【六朝燕歌行】（1.1-2.8）（2018.01.17更新）作者：弄玉&龙璇

二次元人偶

作者：弄玉&龙璇
字数：6.5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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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W7 {" R5 ~, y+ R+ A7 A; N【本文仅供试阅，请勿用于商业用途。支持作者，请购买正版！】


2 _8 A5 ]* V+ Z. x% \　　　　　　　　　　　　　　第一集　　汉宫日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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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长门灯暗

( ^& ~9 G* L- ^* B　　洛都北宫。永安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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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如其来的惊呼声如同海啸，翻滚着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巍峨的琼玉阙楼
上方，一具穿着衮服的屍身双手扶着栏杆，兀自傲然挺着胸膛，鲜血喷泉般从断
  @# F' n4 C( q颈中喷出。那颗戴着天子冕旒的头颅，此时正被人提在手中，冕延前方用白玉珠
$ k: l6 B) D* P" Q. a, T4 D- u7 h, ~串成的垂旒乱糟糟绞在一起，摇晃着不断淌下血滴，如同一只血腥的玩具。

　　秦桧提着刘建的首级，沿阙楼的墙面一路滑下。另一方向，吴三桂背着长矛
逆势而上。

　　两人错身相过时，秦桧传声道：「人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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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笑道：「甕中捉鳖。」

, ~; x3 t: U2 N　　秦桧叮嘱道：「当心狗急跳墙。」

8 ^& b, x! B7 s2 ~; `　　「省的。」

" `  @' X+ `+ x1 z　　当秦桧落到地面，阙楼下方翘首以盼的军士立刻爆发出一片巨大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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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l# D+ J3 r  y$ y; S2 Q( b　　金蜜镝走马上前，接过首级，仔细看过，然后摘下天子冕旒，将刘建的头颅
! E" b' H; ]) ~) w  X4 y( d# s' D1 P高高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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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5 v1 D　　四周欢声雷动，平叛军士气如虹。

% k4 I" I4 K- A9 c8 a. V, U- h　　亲眼目睹了「天子」被一剑斩首的一幕，原本还抱着一丝幻想，在宫中顽抗
8 q/ ?7 v1 t; ~  Z# T3 U$ }# Z的乱军瞬间被打回原形。那些刘建用重金召募来的家奴、门客，投诚来的内侍、
军士，冀图成为从龙功臣的野心家们，此时都彷彿被滚水浇到的蚂蚁，轰然作了
5 U0 U! ~' v9 a- e+ ~鸟兽散，争相往宫外逃命。跑不掉的纷纷丢下兵刃，跪地求饶。

　　当吴三桂攀上阙楼，这座片刻前刘建还声称能坚守逾月，固若金汤的要地，
1 F1 \- m* \7 }! k4 |; G已经完全沉浸在一片绝望的气氛中。原本用来抵禦外敌而拿石料封死的阙楼，如
今成为一座坟墓，将刘建的追随者们彻底封死在内，外面的乱军还可以逃走，他
们连逃跑都成为奢望。

. o' v% c$ V! v　　那位无头的「天子」倒在一旁，无论他生前如何嚣张狂妄，此时只是一具卑
* K* H2 K- ]  r2 o% C  D微而肮髒的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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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m/ E. B2 ~/ x　　刘建宣称的两百名死士，三个僱佣兵团，只是大言吹嘘。阙楼内实有护卫不
过二十余人，都是刘建从江都王邸带来的亲信。其余还有一些内侍、宫人，以及
$ n4 X$ _0 O4 T+ t% _几名阿附刘建的官员、士人，此时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见吴三桂翻身
* @3 _- D- b" ?5 S$ \' M8 M: x) k跃过栏杆，那些护卫下意识地举起长矛，但他们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战意，只剩下
" A4 O3 Z* A% ]/ g& B惊惶和对死亡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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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J' r# |, R8 `- `: `* _　　「将军来得正好！」死寂中传来一声充满惊喜之意的高呼，紧接着一名身着
% Y5 u) V3 ~4 ?( T绣衣的官员大步流星地出来，满面堆欢地高声叫道：「卑职奉太后之命！已然擒
& B, N# |* y) I  K2 Z下逆贼刘建的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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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他威风凛凛地一摆手，一名妖娆少妇被人绑着推了过来。

　　此时的太子妃成光再没有以往的风光，她金钗滑脱，鬓脚散乱，高髻歪到一
( b6 q4 E; K! w边，玉容毫无血色。口中塞着一团麻布，双手被绳子捆住，扯在身前，华服撕开
半边，狼狈不堪。

3 w* O5 P8 D3 ~8 v; I, @　　「此乃建逆之妻成氏！在下暗中谋划，一举擒下此妇！不料天军神勇无敌，
4 F, t' R; p3 F7 ?+ _万军之中斩杀建逆！果然是天祐炎汉！金车骑运筹帷幄，神机妙算！跳踉丑类，
转瞬即灭！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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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咧嘴笑道：「我认得你，江绣使。」

　　江充笑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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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太后的亲信，吕巨君的心腹，」吴三桂毫不客气地说道：「吕巨君事
7 J' }' g- x# n% q5 g+ C2 k. r9 a8 R( r败，转投刘建；董卓势大，改投董卓；这会儿刘建没了，又上赶着抱金车骑的大
腿，啧啧啧，这般的见风使舵，让我用哪只眼睛看你？」

0 H% T. z( s2 Z# w　　吴三桂一边说，一边摘下背后的长矛，在空中一抡，发出沉闷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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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e* q/ q) I　　江充脸色发白，颤声道：「我乃朝廷命官……你……你不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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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奇道：「我干嘛要杀你？倒是这两位——」他长矛一抖，指向那两名
9 S' }3 B7 g. f壮汉，「晴州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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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1 W7 Q  `+ y: J1 F　　两人放开成光，摊开双手，表示并无恶意。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兄台，兄
弟们做的是卖命的生意，和阁下往日无仇，近日无怨。」
, d$ p' J! H. [! J9 u& x4 M
: G; }: s+ c$ n: _" t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另一人哑着嗓子道：「大夥儿井水不犯河水。阁
- p7 u" H5 m! u1 }, L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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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事，江湖了！」吴三桂豪气地说道：「把人放下。你们滚吧。」

1 C3 z+ g: w3 F　　两人把成光往前一推，纵身往后跃去，在栏杆上略一抱拳，然后并肩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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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三桂一挥长矛，「都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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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  u; |4 y* Z( E　　剩下的护卫面面相觑，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能从十几丈高的阙楼上一
跃而下。

5 m8 w- p2 R- M: l! w　　「蠢！」吴三桂道：「往下面跑啊！别说你们不知道这下面有暗道。」

　　那些护卫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哄而散。

　　江充也想跑，却发出一声惨叫。

　　吴三桂横身一矛，刺穿了江充的大腿，就像钉一只苍蝇一样，将他钉在木柱
上，揶揄道：「没看见那伙太监都没动吗？下面有个屁的暗道！你能往哪儿跑？

7 N  L' S7 v9 O- j- j　　省些力气，老实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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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充放声惨叫，被吴三桂反手一个耳光，抽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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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O$ H1 G' G3 b6 b　　成光瞪大眼睛，她嘴里塞着麻布，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绑在一起的双手在身
( z, r" M7 n. a4 B前勉强比划着，拚命打着手势。

　　吴三桂目光闪了几下，回了一个手势，然后伸手扶她起身。

　　成光大喜过望。各方在洛都勾心斗角，彼此的底细都摸得七七八八。吴三桂
+ K/ h; B6 T8 S( L' Z5 m  l9 E5 Q是那位程少主的得力臂助，自然躲不过她们的眼睛。吴三桂与秦会之一样，出自
殇侯门下，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在巫宗内部并不是秘密。问题是巫毒二宗向来不
睦，巫宗没少给殇侯下绊子，毒宗那位紫姑娘更是在洛都周边大开杀戒，惹得教
3 w5 b: h4 d2 B" X/ }. @% X尊不得不亲自发话，与对方休战谈和。成光绝望之际亮出身份，没想到他竟然认
下同门。

  h9 n( g0 S- L& G  U8 N% @　　绝处逢生，成光感激不尽，刚递出左手，放在吴三桂手中，就听见「格」的
一声轻响，手指被拽得脱臼。接着吴三桂双手齐出，使出分筋错骨手。一连串密
( G: e$ ]  h. j+ h" o+ x集的脆响在他掌下响起，眨眼之间，就将成光的指、肘、肩、膝、踝……所有能
& K; v0 V2 |& j$ d够摘脱的关节全部摘掉，最后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一扯一扭，将她下颌拽脱。手法
, [& m5 c* c) f: j5 ~3 R" Z' [乾净利落，节奏分明，又快又准。

8 k  i2 q) p$ K9 I5 x' F　　转瞬间，成光就像一只被人扯坏的木偶，关节不自然地扭曲着，再没有任何
, n) S, M( y7 ?9 M挣扎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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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吴三桂微微吐了口气，露出满意的神情，成光才突然意识到，就如吴三
桂的身份在自己眼里不是秘密一样，自己的身份在他眼里也不是秘密。刘建授首
0 V9 Q3 r7 ^) w& h之后，他仍然冒险攀上阙楼，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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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B5 x* U6 n　　「别太看得起自己。」吴三桂大义凛然地说道：「我是来给主公争功的！这
回我家主公立下的讨贼第一功，谁都抢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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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g8 T( w' J+ L7 c" O　　南宫。长秋宫外。

　　呼喊声由远而近，像海啸一样从永安宫方向传来。从玄武门进入南宫，然后
2 M& W* J5 G3 P7 l% G# H) ]是建德殿、宣德殿……

　　凉州军的士卒将贾文和与定陶王团团护住，董卓手提短戟，立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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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对远处的惊呼声充耳不闻，他将定陶王挟在臂间，生锈的错刀抵在小
儿幼嫩的脖颈中，虽然胸襟上吐满了鲜血，却神情自若，就像一名超凡脱俗的棋
手，面对棋局，胸有成竹。

* O/ N# |  z  }* \) Y1 B8 u3 K　　程宗扬双手握紧刀柄，往前踏了一步。

5 |( P* ?1 e( F  k( B　　「且请阁下留步。」贾文和从容说道：「我有寸铁，亦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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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0 G  V6 B2 ?　　程宗扬寒声道：「一介稚子，你也下得去手？」

　　「受国不祥，是为天下主。欲得天下，些许风险自当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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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G* G5 M　　程宗扬死死盯着这位董卓麾下名列第一的谋士。六朝智谋之士，自己已经见
- R" a4 z% G+ M3 S4 C( a过不少，可是像他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毫不犹豫能把一个幼儿当成人质的傢伙，
自己还是头一回见。这种事，奸臣兄背地里也许能干得出来，但公开干多少会有
) s, S" w) n( s7 e( U. l1 b! v9 `4 }些不自然，哪里会像他一样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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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X! D6 X4 }, {9 t　　一个修为平平的文士，却能在两军阵前劫走自己手中最要紧的关键人物，靠
+ W! J' w1 y2 e& c的就是这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毒辣与狠绝。

  |- z0 d) s) i　　「姆娘……」定陶王啼哭着，朝阮香凝伸出手。

　　贾文和提气扬声，「定陶王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9 \" d/ v; M" e9 Z　　郭解道：「我方纔那一掌未曾留手，你经脉已断，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活不
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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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郭大侠千金一诺，向不虚言。」贾文和提起错刀，用衣袖擦了擦嘴
角的鲜血，笑道：「既然贾某已然时辰不多，诸位可要快一些了。」

　　他手刚一抬起，王孟就像猎豹一样纵身跃起，长剑直刺贾文和咽喉。

　　程宗扬正要趁机出手，眼前忽然一花，一个人影截住了王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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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身躯肥壮得犹如肉山，动作却极为敏捷。他闪身封住王孟的去路，短戟
$ L' x7 s+ V" x* X+ H3 ~0 N一递，用戟钩绞住剑身，接着反手一拧，刚猛无铸的劲力狂涌而出，将那柄精钢
打制的长剑绞成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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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挥戟将王孟震飞，大笑道：「小傢伙，你还嫩了点。」

6 ~9 I5 K8 A  s' j+ C　　王孟踉跄着退了几步，剑身崩碎的反震之力使他手臂一阵剧痛，胸中气血翻
% j/ y8 Q, n4 t! Z) M3 s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再看手中，只剩下一截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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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解抬掌托住他的后背，帮他化去力道，王孟吐出一口气，气血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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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4 N) m0 B* ?　　贾文和道：「这位不知名的好汉，趁着郭大侠和我说话时候偷袭，是在打你
8 E( B9 H" o7 A们郭大侠的脸吗？」

  ?% e5 V' _" n: }　　郭解道：「小儿辈无知，孟浪了。」

  L: x8 I# N) n$ o) m, T　　郭解虽然不介意，王孟却像是被人抽了一记耳光，脸上陡然涨红。他抬起左
手，断剑寒光一闪，斩下左手食指，然后将断指抛了过去，叫道：「我的不是！

9 u, G8 d, p- m7 h# n1 d! v　　给你赔罪！「

　　「是条汉子！」董卓大笑道：「小傢伙身手还成，就是这剑太不济事。改日
老夫送你一把好剑！」

　　贾文和重新把错刀放回定陶王脖颈上。定陶王哭声刚停顿了片刻，这会儿小
嘴一扁，又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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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2 ~3 g3 [6 K8 T' ~* y" n　　阮香凝蹲下身，焦急地望着他的眼睛，摆着双手道：「不要哭，不要哭。」

　　在她的竭力安抚下，定陶王抽泣声渐渐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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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勉力提起声音，「贾某不才，敢请太后出来一见。不然，大伙就一拍
两散。」

$ }% l6 n: U5 W9 u0 Y- H　　程宗扬脸色阴沉。假若吕雉在长秋宫露面，局势必然再起波澜。以贾文和的
奸诈，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最坏的局面，莫过於吕雉和定陶王全都落入董卓手
8 Z" h3 d0 ?$ W) ?$ g; F7 s4 b% Q中，那大家都可以洗洗睡了。

　　小紫眨了眨眼睛，「太后在刘建手里啊。难道他前面传的是伪诏吗？」

　　「十息。请太后出面。」贾文和没打算跟她饶舌，手中的错刀又紧了一分，
几乎割破定陶王的皮肤，微笑道：「还有皇后殿下，也请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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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条件一出，程宗扬反倒轻松下来。这中间的变故实在太过蹊跷，以贾文
' U( B" u: W0 ~$ x( H0 r4 q8 ^$ s1 p和的智商恐怕也想不到，长秋宫里倒是有太后，皇后却不见踪影。他想见太后还
有得商量，皇后是彻底没指望了，反正都完不成，也不用再琢磨什么。

3 v8 I  o9 c% q* Y5 r　　「我乃鸿胪寺大行令。」程宗扬摆出官员的架势，沉声道：「皇后殿下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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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关江山社稷，只能请皇后殿下支撑病体，辛苦一番。」

　　程宗扬板着脸道：「国事要紧，殿下的凤体也要紧。不若请董将军移步，入
宫觐见。」

% i6 V' C0 v1 Z" \% G/ z4 V　　董卓大笑道：「有何不可？」

　　「请恕将军甲冑在身，难以行礼。」贾文和打断他，「还是请皇后移驾。」

: Z+ z0 j! T, o2 H2 v8 J2 x　　董卓皱了皱眉头。自己入宫见驾，理所当然，硬逼着皇后出面，岂是人臣之
; v9 E! W: t# q; N# D0 V( P! f礼？

　　贾文和面带苦笑，他何尝不知此节？只是眼下实在顾不得了，失了脸面，总
比丢了性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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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打定主意，以拖待变，自然不肯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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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双方僵持中，远处的惊呼声越来越近。忽然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9 y) _2 l* Q5 q' t. c( ?/ W赵充国浑身是血，如同魔神一样策马奔来。他一手高高举起，提着一颗头颅，一
" O7 l% c( k* e7 I, g3 g) {边纵马疾驰，一边放声吼道：「逆贼刘建！已然伏诛！」

  v. x9 ]& p8 l　　他手中那颗头颅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但脸上仍然残留着一丝狰狞与疯狂混
杂的笑意，正是三日前在崇德殿登基的那位「天子」，江都王太子刘建。　程宗
# n, {+ P1 {. i8 q: {; m8 D! b扬脸色终於恢复正常，他长呼了一口气，狠狠攥了把拳头。赵飞燕陷身秘境，定
陶王落入贾文和手中，自己手里的两张王牌全部落空，他都已经准备要跑路了。
) F, T. L- P- B谁知道峰回路转，生死关头，刘建居然先一步进了鬼门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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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逆伏诛！叛军已平！」紧跟着赵充国，传讯的军士纷至沓来，甚至还有
) [- y& J/ I; ?" O  x) z8 B/ ^几名北宫内侍夹杂其中，他们边奔边喊，将消息四处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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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目光一闪，看到人群中的秦桧和单超，不由大喜过望。

& l6 i& |& f2 P7 ^3 g& o! }) U( h　　秦桧跃下马，拱手道：「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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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3 y) {0 o) d7 l　　程宗扬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真是刘建？不会弄错吧？」

2 V/ z2 e: Y6 J, @5 E　　单超一边咳嗽，一边嘶哑着声音笑道：「秦先生手刃建逆，岂会有错？建逆
的随从、家眷尽被锁拿，如今都押在永安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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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j# x& i5 a5 s0 l( n　　得到单超亲口证实，程宗扬彻底放下心来。

6 L9 _5 e$ Q4 B9 R　　刘建一死，胜败立分。伪天子已然授首，董卓这一仗不用打就一败涂地。大
功告成，局面已定，他就不信那个贾文和还能翻出浪花来……吧？

　　「老董！」赵充国叫道：「停手吧！大伙不用再打了！」

　　董卓脸上的肥肉抖了几下，回头看了贾文和一眼。

　　贾文和笑容愈发苦涩。刘建这头猪，活着坑人，死了更坑人。这一把真把大
家都坑苦了。

　　兵甲声响，华雄带着部下匆忙赶回。只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局面已经无可挽
回。

　　牛辅从马上探身过来，低声道：「趁金车骑尚未回师，先杀出去！」

& D  I. q0 n6 |　　董卓浓密的剑髯微微一紧，然后挥起短戟，「儿郎们！随我回凉州啊！」

　　「董破虏，你可走不得。」

! q/ W! J" v+ Q- r　　随着一声断喝，一直不见踪影的大将军霍子孟闪亮登场。他身披大氅，外罩
' _  d& K' @% E9 [* H5 X) q赤袍，里面穿着一身金光灿灿的锁子甲，跨着一匹白马，徐徐驶来，身边跟着王
9 [- n  a- p, ~+ W, p子方和冯子都等一群家奴出身的亲信将领，还有一位布衣老者，却是严君平。

　　「屠掠伊阙，杀戮使者，阿附逆贼刘建，」霍子孟厉声道：「纵兵入宫，大
, o3 {2 A5 W# Q, t( ]6 I. X! n肆抢掠——董卓，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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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H5 o4 S2 ^5 L　　看到霍子孟，程宗扬气都不打一处来。这头老狐狸，不知道躲在旁边藏了多
0 g+ Q; B5 N( `0 h, z久，大局一定，立刻跳出来摘桃子，这脸皮厚得简直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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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哈哈笑道：「成王败寇罢了！」

! p( C- x; n! P, X3 l9 e　　「你是要带着手下儿郎落草为寇了？」霍子孟说着，往他身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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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f. N- D/ Q* \3 C0 E" b　　此时董卓身边除了贾文和、牛辅，刚刚赶到华雄，还有几十名亲兵，其余人
4 u( }/ d% w% O3 c6 r* Q( J都面露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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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O' t- S  Y( F　　凉州军实力未损，但士气低落。他们打着平叛的旗号入京，以王师自居。然
* ?; W* i7 {% A, V而刘建一死，他们就成了彻头彻尾的叛逆，这种天堂到地狱的落差，足以摧毁一
" V5 B# @" L- ~8 Y支军队的战斗欲望和意志。然而在这场叛乱中，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支品嚐到这种
* }$ I2 v4 N7 b滋味的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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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一拍胸脯，「一人做事一人当！附逆的事跟他们无关，都是我逼迫他们
6 u3 T$ L3 `$ J做的！」说着对自己一众心腹喝道：「你们——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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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没有！」华雄瞋目喝道：「将军让你们滚啊！还愣着干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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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道：「你也滚！」

3 D( A  J  t" T0 ~' q9 {; W　　华雄脖子一梗，「我不滚。」

1 L0 f$ [( Z0 i6 r4 L% _  s　　牛辅道：「往哪儿滚？回凉州？一起啊！」

　　「有罪无罪，不是你董卓说了算。」霍子孟道：「有司自会察清原委。不会
  g4 m4 p; ~+ o' O3 _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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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4 `; t  t; t+ M$ Q7 b1 C6 L　　董卓哈哈大笑，「你骗娃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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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Z+ o  g1 [( j( R0 t' O　　身陷绝境，尚自桀骜不驯。霍子孟脸色阴沉，厉声喝道：「赵充国！拿下董
贼！」

　　赵充国手一松，刘建的头颅掉在地上，摇晃着滚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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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州军士卒原本已经萌生退意，霍子孟如此相逼，反而激起众人的血性，不
5 \" ~4 s, \% v少人又重新握紧刀枪。

1 ?! B( N& W: H# p8 s　　「霍大将军好狠的心思，」秦桧低声道：「要将凉州军一网打尽，半点余地
* j6 [& e3 H6 @. K& b也不肯留。」

5 }1 O2 h- @) k+ s5 e+ L2 F; x　　程宗扬也暗自皱眉，这老狐狸操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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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蕙闻讯出来，此时与夫君四手交握，眉眼间笑意晏晏。她双目一转，柔声
8 l# c0 Q$ R) x道：「也许霍大将军早知凉州军在侧呢？」

　　程宗扬心下一动。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董卓手下毕竟几千号人马，在外郡
倒也罢了，兵锋直抵伊阙，怎么可能瞒得过在洛都根深叶厚的霍子孟？老霍伺伏
; j$ G# e' j. o4 A- o. K& C在侧，一直不肯露头，八成就是因为没摸清凉州军的虚实。问题是他不露头就算
/ C! ~7 j) U& u4 S! f了，甚至连口风也不露，把自己都蒙在鼓里，这算是什么事？让自己出头火拚，
( v0 v3 Y$ G+ ?( W+ z0 H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赵充国难以下手，跟随霍子孟来的一众将士倒是跃跃欲试。只要拿下董卓，
& @! X; s6 g, V9 F& X无论是死是活，都是大功一件，将来论功行赏，足以封侯。

　　贾文和勒住定陶王的脖颈，「都给我退下！」说着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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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退下！都退下！不得妄动！」严君平张臂拦住众人，扭头叫道：「贾文
和！你放开定陶王。老夫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让你们吃苦头的！」

　　「以性命担保？」贾文和大笑起来，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他仰天歎
: N7 V0 u- o' H. n% W  N1 ]道：「出师未捷，功败垂成，天命如此，为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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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K: F( ?  x　　「正是如此！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严君平喊道：「如今人事已尽，
& e% l: N8 E4 C: j6 t! J当听天命！董破虏，切不可一误再误啊！」

+ S* K+ K, ^! X0 _1 o　　董卓道：「汉德虽衰，天命未改。老夫本来就没打算造汉室的反。」

  K& g- ?. N& n. Y5 b# J% W　　「你知道就好！」严君平道：「董破虏！贾参军！切不可再错下去了！」

2 ?0 H! |! a9 K5 A; }* M　　场中一片寂静，在场众人都在等着两人的回答。赵充国不想打；凉州军斗志
- n4 |7 D+ M: O已失；程宗扬等人是因为定陶王还在对方手中，投鼠忌器；霍子孟不动声色，没
/ c6 ]0 S& g2 z( H; y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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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曰天命，无非人事。」贾文和道：「诸位以为大局已定，以贾某看来，
* ~9 c* y. W. \. n# c为时尚早。比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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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笑道：「我这一刀下去，会是什么样？逆贼刘建授首，定陶王紧跟着
" h; ~+ j, P2 D% N% g. r8 s又没了，霍大将军，要立谁当天子呢？伤脑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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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X& w" w% m1 `& a　　严君平颤声道：「你可别乱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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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匹马。六个时辰。」贾文和道：「过了伊阙我们就放人。你们要觉得
换个天子更方便，尽管动手。」

　　程宗扬靠在郭解身边，低声道：「有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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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R* T( D9 D) j2 f　　郭解摇了摇头。牛辅、华雄一左一右，前面还有个董卓。而贾文和的刀锋就
抵在定陶王的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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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口小儿，」霍子孟森然道：「乃翁未曾教你，我汉国律令，贼人劫持人
* f9 U) \0 R+ L$ r$ j  p) K$ O质者，不必顾忌人质性命，一并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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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_. |" w　　「诸位尽可一试，」贾文和道：「反正我已是将死之人。霍大将军，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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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目光微闪。

　　严君平急道：「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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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此时也是骑虎难下。贾文和劫持了定陶王，却把定陶王的生死放在自
己手上。若是杀了定陶王，自己与长秋宫必生嫌隙。可真要放了他们，以董卓的
& c' |% g+ M( D! [+ B; V; W狂悖，贾文和的奸诈，一旦虎归山林，鱼入大海，将来必成大祸。
  ~: \, |# J5 }% X
2 J3 s1 L) N, b* ~　　「老霍！」严君平唯恐霍子孟狠下心肠，一声令下，玉石俱焚，他顾不得体
面，一手扯住霍子孟坐骑的韁绳，急声喝道：「长秋宫尚在！」

+ _, g9 H0 c+ R9 \6 n7 B8 ^+ y& \　　吕氏已然失势，皇后赵氏垂帘势所难免。何苦在这种要命的关头得罪赵氏？

8 _8 E% F; P. f　　霍子孟思忖片刻，开口道：「此事非老夫一言可决。当请宫中圣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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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脸色一黑。没想到这个滚烫的热炭团转了一圈，又掉到自己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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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圣谕……皇后要在长秋宫就好了。

, \/ l. Q* w* ^8 K　　「皇后殿下有恙在身，岂可妄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若因此事使得
, `) p1 z8 M: q2 [6 g2 u皇后凤体难安，你我万死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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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a1 i* o1 Y0 x- Z' E0 o% G8 q　　程宗扬闻声一阵激动，金车骑，你可总算来了！

9 L. S! ?# @, j* @: j6 a. X　　金蜜镝身披麻衣，头戴白布。连日来，卷入风波的军民足有数万，他是唯一
* L" c  z& m; X4 C' o& u一个始终记得给天子披麻戴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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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R! e( m8 h# f4 [, F　　霍子孟看着自己的老友，无声地歎了口气，随即点头道：「说的是。那么，
就依你。备马吧。」

　　金蜜镝解下兵刃，徒步行至凉州军中，向定陶王叩首施礼，「臣金蜜镝，请
随殿下西巡伊阙。」

　　董卓摸了摸鬚髯。金蜜镝虽然声名赫赫，但孤身一人，自己怕个鸟来？

　　郭解开口道：「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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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K+ P. @* E　　贾文和「哇」的吐了一大口血，笑道：「不敢有劳郭大侠大驾。」

　　「在下兰台典校秦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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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k% X( a  o" X8 D　　秦桧报出身份，朗声道：「定陶王殿下年纪尚幼，你们到了伊阙把人放下，
总不能弃之道旁吧？这样吧，我等只出一百名扈卫，与诸位前后相隔一里。凉州
虎罴之士三千，想必董将军不会介意。」

　　「五人。」

　　「八十人。」

) U' d6 L: m, _; q　　「五人。」

" F! Q' q' U6 f; w1 a# P　　「七十人。」

/ K( B" g5 j$ P  M0 e- O0 j　　贾文和笑道：「最多五人。不要考验贾某的耐性。」

9 g; `: b6 B) w　　「那好，我等就出五名扈卫。」秦桧说着，压低声音，「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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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i0 f3 ]  E5 n% Q3 k　　贾文和戒心十足，奸臣兄能争来五个名额已经不错了。程宗扬开口道：「金
. }% _) `$ v1 e. q! }9 o车骑随行，还请霍大将军坐镇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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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微微点头。

　　程宗扬道：「以金车骑为首，程某为副。另外还有兰台典校秦会之，车骑将
军长史赵充国，以及布衣郭大侠，一共五人。董将军以为如何？」

* @# d9 Z) |5 `! W$ w3 w3 r　　董卓听到有赵充国，想也不想就应道：「可！」

! k* Q: {+ M8 ]6 e+ |+ d8 b& Y　　秦桧欣然道：「既然如此，单常侍，有劳你找几名内侍……」

　　贾文和笑了起来，「别玩什么花招。单常侍的名声，贾某还知晓一二。」

　　秦桧辩解道：「找几名下人伺候起居也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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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U, }3 Q1 K% ^" {3 U' D　　贾文和没有回答，只是将错刀又按紧了一分。

　　秦桧举起双手，高声道：「我等五人，上自金车骑，下至秦某人，都不曾照
4 [- k1 T8 [, d' z4 q) V料过孺子稚儿，如今天寒地冻，定陶王又受了惊吓，万一染痾，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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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9 C; ?7 z4 g) L, w. s' q5 x0 Z　　贾文和道：「所谓天命所归，若是染痾，就算他命不好吧。」

　　「既然内侍不可，选几名宫人如何？」秦桧抬手一划，「仅此数人。阁下堂
  s9 w( L9 q. @, R( b4 P堂鬚眉，不会还忌惮几名女子吧？」

　　贾文和视线掠过众人，那些宫人有的执灯，有的还抱着宠物，除了那名手持
# V. m% ^* R/ G$ y0 Q& \' Y长刀，身材高挑的宫人，其余几名女子都看不出什么威胁，否则他也不会在对方
眼皮底下把定陶王劫持到手。最后贾文和的目光停在小紫身上，眉头慢慢拧紧。

; A+ c) |3 a) e  j& a2 h6 c　　赵充国嚷道：「就几个娘儿们——老董！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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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一锤定音，「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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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N" a- J. A　　贾文和提起错刀，朝小紫一指，「除了她！」

8 k1 k, a3 A) r. j4 `' K; M+ d" w( C　　小紫笑道：「胆小如鼠的傢伙。不去就不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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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五十匹坐骑便已备好。贾文和道：「时辰已到，请将军先行。」

　　董卓踏上战车，先仰首哈哈大笑，半晌后笑声一收，双目犹如鹰狼望着一众
2 _# k8 F/ D/ B/ r; E- ?# {手下，放声喝道：「儿郎们！方才大将军已经说了，董某此去，便是为贼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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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8 @  D$ n0 c3 P  L　　尔等都是良家子，董某也不连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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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O, w$ ^) J, S; i1 f　　董卓撩起衣袍，用短戟割下袍角，往地上一掷，「大伙从此恩断义绝！就此
别过！」然后一声令下，驱车便行。

( c$ P& N, p8 g( j* e( C/ k7 Z　　不等董卓招呼，他手下的亲兵便齐齐割下袍角，掷在地上，然后翻身上马，
0 \/ `: m9 }$ U" j  `9 d6 L紧追着战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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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下的凉州军沉默片刻，接着陆续有人割下袍角，与昔日的手足同袍割袍断
: W9 A: ?) V2 z) V- j( H0 N9 ^义，相别於江湖，继续追随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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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U( I% a/ b, ~& u! b　　贾文和眼中光泽幽幽闪动，仔细注视着凉州军士的举动。片刻后他终於打定
主意，开口道：「将军！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回返洛都。还请将军行前，拨冗
弔祭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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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b$ @9 Q2 j1 ^" D- G　　董卓在车上迟疑了一下，然后略一点头，「老夫行前，自当拜别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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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凉州军士忽然朝着远去的车马叫道：「董将军，你回凉州，可不能把我
. g+ N1 `7 {, b4 v们丢下啊！」

& l- |, }" e# O5 ]$ C　　这一声喊出，剩下的军士如梦初醒，纷纷叫道：「将军！不能丢下我们！」

　　「一起回凉州！」

　　「对！要走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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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j6 x, O  n' Q; W7 g　　贾文和一直挟持着定陶王，不敢稍动，直到看见这一幕才微微松了口气。既
然军心尚可一用，不妨豪赌一铺，谋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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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4 t1 a* |: F. f: F　　他当机立断，提声道：「霍大将军！这些凉州壮士都是大好男儿！还请大将
军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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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W; z8 e( z& Y0 M8 b& N　　霍子孟目光微闪，然后抬手一挥，示意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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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军欢声雷动，贾文和挟持着定陶王登上另一辆战车，带领三千军士浩浩荡
荡往南开拔。

7 o% @0 H, h8 K  ^　　华雄策骑追到贾文和车旁，低声道：「带上这么多人，还怎么走？」

8 m3 L8 b) e3 Z# @　　「此去凉州，山高水长，无论如何也走不了的。」贾文和道：「但只要过了
兰台，将军就赢了。」

5 G2 I4 m, |4 ^3 X& ?　　定陶王睁着乌亮的眼睛，一直没有吭声。被阮香凝安抚过后，他就没有再哭
1 a" B' W) _' w) |8 h0 D泣，反而像个小大人一样，行止有度，颇为早慧。

2 n  S9 ~2 |- T　　贾文和低头，微微一笑，「陛下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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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陶王奶声奶气地说道：「孤是诸侯，不是天子。」

; O4 k: Y" h. S; b, z& D6 L　　贾文和微笑道：「很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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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血染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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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1 F7 @0 |. |! @5 e7 X& T$ H　　朝着远去的凉州军，严君平道：「董卓虽勇，终究只是匹夫。没了军队就如
$ z# T8 p" w2 w' L同老虎没了爪牙，大将军为何要一并放行？」

　　「三千人走得快，还是五十人走得快？」霍子孟道：「一路没有粮秣给养，
三千人又能走多远？就算铁打的汉子，饿上三天也是抗不住。他们取死有道，老
1 u& ~  w/ N* ?) V+ H: `5 e3 k5 w夫又何必去拦？」

: l6 w  v& z' I3 E1 @　　严君平歎道：「可惜了这些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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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8 B& e* \7 @$ Z3 H. i2 C　　「这种只知将帅，不知朝廷的骄兵悍将，一味纵容，早晚尾大不掉。既然是
病枝，便要及早剪除。」

. o8 {5 p* n6 ^; i. @　　霍子孟一边说，一边往长秋宫走去，「弔祭的诸侯王到哪里了？」

/ {, c/ p0 F7 g　　冯子都道：「清河王与梁王已至偃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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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吩咐道：「你带上人马，去迎清河王入宫。」

9 ^6 Y1 j+ @$ I+ }7 {4 o8 H. B  b　　冯子都应道：「是！」

　　严君平大惊失声，「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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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8 Z3 f2 E+ r+ j. g　　「若是董卓到了伊阙，还不肯放人呢？」

　　严君平哑口无言。董卓真要觉得定陶王奇货可居，一路挟持着他逃到凉州。

　　难道大伙还要追到凉州去赎人？到那个地步，汉国早就天下大乱了。

　　「未雨绸缪而已。」霍子孟道：「万一事不顺遂，尚可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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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 O# l. K+ Y; r　　严君平虽然觉得不妥，但连日来局势发展千变万化，霍子孟此举也算是老成
2 s1 [, c0 O0 G6 \/ A* W! s谋国，只好闭口不言。

　　那个宝石般精緻的女孩立在宫门前，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单超躬身在侧，
+ q% c- r" @6 x# b9 |他面白如纸，一手插在衣内，摀住胸口，不时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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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_; L: H9 F% X  X　　霍子孟道：「请禀告皇后殿下，老臣霍子孟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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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h" b5 m& a　　小紫笑道：「皇后病啦，见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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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是谁吗？」

8 ^+ E0 O9 Y" z& ~) Y( ^6 D$ [0 K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霍子孟啊。」

* o2 ?& U5 R  M　　霍子孟「嘿」了一声，「军国大事，你这女娃娃就别掺和了。」说着抬步就
要入内。

4 p0 F+ F% T1 V! {: u　　单超硬着头皮挡住去路，咳嗽声愈发剧烈。皇后不在宫中，自己心知肚明，
2 ?" E, o; W! R; }$ H2 ^7 A却无法明言。

　　霍子孟神情转冷，拉长声音道：「你一介阉人，擅自拦阻大臣——莫非要隔
- S6 z9 ?4 g/ L( N- L绝中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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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超口中发苦。自己真没有这份心思，可一旦霍子孟入宫戳穿真相，自己这
. o! Q. v" C9 R帮阉竖，都该好好杀几遍头了。

) l4 b* i, f' `: A　　小紫笑道：「你想进，就进来好了。」说着她让开身子。

　　霍子孟昂然入内，随即一张千锤百炼的老脸就猛地垮了下来。

　　宫门内放着一驾凤辇，一个头戴凤冠，身着黑衣的女子坐在辇内。辇前垂着
珠帘，看不清她的容颜，但能看到她双手放在身前，腰背挺得笔直，正襟危坐，
气势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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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雉平静地说道：「霍大将军，你要擅闯宫禁吗？」

$ m1 }9 X1 F( [2 s& |  I　　霍子孟怔了瞬间，随即腰背立刻弯了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拂衣跪下，叩
首道：「老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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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霍少将军保下了奉先，霍大将军也在尚冠里的府邸收容了不少吕氏族
人。」吕雉淡淡道：「别人是两面下注，霍大将军却是三面下注。吕氏、赵氏、
& F0 C& C# @9 B: Z. ?9 w, M; X刘氏，一个都不少，果然是个谨慎的性子。」

　　霍子孟道：「太后明鉴。圣上宾天，大司马处置多有不当。臣也是不得已而
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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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感念先父与哀家的恩泽，不肯彻底刈除吕氏。又以国事为重，一
2 a, l3 a1 O( B* d" T意立贤，欲奉清河王为君。说到底，别人都是私心居多，倒是你还有些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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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i  X: A' `3 c. ?1 R" m$ c　　「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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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当得起。」吕雉冷冷道：「刘建那妄人且不去说。赵氏欲立定陶王，还
( `, D% W  ~0 Q& N( d+ B/ p- h不是私心作祟？天下动荡，国赖长君，她一个寒门出身的歌姬，既无识人之明，
& X4 O5 Q- L5 S又无御人之能，不过受人怂恿，便欲立稚子而操持权柄。正如三岁小儿，学人舞
$ g1 b" f9 H* q7 ?; M# d3 Q3 p7 R刀，何其荒谬？金蜜镝虽有忠心，但念念不忘出身，畏首畏尾，失之愚忠。论起
担戴来，比你还差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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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 o' R% f# j% ?　　吕雉停顿了一下，然后道：「地上凉，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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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R  w  H+ \" n$ s/ e3 `1 N　　「谢太后。」霍子孟撑起身体，衣内已经是汗流浃背。吕雉的手腕和政治才
1 @2 @) W  N3 P; h: F  W# `) }9 b能他是知道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已经一败涂地的太后，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能
3 G! I% L' N$ e6 k8 V, a, M如此冷静地剖析局势。更没想到她会出现在皇后的长秋宫中，却还如此心平气和
地历数赵氏之失，指摘皇后举措失当。
0 S% X  g  C7 U# w8 `& ]7 K  J
0 t) Z& W; \3 m　　严君平目瞪口呆，难道两宫之争，最后还是太后赢到了最后？这样一来，他
* M  e* c5 x3 P8 }/ P4 L% i与霍子孟谋划的一切，全都成了一场空。

- N4 D9 L5 b( C, {　　「你不必担心。」吕雉道：「此间事了，哀家自然会退位。」

) M! c- l/ E8 o: n/ K$ V$ o　　霍子孟大惊失色，「天下苍生唯赖太后！太后！切切不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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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 b8 O3 b* w4 [! w5 {　　珠帘内，吕雉唇角挑起，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嘲讽意味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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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M- m# v3 e' J/ |5 l　　霍子孟讪讪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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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O: n. S3 b　　吕雉昂起头，「阿冀做错了事，自当受惩。看在哀家的面子上，赐他一壶鸩
+ n$ |& T2 S  U( {$ d7 K& i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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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v3 V7 E) z& B4 D# q　　霍子孟这一回真的是大惊失色。吕雉对两个弟弟爱逾性命，没想到却亲自下
5 t9 W/ D" X/ F! ]7 |1 m6 O令将吕冀赐死。

, h% i5 ]# j0 R; w! J+ u; x0 S　　「不疑夺爵，废为庶人，家属徙边。诸吕随巨君作乱者，尽付有司论罪，或
斩或流，哀家一概允准。刘建作乱，江都王不得无罪，夺爵，贬为江都废侯。褫
* {' _5 ^' {4 h" {! i! ?其封地，设为州郡。至於董卓，区区一介边将，就有胆量领兵入京，不臣之心，
昭然若揭。」

  }1 p0 ?7 b- ^1 q　　严君平眉头越皱越紧，吕雉为了保吕氏，将吕巨君抛出来当替罪羊，尚在情
0 K& i/ {9 l& E理之中。而董卓可是打着太后的旗号入京，吕雉居然翻脸把他定为乱臣。这真是
( t$ s7 [1 _  B- x太后的意思吗？他偷偷抬眼打量凤辇。太后坐在辇中，面容被珠帘遮住，看不清
楚。但语气、举止，都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凛然之态，绝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学出
来的。

　　「臣遵旨。」霍子孟停了片刻，「敢问太后，继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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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河王你不必想了。」吕雉道：「刘蒜此子仁善有余，霸才不足。既然赵
0 _3 F! y2 C) k* y( D  A4 N氏中意定陶王，你们就多多用心，看能不能调教出一位贤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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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狐疑地看了小紫一眼。说了一圈，帝位最后还落到了定陶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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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r" Y- s- Y　　小紫笑道：「怂恿皇后的那位奸人，就是某大行令了。你们这些大老爷不把
8 d- P, H, F* \3 e皇后放眼里，皇后只好去找奸人了。说到底，还是大将军你的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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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面容抽搐了一下，这黑锅扣的，简直是天外飞仙一般。他思忖片刻，
开口道：「不知皇后殿下之意……」

　　「哀家的意思，就是赵氏的意思。如今只剩我们一对寡妇，不能彼此扶携，
6 K# ?0 P3 F0 `8 D; [! i难道还要互相拆台吗？」吕雉道：「如何权衡各方势力，稳定朝局，就看你们的
3 G+ e# y1 `# r& y3 G2 t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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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Q* |; b1 C2 E# S　　「两宫和睦，乃是天下之幸。只是……」霍子孟苦笑道：「臣抱病多日，疏
於政事，唯恐有负於太后圣明。」

　　隔着珠帘，接触不到太后的眼神，但霍子孟似乎能感受到太后锐利的目光。

1 d, N1 z! L. n% A3 S$ s( Y　　他微微低下头，执礼恭谨，却没有丝毫退让。

% Z+ J0 H' Y. a　　良久，吕雉冷冷道：「霍去病平叛有功，以千二百户封冠军侯，统领北军。

7 x' y: B: R( x$ Y8 _　　车骑将军金蜜镝兼管卫尉，遴选功臣子弟入值。霍子孟忠心王事，复任大司
8 l8 |( Z# w  @" |3 }5 a) P马大将军，录尚书事。「
8 L- M! b/ l& X
　　「臣无尺寸之功，不敢受此恩赏。」霍子孟再三推辞。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隐约的叫嚷声，依稀有人在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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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x% a# A% t# r' D1 x" U6 b　　霍子孟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又要出乱子了？

　　片刻后，一名军士从兰台方向狂奔过来，叫道：「禀报大将军！董卓……董
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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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那廝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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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7 J* p' M! J6 E! v& U　　「董卓等人入昭阳宫弔祭天子，谁知……谁知却在天子灵位之前……拥立定
/ @. z& W& T6 E陶王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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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霍子孟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愣住了。

1 i: ?, g$ Q. t0 W7 p1 ?3 a' e% V　　吕雉一拍扶手，失声道：「好个董破虏！好个贾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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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w' k& l. @%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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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阳宫外，程宗扬一脸的目瞪口呆。这是拿错剧本了吗？不是自己为了让赵
飞燕坐稳北宫，一力拥立定陶王的吗？董卓不是劫持定陶王为人质，准备奔出伊
阙，逃蹿亡命的吗？怎么就变成董卓拥立定陶王了呢——这节奏变化得太快了，
自己压根儿都反应不过来啊！

　　程宗扬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就这一眨眼的工夫，金蜜镝的白发似乎又多
了几根。

　　赵充国瞪着一双牛眼，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 D3 f. |! E" S  B" V0 U9 {! V7 Z
' O6 P' j8 [' \" v. p　　秦桧神情凝重。接手了一盘必败的棋局，却能频频放出胜负手，这个贾文和
* V  y6 V& s0 f3 @. b2 b' O2 o2 c智计百出，委实是个难缠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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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0 X. W, U　　云丹琉策马上前，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被人簇拥着坐上御榻，急声道：「怎
么会这样？」

+ z$ p1 j& l. t6 ]* V3 s4 w　　「我以为吕巨君就够难缠了，谁知还有个苍鹭。」程宗扬长叹道：「好不容
易等那两个家伙都死了，没想到又出来个贾文和——我是没招了。奸臣兄，你给
$ S6 Y, q1 L( v- r) t5 `% E# M4 q想个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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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 }  p  o! x  ?* _　　秦桧眼珠飞快地左右转动起来，竭力寻找破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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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z! l: Y$ i: J　　昭阳殿内，贾文和气息微弱，他半跪在御榻旁，双手扶着定陶王，有气无力
- @- U; y0 \1 g+ N" c地笑道：「请陛下一定要记住今日——拥立陛下登基的，乃是破虏将军董卓。」

　　他略微错开身体，好让新立的天子面对着众人。

　　董卓阴沉着面孔，向天子三跪九叩，大礼参拜。身后凉州诸将依次施礼。

+ z: D% e' X3 k　　董卓叩拜完，没有再理睬那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起身扶住贾文和，走进
内殿。

　　「我们不去伊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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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离开洛都，就是天下共诛之的叛逆。」贾文和叹道：「无论如何也走
# S2 s2 H( ~. P$ Y  V; u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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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d: z5 d' K1 }$ |5 o' \* V　　「固守昭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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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L5 N! M# Q- i5 d) E　　「棋至此时，已是死局，唯有死中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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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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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拥立定陶王之事禀奏两宫。」贾文和道：「永安宫倒也罢了，长秋宫与
. D; Z4 g0 h6 u1 E( x; E6 l* ]) b$ e金蜜镝断不会置定陶王于不顾。能得长秋宫首肯，此事便成了六成。一旦定下名
份，属下请将军立即召集群臣，拜见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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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0 D0 T5 \4 G+ F" H. q/ x　　董卓皱眉道：「那帮大臣心怀异志，少不得阳奉阴违。即便我等手握天子，
只怕诏令也出不了昭阳宫。」

　　「所以天子登基之后的第一道诏令，就是大赦天下。」贾文和喘了口气，吃
  w- ^- [& i, [. ~力地说道：「刘、吕两氏的乱军，一众从逆的文武官员，全数赦免，他们靠山已
失，只有为新君效力一条路可走，将军尽可收为己用。再有便是尽力擢拔寒门贤
士，笼络人才。可惜事起仓促，朝中世家重臣根基未动，洛都城中，世代公侯者
+ M4 s1 f1 V- |1 R比比皆是。一时间要取代他们，终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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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贾文和神色委顿，董卓道：「你歇着吧。外面的事有老夫一力承担。」

+ b( o9 c. H) w" p　　「将军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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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道：「不用多说，老夫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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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w, \) K( i, W　　「我时辰不多了。有几句话，请将军斟酌而行。」贾文和勉强道：「一曰正
' o6 k1 D! j$ L; ]' Q$ K名。名正而后言顺，切不可忽视两宫。二曰选材，选贤任能，收拢人心。最后便
8 d# X% H& l: w是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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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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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事有不济，将军不妨迁都。」贾文和气息愈发微弱，眼中却仿佛闪动着
幽幽的鬼火，「带上天子、两宫后妃，还有朝廷众臣，尽数迁往它处。那些世家
+ N5 b$ V8 ~6 o  T+ h! p豪强、外戚、阉竖……在洛都经营多年，势大难制。」

　　董卓心下一紧，自家这位参军已经是在交待后事了，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出
此毒计。

  @8 \2 `, |8 F3 j3 U, d8 z　　「真到了那一步……汉国局势沉疴难起，唯有下此猛药。」

* C3 d* E# B3 v# G) p' e% f' A8 i　　「好！好！好！」董卓激起凶性，狞声道：「真逼到那一步，老夫就一把火
9 s2 I, q2 C4 S& _# C3 _3 N0 u将洛都烧个精光！扶携天子，另设新都，为大汉重开局面！」

" P. M& a* n7 A　　「还有！」贾文和拉住他的手，「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定军心……」

　　董卓心下会意，拍了拍贾文和的手背，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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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进正殿，就听到有人高声说道：「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拜见天子，有何
# F1 \6 G1 ^0 T. J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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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5 e- t; Z0 C7 i　　金蜜镝等人被手持长戈的凉州军拦在殿外，那名文士正口沫横飞地与牛辅争
4 Z7 m: D6 X3 g吵。

( z* H0 V3 Q/ ^- T) r% s　　牛辅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得将军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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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r  ^1 R6 e/ v5 R　　秦桧厉声道：「你去问问董破虏！他莫非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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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辅扬着脖子道：「天子安危要紧，你算老几？少废话！没有将军的允许，
9 l/ i" O' P- q/ k7 q你说破大天都没用。」

　　「天子安危？」秦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仰天大笑一声，然后把身后一
个女子扯上前来，「你看看这位！天子的乳母！她难道还能威胁天子不成？」

　　牛辅转眼看去，与阮香琳目光一触，心神莫名一阵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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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 D5 m. P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着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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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士们纷纷回头，连董卓也不禁扭头看去，喝道：「老赵，你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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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s" q* F4 p& r2 ~& w- L　　牛辅只失神了短暂的一瞬，随即便清醒过来，但紧接着，腹侧一凉，一股剧
0 G9 C/ ], w9 N/ S6 _$ O痛从腰下一直透入胸腔，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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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像是要把牛辅推开一样，抬手按在他腰间，袖中长剑滑出，贴着他甲胄
' h5 ~, z% j! p5 F. ^& X* j: f侧方的缝隙斜刺而入，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喜色，说道：「多谢将军！」

* X# V% r2 F" k4 G( F- z! n, X　　牛辅像是让开道路一样，斜身靠在殿门上。那几名宫人鱼贯而入。

0 j3 m1 d7 K$ d  ?5 m8 J5 \　　董卓皱了皱眉，但看来前面进来的只是三名宫女，车骑将军金蜜镝、那位大
  g+ K+ L1 J" d8 F9 k3 d行令、他最为忌惮的大侠郭解，包括那名兰台典校秦会之，都落在后面，因此他
; @4 |) U! Y- f& N! k( h只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老赵，你这是玩的哪一出？调虎离山？你好歹装得
像点啊。」

: M7 B% b/ @0 A9 E3 {　　赵充国停下脚步，看向董卓的目光流露出几分愧疚，还有一丝怜悯。

　　董卓眼角一跳，旋风般转过身，只见那位小天子正跳下御榻，张开双手，摇
摇摆摆地朝为首的宫人跑去，一边叫道：「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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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凝快步迎上去，然后蹲下身，张臂将定陶王抱在怀里，肩膀不停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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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k" o' E, n5 c　　董卓目光移到她侧脸上，看到她并不是哭泣，而是满脸的恐惧。

　　董卓大吼一声，大氅翻开，拔出腰间的短戟，飞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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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一名宫女低着头，轻移莲步，怀里还抱着一条雪白的小狗。董卓吼声传
来，她将小狗往地上一扔，挥出一柄月牙状的弯刀，在戟锋上轻轻一引。短戟被
  K8 X  m" h% w4 x9 K弯刀带偏，直射殿顶，「夺」的一声，刺进横梁，戟尾兀自微微抖动。

　　御榻两侧还有数名凉州军守卫，他们原本也没有那几名宫女当回事，见她挥
出弯刀才脸色大变。一名军士反应最快，提戈朝阮香凝刺去。

　　谁知他刚一迈步，踝间便是一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地上卧着一只毛绒绒的
, N, E, m" s/ P8 r  b$ @% H小狗，自己那一脚险些踩住它，那小狗愤怒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咬住他的脚
3 j( O; ?1 y  W$ F! y  k; W9 h踝。

1 o6 R% R, i" E; z7 K7 ]　　那军士抬腿想把小狗踢开，刚一抬脚却发现，那只只有鞋盒大小的小狗竟然
重逾千斤，自己用力一挣，居然没有挣动。紧接着，那只小狗张开嘴巴，就像吞
下一只苍蝇一样，将那名身材高大的凉州军士一口吞下。

; a* t' K' z  E　　董卓「咄」的大喝一声，从袍内擎出一张弯弓，张臂拉成满月，手腕一抖，
% g% S1 E) O* O; S# e三支羽箭流星般飞出，分别射向阮香凝、齐羽仙和那只古怪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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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k0 l# [8 \; h; c/ ]! H  E7 W9 f　　董卓用的箭矢比寻常箭支重了数倍，箭头呈月牙状，有半个手掌宽窄，形如
小斧，破空时发出沉重的呼啸声，一旦中箭，杀伤力不啻于重兵器。

' W1 `- O& d  W  t5 V& R+ H. d: e　　刀光蓦然亮起，最后面一名身材高挑的宫女手中暴出一片青森森的寒光，带
& d" h, T/ W7 ~. G5 ?' v, k% ?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迎上前去，将两支羽箭绞得粉碎。射向小贱狗的一支箭矢，被
: f; D% [- S& _7 P. ~% f* `0 o4 x它吐出一团火焰，将箭杆连同羽尾瞬间烧成灰烬。铁制斧状箭镞也被烧得变形，
2 x# m% e+ _! U" u/ @  Q# W4 ]' Q5 D失去方向的空箭头「铛」一声掉在地上。

　　程宗扬双刀齐出，猛虎般扑进殿内，赶在凉州军反应过来之前，将御榻周围
1 U; I9 f) K( d; f的军士杀散，然后将长刀横咬在口中，腾出右手，拖起阮香凝的手臂。阮香凝抱
  K9 X2 p2 e9 g! g  t  [住幼小的天子，踉跄着跟随主人，往一侧的殿角奔去。

7 f. \2 s3 T5 s+ v1 V( V　　那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双手握刀，挡住去路。她年岁不大，但身姿挺拔，持刀
的姿态神完气足，竟然依稀有了几分宗师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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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j  ], V# O. X' M& x　　董卓剑髯怒张，他挥手一抡，大氅乌云般飞起，露出里面的铁甲，他腰侧另
悬着一张铁胎雕弓，下面挂着两只盛满羽箭的箭壶，腰带上别着四支月牙短戟，
9 Q+ e- w# j$ F3 P" ~8 d! B. R背后还缚着一对重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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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反手摘下重斧，往云丹琉杀去。忽然身后有人叫道：「破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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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4 b1 D  A% e( \# v　　董卓闻声抬首，才注意到殿角的帷幕之后藏着一道木梯。那个大行令正扯着
" g- {: t) A2 E天子和保姆往木梯奔去。一旦被他们逃到殿顶，即使自己拥兵数千，一时半会儿
2 E5 V, l7 p8 }/ |8 I* i也不可能把他们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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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咆哮着抡起斧柄，双斧车轮般飞出。「篷！」的一声巨响，两柄重斧几
乎同时劈中木梯，木屑纷飞间，木梯从中断开。

　　程宗扬脸色顿变。董卓拥立定陶王是死中求活，他们舍命入殿，同样是死中
求活。按照秦桧的设计，先由阮香凝、云丹琉、齐羽仙扮成的宫人接近定陶王，
3 |9 j9 s% C8 j: m' E: ^7 a把人抢到手中，另一边则由程宗扬与秦桧杀出血路，以最快的速度靠近木梯，逃
# e( P+ ?2 p1 Z7 X) |! L  i4 L到殿顶。

" y. T, Z- z) W6 u- z, j　　他们几人都算是生脸人，能把对手戒心降到最低。最引人注目的金蜜镝、赵
' l- W3 Q* h2 a4 m7 g8 J" t充国和郭解全都放在殿外，一来消除对方戒心，二来设法接应。谁知木梯眨眼就
, N; s3 m2 }( y, }6 O6 L被董卓毁掉，他们非但没能逃出去，反而被困在殿角，无处可退，还与金蜜镝等
+ N! o8 Z3 z: [' L9 P人隔绝开来，成了一支被凉州军士团团包围的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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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L9 k, d6 u( v( e0 Z, T  m7 y% Z- y$ d　　程宗扬死死盯了贾文和一眼，要不是他开口提醒，自己早就带人冲到殿顶，
到时单枪匹马也能挡上小半个时辰，结果一步之差，生路变成绝地。

  `; j- q' H# f5 h4 R9 T　　眼看着殿内凉州军包围过来，程宗扬双臂张开，挺刀将阮香凝和定陶王挡在
身后，喝道：「天子在此！尔等刀兵所指，便是犯上作乱！」

　　凉州军士脚步不由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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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U! ~  n3 k  E　　秦桧此时也趁乱杀进殿内，执剑在右，云丹琉握着青龙偃月，守在左侧。齐
羽仙退后一步，护住阮香凝和定陶王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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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e3 F4 p; k4 [　　贾文和刚才放声高呼，衣襟又多了一滩鲜血，他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 T1 V* s! l9 l( U# Q( B8 d心中同样是一片惊涛骇浪。他已经尽力高估对手，却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样一
9 [3 o' i" T1 c. E0 G3 `幕——眼前这几个人，一个六百石的官吏，一个微末的文职，三名身姿婀娜的宫
女……汉宫之内，几时变得这般藏龙卧虎？

　　喊杀声起，却是赵充国等人试图闯入殿内，被凉州军拦住。

　　贾文和深吸了一口气，「交出天子。尔等——皆可封侯！」

9 a4 H' f, S( D　　程宗扬长笑一声，「能把凉州划给我当封地吗？」

( A. D% ^6 T6 I' j* [" j　　「有何不可？」贾文和抬手一挥，侃侃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
天子亲口封赏，我等自当凛从……」

6 p0 _: @3 f- p$ {　　董卓看到手势，心下会意。贾文和话音未落，他便操弓在手，弓弦声连串响
/ g7 n0 j- a) I- T) i3 b7 O& P' r起，月轮箭连珠射出，几乎一瞬间，便将一壶羽箭射空。

/ A! y6 Y' a  O# V. [　　殿内箭矢乱飞，程宗扬等人急忙挡格，他刚挡了两支箭，便听到背后一声惨
4 \$ J0 Z: T) r& y* D6 E叫。齐羽仙躲在后面，本来打的如意算盘，自己避敌锋芒，让程宗扬等人在前面
8 Z8 X; _3 U) k厮杀，谁知她离定陶王太近，反而成了重点目标，一人被射了六箭，最终躲闪不
. v8 S2 a2 S/ x) _# k- `+ h及，被一支羽箭射中小腿，鲜血立刻飙射出来。她挥起弯刀，忍痛砍去箭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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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A: F% C! A$ I, B8 b　　云丹琉胸腹中了两箭，但倚仗着贴身的银甲，只相当于受了两记重拳。阮香
9 r7 F% B+ r5 k1 e5 O: _, z凝遭遇最险，她肩头被一支利箭射穿，只差少许就射中喉咙。幸亏董卓顾忌天子
的性命，没有放手施为。

　　董卓射出的箭矢，一大半都是朝着三女去的，另有数支，却是射向殿外。他
2 c! `. u: l, x( f8 a! r避开了赵充国，也没有在郭解身上白费箭矢，五支羽箭全部射向金蜜镝。

  A3 t. P8 \: c2 t4 T+ b2 n　　郭解深入阵中，难以回救，赵充国竭力档开两支，金蜜镝也挡开一支，又避
( w- |* k5 I, R2 y; I8 k开一支，但还有一支羽箭射中金蜜镝腹侧。金蜜镝没有披甲，月牙状的箭锋破衣
( `! ^# O" V5 Q( @$ ^8 @& T而入，鲜血立刻浸透了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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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倒吸一口凉气，董卓方才那一手连珠箭的绝技令人眩目，但更骇人的
% \9 @  A: _1 c/ ^是他连射之中还换了手，脚下不动，双手左右开弓，分别射向殿内殿外，却同样
犀利异常。难怪这厮会有偌大的名声，果然是阵前一刀一枪厮杀出来的。连号称
2 I0 m, k; Q/ A8 \2 g. ?' }$ q/ h: i三国第一猛将的吕布也得下手偷袭，要不然只怕也没那么容易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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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心下焦急，随行的宫女本来是四个，罂粟女被他遣去搬救兵，只剩下
三人。眼下的局势危如累卵，呼吸之间就可能分出生死，等救兵赶来，恐怕只剩
1 t- d4 }% i9 `给自己收尸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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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0 z& T) e9 b1 r1 |　　贾文和身体再难支撑，他盘膝坐在地上，「金车骑，你身为朝廷重臣，携带
兵刃，擅闯宫禁，惊扰天子，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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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充国一手扶住金蜜镝，一手拔刀横砍竖劈，挡开凉州军的攻势，一边喝骂
6 T9 g4 J+ P% h( I% K0 S$ F道：「老董！你失心疯了吧？」

　　「你就当老夫丧心病狂好了。」董卓收起雕弓，朝定陶王傲然道：「圣上勿
忧，老夫前来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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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a* X$ D; I　　程宗扬叫道：「董破虏！你也是条好汉。既然大家都要保定陶王，何不化干
戈为玉帛？」

　　董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这大行令很有几下子啊。鸿胪寺那破地方，什
: [* `& D% Y! `+ q么时候出了你这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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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抬爱了。董将军，你看世家豪族不顺眼，我也一样！不然我干嘛费心
费力地辅佐赵皇后？」

4 d- F) h+ Y* ^- `4 ^　　董卓仰天大笑，「原来赵氏是受了你的蛊惑！你若是位列三公，名标九卿倒
也罢了，小小一个大行令，居然也学人插手朝政，真真是不知死活！汉国如今的
( j# g0 {9 M& ]. G3 s9 u( H乱局，可是有你一份功劳啊，程大行。」

8 }- p; U/ @& v+ b' W8 R7 k　　程宗扬噎了一口，自己就算有那么一点私心吧，但九成还是好意，怎么在旁
! r' i1 X  ^. q+ {人眼里，自己就成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奸佞小人了？祸国的罪首明明是你好不好？
眼看着董卓越走越近，他不由心越提越高。以董卓显露的身手，至少也是斯明信
和卢五哥那个级别的，挟三千甲士放手相搏，真不知道自己能挡住几个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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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目光乱转，忽然厉喝一声，「去！」长剑闪电般激射而出。

　　董卓皱起眉头，他这一剑从众人头顶飞过，压根儿是射向空处，自己就算站
着不动，也全无威胁。

* `( h9 f! [7 R  h) s& T　　贾文和回头一看，失声叫道：「不好！」

) N, U5 _: i1 `9 P% P　　「快走！」秦桧掷出长剑，立刻低喝一声，往殿外郭解的位置杀去。

　　长剑犹如蛟龙，在空中一闪而过，「叮」的一声，正击中一株丈许的青铜灯
# |6 y/ u' p- |4 O树。数十只灯盏同时倾斜过去，灯油泼溅而出，洒在天子的灵床上。

　　刘骜的尸体被锦被覆盖，幸亏正值隆冬，停尸多日尚无异味。灯树倒下，正
撞在灵床上，灯油浸透锦被，只见火光微微跳了一下，接着猛然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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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a8 p2 R8 T2 l! H　　董卓目眦欲裂，自己拥立定陶王，本来就是走投无路之下的豪赌，朝野人心
难服可想而知，若是先帝的遗骸再被烧损，单是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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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顾不得理会他们，狂吼一声，飞身掠去，掀起着火的锦被，抖手掷出，
奋力抢过白布覆盖的尸骸。

　　凉州军大都聚在昭阳殿外，见状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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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8 u* W! i6 M& z　　「不要乱！」贾文和厉声道：「华雄！带人截住他们！牛辅！你带部属过去
4 P0 g; Z& m+ j& f# ?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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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应对极快，程宗扬等人刚冲出两步，就被一队甲士挡住。

　　华雄拎着一柄大刀，当先拦住众人的去路，挺刀往前一举，喝道：「杀！」

　　凉州军轰然应诺，举起如林的长戈，齐齐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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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经历过江州之战，深知身陷绝地，与其死守一隅，坐以待毙，不如舍
命一搏，犹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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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9 `  c5 h" S* [3 e+ E; Y- Z　　程宗扬双刀相击，发出一声震彻全场的金铁交鸣之声，然后腾身而起，猛虎
一样闯进敌阵。这些军士都是凉州精锐，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手底极硬，以他如
# V  D; g/ ~: ~今的身手，也不敢说横扫。好在他连日来不知吸取了多少死气，丹田内的真气仿
5 k( }8 A2 p0 R佛无穷无尽，随着气轮的激荡，一手五虎断门刀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反而越打
越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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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程宗扬能做到的也仅仅只是挡住周边数人而已。阮香凝手无缚鸡之力，
此时被董卓的利箭射中，没有晕过去已经不错了。齐羽仙的情况比阮香凝好得有
限，她追随剑玉姬多年，早就习惯于仙姬精心谋划，布局设伏，一击而中的精妙
, a! l6 y, G; \; i+ W0 H% i, `手法，这种硬桥硬马的对攻，非其所长，眼下只能勉强自保。若非云丹琉不避刀
矢，奋力断后，她们三人根本是寸步难行。

　　华雄是凉州名将，略一注目，便看出众人的虚实。那名大行令一看就是在战
场上厮混过的，招法悍勇，但后面两名女子颇为狼狈，已经拉出数步远。倒是那
名文士靠着一双肉掌竭力周旋，才勉强顾得上首尾。他当即指挥部属让开中路，
: k% E" h+ `) m; L. f. O从两翼夹击那名文士，好将那几名男女分割开来，逐一击破。

　　刚指派完毕，忽然远处有人叫道：「牛将军……牛将军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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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雄心下一震，回头瞥去，只见牛辅被几名军士簇拥着，身子软绵绵歪倒下
3 j/ A& f1 l. ]7 m来，不知何时已经气绝。

　　　　　　　　　　　　　　第三章英雄折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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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6 i3 @% |5 r2 \5 f5 Z: r　　宫阙之间，刀兵再起。昭阳殿虽然面积广阔，终究容纳不下数千人，此时大
殿内外长戈如林，呼喝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夹杂着殿内冒出的滚滚浓烟，
- u9 A6 M5 V; j/ s1 Y" p到处乱糟糟一片。

% \7 |7 u4 o6 E. I0 s　　而在昭阳宫之外，刚刚平定了刘建乱军的期门、羽林、长水诸军，此时正如
$ F( ~. f- ?( }5 b同蚁群一样穿过宫禁，飞速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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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辅出人意料的死亡让殿内的局势更加混乱。昭阳殿外，赵充国已经放弃接
应，扶着金蜜镝且战且退。一袭布衣的郭解却像破开狂涛的礁石一样，顶着汹涌
2 k# {  P' Q: Z4 W( @的凉州军，稳步向前，他全凭一双肉掌对敌，脚步虽然不快，但绝无迟滞，离大
7 N$ P- `- ?6 z/ d8 _" T; B殿已经越来越近。

　　程宗扬看出机会，双刀左右卷出，将几名凉州军的长戈连同手臂齐齐斩断，
冒着纷飞的血雨，猱身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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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雄窥准时机，暴喝一声，飞身跃起，大刀兜头劈下，程宗扬双刀交叉，举
过头顶，力贯双臂，将大刀格开。华雄这一刀力道奇大，程宗扬脚下一沉，覆盖
在地毯下的木制地板，连同下面的青砖都被踩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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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K2 y) D7 j  f　　他深吸一口气，刚要继续向前迈步，两支长戈左右袭来，直刺他的软肋。程
0 S$ }) p6 |( {  |5 p# g+ b宗扬不退反进，试图用步法甩开两人。谁知另一支长戈从一名军士腋下刺出，后
& Z; `8 ?" u7 O! h3 K9 [发先至，程宗扬竭力侧身，仍被戈锋撕开衣物，在腹侧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只
! f0 q% s4 @" {( x9 O8 _' c差毫厘就破开他的腰腹。这险之又险地一击使程宗扬惊出一身冷汗，他不得不向
后退了一步，刁腕劈断长戈。

5 E! I+ E) u" b' Q& k, L　　华雄一刀劈出，借势往后退开，没有与他缠斗。程宗扬此时离殿门已近在咫
& P6 Z8 d, \- t6 u尺，但华雄这一刀正卡在他气势的巅峰，将他的攻势生生阻断。随着后面的凉州
军踏着同袍的血迹再度攻上，双方攻守异势，程宗扬一时间再难寸进，只能竭力
死守。仅仅退了一步，近在咫尺的殿门就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可望而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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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秦桧同样陷入围攻，他长剑脱手掷出，凭肉掌周旋多时，觅机夺了一
* [; R+ O: u2 \( T+ A" x杆长戈，虽然舞得似模似样，终究不甚凑手，一时间无法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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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紧盯着华雄，这个身材魁伟的大汉像铁塔一样挡在自己的生路上，击
杀他，就可以闯到殿外，被他挡住，自己这些人就只能困死在昭阳殿内。生死只
; y8 h) c( F& k4 x# G) v$ [/ M9 b有一步，想迈过去，却无比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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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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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一声娇叱，云丹琉与程宗扬错身而过。她手中那柄青龙偃月长刀被血光
: C) X+ y8 J, [笼罩，就像一条在血海中翻滚的恶龙，咆哮着将几名拦路的凉州军斩开，刀光过
处，血肉横飞。

　　华雄瞪大牛眼，那妞自己从来都没见过，可她手里拿的长刀，怎么看着有点
, s3 ]2 `' ^4 t, w眼熟呢？感觉像是上辈子在哪儿见过似的……绿头巾呢？她怎么没有扎绿头巾？

　　咦？自己怎么会想起绿头巾呢？

　　恍惚间，云丹琉已经越过三步的距离，离他只剩两步。华雄收敛心神，瞳孔
  u- v0 f5 J+ M0 C' X4 p4 ~收紧，目光像针尖一样紧盯着云丹琉的一举一动。他看出那妞的长刀绝非凡品，
还有她身上的银甲，也是难得的货色——但还是比不上那刀看着提神。

5 K' L2 P, R, e. |: R　　只要斩了她，这刀和甲，自己就算撒泼打滚，也要从老大手里讨过来——这
刀跟自己有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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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H& m% b  ~9 B  E　　华雄斗志勃发，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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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前最后一名军士被云丹琉挺刀斜斩，肢体纷飞。华雄腰身微沉，双手挽住
镔铁打制的刀杆，一记横扫，刀锋发出低沉的呼啸声，斩向云丹琉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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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I$ g% F- n7 {  I　　云丹琉手腕一翻，斜劈的长刀蓦然挑起，朝刀锋挡格。华雄唇角露出狞笑，
' U5 l2 N7 n- r& w, R刀至中途，忽然向上一抹，以刀尖寸许的锋刃切向云丹琉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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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妞到底嫩了点，招法不够老到，自己一记虚招，便引她中计。果然，她招
术一变，长刀甩下点点鲜血，往刀锋追去，使得身前空门大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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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雄此时才图穷匕现，双臂肌肉虬结隆起，暴喝着往下压去。大刀呼啸着往
下一沉，直劈云丹琉胸前。

% U: L4 o- a$ n, Z8 j- |2 b　　「叮」的一声，云丹琉挺刀架住刀锋。华雄早有定算，自己有心算无心，又
是从上到下的顺劈，那妞仓促变招，根本不可能抵挡自己劈下的力道。

2 _) i& s0 c7 g: n# P) Q5 _; q　　事实正如华雄所料，双刀相交，那柄长刀根本没能阻挡自己大刀攻势半分，
就被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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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8 @" z4 C. |% ?( r: c% {　　华雄盯住云丹琉身前露出的银甲，露出贪婪的目光，即使她这件银甲刀枪不
入，这一刀的力道也足以让她骨骼尽碎。

　　忽然他眼角余光微微闪过一抹寒芒，华雄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劈中的并不是
刀锋，而是刀背。那妞是用刀背挡了自己一击，而刀锋……正对着自己胸腹！

* s, u! @: R3 p3 z) d5 ^% A　　华雄颈后汗毛炸起，紧接着就看到那个大长腿的美妞身体后仰，避开自己大
7 {1 @$ |5 N, b: n; L& A: A$ E刀的同时，整个人如同消失了一般，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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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丹琉双手握住刀柄，修长的双腿跨出箭步，后仰的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
0 o1 W1 X, K$ h) _1 T' o7 Y+ x整个人像离弦的箭矢一样，横拖着龙刀，从华雄身侧掠过。她没有用眼睛去看，
只凭手上的感觉，清楚感应到那柄青龙偃月长刀没入铁甲，切开华雄的腰腹，从
; G( L0 t& N$ H1 k' O( k他身后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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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 ]2 Y4 n$ r/ N　　华雄只觉腰腹微微一震，刀锋上的珊瑚铁带着彻骨的寒意破开重甲，黑铁打
/ I$ n& a& t. p5 ^' }& z# l7 K" v制的甲片像波浪般震荡着，从甲上脱落崩飞，随即刀上张牙舞爪的青龙雕饰从他
2 Q5 j" U4 s" c  A7 ?6 @背后探出，带出大篷大篷的鲜血。

　　华雄大刀僵在半空，鲜血从他身后匹练般泼溅而出。他僵硬地试图转过身，
" o- b) b9 @; ]" w! P9 ~身体微微一动，整个上身就斜着滑下，露出一个巨大的创口。

　　大殿内仿佛静了一瞬。云丹琉一刀斩杀华雄，几乎震慑了所有的目击者。赫
0 B% p6 ?# N  V6 c: ^/ y赫有名的凉州猛将，有万夫不当之勇，竟然在重兵护卫之下，被一个宫女斩杀？

　　「好一个叱咤红颜，无敌巾帼！」贾文和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有斩杀此
. v( H. b7 v" X! V" d女者，封冠军侯！进前将军！食邑万户！」
9 W3 h6 u6 a' D3 Q' {9 r3 K* c
) j" T! g9 ~7 ]! T　　秦桧针锋相对地叫道：「董卓、贾文和犯上作乱，罪在不赦！有斩杀此二獠
' d; `/ X7 j; \5 I) |% Q者，封襄邑侯！食吕氏故邑！」
7 ]. h" x, q7 ^& @1 \
/ w- H* b8 k- e5 K, D$ m+ E3 o　　「凉州儿郎！莫让人小看了！杀光他们！」

　　程宗扬单刀脱手，劈向贾文和。他这一刀突兀之极，贾文和席地而坐，避无
可避。旁边的军士也来不及挡格。眼看这名董卓手下第一谋士就要被劈成两半，
一名披甲的亲兵猛地扑来，用身体挡住他这一刀。
6 @/ z* G, |5 I' A9 Q. H
& Q$ H; j5 S4 ~' ?　　刀锋破开铁甲，透体而过，鲜血像雨点一样洒了贾文和一身。贾文和扬起面
孔，任由血雨洒在自己脸上、发上。接着他睁开眼睛，森然道：「尽诛之！不避
生死！」

& X( S; T3 Q" c3 M　　几乎是他下令的同时，无数只箭袋发出声响。

　　新立的小天子还在那些宫人手中，凉州军搏杀时多有顾忌。此令一下，那个
/ @& m2 B) t1 G$ O9 W娃娃天子的生死便不必理会了。

　　眼看着数不清的羽箭搭上弓弦，程宗扬心跳几乎漏了一拍。贾文和这是破罐
破摔，宁肯干掉天子，也绝不容他们逃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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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雄已死，闯出殿外已经不是难事，但程宗扬此时所能做的，却是疾退，以
$ h1 X' B" B/ D% |最快的速度护住定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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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下大骂，那条小贱狗真是贱得死去活来，没有女主人盯着，一点力气都
不肯出。除了一开始被齐羽仙丢下，险些被人踩到，发了点小脾气，然后就躲得
连根毛都找不到。若是小贱狗现出三头魔犬的原形，起码能挡住一面。
1 ]9 E3 g  Y- t$ c8 G  V
) z  j/ L0 v3 Z; \9 C　　「给我。」随着一声低喝，一个人影大鸟般从头顶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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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9 R' j! z2 M　　郭解终于闯过数千凉州军的重重包围，掠进殿内。

　　他落在阮香凝身侧，伸手一勾，把定陶王接过来，然后足尖一点，燕子抄水
一样跃上木梯，接着再次提气纵身，朝上方的断梯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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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走！」董卓大喝着掷出一支短戟。他身上满是烟薰火燎的痕迹，须发
3 W" T" N5 Z( V都被燎残，兀自冒着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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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的尸骸已经被重新收敛，火势也被扑灭，董卓腾出手来，立即杀回。他
# f+ }4 y3 {. c接连掷出两支短戟，将郭解逼回断梯，接着持弓在手，再次施展出连珠绝技。

" y+ W. m4 G: C3 W; l　　这一次董卓不再顾忌定陶王性命，箭势更加暴烈。郭解立在断梯上方，拉开
$ |: r8 }* X: M. b- s* X1 }; ~' Q3 ]衣襟，将定陶王裹在胸前，双手挑拍弹叩，将袭来的箭矢逐一挡飞。董卓箭上力
道奇大，即使被郭解弹开，依然能洞穿铁石，不多时，郭解所站的断梯就被射得
8 i# w  f+ \' z8 k: ^千创百孔，木屑四下纷飞。

9 T& O+ t+ m8 l% t2 E　　董卓一壶箭堪堪射完，忽然从箭壶中挟出一支白羽雕翎箭，架在弓上，往郭
$ v& }. h. a9 L* _/ G" a  v) T7 a解的面门射去。

　　一声尖锐的利啸声响起，却是一支鸣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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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 U" @( q　　听到声音，几乎所有的弓手都张开弯弓，毫不犹豫地往鸣镝落处射去。一时
  {3 a( c  a+ _! [  S3 S间横飞的箭矢仿佛占据了所有的视野，将断梯笼罩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下。

$ O% z% Y% Q& |, X0 y0 z* e　　郭解双臂并在一起，护住上身，那袭半旧的布衣在真气激荡下，像被狂风吹
起般鼓胀起来。

1 C( P( t1 M/ ?# ~　　瞬息之间，近千支利箭尽数落下，将他身周尺许范围射得如同刺猬一样。郭
4 Z: b' _4 w( D3 l解双臂一震，箭矢「哗」的一声落在脚下，竟没有一支能穿透他的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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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个铁布衫！」
! @) N7 ?& f$ x
( Q8 J% d9 m9 Y; C　　董卓大笑声响起。趁着部属的劲射，他已经抢到殿角，掠上木梯，接着双足
一踏，已经千创百孔，摇摇欲坠的木梯立刻被他踩得寸寸碎断。

　　董卓肉山般的身体腾空而起，双手各握着一支短戟，攻向郭解。

　　两人身形在空中一触即分，董卓像只肉球般倒飞回来，左手的短戟已经被郭
解生生拧断，肩头也中了一掌，厚厚的铁甲被拍得凹陷碎裂，显出一只手掌的形
+ Z+ M  S* Y5 i' k" e& Q9 ]* y1 [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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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解左肘被戟锋刺中，伤处几可见骨。胸前更是多了一条令人触目惊心的伤
痕。他怀中的定陶王却奇迹般的毫发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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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 a0 L7 w2 }2 |　　郭解一言不发，身形拔地而起，青烟般直掠而上。头顶的断梯高近两丈，郭
5 [9 Y$ E; b4 u. u) a+ y$ C解重伤之下，仍然行有余力，举手往木梯攀去。

　　董卓尚未落地，仅剩的一支短戟就电射而出，刺向郭解的胸口。

/ ?, D0 E7 s& \　　就在这时，有人低喝道：「放！」

　　弓弦声响，一支黑色的长箭在空中一闪，从藻井上方飞射而下，正射在董卓
肩头。董卓肩上的铁甲已经被郭解拍碎，长箭破开碎甲，透体而入，连箭羽都没
入大半。董卓闷哼一声，颓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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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5 O( X) d' j7 m6 h　　另一边，郭解抬手拨开短戟，脸色微微一白，身形落下。他深深看了董卓一
眼，然后再次纵起。
3 H/ O6 K- W2 A( \' A1 X
　　郭解与董卓的交锋快如闪电，程宗扬几乎没看清两人的动作，只看到郭解被
短戟所阻，接着便是董卓中箭倒地，他甚至都没看到这一支箭是哪里飞出来的。

　　「程头儿！」头顶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你没事吧？」

# ]" ]9 ?. v3 T4 V! z# j( k" E' U　　程宗扬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老敖？」

　　敖润从藻井边缘伸出脑袋，「我们接到信就赶过来了！程头儿，你放心吧！
9 r4 |8 F& l4 Q' H2 S% p我们已经把整个昭阳宫都给围住了！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 r- O5 f. W, O) [　　「把稳了。」旁边一只手伸来，按在箭上，却是卢景。他身负重伤，本来已
经退出战局，静心休养，不知为何却出现在昭阳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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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o2 ]9 y4 ]4 e& ]! @  a# _  A9 |　　敖润应了一声，眯起一只眼睛，拉开铁弓，双手稳若磐石。

　　卢景白眼望天，将仅剩的内力贯入箭矢，喝道：「放！」

　　「绷」的一声，长箭脱弦而出，带着一篷血雾从一名凉州军脑侧贯颅而过。

8 U3 q- P! A/ I/ n1 N. q) A　　敖润一边搭箭，一边抽空叫道：「程头儿！黑魔海那帮人也来了，他们拿着
皇后的印信，说奉紫姑娘的号令，要跟我们联手。」
; E; N1 P8 k: Z3 K# s. ^
7 L$ @4 P( `) r1 x% G　　「什么？」程宗扬脸色顿变。

　　敖润赶紧道：「我把他们赶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压根儿就没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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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b7 c9 C( u　　程宗扬回过神来，「干得好！老敖！」

　　接着他的表情就僵住了。

　　木梯上方，一个两鬓斑白的男子伸出手来，淡淡道：「郭大侠，我来拉你一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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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解右手递出，接着指影横空。瞬息之间，两人在寸许的距离内连交数招，
最后郭解技高一筹，一记擒龙爪，扣住仇雍的手腕，借势凌空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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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刀光从黑暗中飞出，悄无声息地劈向郭解后颈。这一刀诡异突兀，全无
! H" @. o: Q0 M' J! i. b征兆，出手者正是那个颜似女童，却身材火爆的小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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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0 x5 k$ W$ O2 i　　郭解背后仿佛长了眼睛，他五指张开，往后一挥，一记大摔碑手，将小玲儿
3 Y. B' [$ J8 V$ |" B连刀带人拍得倒飞回去，然后抬足在空中虚跨一步，登上木梯。

# S  i, O' ^" M4 H# u5 H　　程宗扬一颗心还没落回去，就看到一道剑光蓦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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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玉姬披着一袭雪白的丝袍，出现在木梯上方，手挽长剑，笔直递出。比起
8 t( j! k' Y$ e9 ]. R) p7 Y  I8 Y小玲儿的偷袭，剑玉姬这一剑可谓是光明正大，正面出招，没有半点遮饰，甚至
7 M* o3 n* a9 D  i; \' N" E有种君临天下的堂皇之气。然而剑锋所指，却是郭解怀中的定陶王。

　　接连两次诱敌，剑玉姬终于图穷匕现。剑势如虹，全力以赴，屠杀一个连牙
1 e$ j, C8 U8 K. \$ d都没长整齐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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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景白眼转青，紧盯着剑玉姬的长剑，额角青筋绷起，厉喝道：「放！」说
着喷出一口鲜血。

　　敖润铁弓一震，声如霹雳，弦上蓄满真气的长箭朝剑玉姬胸口疾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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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玉姬玉颈略微一晃，避开箭矢，手中剑势丝毫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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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急关头，郭解凌空横身，用带伤的手肘往剑锋上撞去。剑玉姬唇角挑起，
长剑微微一沉，以毫厘之差错开郭解的肘尖，然后带着一丝玄妙的剑道真意，划
了一个半弧，剑锋破开他的护体真气，游龙般刺进郭解腋下。这一剑刺得极深，
两人身体几乎撞到一起，然后各自分开。

　　郭解与剑玉姬同时落地，只是郭解搂在怀中的定陶王已然易手，落入剑玉姬
臂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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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s5 S8 M( [" x3 ~　　程宗扬抢上前去，双臂接住郭解，一边抿紧嘴，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能
1 b: Q4 U* a& S% P把内脏都喷出来，连肝带肺吐那贱人一脸。

6 J7 t2 k) d+ {* u" a  K% s0 E　　刚扶住郭解，就摸到满手的鲜血。程宗扬心下一颤，低声道：「郭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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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T& K3 ^$ C& @　　郭解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遗憾，苦笑着涩声道：「孤儿孺子尚不能保。谈何侠
者……」

$ D9 Z1 A* l: y( n1 q　　程宗扬心头堵住，郭解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儿赴汤蹈火，一半固然是因为
" s( a! M$ f) }( ^" B; h( h  `' N侠义之气，一半也是因为感伤自己被夷族之后，仅存的幼子。
+ i; r: g9 n- t
　　郭解整个胸腔几乎被剑锋贯穿，伤及心脉，已经药石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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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深吸了一口气，「郭大侠放心。我程宗扬在此立誓：自今日起，视令
$ s( H5 P% F7 i$ j7 j% C郎如吾子。我会养育他成人，教他读书习武，助他成家立业。我会告诉他，他有
一个了不起的父亲……」

1 k4 [* j/ @4 S　　卢景飞身而下，落地时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他顾不得稳住身形，便扑过来
握住郭解的手掌，嘶声道：「老郭！」

　　郭解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低声吟道：「白马饰金羁，连翩
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捐躯赴国难，
视死忽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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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解目光渐渐涣散，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失不闻。

$ I' o- Z6 |5 X! N　　程宗扬抬起头，目中的怒火像是要将剑玉姬烧成飞灰一样。

7 b/ A7 \7 T) q, g6 L0 m! j　　剑玉姬眼波流转，似乎在注目倾听，又似乎对殿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温柔
6 A+ K  b5 x( C* M如水的笑容下，掩藏着一丝置身事外的冷漠。

　　「咔」的一声，程宗扬脚下地板碎裂。他速度提到极限，几乎是瞬间出现在
剑玉姬身前。他没有直接出刀，而是将长刀贴在肘下，闪身一个突刺，捅向剑玉
姬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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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Y% M9 R. ]8 }8 y　　剑玉姬将定陶王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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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身形急停，在刀锋撞上定陶王之前，堪堪止住脚步。剑玉姬纤手宛如
白玉雕成，然而每次落下，他心脏几乎都要漏跳一拍，生怕那贱人一掌下去，拍
得那个小娃娃颅骨尽碎，脑浆迸出，七窍喷血，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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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 c0 N( @4 z, q; h　　当剑玉姬拍到第三下，程宗扬终于坚持不住。他往后退了一步，「你狠。这
& ^  B/ l, K) ]一局，算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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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过谦了。」剑玉姬款款起身，拉着定陶王的小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 S2 G5 w, \1 M; u/ u0 Z* K' {一样微笑道：「妾身在汉国苦心孤诣，经营多年，才好不容易得了一席之地。岂
: @8 s0 f8 W1 N$ L  h/ d知旬月之间，就被公子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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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玉姬感叹道：「若非妾身亲自出面，游说东方曼倩转投他乡，今日胜负，
3 z2 p! u: Y1 [+ r0 Y9 r尚未可知。」

　　程宗扬表情冷硬，心里却一阵翻腾，这贱人各种阴招层出不穷，没想到她首
先拿出来说的，居然是战乱之前就去了宋国的东方曼倩，如果东方曼倩能留在宫
  x8 b3 X9 }0 ^6 d  k7 g里，局面会怎么样？至少自己用人之际，不会时时捉襟见肘……

　　但紧接着，程宗扬就反应过来，这贱人多半是虚晃一枪，故意扰乱自己的心
" o' e# j# q4 ^! O% \  {思。他冷笑道：「接着吹。要不是你运气好，这会儿哪儿还有翻盘的余地？把自
5 Y# |, t1 p( |' @2 k. k己打扮成先知，你也不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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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玉姬嫣然一笑，「公子既然不信，那就算了。但说到胜负……这一局，还
# Q5 n2 Q  C0 V0 B0 p/ s是公子赢了。」
! c- a% y4 B, @& B) @6 `9 i# O9 Z
4 I1 N# j5 o6 D3 d6 H% @　　说着她把定陶王交给阮香凝，「接好了。这可是汉国的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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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 H5 _5 I* }　　程宗扬寒声道：「贱人，你搞什么呢？」

　　「妾身只求公子一诺。」

　　程宗扬紧闭着嘴，看她玩什么花样。

　　「请紫姑娘高抬贵手。」

& h) t# a9 Y* ]4 P　　剑玉姬停顿片刻，轻轻吐出两个字，「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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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G6 T4 c7 K% W( B  g- x9 P! @8 w" R　　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可他觉得这事实在太过荒唐，「你们为了那具魔尊的
* P! F/ M1 s  n8 c- h# _雕像，宁愿放弃汉国？」

8 \; Q, c" T6 V6 F- o2 L# q　　「刘建已死，成光又受了睛州商会的引诱。」剑玉姬坦然道：「我们就是拿
着这位天子又有何用？看似大权在手，实则镜花水月而已。」
+ L/ K' S0 M4 ~# O$ @
' Z2 J0 Q: r& t. q　　程宗扬心头狂跳起来，「我要不答应呢？」

　　剑玉姬轻笑道：「前天子尸骨未寒，新天子若是再驾崩……大家脸上可都不
0 n7 E- ^# V8 |0 h7 x8 D& C$ q. d!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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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威胁。自己要不答应，她就索性把定陶王弄死，宁愿便宜了旁人，也不
9 X. _# ?# z# s0 N: w让自己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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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道：「这事我要跟紫姑娘商量。」

　　剑玉姬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为示诚意，天子先行交还。但不妨提醒公子，
1 f0 @3 d; {+ E8 {7 O若是公子翻脸毁约……」她望着被阮香凝搂在怀里，小声呵哄的定陶王，轻轻一
) j( N. B4 \) T& S  w: Z笑，用手指在颈下划了一记，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足够清楚。

　　程宗扬阴沉着脸，良久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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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 Y$ w- H$ r- T& `　　片刻后，秦桧走过来，「巫宗的人都走了。」

　　不知何时，周围的厮杀声已经平息，弥漫着血腥气的昭阳殿内沉浸在一片哀
伤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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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叹道：「我知道她为什么要杀郭解了——如果郭大侠还在，他们想刺
杀新天子，可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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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皱起眉头，剑玉姬此举太过匪夷所思，但他也推敲不出其中的关节。

　　殿内的凉州军已经放弃再没有意义的厮杀，他们单膝跪地，一手扶着长戈，
一手按在胸口，在主帅身边围成一圈。人群中间，贾文和席地而坐，董卓庞大的
" n# D% {! s& o9 X: m; w0 ]身体倒在地上，头颈枕在他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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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r3 ]# y! i8 U& V" r! t$ b7 k　　董卓艰难的呼吸着，污血从他口鼻和颈侧的伤口不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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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 [8 A3 v4 {, p+ n/ f. O' j　　「老夫……戎马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死于锋刃之下，是老夫毕生夙
) j: @+ E, F5 w6 v; }; T9 {愿。你们……都不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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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8 n" L7 i* E% P: F　　贾文和道：「凉州男儿，都是流血不流泪的好汉。将军放心。」

　　董卓左右看了看，「老赵呢？」

* G. H# d; s8 V3 m: O' }　　赵充国挤过人群，俯身握住他一只手。

1 d# p% B- [+ ]　　董卓笑了起来，「你这鸟货去了凉州，谁给我收尸呢？唔……我的头颅多半
要砍下来……算啦，不要啦……尸身……你就给我葬到北邙……我占的地方大，
6 B% w! _2 l: Y' J' b1 a墓穴你也给我弄大些……弄得憋屈了，我可不饶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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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H5 G+ n: Q; A　　赵充国眼圈乏红，喉头哽住。

　　「文和啊……你是个聪明人，跟着我这个老粗，委屈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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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 N; K/ G+ l　　贾文和面无戚色，淡淡道：「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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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I4 G; A+ z. r) B& ~　　董卓点了点头，「我困了，先睡一会儿……」说着头一歪，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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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G* s0 f- H　　周围的军士悲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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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替董卓理好衣甲，擦净他须髯上的血迹，然后靠在御榻上，低低咳嗽
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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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妙笔龙韬虎略，英雄铁马金戈……」贾文和用手中生锈的错刀，敲着扶手
. _8 e9 u: [% i) a% U2 q$ k# U$ [上金灿灿的龙首，长声吟道：「争名夺利竟如何？成得什么功果！」

　　他把错刀一丢，有些遗憾的说道：「我的时辰，也到了啊……」说着狂喷一
  ]6 v* _, B: D$ J; v口鲜血，身子慢慢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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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玉马金堂

　　洛都城内。随着逐鹿的群雄谈笑间逐一踏上末路，城中弥漫多日的浓烟也渐
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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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战乱六日，死者数万。吕氏折损三侯、二将军、四校尉，诸吕被斩杀
者，不下三百人。宗室死于非命者亦近百人。朝臣死于战火者六十余人，尚有二
6 e/ N) T9 d2 |2 P6 l百余人下狱待罪。其余宫人、内侍、军士不计其数。」

/ P$ N, \# H0 k# O1 w( L　　程宗扬一边靠在榻上，由罂奴给他包扎身上的伤口，一边听着班超的禀报，
两眼却不时望着窗外，心神有些恍惚。

' F" O, i  B2 y6 u　　吕巨君死了，刘建死了，董卓也死了，连剑玉姬也选择了退让。汉国这场逐
鹿，自己笑到了最后。可他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那些枭雄仍逗留在这宫殿
之外，随时都可能呼风唤雨，叱咤风云。
4 {6 t" }% S- n& w
. Y; I* V( b* K* u; Q0 W　　「逆贼刘建悬首北阙，董卓悬首西阙。霍大将军的意思，吕冀虽有大罪，但
未引兵入宫，可赐死，尚留全尸。取吕巨君遗骸，悬首东阙……」

　　听着这些熟悉的名字一个个被送上帝都的望阙，悬首示众，程宗扬没有半点
欣慰，有的只是怅然。离董卓身死不到一个时辰，自己却仿佛已经是两世为人，
平添了无数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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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都之乱，各方势力打成一锅粥，南北二军、羽林、左武第二军，加上凉州
: ?& h- i$ g+ S4 x军，几乎全部打残，眼下兵力唯一保持完整的，只有班超控制的胡骑军。这也是
+ O1 n. m, M1 ?7 y, @% ?' C5 O他此时能够稳定局势的最大倚仗。

　　董宣的隶徒在交锋中被凉州军一举击溃，他也身负重伤。如今各方军队全数
退出两宫，宫中护卫由战乱以来始终站在长秋宫一方的期门、两厢骑士担任，胡
骑军驻守西邸，在局势彻底稳定之前，还将枕戈待命。

6 m& i: k$ N7 Y& n* j( h　　值得庆幸的是，立嗣之事没有再出现波折。随着永安、长秋二宫先后下诏，
% W$ G" p4 W  M" A7 n- o8 l定陶王刘欣的帝位已经被各方承认。在太后的授意下，大将军霍子孟、丞相韦玄
5 I2 {; M4 c7 B" G成、前来吊祭天子的一众诸侯已经陆续入宫，拜见嗣君。因为宫中战火方息，待
稍事清理之后，再举行登基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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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Z. s& ~; i  ?1 F; w7 H+ h　　眼下霍子孟正雷厉风行地收押叛逆，无论吕氏党羽，还是刘建党徒，都在处
置之列。不过能看得出霍子孟雷霆手段之下，极有分寸，公认的吕氏党羽，丞相
韦玄成居然安然无恙，让不少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X% f& y; e4 Q8 Y　　在霍子孟的授意下，弑君之事被压了下来，对外仍按照以往的口径，声称天
4 @) f8 K6 t/ E9 u9 M9 ^' Y子驾崩，吕巨君与刘建趁机作乱。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如果揭出有人弑君，就不
可能不穷追到底，其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要是委屈，就只好委屈刘骜那个死
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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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等人都留在长秋宫。有单超、唐衡、徐璜三位中常侍在内打理，宫中
秩序粗定，刘骜一众妃嫔都已返回西苑各自的宫室，只是长秋宫的女主人，此时
! H6 P0 V5 ^) J还杳无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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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个时辰，班超就拿出战乱损失的初步数字，不可谓不得力，但程宗扬
4 Z1 X  b; a5 s( U$ v4 }  T总有些心不在焉。面对以万计的死亡数量，统计数字多一个少一个，就像尘埃一
' W' i; O* z0 Z, O% Q样微不足道，但对于数字背后的死者来说，一个数字不仅意味着自己的性命，往
+ ^0 [4 R" ~: b: `1 p往也意味着一个家庭，乃至一个家族的兴衰荣辱。

  D: M+ |/ p& u- U8 z　　「皇后呢？这会儿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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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P& _2 _, I& _　　秦桧欠了欠身，「除了巫宗诸人，当时入内的众人尚无人返回。但有蛇姬等
人在侧，当能护得皇后殿下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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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K  Y2 _0 @: ?* B' X5 i. W' |　　除了赵氏姊妹、蛇夫人、尹馥兰以外，进入秘境的还有朱老头、曹季兴、蔡
3 l9 P1 N& a9 X: ~) c$ {) o敬仲和斯明信。从这个角度来说，巫宗的人撤出来，倒是件好事，赵氏姊妹面临
/ Q3 l/ g9 x, t& b6 C; [9 o的危险性大幅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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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定陶王登基在即，按惯例应当垂帘听政的皇后却不见踪影，这要传扬出去
( W' J% r  F/ j那还了得？轻则惹人非议，重则连定陶王的帝位都会受到质疑。

$ y, Q4 D3 K3 [9 @. m& Q. V　　还有自己与剑玉姬达成的协议，别看眼下长秋宫内外都是自己的人，剑玉姬
" d' @+ X" h) V& q( |0 r, Q  U1 F- Q要取定陶王性命，自己还真没把握能防住她。

/ L. S6 u) C* v) {4 x& {8 }　　程宗扬扭头看去，只见小紫正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拿着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金
壶，喂它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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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A  l' b  \　　一看到小贱狗，程宗扬气都不打一处来。这畜牲太可恶了，平常数它撒欢撒
) n5 k$ |0 b' K. j3 p得热闹，轮到事上，夹起尾巴就溜了。真不如剥了它的狗皮，做条褥子。

　　程宗扬劈手夺过金壶，「这么好的酒，你居然拿来喂狗？」他揭开盖子闻了
闻，「什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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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笑道：「太后赐给大司马的鸩酒。」

　　程宗扬脸色一变，把金壶丢得远远的，「砍头就行了，还赐什么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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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让老头儿高兴啊。」

7 q8 C4 e9 x) t, ]　　程宗扬「嘿」了一声，没有说话。吕氏的鸩酒是老头儿一辈子的伤心事，眼
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说报仇，起码能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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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Y4 D9 ]3 M! @0 |; @  n- x8 B, [　　「魔尊的事，你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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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2 o1 l- y4 f  A　　「你是头儿啊，当然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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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N6 e! C$ r9 |$ Z- Z" p　　「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什么阴谋……」程宗扬道：「那贱人可是非常、特
别、极其的阴险！」

　　小紫扭头道：「你们有阴谋吗？」

　　齐羽仙叹了口气，「仙姬一片真心，绝无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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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p4 k4 E6 H, u2 z2 j. ]　　「那就叫她来吧。跟程头儿当面说好。」小紫笑道：「告诉她，她要有别的
心思，我就先杀掉那个小娃娃，免得她总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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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2 \( C- R& d& z　　齐羽仙拼命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恭敬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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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传来一个公鸭般尖哑的声音，「禀程大行，徐璜求见。」

　　程宗扬站起身来，笑道：「老徐，你来就来吧，还什么求见？太见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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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璜弓着腰身，双袖几乎拖在地上，满脸堆欢地说道：「程大行可是匡扶帝
室，拥立天子的第一大功臣，裂土封侯，指日可待！小的当然要多献些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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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C. o- X4 p2 W! K　　「你拉倒吧。咱们谁跟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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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 C7 Z. o　　两人说笑几句，徐璜道：「是这么回事，我清理北宫时，逮到一个人，说是
你的故交。」

　　「谁？」

2 K9 Z# g# |, W0 q8 h& O" ?/ c; f  W　　「他说他姓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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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恍然，「原来是五爷。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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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n' b# n: `1 T0 T1 Y  B4 u　　「我不知道他身份是真是假，暂且关在北寺狱了。」

5 s5 P& `% Q1 A, \) y- N& ]1 H" o　　程宗扬忍不住想笑，陶弘敏也够倒霉的，因为不满汉国抑商，兴冲冲地赤膊
上阵，结果被剑玉姬等人耍得团团转，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把自己弄到牢里蹲
$ d6 G% p: n. f" L- g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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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熟人，」程宗扬笑道：「别关了，请他过来见见吧。」

! O) U- z9 ~6 t) _6 Q　　「那就好。我这就去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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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程宗扬刚说完又改了主意。他想了一会儿，「先留他住两天。衣
食上不要亏待他。」

& t  [% ?6 c' x& [, \- t　　徐璜答应下来，又闲谈几句，这才离开。

2 o; C' Y+ b' {" m9 F( I　　等他走远，程宗扬叹道：「老徐也是提着心呢。皇后一天不见踪影，他们就
一天睡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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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k- g- `  R& p5 f8 r, S3 x　　自己还有退路，徐璜等人的生死全系于皇后一身，有具瑗等人的前车之鉴，
也难怪他们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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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道：「在下这就组织人手，去秘境搜查。」

+ l) ?1 ~+ H+ K1 y9 T　　「先等局势稳定一些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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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道：「那位陶五爷呢？」

　　程宗扬手指叩着几案，「他是晴州商会的人，这里面恐怕有些有蹊跷。你们
# [, u% H* m/ I清理战场，看到身份异常的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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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道：「死者身份十分杂乱，眼下还没有全部辨认清楚。」

! L1 N; x; W$ l& a( l　　「那些兽蛮人呢？」

4 \, e) r' A9 v　　「不见踪影。」班超道：「我查问过九门的出入纪录，未发现有大批兽蛮人
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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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G& W1 I- F! a　　「这么说它们还在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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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v4 t" ?! n5 ?. K　　秦桧道：「很有可能。」

　　程宗扬沉吟片刻，「除了兽蛮人，龙宸、晴州商会、太平道，全都必须查清
楚。这些浑水摸鱼的家伙不一定还操着什么心思呢。」

- Z( |; A5 Q# l; D1 U- P2 ?5 x　　班超递上一份简牍，「霍大将军拟了一份大辟的名单，第一批处斩的有六十
余人。」

　　「才六十多个？不算多啊。」

　　「其中一半都来自太学。」

　　「什么？」程宗扬以为自己听错了，「太学哪儿来这么多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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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身死的消息传出，太学不少人为之叫屈。甚至有人讽刺朝中诸公，治
国无方，争功有术，惹恼了大将军。」

; U; u* w% p# Y2 w& J! f　　「霍子孟那老狐狸哪儿这么容易就恼火？这里面肯定有事！」

　　程宗扬拿过简牍，一眼就看到上面的师丹。他心下暗叹，这位天子的股肱之
  k6 H0 c& y. ~: g# f" x2 d臣，在刘骜驾崩之后彷徨无依，鬼迷心窍之下居然投奔了刘建。虽然侥幸未死于
乱军之中，却免不了事后问罪，说来还不如自尽，也免得祸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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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  N+ Q( V　　「杀鸡骇猴。」班超道：「那些士子未必就心怀恶意，但眼下叛乱方平，人
" K; h8 I& M4 t+ T  P心未定，他们出声为董卓叫屈，霍大将军只好拿他们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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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6 I# h+ s" r　　秦桧道：「想来他们是戳到朝廷诸公的痛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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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所言所行，有没有道理？当然有道理。所以才让群臣分外不能容忍。

　　程宗扬手指叩着几案，「无论如何，三十多个都太多了。跟霍大将军商量一
下，少杀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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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 l3 C2 J. r. p7 O8 {0 j( Y6 Y　　秦桧笑道：「不用商量，请天子直接下诏赦免即可，想必霍大将军会欣然受
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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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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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帝王心术。霍子孟身为臣子要严谨，天子作为主君要仁德。他报上三
3 `% J* G0 j3 \十多名士子要斩首，是为酷。天子下诏赦免，是为仁。这便是归功于上。」

　　程宗扬听懂了，再一次确定自己不是搞政工的料。这帮人的花花肠子实在太
$ [1 g+ V3 s+ i" {; `; P' L. s( B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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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接着道：「但从另一方面讲，霍大将军自己未必真想杀这些士子，不过
9 P4 A+ ~$ \$ M是架不住背后的群臣议论汹涌，只好拿这份名单堵群臣的嘴。而众所周知，天子
尚是幼龄，皇后又不谙政事，若最后颁下赦诏，究竟是谁的功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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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转了一圈，他自己又把功劳捡走了？」程宗扬越想越觉得
- m2 ~, M) C/ m7 H8 G气不过，这老狐狸太狡猾了，「干脆用太后的名义下诏。他总不能厚着脸皮说，
太后也不懂政事，都是他劝说的结果吧。」

　　秦桧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份简册上的另外一半里面，吕氏党羽肯定占了
6 p$ V+ B9 Y0 A大多数。」

( W$ P0 S9 {, V　　班超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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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6 @  l% [/ F4 A, }% A  i　　程宗扬为之气结。用太后的名义下诏对自己来说不难事，可发下去也得有人
* r) Y0 \, D% A1 }信啊。一份名单上，士子都赦免了，姓吕的都杀了，然后你说这是太后的主意，
谁会信？说不定还有人会想，霍大将军真不得了，连太后都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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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A. w- X8 T& I, X　　要是连姓吕的一起赦免呢？干！自己是疯了吧！

) r3 e' m3 H' q6 N; O' m5 u　　自己手握两宫，还附送一个小天子，可霍老狐狸就有办法喂自己吃屎，自己
还不得不吃。好吧，说吃屎有点过了，算是一碗白饭，被人撒了一大把盐进去，
想想都恨得慌。

3 K& }4 ^- H. h) U* m4 U: \　　这会儿要是起兵诛了霍大将军，过瘾是过瘾了，可这汉国也基本算是散摊子
4 [, X3 c. u/ v了。左思右想，最后程宗扬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来，「行啊。霍大将军手腕这么
老到，汉国交给他也让人放心。那份名单上的士子也别留了，全都赦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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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L" _* U! r  F& V　　班超提醒道：「但这里面确实有几个是站在董卓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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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z" N( D- _2 i4 Q! v% o# h　　「那又如何？」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赵充国还是董卓的铁杆呢。把他也
杀了？哎，说到老赵了，他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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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d" r$ Q, a( u+ l　　「他去了北邙，给董卓挑选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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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9 d" s% u9 b, L8 v　　「卢五哥呢？」

　　「他们一道，也去的北邙。」

　　程宗扬沉默一会儿，叹道：「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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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F7 T% w- s& P6 W- L　　狡诈如吕巨君，狂妄如刘建，横暴如董卓，侠义如郭解，最终都葬身黄泉，
) v" ?" v5 ^- \) l0 y化为黄土一抔.

　　他看看窗外透来夜色，已经是长夜将逝，黎明将近。

　　又是一个通宵……程宗扬恍惚间，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合过眼了，可自己
这会儿半点困意也无，心头就像紧绷的弓弦一样，没有半点松弛，似乎还在随时
防备着局势再生变故。

5 z, [7 C. b' d. ?) w* Y& x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秦桧道：「主公忧心国事，也该休息片刻，我等
6 Z; `: u( \/ Z( [4 P1 d0 \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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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是奸臣兄，这眼力劲就别提了，自己略一怔神，就被他揣摩出来。

　　「都走都走，」程宗扬道：「你们也找个地方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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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o' a( l, a" x" t　　班超起身道：「我去看看董司隶。」

　　董宣在对战中被凉州军刺伤，眼下还没脱离危险。程宗扬道：「你又不是大
夫，去了也白搭，还是休息一会儿。后面有你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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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 j4 X5 C: B# f! `9 H, f　　「属下未出多少力气，眼下倒是不累。」

　　「怎么没出力气？若不是你控制了胡骑军，桓家父子投向任何一方，我们早
就玩完了。我听老敖说，你还亲自上阵，杀了吕氏和刘建的使者？让我说，老班
这一手才是胜负手，才是我们眼下能稳住局势的底气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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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7 A6 d) o! F0 ]$ ?& C　　「主公过誉了。」

  g- a5 o2 r: K　　程宗扬笑道：「你就别谦虚了。再说了，就算你不歇，也得让老秦歇歇，抱
抱嫂夫人什么的。」

. U  d1 ]8 |1 l- e　　秦桧咳了一声，「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打扰主公了。」

/ ?+ q* ^( U" Y+ `　　程宗扬笑骂道：「你个奸臣兄，又绕到我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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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想说什么，又闭上嘴。虽然主公尽有侍姬，但秽乱宫禁这种事传出去很
# w+ X  [- C, N% \1 B9 Y; r/ B难听。不过眼下宫里都是自己人，如果真有风声传出去，倒是可以寻出宫里的破
  M2 z$ L( Y! o; b  u8 L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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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站起身，「虽然大局已定，但汉国的局面也脆弱到极点。善后之事，
  f- \3 ?4 ~' h8 y0 |% ]2 w1 }, n" q) R你们多费些心。」

* ^( u% a+ D8 Y1 p1 i　　两人躬身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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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联袂而出，程宗扬只觉浑身轻松。搞政治这种事，秦奸
臣和班定远的水准远在自己之上，有他们两个操持善后，自己能放十二个心。

4 A1 C8 F; n6 h1 w4 s# w( i- y　　程宗扬转身张开手臂，「死丫头，过来让我抱抱。」

　　小紫偎依在他怀里，一手去摸他的下巴。她穿了一件小小的羊羔裘衣，衣缘
# b9 P. H  o/ B, o! ?镶着毛茸茸的滚边，抱在怀里，就像一朵白云一样柔软，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K9 b! m4 z( |- V* y* a  V　　被她小手一摸，程宗扬才发现自己下巴上满是须茬，他自嘲道：「这几天光
& P( O# Q# `7 I$ d3 u; A- S' v" i顾着折腾了，连胡子都忘刮了。」

* W; E8 O$ h2 Q& J0 P. }$ U　　程宗扬握住小紫软绵绵的小手，用胡茬去刮她的手背。小紫笑道：「好扎，
- F1 D4 b5 x2 t, _像个破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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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刷子就刷子，还破刷子。」

　　「这里被烧到了呢。烧卷的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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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火燎到下巴，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他挽着
小紫的纤手，「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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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I, ]6 C- o+ L! E% j$ S5 ]- d　　「不怕啊。」

　　「你别笑啊。有好几次，我是真有点害怕。」程宗扬长叹了一声，「无论吕
巨君、刘建，还是董卓，都曾经有过胜机。稍有差池，那份斩首名单上面，这会
儿就该写上我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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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他们赢不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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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E$ ]6 F　　「因为程头儿你最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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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8 n1 ^2 O8 m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脸，「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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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3 `' C( U, k1 c* s  G1 o　　小紫笑道：「我们去拍太后的屁股吧，软绵绵的，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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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了。」程宗扬一口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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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4 X4 r1 m* h# h　　「好啊，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干什么呢？」云丹琉说着推
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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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笑道：「云姊姊，我们正在说你呢。」

% J4 R) K( I1 V( z8 ^9 N0 M　　「说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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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g; x: O5 \+ _　　「程头儿说你在万军丛中，一刀斩杀华雄，丽色倾城，风姿如画，简直帅透
了——程头儿说的时候，都硬了呢。」

　　程宗扬叫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硬了？」

　　「那让云姊姊来摸摸，看我们谁在撒谎好了。」

/ A2 h  u: w: o　　两人目光一触，云丹琉俏脸立刻升起一抹红晕。程宗扬心头一荡，紧接着暗
1 F6 A3 V  T5 d叫不好，自己这会儿可是真硬了……

　　小紫抱起雪雪，「我要去找小娃娃玩了。」

　　云丹琉笑道：「你就在这里好了，姊姊一点都不介意。」

　　小紫坏笑道：「云姊姊这么美，人家害怕一个忍不住——和程头儿一起临了
3 M& u: c6 l! Q4 d; D6 U姊姊。」
5 m# q& g6 r0 z) e* u
9 e9 g! d" p9 d) v　　饶是云丹琉性子豪放，也被她说得红了脸，「坏丫头……」
/ F/ o& x) i4 I3 O* X
　　小紫刚一离开，程宗扬便一个虎跃，搂住云丹琉的腰肢。云丹琉娇美的俏脸
) n/ Z4 d) ]7 _# T像是火烧一样红了起来，美眸水汪汪的看着他，不等程宗扬开口，就主动献上樱
. l3 S% m: r3 J3 A6 r  [5 \2 j* a4 c唇。

　　云丹琉唇瓣滚热，香舌甜津津的，程宗扬一边贪婪地亲吻，一边扯开她的下
裳，然后一手伸到她衣内，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想将那件贴身的银甲解开。

2 l  d/ |. P+ i9 e& f/ H& e# a　　可惜那件银龙鳞甲浑然一体，表面光滑得像镜子一样，连道缝隙都没有，程
宗扬摸了半天，都没摸到下手的地方。

1 _+ @$ ~3 v7 w5 _3 b* P　　好不容易分开唇瓣，云丹琉柔颈往后一仰，将散乱的发丝甩到脑后，美目火
7 N0 k  O. Q# r; F1 w, H5 G- U辣辣地看着他，然后翘起唇角，拿起他的手指，把指尖放在自己唇间，用香舌轻
轻舔舐着。
4 Q/ c$ M- m$ M3 G0 l+ |
　　滑腻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使得程宗扬心头一阵狂跳。云丹琉性子豪爽大度，
但在床上远没有云如瑶玩得疯。难道她是想开了，要主动给自己品萧？幸福来得
* d5 k/ _6 Y; |* r7 A( L太突然了……程宗扬刚美滋滋想到一半，忽然指尖一痛，却是云丹琉玉齿一紧，
将自己指尖咬破。

　　突如其来的痛楚让程宗扬吸了口气，可满心绮念非但没有熄灭，反而更加火
热。玩疯狂吗？谁怕谁啊，一会儿就让你知道，哥哥的大肉棒可不是吃素的！
$ @1 @% d0 q$ Y0 ^! E5 M- G9 p
" f+ Y/ |/ e; }  r# x( L! \) h　　「让它记得你。」云丹琉说着，将他手指放在自己胸前，一笔一笔，仔细划
7 `# ]2 _8 o' Q: C, X$ ^. m了一个符记。
6 J  i& ^; g% \3 r) d7 |+ L8 K
$ s1 c8 `9 W4 [　　鲜血粘上银甲，像是渗入其中一样消失不见。当最后一笔落下，银白色的鳞
甲像水一样从云丹琉肩头滑脱，露出胸前雪白的肌肤。程宗扬只觉眼前一花，看
9 u: S9 K3 x$ `' n' x& N, S# W到一对丰挺的雪乳跳了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弹性颤微微抖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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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丹琉身材高挑，挺翘的双乳更是又圆又大，雪团般在灯光下散发诱人的光
+ l5 w# [5 i) z% `) I" h泽。程宗扬把脸埋在云丹琉胸前，深深吸了口气。少女身上汗津津的，双乳饱满
7 p# C$ B% T4 J3 G8 B而又光洁，肌肤香滑白腻，充满了诱人的弹性，令人血脉贲张。

) Y* D5 r# ?- V　　程宗扬用胡髭在她玉乳上磨擦着，一边含住她的乳尖，伸出舌尖挑弄。云丹
% E3 `5 X$ E& h( m' f! \% Z琉浑身一颤，乳头在他齿间迅速变硬。

　　「呯」的一声，两人撞上几案。程宗扬随意将书案踢到一边，抱着云丹琉，
4 {2 |* m; R' [. z靠在殿中的蟠龙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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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丹琉外衣褪到肩下，露出一截雪滑的玉体。她下身一丝不挂，浑圆的雪臀
9 S1 A4 o: w. m8 h) T5 k被程宗扬托在手中，修长白晰的双腿搭在程宗扬腰间。她搂着程宗扬的肩膀，偎
依在他怀中，那张娇美的俏脸像是喝醉了一样，满是酡红，美眸水汪汪的，闪闪
发亮。

　　连日厮杀，程宗扬积累的欲望已经压抑到极点，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他抱起
& @5 P* t- U. c云丹琉的雪臀，将她双腿分得更开，一边伸头痛吻云丹琉的红唇。
  T8 Q* L3 {! o& J- K/ e' }
　　罂奴跪在旁边，乖巧地帮主人解开衣物，扶起他怒涨的阳具，顶住那只娇艳
0 B7 D) c# Z2 N# e+ r欲滴的穴口。

　　程宗扬只觉龟头一滑，被两片湿腻的嫩肉裹住，那种温热湿滑而又紧密柔韧
  ~# p% _. F2 \3 \+ E的美妙触感使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点燃。程宗扬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只柔嫩
的蜜穴不由分说地捅了进去。
" _  t: k7 i" _1 X
　　「啊……」云丹琉几乎毫无防备，就被他直接一杆到底，顶到花心，禁不住
发出一声低叫。那根粗大的肉棒仿佛一根火热的棒子一样，由下到上贯穿了自己
7 ~0 v6 Y& k: y3 R& k( ]整条秘径，一直顶到自己体内最深处，带来一股令人战栗的满胀感。
  O& G4 |; f" `1 H3 k
4 g; B# V4 U* E: J3 e7 F7 K　　云丹琉紧紧搂住他的肩膀，玉体颤抖着，好不容易等到战栗平息，才嗔道：
% O6 E! a4 T6 Y8 }「坏死了……」
3 H* t2 o* X/ o  D
　　程宗扬坏笑着小声道：「大小姐，你都湿透了。」
2 W4 N" U2 d0 @8 A+ D
　　云丹琉红着脸捶了他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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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手臂托着她的膝弯，两手捧着她的雪臀，将她搂在怀里
挺弄起来。他多日未近女色，心底压抑的欲望几乎要爆炸一样。此时云雨交欢，
- L0 X9 J# y7 W. ^; P6 k, W甫一入体，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狂风暴雨般的狂抽猛送。
% N5 x6 T5 L2 D1 n* d# v- U
　　云丹琉玉体悬空，被他搂着上下起落。这种姿势对云丹琉来说还是头一次，
" X+ y0 {) `5 _/ A1 l8 i身体落下时，全身重量仿佛都落在下体那处柔腻的玉户上。那根粗大的阳具笔直
挺起，仿佛擎天一柱，直挺挺贯入体内，将蜜穴塞得满满的。
9 n- I- q2 J, L7 X4 Q
　　不过片刻，云丹琉就在激烈的节奏中败下阵来，她伏在程宗扬肩头，浑圆的
雪臀被插弄得不住颤动，随着肉棒的进出，柔腻的蜜穴像朵柔嫩的鲜花一样，被
( f5 A1 h( t; \% C5 ?干得不停开合，淫液一股一股流淌出来。

7 q2 I" t" P0 B& s& g' \4 ~$ R, d) _　　「不……不行……」云丹琉吃力地说道：「我要在上面……」

  N7 T) i9 U) H3 u$ c1 [　　程宗扬挺了挺阳具，坏笑道：「你不就是在上面吗？」
& d. `- S5 Q* o3 I% c! |) H1 ]
　　「你动得……太厉害了……」云丹琉道：「我自己来……停！」
5 D$ `2 H' {  H
　　「好吧，好吧。」程宗扬只好妥协，「来，扶着这里……自己动吧。」

　　云丹琉娇喘片刻，然后自己撑着身体，上下挺弄起来。

　　玉殿内灯影摇曳，一条金灿灿的蟠龙盘绕着朱红色的柱身，龙首低探，鳞爪
7 C7 _4 N8 P* S& j8 r飞扬，栩栩如生，充满帝王的威严。然而此时，柱旁多了一具雪白的女体，她双
, K- u5 ?& ~8 ~手按着龙角，玉体悬空，一双修长的美腿像玉龙一样盘绕在男子腰间，雪臀不停
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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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丹琉玉颊火红，唇瓣娇艳欲滴，整具胴体散发着难得一见的诱人风情。程
. ~0 W5 ^6 z, w5 B宗扬双手托着她的膝弯，一边在她优美的胴体上亲吻着，一边迎合着她的节奏，
慢慢挺动身体。

　　那处娇嫩的蜜穴被肉棒撑得圆张，随着雪臀的起落，一上一下，卖力地吞吐
着肉棒，带来阵阵滑腻而又紧密的快感。云丹琉承受不住他剧烈的节奏，才要求
自己主动，此时速度虽然慢了下来，可身在女上位，快感有增无减，虽然她强自
忍耐，但不到半炷香工夫，还是泄了身子。
7 h  _7 W: z& T  h% w
　　感觉着她下体有节奏的律动，怒胀的阳具愈发坚硬。没等她战栗平息，程宗
扬便把她抱了起来，「云大妞，该我来动了。」

5 ~2 S8 {; N' A/ Z　　云丹琉玉体娇颤不已，颤声道：「停停……」
; T& _) c$ u4 S7 z
; I# L( B2 Q0 I4 ]' t1 ~! {4 s　　「不能停。让老公给你来个梅开二度！」

5 t) m8 r  H2 c7 w' a) J  r1 }　　程宗扬说着，将案上的简牍一拂，把云丹琉抱起来，放在长几上，将她一双
美腿分开，对着她红艳艳的美穴直贯而入，接着便是一轮猛操。

　　云丹琉红唇张开，被他一连串的猛攻干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程宗扬一口气干了百余下，身下的胭脂虎已经体软如绵，像只小羊羔一样，
7 q0 |3 V9 w, B7 P没有半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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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热的肉棒在蜜穴中抽送，快感像波浪一样此起彼伏。云丹琉魂儿仿佛飞出
体外，看着他抓住自己丰挺的雪乳，用力揉捏。看着他捻住自己挺翘如红宝石般
' g$ G6 |& |( s- |4 U9 l9 i8 r的乳头，充满爱意揉弄把玩。看着他一边抽送，一边剥开自己的羞处，轻柔地挑
) y3 j# _/ O0 k) _逗自己最为敏感的肉珠……

　　两人外殿干到内殿，又从案上干到榻上。云丹琉神魂摇曳，一边低叫，一边
带着醉人的颤音喃喃道：「老公……用力操我……」
. W9 B5 v: ^) z
  o. C4 {6 P6 L  ]& ~% D0 n/ ^　　程宗扬像是听到战鼓声的猛将，斗志瞬间爆棚，他使出浑身解数，各种体位
轮番上阵。结果乐极生悲，短短两炷香工夫，云丫头就被他弄得高潮数次，再也
支撑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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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q/ p! r/ }! k　　「云丫头，认不认输？」
* D7 ~3 ^1 b$ @) u. j2 a
　　「呀……呀呀……」
: P4 P2 b; x0 \4 I- N6 W" Y- \5 d
# \: i+ d. F% H. w# @　　程宗扬笑道：「黄金堂，白玉马，云大妞，降不降？」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了……」

　　程宗扬大笑着爬起身，「啵」的一声，阳具从蜜穴拔出。少女娇艳的穴口仍
; {% d1 e! {$ M9 u然圆张着，能清楚看到穴内蜜肉的颤抖。
$ A" R5 [( E, W) o, r# D. h
6 C) |! ~1 t, Q# c3 L$ P" P+ v7 P　　「大坏蛋老公……就会……欺负我……」云丹琉羞恼地勉强说道。

　　「老公还硬着呢，你看怎么办？」

! V( F! A" q  `; Y' r! V　　「罂……罂奴……」云丹琉唤道。
' y7 D1 L% t0 U  M" `" J  x
( U9 x2 x, m% W( z4 `　　罂粟女一直留在室内，闻言移步过来，面带媚意地宽衣解带。

　　可惜罂奴被小紫纹身之后，在主人面前再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被主人略一
沾身，就花枝乱颤，更不济事，只一炷香工夫，就连泄了两次身子，不得不换了
; x) ?5 A% {& ?! r后庭让主人受用。
4 k& p3 e8 K- _& D+ ^
　　罂奴伏在蟠龙柱下，像一匹大白马一样撅着屁股，被主人操着屁眼儿。可惜
从肛洞到直肠都被主人干得发麻，也没能让主人射出来。
0 e4 N0 d' |* G) t) M# `8 U" m
. r- Q7 |1 F% A# g- `　　随着阳具的进出，麻木的屁眼儿传来阵阵钝疼，可主人的肉棒坚硬如故，没
有一点软化的迹象，反而似乎变得更加粗大，自己的屁眼儿仿佛要被干裂一样，
连肠子都被搅得隐隐作痛。
1 |/ E( t% I1 @5 ]5 o. }
　　「主子……奴婢不行了……」罂奴颤声说道：「换羽儿过来……」

* C0 L3 }. O1 L0 c　　「谁？」

  |6 f9 ~3 j; s1 ]( I0 o  p& ]　　「新来的羽奴。」
3 v$ X$ F& C+ h7 j" B3 V
　　程宗扬哑了半晌，然后道：「你们心还真大啊。齐羽仙那妖精是属蝎子的，
2 u; J' ]2 K* x( Y你们不怕我还怕呢。」
1 K; F4 S2 k3 w3 @4 F* S
3 r1 c/ c3 `: E! M; x0 k( @　　「我们可以制住她……」

' y5 S/ }$ Q: a8 d* x" c　　把齐羽仙捆起来强奸？这么个不靠谱的骚主意，亏她想得出来！

  k' j- U9 ^7 T. z, _# Y8 I　　「她们是巫宗，你懂不懂吗？天知道她们有什么诡异的巫术。万一我被她下
了蛊，下半辈子都硬不起来呢？」

　　罂奴无奈地转过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大小姐……」

  m9 F, o/ L& c/ r9 Q9 r　　云丹琉用枕头遮住脸，「不要叫我。你就忍忍吧。」
" U  m8 W7 v8 L5 O6 p* M
5 N9 H6 W: I+ j7 f/ C　　罂奴颦着眉头哀求道：「若不然，奴婢去叫凝奴过来？」
) |/ ^! h3 j, O& V) s+ U
　　先不说小天子受了惊吓，从昭阳殿回来，就与阮香凝寸步不离。就算能把他
) q4 t( r: B0 Y! h0 M7 T们分开，阮香凝被董卓射成重伤，已经因失血数度昏厥，这会儿还让她服侍，还
不如弄死她算了。
1 e5 `' z9 |/ b/ M" Q0 a6 [
: ^. P) X" O6 u( L　　程宗扬长叹一声，「不中用的东西们。」自己身边侍奴成群，着急的时候居
# E% U) D: x' x' o4 H* {: j/ e然找不到个泄火的，找谁说理呢？
5 v# b* s- p" ~2 c6 K4 i( ?
　　罂奴灵机一动，「要不然奴婢把卓奴她们叫来？」
! Q5 N$ {! G% P. Y
　　程宗扬大为意动，卓云君、阮香琳等人都在通商里，如今事态平息，不妨叫
$ v5 A7 N* b8 B) P! w5 b! g( X) T到宫中，只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一来一回，起码要大半个时辰，自己难道就干
6 n! O- A/ }0 |3 r9 g# k' q挺着？

8 z. U4 W  R4 J4 \: E+ H. |& p; Z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咆哮。原本已经酥软无力的云丹琉蓦然张开眼
9 X) k! f( ]- o) Z8 m% p睛，接着玉手一张，将榻侧的青龙刀握在手中。
* r4 `* s1 S- T0 f& O
　　程宗扬也放开身下的侍奴，飞身摘下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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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之恋

　　　　　　　　　　　　　　第五章动地哀歌
5 r7 t) z6 \9 w$ V* H! t2 Q
9 M9 Q" a2 m+ g6 G% R/ v) J　　刚刚平静不久的长秋宫内，变故突生。一个巨熊般的身影嚎叫着闯过宫禁，
它躯体壮硕，头颈间生着粗硬的鬃毛，如同直立的猛兽，但在胸背处用宽阔的皮
" ?2 {- L# q( D- M4 G/ E带系着两块铜镜护心，手中拎着一柄巨斧，却是一名兽蛮武士。
* K/ k3 @) K7 q; s
  g: q7 T. a+ t; I( s0 y　　它浑身是水，迈着大步往正中的披香殿狂奔，一名内侍躲闪不及，被他拦腰
9 N6 ]4 ^: P0 a$ J$ A一斧，砍成两段。
) o' s8 m' U+ Z  h2 U. D3 V
　　眼看那名兽蛮人就要闯进披香殿，单超从殿中抢出。宫内禁止携带兵刃，他
只能抄起一根青铜灯杆，与兽蛮武士的巨斧硬拼。
* |+ L1 x; e( t" ~
6 _# m* E0 n! P( c. b& i4 M　　程宗扬还没有尽兴，就被人打断，憋了一肚子的邪火，眼看单超形势危急，
, C! n2 L/ ]( H9 y8 K- \7 }立即拎刀往那名兽蛮武士杀去。

　　交手只一合，单超手中的青铜灯杆就被劈断。巨力涌来，牵动胸口伤势，他
不禁狂喷一口鲜血，撞在石栏杆上。

) A! ]9 l/ s3 m; R　　程宗扬飞身上前，截住兽蛮武士的巨斧。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程宗扬不由心
头突的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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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兽蛮武士半边脸仿佛被烈火烧过，皮肉焦枯翻卷，一侧的獠牙和狰狞的
2 u" V! f1 D8 M9 Z. Y# e& i牙床裸露在外，仅存的一只眼睛一片血红，根本分不清瞳孔的轮廓。
$ T( @1 ]3 z; I/ o. Q5 O
　　程宗扬倒抽了一口凉气，背后的汗毛几乎竖了起来。这会儿已经是白天，可
4 \2 s, r6 P7 q% i9 O光天化日之下，斗然钻出来一个半兽半魔的怪物，即使是大白天，也足以让人惊
; V7 h% b- ^, V' Z" s& _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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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兽蛮武士张大变形的嘴巴，发出一阵疯狂的嘶吼声，似乎在说着什么，但发
音含混不清，只能勉强听到他在反复叫着什么「容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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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斧带着一股狂飙抡下，声势骇人。程宗扬侧身避开，双刀齐出，刺进那名
# J# V  W9 b) S* o" T: S兽蛮武士的手臂。兽蛮武士臂上隆起的肌肉犹如磐石，程宗扬长刀刺下，竟然没
能穿透，反而被他反手一拳，将长刀打得如同曲尺一样弯折过来。

　　这是一名彻底狂暴化的兽蛮武士，力量比平常大了两倍有余。程宗扬长刀脱
手，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再次扑上。
! j! M/ S' Q* @. @8 F$ ?) Q
3 ?" v/ E3 f) Q/ w9 a- T* H　　谁知那名兽蛮武士像觉察到什么一样，猛然转头，往偏殿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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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殿厚重的大门像纸片一样被巨斧劈开，接着他掷出巨斧，殿中一扇紫檀屏
风轰然破碎。受伤的阮香凝躺在榻上，惊恐地睁大眼睛。定陶王小手拉着她的衣
袖，害怕地看着那个扑进来的怪物。

9 f* a3 X' v# O　　兽蛮武士愈发疯狂，他张开滴血的獠牙，直扑御榻。阮香凝伤势沉重，只能
# C3 L; h+ Q2 V* M" D( }绝望地闭上眼睛，本来偎依在她怀中的定陶王却从榻上爬了下来，张开小小的手
% y$ z! A0 ?" h1 r臂，挡在阮香凝面前。

) m" [- M8 I1 e$ c' ^& U6 U　　眼看定陶王就要被兽蛮武士一口吞下，一支黑色的长羽箭矢般飞出，正中兽
蛮武士的眼眶，射爆了他仅存的一只眼球。

' s' o# H  t+ W/ M　　兽蛮武士脸上溅出一团鲜血，他咆哮着拔出那根长羽，口鼻中飞出血沫。

; [. x; Y+ {, r5 P4 D　　程宗扬从后追上，左手单刀递出，双手握住刀柄，狠狠穿透了他的膝弯。兽
蛮武士双目失明，手膝重创，仍然不停嘶吼，拼命挣扎。
  d8 H/ Q9 o0 D3 l- k
　　一柄青龙刀从后斩来，劈断了他的脖颈。那颗野兽般的头颅翻滚着，一直滚
到一个少女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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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还以为那支黑羽是吕雉所发，正诧异她竟然恢复了修为，看到紫丫头
才松了口气。

　　小紫一手抱着雪雪，一手拿着一支黑羽，像扇子一样摇着，一边看着脚下的
2 V8 z" p! m% t5 D* v, `4 e" X0 J/ H3 L头颅。
& @, K+ J6 s4 v. }; I; o+ Q2 [
% V1 v9 x5 U' p. N/ w& W　　单超伤上加伤，被人送去救治，其余众人都围拢过来，脸上都不由露出一丝
惊讶。

+ U: @9 ^; q, q$ [9 ]0 ]. q6 ]　　那名兽蛮武士和他们以前接触的都不一样，不仅兽化得更加严重，体型也膨
1 _/ F1 p; X2 d% v胀许多。被云丹琉一刀断首，失去精气的残尸正慢慢缩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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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一手揉着额角，这名兽蛮武士死气极其暴烈，让他都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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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8 F( C( i8 l& T/ X3 I　　那些兽蛮武士去了北宫，便消失不见，谁知竟然又在南宫出现。如今宫中战
乱平息，军士都放在宫外，宫内的防护能力大幅降低。如果这名兽蛮武士不是出
+ q' T& p0 H/ C  l: h现在披香殿，势必会造成惨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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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  e1 ?0 |2 C- h4 Y　　云丹琉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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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o7 C' n/ [, a- O　　小紫目光往外看去，众人回头一瞧，依稀能看到一连串的水痕，一直通往披
香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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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丹琉皱起眉头，「沟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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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道：「井水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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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v* j6 {) A) g0 p# J+ D8 u　　「井里？」程宗扬难以置信地说道：「那些兽蛮武士在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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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O$ O  ]2 E2 [% @) `  K　　「雉奴，」小紫道：「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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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雉眼上仍然笼罩着黑色雾气，她虽然还穿着华丽的宫装，戴着凤冠，一如
当初母仪天下的堂皇，神情间却没有了在霍子孟面前时的从容自若，流露出几分
+ E6 l' o3 O6 W9 ]" D9 D拘谨和无法掩饰的紧张。
) P# Q$ A" m6 ^, |
$ B) }' q1 n; g8 H! T　　她弯长的睫毛抖动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如此……我那个好侄儿，
居然连我这个姑母也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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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道：「你可不要以为人死了，就可以随便扔黑锅哦。」

. C& K. G9 @% {, r　　吕雉惨然道：「我便是再丧心疯狂，也不会引兽蛮人入宫。巨君一向野心勃
; n4 `7 h  u* ]勃，我却从未想过他野心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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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道：「他为什么要引兽蛮人入宫？还有，这家伙刚才说的『容卖』是
什么？」

　　「是龙脉。」吕雉道：「巨君曾经私下议论，说天子无后，当是刘氏气数已
* n, B7 \4 ]- S9 h7 M, [尽。他结交了一帮风角术士，还几次旁敲侧击，打听秘境之事，我当时以为他只
7 @) o1 f2 n" Z  N是好奇。如今看来，他是有意掘断汉国的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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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丹琉道：「掘断汉国的龙脉？灭掉汉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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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冷笑道：「他是想取而代之。谋国篡位，果然好大的心思。」吕巨君
6 E: a- S9 ]: y& A的心思他能猜出一二，无非是另一个王莽。

　　汉国天子是六朝名义上的共主，尤其在汉国，刘氏帝位早已深入人心。偷掘
  G6 B8 \( Q( x$ E$ i汉国龙脉这种事，吕巨君肯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动手，甚至连六朝人都未必能信得
/ s; {$ E5 [% X过。他能找到最好的合作者，唯有在六朝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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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宫湖水出现异常，兽蛮人几乎第一时间赶往北宫，这绝不仅仅是巧合。
兽蛮人在左武军征剿下，几至灭族，与汉国有着血海深仇，吕巨君只要略微透露
些内幕，双方便一拍即合。也许双方以前有协议，兽蛮人作为吕巨君的援兵，支
持吕巨君谋夺权力。但古格尔和吕巨君先后身死，原有的协议已经荡然无存。按
道理来说，带路的人都没有了，那些兽蛮人应该尽快离开洛都，躲入山林，可那
些兽蛮人退出汉国内斗，仍不肯离开，除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在别处。
* p% ]- U. S! a) P- m4 C
　　程宗扬暗自庆幸，亏得吕巨君在平朔殿烧得尸骨无存，若是他还活着，汉国
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疯狂如刘建，跋扈如吕冀，横暴如董卓，都不至于引
9 v1 g7 g) p3 Y! l: Z* a. y狼入室，吕巨君行事却是毫无顾忌，为了达成目的，可以没有任何底线。

　　云丹琉道：「我去把井口封住。」

4 O5 c3 Y1 k: O! W. `$ o　　「不能封。」程宗扬道：「殿下还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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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然后问道：「那个人是谁？」

　　吕雉有些茫然地抬起脸。

　　「吕巨君已经死了，他的左膀右臂，廖扶、许杨等人也死了。这些兽蛮人在
宫里的内应是谁？你不会告诉我，他们是自己在宫里瞎摸的吧？」

　　「我不知道。」吕雉露出一丝极力克制的怒意，「若不是他们各怀心思，我
们吕氏又何至于落到今日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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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K0 ~4 |- H. F7 m　　程宗扬扭过头，「那就是你们干的了？」

& Y7 s. r( p- t) Z9 g1 K$ e, D　　齐羽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对他这种丝毫不负责任，乱扣黑锅的行径，连辩
解的话都懒得说。

# L: E. W  N4 R! _　　「不是你，就是你们仙姬干的！」程宗扬对齐羽仙道：「让她来见我，最多
. `0 F! _- n: X5 y# y' ~一炷香时间，过时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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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羽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不情愿地取出一只白玉雕成的铃铛。

& Q$ a' P9 u+ s3 r. W& K' O　　…………………………………………………………………………………

　　虽然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但程宗扬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直到此时他才终于
死心。确信剑玉姬真有足够的手段对付定陶王，而不是空洞的威胁。齐羽仙摇动
玉铃，不到一盏茶工夫，那贱人就出现在长秋宫内，而宫外的守卫没有传来任何
0 `0 _$ O2 T9 x, u9 u2 H& I- k警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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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在宫中选了一处偏殿，两人隔着几案，正襟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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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f9 L3 t( @6 o0 M* t　　剑玉姬白衣胜雪，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子般，周身散发着高贵而圣洁的光芒，
* O( i; x! G/ z- M- P( T9 s" l眩目得让人不敢直视。

5 s* G) P/ s8 `8 T　　对面的程宗扬看上去就狼狈多了，他的替换衣物还没送来，宫里各色女装应
有尽有，除此之外，就是内侍穿的太监服。至于男装，数量倒也不少，足够一个
人穿好几辈子的，可惜全是刘骜一个人的，就算他不忌讳死人，也不敢乱穿天子
的服饰。因此仍穿着当日入宫时的衣物，虽然清理过，但连日血战，衣上的斑斑
血迹却是擦洗不净，头发、胡须也乱糟糟的。

8 P% {: N% V4 B$ b  w/ o0 n) y% b　　「把光灭了。」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看着晃眼。」

　　剑玉姬浅浅一笑，身上散发的圣光渐渐收敛，显露出眉眼的细节，容貌更加
清晰，反而别有一番惊心动魄的美态。
) n  l/ z1 v- q9 W' B( W
　　剑玉姬似乎没有看到他的狼狈，从容道：「魔尊之事，不知公子考虑得如何
6 J* V% w* |, n3 N0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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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反问道：「紫丫头列入门墙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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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尊回归，第一个便请紫姑娘参拜。」

$ P* O  v) Q. B$ C8 `　　程宗扬道：「你就那么肯定我能找到魔尊？」
: D; \6 ?0 {2 ?
　　「不瞒公子。武穆王别出机杼，世间能猜出他的心思的，公子之外，不作第
二人想。」剑玉姬淡淡道：「否则，妾身岂会将玉牌拱手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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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鸟人留下的遗物，让他们吃了不少苦头，那边朱老头和紫丫头又步步紧
逼，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扔出来。

　　「魔尊对你们就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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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剑玉姬神情间透出一丝决然，「超过一切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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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C& x1 Z6 D8 \7 l　　看到程宗扬眼珠转动，剑玉姬道：「还请公子不要动什么心思——魔尊若有
+ b* \  o* A8 t* o- l( N4 m差池，倒霉的可不只是我们巫宗。」
3 y  z0 @$ d$ G( u- K9 L1 i3 s
　　看到剑玉姬对魔尊难得一见的上心，程宗扬真有心拿魔尊做文章，但此言一
出，便熄了这份心思。魔尊对剑玉姬来说是超过一切的重要，对朱老头和小紫也
同样如此。用一堆手雷把魔尊炸成渣的念头，还是不要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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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安排人手吧。半个时辰之后，我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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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急在一时？」

: i& y" X: j; m　　程宗扬奇道：「着急的不是你们吗？刚才你不还在说，魔尊是超过一切的重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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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因为魔尊太过要紧，才不能有丝毫疏漏。」剑玉姬柔声道：「不知公子
多久未曾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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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久了？程宗扬自己心里都有些恍惚。他原本准备休息一番再去秘境，只
0 c: s6 E1 V; e不过想到赵氏姊妹与那些对汉室恨之入骨的兽蛮人同在一处，他心里就禁不住发
9 a6 p& L$ f' j6 c# O4 w" l" G1 l毛——还不如让剑玉姬那帮货待在里面，好歹是文明人不是？
  z+ r$ _6 M7 t' \
3 e5 x3 n! ?- `" s- m0 v2 v　　至于剑玉姬言语间流露的关切，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她关心的对象并不是自
己，而是魔尊，她只是希望自己这个工具能保养好，避免因为疲惫而对魔尊造成
( y. c0 ^6 q* s. ^. _4 o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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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W" Z8 c: z; s9 I　　「公子身负众望，还请善自珍重。至于敝宗，已经等了十余年，也不在乎一
) D' G; ^, Q" i9 d% W8 g5 p' B3 `两日。」剑玉姬起身道：「明日此时，妾身来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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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N& K' J" I　　剑玉姬说着，取出一只系着五彩绶带的革囊，轻轻放在案上，推到程宗扬面
- [* ]2 K) j2 C4 U: @6 X/ |前。接着站起身来，往外走了两步，到第三步时，那个优雅的身影像幻影一样微
微一荡，消失不见，只在空气中留下一丝微不可见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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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革囊系带已经松开，里面是一方皇后印玺。

* v  W; q8 q4 g# i　　…………………………………………………………………………………
1 }$ f& Q7 W) j* @  C8 O5 r  h1 ^
　　阮香凝又一次昏迷过去，她所受的箭伤极重，宫里的太医看过，说至少要休
养三个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伤到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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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r9 H% y# K" c/ f! q& ^0 D　　刘欣那小娃娃居然没哭，大出程宗扬的意料。方才那名兽蛮武士狰狞可怖的
3 G" V1 Q' k5 `. h模样，足以让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做噩梦，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却显得颇
为镇定，让程宗扬不由刮目相看。他本来犹豫着要不要把随定陶王入京的宫人送
1 U1 k; ^- W7 |% n% {: U$ o来照料，看到刘欣对阮香凝依恋的样子，干脆放弃。

9 e7 s. A: z/ T7 }$ x　　回到偏殿，小贱狗脑袋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羽毛，像颗鱼雷一样在殿中横冲直
撞，被程宗扬上前一脚踢飞。

　　殿内摆着一张宽大的御榻，长宽都有丈许。小紫慵懒地斜依在锦垫上，肘下
, I3 ]1 B3 \/ \: i枕着一只铁箱，另一只手贴在吕雉眉心，见程宗扬进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 j& `, D" O# \$ ]( @/ I# ?　　吕雉跪坐在榻旁，她眉心处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紫色气息，手指紧紧捏着
衣角，玉容露出痛楚的神情。

7 a0 h; p7 }$ c3 U; f. b1 |( a' M　　云丹琉躺在榻上，她属于闻战则喜的战争狂人，搏杀时龙精虎猛，刚一打完
整个人就松懈下来，这会儿抱着一只软枕，睡得正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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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 Q' i( n: z; r　　小紫松开手指，顺势一拂，封了吕雉耳侧数处穴道。
5 y4 q2 x* ]# b1 C
; L  \  s: ~0 T. x& H　　「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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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_3 K/ p7 U9 p) o' C　　「从仇傻瓜那里敲了一篇搜神诀。人家拿来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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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神？能搜她的神魂？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程宗扬道：「你还用学这
个？不管谁落到你手里，不都是让圆就圆，让扁就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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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那么神啦，都是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小紫道：「你们谈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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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r' W. n6 s- B: c" O7 V　　「她们想要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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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给她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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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u, J# \' u# w0 _( y　　程宗扬奇道：「你难道不想把魔尊夺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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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块破石头，我才不要。」小紫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程宗扬在脸上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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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t, ]. h3 K% `5 A; g　　小紫翘起唇角，笑吟吟道：「我帮你刮胡子好不好？」

; \6 _/ \* d' m& Q) G/ f　　程宗扬摸了摸下巴，「小心一点啊。要是刮破，我可要揍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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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l8 o* U  o9 O% a　　小紫笑道：「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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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扶着他在榻上躺好，然后抽出一条丝巾，垫在他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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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在榻上躺平，完全放松下来，程宗扬不由舒服地呼了口气，只觉浑身的
关节都传来一丝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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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f. P( g　　似乎感受到身旁传来的热量，云丹琉松开软枕，抱住他一条手臂，一条雪白
的大长腿也伸过来，搭在他身上，整个人往他怀里钻了钻。随着她的呼吸，丰挺
的双乳像波浪一般一起一伏，带着一丝缠绵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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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早已疲惫不堪，这会儿看到云丹琉在旁边睡得香甜，不禁倦意袭来，
' {$ m( C# K! h: |9 L& r! \' h重重打了一个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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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道：「别动。」

　　程宗扬握住住小紫一只手，闭上眼睛。

　　小紫取出一柄小小的银刀，温凉如玉的纤指按在他下巴上，轻柔地移动着。

$ Y& q7 }+ o& S+ ?　　银刀还没落下，程宗扬就发出鼾声，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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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L* {. p, }" M( T- u0 Y　　那些星河在自己腹中旋转着，随着身体的膨胀，彼此间引力越来越弱，斥力
- x3 C; \- w. ?$ L6 T越来越强，星光也变得越来越稀薄，直到膨胀至极限，再也无法维系。那些被吞
噬的星河瞬间分崩离析，星星点点的光芒飞速远离，最后逐一消失在黑暗而冰冷
  \# l: W& p! E' f2 n1 w0 T的宇宙中。
( ~1 y4 X, `5 m) O+ ^( B% A. x
' h5 m& b0 ^+ Y! s　　程宗扬猛然惊醒过来，一手按住腹部。丹田内的气轮运转还算平稳，但似乎
比平常慢了一点点。自己吸收的死气早已超出了目前的境界，突破却遥遥无期。
, t9 h8 Q, T% l; v# W他有些担心，过量的真气不会引起丹田的崩溃吧？毕竟通常突破境界最大困难在
: J, V2 e  C+ K# [# M于真元积累不够，像自己这样积累过多的，可以说绝无仅有，连个可以参考的对
! V9 U8 ~3 O( E6 r0 N$ d象都没有。
1 [1 V0 [! O5 ], X( T) U
# o/ U! p$ P9 t. k* k. G　　身边的被衾已经空了，云丹琉和小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枕头上留着一根长
长的发丝。程宗扬侧身捡起发丝，闻着枕上残留的体香，一时间只觉浑身发懒，
; K: ~6 ^7 u: E. q* t5 I只想就这么倒头睡去，睡他个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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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事与愿违，他还没来得及伸个懒腰，外面便传来一阵哭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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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跳了起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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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h/ }& b6 A) B7 Y8 B" ?　　罂粟女守在外面，「是天子移灵，吵醒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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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灵？」刚醒来的程宗扬有些发怔，「要出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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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几日才好出殡。」罂粟女一边说，一边卷起帘子，「外面的人商量，先
/ p3 z5 \2 N) _/ h3 f. f$ a把天子灵柩移往帝陵，好给新天子腾出地方来办登基大典，然后再择日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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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 J% {* w- t4 D8 v　　移灵可是大事。程宗扬一边披上衣物，一边责怪道：「怎么不叫醒我？」

　　「紫妈妈吩咐的，让主子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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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打眼一看，外面已经是薄暮时分，「我睡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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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t, E1 p  `　　「不到四个时辰。」

* Y3 H2 ?6 g# ]7 i& y. w8 w　　程宗扬理了理衣冠，走出长秋宫。只见御道两旁跪满了幸存的宫人、内侍，
, v# F7 r, g( n+ j6 D- `1 ^7 s8 W$ m正遍身缟素，伏地嚎啕大哭。这倒不是装的，实在是连日来担惊受怕，几乎每个
+ F% _' w+ H6 J, N: F' `人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有的还不止转了一圈——给吓的。

8 `- H$ V1 w# P3 m　　劫后余生，众人惊悸未消，哭得分外真切。只是有多少是为自己，有多少是
为天子，那就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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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 l' W* K* w! Z　　小紫等人都在宫门处，却没有看到定陶王刘欣。

　　哭声蓦然一响，每个人都放大悲声，一时间哀声动地。接着便看到一群披着
5 P! B" z* G. j3 v! ~+ d4 p; }# a) ]$ d麻衣的送葬者往宫门处行来。天子的棺椁不用车马，全靠人力扛抬。只见乌压压
一片人头簇拥在榇棺周围，为天子扶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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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5 s; H" Y/ Z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众诸侯。清河王刘蒜程宗扬已经久闻其名，此时一见，果
然颇具儒雅之气，举手投足都有着仁人君子的风范，使人如沐春风，不由自主就
心生好感。

# W% A4 A5 D9 i1 C" U$ B　　再往后，是群臣之首的霍子孟。他满面戚容，双目红肿，步履蹒跚，至少看
$ f( n0 W( P- ^( z. L上去像是悲戚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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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心下暗赞，这种老戏骨，演技精湛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果然是自己
3 \2 `: \" Q% J' M5 k* F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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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 v6 D8 Z  t, a3 T　　董卓那一箭丝毫没有留手，金蜜镝身负重伤，战后便陷入昏迷。否则以他的
6 {8 D$ p7 U5 h7 i5 I禀性，此时就算走不动路，也会让人把他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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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9 ~9 w" T, p1 g, {# U$ j　　跟在灵柩后面的是刘骜的一众妃嫔，一群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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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资格扶灵的并不多，再往后，才是送葬的大头：朝廷中的文武百官。送葬
6 w1 g( w% A  j' D的人群中居然还有秦桧，他官职虽然微末，却是极少数一开始就坚定站在长秋宫
一方的「纯」臣，忠贞不二，往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这种露脸的场面，当然
有他一席之地。

& R3 X! l% L1 n: G+ Y　　再后面，是两张空辇。按照宫中的说法，太后与皇后先后抱病，无法亲临送
葬，继嗣的定陶王年纪太小，又受到「惊吓」，只在宫门处拜送。

6 ~! a0 g7 Q, q　　等灵柩离宫门还有半里，唐衡和徐璜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扶着定陶王刘欣
出来，后面的阮香凝则被齐羽仙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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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z+ w9 t' @/ `7 e2 E( H; d7 u　　刘欣换了一身小小的丧服，一手拿着哭丧棒，按照唐衡和徐璜的指点，在香
案后叩拜行礼。只是他另一只手，始终扯着阮香凝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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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N9 W2 v( }, `; a) `# D　　程宗扬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两天之前，阮香凝对刘欣来说还是个素未谋面
的陌生人，可此时说阮香凝是定陶王的乳母，根本不会有任何人怀疑。真不知道
是阮香凝富于亲和力，还是她的瞑寂术对小孩子特别有效，抑或是这小娃娃失去
; R- ^1 T- J9 Y3 }/ T朝夕相伴的盛姬之后，把所有的依赖都放在了阮香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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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让程宗扬难以理解的，还是移灵的时机——哪里有夜间移灵的？刘骜再
怎么说也是天子，关乎朝廷的脸面，死得再不光彩，也必须风光大葬。

　　王蕙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是太后的意思，也是霍大将军的意思。洛都屡
生变故，索性把诸侯、重臣全聚在一处。至少在定陶王正式登基之前，不让他们
; e8 Q. O0 Y& W. k" k" ~2 M留在洛都，一来免得再出乱子，二来也免得他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程宗扬心下了然，这些诸侯各有卫队，加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洛都血
战多日，兵力空虚，只剩下一支完整的胡骑军，未必能镇得住场子。不如把他们
$ S2 M& _9 B/ x# x  K送到城外，把可能的威胁降到最低。连夜移灵的仓皇之举，透着众人的心虚，但
2 Z* H& [$ q# u& j' Q* o心虚就心虚吧，洛都实在经不起再乱了。至于刘骜的身后事是不是丢脸——死人
的脸面又能值几个钱？

' t9 D; S9 c/ i0 y, Q　　夜色渐临，天子的灵柩在众臣簇拥下渐行渐远，动地的哀声也随之远去，身
+ b/ I! [# U/ l  Z后的宫禁仿佛被人遗忘，一下子人去楼空，变得冷清之极。

% _* q9 k6 w8 S* B- q7 K  h　　徐璜等人撤去香案，送定陶王回去休息，又派人清理宫室，准备登基大典的
事宜，忙得脚不沾地。人群一散开，程宗扬赫然发现，连那些期门都被打发到他
处，整个长秋宫竟然只剩下自己一帮人马，敖润、冯源、郑宾、刘诏……一个外
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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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智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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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b: P8 y" x　　小紫笑道：「找他的小胡姬去了。」

* D$ X9 D! Y7 d0 U* H( w　　「这个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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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往四周看了一圈，「云丫头呢？」

, T. Z) s$ N% T　　「云姊姊也有一家人要照料呢。」

& x; P3 R: s4 k. Y. n" V  L3 ]1 _. y　　云苍峰此前赶往舞都，筹措资金，准备借着算缗令造成的波动大展拳脚，谁
% I  ?5 e9 }' o! x) Z8 a: x5 [% @也没想到天子会突然驾崩，洛都之乱瞬间爆发。

　　云家还有大批掌柜留在城郊的别院中，也不知道是否被战乱波及。云丹琉作
为云家在洛都唯一的主事者，眼下战乱平定，当然要赶回去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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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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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在西邸主持军务。卢五爷和王孟在北邙，还没有回来。秦会之给天子
5 _4 V# D% h- u4 f" V送葬，吴长伯在永安宫，守着湖水。程郑在安排粮秣，还要和赵墨轩一起，跟城
( ~( U) j2 I, I' d, |里的商贾打交道……」小紫掰着指头一一数过，最后道：「大家都在忙着呢。」

  E8 Q4 h6 Y% _( i# D3 O, N　　程宗扬摸着光溜溜的下巴道：「这么说，就剩我一个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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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笑道：「错啦，只有我一个闲人。程头儿还要去审案呢。」

　　「审案？」程宗扬一头雾水，「审什么案？」

　　「造反的大案啊。」小紫娇声道：「罂奴，请老爷升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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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珠胎暗结

　　长秋宫一处大殿内，两只高大的铜熏炉烧得正旺。外面滴水成冰，殿内却是
温暖如春。

　　程宗扬双手抚膝，端坐榻上，望着下方的「差役」，不禁又是纳闷，又是好
笑，「你们这玩的是哪一出？」

　　坐榻前方两名「差役」不是旁人，正是惊理与何漪涟。她们穿着皂衣，手边
1 L4 D3 S7 H" F+ K; H摆着五色大棒，唇上还贴了两撇小胡子，打扮得就像两个娇俏的隶徒。
2 P( \1 `$ h' T
　　旁边摆着一张书案，一名「师爷」坐在案后，却是威远镖局总镖头的夫人阮
6 v% I5 P8 {( N) c* X香琳。而卓云君这位太乙真宗教御，则脱去道袍，换了青衫，扮成一名给师爷打
5 t. r7 |( m- J. S3 u下手的书吏。

　　最让程宗扬惊讶的是，这里面还有一张熟面孔，那厮下巴光溜溜的，一脸桀
骜不驯的傲气，居然是中行说！

　　他狐疑地看了小紫一眼。这死太监以往仗着身为天子的亲信，没少找自己的
茬，眼下刘骜死得不能再死，自己大获全胜，没顺手砍了他就是好的，居然还敢
8 e; T3 b5 H: [& c7 j! K4 L往前凑？再看那厮的嘴脸，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一点都没有当孙子的觉悟，照样
一脸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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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说腰间一边别着竹尺，一边带着拶子，手中还提着一面铜锣。他「咣」
& l4 s3 f( E9 b的敲了一声锣，尖声道：「带人犯！」

1 |5 X- b% n  D& D　　惊理与何漪涟同声道：「威武……」话音未落就笑成一团。

7 `- Z; J* y/ T+ Q　　「闭嘴！」中行说喝斥道：「审案呢！严肃点！」
* h# F5 D, ^- Z, u& w
' @* l! X- Y: q$ `& |6 _　　两女赶紧收起嘻笑。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太监本来都伤得快死了，不
% b+ f" ]- m+ \2 y知他吃了什么仙丹，短短两天时间就又活蹦乱跳。也就是一两天，她们已经充分
" U* n* N! R! n了见识一个没有眼力价的死太监能有多惹人烦，这货不但粗暴跋扈，嚣张放肆，
" }  m* u  s, t; C. P- C1 _啰嗦嘴碎，还他妈的特好管闲事，所作所为简直是罄竹难书。

　　廊外铁链声响，罂粟女当先入内，她手中拖着一条铁链，后面一名妇人脖颈
6 V0 K( X$ e4 w, E  [/ i被铁链系住，像母狗一样四肢伏地，跟在她后面爬进殿内。随着身体的爬行，那
妇人纤软的腰臀像蛇一样扭动着，柔若无骨，媚态横生。体态妖娆，容貌艳丽，
正是襄城君孙寿。

　　她扬着头，蛾眉微微颦紧，脸上的表情似泣非泣，似笑非笑，羞中带怨，忧
& v8 R6 O2 I/ K' J$ ]/ M中含喜，各种神态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将狐媚二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 F3 J5 i5 j1 Z% ~. c0 }" q　　「孙犯！」中行说尖声喝道：「襄邑侯吕冀阴谋弑君，罪在不赦！你身为吕
逆正妻，可知罪！」

- @# ?: R3 K- l3 |　　「启禀老爷，」孙寿对着榻上的主人，娇滴滴道：「吕逆谋逆之事，犯妇全
然不知，还请老爷开恩，饶恕犯妇。」
( \& o3 b7 Q% _1 ?2 T; p+ ]6 G$ }* G
　　孙寿做作了姿态，娇呻声柔媚入骨。程宗扬看着有趣，一手摸着下巴，饶有
' S8 s) N7 S1 N4 ]5 `. c+ \兴致地说道：「饶了你吗？」

; W6 F* Y* ]$ F! X# E1 S　　「谋逆大罪，按律要夷三族。」扮成「师爷」的阮香琳说道：「无分主从，
一律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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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师爷，」孙寿泫然欲滴地道：「昨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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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 f( D$ l% r　　阮香琳怔了一下，「昨晚怎么了？」

　　「昨晚阮师爷找到奴家，说只要奴家乖乖听话，让师爷快活一番，就有法子
免去奴家的死罪。奴家听了师爷的话，应许了下来。昨晚奴家趴在草垫子上，撅
着屁股让师爷弄了半宿，阮师爷，你难道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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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S2 U( k; r* i# n9 U0 Y- u　　阮香琳俏脸一红，「昨晚又不是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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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家被蒙住眼睛，除了师爷，不知道旁人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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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中行说举起竹尺，毫不客气地往孙寿脸上抽了一记，「你身为襄邑
+ O8 g  y( u4 W; @1 I1 l侯正妻，堂堂襄城君，竟这般不知羞耻！还要不要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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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白晰的脸颊顿时红了一道印子，她脸上媚意丝毫未改，吃吃轻笑着像是
4 e  U& R: S% ~: z) k撒娇一样说道：「入狱成了犯妇，不管哪位狱卒都是大爷，什么身份啊，地位啊
都是假的，只有身子是真的。渴了要水，饿了要食，冷了要衣，可能拿来换衣食
的，也只有这具身子。要说脸面，牢狱里头，贱奴这只白嫩嫩的屁股才是脸面。
5 H0 F$ T* N: j  B7 c7 a; t0 S1 {若不是贱奴的屁股能给诸位大爷寻乐子，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2 T/ B7 \( `$ H　　程宗扬失笑道：「这些话都是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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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笑道：「她们问了北寺狱和诏狱的人，又添油加醋，编出来的。」

( w  V) |! `; I7 {. L! F　　阮香琳生气地说道：「昨晚我们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都说好的，威逼勒
5 i4 |( g' y, F" r索的是卓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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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琳担着一个妾的名份，结果被那些奴婢有意无意地抱起团来针对，如今
0 Y  W' ?7 w5 o3 R/ X连一个罪奴都压制不住，不禁心下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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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Z* S; J8 B# l　　「可能是这贱奴记错了吧。奶奶别生气。」何漪涟笑着岔开话题，「孙犯，
' W+ m  [* h9 X9 {1 l6 ?你说你下边的脸面生得标致，还不露出来，让老爷看看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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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双手伸进衣内，妖媚地褪去下裳，伏在地上，转过身子，将那只白腻如
9 O$ Z9 h( l. J, \脂，欺霜赛雪的粉臀高高翘起，对着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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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P/ M8 L" H8 [& R0 \　　众女笑道：「这脸长得好生标致。」

( f( @0 n8 y4 J　　听到众女的调笑，孙寿愈发卖力，她双手抱着屁股，一边妖娆地扭动着，一
: S# E4 S3 [$ e2 Q边将白生生的臀肉掰开，露出中间仿佛涂过胭脂一般，红艳欲滴的肛洞和蜜穴，
( ]' a* V# L& E在众人面前扭腰摆臀，淫态横生。

! [# g7 q5 |6 E$ Y% ^4 y; ~　　小紫笑吟吟道：「我问你，吕冀的脱阳散是哪里来的？」

　　眼前雪滑的美臀一颤，臀缝间那只娇嫩的肉孔猛地收紧，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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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7 s: j* a& p2 t& H% E* _　　程宗扬微微挺直身体。洛都之变的缘起正是天子驾崩，可刘骜的死因至今仍
  F/ a" z- \; y8 s; X  Z1 B" I然是个谜。各方势力在洛都打成一锅粥，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天子为何暴毙，程宗
6 F" u! u( z1 i- V$ h' a扬也是此时才听到脱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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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颤声道：「奴婢不是有意欺瞒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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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Z+ r% p, J: S& ]　　卓云君嗤笑道：「傻瓜，你如今在紫妈妈身边伺候，生死都在紫妈妈一念之
4 t, b2 \. X2 x! x7 Q% k; Q间，即便天子因你而死，只要妈妈高兴，就能护得你周全，用得着怕成这样吗？
# M0 w. h2 }( @% V2 B, b$ `& J话说回来，你若还怀有二心，就是天王老子也护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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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t6 Y5 B0 D1 L5 ]( D% K2 }　　「奴婢知道了。」孙寿道：「那脱阳散是贱奴闲来无事，照一张古方炮制的。
原本只当是助兴的药物，用过才知道会死人。贱奴不敢再用，剩的一些，都被襄
邑侯拿走。奴婢也不知道他会用在天子身上。求主子明鉴，奴婢对他们弑君的事，
真的是毫不知情。」

　　中行说两眼血红，嘶声道：「是谁下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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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0 `7 [& F: G　　「奴婢真不知道。」

7 y4 G2 v/ g4 v　　卓云君咳了一声，「带证人。」

7 r  k5 f0 _3 h/ s8 u* d8 W/ [　　一名戴着貂蝉冠的内侍被带进殿内。一进门，他就一头扑到地上，一边玩命
的磕头，一边一迭声地说道：「小的罪该万死！求主子饶小的一条狗命，好给主
5 ~! H' h2 c0 [1 }- W7 i7 n! k子当牛做马，伺候……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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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说抡起竹尺抽在他脸上，「就你屁话多！」

/ n4 e5 |: X6 E　　卓云君道：「张恽，是谁给天子下的药？」

　　张恽捂着脸道：「是襄邑……逆贼吕冀！都是他！那个狗贼丧心病狂，指使
  k4 o4 i7 T7 X3 [; u! R昭阳宫的内侍下药，毒害天子！」

　　「吕冀为何要毒害天子？」

* h. f: D% v, |$ [6 A$ Q　　「是天子亲政，触了吕逆的忌讳。还有……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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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j6 s; y! Y- F- [) q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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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z2 T+ t  `　　「还有昭阳宫的赵昭仪。吕逆那厮，活脱脱就是个色中恶虎，天生淫魔啊，
他自从见过赵昭仪，就心怀鬼胎。毒杀天子当晚，便在昭阳宫强暴了赵昭仪，色
8 z/ A2 B% d4 P! Y7 v8 O) Y, \7 c胆包天，罪该万死！」

　　程宗扬眼角跳了一下，「你们伪造赵昭仪自尽的假像——把人藏哪里了？」

  H' f3 X1 q7 u" [, |2 M　　「吕逆假造赵昭仪自尽，其实打算把人带回侯府，长久奸宿。昭仪被他喂了
药，昏迷不醒，不久就被襄邑侯府的人运走。再后来，小的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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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不禁心下佩服，这吕冀真是好胆量，强暴了天子的嫔妃还不够，居然
. E, Y' t" u1 b  `  c还收入府中，打算长期霸占，真是不怕死啊。不过话又说来，如果赢的是吕氏，
4 h% X7 V, S' j8 G4 d( O. R别说一个昭仪，就是皇后赵飞燕，也只能被他拿在手中任由摆布。

" S$ L% q: j# N0 M* G　　对于刘骜之死，程宗扬基本上是一种旁观漠视的态度。刘骜死得虽冤，但也
% v- x; a: c. b  Q算自寻死路。但对于这位赵昭仪，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毕竟友通期是自己送入
宫中的，自己是有责任保护她的周全。

$ h; K4 W9 z7 I& \; H　　「她人呢？找到了吗？」

　　「在襄邑侯府的密室找到了。」惊理道：「她被人下了六识禁绝丹，假死的
; K# N! ]5 L3 k) E- `2 C0 X时间过久，如今还没有醒。」

/ m+ Q& t/ E" m: f4 ]  @7 v　　六天还没有醒？程宗扬道：「六识禁绝丹不是能自行化解吗？」

　　「六识禁绝丹分别禁绝六识，一次服用一种，对人并无大碍。但她被人喂下
9 [  S5 J! g/ c  {8 s/ j至少三种以上，剂量又大，必须要有解药才能解开。我们找到她时，她已经假死
5 h# Y: r1 g; T数日，再拖延下去，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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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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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会死，只是禁绝的六识怕是不能再恢复。」

. @9 _) `# y/ {6 s  n; D　　程宗扬心下一沉，禁绝的六识不能再恢复，意味着友通期即便活着，余生都
将目不能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那不就成植物人了吗？对一个花季女子来
说，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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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n+ p) L6 W6 l* |　　「吕冀既然把人带走，应该已经备好解药。解药呢？」

6 b6 _: i- ~# I2 Z" q2 a　　诸女的目光都落在张恽身上。张恽哭丧着脸道：「也许……大概……或者，
可能……会不会……掉哪儿了？这兵荒马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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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笑道：「请光明观堂的女神医上来吧。」

　　义姁冷着脸被带进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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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狐疑地看着她，难道她能解开六识禁绝丹？说实话，程宗扬对义姁自
称的光明观堂身份还有些怀疑。自己接触过的光明观堂门人，无论小香瓜、潘姊
儿，还是师师，不管聪明还是笨拙，都有种超脱凡尘的气质。可这个义姁给自己
: I" o, B  G" Q( \# b的感觉……她在自己面前的冷傲态度之下，似乎总有一丝隐藏很好的市侩。并不
是说市侩不好，毕竟自己也是个市侩之徒，但光明观堂能教出小香瓜那种弟子，
义姁表现的附炎趋势，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 B3 a2 t; {# _$ d! v( T# \! u/ U& _　　义姁扫了下身赤裸的襄邑侯夫人一眼，然后看向小紫，她与这个少女接触时
% @4 P' k8 R  p$ E间极短，但从旁人恭顺到谄媚的态度中，就能看出这位紫姑娘的不凡。但她并不
6 i8 y! W. K. T9 |# _' C担心，因为自己有足够的底牌——比六识禁绝丹的解药更重要。

　　义姁满怀信心等着那个少女开口，然后就听她问道：「那个脱阳散的方子，
是你给孙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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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P) z: i6 O( X　　义姁眼中透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孙寿，然后
9 K$ U0 Q- ^" j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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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t2 O0 |; n　　「为什么？」
/ G5 N4 Y; x5 x7 B" ?; @5 k
* R! f2 S' ?( j4 c) r　　义姁以为是孙寿透出的口风。有道是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堂堂汉国封君，
襄邑侯夫人，落到眼下这步田地，还不忘拖自己下水，义姁也不准备再给她留什
* x" _9 U5 n  P么体面，毫不掩饰地说道：「襄城君背地里招揽面首，多有不如意之处，因此想
6 C1 e" S( s. Z  X寻一个床笫间壮阳寻欢的方子。是我学医不精，误用了一张古方。出事之后，我
就让她毁了方子，免得再害人性命。」

　　「真奇怪，吕冀手里为什么会有六识禁绝丹呢？」小紫一边说，一边大有深
意地看着义姁。

　　这少女没有追问脱阳散，反而又转回六识禁绝丹上，思路如此跳脱，倒把义
姁原本准备好的腹稿搅得七零八落。义姁心头一阵发紧，孙寿毕竟是吕冀之妻，
8 A% z, O+ c" C; f4 o7 ^而且众所周知，吕冀有惧内的毛病，天知道他透露了多少消息，比如六识禁绝丹
的来历。

　　义姁迟疑了一下，「那些六识禁绝丹是我闲暇时炼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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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好厉害呢。」小紫笑道：「你做一个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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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抿紧嘴巴，过会儿道：「这里没有材料。」

　　「有材料你就能做出来吗？」

  R9 Y, g$ j) U. }. E9 I　　义姁硬着头皮道：「能。」

% ?5 z8 e; p" z5 t; z( M* o　　小紫勾了勾手指，雪雪立刻跑过来，吐出一堆药瓶。

$ l3 Z: _9 I, @, A2 s/ `　　「这是六识禁绝丹的材料，你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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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勉强道：「没有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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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 ^6 V2 m& A4 ~* H　　小紫抬手一拂，「你连六识禁绝丹用哪些材料都不认得，还能炼出六识禁绝
丹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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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目光游移不定，她方才情急之下，一时口不择言，此时已经后悔不迭。

　　忽然间手上一紧，却是中行说那个前任天子的心腹太监拿出拶子，套在她指
间，接着一脚踹在她膝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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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修为被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被他一脚踹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紧
# U5 o  F( a6 D, s9 S( T) {接着发出一声凌痛的惨叫。

9 w! a4 j3 h- V% d! U' @　　中行说与义姁作为南北二宫主人的心腹，彼此间早就势同水火，有这个机会
. E9 m9 f' H2 @9 b, f落井下石，绝不肯错过。他扯住拶子两端的系绳一收，竹制的拶子发出细微的破
7 f1 P& }# Q: a6 A$ j; ]! d  y6 ]4 t碎声，几乎将义姁的指骨生生夹断。

4 h3 P0 z2 M' U% s% a　　「是庞白鹄！」义姁凄声叫道：「广源行的商人一直在巴结吕冀，吕冀说要
/ t' E2 {" K' X一种让人假死的药物，庞白鹄就送了几颗六识禁绝丹，放在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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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说一点都没有作为外人的觉悟，冲卓云君道：「都记下来！」好像他才
是管事的一样。

9 }$ ]) _! F1 f) r' F. [2 v　　卓云君摇了摇笔，「你明知道庞白鹄死在乱军之中，才这么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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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说被她点醒，狞声道：「好个贱婢！到了这时候还不老实！」说着又要
% e9 T  u7 L9 I; D4 S/ ^2 |用力。

　　「等等！」程宗扬喝止他，问道：「庞白鹄送了六识禁绝丹，解药呢？」

7 q6 o0 f3 p# E　　十指连心，义姁痛得额头渗出一层细汗，颤声道：「没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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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
9 X" W3 S  j# E) o. i9 e$ k
& i& Q, V4 _+ V9 u2 ?　　义姁忍痛道：「庞白鹄他们给襄邑侯讲行商时的奇闻异事，提到有人对付仇
& N; U- }1 c& Y3 S, j% r- w7 v9 Q5 k家，把仇家的妻女禁绝六识，做成活的器物。襄邑侯动了心思，向他索要，打算
2 ^2 I* {+ Q: A/ S" r用在赵昭仪身上。」
$ l( A/ D- K$ a" _' F# a
/ f* e& [9 R2 r* _& {, F/ v　　「活的器物？」小紫道：「把赵昭仪做成活死人吗？」

* S/ v6 e) Y7 @3 q/ H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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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M( E6 J2 j: Z　　「这么说，你们明知道她用过六识禁绝丹会变成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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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 e# ]9 q$ ?7 Y5 d/ Z　　「故意不备解药？」
9 D) D, u8 L0 p4 ^/ p
+ u9 {7 t- I  U) M" p. w/ _　　「是。」

- i8 ?$ A6 i9 f- V" Y! Q/ ]! X　　小紫道：「你和广源行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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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V+ w& m& j! O4 a# b" `　　义姁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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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l$ a, U9 K( y: J) t　　小紫也不催问，只把雪雪抱在怀中，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

　　阮香琳咳了一声，开口道：「带胡犯。」

) ?" D3 Q: o; _7 O( s" w6 A　　耳畔银铃声响，胡情和孙寿一样，四肢着地爬进殿内，区别在于孙寿还穿着
衣物，她却是从头到脚一丝不挂。胡情在吕雉身边的时候，只是个相貌普通的寻
常妇人，此时露出狐族本色，却是妖媚异常。她肌肤白如牛乳，腰臀曲线完美得
惊人，胸前两只的乳球又白又大，沉甸甸摇晃着，殷红的乳头被银环穿透，挂着
0 T5 I$ d  x! f1 [9 e0 ~2 z& O) c一对银铃。

1 i: p  z- J8 {4 ~$ _% w6 g　　她一直爬到小紫身前，然后抬起媚艳的玉脸，用红唇亲吻女主人的脚底，神
+ M6 @7 m5 @% Y/ {2 ?态恭顺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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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一边用白玉般的脚趾逗弄她的唇舌，一边道：「光明观堂的弟子，为何
会入宫，成了太后的心腹？」

　　「回主子，」胡情翘着舌尖，娇喘细细地说道：「吕雉早年间曾与燕姣然结
& {0 T  Y; ]5 M$ F7 i识。义姁持燕姣然的手书来访，又有些医术，吕雉就留她在宫里。奴婢后来才发
$ h# P! ?' L  I/ w现，她与晴州那些商人暗中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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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辩解道：「我下山途中，曾给人治病。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人是广源行一
名执事。广源行听说我被太后留下，就想通过我，与吕冀结交。这些事我都已经
! K9 i* p$ N1 m一一禀明太后，并没有暗中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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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入光明观堂之前呢？」胡情毫不客气地揭穿她，「如果我没猜错，当初
送你去光明观堂的人，就是广源行那位庞执事吧。」

　　此言一出，义姁终于为之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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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w( e7 W( o' e+ P/ K- B　　程宗扬这会儿总算听明白了，义姁很可能幼时被广源行收养，或者干脆就是
& j6 m2 n2 [* J4 ?/ j0 ]被广源行买走的。当年光明观堂迫于岳鹏举的压力，答应为她培养两名绝色，不
5 j  K! D" z  n( w知为何会挑到了义姁。不过与另一个被挑中的乐明珠不同，义姁没有进入内门，
/ ^6 J% n4 u6 D4 N而是和李师师一样，被列为外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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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过境迁，岳帅消失，当年的承诺自然作废。义姁也已成年，按照光明观堂
的惯例下山行医，入世修行。靠着医术和燕姣然的手书，义姁顺理成章地留在永
安宫，成为太后的心腹，结果又与广源行的人拉上关系。
7 l  b. S7 d) v2 a# ?! b. m, i9 i# C
* a' W# S0 A+ D  k6 b# u　　导致天子暴毙的药物居然出自光明观堂弟子之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
个消息传扬出去，对一向看中名声的光明观堂都是重大打击。自己能不能以此为
借口，把小香瓜勒索过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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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正想得入神，忽然听到殿中众女齐声呼道：「威武！」

4 t# E' r5 r- q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阮香琳那位师爷认为义姁不老实，发话要打她板子。程
  u# |8 c9 v9 P* J  F2 G宗扬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义姁言语不尽不实，是该好好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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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说也嫌拶子不过瘾，捋起袖子喝道：「往死里打！棒子给我！」说着伸
手就去夺惊理的赤色大棒。

　　惊理不乐意了，「干嘛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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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4 U5 P& C. C* j　　「我替你打，你还不乐意？缺心眼儿吧！」中行说从旁边的五色棒中抄起一
. A1 F# M& ], I" F% o- b& S1 K. `根，对义姁喝道：「敢害天子！反了你了！」

+ }& y6 s" E7 A6 T1 O　　「等等！」义姁叫道：「你们打死我，谁来救治赵昭仪？」

7 p9 L3 m9 Q# i/ l1 B　　阮香琳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 W8 c% x  `* l　　义姁心一横，扬脸道：「有件事忘了告诉诸位——赵昭仪已然有孕在身，她
若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一尸两命！」

　　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怔住。

1 I( [: u5 g$ W; M, W/ d! n, N' l　　过了一会儿，阮香琳道：「打啊！怎么不打了？」
# F: k& T* l1 m2 @3 ^
' }1 t: T6 G+ `( K4 @6 A5 F/ u' G　　中行说拖起大棒，像条忠犬一样护在义姁身前，「谁敢打！来啊！从我身上
& [% M: z: x! i9 C4 f) l5 ~踩过去啊！」

　　程宗扬一手抚着额头，同样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刘骜后宫那么多妃嫔，多
少年连个鹌鹑蛋都没生下来，友通期才入宫几天，居然就有孕了？偏偏还是在刘
2 ~, O8 W+ X7 A( M3 C7 S骜死后才爆出消息，简直是个黑色笑话。程宗扬不禁想起当日的市井传言，友通
0 J3 p7 N: t$ Y; W# J- A期克父克母克兄克弟——这边有孕，立马就克死丈夫，还真是一点都不耽误。

　　程宗扬拍案道：「这件事谁都不准往外说！」
4 v: _/ A+ d: {( l+ e' G4 M" k. {! l
- |" I) a4 S: X  ?/ c5 K8 z/ _　　张恽「啪」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小的什么都没听到！」他这会儿怕得要
死，已经「畏罪自杀」的赵昭仪不但没死，而且还怀了天子的骨血，这个消息传
扬出去，立刻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按照他的经验，只下封口令哪儿够呢？灭
口才是常理。灭旁人的口，这位主子可能还得算一下值不值当，像自己这种毫无
( S! d) a+ I$ E" j3 X价值的人渣，根本就没有活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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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恽猜得没错，程宗扬正阴沉着脸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处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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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他还是长吸了一口气，收起杀心。这些天来，洛都死得人已经够多了。
, ]! {  y6 H) N张恽先是跟随吕氏，吕氏失势，又投到刘建门下，这样一个双重叛逆，丧了两次
家的丧家犬，可以说是举世皆敌，出了这座殿门，就是死路一条。杀他容易，可
无非是徒增杀孽。

" g  c4 X8 K4 w　　「六识禁绝丹你能解开吗？」

9 h: F1 S1 f  c　　义姁像捞到救命稻草一样说道：「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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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2 D2 a. h) B　　程宗扬看了义姁一会儿，然后道：「你的解毒丸还吃着的吧？」

　　义姁脸色有些发青。

$ Y! k! J3 v" O7 t+ h　　「我不管你隐瞒了什么，也不在乎。」他挥了挥手，「你去照料赵昭仪吧。
她若醒不过来，你也不用活了。对了，她已经死过一次，以后不要再称昭仪。改
名友通期，称期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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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众人齐声应下。

　　唯独中行说道：「为什么不叫友夫人？还有，为什么要改名？你瞧你编的这
名字，有点女人味吗？再说了，圣上有子，乃是天下之大幸！应该立即禀告皇后
+ d$ r8 m) M2 V  Z0 ?  ]7 [: a( x殿下，立赵昭仪肚里的孩子为天子！」
( ]  s; e9 c5 |7 U
　　程宗扬恨不得踹他一脚，「你是猪脑子？你怎么解释她是怎么活过来的？把
真相揭出来，让天子再丢一遍脸？退一万步说，其他事全都摆平了，你就能确定
她怀的是男孩？万一是位公主呢？」程宗扬冷笑道：「说得再诛心一些，当上天
子，就真比一个市井百姓快活？立一个未出生的胎儿为帝，你是为天子的骨血着
# X3 H0 C# }- F想，还是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着想呢？」

( M; D# F1 d$ f　　中行说脸涨得通红，梗着肚子还要再争论，程宗扬竖起一根手指，「你如果
" z; t) S% G* R% O3 A/ P闭嘴，我就允许你跟着一同去照料期夫人。不然，就算她顺利生下子嗣，我也有
! G; G8 Q/ Y. a* ^$ J* C- G1 q办法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天子仅存的骨血。」

( G( D! g0 Z3 S$ T7 _　　中行说脖子梗了半天，终于愤愤闭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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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h! T  T0 a- J5 }　　　　　　　　　　　　　　第七章光阴消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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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 h) s8 h) _! N　　中行说与义姁一同离开，剩下殿中诸人神情各异。

6 R  Z( G2 {9 Y) o　　对于友通期有了天子骨血之事，阮香琳和卓云君并不怎么在意，她们一个身
在宋国，一个身份超脱，汉国天子对她们而言，只是个陌生人；惊理与何漪涟流
  m, z; T' x$ y$ o露出几分意动，毕竟那是汉国天子唯一的骨血，身份非同凡响；罂粟女在昭阳宫
与友通期相处多时，相比之下，对她的安危最为关切；张恽则趴在地上，连大气
5 u6 s7 ~2 A% M; t$ ~$ f都不敢喘一口，程宗扬都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给憋死。

　　至于孙寿和胡情，这会儿正挤在紫丫头面前，争相献媚。这对狐族的姑侄女
, b5 ]- q) x9 Q# g6 p1 d* Y刚换了主人，便俯首贴耳，仿佛一对哈巴狗一样，乖巧恭顺。程宗扬有些明白为
3 B) j7 ^5 }8 R7 A, o2 |! @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狐族的侍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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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视线从殿中扫过，最后落在小紫脸上。显然死丫头也没想到友通期会
4 C; `6 o. ?6 z/ E有孕在身。这个孩子注定是不能曝光的，只希望他的小命能硬一点，至少别被他
亲妈给克了。

/ t3 P+ ~$ o  ~9 {! y　　小紫道：「审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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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君道：「审到广源行的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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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吧。」

　　卓云君娇声道：「带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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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X) t7 u4 K" A5 Z; Z2 P' J6 O9 W0 N　　看到带上来的人犯，众女都露出暧昧的笑容。这次带上来的是一张新面孔：
4 h" `1 q5 B9 A( b5 F刘建的太子妃，当过短短数日伪皇后，黑魔海的御姬奴成光。

: d$ E% u+ e6 }# J# X6 f2 e　　成光像是刚刚妆扮过，玉颊脂粉犹新。她和孙寿、胡情一样，被牵着爬到座
榻前。

/ S; a! ?, h( b& p4 }. K　　小紫朝张恽抬了抬下巴，「中行说不在，你来审好了。」

　　张恽一张青黄脸立刻放出光来，他往前爬了两步，狠狠磕了个头，尖着嗓子
) y5 J1 x( ?# ]. @2 N道：「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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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i- ?; i+ }/ I5 ]　　「审仔细些，」小紫看了程宗扬一眼，笑道：「好让老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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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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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1 |* V9 O# ?6 q& ]　　张恽爬起来，捡起中行说丢下的竹尺，在手里拍了拍，厉声道：「犯妇，你
; F/ d4 }3 q; k) Q2 G3 L/ u- a可知罪吗？」

/ N5 _- P  f6 A6 s* V( Q" A　　成光道：「奴婢知罪。」她哀声乞求道：「紫姑娘，念在同门的份上，还请
8 t9 Q/ T& e- N, _; ^饶奴婢一命。」
' k5 N, x/ \+ V) K
6 r, B3 B, _2 D7 N　　张恽举着竹尺的手本来已经扬了起来，听到这话不由停在半空。这位居然是
8 W% S. F  V' j+ ?* U9 O% j+ r, J自家新主人的同门？

3 Z- W7 _2 x/ `  I8 ?2 e' d　　小紫笑道：「你都已经叛出巫宗啦，我还没有正式列入门墙——哪里是什么
# `# O" I+ T0 Q2 r& B( ]同门呢？」

　　对啊！张恽挥起竹尺朝成光身上抽了一记，用不男不女的声音叫道：「说！
, k5 C3 N: e, N4 ~  F你是怎么与广源行勾搭上的？」
1 E, S  s# R/ b5 C
　　成光痛得颦起眉，看了看胡情，又看了看孙寿。

　　小紫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左边这个，被我收了一魂一魄。右
边这个，除了献出魂魄，还自愿献身为奴。太子妃，你选哪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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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1 G. r2 e+ Y7 X( X　　成光脸色数变，半晌没有开口。

9 Z- I& |4 E. J/ X　　张恽又往她身上抽了一记，「贱蹄子！主人收你当奴婢，那是多大的恩典？
' f7 p5 f; r: w" }" Q/ K# r昂？你居然还不赶紧谢恩？」

' R' `" a! y  T$ u　　胡情娇声道：「太子妃自矜身份，不愿与我们这些下人为伍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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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6 j- t# \4 }& K) o2 C  C( b　　孙寿道：「一个封国被废的太子妃，有什么身份？再说了，她以前干的腌臜
事还少吗？」
" u& l7 _& L9 i! O+ a4 g
: k% I' k, b1 m  }! K　　胡情和孙寿都是离汉国权力中枢最近的人，对成光的事迹早有耳闻，一通冷
嘲热讽，提及了她在江都国时干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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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到底还要些脸面，生怕她们把自己的老底都揭出来，连忙道：「奴婢也
愿献身为奴。」

　　小紫只说了三个字，「广源行。」

; u3 L& ]" b  v6 _  M　　成光硬着头皮道：「广源行本来一心巴结吕冀，可吕太后对晴州的商贾颇为
不喜。他们便找到奴家，说是愿意出钱出力，襄助刘建，图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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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君道：「区区一个外来的商行，居然能襄助诸侯，谋夺帝位？还能让你
背弃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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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原本也不信，可广源行的人对宫里的消息极为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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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是义姁的功劳了。程宗扬看着成光，脑中杂乱的线索逐渐变得清晰。
, a+ U+ W! `1 ?( _. ?和自己一样，广源行那帮商人也准备干一票大生意。天子亲政之后，朝局为之一
新，他们凭借着商人特有的嗅觉，预感到汉国将有大变，早在天子颁布算缗令之
7 y# I. L& {$ h+ b前，就开始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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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他们投靠的是吕冀，吕雉表面上不喜晴州商人，其实是与胡情一样，对
1 V5 a6 U5 N( G/ A& G大肆猎杀狐族的广源行极为忌惮。广源行碰壁之后，一边转头与剑玉姬合谋，资
助刘建篡位，一边又暗中挖巫宗的墙角，打算甩开剑玉姬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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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如自己没有出现，广源行扮演的角色很可能就是现在的自己。比如他们对
+ r: `3 ~5 c% s2 V! L$ y. J+ P洛帮的控制，对胡骑军的争夺，在洛都商贾之间的影响力，在两宫布置的触角、
暗线，甚至在刘骜之死中扮演的角色。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自己出来搅局，赢到
# g2 ?* }" f5 b1 o0 k( E6 j最后的，有八成可能是广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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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A* ~3 y% e4 {; [) O　　可惜他们和吕氏一样，都忽略了长秋宫这个无人问津的大冷门，最终两虎相
7 ]# r- H% u3 @  W2 q1 Y$ p争，让自己笑到了最后。算下来，自己搅局的结果，吃亏最大的是广源行，其次
( Q, g0 s- O5 _9 c, F; u7 y. ^才是剑玉姬。

　　程宗扬一直觉得洛都之乱的背后，有一只黑手若隐若现。广源行藏在幕后，
4 K3 |% Z1 P9 d- a' G) Z即使露面也只是打酱油的小角色，直到此刻，各种零碎的线索拼在一起，他们的
图谋才终于水落石出，显露无遗。从天子暴毙到董卓入京，处处都有广源行的影
子。可惜行阴谋者，终究难成大事。任他们百般算计，刘建都脱不了一个「篡」
& \# N; X/ D: ^$ D5 r% `: }$ B7 D字。反而被他们视若无物的赵飞燕，才是真正的法统所在。从这个角度讲，他们
的失败可以说天理昭昭，一点都不冤枉。

1 k  i$ U. O! k8 a4 }! M　　理清头绪，程宗扬心底一直存在的阴霾终于驱散，第一次生出局面尽在掌握
的信心，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对于广源行这个野心勃勃的商号，他不由生
出几分好奇，「广源行的东家是哪位？生意做的很大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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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漪涟道：「奴婢只知道几位执事，再上面的，就不曾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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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1 k; A1 \3 T7 Q　　「他们的后台是谁？」

　　何漪涟摇头不知，胡情却道：「是晴州帛氏的帛老爷子。广源行的背后主持
者，是帛老爷子的第十六孙，帛十六。那个把仇家妻女做成器具的，也是他。」

; {* q3 _- B8 u　　「帛十六？」程宗扬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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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 }8 T4 W: P0 s2 X　　「禀主子！」张恽道：「吕贼巨君曾让奴才暗中查过这个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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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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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帛十六年初曾来过洛都，还与犯妇成光私下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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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脸色顿时一白。

" L6 z0 v3 I5 U2 q& U" h% z) ^% }　　张恽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行事隐秘，没想到我早就盯着你了吧？你们两个
在晴州会馆待了一夜，以为我不知道？」

9 g: t8 a: R8 f; I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听起来，刘建那厮的帽子好像有点绿啊。」

　　众女闻言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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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漪涟道：「看来这位太子妃有不少事瞒着主子，还要接着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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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道：「你们尽管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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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 N' s) ^+ p. k  |3 m　　何漪涟弯下腰，对成光道：「姐姐现在要审讯你了。若是撒谎，可是要受罚
的哦。」

) M& a5 T$ ?- d) ]: I- H　　成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不会……」

0 R' z' p' N& O0 L( {, j, g　　「我问你，你们上床了吗？」

　　成光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嗫嚅了半晌也没有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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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i, i" i& o3 d* S9 }　　「哟，还害羞呢。」罂粟女道：「把衣服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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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y; A# T　　成光下意识地抱住身子，露出乞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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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怕主子看到你的身子？」惊理道：「你瞧那两位，一个襄邑侯夫
* y; f/ T, Q8 ^. ]人，一个太后身边的红人，如今不都在主子面前光着屁股伺候吗？」

　　成光小声道：「姐姐，求给小妹留点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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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1 w5 P$ O1 R7 Z/ K　　小紫挑了挑脚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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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情站起身，晃着丰腴的双乳，乳尖的银铃摇晃着，赤条条走到成光面前，
然后一手揪住她的秀发，一手扬起，「啪」的一声脆响，抽了她一个耳光。

　　胡情这记耳光抽得极狠，成光唇角立刻淌出鲜血，整个人都似乎被打蒙了。

' `9 T8 {. l7 }) F" {% t　　胡情揪住成光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骂道：「你这下三滥的娼妇，在主子
跟前还装什么害羞？谁不知道你在江都做的勾当？你和刘建拿王府的宫人大肆淫
% H: N) }+ u; \" j0 E乐，让她们在阶前受淫，甚至让她们与犬、羊交合——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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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r. k" e( N2 ]! `　　胡情往她脸上啐了一口，娇喝道：「舔干净！」

9 D: U- V% V$ U$ H% y" O$ G8 x' g　　成光被她喝斥得瑟瑟发抖，听话地张开口，用带血的舌尖将唾液舔舐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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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9 f- m; y, r+ R$ E4 J　　何漪涟笑道：「你和那个帛十六上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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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j; x' c8 r9 x3 G! q　　成光小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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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听清哎。」

0 B6 D" `5 A. s3 F( [' a  Z　　成光只好提起声音，「贱奴跟那位帛公子上过床。」

) j8 j, h- ~& z　　「你可是江都国的太子妃，怎么会跟一个商人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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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i. ^  z8 ]! l+ h  G3 f$ m. X　　「他说……只要陪他一晚，就给我二十万金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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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T/ r3 H* z( f　　「然后你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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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点点头。

& T: z. T4 }1 v% v( O9 t& H　　「二十万金铢干一次，」罂粟女揶揄道：「没想到汉国最值钱的妓女，会是
* x; a8 }4 G" P. |5 q一位太子妃。」

　　众女嘲笑声四起。

$ x: D; u3 F! W% p" C% y' h　　何漪涟道：「你们谁主动的？」

　　「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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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怎么做的？说仔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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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之后，他就把我带到内室，把我推到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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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理对张恽道：「搬张几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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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恽赶紧跑去搬了张矮几。

　　何漪涟道：「躺上去，给大伙说说，他是怎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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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只好躺在几上，一边宽衣解带，一边道：「他先解开我的衣带，然后扯
8 R9 k* G( u/ c7 o9 s5 b  g$ G下我的亵衣……」

2 [7 Z( v$ R0 A4 `3 L$ R　　成光褪下亵裤，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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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7 M9 s% |% u3 M3 {　　「等等，你只脱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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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I4 y5 X. [0 u6 E$ ?7 ~* R$ R　　「他说，喜欢看我穿着衣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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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呢。」何漪涟笑道：「穿着衣物才知道你是太子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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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理道：「他插进去的时候，你是什么姿势？」
2 X- {( U; }( _7 S, `8 U4 M
$ P' e- S, q% `/ H* B- r0 F　　成光一脸难堪地俯下身，把雪白的屁股微微抬起。

　　「啊！」她身子忽然一颤，却是胡情抓住她的臀肉，朝两边用力扒开，将她
& t) N4 P6 n% ~+ k秘处绽露出来。
3 ~& f) d6 T- R% }
/ [- k7 y+ a6 y) ]1 ?2 K　　只见洁白的肌肤中间，一只柔艳的蜜穴被扯得张开，隆起的玉阜像雪团一样
丰腴白腻，肌肤光滑如脂，看不到丝毫毛孔的痕迹。

　　惊理伸手摸了一把，失笑道：「居然是天生的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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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女笑道：「怪不得值二十万。」

　　「白虎哪里值二十万了？天生的白虎不是大凶吗？」

0 k8 o( Q6 R2 u& v" z　　「兴许有人就喜欢这种呢？」

$ E; h. R1 o0 \8 e/ b　　「难怪名字叫光呢，下边果然光溜溜的，是个光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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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 N8 I$ i　　惊理摩挲着笑道：「光奴这光溜溜的阴户——可以叫光阴了。」

　　众女闻言又笑。

7 U7 [6 i: c: `4 \　　何漪莲将成光的阴唇掰得敞开，露出穴内淫艳的景致，笑道：「这可是值二
3 w5 }: p; y, B, Y1 }9 }十万金铢的浪穴，凑近些，让主子看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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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Y; ?5 {5 s& k7 t　　惊理笑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主子摸摸，也能沾点财气呢。」

( A! Z: T4 Q8 I4 @  _　　程宗扬手一挥，「大家都来摸！人人有份！」

; e- H, C/ N8 w, N9 P6 h( I! h$ a　　「主子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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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女娇笑着把成光架到主人面前，命她分开双腿，挺起下身。程宗扬张开手
% A2 C$ Z( h2 @5 u5 r9 b掌，抓住她娇嫩的性器，毫不客气地揉捏起来。成光阴阜圆鼓鼓隆起，像面团一
& m" h$ A: @2 i2 Y' n9 ?+ [样绵软肥滑，手感极佳。

6 H  M9 y3 Z/ T7 r" o0 i　　程宗扬把玩一遍，然后让她自己分开秘处，并起双指，插进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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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1 `6 W& F5 s$ f7 d　　那只蜜穴又暖又紧，触手所及，尽是一片荡人心魄的软腻。手指捅入穴内，
9 O8 }" A& v, U: n很快就顶住花心。程宗扬摸到那团韧韧的软肉，手指在滑腻的蜜腔内拨弄几下。
! [5 N0 K: I2 \& d: q成光身子一阵乱颤，蜜穴不由自主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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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 ?" X7 X　　随着手指的拨弄，穴内淫液越来越多，渐渐发出水声。
7 s; A* P+ ]2 y+ o: a
; K1 @1 y: {* h' R　　「叽咛」的一声，程宗扬拔出手指，带出一串清亮的淫液。

　　小紫笑道：「难得一位货真价实的太子妃，自愿献身为奴，你们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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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女手指争相伸来，插进成光体内。对于这个新来的低级奴婢，众女没有半
点怜惜，成光跪在地上，亵裤脱到膝弯处，白嫩的屁股被纷至沓来的手掌推拨得
9 Z& e( J  Q7 N4 H4 f7 \不住变形。

　　下体那只精致的性器被人撑得大开，那些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挤进柔嫩的穴
口，在她体内四处掏摸挑弄。成光身体本就敏感，加上那些女子成心让她吃些苦
. |7 C, l" b6 ^* ]头，最多的时候，有四人的手指同时在她体内，那些手指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
* w7 _. e  q! [向四个方向勾扯，成光只觉自己下体像是要被撕裂一样，蜜腔内部柔嫩的蜜肉被
拉开到了极限，往外翻开，带来阵阵痛意。
8 B4 j' g6 _, C. K) v5 y& \
( c" N' }2 `3 U( L8 X9 P9 J$ c" d8 t　　张恽殷勤地拿来烛台，举到成光臀后照亮。成光穴口被人撑开，蜜腔内部湿
# t7 r7 ]; Y! q5 I7 C+ L. Y腻红艳的嫩肉暴露在空气中，在众人视线下毫无遮掩地绽露出来，被烛光映得纤
" T, T5 E4 `; C' l4 E7 ?1 k毫毕露，甚至能看到蜜腔尽头那只柔嫩的花心正像受惊一样蠕动着，艳态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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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女看准花心的位置，四根手指同时插入，从不同的方向挤住花心，其中一
) Y5 ]7 [1 S, U/ @5 r3 p根手指居然捅进花心中间细嫩的肉孔，然后勾住嫩穴，往外拖动。成光只觉自己
下体像是要被人翻过来一样，从未有过的强烈刺激使她几乎魂飞魄散，她双手抓
住地毯，翘起的屁股不住哆嗦，被撑开的穴口翕张着，淫水直流下来，淌得满腿
/ a! O' f7 h5 s: }8 g- z: \9 @# \都是。
2 Y8 I; \& Q( X% H' G
& h! q$ x! s6 o, F* a* p　　在场的女子纷纷伸手，肆意把玩她的性器，莺莺燕燕的调笑声不绝于耳，连
胡情和孙寿也分了杯羹。

! u1 r) C$ O2 p2 @; ]) I3 a2 d, J　　众女一边淫玩，一边审讯她与人通奸的细节。成光强忍着羞耻，一边撅着屁
股任她们玩弄，一边将当天做的勾当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连那位帛公子的体貌也
9 o- I$ l: R' S! J# }9 i( A( ]说了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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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边嵌了珠子，一共是二十八颗……」

　　「哟，你还数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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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面嵌的是青龙七宿，下面是白虎七宿。两边是朱雀和玄武……」

+ W, O. L3 v0 h$ j( p$ _2 J　　「他和刘建那死鬼哪个更强？」

　　「姓帛的强些……」

　　众女吃吃笑道：「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主子的大肉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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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众女「沾」完光阴的财气，成光下体已经一片狼籍，原本白滑如
( g6 K9 A, ^  j: W3 d脂的玉户也被抓得红肿不堪。

　　阮香琳道：「主子，妾身已经问过了，这贱奴成亲不过年余，只有过两位奸
+ B& s9 N+ j5 k夫，后庭还未曾用过，不知主子想用哪个取乐？」

　　程宗扬早已兴致勃发，这会儿靠在榻上，孙寿与胡情一边一个，正用唇舌服
: o& n% ]( W' N7 \1 U侍他的肉棒，闻言笑道：「掷骰子吧。」

4 ~" k8 }* N: ~　　一只铜制的骰子被塞到成光手中，她往地上一掷，眼看骰子在地上滚动着就
要落定，却又翻了一个身才停下，正露出上面一朵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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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女抚掌笑道：「太子妃，你的后庭花今晚要开了呢。」

8 t0 u  S: d- N! I9 a　　卓云君道：「太子妃是第一次，大伙来帮帮她。」

: F3 x' k/ i: Z( R: k+ f　　众女嘻笑着将成光推到主子面前，让她背对着主人屈膝跪下，上身俯卧，趴
在地上，屁股高高抬起，然后将她臀肉扒开，露出臀沟间一只小巧柔嫩的肛洞。
4 F& C. \, x5 f
" X/ e% ~( Q: i6 W! d- i" }/ n　　孙寿和胡情扶起主人的阳具，将龟头对准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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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0 H. i" B1 n4 }　　何漪涟吩咐道：「你自己来。要整个坐进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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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头皮发麻，她以前曾让宫人们与人肛交，无不是哀叫连连。有些还因为
受创过重，不治身死。当时她只觉得那些宫人的哀叫声有趣，这会儿轮到自己头
上，才感觉到害怕。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由不得她退缩。成光只好硬起头皮，
自己举着屁股，往后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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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b; M* b# m! |( \4 c　　火热的龟头顶住肛洞，成光顿时浑身一颤。那只龟头又硬又大，直径远远超
" ?+ J4 a) N% }过她的想像，而且火热无比，只略微一触，肛洞就仿佛被烫到一样缩紧。
- T/ d$ V- `0 N
　　胡情扯起她的头发，「啪」的又给了她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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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尖叫一声，被她抽得眼冒金星，耳鸣不止，连眼泪都几乎下来了。她自
知无法反抗，一边小声呜咽着，一边认命地往后坐去。

　　程宗扬靠在榻上，看着眼前那只浑圆的雪臀对着阳具一点一点举起，红嫩的
肛洞贴着龟头的弧线，一点一点张开，就像一朵娇嫩的鲜花，带着一丝生涩的羞
& @6 q+ t9 ~2 n; E' ?1 S, f* n/ Y态慢慢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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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女扒着成光的臀肉，笑道：「进去了，进去了！」

" F& i; d- c( w7 @( n9 d% G　　那根粗大的阳具直挺挺戳到成光臀间，棒身上沾着两名狐女的口水，在灯光
照耀下，泛着湿淋淋的光泽。成光臀间同样湿答答的，方才她被众女玩弄，淫水
3 z0 V1 q  |: X( |流得满臀都是，此时臀肉被众女扒得敞开，肛洞暴露，减小了进入的阻力，才能
, G  o  N8 q: c/ I8 z坐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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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_( d, }3 f6 X+ h! O& h　　成光只觉挤进臀内的龟头越来越大，臀后那只柔嫩的肛洞被撑得像是要裂开
一样，她吃力地咬紧牙关，竭力放松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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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肩上一紧，何漪涟按住她的双肩，往后一推。

5 O( T  Y% a! @　　已经撑到极限的肛洞迸裂开来，传来一阵刀割般的剧痛，成光禁不住带着哭
1 {  q3 ~! U" S腔尖叫起来。

5 z8 h9 z6 J- v9 t+ O5 z9 X5 X. K1 ~　　程宗扬眉角挑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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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 P, m4 O' u+ m0 v$ ^　　「大笨瓜……」小紫嘀咕了一声，然后对成光道：「你一个巫宗的御姬奴，
连这点疼都忍不了？再装模作样，我可就不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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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打了个哆嗦，泣声道：「贱奴知道了。」
1 `" ]0 u9 J0 l" F' \) v- t0 G4 f  a
: d# @0 d# H7 d4 m& V　　她一边含着珠泪，一边卖力地举起雪臀，顾不得臀后传来的痛楚，用受创的
4 c5 O- c9 d( u: @) X6 ]0 ?肛洞裹住龟头，将粗大的棒身一点一点吞入肛内。
3 d. ?( S0 G) }6 a0 t; R- j
　　成光这番姿态倒不是全是装的。她自从成为太子妃，一直养尊处优，何曾吃
过半点苦头？此时肛洞的剧痛阵阵袭来，原本用来排泄的肉孔被粗大的棒身紧紧
塞满，肠道本能地往外蠕动，带来阵阵钝痛，虽然没有肛洞处的创口痛得厉害，
但肉体的压力更大，无法抑制的恐惧使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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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7 n8 I2 `: y7 D& Z+ E　　努力多时，只听耳边有人笑道：「太子妃加油，已经进去一半了。」

　　成光顿时哭出声来，自己吃尽苦头，却只进去了一半，另外一半插进来，自
) l( E- N! ], x3 @) M; m- V' r己的肠子只怕都要被搅断。

: [+ o4 {# d% u6 D- I' K　　她泣声哀求道：「老爷饶命……奴婢后边都撑裂了……」

　　「不中用的东西。」阮香琳吩咐道：「给她一杯酒。」
7 \$ O) l" f! ~; H- @; N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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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君捧起一只酒樽，笑吟吟递到成光唇边。阮香琳捏住她的鼻子，硬灌了
进去。

　　成光被灌得呛了一口。酒液入喉，眩晕感减轻了许多，肛洞处的痛楚却分外
* |- q! A7 f9 E明显，甚至能感觉到伤处涌动的鲜血。

" e% E& O! {" B5 D! ^9 Q　　「啊呀……」成光痛叫一声，受伤的肛洞本能地收紧，接着又被肉棒撑开。

　　阮香琳笑道：「让你清醒一些，好生感受后庭花被老爷初次开苞的滋味。」

, d! l* l8 K- `% P　　成光剧痛连连，偏偏脑中清醒无比，她溢血的肛洞不停收缩，肠道裹住火热
7 a  `/ [' i8 M/ k  V( x的肉棒，剧烈地抽搐着。

. O2 x$ }! Q% X5 D0 ]% x　　在众女喝令下，她一边「呀呀」的痛叫着，一边举着屁股往后挺动，直到整
) m9 \: ~' T0 a5 w" g8 |个屁股都撞到老爷腹上。
- _7 [7 B  E+ F3 I; @+ k3 m7 Y3 o
4 G- ?6 Q; N/ `, N) L0 ~3 m　　整根阳具完全进入这名失势的太子妃窄小的肛洞内，干得她直翻白眼。

' E8 v* ^7 h6 g; U. v' p4 O4 s　　但这仅仅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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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成光宛如噩梦。即使很久之后，她已经能熟练地用后
9 }% k% O9 a% N; Y  V, v, X庭抚慰主人，却依然清楚记得那晚破肛的每一个细节。自己如何主动献出后庭，
, y3 d7 v0 Y8 h2 V7 l被主人的大肉棒插到肛裂；如何在众人的笑声下，一边哭泣一边扭动屁股，好让
主人插得更深更舒服；如何像下贱的娼妓一样，挺着白嫩的屁股，被主人的大肉
' Y: I" o/ T1 x/ |棒插在娇嫩的屁眼儿里肆意蹂躏，一直干到肛开洞绽，血流浃臀；还有自己被灌
满的肠道……

　　成光还记得自己当时面上哭叫连连，心里却开心得想笑。她十分庆幸，自己
的后庭还未曾被人用过，使她能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主人。这使得她在一众女奴
/ z. n$ f" f- N3 X/ ~" ]* c中，有了炫耀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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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她这样被俘虏的捕获物，能被主人收用已经莫大的恩典。能被主人亲自开
苞，更是女奴最大的荣耀的幸运。在她吃痛的哭泣和哀叫背后，心里却是雀跃不
; E& Z( K) o4 |* D7 o) N$ a* B- H3 t已。她知道，自己的性命终于保住了。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她不介意主人用最粗
暴的方式操烂自己的屁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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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8 y# u& r. g) ^　　当成光第三次服用药酒，提振精神，程宗扬积蓄多日的阳精终于狂泄而出，
在她淌血的屁眼儿中尽情喷射起来。

/ k3 s; i( T5 [' _  o: t　　成光雪白的屁股早已经被鲜血染血，臀沟内血流如注。主人这次射精酣畅淋
漓，肉棒剧烈地跳动着，大股大股的精液喷涌着，尽数注入自己肛内。

　　程宗扬丹田内无法吸收的冗余杂气和积累的种种负面情绪倾泄一空，不知道
) M& j$ a9 ]- d; {, |! Q. ^5 W是不是吸收了太多死气的缘故，那根阳具足足抖动了十余次之多，释放的精液又
2 b' \" L$ ?" G5 k8 F$ `多又浓。成光肠道几乎被灌满，连小腹都被胀得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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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R  U8 e& t2 n$ N7 L　　「啵」的一声，阳具拔出，受创的肛洞倏忽缩紧，将精液点滴不剩地锁在体
内。

　　成光被人牵着转过身子，宛如带雨梨花一样含着眼泪，娇怯地说道：「谢老
! y0 w  [1 n2 I爷恩典，给贱奴后庭的开苞……老爷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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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 p/ E5 S$ y+ u0 N7 \　　说着她爬到主人腿间，扬脸张开樱唇，用唇舌清理主人下体的鲜血和污迹。
' Y; X' V4 q( _& V1 `& U, W! @
$ ?! D1 m; N: \　　刚刚射过精的阳具依然坚挺，上面血色宛然，如同一根绝世凶器。程宗扬笑
' h) r/ u, v" f, P( G$ w道：「下个该谁了？」

8 E$ v" z) f3 c# \　　程宗扬意气风发，全没注意到小紫眼中掠过一丝忧色。

0 v4 g3 U; o# G　　阮香琳嗲声道：「相公自己来挑好了。」

　　程宗扬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胡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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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琳闪过一丝嫉意，小声嘟囔道：「家花没有野花香……」

7 s6 b( T7 ]. ]1 ~( T1 W$ q　　「你当你家主子喜欢她吗？」卓云君低笑道：「只不过是这个他没玩过，尝
0 w( X3 P3 p- y' A个新鲜。」

, K- M+ G$ m6 x, j　　罂粟女扯起铁链，「过来，让主子尝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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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情爬到主人面前，媚声道：「狐族下贱母狗胡氏，请主子赏脸收用。」

　　这妇人狐媚之态，让人一看就有强暴的欲望。程宗扬正待提枪上马，战个痛
1 V8 r7 a, x6 H0 F0 X快。小紫却道：「干不了啦。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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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 L$ _( \( L/ z8 m+ o　　「什么客人？」

　　「霍子孟，霍大将军。」

. O# |$ o: R0 Z) E3 o' G$ ~　　程宗扬奇道：「他不是移灵去了吗？」

　　「移灵是为了把旁人赶出去，可不是把自己也关到城外。他已经在外面等了
, O; |% f" M! t- L. C& a1 o半个时辰了，程头儿再不出去见客，大将军都该发火了。」

! X% G" X- ?$ P3 n/ l: E　　程宗扬赶紧起身，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小紫朝他作了个鬼脸。

　　程宗扬自知理亏，在她嫩颊捏了一把，匆忙披衣出门。

5 s& g! t; b0 z* P# M　　小紫看着众女，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1 d0 k' p2 q- |5 ]7 {$ d　　　　　　　　　　　　　　第八章宣室夜谈

5 ]4 \) ?5 }, V7 c& v2 g+ U* d　　宣室殿内，霍子孟盘膝坐在一张几案后，一手支着下巴，脑袋一栽一栽的，
正在打盹。

8 S/ P, p  T& u& I: \8 D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他脑袋一滑，惊醒过来。

　　看到程宗扬进门，霍子孟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年纪轻轻的，倒
让我这个老人家好等。」

　　「都是我的不是。」程宗扬连连道歉，「连着这么多天没合眼，一睡着就跟
& `1 o% Y2 V% K死猪一样，他们叫了半天，我都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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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一边拿起茶盏，一边懒懒道：「坐吧。」

4 H* {" k3 e: `5 O4 R7 d　　程宗扬屈膝坐下，赔笑道：「大将军，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 w" p7 f5 h0 o　　「人啊，上了年纪，睡觉也不安生。」霍子孟道：「在外头睡不着，在这儿
倒是小寐了一会儿。」

　　程宗扬心里嘀咕：老狐狸这话里有什么深意？在外面睡不着，到宫里反而能
「小寐」一会儿？在我这边这么放松，是因为安全感？
* B- s2 C5 X' n- S$ L+ O1 E
　　「哎，」霍子孟道：「想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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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N* f: \7 c- Z　　程宗扬正了正衣襟，「大将军若是觉得不安，不如也搬到宫里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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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愣愣看了他一会儿，「你脑袋都想的什么？我是武夫，粗人一个，别
/ s4 J. k+ B# i弄啥弯弯绕的。」

, b& t+ L! w# D- l; T5 m" x　　程宗扬含蓄地笑道：「大将军怎么会是粗人呢？比方今天那份名单，就让我
进退两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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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x& `; n+ D% O　　老东西，你还装！程宗扬也没客气，索性把秦桧的推测摔到霍子孟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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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程宗扬说自己在那份名单上百般算计，转了一圈，又把功劳捡走了，霍
8 z  @' \, e: w  Y0 j2 {子孟一口茶汤当场喷了出来。
+ c3 U% C% d; \/ p. N
( x: Y; p4 b+ w% u　　「你们这帮后生，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多鬼心眼儿呢？什么归功于上，酷
吏仁君的——那帮文痞都是吕巨君的人！编造皇后殿下的谣言，散播秽书，就是
他们干的！什么替董卓叫屈，那全是幌子！」

　　「什么？」

+ h2 y  x, @6 D  z; N　　「你啊，别总弄那些花花肠子。立身正，行事直，才能成大事。一味搞什么
阴谋诡计，揣摩人心，成不了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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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不防会被这老狐狸教训一通，你个滑不溜手的白毛妖精，究竟站在什
么立场上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 A- v1 {* g/ d
& y. X4 O: b5 f6 j  {5 g　　霍子孟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啊，压根儿就没想到那么多，就是看那帮文痞
不眼，想趁早绝了后患。凭老夫多年的经验，这种文人无赖就是些附骨之蛆，尽
在暗地里搅弄是非，煽阴风点鬼火，若是放任不管，必成大患。如今他们打着董
9 v" B  V% E/ H- k7 F卓的幌子跳出来，卖直邀名，正好一把收拾掉。」

4 `$ z% D" t8 X  v/ f" N　　「要是这样，你怎么不明说呢？」

　　「我能明说吗？说他们造皇后的谣，净编些淫秽不堪的段子？好把那些谣言
都掀出来，闹得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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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x6 |/ M0 z7 [- N　　程宗扬当场坐蜡。如果霍子孟透露的信息是真的，自己和奸臣兄当初的猜测
等于全错。老狐狸非但没有玩什么花招，反而不声不响背了个黑锅，不动声色把
事给平了，还毫不居功。问题是，他怎么不早说呢……
; X' X, f% S& A7 u# ]
　　「哎，你这脸色是什么意思？」
9 [* t  v1 W( r. {2 R/ r$ J& c* X
2 \* l% ?9 R- }) @# d　　程宗扬满脸苦笑，「意思是，大将军这话说得有点晚了——赦诏已经用天子
的名义发下去了，太学那些文士，全都赦免了。」
$ ~$ C/ l, u3 x0 D% U2 \$ G( V% c
　　霍子孟无语良久，最后道：「跟你们这种人说话就是累。这会儿老严不在，
没人给我出主意，咱们别兜圈子，直来直去成不成？年轻人，爽快些！」
$ ]" w  [& f3 f( N3 X
# ?" J, |! ]; S) H" t　　程宗扬叹道：「大将军连夜来访，想必有要事，我们就有话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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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道：「两宫可好？」

. \  `; K3 A2 ~　　这话都没法儿接，头一句就不能直说。程宗扬硬着头皮道：「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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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武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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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心里咯噔一声。阳武侯？他怎么想起来问老头了？

3 s' b  f+ c6 f% r" O- s: X5 S　　看着霍子孟有些不安的脸色，程宗扬忽然心头一动，瞬间明悟过来——自己
还真是错怪了这老家伙！

+ T& A- ?5 l, l) n( F　　自己对霍子孟最大的怨念，是他一直躲在后面不露头，直到分出胜负，才跳
出来摘果子。可自己从来没有站在霍子孟的角度，通盘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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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从不掩饰他对清河王的好感，可为什么会在自己登门时表示妥协？不
( S/ g2 V- u4 M是因为自己开出的条件有多好，辩术有多高明，更不是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而
是因为在霍子孟眼里，自己代表的是阳武侯，代表的是帝室嫡脉刘询！定陶王是
阳武侯推出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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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4 x" S) J" I8 j　　霍子孟不插手，是因为他没办法插手。洛都之乱，参与争斗的势力有三方，
一方是刘氏宗亲，一方是天子母族，而自己全力支持赵飞燕，被他当成阳武侯的
授意——这是一窝亲戚在打架啊。他一个外臣往里面凑，说小了是不知分寸，说
大了是别有用心。有道是疏不间亲，霍子孟能怎么办？他也很苦恼啊。所以他只
9 n1 Y4 w' [6 L6 o9 Y; j能躲在府中，保刘氏，保吕氏，顺带着跟自己结盟，保长秋宫，保赵氏，保定陶
# o" {7 _$ F; ^4 g: l' r& w王……尽心尽力地给大家擦屁股。等大家打完，全都消停了，他再出来干活，收
拾残局。
8 r& ?# M$ M3 q9 Z5 I
, A0 P4 n. C3 m4 g9 |" L" l　　霍子孟之所以对董卓恶意满满，原因也可以理解了。他身为朝廷柱石，这时
0 t5 k2 Y3 `$ F5 M7 C& i) P) R候都要夹起尾巴做人，老实待在一边。董卓一个边郡将领偏偏非要插手，这不是
添乱的吗？霍子孟可以忍刘氏，可以忍吕氏，也可以接受阳武侯支持的赵氏和定
陶王，可董卓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是万万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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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X5 B/ h* O( O$ S　　这老狐狸自称耿直，那是瞎扯。不过他的油滑还是有底线的，一旦触及到底
线，他就寸步不让。现在看来，他的底线与金蜜镝一样，都是汉国法统所在。只
不过比起金蜜镝囿于身份，只认准刘骜所代表的法统，身为汉臣的霍子孟不必有
更多顾忌，能够接受的反而更宽泛一些。比如阳武侯。
5 l9 F/ ^* w# i. S
　　程宗扬慢慢道：「他老人家去了武帝秘境。」

　　霍子孟双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膝盖，过了一会儿道：「定陶王是宗室近支。」

　　看来他也知道刘骜父子血统的蹊跷，以为阳武侯是赴武帝秘境验证血脉，因
此出言试探。

8 |8 k5 @0 r0 w2 V　　程宗扬毫不犹豫地说道：「定陶王出身高贵，当为天子！」

. f) t  D; k, T6 n! Z　　朱老头并没有给定陶王验血，但这个谎他撒得眼都不眨，别说定陶王的血脉
& V1 s6 m+ H3 ^& w) s5 `可信度极高，就算他也是假的，刘骜能做天子，他为什么不能？不管真假，定陶
% r+ g! ~; k# i' |王都必须继承帝位。就算他是假的，也必须是真的。

1 R4 N- W$ N4 p! U5 y　　霍子孟定定看着他，「阳武侯——过得可好？」

　　程宗扬知道他想问什么，笑道：「好得很呢。他老人家练的童子功，极有养
2 y: u& L5 ]& q: C+ ~! d生之效。」

　　霍子孟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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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5 k$ `0 u% r4 n, ]　　他最担心的是刘询已经有子嗣在世，他在汉国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自家儿
% k% I- K0 a/ X  N- [; O3 H孙铺路。可以想像，一支已经消失数十年的宗室突然浮出水面，并且一跃成为帝
, X) V! s! S+ N' N' c( m7 o# @位的最有力争夺者，将会给汉国朝局带来什么样的震荡。

  L/ @8 x  X" I5 p　　刘询既然无后，这些担忧就都不存在了。阳武侯插手定储之事，显而易见是
0 K: D9 o- C" K- X( m# U对吕氏的报复，除此之外，并没有表露出多少对汉国的恨意。相反，阳武侯选择
8 H* L  R1 E7 }5 V7 ~; [; s了赵后和定陶王，而非刘建，在霍子孟看来，倒是很有些顾全大局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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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摊开了说，阳武侯除了对吕氏恨之入骨，对于窃居帝位的刘骜父子，也
! ?( e3 e- s, q* L  d$ k不会有什么好感。他选择赵氏收养定陶王继嗣的方式，而不是另起灶炉，等若承
认了刘骜父子的帝位正统，这样的让步，也算是极有诚意了。

& |7 k) z: N9 l9 {2 w6 |9 R　　霍子孟看着手里的茶盏，「真要是的话，老夫倒不介意。哈哈哈哈……开个
' y+ I8 V4 L& u玩笑，不要想多了。」

+ x3 ^0 C) I5 j8 R6 C　　「……我能不想多吗？你们对帝室的品德要求真不高啊。」

8 [! ?: v# s( b. Y　　霍子孟冷哼一声，「不长眼的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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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对。刘骜父子的血统就是个很好的证明。不过自己怎么总觉得他这话里别
有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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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一边转着脑筋，一边道：「我要对圣上的安危负责，走是不可能的。
% \8 Q- T: i  _0 l6 H  [4 J5 B反正我有常侍郎的身份，住在宫里也不算违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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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罢。圣上安危要紧。嗯，听说你老家是在盘
! z- }7 e0 ]! W/ O2 H, U江？」

　　「行啊，霍大将军，我的底细你摸得够清的。」

　　「知己知彼嘛。」霍子孟态度愈发和蔼，笑呵呵道：「听说你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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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8 h+ \# R) m! C2 D　　「有点吧。」

　　「借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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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6 s9 ^+ R　　殿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程宗扬沉默了足有一盏茶工夫，然后深深吸了口
. \- ~1 ]3 m& Q* C; |气，「霍大将军，你还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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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D! Y8 I( s' y' @　　「太后让我重任大司马大将军，掌管尚书台。」霍子孟道：「我推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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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 N4 h& s0 r7 K! d( z6 A1 w　　他竖起手掌，「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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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规矩不是三辞三让吗？大将军还多两次？」程宗扬道：「态度也太诚恳
7 O5 z4 h  D: }9 c* l" G( Z了吧。万一弄假成真，可就玩脱了。」

　　霍子孟像是没听出他的揶揄，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先帝欲建宫室，
( w4 f" Q8 x6 b% H0 f' F少府的钱都花光了，连大司农的府库也暗中挪用了不少。这个亏空可是不小。」

$ @0 H, ]3 c, P8 n: w6 Y$ B　　「连大将军都说不小了，难道我一个小小的商人，还能把国库的亏空都给补
" H6 ~6 _9 `( I7 x- o2 y- V1 i上？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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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不光是钱的事。去年以来，四境大旱，各地粮食欠收。以往朝廷早就应
/ S9 t9 i  v, C9 V1 r该设法调粮度荒，赈济灾民，可惜先帝犬马倥偬，事情就耽误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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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这话讽刺意味十足，毫不掩饰对刘骜的不满。但还是那句话，死人是
不会恼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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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U, [* v  o- v3 o  W9 i; S　　「等老夫让人一打听，好嘛，合着晋、宋、昭南、晴州的余粮，差不多都被
4 p$ f; x1 a) y! s5 D' w一家程氏商会给买了。哎，你到底屯了多少粮？」

　　「勉强够自家人吃吧。」程宗扬道：「大将军要想买粮食，只要价钱合适，
大家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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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无钱，为之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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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4 C! [. ?4 i　　这是打算白要？程宗扬笑了起来，「大将军，咱们可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直说
4 j% _; I$ S! p的，结果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是看中我手里那点粮食了。」
1 c# L8 e: J2 ^0 Z9 z! t5 L% V- M* S+ V
( a8 W5 d3 K0 [7 Z) j3 e　　「民以食为天。要不能设法筹到粮食，我这个大司马大将军也做不久。」

3 H& D5 u# E, m5 c　　「所以你才推让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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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辞不就总比被人赶下台好些。」霍子孟道：「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被
/ N1 s8 \- e7 y人当成替罪羊呢。」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我可以借你一批粮食。但你能给我什么条件呢？」

　　「算缗令……」霍子孟看着他的脸色，毅然道：「这个肯定不算！算缗令乃
* ^% _& x1 N: m" R% l, @& J2 z是先帝乱命，早就该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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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1 ~! n) n9 A　　「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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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试探道：「西邸的钱退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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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都气笑了，「要粮没有，要命一条，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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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a3 K% Z) E- w3 Y9 s) B, q　　「哎！这不是商量嘛。」

　　程宗扬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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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1 r1 p' d0 b　　「定陶王可是你极力保驾的，如今刚刚登基，汉国岂能再经得起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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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P  q& @7 P/ [( p　　程宗扬脚步缓了下来。

5 Y, b4 v$ x$ F3 b" o　　「即便阳武侯，也不会忍心看着故国百姓尽成饿殍吧？」

0 f1 `6 Y* y! q. g+ B5 j/ Q　　「粮食，可以借。」程宗扬道：「条件，我会让人专门来跟大将军商量。霍
大将军放心，程某做生意，讲的就是公平二字，绝不会让你吃亏。」说着抬手一
9 a1 o/ L" I4 m$ d6 V7 h+ G揖，大步离开。

　　秦桧随行移灵，班超已经守在门外，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将军与主公
* @- ~* K2 w# Q2 @3 V; P3 Z星夜商谈，在意的绝非那些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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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d* Z# D  s% d1 X　　程宗扬也有这种感觉，霍子孟要买粮食，什么时候说不行？用得着这么急着
入宫吗？但自己道行太浅，揣摩不透老狐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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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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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殇侯。」班超道：「大将军是在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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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3 }; v  F5 ~" l5 V　　程宗扬明白过来。他心知肚明，朱老头对洛都之乱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插
手。但在霍子孟看来，阳武侯既然出手，肯定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他胃口到底
有多大，所以连觉都顾不上睡，把那些诸侯打发出城，便前来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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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P- N( v/ G- T　　「霍子孟这老家伙对国事这么上心，真看不出来，还是个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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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B& e  T- o5 x　　「国事亦是家事。」班超道：「霍大将军此番坐山观虎斗，用的是弱干强枝
之计。如今大局将定，必须要赶在定陶王登基之前谈好条件，时间是半点也耽误
- v2 h$ k" ~( X( @# l不得。」

- a6 R* j9 a2 D5 d0 k　　程宗扬神情慎重，「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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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大将军于刘氏、吕氏、赵氏均不得罪，貌似谨守臣节，执中行事。实为
坐视三方互斗，好收渔人之利。」班超道：「原本三方势均力敌，彼此间厮杀不
/ `- J- D7 t- @# g' F休，如果换了我是霍大将军，巴不得三方打上个一年半载，刘、吕诸家都死得七
  Z% k& D4 X' P; f/ i1 d% S& |七八八才好。谁知董卓会带兵入京。凉州军这筹码太大，无论投到哪一边，天平
6 J! N( d6 G' Q7 T) P5 y0 j都要倾斜，霍大将军才不得不赶紧出面收拾局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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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室、外戚、世家、豪强——主公以为，霍大将军更倾向于哪一方？」

8 R3 j; _8 T0 f" J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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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J& h) C1 P2 H( ]　　程宗扬终于知道霍子孟为何会说出住在宫里那种轻佻的话头。

　　站在霍子孟的立场，无论宗室强大，还是外戚一手遮天，都不符合他，或者
2 o/ W' s7 f  C# b0 {! z他所代表的世家豪强的利益。削弱宗室和外戚，甚至更进一步限制皇权，才是他
的真实目的。但这个想法只能深藏起来，不敢暴露一丝一毫。

　　从这个角度讲，霍子孟会选择除了德望，其他都无足轻重的清河王刘蒜就顺
理成章了。按照霍子孟的想法，最好是把天子供进神龛，当作一个牌位。所以他
: e$ Q/ \# q% Y2 g. R. m7 m对宫中种种乱象不闻不问，宫中名声越差，行事越荒唐，他潜在的同盟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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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C* b& f　　六朝之中，汉国天子是权力最大的一个，如果要削夺天子的权力，眼下就是
最好的机会。吕氏失势，赵氏出身寒微，定陶王年纪尚幼，唯一可虑的，就是阳
武侯。所以霍子孟才降尊纡贵，亲自出面跟自己这个小商人谈判。

& W2 _: p9 F( U- s0 `4 P. L8 D　　霍子孟确实有私心，但他的私心就比刘建和吕巨君更恶劣吗？至少，在程宗
: N$ k9 q+ w" t; ?扬看来，霍子孟还是个可以谈判的对象。换作刘骜、刘建、吕巨君等人，自己连
坐上谈判席的机会都欠奉，能跪着回话都足够荣幸了。

　　程宗扬走了几步，终于站定。这么好的机会，不狠宰老霍一刀，对得起自己
! L; ^5 B+ V. c% i5 u脑门上刻的「奸商」二字吗？

　　「跟他谈，粮食好商量——只要他同意程氏商会发行纸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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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摸了摸下巴，这个开价，高得有点离谱了。

& j) C5 X! B) P: S　　程宗扬笑道：「漫天要价，着地还钱。底线是我们发行的纸钞能在汉国境内
# q" \  H4 a1 E( ?1 D流通，只要这一点谈妥，其他都好商量。」

　　班超心下会意，向主公一揖手，然后扶了扶衣冠，昂然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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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4 @+ W3 f9 q4 H　　程宗扬正要回去找小紫，罂奴便迎了上来，「巫宗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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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是闻清语，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时辰还早吧？这会儿就来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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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p7 {$ A5 e( W' K　　「仙姬听闻江都王太子妃被公子看中，特命妾身送贺礼一份。」

　　「怎么，你们想把人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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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 B9 L7 A! f; G# Z/ w　　「仙姬吩咐过，那种背主的弃奴，留之何益？既然是公子的俘获，公子尽可
' X3 Y: r; ~# E6 \, |随意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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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O: k  h* J　　「仙姬这么大方？莫非又想在我身边放个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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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清语将一只玉盒放在案上，然后打开盖子，露出里面一颗朱红色的丹丸，
从容道：「请公子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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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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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羽仙挟起那颗朱丸，看了一眼，「没错，是光御姬的魂丹。」她将丹丸丢
在案上，「服下此丹，那贱婢就是你的了。」

: k- j$ x& P' a' d　　「你以为我傻吗？剑玉姬那贱人从夹袋里拿出来，经了闻清语的手，又被你
2 _, j4 X0 t  h摸过，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就吞下去？」程宗扬道：「有点智商好不好！」

9 X5 k7 M: K; E* s　　齐羽仙板着脸道：「那就请公子自便吧。」

2 o9 [5 y/ `1 s7 k( M　　「你的魂丹呢？」

　　齐羽仙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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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s" f( \2 {# ^( S  W2 r" I　　「难得你们仙姬有事求着我，」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要是把你的魂丹要
过来，你猜她会不会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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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S# _* w; u' N　　齐羽仙笑了起来，「承蒙公子对奴婢青眼有加，可惜奴婢不是那种御姬奴，
$ d2 B1 t& I5 R! X7 U& ]' `- D用不着献出一魂一魄，倒让公子失望了。」

　　「那种御姬奴……」程宗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哪一种呢？」

　　齐羽仙笑容一顿。

% j8 g. Q4 i. j' {* D. F2 }　　「我一直觉得挺奇怪，按说岳帅当年把你们都扫平了，自秘御天王以下，整
: i8 L, U% J6 f# {! Z个宗门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你们凭什么能在短短十余年间膨胀这么快呢？不说别
的，单是搜罗这么多美女，再把她们培养成御姬奴，也不是十几年就能办下来的
# W8 `$ j3 k: E% _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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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g- C! M& i! a. A' A6 A　　「公子手下不乏敝宗旧奴，尽管问她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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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L- j# [( R1 i' Z9 [　　「我就是问过才觉得纳闷。」程宗扬道：「按她们的说法，都是自小就被你
们招揽，算算时间，离你们被岳帅灭门可没隔多久。这就奇怪了，难道你们早就
料到会被岳帅灭门，暗中藏了一批苗子？」

　　齐羽仙眼都不眨地说道：「公子不妨去问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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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都是外围的小角色，哪有你知道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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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H) [) H5 w: F　　「那只能说公子所问非人了。告辞。」齐羽仙撑起身体，拖着受伤的小腿，
一瘸一拐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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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人，嘴巴还够紧的……」程宗扬悻悻然拿起那颗朱红色的丹丸，左右看
了一会儿，然后丢进一只玉匣，起身走入内殿。

　　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刘欣已经睡着了。他蜷着身子，一手仍揪着阮香凝
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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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怕灯光打扰了小天子，只在殿内留了一盏灯，光线极暗。隐约能看到殿
角另一侧摆着一张软榻，睡的是吕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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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0 q+ T- g: g" o　　自己手下诸女都在偏殿「夜审」，因此将吕雉与阮香凝放在一起，由齐羽仙
- q# j5 [* y: o: ~一并看管。眼下剑玉姬急于合作，倒不怕她们再搞什么花样。

0 ~. Y3 W7 V3 k9 |& ?# c　　程宗扬看了一眼，正要出去，却听到一声轻唤，「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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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D9 f* X7 W9 t　　程宗扬扭过头，只见黑暗中，阮香凝失血的脸颊仿佛一片苍白的花瓣，她身
& T3 y, T- j: c上盖着锦被，身子隐隐发抖。

　　「怎么了？」

8 T; @3 D6 G+ T8 K3 a　　阮香凝声如游丝地说道：「定陶王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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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_4 H! X* x2 D; N　　「你这种贤妻良母型的，很讨小孩子喜欢嘛。」

$ ?) C* B, J& b0 H" X/ o& Y& F# q　　「不是的……」阮香凝眼睛瞪得大大的，颤声道：「是因为那个盛姬……跟
9 d6 I6 m/ t& Q4 ?' O我一样……」

2 c5 J  B% |2 o7 b　　程宗扬脑中轰然一声，当场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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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二次元人偶 于 2017-10-16 15:24 编辑 ]

荆棘之恋

这算预览版那还是偷跑版本，本来以为换成电子书更新节奏能加快点，结果还是季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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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楼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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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 ^% E3 g+ X" U7 M$ |2 B7 X7 e　                                      　第二集：家国柱石

　　　　　　　　　　　　　第一章、谁家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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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4 f! [* V" O5 a0 M　　寝宫内温暖犹如阳春，程宗扬却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身体仿佛
$ c: O# P; J9 ]$ k坠入冰窖，连头发都一根根竖了起来。

2 ]# H! h% N+ W4 T& r* x5 n) ]) \　　天子……盛姬……

　　黑魔海……御姬奴……

5 a/ ^' D& H: Q. ~' r　　短暂的呆滞失神之后，一股夹杂着羞耻的狂怒猛然涌上心头。剑玉姬这个该
! J- C! E' t" e9 N死的贱人！自己居然又被算计了！

　　自己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摆平各方势力，把定陶王送上帝位，这会儿你居然
告诉我，这娃是被黑魔海的御姬奴养大的？我在前面玩命，剑玉姬那贱人躲在幕
后坐享其成——合着自己这么长时间，全是给剑玉姬那贱人数钱的？这还有天理
吗？
3 l5 O% t: ]0 W) b9 m
% `8 @+ T1 K9 v7 V' u! O1 g8 c- y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自己不小心，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剑玉姬算计，难道自
+ k, b' S( K- J. O4 U5 Q己就那么蠢吗？在剑玉姬眼里，自己该是个多么可笑的大傻瓜？

　　阮香凝脸色雪白，嘴唇不住发抖。她看着主人的目光由错愕、震惊，再到羞
愤，然后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边，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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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8 W2 ]4 V( d　　阮香凝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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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在自己身旁的，正是定陶王刘欣，如今的天子。

% o# H* q" ?) S　　程宗扬一手握住从未离身的环首刀，强烈的杀意喷薄而出。就在这一瞬间，
5 a; ^, z0 u; G- K5 D; r8 g/ z他心头杀机四起，直想一刀劈出，把定陶王当场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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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9 f: v' h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剑玉姬瞒天过海的绝妙好计就成了泡影！

, D1 Z# [" }. u　　杀了他！与其替人作嫁，不如一拍两散，大家从头玩起！

　　可程宗扬握住刀柄，怎么也拔不出来。

4 Q( w) o% w2 L& t　　……可他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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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道德水淮就一路狂跌不止，以惊人的速度堕落。
4 _, C; l/ f" p( V就在不久之前，自己还刚刚粗鲁的强暴了一个被俘的女奴——不但没有任何心理
  Q* O3 l( G/ `6 [" n9 K- u; I负担，反而觉得很爽。
% S' `! P' }* C1 M4 }$ a, x
: p1 p* ~' V" m& s/ {　　可是对一个幼童下手，实在超过了自己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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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7 _  Z0 e& [3 \- w& c8 W　　如果不杀，就意味着剑玉姬笑到了最后。自己不但瞎忙一场，还白白替剑玉
% l' a9 K# Z% a姬流血流汗。

　　杀？还是不杀？

　　程宗扬的视线落在那个熟睡的孩童身上，久久未曾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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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陶王对近在咫尺的威胁毫无所觉，他小嘴微微张开，睡得正香。睡梦中，
他小手动了一下，本能地揪紧阮香凝的衣角，丝毫不知自己正面临着生死，即将
成为短短数日内第二个被弑的天子。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程宗扬紧握的长刀脱鞘而出，闪电般往后劈去。

　　吕稚不知何时坐起，正侧耳倾听着这边的动静。长刀以毫厘之差在她鼻尖停
8 O) k& K7 |/ ]  \( @+ o8 @住，刀风荡起她的发丝，使她眼前缭绕的黑雾一阵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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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N& O) t2 d  j　　吕稚意识到面前的危险，下意识地睁大双目，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程宗扬一寸一寸收回长刀，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宫。
2 M. V0 N) {! T  W"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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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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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q; B5 v　　面对程宗扬气急败坏的怒吼，小紫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什么？」

/ G6 v; b. Z& U9 L　　「盛姬！定陶王身边那个盛姬——」程宗扬叫道：「居然是黑魔海的人！死
丫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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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D" t+ ~　　「没关系啊，」小紫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她已经死掉了。」

　　「怎么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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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在死丫头面前，程宗扬才可以毫无顾忌的抓狂，「定陶王可是被她养大
的！我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把定陶王送上帝位，等一转脸，发现那小屁孩是黑魔
  I" _9 o  M0 I5 D( g& `海养出来的！干！怪不得剑玉姬那贱贱贱贱人会那么好说话！转手把定陶王送过
1 y3 S/ }' [$ ?2 H# A$ F* {' a+ `: I来！我还以为那贱人犯傻了！干！我才是最傻的那个！大爷我辛辛苦苦折腾这么
' {9 Z/ Y' M4 C& X) q5 y- |! J0 a久，全都为她做了嫁衣——干！那贱人肚子里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呢！」

　　程宗扬肺都快气炸了，洛都之乱，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结果被人釜底抽薪，
能不着急吗？这段时间自己容易吗？像个老农民一样，辛辛苦苦翻土，辛辛苦苦
播种，辛辛苦苦浇水捉虫，还要防风遮雨赶小偷打劫匪……好不容易结出果实，
* P$ i; c' U5 g7 x: i" |# ~! H到了收获的季节，终于满心欣慰地松了口气，仔细一瞧，好嘛，剑玉姬那贱人不
知道什么时候把种子给换了。原本种的西瓜，结果种出来个倭瓜！这就好比唐僧
* `! m9 U4 P9 I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到了西天大雷音寺，一个头磕下去，佛祖却一把扯开袈
. N- n- b# C; c; R1 J裟，露出身上绑的炸弹，高呼一声「安拉胡阿克巴」……

3 e% o( g) w! ~! K. U　　五雷轰顶，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江河变色……自己没有当场吐出血来，已
; f( f+ a5 }+ o0 [  V) @2 N4 k经是养气有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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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玉姬这一手截胡的贱招，实在太狠险也太恶心了。

! J; j+ p( ^2 K8 _　　杀掉定陶王，自己下不去手。

　　装作没有这回事，自己咽不下这口气。何况一个被黑魔海养大的天子，想想
都觉得恐怖。

- ~8 m1 T+ G6 F- L8 a9 D　　唯一的选择只有废掉定陶王，另立新君。

　　好消息是定陶王还没有正式登基，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废立天子。

　　坏消息是天子也不是树上结的果子，随便摘一个就能用的。

  v4 H  C% v; Y　　自己为了定陶王能继承天子之位，可以说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连日来死守
# @4 L  X+ ~5 o长秋宫，跟各方势力合纵连横，杀得人头滚滚，好不容易才把小家伙的帝位确定
1 D0 p" V& e1 P0 ?/ g+ h* n! s下来，得到了各方的认可，这会儿自己说想换人？别说旁人答不答应，就算旁人
眼睛全都瞎了，只当没看到，自己也得在一天之内找出来个能取代定陶王的宗室
) I0 W& `1 V) u2 \* u子弟。

( [. q( c* q' ?' E7 O+ x; I" G, I8 R　　能找到吗？程宗扬毫无信心。只看成光和盛姬就知道，剑玉姬在汉国经营多
年，绝不是一句空话。就算自己真能在一天之内挑出来一个，那人有八成可能还
跟剑玉姬那贱人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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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i* @# p) U5 B; |: H4 q. d( D　　程宗扬这会儿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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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啦。」小紫道：「定陶王还是个小娃娃，巫宗可以养，程头儿你也可以
: p/ T- p7 o- G* A" E& o# {养啊，说不定你养的比巫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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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s' H. o# ^; v7 Y7 O, \4 W　　「开什么玩笑！」程宗扬脱口而出，心下却不由一动。

& u, o# n1 E$ Y) a5 h$ ^　　对啊，那贱人擅长玩阴谋诡计，自己为什么不能来明的，光明正大的培养定
  O& P) n3 y& R- q  V* V# z陶王呢？再怎么说，定陶王也只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完全是一张白纸。剑玉姬想
# r) i  I: s3 q往上面画魔鬼，画毒蛇，画长角的鳄鱼，自己也完全可以往上面写「圣人曰」，
" `' U+ G% }. [) N7 }1 W, e「程子曰」，写「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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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8 |" c/ A  w( N6 ^5 D　　倒是自己一见到剑玉姬的黑手，就本能地想退避防备，才真是犯傻，等于把
这张白纸塞到剑玉姬，让她想画乌龟就画乌龟，想画老鼠就画老鼠。
! l  Q% \0 P: r$ o3 r. Q. V+ j
! C/ _% M# Y/ C! J　　程宗扬在殿内绕圈踱着步，脸色阴晴不定。不能换人，那就只能硬着头皮继
' m" J4 z6 j/ M$ G8 m续挺定陶王。死丫头说的也没错，定陶王现在是在自己手里，怎么教育他，自己
; W5 _: @8 M7 u+ u6 N完全可以占据主动，竭尽全力把定陶王培养成一个光明磊落，精明强干，同时不
失仁慈善良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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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是这么说，可反过来这么一想——合着自己这是跟剑玉姬那贱人一块儿养
# O6 O4 F3 _+ @- Q; y" w& K孩子呢？

　　这事儿怎么就这么操蛋呢！？

　　程宗扬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几乎拧成一团，活活憋出来一脸便秘的表情。看
1 V8 t: ]  l$ w! {到了吧，剑玉姬那贱人才是真端着屎喂自己吃，自己还不得不吃。跟剑玉姬这贱
人一比，霍子孟那老狐狸简直是道德楷模！

2 x! S8 Y* l2 d- b　　主子破天荒地冲着紫妈妈发火，把殿内的侍奴都给吓住了，连阮香琳在内，
/ C  o" H) r& [' Z9 V/ Z# A( ~+ x, f" u所有人都悄悄退走，生怕卷到两位主子的争吵中，成为倒霉的炮灰。
! S7 |- p. [6 c+ \4 G) Q: @' b
/ |6 }% B, f3 l  Z( M) g7 A; ~　　等殿内安静许久，惊理才满心忐忑地进来，小心禀道：「巫宗的人来了。」
4 X+ n) s6 W( w' Y) t: R$ F9 V
9 k; x7 O# ~5 ?　　「不见！」程宗扬恨声道：「就说我病了！十天半月起不了床。那贱人要是
有事，让她上床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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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t; ^/ K+ i4 C　　「来的是仇尊者。」

) O9 n5 G5 c3 M- e　　程宗扬心头滴血，连色诱都省了，直接把仇雍那个老东西打发过来，这贱人
怎么就能这么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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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l' v) L! b% i) C9 M" M, H: ]" F　　小紫笑道：「我去见他好了。」

　　自己这会儿怒火高炽，实在不适合跟巫宗的人谈判，程宗扬挥挥手，让死丫
头去对付仇雍那个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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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 E. l- I　　惊理赶紧抱起雪雪，陪紫妈妈过去见客。

　　「唉……」程宗扬往榻上一靠，一肚子的愁肠都快打成结了。

　　「老爷，请用茶。」孙寿捧着茶盏过来，战战兢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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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5 O1 c: V# L　　程宗扬瞟了她一眼，一手拿过茶盏，一口喝乾，然后把茶盏一丢，伸手揽住
+ r. I- n$ q# G, v) j她的腰肢，放在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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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只披了一条薄纱，里面光溜溜的娇躯像白玉琢成一样光洁白美，玲珑有
致。程宗扬将她揽在怀中，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把手伸进轻纱，抓住她一对雪滑
的玉乳，在手中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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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身份虽然比不上太后，平常也是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突然间沦落为一
, @' V) x8 v( L6 P  E, F% |个低三下四的小丫鬟，被一帮身份低微的奴婢随意欺负，心下难免有几分委屈。
7 y8 C( X6 G" a6 A) Z直到刚刚过去的洛都之乱，眼看着往日钟鸣鼎食，权倾朝野的世家豪族，转瞬间
家破人亡，连自家名字都在被诛之列，孙寿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身处绝境，天下
: S* u2 q9 t" d1 i  \0 d之大，能够庇护自己的，唯有这位主人了。

  \6 B$ R/ G: A% a1 D' J6 R　　那些姐姐们审案时的笑闹，虽然是在紫妈妈授意下，设法为主人解忧，但孙
1 F+ v- {! |5 v3 `- `& j寿知道，汉国的深牢大狱绝不是那么好受的。像她这样有些姿色，又论罪当诛的
" @! W* q' a6 G7 q2 p  a贵妇，一旦入狱待罪，想要保存体面，唯有自尽一途，否则就是自愿抛弃名节，
  w3 E0 H, `/ q' l, n在狱卒们的淫威下忍辱偷生。相比之下，成光还算幸运，那些姐姐们只是调笑取
, f. C9 J. L5 c6 y/ g( q: `+ s乐，不像真正的狱卒那样充满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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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那些狱卒的手段，孙寿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偷偷看了主人一
; z* {' b; A" V' z' |  b/ l眼，生怕惹主子发怒。幸好主子正在出神，似乎并没有留意。

　　孙寿出身豪门，见惯了主人对奴仆视如草芥的行径。眼下虽然屈身为奴，不
过在她看来，这位年轻的男主人非但算不上苛刻，甚至有些滥好人——只看张恽
和中行说能捡一条性命，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心慈手软。
* ]! l$ |& b$ O5 X! H
9 A+ e: ?! V- N9 o) @" A7 T　　遇到这么个心肠厚道的主子，孙寿心下原本还有几分侥幸，直到此时看到主
' j/ x2 f% s* g人大发雷霆，连平常得宠的几位姐姐都躲着不敢出声，她才知道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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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怕什么偏来什么，那些姐姐们不敢靠近，却把她打发来给主子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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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6 F" e8 D2 Z4 x5 [6 a　　孙寿不敢作声，只头颈后仰，靠在主人肩膀上，竭力将双乳挺得更高，让主
人把玩得更顺手。

% C6 P$ ^  `% Z' W2 m5 p8 c　　程宗扬揉捏着手中两团香滑软腻的美肉，脑中却像走马灯般转着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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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Q3 q5 [- B7 V　　昭阳宫内，剑玉姬出乎意料的退让，当时便让自己狐疑不已。自己原本猜测
" h# t" l4 [$ e0 i# \是成光的背叛让黑魔海吃了个暗亏，使得剑玉姬不得不做出妥协。现在看来，那
- w+ ^" L4 s5 W; o$ X% z8 G* ^2 E贱人很可能是主动放弃刘建那个疯子。

　　定陶王一个稚龄孤儿，对母性的依恋几乎是出自本能，而剑玉姬的手段又极
* d! s8 S0 I' A/ R为隐晦，谁也不会想到，她会通过盛姬这颗棋子，神不知鬼不觉便将这位未来的
天子控制在掌心之内。如果不是死丫头把盛姬丢去献祭，眼下在宫中照顾定陶王
3 g$ u* t. d( F: V& P4 C/ o的，多半还是那位黑魔海的御姬奴。

　　如今阮香凝代替盛姬，成为定陶王最依恋的人，自己勉强算是扳平。但常言
& U2 a2 l; W2 e  r* E. C5 Z道有千日作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定陶王如今才三岁，离成年还有足足五千
天，凭剑玉姬的手段，想把她完全隔离在外，只怕神仙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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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做不到，那只有按死丫头说的，有娃大家一起养了。问题是，这事即便
自己答应，赵飞燕肯不肯答应呢？与居心叵测的黑魔海妖人同处一宫，赵飞燕能
4 _# f( d, v/ B# [1 A7 i2 e# t放心吗？

　　还有外朝的霍子孟、金蜜镝，这事要不要瞒着他们呢？隐瞒的话，将来一旦
. H! S4 l  Y% O揭穿，大家眼下这点勉强建立起来的互信立马就荡然无存。不瞒的话，他们的反
应实在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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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皱着眉头，只觉愁肠百结，无计可施。无论这事如何解决，都有数不
尽的手尾。一桩桩，全是绕不开的麻烦！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不能瞒着赵飞
燕……

　　…………………………………………………………………………………

　　程宗扬在长秋宫发愁，宣室殿内，有人正在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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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绝对不行！」严君平愤然拍着几案，「盐铁专卖乃大汉国政！国计
4 `3 J) }! Q0 O之本！任何商贾不得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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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案上放着一堆高高的简牍，被严君平一拍，险些倒了下来。

　　班超道：「据在下所知，国中私卖盐铁也不在少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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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班奸商罔顾国法，私贩盐铁，朝廷纲纪正为其所设！」

　　「汉国富有四海，」秦桧一边整理简牍，一边慢悠悠说道：「何苦与民争利
呢？」

& A4 q8 A2 R# ?9 Q0 D5 r2 p　　严君平怫然道：「盐铁专卖乃限商利民之举，岂是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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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道：「商贾亦是四民。」

　　「商贾四民之末，不事生产，一味逐利，尽是些有害国体的蠹虫！」

, c; m8 ?6 H" V9 `5 E0 ~; @　　班超道：「严君昔日曾在书院论述：无工不兴，无商不富。小子当时在座，
; ^9 c: _1 A+ ]1 [6 r' i2 I% d  v为严君之论击节不已，不知何以出尔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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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a* X/ i　　严君平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反驳道：「限商而非禁商。盐铁事关国计民生，
  D5 @* K+ H" d5 y) H+ P岂容商贾从中鱼利？」

　　「既然如此，」秦桧打圆场道：「盐铁之事我们就退让一步，但敝商会自家
* c- p8 M" v( M$ f9 c7 E5 c: [% |所用，还请宽限。」

4 O) Z/ n0 L  x　　严君平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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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Y: A2 s' a4 e　　秦桧拿起一份简牍，摊开道：「钱铢使用不便，民间苦之久矣。家主所行的
纸钞，以敝商会信用作保，通行晋、宋，人皆称颂。朝廷若能采用，实乃官民两
1 S* g1 j7 |0 X便的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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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君平接过来一眼看去，顿时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荒唐！把
* Q# U' p- A/ R4 i朝廷府藏的钱铢全部换成程氏商会发行的纸钞？你怎么不去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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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在一旁呼呼大睡，闻声悄悄抬了抬眼皮，然后翻了个身，接着鼾声又
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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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 j; i1 c4 I# w. x　　秦桧微笑道：「严公往后细看——只是兑换而已。」

　　「哪里还用看！」严君平把简牍一丢，怒道：「痴心妄想！」

　　「盐铁不可，纸钞亦不可……」秦桧叹了口气，看着那堆简牍，一脸头痛地
& g6 R# P1 A# ?) K: R. y揉了揉额角，说道：「眼下夜色已深，不如明天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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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君平怒道：「圣天子登基在即！岂能再行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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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那堆简牍咬了咬牙，然后取过一份，揉了揉熬得通红的双眼，仔细看
了起来。

$ W( p2 _& {$ |7 [　　秦桧与班超交换了一个眼色，借口方便，起身离开大殿。

6 |; L4 L6 m3 z0 @8 u" _　　殿外寒气正浓，呼吸时冒出团团白雾。

+ ?$ X' i6 {- l; g　　班超道：「主公借贷给汉国朝廷，霍子孟却让严君平出面与我等商榷，究竟
& H' p4 t# M/ I, P( X% z/ ?何意？」

　　秦桧道：「依我看，霍大将军让严君平出面，才是真想与主上交易。若是想
推托，只需交予朝廷公议，只怕明年此时也谈不出个子丑寅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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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u( ]' Z$ j& V　　秦桧说着笑道：「没想到班兄心思如此敏捷，短短半日之内便拿出上百条款
3 N. d+ b+ N! D0 o- A项，莫说明晓其中的关节窍要，严公单是通读一遍，便殊为不易。」

1 L3 Y6 R! J6 {# P; W5 X　　「秦兄谬赞了。」班超笑道：「都是主公昔日与晋、宋所议条款，我一并取
来，改头换面，略加点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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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W0 o1 \& T  m' d　　秦桧笑道：「那份犒赏功臣的款项，可是前所未见。」

& ]1 L6 X: e6 d- f　　班超也忍俊不住，「既然投笔从商，便行商贾之事。主公吩咐过漫天要价，
) z' a) Q% s9 L, @* B" a9 P0 ~且看他如何着地还钱罢了。」

　　宣室殿内，严君平瞪大眼睛，看着程氏商会又一项要价：大行令程宗扬拥立
1 i# B2 g7 A% h% U  p1 f4 @天子，功在社稷，当食邑万户，尽取吕氏旧地封之。

　　严君平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跟他们商量商量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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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严君平蹬了霍子孟一脚，「别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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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3 _. u4 p2 _　　霍子孟鼾声一止，他打了个呵欠，一手抚着脖颈，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

　　严君平把那份简牍往他怀里一丢，「自己看吧。」

　　霍子孟只看了一眼，立刻就彻底清醒了，都囔道：「这小子……胃口还真够
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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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6 D+ @' K　　严君平恨声道：「你到底向他借贷多少，令他敢开出这等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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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d8 |+ k( H7 `; I　　「些许钱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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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氏既灭，抄没的钱财岂不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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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1 u5 A: C$ x* M　　霍子孟叹道：「不过是寻个由头，让他开价。谁知道他会狮子大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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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手抚着鬍鬚，一边皱眉望着简牍上的条款，充满感慨地说道：「不愧是
岳鹏举那不要脸的好女婿啊。」

　　严君平紧盯着他，开口问道：「让谁开价？」

　　霍子孟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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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k+ i8 q& m0 [  N& B, W　　严君平道：「万一不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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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5 N, v: Q% F* ]3 s　　「来自盘江以南，与云氏交好，交结游侠儿，屡挫吕氏锋芒，令太后移驾长
秋宫，束手认负——这岂是一个异乡商人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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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君平皱眉良久，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大汉国力强盛，偶有荒年缺粮，并不
8 V0 k9 x* i$ S' @. X; S% z, Q足为虑，可忧的是如今主幼国疑，宫内乱事方定，若再有人出来争夺国本，比如
" b% i% W6 U3 B( L8 R' x武帝嫡脉……只怕天下大乱便在眼前。难怪霍子孟会对一个六百石的大行令另眼
/ H$ z4 ~% y- f7 Q/ s* M相看，处处退让，又特意将自己叫来，与其密谈协商，对外则讳莫如深……

　　严君平尚在犹豫，霍子孟已经丢下简牍，爽快地一拍大腿，「怕什么！他敢
要，我就敢给！」

) [. R8 K$ n" _; S( _, Q  q　　严君平沉声说道：「吕氏如今的封地横跨数县，又在洛都近郊。老霍，你可
$ b) i9 @( Y2 U  p2 H5 ]想清楚了。」

　　「吕氏私苑尽是些山泽荒地，怎好封给程大行这等功勋之臣？」霍子孟一边
捶着大腿，一边说道：「跟那两个嘴皮子利落的家伙说，老夫提议，直接封程大
行为少府，名列九卿。若不满意，可拜为丞相！」

　　霍子孟还没说完，严君平就急眼了，「这如何使得！朝廷名器，岂可轻许予
人？」

: t5 a+ ]8 L0 f( m3 J　　霍子孟道：「跟他说嘛。他若还不满意，我就拼着老脸不要，面奏两宫，封
: z6 o% I- R$ N* y" F; v* P! F他为武穆王，假节钺，加九锡，真不行还可以称尚父嘛。」

　　严君平虽然满心焦虑，还是被他这番话惹得失笑，「你个泼皮老无赖。」

: k2 B2 j) E+ {　　霍子孟这话当然是说笑，就算他敢给，那位程大行也不敢接——便是以吕冀
的嚣张，听到这话也能吓出一身冷汗来。

$ x! y5 ~' {8 ~$ z, F# o4 r$ o　　霍子孟拍着那堆简牍道：「他只要肯谈，那就好说。怕的是他不置可否，难
以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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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孟口中的「他」，显然不是那位程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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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4 s' Y+ G) M( e3 w/ K; d　　严君平沉思良久，缓缓道：「阳武侯去国日久……」

　　「莫忘了眭弘之辈。」霍子孟手指叩着几案，心里还有半句话未曾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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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朝中资历最深的重臣，武帝秘境的存在对他而言自然不是秘密，但武帝
秘境已数十年未曾开启，甚至被接连数位天子故意冷落遗忘，其间的内情耐人寻
味。一旦阳武侯揭破血脉之争，汉国颜面扫地事小，引发的大乱也许会比严君平
+ f* c, Q1 U) a+ w想像中更难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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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 w: d, b  m8 G) Z- _/ g" Q　　「可他们开价着实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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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讨价还价嘛。」霍子孟道：「万户太多，就给个三千户。吕氏旧地不妥，
0 i( O9 e7 _( b1 V1 n, s! c8 {换个地方又有何难？他不是想要首阳山上的铜吗？舞都旁边就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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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钞呢？」严君平道：「拿商会印的纸张就想换走国库的真金白银，亏他
们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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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y0 I5 ]7 a1 [. f　　「官库不行，可以让他们跟百姓去换嘛。老严啊，」霍子孟宽慰道：「你想
想是跟谁谈的，心里不就好受些了？」

　　严君平眯起眼睛。假如自己是跟一位天子谈判，要拿什么来换他的天下……
/ A* |5 a, c* A0 F. t' W8 e这么一想，心头的烦燥不由消了几分，不就是万户侯吗？这价码还真不算高。

' |7 y  A; X& F1 X% i% l　　霍子孟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此事关乎宫内秘辛，万不能让别人插手，
; D4 _1 f4 \5 ~( t我想来想去，只好拜托你来帮忙了。有你出面，他起码也得看看昔日同窗的面子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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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君平面露苦笑。刘询刘次卿这位昔日同窗，可是给汉国出了一道大难题。

* a" G3 U4 a! s: z9 {% @　　…………………………………………………………………………………

7 Y) t  D5 ^, T+ n( g　　宫中的积雪已被清扫过，只在边角处残留着些许碎冰。小紫披着一袭狐裘，
聘聘袅袅地一路走来，脚步轻盈之极。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狗，唇角微微挑
6 ~( X9 |2 d* ]1 k( E* Q) O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罂粟女与惊理提着琉璃灯，亦步亦趋地跟在小紫
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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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3 V8 L; w, K* H6 B　　对于这位比自己小着十几岁的女主人，两女如今已经是心服口服，她们最初
只是为了讨一条生路，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头，不过等到离开江州的时候，她们
4 w2 W' Y, \, n. W已经没有半点勉强，跟随紫妈妈的时日愈久，她们的钦佩也与日俱增，如今她们
看向小紫的目光，除了敬畏，就剩下崇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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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V! ~: F2 L) R9 w$ O　　作为紫妈妈收服的第一批侍奴，她们与女主人相处时间最长，对女主人各种
出人意料的手段也见识得最多。起初她们对紫妈妈的手段还能看懂一二，便佩服
得五体投地，但在洛都重逢之后，紫妈妈修为的长进她们无缘得睹，可使用的手
2 s8 f! ?# S! W6 ?# w1 V段，已经是她们完全陌生，甚至无法理解的了。在她们眼里，自家女主人比之天
上的神明也毫不逊色。

　　方才与那位仇尊者会面时，仇雍洋洋洒洒说了不少话，而紫妈妈只笑吟吟听
着，只偶尔插上一言。仇雍越说越多，甚至拍着胸口声称，只要找到魔尊，便以
) W8 @0 r) A* u/ ~/ D自家人头担保，必让紫妈妈列入门墙。紫妈妈不紧不慢听着，最后只作出一个泛
泛的承诺：如果在秘境发现魔尊，她应诺将魔尊交给仇尊者供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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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妈妈的承诺显然说到了仇雍的心坎里，那位仇尊者喜不自胜，当场表示，
只要毒宗不试图独占魔尊，大家什么都好商量。最后为了表示善意，还私下透露
了一些与武帝秘境开启有关的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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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雍这么高兴，让两名侍奴都有些吃惊，仔细一想才发现紫妈妈许下的承诺
与此前有着微妙的不同，这一次她许诺的对象并不是巫宗，而是仇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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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雍离开时心满意足，显然顺利达成目的，大有收获。但惊理和罂粟女看得
/ Z; z* d; l$ f( `4 {- C. w! j& L清楚，就在仇雍离开的同时，女主人的宠物雪雪张口吐出一只黝黑的铁箱，紧接
2 |1 L! ~* u4 X1 p着，几只蜘蛛一样的小东西从箱中爬出，与几只类似于昆虫的会飞物体一道，悄
) @7 |' M8 Y- E! ^2 C& w# B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中。

) h3 S  u+ y7 I6 D0 d　　她们不知道那些虫子大小的机关物件有什么用途，但亲眼目睹之后，两女同
' Y9 ?( W% Y/ Z$ z时生出一种危机感，自己这些侍奴若再无进境，只怕连那些机关虫豸都不如了。

　　小紫边走边道：「你们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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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理与罂粟女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道：「仇尊者这次来访，似乎，那位仙
# z9 R- q) P& n  A姬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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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罂粟女道：「奴婢听着，这位巫宗元老的目的，好像和剑玉姬不太一样。」

　　「只是不一样吗？」

　　罂粟女大着胆子道：「他说到秘境之事，好像在给剑玉姬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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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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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l1 I$ A  v* Z# B　　惊理试探道：「利益？」

$ G  x2 H* Q6 l( t4 N6 w% P　　小紫笑道：「也许他只是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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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m4 G# q# i4 x: ~* c　　两人都有些不解，巫宗有剑玉姬那样惊才绝艳的才智之士，仇雍身为尊者怎
/ U/ B# q0 X7 G2 Y+ [$ o4 w- j么会是傻瓜？

　　小紫轻轻吐出四个字，「利令智昏。」

- Q* N/ H  N) n6 y: t  S6 i　　　　　　　　　　　　　第二章、帝王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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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I2 B8 k6 N; u　　罂粟女接过雪雪，惊理服侍着女主人换下狐裘，又递上一方锦帕，帮女主人
$ d3 X3 {& R7 K6 Q- J3 l, \抹净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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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k% Q; m2 S7 T& x; I　　踏进内殿，眼前的灯火犹如星河。主人靠在榻上，半仰着头，似乎在想着什
. D' J7 ^# T( P; ?6 {! ^么。在他身前，摆着一团白滑如脂的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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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p5 [2 s/ r! \7 x3 J' t　　寿奴身上一丝不挂，白生生的胴体柔软得仿佛没有骨骼，扭曲出不可思议的
) u7 ?# u$ j2 |" k# H姿势。她屈膝跪伏在主人膝上，头颈后仰，光洁的腰背弯如玉环，后脑几乎枕在
3 L6 w! G: m$ S: @# |  r纤腰上。一条雪白的美腿挑向前方，从后搭在肩上，小巧的玉足弯钩一样垂在胸
前，涂着丹蔻的趾尖夹着自己红嫩的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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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红唇微张，妖媚的玉颊上红晕密布，白生生的肢体交织在一起，仿佛一
$ Z* l' `4 |0 ]& i( [5 c. k  e/ y件精美的玩具，被主人摆在膝上把玩。她一只丰腻的乳球被主人握在手中，捏得
$ }# Y+ z" [4 O8 t5 E8 W$ J时圆时扁，不住变形。雪滑的臀肉颤微微抖动着，臀沟内淫汁淋漓，被拨开的艳
+ {; A: F$ h" @' ^- E2 ^. Q穴内，敞露着红嫩欲滴的蜜肉，柔腻的穴口仿佛一张小嘴，吞吐着主人的食指和
) r, a! t! M  `" H中指，被戳弄得不停抽动。那只充满弹性的嫩肛同样也被侵入，主人的拇指此时
正插在里面，一边把玩，一边捻动着她肛阴之间的肉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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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z+ B. h, L3 r　　下体从未有过的刺激，让孙寿几乎魂飞魄散，她眼睛上翻，香舌伸到唇外，
口水不可抑制地流淌出来，随着粉颊流到腮旁，又滴到腰臀上。

　　孙寿淫艳的妖态让罂粟女禁不住暗暗啐了一口。果然是狐族的贱婢，惯会作
妖，摆出这副模样来勾引主子！

/ E' N7 _( f. D1 C　　听到脚步声，程宗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随手把膝上的艳奴丢到一边，起
& C5 J( m- O1 f! n身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天子寝宫全面封闭，没有我的允许，严
禁外人出入，尤其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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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次，重新遴选宫人，不管任何时候，都必须保证天子身边至少有两名我
6 R9 L1 v: k! |' g4 h们的人。外面送来的衣食用具，都必须由我们的人检查。包括问安，也由我们的
% R- i6 y0 ~& G人传话。总之，不允许天子与我们以外的人有任何交流。」

　　这样做已经是犯忌了，但程宗扬此时顾不了许多，必须先把剑玉姬可能伸来
的黑手全部杜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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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点，」程宗扬道：「为了使定陶王能成为一个圣明的天子，必须要
让天子接受最优质、最科学、最系统的教育——罂奴！我说，你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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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k* _/ r! ?5 i2 Q　　与其他几名侍奴一样，罂粟女识字也不太多，但主子已经吩咐了，她只能硬
着头皮拿起朱笔。

　　「从明天开始，天子每天要上三个时辰的课！」程宗扬边走边道：「学习内
8 J+ {9 h3 a! [* W% ^0 t容包括语文、数学这些基本科目，还要练习琴棋书画，好培养天子高尚的情操和
优雅的艺术品位。每天授课结束之后，要安排足质足量的家庭作业——保证不少
! L5 B# X- P( ]- ?+ j, n于一个时辰！另外还要练一个时辰的内功心法，就用太乙真宗的正派玄功，具体
功法让卓美人儿来选，进度快慢不要紧，基础必须打得牢！」

　　程宗扬道：「天子年方三岁，前三年属于幼稚园教育，课业要求不高。从六
岁开始，就算是小学生了。」他大手一挥，「每天的学习时间增加到四个时辰，
( q( v2 p  C: [+ S. ~# P# y( a' L# z课程内容增加历史、地理、政治，还有自然科学，比如动植物知识之类，学一些
生活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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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岁开始，开设物理和化学课程——科学教育一定要趁早！十二岁小学毕
业，进入中学，授课内容也要进一步增加，为了不加重负担，暂时先增添天文、
高等数学和四夷语；十五岁之后开始高等教育，课程增加法律、经济学、医学，
$ w  C$ h$ U9 O8 ~1 S对了，还有军事，兵法这些也要学。另外还有包括射箭、马术、蹴踘、捶丸、格
斗、兵刃器械在内的各项体育课！每天家庭作业不少于两个时辰——份量必须要
, x3 z1 |3 F) U. ]( I足！我每天都要检查！」

　　「如果还有空闲，晚上加一个时辰的智力开发课程，动动脑子，晚上睡个好
$ X9 c2 K3 X! ~: U" f; v0 h) J* j% P觉。最后——」程宗扬恶狠狠道：「所有的功课，每半个月考核一次！九十分及
格！考核不及格，每天加一个时辰的补习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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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罂粟女小心提醒道：「时间只怕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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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时间不够？」

& H- R7 J6 j; D& c　　「四个时辰的课程，一个时辰的内功心法，一个时辰的智力开发，两个时辰
的作业——如果再加一个时辰的补习课，这就九个时辰了。可一天只有十二个时
辰。」

　　「不是还剩三个时辰吗？吃吃饭，睡睡觉，差不多够了。」

　　十几门课程一起上，把小天子每天的时间全部占完，程宗扬就不信剑玉姬还
! T. x$ b* }; v( ~  \' Q有找出多少空隙，给小家伙灌输她的理念。这种教育方式的威力，自己可是有过
切身体会的，可以保证小天子一天到晚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只有学习，从而
深刻体会到学习带来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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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F1 R- Y+ l( V$ ~: Y3 ?& O& f+ ^　　罂粟女一边为小天子捏了把汗，一边勉强写完，捧给主人。

/ F( w3 J' U( o, M1 o6 e　　程宗扬一眼看去，「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什么屋里？是物理！从九岁就开
始教天子房中术吗？」

　　罂粟女苦着脸道：「主子说的那些课程，奴婢听都没听说过。」
. P) v+ w. L4 V# Y
; u! c- s' t9 B' I8 b  n/ D  W: q+ K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物理就是物质之理，学习自然规律。比如大地为什么
是圆的，星星为什么不会掉下来……」
' l7 a6 b0 @5 U) O" M8 c' }
* g5 L* e: J* @$ b0 S! v　　罂粟女奇道：「大地是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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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r+ ?: @) ?5 }: r' i　　程宗扬一阵无语，半晌道：「这课你也跟着上。」

/ p7 X; I. w! ~; @　　小紫看着绢上的字迹道：「数学呢？」

1 O9 M; R4 |7 j- i8 a0 w7 `　　「数学就是算术。」

　　「算术也要开课？不是术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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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数学就是扳着指头数数吗？一元一次方程懂不懂？」

　　「不懂哦。」

6 g( e% y3 z4 |5 }7 l　　「鸡兔同笼呢？」程宗扬道：「把鸡和兔子放在一个笼子里，上面有三十五
个头，下面有九十四条腿，有多少鸡和兔子？」

, q5 A5 j# ?$ y4 ?　　「十二只兔子和二十三只鸡啊。」小紫连眼都不眨就报出答案。

6 k9 Q1 J4 E# C% p- h# o% T　　程宗扬又是一阵无语，半晌道：「你怎么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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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腿啊。鸡和兔子同时抬起两条腿，剩下的二十四条腿就是兔子了。正好
十二只兔子，剩下的二十三只就是鸡了。」

　　程宗扬咳了一声，「其实我们可以列个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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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列出公式，「……这样求解，就可以得出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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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7 S9 W- h3 B2 i　　「好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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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它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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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罂粟女为难地说道：「这么难的课程，谁来教呢？」

　　「你们去找找，有没有个叫刘徽的，数学让他来讲。还有，看朝廷里面有没
2 h( g8 f. S) p$ c  s; ]有一个叫张衡的文官，天文、地理他都很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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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罂粟女赶紧记下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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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道：「剩下还有这么多呢？难道你来教吗？」

　　自己来教那是不可能的，累都能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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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程宗扬一击掌，「我们成立一个专门的天子教育委员会！把汉国
各行的权威名宿全都请来，专门教授天子！帝师啊，这么响亮的名头，那些人还
不抢着来？比如语文、历史这一类的文科，从太学里找些博士来讲；音乐找黄门
/ b2 Z, T. N9 n. ^鼓吹；绘画好说，毛延寿就能教；骑马、射箭让期门武士来干；军事兵法，有霍
少和赵充国啊。」

　　一整个顶级团队，几十位各行业顶级名师，全都围着小天子一个人转，这学
) a& y, g2 H* o习环境，非让小天子感动得哭出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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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物理、化学和经济学呢？」

1 U" h/ h  _1 s- P$ U　　程宗扬胸有成竹，「这些课程的教材我来编写！还有，所有教材和课程的编
排，都必须由我来审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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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 ]# Y/ E　　程宗扬信心满满，整个课程编排从幼稚园一直到大学，等全部课程学完，天
子也该成人了。想想，一整套最优质的填鸭式教育，培养出一位精通各类知识的
天子，将会是何等圣贤！

　　「这么好玩？」小紫道：「我也要学大地为什么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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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x# G* f1 t$ R& z4 k! i7 y# \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莫名一阵心虚。自己一个文科生，理科那点知识差不多
早就喂狗了，糊弄一下小孩子还能凑合，要教死丫头这种智商变态的妖精那是找
" ~. x  i4 z. \虐呢还是找虐呢？再则说了，天子学会这些将会是圣贤，死丫头要是精通了各类
知识，那该是什么样的妖孽？

+ C+ J+ a7 T# ?) }) |5 h, C8 L* L　　德育！一定要把道德教育放在最高等级。程宗扬一拍脑袋，主要是自己太不
缺德了，一时间居然没想起来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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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亲手在绢上添上德育二字，一边在心里道：这算是给死丫头专门开的
课程吧。

　　小紫皱了皱鼻尖，「这个太无聊了，我才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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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K+ Z2 p& }* k/ W- R6 g4 f　　惊理帮腔道：「紫妈妈向来是以德服人，哪里还用学德育？」

　　小紫微微一笑，惊理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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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马屁拍得——佞臣！」程宗扬说着，用笔杆点了点小紫的鼻尖，「这课
你必须得上！好好学学，怎么做一个道德高尚的人！」

　　「公子目光如炬。」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剑玉姬柔声道：「士有百行，以德
- ?4 b: @$ {" M- @9 t- U! `& H: q1 W为先——这德育之课，可否由妾身来教导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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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Y" _1 D+ G# ~: r　　程宗扬霍然变色，「死都别想！」

7 f/ }( I5 o7 [5 F　　「程少主如此关爱天子，」剑玉姬道：「就不怕别人说你囚禁天子，隔绝中
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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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3 o, a7 n* u8 e, V4 n7 o  ~　　「我隔绝的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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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8 Z) g1 S" m$ d　　剑玉姬叹道：「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难道妾身会教天子祸国殃民，
专以杀戮为乐吗？」

　　剑玉姬出现之后，殿中的气氛就斗然一变。程宗扬眼睛微微眯起，紧盯着这
" P& _& D/ Y& f个杀死郭解的凶手，良久才按下心底澎湃的杀意。剑玉姬白衣如雪的身影虽然维
9 T( [% D, F0 K, F* r3 t3 X妙维肖，但从微微飘动的发丝能够看出，仍只是个虚影，天知道这贱人的真身躲
* ^! a0 G: l" ^' m在何处。

　　「你居然还有脸说以德为先？」程宗扬冷笑道：「那些御姬奴在你们眼里是
人还是工具？」

) _" X9 i3 n8 y; W, i+ \8 N! {/ s　　「敢问公子，旁边那位身无寸缕的襄城君，寿夫人，在公子眼里是人呢？还
3 U* e+ b0 }! \: T是一介玩物？」

0 O1 {5 G+ g6 b7 H- t! c* r　　「你不用给我设套。」程宗扬抬起下巴，「你可以挨个去问，我身边这些侍
7 l  A0 N7 r; J( b9 t4 B0 i; I奴哪个不是先来惹我，才自找苦吃的？有哪个是良家女子被我用强的？至于你那
7 x' a/ [/ J: j2 d  R% ^些御姬奴，当初可是无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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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h7 P! J& A4 k　　「举世滔滔，岂有无辜之人？」剑玉姬道：「天子乃上天之子，世间圣贤。
% Q6 I+ s1 K, O/ ?$ t4 d+ s( K/ ?* v公子可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 K5 w5 D) z: c0 q' {　　「你是来给我讲课的？」程宗扬道：「你就是说出花来，也是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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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玉姬俯身看着绢上的文字，然后嫣然一笑，「公子尽可放心。尊者已经答
3 \, l5 @# h2 f3 I1 v应过紫姑娘，不再插手天子之事。尊者有诺，妾身自当依从。只是这些课程……
; Q7 C" k; b' k3 v, _公子若不介意，编好教材之后，还请赐妾身一份。」

, g. W* h2 w3 S3 F　　程宗扬一把收起绢书，板着脸道：「这些是考试秘籍，概不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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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公子名下的商会，在江州开了一所书院，里面的术算教材，也是出自
公子之手——」剑玉姬轻笑道：「既然不是秘密，公子又何必敝帚自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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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p' N8 }4 r& g! o　　程宗扬冷哼一声。

　　剑玉姬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含笑柔声说道：「公子可曾休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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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3 \# I- D. g, Z　　程宗扬打了个呵欠，「没有。还困着呢。」

　　剑玉姬浅笑道：「既然如此，公子不妨多休息几日，待妾身先赴秘境，为君
$ t  C6 ^7 @/ [; M+ d  H- a) i0 l前驱。」

" U6 q: R) }4 g3 u2 d- r5 X5 b: i　　程宗扬当时就清醒了。定陶王的漏子还没有补上，赵飞燕再落到她手里，自
己就不用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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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o6 c* A, A6 t　　「好吧。」小紫道：「你把秘境打开，我们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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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玉姬抬起手，白玉般的指尖流淌出一抹细小的光芒。手指刚举到中途，流
光忽然演灭。剑玉姬笑容渐渐收起，她凝视着小紫，良久说道：「魔尊非止我巫
2 O7 j$ F- s; s/ H% M宗一家之事。紫姑娘何必如此？」

　　小紫笑道：「因为我生病啦。」

" c/ ~- M3 D1 ?  j　　剑玉姬深深看了小紫一眼，然后身形微微闪动，化为无数细碎的光影，缓缓
消散。

　　程宗扬摸了摸小紫的脑袋，「你哪儿生病了？」

　　「骗她的。」

& w& B) c5 b# S　　「你就骗我吧。」程宗扬压根儿不信，「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剑玉
姬那贱人怎么连个屁都没放，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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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秘境的入口打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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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7 P* J3 J# d0 z# y　　「打不开？」程宗扬疑惑地说道：「秘境怎么打不开了？」

8 @1 `3 ?* w6 [$ h! }+ m, l　　「谁知道呢。」小紫道：「也许是巫宗那些傻瓜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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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猛地一惊，「秘境打不开——那皇后殿下呢？」

　　小紫抚着雪雪笑道：「只好自求多福啰。」

　　看着程宗扬眉头拧起，小紫安慰道：「骗你的。只是暂时无法进入，要出来
的话，随时都能出。放心好了，你的皇后娘娘在里面比在外面还安全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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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绿色的苔藓仿佛厚厚的茵毯，覆盖着黑色的岩石。一道溪水从石间流过，
, z- s6 u4 X8 V发出「淙淙」的水声。一名美妇半跪在溪涧畔，掬起一捧溪水，仔细看了半晌。
$ I; h0 V6 O0 @( [' O9 @% h她身上只披了一件不合身的男式外衫，小腿和玉足都光溜溜的，白艳的肌肤上沾
着星星点点的污泥，看上去颇为狼狈。

　　她伸出舌尖，小心舔舔了手中的溪水，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然后满脸不情
愿地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松了口气，「没有毒，是甜水。」

　　蛇夫人扶着赵飞燕在溪畔坐下，一边帮她除下鞋袜，一边笑道：「皇后娘娘
倒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性子，受了伤也不言语，还跟我们走了这么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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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4 J( N) L# W# E1 F/ J　　她一边说，一边托起赵飞燕红肿的脚踝，浸在溪水中。

! y! M: `6 z/ M* v7 V　　赵飞燕低低吸了口气，「都是我的不是，麻烦你们了。」

9 ?% e' H0 n& z: ]; Z/ v　　那些苔藓奇滑无比，饶是赵飞燕身轻如燕，还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扭伤了脚
) d( z3 `6 Z: z& d/ N2 n2 E  Y踝。她没有作声，只勉强跟着两人行走，直到疼痛难忍，才不得不停下来。

　　蛇夫人半是调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娘娘性子这么好，难怪会被人欺负。」

　　赵飞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己从小失去父母，与妹妹一起被人收养，即便
入宫为后，也没有家世可以倚仗，遇事唯有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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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D2 n% ~* C* E& \: R　　她抬眼四处张望，「这秘境……不应该是在地下么？」

　　蛇夫人唤道：「兰奴，你去过太泉，给娘娘解说解说。」

　　尹馥兰道：「奴婢也弄不清楚。不过有传闻说，世间秘境是上古大能所留，
# \3 Q$ ~! X3 A* x, a2 a' n2 u6 E看似在地下，实则自成一界，山泽河水与世间无异，却多有奇异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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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燕美目中露出向往的神色，「与世隔绝，自成天地，倒是避世归隐的好
5 L3 x- _: F5 U& v( d6 ^8 y2 t8 i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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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V- G+ F4 I　　「秘境住不得人的。」尹馥兰道：「虽然有山有水，但生灵久居其中，必死
0 w$ z3 S- @0 f8 ?) _+ ~; s无疑。即便能活下来，也会变异——我听苍澜那边人说的。」

　　赵飞燕目光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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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N: v0 J/ l+ r6 n　　「就算不会死人，这种鬼地方又有什么好玩的？」蛇夫人道：「纵然好山好
/ s. g- S4 L3 v6 Q" _7 a; t4 ?+ W水，却无半点人气，哪里比得上万丈红尘，花花世界？」

　　赵飞燕笑了笑，然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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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了片刻，赵飞燕说道：「我已经好多了。」

7 J: t( ~# F6 D. a6 P  l　　蛇夫人道：「兰奴，你来背着娘娘。」

　　尹馥兰应了一声，扭着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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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H4 l* h! w1 ^　　赵飞燕连连摆手，「我可以自己走。」

( |! g9 t8 b2 G- t$ z$ K& a! U　　「娘娘就别推让了。」蛇夫人道：「你伤了脚踝，走也走不快，不知道什么
! X8 m3 j+ |, b5 G6 b时候才能找到主人与合德姑娘呢。」
7 C; ^! ~+ E: @. [
  m# y* i% J& u  ?) {9 H" ]3 w　　赵飞燕心头揪紧，被白光吞没时，自己紧紧抱着妹妹，谁知落入这片陌生的
9 t$ T$ t& X) ^  x4 I天地之后，蛇夫人与尹馥兰都在，唯独不见了妹妹的身影。不知她是留在原地，
* `! U& R; u9 N; K, E( E! d还是被送入某个未知的空间里。

% v2 n; k# V0 `1 u) r" q+ D　　赵飞燕并不信什么神佛，但此时还是双手合什，默默祈佑各路神佛，能保佑
妹妹平安无事。

: G: N6 p4 i2 M$ b　　就在这时，原本空无一物的溪水中忽然多了一条黑色的细线，它像是被血食
吸引一样，箭矢般笔直射来，正中赵飞燕的脚踝。

7 X/ H" r2 W6 |7 S6 p1 w: L, \4 @/ C; C　　赵飞燕脚踝微微一麻，伤处的肿痛迅速消失。她怔了一下，刚要开口，身子
便软绵绵往后倒去，像朵凋零的花瓣，落在溪水中。

  ?6 y( C5 j" ~9 u;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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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I7 D" M. @　　斯明信如同一个虚幻的影子，在丛林般的石柱间时隐时现，忽然他身形略一
% v% W/ R1 c1 B停顿，像轻烟一样消失。

& s, z* f4 T7 u0 `+ g, ]8 ~3 S　　几名兽蛮武士从石柱穿过，最前面两名兽蛮武士已经化为狼形，行走中不时
嗅探。忽然他们放慢脚步，然后摆成扇形的阵势，往一根石柱围去。

/ d: s8 N% |+ y* ]　　一道人影从石柱后跃出，可只奔出数步，就被狼形的兽蛮武士追上，双方立
$ x1 {7 [" D8 d2 J! J8 h5 Q刻爆发出一场短暂而血腥的冲突。

　　那名剑客只抵挡片刻，就被兽蛮武士击杀，连肢体都被吞食，尸骨无存。

　　这已经是斯明信遇到的第三起冲突，失败一方都是逃亡的内侍和叛乱者。斯
8 J' c9 l1 w# w明信对此并不意外，武帝秘境开启时的入口并不只有湖底一处，其中一处正好位
1 k- {. F; Y* V1 h* o* |$ b于增喜观内。当时刘建军已经开始出现混乱，不少心思灵动的内侍和叛军摸到宫
中藏宝的库房，指望趁乱发上一笔横财，然后逃出宫去，却误打误撞落入秘境。

# l+ k% i& b0 D3 u/ u# Q, q　　斯明信很有耐性地观察那处光阵，判断它是否危险，出人意料的是，一队兽
% {; H7 ?4 L) \! c7 y4 Q蛮武士突然出现，并且毫不犹豫地闯进光阵中。

　　随着大量兽蛮武士闯入，增喜观内的光阵迅速变得紊乱，斯明信眼见形势不
$ O% K" G* m. M对，于是冒险进入阵中。
9 C8 c  @) |2 `; [. c( G
! A' B$ I3 f" x  X0 {　　与程宗扬一样，斯明信也在第一时间发现岳帅留下的痕迹，这下让斯明信出
& g/ \5 c8 j9 [( k3 c* G- `4 u# x1 h: i去，他也不肯再出去。不管任何时候，有关岳帅的任何线索，都是星月湖众人的
第一目标。

　　等脚步声远去，斯明信从石柱的阴影中悄然现身，他收敛气息，跟着空气中
1 M0 W* d9 f; y2 `( [. J残留的血腥味一路追去。

5 C7 \/ j$ L& e: @　　忽然，脚下的地面微微一震，斯明信瞬间停住脚步。
2 y# D* F8 v+ o" P& ^8 h
, E3 z. o/ T3 q0 e/ ~$ |　　突如其来的震动一闪即逝，短暂得仿佛只是一个错觉。斯明信却敏锐地觉察
! C  |) [& h) T) L# ]出一丝异样，头顶原本若有若无的水声完全消失，周围的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
大手封住，与外界彻底隔绝。

　　…………………………………………………………………………………

2 q* k# `' |  K, ]　　程宗扬盘膝而坐，双手虚按在地，他双目低垂，敛息凝神，心神随着行气的
经络逐寸而进，呼吸变得悠长而又缓慢。
$ R6 K  d+ ?( n) ~  ]& n
　　刚展开内视，程宗扬就惊了一把，丹田内那只不停旋转的气轮此时已经膨胀
6 ]8 u. n; t) T数倍，几乎挤满丹田内狭小的空间。原本的气轮是由无数莹白色的光点组成，此
时气轮表面却仿佛漂浮着无数细小的污物，使整个气轮呈现出一种死灰的颜色。

　　死气被自己吸收炼化之后，应该变成纯粹的真元，融入丹田。不过此时气轮
表面有数十道明显的气息，彼此纵横交错，纠缠在一起，其中有两道气息极强，
远远凌驾于其他气息之上。程宗扬琢磨了一下，这些大概是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炼
化的气息。在这些杂气的影响下，气轮仿佛变得沉重无比，转动速度缓慢得几乎
9 d2 }8 z0 D2 F$ T& |+ E停滞。
& A3 S, [1 ~- F( v) c5 A
- g: h/ o: h! R. V# w  A$ n　　自己进入第五级坐照境还没多久，眼看着又圆满了。可这圆满的感觉怎么这
么古怪呢？原本扁状的气轮变成球状，这种状况连老头儿都没说过。难道因为自
己走的路子跟他们不同，积累过于深厚，无意之中以武证道，接下来该结丹了？

/ x1 O) h7 a/ |- C4 H$ s　　程宗扬试探着将心神与那些杂气一触，一股原始而暴虐的气息仿佛被唤醒的
野兽一般，猛然从心底升起，耳边仿佛传来无数生物垂死的嚎叫，鲜血、剧痛、
不甘、愤怒、恐惧、面对死亡的绝望、疯狂杀戮的冲动……无数激烈的情绪汇聚
成一道洪流，凶猛地侵入脑海。刹那间，程宗扬心神俱震，脑海险些被这股负面
情绪侵蚀。

7 ^0 }# V0 ]9 a5 ^2 h1 a7 q　　程宗扬当机立断，拼尽所有力气催动生死根，斩断自己心神与那些冗余杂气
的联系，才从中挣脱出来。

- o0 F5 h8 J4 ^( `: j& ^4 B! c　　程宗扬喘了几口粗气，勉强稳住心神。就这么短暂的一触，自己就像是晕了
' X# ?& i3 E& i) O半个小时的车一样，额角剧痛，心头阵阵作呕。他一阵后怕，没想到这些无法化
解的杂气竟然这么厉害。想想宫中血战数日，死者数万，自己吸收的死气似乎有
  L* x2 t, E; w3 D1 N6 Q! a' c; ?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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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杂气聚积在丹田中也不是个事，太一经不管用，程宗扬索性重新摆好
# D  ]$ G/ u2 `+ h+ E姿势，双手置于腹前，如捧太极，开始改用九阳神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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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i5 k: ~4 ^' i* ~" y/ T　　九阳真气奔涌如火，一入丹田，气轮像被点燃一样，整个亮了起来。紧接着
从气轮内部传来一股狂猛的热流。那些漂浮的污点被热流扫过，就像被烈火焚烧
4 j. Z! t  a; Q3 |) t) v) i过一样，为之一空，整个气轮变得莹光闪亮，而且似乎又膨胀了一些。

/ q- P, ^/ Q0 a6 K$ Z　　不愧是九阳神功，果然群邪辟易！程宗扬刚放下心，接着又是一怔。仔细看
时才发现，那些杂气并没有消失，而是变得更加细小，色泽也更加黑暗，甚至已
3 L9 k7 f0 O0 f4 S经开始深入气轮内部，与那些莹白的光点混合在一起。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危
机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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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修炼不到两年，虽然真气积累超过赶上别人二十年的苦练，但修行经验
, z. p2 ]* l% E$ W1 d仍然可以用浅薄二字形容，连死丫头都比不上。可再怎么浅薄，面对自己丹田里
这只膨胀到畸形的气轮，还有那些与真元融合的杂气，程宗扬凭直觉就意识到这
事不对，不由头皮发麻，心里生出一股极端危险的感觉，似乎只需要一个微小的
契机，整个气轮就会轰然爆炸，把自己炸得尸骨无存。

　　一个周天都没行完，程宗扬就强行收功，退出内视。

* [4 A% }" _- x, `% l! G　　丹田内的气轮逐渐稳定下来，程宗扬不敢再去催动，他长呼了一口气，抹了
$ [* @" `' q. Q2 g, s) C+ \把额头的冷汗，然后睁开眼睛。
8 p, t# V& l3 k- N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如玉的面孔。小紫唇角微微挑起，仍然是那副
' c$ D  |% s8 j  U  }0 ~$ K似笑非笑的娇俏模样，不过美眸中多了一丝凝重。

0 g) Y' d9 o3 `) d2 i/ I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故作轻松地笑道：「吸收的死气还真不少，这回突破到
0 j. s) M2 C+ h4 ]4 o( G0 L六级通幽境是板上钉钉了，绝对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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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F8 |' u2 T　　小紫撇了撇嘴，然后唤了一声，「卓奴。」

, w  i; z6 S' \' o! l0 U8 h　　卓云君膝行上前，抬起主人的手腕，放在自己大腿上，然后送入一缕若有若
无的真气。她不敢深入丹田，只是在经脉间游走。

　　良久，卓云君松开手指，「主子真元满溢，似乎已经到了晋级的时候，只是
丹田内杂气太多，气息不够精纯，才迟迟未曾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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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M+ _/ B* J( g　　「大笨瓜。你为什么不把杂气排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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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乾笑道：「忘了。」

　　小紫翻了个好看的白眼，「心肠软软的大笨瓜……你就是排出来，她们也死
% ^2 D# W9 b: \$ t0 |不了的。」

/ J* N/ B- ]5 e1 R6 I　　「不一定吧？」看着小紫的神情，程宗扬抢着说道：「不过死了也没关系，
对不对？」

! y& l; z+ N* Z( W+ [1 w  \　　小紫点了点头，「说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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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君道：「若是炼化杂气，最好还是用双修之法，将杂气裹入阳精，泄于
8 ]$ h$ Z  L* D鼎炉之内。不过主子同时用了两种功法，眼下丹田内的异状，奴婢也是头一次见
, \* O; w$ P' `: K% W到。」

+ H; y+ ]2 y5 [. G2 v　　鼎炉之术，程宗扬并不陌生，但因为凝羽的缘故，他一直反感把女子当成物
6 }$ ?4 @2 [, ?7 R0 `7 N7 p9 S品使用。

( w, V1 ~! e4 k* M& ?　　卓云君嫣然一笑，起身解开丝袍，露出白生生的玉体。

) S3 A( [' k  n' y5 J　　程宗扬道：「这么多杂气，你能化解得了吗？」

　　卓云君柔声道：「奴婢会竭力服侍。主子只管泄出来便是。」
0 E3 l# x# Z- \- M, V
　　「省省吧。洛都余波未平，我还指望你当打手呢，万一伤了经脉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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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A4 C! U8 B+ m. c/ B　　小紫道：「那么多侍奴，你选一个当鼎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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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选谁好呢？」

　　自己丹田内的死气没有全部炼化过，即使双修中加以克制，充作鼎炉的女子
# N# T9 z4 r4 E也免不了受杂气所侵，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性命攸关，不管挑谁来侍寝，都要在
7 v; L1 B2 ^. N鬼门关上走一圈。
+ b1 i1 N1 ~. J' v4 v
2 a3 L: V* Q' ~5 m. ^) S! c2 N　　让谁当这个倒霉鬼呢？程宗扬犹豫不定。卓云君修为最高，可能受到的伤害
也更低，但是且不说自己身边缺乏高端战力，万一导致她受伤，反而得不偿失，
就算她能化解得了，程宗扬也不想拿她当鼎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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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成光和胡情当鼎炉自己倒是不心痛，可她们一个修为低微，充作鼎炉一不
2 }& w; ^4 S) ~* T* w8 m小心恐怕就成了尸体，一个是狐族女子，拿来狎玩是上佳的尤物，却不是当鼎炉
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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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 s5 ^' |6 H4 g% y* U" Q6 g　　小紫道：「抽签好了。寿奴，拿签筒来。」

/ s$ X$ J- L* ?9 A; f) ~3 f　　不多时，孙寿捧着签筒进来，奉给主人。

6 [+ h) N9 Z3 j, C7 b2 N0 J　　孙寿仍然只披着一条轻纱，里面玉体裸裎。程宗扬看得兴起，在她光溜溜的
& Y% i* X- W6 \雪乳上捏了一把，笑道：「你来摇。」

& P+ |. ~/ E6 d: U- `+ w  ^　　孙寿含羞捧住乳球，将签筒夹在丰挺的双乳中间，扭着上身，来回摇动。
( h; ]  |( l4 K/ E0 o8 q
　　等竹签停下，程宗扬顺手拈起一支。竹签还未离筒，罂奴已经眼尖地认出签
上的名字，笑道：「是光奴，不愧是太子妃，运气真好呢。」

. B7 m6 y7 o& r2 `! r　　「你们故意的吧？」居然一把就抽出成光，程宗扬不信这个邪，他又抽了一
. O. z# t6 m8 t7 @$ @4 n! A- q0 q支，竟然还是成光。

; ^1 l$ m# t+ F　　程宗扬索性把竹签全倒出来，摊开一看，好嘛，四十九支竹签，成光占了足
0 m# C( C3 r1 R/ B9 a5 U足二十支，孙寿和胡情各有八支，阮香琳、何漪莲、罂粟女和惊理都只有一支，
2 ^/ @' S0 |+ e* h: ~卓美人儿显然在侍奴中地位偏低，占了两支，剩下的竟然还有两支是齐羽仙，更
  p7 O; i9 ]+ }0 x让程宗扬恼火的是，里面居然有五支写的吕稚，简直是恶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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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是要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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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琳酸溜溜道：「能服侍相公，是她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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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乱搞刘娥的事我还没说呢，这会儿还多嘴？」

　　阮香琳低下头，不敢再作声。

7 X5 H1 X7 U0 w) ~+ y: ]　　小紫道：「程头儿，抽过的签可要算数哦。」

　　程宗扬哼了一声。成光就成光，算她倒霉吧。

　　　　　　　　　　　　　第三章、香火人间

' E5 F. P" f  T( s　　罂奴去唤成光，人还没到，惊理闪身入殿，「卢五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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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连忙起身，把满殿的莺莺燕燕扔到一边，赶往前殿。

　　卢景脸色蜡黄，显然是强撑着伤势。赵充国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正大口大
( i3 F9 q8 c9 l2 U5 w- c7 K' a# L口喝着热汤。

) c! Q0 @  \9 k7 ]; Y; K- g( N　　「墓地看好了吗？」

　　卢景咳了一声，正要开口，赵充国抢先道：「看好了，在北邙后山，是个藏
. E( |; a- Q- i: X风聚气的好地方。」

1 `3 P1 u8 ]% h! p2 C  r3 _) T) O　　「什么时候下葬？」

　　「老郭一辈子行侠仗义，不能连送葬的人都没有。」赵充国道：「王孟已经
去舞都接他的遗子。顺利的话，明天就能赶来。」

. V3 A8 X2 ?# ]( t  }4 L5 Q3 C& M　　他用力擤了把鼻涕，「也好让他见郭大侠最后一面。」
4 P/ f# P# c2 C
　　郭解的尸骸已经收殓入棺，如今天气严寒，不用担心停灵过久。他被诛连满
! P1 ]3 B8 E: V5 w" M5 a: u- n1 c! [门，仅有一子尚存，于情于理都应该来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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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沉默下来，过了会儿道：「到时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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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景道：「应该的。」

) D0 ]0 a9 n8 t# n4 D$ Q4 S　　赵充国一碗热汤喝完，风卷残云般吞了两张大饼，身上饥寒稍去，便起身说
道：「我得去瞧瞧金车骑。兄弟，老董的尸身帮我照看一下，替我上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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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办，你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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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卓作为叛逆被悬首示众，他手下的凉州军士全部被收押看管，最后还是赵
4 _/ i# }" e) S; Z3 z6 \  G: Y4 s充国收的尸。老赵光棍一条，无处安置，索性都交给了程宗扬善后。程宗扬如今
  |" r; y) G* F$ \, h在宫中一手遮天，里外都是自己人，也不怕犯忌，索性一并收进长秋宫，与郭解
的棺木放在一处。
7 s, h1 `+ o; N; z$ U$ t
　　「老四呢？」卢景说话时还带着细微的嘶嘶声。

5 c" z7 j8 q: j' M) I* G: h7 j　　程宗扬道：「还在秘境。」

　　卢景已经听说里面有岳帅的秘记，当即道：「等送走老郭，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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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去。」程宗扬仔细看着卢景，「五哥，你的伤要不要紧？」

　　「这点伤，只当被蚊子叮了一口。」

　　卢景说得轻巧，可脸色瞒不了人。程宗扬道：「我找个安静的地方，你先歇
歇，等王孟他们到了，我再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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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啥啊。」卢景道：「我去给老郭守灵。你让人送些祭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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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9 M* g! w% z5 p6 V　　张恽在一旁听着，赶紧道：「小的这就去安排。」

　　「哟，」卢景翻着白眼道：「这狗货还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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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A3 Q* Y9 U: |6 L　　张恽「扑通」跪在地上，脸色煞白。
4 h) h$ s2 j) D  ^6 J* A* Y  [
; T; \3 H* ~% m& n) l( N8 n　　程宗扬挥手把他打发下去，「好歹是条命，先留着吧。」
" K+ @% f2 v6 v; f. R6 c
1 G) O/ V0 A/ [$ A　　程宗扬陪卢景来到郭解停灵的偏殿，只见两口上好的棺木一左一右摆在大殿
1 w' u, n3 k" t8 z! ]8 {两端，中间用帷幕隔开，棺前点着长明灯。
( w  C* i0 a* n# d
　　这两口棺木是宫中用具，原本雕龙绘凤，华美异常，但此时棺木上的雕饰被
铲得乾乾净净，露出原本的木质，只在外面涂了一层清漆，成了两口素棺，一如
3 ?, h8 z$ |1 P& c) ~5 }" V% Z郭解生前的布衣本色。

( @* F5 t/ {$ g* ?　　在殿内守灵的除了郭解的两名追随者，还有一人，却是贾文和。他合衣睡在
4 H" T* i$ U  d( ^( ~% Z董卓的棺木前，此时双目深陷，形容枯藁，病骨支离，仿佛随时都会咽气一样。
, t0 F' r# T) f* y- `8 Z
　　「他被郭大侠拍了一掌，差点儿就死了。我看他还剩了口气，就自作主张，
. G% @! i, k! E让人救治过来，顺便把他留下来，给董破虏守灵。」
9 f, r' y# _- \$ l  {* e5 v2 r, _
　　卢景道：「不怕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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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初各为其主，大家又没有什么私人恩怨。何况……」程宗扬道：「人才
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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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景哼了一声，木着脸道：「让岳帅见到你这号优柔寡断的滥好人，非得活
: ]9 g2 V- L: ~! p9 d- i& b  J活气杀。」

　　卢景没有理会贾文和，他在郭解灵前上了香，然后拿出自家讨饭的破碗，斟
% X+ f2 m0 v( d- E! I/ I上祭酒，先一饮而尽，又斟上一碗，放在郭解灵前，「老郭，喝了这碗酒，路上
; g, l* i% |& S走好！等老五玩够了，去黄泉找你！」

　　卢景说着咳了口血，他抬袖一抹，然后靠着棺木盘膝坐下，闭目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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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e% o% [) w( F　　卢景肺部伤势沉重，又强撑着在北邙寻找墓地，连日奔波血战，风餐露宿，
即便修为深厚，到底不是铁打的。
7 v% m& D* e9 a2 r' a
9 t5 q, H) D( Q& h0 [　　程宗扬没有打扰他，自行在郭解灵前上了香，拜了几拜。然后走到董卓棺木
$ }7 ?% P8 t  B3 h# Y, [前，先替赵充国点了三主香，插在炉中，随后又取了一支点上，聊表心意。自己
3 m  y/ d4 D% j/ o1 X$ z跟董卓没有什么交情，只是敬他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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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勉强撑起身体，伏首致谢，他重伤在身，性命垂危，但行礼仍一丝不
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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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E" W4 h/ _$ I3 t  L　　「董破虏有你这样的属下，是他的福气。」程宗扬道：「有什么需要的，尽
管说。」
2 q) @6 a, X5 |& L
" _) ]; ~. A7 ^, N+ B+ h  u　　「如蒙不弃，请赐鸩酒一杯，薄棺一口。」

' b+ ~7 m* D# q" v　　程宗扬上下看了他几眼，「活着不好吗？」
. U2 C% Q# ~* m0 v1 I1 k; ~9 }
, L4 e7 n  h+ l% u3 R, U# L& K　　「主公已死，贾某岂能苟活？入殓之后，还请将贾某遗骨沉入洛水。」贾文
和木然道：「贾某无能，以致主公兵败身死，实无颜见主公于地下。」

　　「别蒙我了。」程宗扬盘膝在他对面坐下，推心置腹地说道：「老贾啊，你
可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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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目光森然地看着他，良久说道：「生路已经绝，唯余一死，与其泣涕
9 u' Y: l6 C! [: R6 G# R" [于锋刃之下，不若仗义死节——总能多些体面。」

0 o2 X# I1 c" G# u, e% O" X　　「怎么没生路呢？还记得昨天给你治伤那个吧，太后的贴身御医，光明观堂
门下。她不是告诉你了吗？郭大侠心怀慈悲，力道并未使尽，你伤势虽重，尚有
一线生机。」

　　「若非如此，贾某何必厚颜求赐鸩酒？」贾文和微微扬起头，「天下滔滔，
举世皆敌。平生之志，尽成泡影，贾某即便苟活，也是行尸走肉，何必偷生？」
# G) S( {3 c! U! e2 ^; ?, N& {
: J+ Q( d* R2 {& x7 E9 b( i! a! U　　拉倒吧你。程宗扬心里道，要是理想破灭就去死，你能活到七十好几？你说
" c8 q7 {- ~7 U了这么一大堆，就「举世皆敌」这四个字是实在话，就因为左右都没有活路，才
9 p8 a* F: K9 I# |% T8 o0 P( w硬撑着架子。不过老贾话都说到份儿上了，自己再不给个梯子让他下台，那就太
坑人了。
; L8 r. ]# q" ?) m  \; W
　　「生路？有啊。」程宗扬道：「跟我混吧。」

　　贾文和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人一点都不含蓄，果然是个没文化的野人。

1 g6 Z0 B! g4 z　　「咱们把话摊开了说，跟我混，官是当不了了。」程宗扬诚垦地说道：「不
过我可以保证，你将来所面对的，绝不比官场逊色。」
0 x: M% J* p" B8 f/ i
* l0 K/ s* X0 k6 m; |; Y　　贾文和不动声色，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以为然。
$ R0 O+ \2 h' T" H6 u
　　「你不信？没关系。」程宗扬道：「眼下我这边正好在谈一笔生意，到时候
  r5 @4 O% y6 F2 c1 Q你不妨看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 \  Z+ P) s* x1 j5 ]　　贾文和没有作声，只疲惫地侧过身，躺在冰冷的草席上。

　　程宗扬本来想走，又担心他病体难支，于是脱下外衣，搭在他身上，又让人
) G! \: |) {' a4 O2 w送一只暖炉过来。
2 `7 W  u3 L! ]
) f1 k! W5 e) T$ F' G1 H8 i4 w　　…………………………………………………………………………………
: @- t! \" ?  v
, p5 v% H; W" B$ V- a3 _　　回到寝宫，程宗扬离开时的兴致已经淡了许多，毕竟又感受了一遍生死，自
  O* x& x$ N$ C! M( O5 l& S* _己又不是吕奉先那种没心没肺的无忧少年，此时心头还沉甸甸的，忧闷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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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踏入内殿，自己刚刚熄灭的欲火，一下子又被撩拨起来。
5 r- N% O7 m' o1 a0 e' n  B- y
' ~* x4 V3 N; L　　成光已经在殿内等候多时。紫妈妈的规矩比天子还大，她连上榻的资格都没
- |7 e4 O* J# V有，只在榻旁铺了一张茵席，席地跪坐。
* d% h7 c" p9 |: H8 ?5 r9 E
　　见到主人进来，成光连忙俯身行礼。她重新妆扮过，云髻修眉，丹唇皓齿，
上身穿着太子妃的华服，显得仪态万方，下身却是不着寸缕，裸露着白生生的腰
臀和美腿。行礼时，她白生生的屁股高高耸起，能看到臀后还插着一支竹签。

  g/ f- F; G# N6 n1 z" P  n* l4 z+ B　　程宗扬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朝左右道：「你们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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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琳扭头道：「不是我。」

4 z7 ~" [1 l. f　　「回老爷。」成光怯生生地说道：「姊姊们说，是老爷抽签抽到了贱奴，才
让奴婢带着签子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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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签抽在成光肛内，她臀间的血迹已经盥洗过，用丝巾揩抹乾净，臀缝间那
只被摧残过的嫩肛整个肿起，肛洞周围的伤口血痕宛然，显然受创不轻。
  J2 E! c4 k# y* d8 Z# f3 Y
　　程宗扬在榻旁坐下，成光跪在他膝间，一边帮他解开衣物，一边扬起脸，献
% _% R8 `% A- v8 y  G) R出讨好的媚笑。

9 ?% k9 ^7 O1 b& n% Q" J  C9 s　　不得不说，这贱奴的美貌看上去还是很赏心悦目的。尤其是她小心扶起自己
1 k( O  N/ ~2 {* W( x" V/ N9 s的阳物时，脸上装扮出的那种敬畏和崇拜，让人很有种犹如神祇的享受。
" i+ [- d7 x+ F# }( p1 U, {# \
8 u; Q, ~9 M! M7 y) u2 J; t　　「老爷的阳物好大，好热，味道还很好闻……」成光露出迷醉的神情，媚眼
+ [3 \) |) D3 S8 n# E# J如丝地说道：「第一次见到老爷，贱奴下面就湿了。那么精壮的身体，好像抬抬
! T* N7 F5 f& c5 i- y手指就能把贱奴按在身下，那么深邃的目光，充满了智慧……那天晚上，贱奴做
$ ~. x, c- p/ |) C梦的时候梦到老爷。老爷只勾了勾手指，贱奴就乖乖爬到老爷面前，像条小母狗
一样被老爷按住。老爷挺起好大的阳具，插到贱奴的贱穴里，用力肏弄，把贱奴
- H# u+ q8 c( M8 Y% K9 ~' r干得魂儿都飞了……」

　　「没想到贱奴的梦想终于成真，」成光捧着主人的阳具，放在自己娇艳的红
* n& X/ d* s/ M6 Q! n- r, D& _5 d唇前，呵气如兰地娇声道：「老爷的阳具比贱奴梦里的还要大，还要硬……就像
大棒子一样，一下就把贱奴的屁眼儿干裂了。贱奴又是痛悔，又是欢喜。痛悔的
是贱奴下贱的屁眼儿不中用，贱肛的落红污了老爷的龙根；欢喜的是老爷没有嫌
; ?1 n* k# y5 |# V1 G弃贱奴，不但亲加恩典，给奴婢后庭开苞，还在奴婢屁眼儿里射了龙精……」

　　她娇喘细细地说道：「奴婢心愿已满，只求能给老爷当牛作马，让老爷随意
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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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光一番话说得羞中带怯，骚中带媚，演技十二分的卖力。可惜她说这番话
的时候，老爷那位小妾正凑在榻上，与老爷唇齿相接，耳鬓厮磨，也不知道老爷
听到没有。反倒是那小妾还抽空示威似的给了自己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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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琳是老爷的妾侍，身份比她一个生死操之人手的俘虏不知高了多少，成
  h, n; Q& `/ H& D光挨了白眼也只能忍着。她乖乖张开樱唇，含住老爷的阳具，小心吞吐起来。
% F, r" a. {8 x$ N
: T' o: Y( Y' P% Y; z# S* o　　刚才那番话虽然是献媚，但有一点是真的，老爷阳具的味道确实很好闻。阳
2 t7 w3 h3 n8 t3 ]5 d* E' s1 b具含在口中，热腾腾的触感塞满口腔，那只硕大的龟头沉甸甸压在舌上，除了马
: R) a: {+ T, a8 T+ W眼处一点极淡的尿液的微咸，没有丝毫异味，反而有种暖融融的阳光气息。坦白
的说，闻到老爷阳具的味道，成光下面不由就湿了。即使不是眼下的境地，她也
' H. e. ?1 Z; ~8 p: _; G. b& s情愿让这根健康而精壮的阳具进入自己体内，无论前阴还是后庭——只要不那么
% q, r6 j, b8 u! h" ]* h6 o粗鲁就行。

　　成光卖力地吞吐着主人的阳具，逐渐沉浸在肉欲中，几乎浑忘了自己身处何
境，直到气息急促，舌根酸痛，唇舌发麻，才恋恋不舍地吐出阳具。她娇喘着扬
! g( p) g8 ?# t2 |; k1 n, |起脸，媚眼如丝地看着主人，忽然间臀后一痛，却是被人踢了一脚。
$ y8 ~# _9 z8 B/ J# A+ B3 v  a  y1 l
& n( D+ d  x) M$ S　　竹签像刀子一样刺进肛中，被主人干肿的屁眼儿一阵剧痛。成光痛叫失声，
$ k. y: G& J* ^' \她扭过头，正看到罂奴冷厉的目光射来，狠狠剜了她一眼。

　　成光娇躯一颤，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想起自家的用处，连忙破涕为笑，仰身
往后躺去。她在席上躺平，将一幅白布垫到臀下，然后分开双腿，敞露出下体的
秘境，娇滴滴道：「贱奴的花儿已经湿了，求老爷受用。」
7 k6 ?4 [( p: t5 C
, r6 O2 k) |! }( U9 T9 a　　阮香琳满脸不舍地放开主人，双手按在他肩后，小心揉捏。

　　程宗扬站起身，打量着席上的艳奴。眼前这位太子妃上身衣冠楚楚，下身一
丝不挂，两条白美的玉腿几乎张成一字，下体的蜜穴整个绽露出来。那只光洁无
; g4 Q5 m9 w8 ?$ t3 O毛的玉户的肌肤白腻如脂，绽开的蜜穴内露出一抹柔润的红腻，果然已经湿了。

　　主人喜欢乾乾净净的阴户，入侍的奴婢都会乖乖剃去耻毛，不过成光是天生
) v! }! u+ w0 U5 ^的白虎，倒是省了再剃。

5 Z* l# n+ D: U0 _　　「她们都给你说了吗？」

; ]7 R! e" _* v+ ^8 X5 S　　「说了的，贱奴运气好，被老爷抽到当鼎炉。老爷只管随意肏弄，不管老爷
, |9 x7 o* q9 T) @7 r怎么插，贱奴都受得住。」

! v$ t9 c4 A8 k　　程宗扬挑了挑眉毛，然后俯身对淮蜜穴，微微一顿，便挺身而入。

5 c# x1 E7 m) J　　成光低叫一声，柔颈后仰，髻上珠玉碰撞着，发出一阵清悦的轻响。那根阳
具直挺挺捅入蜜穴，粗大的棒身将穴口塞得满满的。成光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交合
7 W3 D$ N9 s3 [8 d+ d3 `$ q8 O4 j过的男子都是些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小孩子，自己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成年男人的强
7 K- D5 ~+ F% c+ S5 O# z  Y壮和有力。

( j1 Y3 J6 U+ r- d1 Z1 R4 J　　在那根大肉棒捅弄下，自己下体柔嫩得就仿佛一碗豆腐花，只一下，就被彻
  V0 Z" ]+ O/ V$ Z% `( {底干穿，穴口汁液四溅。又硬又长的阳具尽根而入，深深捅入体内，柔嫩的花心
6 l+ P; r+ X% o- v$ I几乎被龟头撞碎，嫩穴被撑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 U) G6 N# S5 Z" G1 N
　　程宗扬却觉出一丝异样，停下来道：「什么东西？」

　　罂奴掩口笑道：「签子忘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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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一手伸到成光臀间，手腕一拧，将竹签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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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 Z7 B6 a0 y- `6 x) a　　「啊呀！」成光痛叫声中，蜜穴像触电般抽动着收紧，紧紧住夹住阳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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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大的阳具往后一扯，抽出半截，接着再次贯入，龟头重重撞在花心上，干
得花心一阵酸软。
7 c5 D/ E; ~8 n+ h9 }
9 L. D3 ?- y! i1 ?　　成光以为这已经极限，但接下来，她才真正见识了这位老爷的强健。
4 I; v- Q3 V. v( j
3 @9 u( K& s. ~0 D3 I: ^- g) d. d　　一开始交合，程宗扬就不带停的，一口气接连干了半个时辰。并不是他有意
/ R, x: L# }3 E2 l* b: q* m; v锁住精关，拿成光取乐，实在是丹田内杂气太多，一边要将杂气纳入肾经，一边
还要留意丹田的异状，小心不触动那只充满危险的气轮，这可是个细致活，而且
  @3 }' J- e2 H# N$ q3 _一旦开始，中途就不能停顿。

7 y+ B1 ?' F6 _  G　　这可苦了身下的成光太子妃。那根大肉棒犹如怒龙一般，每一下都是尽根而
入，力道十足，只不过一刻多钟，成光已经被干得高潮迭起，她一边浪叫，一边
迎合地挺动下体，淫液像泉水一样从穴口溢出。
8 l$ B. @8 M7 I; b- z1 [! l0 ]) Y! k
　　成光的迎合让程宗扬省了不少力气，尤其是她肉穴湿滑无比，干起来畅快之
极。可惜好景不长，两刻钟之后，成光已经筋酥骨软，虽然蜜穴内的淫液越干越
! P$ y: t, F& z4 c+ ]+ B1 V多，她却再没有迎合的力气，只能用枕头垫在臀下，将蜜穴举得高高的，任老爷
! h1 }8 \- I* f+ P; [( N3 r插弄。程宗扬越战越勇，阳具就像插在水洞里一样，抽送间叽叽作响，每次阳具
插入，都能看到一股淫液飞溅出来，犹如喷泉一般。

　　成光是黑魔海精心调教的御姬奴，精修过房中之术，可是在程宗扬狂猛的侵
伐下区，到底没能坚持太久。三刻钟之后，成光阴关失守，阴精狂泄。她知道这
5 G4 u' f; I- i# Z6 Q" _样下去，自己性命危殆，可是根本无力阻止。她被那根大肉棒干得魂飞魄散，脑
8 Y% Q$ {7 q$ A- \: q海中只剩下激烈的交合和近乎疯狂的快感，红唇颤抖着，尖叫连连。
# C0 D9 L! i( [
　　阳具锲而不舍地在蜜穴内戳弄，穴口被干得充血红肿，幸而阴精不断涌出，
使得蜜穴还能保持湿滑。成光被干得两眼翻白，她上身的宫装被扯开，两只雪乳
抖晃着，被老爷一手一只握在手中把玩，两颗乳头硬得像石子一样。她感觉自己
就像一只水蜜桃，被主人的大肉棒粗暴地肏弄着，源源不断地榨出蜜汁。
7 }! ]) y4 e, e1 ~  o7 j3 ~
　　成光白腻的阴阜被壮得发红，阴唇彻底翻开，红腻的蜜肉暴露在空气中。她
9 r: v) e3 B& z, U7 \6 ^+ _穴口被撑得大张着，每次阳具拔出，蜜腔的红肉就被带得翻出，同时溅出一股阴
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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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 D; {7 @6 g3 S* C& S　　半个时辰之后，成光最后一丝阴精也被榨出，强烈的高潮使她数次昏厥，紧
4 t2 ?% Z5 V' [% ~; v0 z8 Q2 R接着又被干醒。从子宫到穴口，整只蜜穴几乎都在痉挛，穴口上方那只娇嫩的花
蒂肿胀不堪，几乎胀成紫红的颜色。

3 y; f" Y+ Z- f! W# }　　程宗扬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炼化其中一道气息，就
如此大费周章。眼看身下的鼎炉再难支撑，再干下去就要脱阴而亡，他匆匆裹住
一股杂气，送入成光体内。

( F% d# o0 k6 j0 }9 \; V) ]- M　　成光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两手紧紧搂住程宗扬的腰身，随着精液的喷射，
0 v0 w( d. \8 F# J$ \她身子一颤一颤，下体本能地抽动着，像是要使尽所有力气，将精液纳入体内最
深处。

  A2 e8 {5 J) g5 [7 ^' p　　程宗扬长呼了一口气，从成光红肿的蜜穴内拔出阳具。成光臀下的白布又一
8 q1 S9 w: ]- F, j- B9 j次被鲜血染红，激烈的交合她屁眼儿的伤口再次绽裂，鲜血直淌。她双眼翻白，
- a2 l8 ]4 p2 n. ~6 D脸上带着痴痴的笑容，圆张的穴口在空气中一抽一抽，仿佛还在不停交合。

　　阮香琳咬着手指，显然是眼前的一幕惊住了。罂奴还好一些，但看向主人的
/ H! F* |) {% l; C- b7 G阳具时，目光中也多几分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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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没有再理会成光，自行闭目运功。惊理拿来一条毯子，裹住成光赤裸
  Z8 J# K, Z5 Z: x% h的胴体，送了出去。罂奴过来小心给主人擦洗身体，服侍就寝。
  [$ G; G4 k8 d: v* d1 e+ N4 M
　　运功一周天，程宗扬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阳具竟然还在硬着，即便刚射过
% f7 s9 V% o  p' l精，也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他自己清楚自家事，丹田内那股死气并没有完全炼
化，反而因为吸收缓慢，导致真阳满溢，阳具依然亢奋异常，但眼下要紧的是赶
快稳定丹田内燥动的真元，至于脐下三寸那根不听话的是非根，既然它要硬着，
, v% I% c) x# P$ w4 k) T也只能让它硬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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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罂奴唤来孙寿，咬着耳朵吩咐几句。孙寿乖乖听命，赤条条爬到榻上，
) e2 b- [  h1 J# C* d侧着身子，翘起光溜溜的大白屁股，将主人的阳具纳入体内，用自己柔腻的淫穴
5 f- C) M1 b* K4 z安抚好主人怒涨的阳具。

7 P; f" H0 R! N( ]/ ?# C% c7 x0 ^　　狐奴小巧的淫穴又软又滑，温柔得像春水一样，舒解了不少燥意。程宗扬没
- ?8 Y! J: K0 S& w4 t1 [有再挺动，他搂住孙寿，一边收拢散乱的真元，一边沉沉睡去。进入梦乡之前，
他问道：「死丫头呢？」
  z( m! _  o4 N
1 p% J4 t6 K+ S$ O. T　　半睡半醒间，他听见罂粟女说道：「紫妈妈带着卓奴去查看秘境了……」

  g9 L0 }% _5 N+ d　　…………………………………………………………………………………

. `9 F- {% i$ _# |　　永安宫与长秋宫地势不同，宫室布局也大相径庭，但在寝宫之旁，同样有一
处精阁，平常用来奉祀神灵和祖先。小紫与卓云君正在阁内，同行的还有惊理和
9 |1 ^+ m( r; M3 ?. ~& X$ X+ f永安宫曾经的主人：太后吕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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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理用一颗珠子在吕稚眼前滚动着，将缭绕的黑雾收入珠内。当最后一缕黑
雾消散，吕稚睁开双眼，终于看到眼前的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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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 s4 \# s; @1 I" c　　一个穿着狐裘的女孩俏生生立在阁内，她抱着一条雪白的小狗，此时正娇俏
* B' p4 o( b7 z5 v* s地翘起唇角，打量着阁内的陈设，她五官精致无比，身姿纤柔娇弱，看上去像朵
鲜花般弱不经风，然而那双灵动的美眸偶然扫来，刹那间泛起璀璨的光华，仿佛
. O7 ?7 o/ B; ^  s一眼就将自己彻底看穿，连自己心底最隐晦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 f# v, U$ A$ R9 u7 N, S　　吕稚本能地避开视线，心头一阵悸动。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见过那双眼
9 X; q* H& k0 Y! F' p睛——自己还处于失明中时，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那双眼睛就像是一位高高在
上的神明，从容翻阅着自己脑海最深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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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勉强移开视线，看到旁边一位身着道袍的美貌道姑。她伸出玉手，隔着
寸许的距离，悬空从案上抚过，案上一排玉制的器皿像是被玉槌敲击一般，从她
指下发出一连串悦耳的响声。

, l& B  c. Y! T+ P; R　　如此修为，不愧是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吕稚暗中比较了一下，且不说自
0 L2 c( p6 q; o- a己此时修为被制，即使修为尽复，只怕也及不上这位卓教御。吕稚心下暗道，不
过在那位少女手下，她也仅仅是个奴婢而已。

　　「你做得挺好。」小紫声音响起。
- [2 F# t5 f) }: q7 v" F
　　吕稚犹豫了一下，然后微微低下头，没有作声。

　　多年来母仪天下，她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用冷漠的目光俯览众生，在她
记忆中，很久没有人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对她说话了。

　　「你那个傻瓜弟弟，马上可以有毒酒喝了。」

　　吕稚握紧手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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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掌握朝政多年，深知权力斗争的残酷，如今败局已定，她根本不奢望自
" z' d1 a- I8 k% b% c( }! u家弟弟还能留下性命。她唯一能做的是，以拥立定陶王为天子，与长秋宫通力合
作为代价，换取保留弟弟阿冀全尸，以及幼弟不疑一条性命。

　　「多谢——」吕稚只说了半截。她虽然已经承认失败，可是「紫妈妈」三个
# ~* `( `% d0 n1 c7 C' N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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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紫姑娘似乎不以为意，她一手抚着雪雪，忽然展颜一笑，「找到啦。」
0 K+ i$ E/ o9 z
0 m& |+ I6 c  E& y　　铜制的熏炉发出一阵金属敲击和磨擦的声音，接着，一只蜘蛛从炉中爬出，
  }: Q0 B2 I) V% z5 ]在小紫脚边急切地绕着圈子。

+ W; N9 b: G# v$ n: ^　　少女怀中的小狗跃到地上，张口吐出一只黑沉沉的铁箱。蜘蛛飞快地爬到箱
边，伸出尖肢撬开箱盖，然后钻进箱内一只小格子里，收拢八条细长的尖肢，蜷
缩成一团，像是冬眠一样陷入沉睡。

! y+ L" j9 W' O　　接着，耳边传来一串「窸窸窣窣」的轻响，十余只形形色色的虫蚁从墙缝、
地板下方、梁柱缝隙……各处角落里爬出，鱼贯钻进箱中。

0 |# M6 q9 P  G% ?　　那些虫蚁看起来比活物还要灵巧，若不是它们的肢尖和甲壳与铁箱碰撞发出
+ B' p9 e" g& P的响声，根本看不出它们竟然全是金属制成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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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只飞虫钻进铁箱，箱盖自动合上。

/ {  J8 O' d5 \% U, w+ k3 X8 ^　　卓云君惭然道：「奴婢无能，若非紫妈妈，险些就错过了。」

! ]2 A5 J+ \+ @& j6 Q. ]% Z　　吕稚沉默片刻，开口道：「这处精阁我虽不常来，但以前也曾搜检过，并未
发现有什么开启秘境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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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笑道：「是吗？」

　　「我若是没有记错，那只熏炉三年前才放入阁内。而秘境所设机关，只怕已
: U' Z7 A# L4 R8 _# @- h! `有百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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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_& v0 h. p2 E　　话音未落，一声清越的凤鸣从耳边掠过。卓云君拔出长剑，剑锋烈焰一闪，
& h# V8 }6 Y0 Y将炉顶斩开，露出里面一只小小的白玉盒子。

　　小紫笑着对吕稚说道：「你来猜猜，里面是澄心棠的花蕊？还是别的什么东
$ d* A; W( h/ a( z, T! c9 [) I) n" I西？」

1 U  X7 V2 B5 K! Y+ \$ {1 |　　吕稚凝视着那只玉盒，久久没有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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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侯封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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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从睡梦中醒来的程宗扬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久违的阳光透过窗棂
的薄纱，在茵席上洒下斑驳而明亮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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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笼罩洛都多日的阴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白玉般的宫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似乎一夜之间，烟尘散尽，玉宇澄清，光明重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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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被衾香气袭人，身旁的艳妇仿佛一只小猫，蜷着赤条条的玉体偎依在
" |8 B1 ~  J; H. M6 m' m自己怀中，丰满的雪臀贴在自己腹下，碰触间滑腻如脂。自己的阳具还插在她淫
4 ?: c! z9 ^' L( Z穴里面，娇嫩而多汁的蜜肉裹住棒身，随着呼吸轻柔的律动着，仿佛一张娇媚而
6 ]1 B+ t- f, S6 }  M! w多情的小嘴，正含住主人的阳具，温柔地抚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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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居然硬了一夜？程宗扬心下发毛，不会玩废了吧？他略一运功，发现气
0 p: O0 ^; B9 L) ]血运行一如既往，并没有出现由于太过亢奋，导致阳具一味充血勃起，却无法软
化尴尬局面。倒是昨晚残余的杂气不知不觉中又炼化了一些，数量虽然不多，但
胜在意外之喜。程宗扬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睡着之后真气还在自动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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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G* j3 G: M7 c　　程宗扬动了一下，怀中的襄城君发出一声娇呻，他吹了声口哨，然后翻身压
住寿奴的雪臀，痛快地吃了顿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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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W3 D4 n7 @) n+ x　　惊理进来时，主人正倚在榻上，翻看一卷简册。昨晚侍寝的寿奴不见踪影，
2 l6 _* N) a9 j! `6 a7 X阮姨娘侧身坐在榻旁，捧着一只玉碗，亲昵地喂主人用粥。罂奴背对着主人，像
只白羊般跪在榻前，高举着屁股，用蜜穴套住主人的阳具，正卖力地耸动着。两
% Z. ^% Q2 Z+ N' V女玉颊酡红，眉眼间春意盎然。

　　惊理啐了一口，「一大早就偷吃。」

  X0 k% y/ V; \8 t) m1 O　　程宗扬挪开简册，笑道：「你要是想吃，也赏你一口。」

# Y$ J1 r* }' u" E　　「奴婢可没这个福气。」惊理屈膝福了一福，「主子，该办公事了。」

　　…………………………………………………………………………………

　　战事平定，朝臣纷纷入宫拜见皇后。程宗扬一概以皇后抱恙回绝，都交给单
超、徐璜、唐衡几位中常侍应付。个别着实推拖不过的重臣及诸侯，则由太后代
" t! ^: A2 W1 t8 d为接见，以释众人疑虑。

4 S: V: v9 Q/ P) q4 _% E  v: Y　　不过有些官员，无论交给中常侍，还是太后单独接见，自己都不放心，比如
胡骑军的桓氏父子。

　　「桓将军挥军入京，匡扶大义，」徐璜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此番平定
战乱，桓将军居功至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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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郁双手按膝，躬身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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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将军就不必谦逊了。」徐璜道：「咱在内朝伺候圣上，对行军打仗的事
是一窍不通，往后还得桓将军多多辛苦。」

　　「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 ?$ g; M& p% l, P3 F7 _　　徐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侧了侧身，「程大行，你看……」

, y' s! t. j2 m2 l1 w　　程宗扬仔细打量着桓郁与他身后的少年。桓郁坐领胡骑军，闭营观望，试图
在刘建、吕巨君之间左右逢源。结果遇上班超，直接在营中斩杀两家使者，裹胁
胡骑军为长秋宫效力。徐璜虽然说得天花乱坠，但一翻脸定他个死罪也就是一句
话的事。难得桓郁面色如常，如果换成自己，也许手心里满是冷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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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桓郁是个明白人，被班超绑上战车，知道没有回头路可走，便立即交出
虎符印信，全力襄助长秋宫。连日来桓氏父子身先士卒，击破北军大营，将残存
的吕氏军力一扫而空，随后进军洛都，控制局势，衣不解甲，马不解鞍，为平定
$ L7 p" p* L+ x4 P/ ], I! _局势立下汗马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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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 F& q, u4 C/ R　　眼下长秋宫朝中无人，单靠董宣独木难支，这个桓郁能不能用，必须自己见
过才好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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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审视良久，程宗扬微微点头。

　　徐璜心下会意，他站起身，从袖中取出一份诏书，「桓郁接旨。」
1 q$ o% c) n: Y" j& f, r$ M: A
　　铁甲声响，桓郁离席跪倒，后面的桓焉不由握紧拳头。

　　「皇后谕旨：胡骑校尉桓郁，忠于汉室，平叛有功。特晋位卫将军，领卫尉
军。子焉，授奉车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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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0 G" ?  F; K( K　　桓郁长长呼了口气，满心的忐忑终于安定下来。

( r( d. {( a6 H4 X. Y3 J$ y　　「程大行。」桓郁父子陛辞之后，徐璜悄悄道：「这桓郁是个随风倒，让他
5 ~" F, K- N$ G4 U9 y6 Y拱卫宫城……我怎么有点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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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除了长秋宫，哪儿还有别的风？」程宗扬道：「皇后殿下的事你也知
. L4 y4 B- o9 O3 V8 z2 Q0 a道，不用他，还能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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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X4 a% p3 j' W  B- e　　「那位吴壮士，我瞧着是个懂行的，给他个军职，也能管事。还有那个治礼
郞，姓敖的，身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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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徐这是被吓破胆了，非得找两个信得过的在宫里坐镇才放心。可惜这两个
自己一个都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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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国教化有方，忠节之士，所在多有。那些留在宫里的军士我看也有几个
出色的人物。你们不如选几个苗子，好好栽培一番。比如你那个同宗。」

　　「你说徐荣？」徐璜说的是从北军投奔来的一名年轻军士，这些天守卫长秋
* g) H( G1 Q3 K5 ]" z: s宫，极为出色。他低头想了一会儿，「那小子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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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站起身，「圣上登基在即，宫里的事，你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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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W2 n6 h2 ^4 ^8 c7 n　　「该当的，该当的。」

　　…………………………………………………………………………………

  e  ~% P. n' {# S　　协议正本是一幅白色的帛书，上面一手漂亮的隶书出自班超的手笔，旁边还
8 I. d$ _* B: ^3 c3 u  N有一堆简册，是各项附加的细则。秦桧和班超并肩坐在下首，一个风度翩翩，一
0 p/ R! v7 S' P: w" ?6 S个锐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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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 S1 I6 N/ ~　　他们两人原本养足精神，淮备跟严君平好生掰扯一番。谁知道一转眼工夫，
% v) J, Z* k& @- i严君平不知道吃了什么药，态度大变，连一些两人都觉得过分的条款，他竟然眼
7 ?& E6 H& B% s& s都不眨地应承下来。

2 L" A# i0 n2 V& @/ {& W　　严君平如此配合，双方谈判的速度斗然加快。于是就有了程宗扬手中这份新
鲜出炉的协议草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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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份协议的核心一是酬功，二是借贷。霍子孟出手极为大方，作为拥立天子
的头号功臣，程宗扬获得的赏赐极为丰厚。草案的头一份，就是以天子口吻所拟
的诏书：大行令程宗扬，忠直勤谨，讷言慎行，乃国之柱石。今平乱有功，以五
4 {! o% i$ Y2 G# I9 x千户封舞阳侯，晋少府，主掌织染、冶炼等百工技巧之政，监管天子所属的山海
# R8 a4 s( T6 U  [7 _地泽收入，及互市、交易、铸币诸事。

4 g) D1 ]$ [9 T6 O/ g8 q; c/ y　　「封侯……」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记得我花钱买过一个关内侯？」

　　「全然不同！」班超道：「关内侯乃虚封，仅为爵名。此为列侯，田地、户
数均为实封。」
6 Q% C8 ?4 G: t, ?
, D. q, N1 O9 B. r/ W) k　　程宗扬的兴致一下被提了起来。实封的列侯，比起宋国那个破员外可体面多
了。

　　「五千户，看起来挺多啊。」

　　五千户，一家四口就是两万人——全都属于自己所有！正经的一方诸侯！程
宗扬想想都觉得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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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A# A( Y1 e) H- ~　　「汉国制度，非军功不得封侯。」秦桧说道：「主公坚守宫中数日，力据强
5 C% S2 y3 Q, u& d. Y2 H! B敌，平定叛乱，军功赫赫，天下有目共睹，封侯理所当然。」

　　虽然知道奸臣兄是在拍马屁，程宗扬依然心怀大畅，笑道：「我居然也封列
侯了。舞阳侯，听起来有点耳熟……哎，张少煌不是舞都侯吗？我这个舞阳侯有
" ^0 w% ]9 `! @) _/ S什么说法吗？」

# Z$ L& }# X8 Y( L　　班超道：「主公的封地在舞都与首阳山之间，因此取舞、阳二字为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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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程宗扬还是觉得舞阳侯这名号有点怪怪的，不会是把死
老头的阳武侯翻过来，拿来随便应付自己一下吧？而且除此之外，这名号好像还
有些别的什么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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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兴致正高，也没放在心上，一边往后翻看，一边笑道：「霍大将军这
么大方，难道把舞都和首阳山都封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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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部分山泽田地。」秦桧拿出一份地图，大致划了一个范围，「从首阳
9 n2 P2 e8 H$ M1 U  U- c山此处，一直到这里。」

　　程宗扬一看，自家的封地正好位于首阳山铜矿到舞都城的七里坊之间，单论
面积并不算特别大，但难得的是属于实封。汉国早期的诸侯均为实封，拥有田地
人口，真正的封疆裂土，一方诸侯，可以自设僚属。但自武皇帝之后，新封的侯
5 S7 z/ ]; B( V3 U0 P3 s爵仅有户数而无实地，侯爵按照户数收取相应的租赋作为俸禄，并不直接管理，
程宗扬这个舞阳侯算是破例了。

9 m/ i# P& j4 j" V　　从地图上看，自家的封地境内不仅有首阳山，还有两条支流汇入舞阳河，堪
6 H$ F, P" u/ c0 B9 g4 `: y: Y称依山傍水，再加上位于城内的七里坊，山河城郭俱全，足以令人满意。

　　程宗扬笑道：「我还想着怎么把七里坊买下来，没想到会这样拿到手。这下
- o% S/ G# ?2 a& ?) {好了，至少七里坊投的钱没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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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里坊在舞都城内，原本不可能分出来作为封地，但秦桧与班超极力争取，
甚至声称拿不到七里坊，就不签这份协议。最后霍子孟表示以大局为重，严君平
才捏着鼻子认了，从舞都拿出一坊之地，作为封赏。

　　接下来是双方协商的各种条款，林林总总不下百条。好在重点部分班超已经
6 p0 a4 S3 ]( w; z用朱笔勾过，过于琐碎的细节就可以忽略了。
% T3 D& G' d8 B/ o' q9 A
　　双方协商的结果，程氏商会可以在汉国境内进行所有合法的商业行为，甚至
3 ^( [& q* \2 U/ o* F! d) F包括盐铁与军械，但只限于与朝廷交易。也就是说，程氏商会可以自炼或者从境
4 z6 }' |; Y: X7 ?6 O1 d, i外贩运盐铁和军械，但不能进行民间交易。

　　程宗扬所获的封地也不止舞都一处，关于主公的侯爵，秦桧与班超原本坚持
以万户封侯，但实封万户过于骇人听闻，折衷为五千户，封地也大为缩小。在班
超的强烈要求下，作为补偿，霍子孟同意汉国官方将另外在云水到洛水，以及云
水到舞都的河道沿岸，按程氏商会的要求，划拨场地，无偿提供给程氏商会，这
/ K& P; ]+ m  q3 E" w2 Q& K, @8 G些田地同样属于舞阳侯的封地，但只限于设立商号、货栈。

3 J9 Z6 z% X6 X. F　　程宗扬最为关心的纸钞，霍子孟也给出回应，汉国允许程氏商会发行的纸钞
9 {3 n6 ?6 {0 ^+ c, ?# [) P! D在境内流通，并且认可其在民间交易中的合法性，但秦桧和班超所要求的充抵税
: W# F6 x1 f/ `赋，遭到严君平的坚决反对。至于将汉国官方所有钱铢一次性全额兑换为纸钞，
8 l2 X2 u3 F  |# w5 K: C进而全面废钱用钞这种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要求，严君平甚至都懒得理睬。

　　汉国拒不接受用纸钞缴纳赋税，意味着纸钞的信用将完全由程氏商会自行承
! ]2 h% }8 R' E# A4 G) f担，汉国官方不提供任何信用保证。这固然有所缺憾，但汉国与宋国面临的局势
迥然相异，眼下不能奢望太多。

　　关于双方的谈判，不得不说出乎严君平与霍子孟两人的意料，程氏商会除了
6 [  s1 X! n( y4 t& E在个别条款漫天要价以外，在大多数谈判都保持了克制。比如除纸钞之外，程氏
8 z1 j2 k6 u# O! x3 W6 z# Y/ Z商会并没有借机提出任何专营权，而是表示所有商业都将与汉国商人公平竞争，
  {, l# ~: g, b这也是霍子孟与严君平最终能够接受协议的原因。

　　不追求垄断地位，这一点是程宗扬专门强调过的，他一边看着条款，一边说
道：「垄断的生意虽然省心省力，利润丰厚，但挣惯了轻省钱，谁还肯去挣那些
% z- B$ x% W2 U( T. m/ I下力气的钱？长远看来，对商会的发展有害无益。」

　　商贾为贱业，身为商人，却不以挣钱为目的，独辟蹊径，以商入道，这正是
班超愿意追随这位年轻主公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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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诚哉斯言。」

0 p: X" d+ O" ~0 W# U8 C& w+ N1 Q　　秦桧道：「正因为主公吩咐过不要特许，所以我们没有要求商会在汉国境内
的经营全部免税。不过汉国同意云水到洛都和舞都之间的船只往来，可以不收取
% N: v2 M/ l! d$ e2 S$ d# Q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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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十分满意，这两条免税线路的开通，意味着自家的货物可以由水路直
/ a* T+ u3 M/ _: _- w; L) h$ Q( A, J接从江州运往洛都或者舞都的封地。

/ V" l+ j# e7 i　　接下来是一些商业上的政策条款，比如官方取消对商业的限制，勒令各州郡
不得随意设卡，阻碍货物的正常流通。这对于靠车马和水路吃饭的鹏翼社和洛帮
% K5 Y9 u7 s& E5 [都是极大的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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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H4 N" N: ]　　再比如撤消算缗令，承认商贾属于四民，可以与良家子一样通过正常途径出
仕，不再对商贾出身进行歧视等等。均在政策层面，给予商贾平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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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h) Q3 a/ }4 d　　这些条款并非只针对程氏商会一家，而是涉及到汉国整个商贾阶层。程宗扬
4 d/ \2 M# r+ N提出这些要求时，班超对主公的眼光、胸怀大为叹服，如果这些条款只限于程氏
商会，霍子孟可能答应得更容易，但主公显然没有藉机牟取暴利的心思，而是为
整个商贾阶层争取权益，一举由利己变为利天下。

; l- w' L! W' d7 T　　其实程宗扬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从自由贸易的角度，认为汉国限制商贾
的政策对商业伤害太大，不利于商业正常发展，也不利于自家商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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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1 S& O7 F# p: p　　程宗扬一条一条看下来，心情越来越好。好不容易看到最后面，终于看到霍
子孟提出的要求：十二年之内，程氏商会每年以市价向汉国输送粮食两百万石，
9 x; m$ A& A$ a. d同时每年借贷给朝廷五十万金铢，年利不超过百分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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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一怔，「十二年？这么久？」

- _, T" `, k) A/ |( a2 j. r5 n　　秦桧道：「这算是一长期合约，意味着十二年之内，我们的粮食都不愁卖不
2 i+ D& x% Z9 q. d出去。」
. H6 E, ~6 z6 g6 J0 E$ ?' [+ q) S
9 D. p7 r& g) s7 s/ d* ]% J　　「这我知道，可为什么是十二年？」这个数字不但太长，而且有零有整，很
突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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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8 ?* Q* b3 b2 m) z& }2 u0 C　　班超道：「十二年之后，天子就可以行冠礼了。」

　　加冠相当于男子的成人礼，但程宗扬还有些不明白，「不是二十加冠吗？」

　　秦桧解释道：「天子十五而冠。届时将行冠礼，加元服，带剑。」

$ H5 Z# l4 g4 ?" C　　真正重要的奸臣兄没说，不过程宗扬已经听懂了——加冠之后，天子作为成
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亲政，掌握权力。

　　「看来霍大将军还有些不放心呢。」

　　程宗扬品出字里行间的味道，一个十五岁的天子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十二年
/ R8 E& T: A6 |8 i之后，朱老头即使还活着，届时的年龄也不会对天子的帝位有太多威胁了，这恐
怕才是霍子孟不惜签下一份十二年长约的真正目的。

　　「借款可以。」程宗扬道：「但必须是纸钞，否则就不谈。当然，他们到时
也可以拿纸钞来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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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万金铢，相当于汉国岁入的十分之一，数额不菲。但有借有还，实际支
: }5 X9 ]0 C4 A* c' L0 D( j; h- [出并不算高，比起自己获得的巨额利益，完全不值一提。甚至在程宗扬看来，只
( e7 j- z' J- O- X# w* J; E" h- ]要纸钞能够流通，这点借贷全部白送都可以。

' D3 N9 J! h$ y) [　　程宗扬看完草案，笑道：「此役大获全胜！都是你们两位的功劳！」
6 I5 c% @+ S7 [# g+ T; j2 J+ P/ X
) Q: Q! y. ~. h+ k* |# P　　秦桧与班超拱手施礼，「此乃主上运筹之功，属下不敢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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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就别客气了。」程宗扬笑道：「条件很不错，就按这些条款签！不过
少府就算了，我又不是来当官的，给个虚衔就行。」

　　秦桧与班超对视一眼，「对于主公出仕之事，霍大将军可是十分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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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G5 F( O, x( p1 [　　程宗扬大为意外，「不会吧？他真想让我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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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2 D$ ]1 G' O& O　　班超道：「霍大将军的意思是，希望主公能为朝廷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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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O$ w! w　　程宗扬有些莫名其妙，霍子孟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是想用官职、爵位把自
己留在汉国？不对啊，他应该巴不得自己滚蛋才是吧？

　　他起身在殿内踱着步。少府虽然是九卿之一，但无关军政要务，干得好是锦
上添花，干不好也不至于让汉国动荡。问题是，如果自己留在汉国，位列九卿，
霍子孟真会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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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R3 O& L; @% Z4 M" D% C' d　　程宗扬停下脚步，「不。这个官位必须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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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q- X; [0 Y* k4 R. t. t& D　　他断定霍子孟的用心还是在试探，揣摩自己的底线。站在霍子孟的角度，即
- P: I* R- G8 U2 g) P; J6 V便他开出的条件能够满足阳武侯的胃口，还要设法判断自己对朝政是否有野心。
4 A5 m7 L' v# l' @' O/ B, E1 }' U毕竟天子如今控制在自己手中，眼下自己羽翼未丰，还无法与霍子孟所代表的世
* M) Q" ]- `! {( T! H, C6 w家豪族对抗，但只要自己牢牢掌握天子，随着时日推移，能量只会越来越大，到
) ]: M$ u2 I( N5 R8 h时还留在朝中，各种猜疑、忌惮必然纷至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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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h/ z, {( x4 s; r& C" n1 x　　看到主公如此决绝，秦桧神情间露出一丝遗憾。

　　程宗扬笑道：「奸臣兄，要不这个官你来当？」

　　秦桧正容道：「属下唯愿附主公骥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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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大笑道：「答对了！做梦都别想！我们商会还指望你呢！」

　　程宗扬盘膝坐下，双手放在案上，神采奕奕地说道：「我们只经商。我不会
5 O/ P- W6 }* J% p说我们绝不涉及政务，但我可以保证，对于朝政的干预只限于商业范围——这一
& n0 G  W- e# \7 ]8 T点，你们务必要向霍大将军表达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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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齐声应下。

　　「另外，还有两件事。」程宗扬道：「其一，我淮备在汉国成立一个商号，
: `. E; V5 i8 M( b. h除程氏、云氏以外，还将邀请汉国商家，以及世家大族入股。大家共同投资，合
作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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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P8 S# M0 {　　利益捆绑，程宗扬已经是轻车熟路。霍子孟担心自己成为朝中无法控制的不
- i8 }  U# d$ g% I5 M! L安定因素，不惜拿出九卿的高官试探，自己反其道而行之，索性把他们拉过来一
+ w- y* c0 I/ z$ d1 m" C: o" e6 q起经商。一来表明自己没有问政的野心，二来给自己的程氏商会编造一个巨大的
保护网——同时自己也想藉此潜移默化，向他们灌输一些商业运作的理念，至少
不让他们提起商贾就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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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班二人对此也没有异议。一个游离于朝廷以外的官商组织，原本是君主的
大忌。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乐意看到这种组织的出现。不过汉国情况特殊，天子
5 B- O" W' k4 z2 z# d如今年仅三岁，想亲政起码要到十二年之后，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运作。而且这也
不是主公头一次建设类似的组织，晋、宋两国都有，同样的商会。当然，晋国情
! ]! Z; X, c! G0 W4 e- T况也很特殊——晋帝有跟没有一样，还不如汉国这个三岁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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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我提议成立天子教育委员会。天子用的课程与科目我已经拟好，至
于教授天子的先生，霍大将军身为群臣之首，还请大将军费心。」

　　程宗扬拿出自己整理好的课程安排，递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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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接过来一看，上面的科目超过三十种，不但有文理俱全，还有军事、武
5 o- _3 p" Z& k/ ^1 d8 [" f学，更有一堆不知所云的陌生科目，五花八门，简直闪瞎人的狗眼。
3 A! [" J# g7 i. \. D# p2 z( P5 I3 ]
& A! u, y1 \8 N: y! \9 r, C" c) W7 T　　秦桧倒还镇定，班超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份课程表堪称是大杂烩，天上
地下，无所不包，而且琐碎零乱，只能用芜杂来形容，全无章法。

+ s! D3 W/ k" O: B9 l. s　　值得庆幸的是，汉国虽然儒家地位日益提高，但还没有到独尊的地步，百家
各有流传。纵然班超觉得天子去学农家的耕种和道家符箓着实多余，但还勉强能
+ l. C( |3 z4 R, S) Z- h$ `6 m接受。只是……

" U! D1 K+ ~$ j0 G2 a/ T  N　　「主公，课程是不是太多了？」

　　程宗扬笃定地说道：「就是要多些才好。」

　　每科两位老师，这个教育团队就有六十个位置。除了总体的引导和个别没人
能教的科目以外，程宗扬淮备把所有的教师职位都拿出来，交给霍子孟，由朝廷
公议推选。
! f! W7 l6 |' s$ w( G4 b5 S- m
4 C  N( }' L4 i　　可以想像，这份课程表一旦公开，立刻会成为朝野瞩目的焦点，各方势力都
会拼命往里面塞人，想方设法接近天子。而这同样是程宗扬的目的，大家共同合
0 C! D' Z6 g% _0 @9 i作，同时彼此制衡。有天子教育委员会这样一个合作的组织，也多了一条各方势
: B" J* d0 h* ]7 t2 b4 m9 G" l力沟通和博弈的渠道。一帮名师即便因为教育理念的分歧有口角之争，也好过在
沙场上杀得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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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 M4 z, W/ @# ~$ R1 L# X　　通过商会，进行经济上的合作，通过天子教育委员会，推进政治和学术的交
流，虽然程宗扬没有预言术，无法预料最终的结果，但至少自己已经尽力了。他
只希望有这两个渠道与汉国各方势力沟通，能够最大程度减少彼此的内耗。与其
6 j& A0 j& C- n9 y# C8 h斗来斗去，不如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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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项主张一拿出来，就把秦桧和班超震得不轻。商会还好说，两人耳儒目染
) C: ^# P) P% N之下，对此还不算太过意外。可这个天子教育委员会，实在是闻所未闻，真不知
6 [8 g9 d3 {/ l+ m0 z主公是如何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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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是心思敏捷之辈，略一思量，便察觉出这个教育委员会意味深长，既
" H3 {  I" a5 Z+ Q* y6 r5 ^有妥协，有退让，公开表明合作的态度，同时主公也在暗示，他会把天子牢牢控
制在手中。

　　秦桧道：「主公如今还是大行令，提议此事略有不妥，若是以长秋宫的名义
下诏，霍大将军想必会欣然奉旨。」

　　班超道：「既然如此，不若以两宫的名义下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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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5 W$ N/ W& T7 s5 r* Y2 V　　秦桧笑道：「两宫亦可，长秋宫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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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_  V& N( e# y" |0 M  F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就以长秋宫的名义。」诏书名义的微小变化，到了外
界的影响力都会十倍百倍的方大。这正好是一个淡化吕氏影响，为赵飞燕树立威
信的好机会。

　　记下主公所提的条款，班超便告辞离开，淮备先休息一下，再接着跟严君平
& }2 u# @4 Z! U8 \& U$ A, I6 b打擂台。秦桧却被程宗扬留了下来。
3 ]3 r/ y2 N' c
- K# y/ i9 z7 ?' h$ u, y" H4 W　　「主公这天子教育委员会，不仅别出心裁，而且余味悠长，」秦桧赞叹道：
「堪称神来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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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神来之笔啊，都是被逼的。」程宗扬道：「有件棘手的麻烦，你得出个
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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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主公透露小天子是被黑魔海的御姬奴抚养长大，奸臣兄的眼珠子差点飞
; V5 E! r3 n7 J) W上天，半晌才击节赞叹道：「好算计！」

　　「别夸了。想想怎么把这事摆平吧。」程宗扬道：「虽然我弄了个教育委员
: s- M/ s- o  N; j) `4 V1 x会，排斥那贱人的影响力，可心里还是没底。奸臣兄，你一向思维很广，有没有
! m8 q5 X  p* y3 n  q/ p, u. E# v什么不留后患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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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眼珠乱转，片刻后猛然定住，慢慢道：「属下倒有一计，只是主公未必
1 w  b3 M% A  c& \- M2 k; k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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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精神一振，「你的主意我什么时候敢不用了？赶紧说来听听。」

　　「若想不留后患，最好的法子就是将定陶王换掉。」

5 U5 P6 |) K9 q3 c2 |7 L: b　　「这个我也想过，可换谁呢？」

2 Z) k* T1 L: G. `* f3 S　　「人选当然有。」

& c1 I7 x7 ?3 h, t) E( g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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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大侠的遗子。」

0 \9 P; F" G; W! M2 H: U% J　　程宗扬大张着嘴巴，下巴险些掉在地上。自己想的是把定陶王换成别的宗室
9 q0 d" p7 ]+ c- Z8 R( J子弟，秦奸臣却打算拿人来冒充定陶王。奸臣兄这脑回路，果然清奇，别人是狸
1 ]5 w/ w7 {  A3 z8 J/ Y5 P1 ^猫换太子，他是逆贼换天子。这阴谋实在太大了，自己扶不住啊。

9 n; o* _$ [6 e) N& {  w　　「大哥，你疯了？！」

; S# J8 n# ?4 R5 m! _9 h　　「虽是兵行险着，但未必不可行。」秦桧道：「郭大侠的遗子——是叫郭靖
对吧？只要深居宫中，除了贴身的近侍，有谁能认得出？」

7 ?) {$ ]& S! K! d" p/ O& m　　「怎么认不出？差着一两岁呢，何况定陶王入京时，见过不少人。」

　　「只需两宫称是，何人敢再置喙？如今太后在主公手中，至于皇后，如果向
  n! I+ m( Q9 A# M/ B赵皇后说清定陶王的来历，敢问主公，皇后会如何作想？」

- B& s5 }2 e- m- T- t, O# x　　程宗扬寻思道：「她可能会吓跑吧。」

' v) d0 W- p1 p: |4 [, T  v- X% y　　「正是如此。如果换了郭大侠的遗子，宫廷上稍加训导，又有何难？幸好定
陶王年龄尚幼，再大两岁就不好说了。」秦桧低声道：「此乃天助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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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差点就被他说得心动了，他定了定神，「那定陶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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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5 v/ `; C# q7 `: o$ r　　「郭大侠捐躯赴国难，岂能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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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C, s0 v  _! ^, n3 `0 B4 T　　程宗扬愣了一会儿，然后使劲摇头，「不行！不行！太荒唐了。」他算听明
白了，奸臣兄的意思是让郭解的儿子冒充定陶王当天子，定陶王改名郭靖，给郭
$ o2 H2 E& N+ V' f# D2 V1 t解当儿子，天子龙种、布衣侠士互换身份，这胆子大得没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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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程宗扬道：「况且怎么瞒也瞒不过剑玉姬吧？咱
8 @& E+ b- j# J们把天子换了，不是平白送她一个大把柄？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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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R& M# b  \4 h0 T9 ?# U　　「盛姬已死，巫宗再要伸手，尚需时日。到时大局已定，便是剑玉姬，也无
( x0 `' e( j4 V. q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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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一出岔子，那可是把郭大侠仅遗的骨血给害了。」程宗扬道：「我也不
% ^# X+ E" S  Z8 c4 f指望咱们的小郭靖大富大贵，能平平安安就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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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计不见售，也没有什么不满。此计毕竟太过剑走偏锋，若不是主公此时
控制两宫，完全能一手遮天，他也不敢贸然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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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6 m! n  e$ x) j8 ?　　「汉国之事，不知君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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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皱起眉头，「不知道，他没说。」

　　朱老头本来对汉国的帝位颇为上心，甚至话里话外还流露出让自己替他争夺
5 V4 W8 a+ `; K) q) S: S天子之位的意思，可事到临头却不置一辞，就跟没事人一样，弄得程宗扬大惑不
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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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桧到底追随殇侯多年，又善于揣摩人心，「君侯不提，定然是对主公所为
7 \. B8 Z- b) o* s4 q略无异议，才放手任主公施为。」

　　有道理！汉国对自己而言，只是一个用来逐利的庞大市场，对朱老头而言，
! A. _% T6 B+ k7 M; |) ^可是他的祖宗基业。如果自己胡来，朱老头肯定不会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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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的结果虽然远称不上完美，好歹也是朱老头可以接受的。比如定陶王是
( Z) R! C* l0 h8 r黑魔海养大的，自己感觉芒刺在背，可对于朱老头来说，根本不是个事——死老
8 m) w4 w4 Y! H. L# ?/ j0 p头自己就是黑魔海硕果仅存的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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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老头对汉国帝位最大的不满，是帝位被血脉不正的刘骜一系篡夺。如今刘
骜暴毙，身后无子，帝位重新回到真正的武皇血脉手中，朱老头的怨念就小了一
; `- j5 j6 n: f' F, Z0 o半。

, o" k1 I$ Z4 G　　霍子孟最担心的是阳武侯出来逐鹿帝位，不过程宗扬知道，朱老头绝没有这
! h; d, b' Z( Q想法——朱老头要是当上天子，首先一条就是没有后宫。一个不立皇后，不近女
色，没有子嗣的天子，简直就是一个炸弹。只要驾崩，就会把朝局炸得稀烂。

　　当然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比如朱老头那个不要脸的对外声称自己是他的
8 M: i8 J' b1 d* j5 _私生子，他来当天子，自己当太子。他称自己为爱子，自己称他为父皇……程宗
扬想想都想吐，死老头要敢这么干，还不如疯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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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1 n, x% Y" X[ 本帖最后由 荆棘之恋 于 2018-1-17 23:2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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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偷跑出来一个多星期了。网上查了一下，这边应该是最早放出的。不过篇幅好像不够，是不是没贴完哪？

3 m9 B) P. f% }借楼续文

# L- z( A6 c3 p
8 ]: z& v# Z" R/ u. R　　　　　　　　　　　　　第五章、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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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g( M4 E4 i+ Y　　贾文和半伏在地上，将那份协议草案的副本铺开，仔细看着。他细长的双目
光芒微闪，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把草案看完。

　　贾文和推开文牍，「裂土封国。不意程侯之威，一至于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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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1 {" `" t0 {  R& y7 u　　贾文和这声「程侯」，让程宗扬心花怒放，这称呼还是头一次听到，当场笑
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下面。

　　「老贾，来跟我混吧，绝不屈了你的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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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淡淡道：「此议若成，程侯便是众矢之的，若换作贾某，定然寝食难
1 n3 g( h9 X+ i0 [6 v安，真不知程侯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程宗扬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你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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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侯匡扶王室，功高难赏，」贾文和点了点那份协议，「方有此议。程侯
2 ]- b0 V0 ]# m( }5 U. H! O/ k不思进取，转而求田问舍，逐利自污，亦不失为自保之术。然程侯挟不世之功，
却行商贾之事，如圈中之豚，求食而肥。安能长久？」

　　程宗扬火气直冲脑门，这家伙居然把自己比作肥猪？有我这么精壮的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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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D" \# d8 h　　贾文和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他抬袖咳了几声，「行大事毫不惜身，弃权柄
有如敝履，视小利却如性命——贾某不才，真不知程侯是上古之贤人，还是鼠目
( G! Z9 [  g2 B; v) H$ f8 C5 y7 |寸光之徒。岂不闻天予不取，反受其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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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1 X! C4 ]! W　　程宗扬好不容易才忍下这口气，「大家理念不同，光靠嘴巴，我也说服不了
你。这样吧，等你伤势好些之后，我派人送你去临安、建康、江州游历一番，让
( c! V: P) w+ K! d: b% Q, ]- f" K你看看我这肥猪有多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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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眼中光芒一闪，「江州？」

9 y' H9 N# b  w& h$ Z& T' N　　「没错。」程宗扬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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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q- D" I7 N5 S- O* _　　江州之战是六朝近年来的大事，贾文和当然不会没有听说过，以一城之地，
7 d* q; I. [2 r6 n数千之众，力拒数万宋军精锐，消匿多年的星月湖大营初露峥嵘便震动六朝。假
如江州真的属于这位程侯，他的实力和目的就需要重新评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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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如此，程侯不若弃舞都，而取此地。」

　　贾文和在地图上一指，正是宋国丹阳对面，毗邻云水的大片区域。

; S: z  H4 y) s  q　　程宗扬仔细一看，好嘛，你这还是操着心要造反啊……

　　贾文和指的地方位于汉国最南端，与江州南北呼应，进可攻，退可守，要不
是自己没有造反的打算，还真是块宝地。

　　「皇图霸业吗？」程宗扬语带感慨地说道：「吕巨君胸怀大志，如今悬首东
( E6 ?) A* G2 y1 E# ]& T1 i6 |阙；刘建身为诸侯，如今悬首北阙；董破虏豪勇盖世，如今悬首西阙。吕冀运气
2 l/ T& {/ u, b+ z/ p/ o2 A不错，现在囚于北寺狱，只等一杯鸩酒送他上路，还能留条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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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E' j" q, E　　程宗扬站起身，望着外面的宫阙，「我对皇图霸业没兴趣。强如董破虏，智
如吕巨君，贵如天子，尊如太后——他们用过手机吗？上过网吗？杀来杀去，不
% W1 y8 e' y$ u$ }5 h7 q( V  s7 x过蜗角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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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9 R2 X- P: `: Z) b1 w0 k　　「我想走一条新路，一条不同于帝王将相的新路。我知道这条路能走得通，
, [( }; p& O2 r  Y也必须走得通！」

　　程宗扬转过身，「文和兄，我需要你来帮我。」

. r$ C- C2 a0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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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U( V2 }4 u- V　　「师傅！」高智商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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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行啊，去小云那里浪了两天？」

　　「师傅，你可冤枉死我了。」高智商叫起了撞天屈，「我跟义纵那小子满洛
% B( B7 m/ h5 x都去找宁成，别说去浪了，连觉都没怎么睡。」

　　程宗扬连忙道：「找到了吗？」

　　自己如今虽然控制两宫，但最大的问题是朝廷里面缺少自己人，势单力薄。
董宣算一个，但第二个就暂缺了。宁成身为大司农，又在政变中入狱，算是大半
个自己人。可没想到他那么大一个官，居然一点都不顾体面，连汉国官场多年的
) Z  P. K0 ~7 ~" Z: e- I潜规则都不理会，抽冷子砸了枷锁，跟个小流氓似的越狱了。

. i2 ]5 y6 v# l( q8 R9 |　　「刚打听出来的。前天有人拿着伪造的文书从夏门逃走，听那人的相貌、身
形，多半就是老宁。」

7 H6 b: z) A: e  F4 p# R0 h　　宁成这家伙……还真是个人物。洛都之乱死了那么多人，他一个罪囚竟然顺
顺当当逃出城外。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笑到了最后，否则也不会逃的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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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2 b  [) j' o  v0 D0 O, c　　「师傅，还追不追？」

% g0 f" `7 a3 h/ y* `" y7 W　　「追！追上告诉他赶紧回来当官，还当他的大司农！」
5 `) V( S5 `6 p& h, l4 f% ?
: E7 L6 ~5 m! X3 u$ @1 b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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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就别去了。要你办的事还多着呢。」程宗扬道：「你去见程郑大哥
和赵墨轩，让他们尽力往洛都调运粮食、酒肉、布匹……各种物资越多越好。还
有，眼下还有件大事，老秦和老班都要留在宫里处置，宅中那边还需要秦夫人坐
镇，你一会儿顺便护送秦夫人回去。」

　　「这事好办！师傅！你就放心吧！」高智商说着高声嚷道：「富安！富安！
  ?8 O1 H3 Y* q你个狗才，又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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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呢！在这儿呢！」富安跟着自家衙内跑了几天，这会儿刚回来收拾一
番，听到衙内召唤，连忙拎着食盒一溜烟地跑来，先从怀里掏出个手炉，塞给衙
内，又打开食盒，取出几样糕点，「赶紧先垫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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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智商接过来往嘴巴里一塞，含糊说道：「师傅，我去了！那啥——晚上我
% ?$ I0 v* y# F5 l去小云那儿，就不回来了。」

　　…………………………………………………………………………………

　　武库燃烧数日的大火终于熄灭。漫天阴霾散去，京城洛都也迎来了久违的阳
  Y9 x* Q' m: r' `: q光，笼罩在城内多日的肃杀气氛一扫而空。

" q) _3 `7 y7 M' Y) u# @% f　　洛都人口百万，食指浩繁，每日所需的口粮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更不用说眼
下天气严寒，还需要生火取暖。天子驾崩之后，引发的动荡导致整个洛都封城数
日，内外断绝，许多人家已经断炊。

% J4 p' ?; O9 T1 e5 j　　乱事方定，安抚人心是第一要务。董卓授首，胡骑军入城稳住局势之后，司
隶校尉董宣立刻下令，打开城外的常平仓，组织隶徒将粮食运入城中，全力接济
百姓，并且大开城门，允许百姓出城拾取柴草，生火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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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L, g4 P" U  P# H' K9 S　　市井间活跃多日的游侠儿们突然变得沉寂，倒是商贾们仿佛嗅到什么风声，
* R; q, T; X7 P% N- j; ]$ Y* g. t从躲藏多日的坊市中钻出，以前所未有的积极姿态扶危济困，与官方全力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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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方努力之下，民心很快稳定下来，各处紧闭的坊门陆续打开，街上也多了
. j: l2 M/ h( g4 k( S, [3 K# z! ?行人的踪迹。虽然许多人眼中还有疑虑，但看到名震洛都的卧虎董宣亲自带人在
街头巡视，些许不安也像道旁的残雪一样逐渐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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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U9 \7 q; b5 e' `　　董宣与凉州军搏杀时被刺中腹侧，伤势与金蜜镝如出一辙。属下拼死相救才
保住性命。他顾不得重伤在身，草草包扎之后，便率领隶徒在街头奔走，传谕四
城，宣告诸逆已然伏诛，天子不日即将登基，届时大赦天下，百姓皆有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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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望着车窗外的人群，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动乱平息之后，董宣第
一时间就求见皇后，被他借口皇后殿下凤体不适，搪塞过去。但三五日还能勉强
  ]  D1 g2 u$ `应付，如果天子登基，赵飞燕还不露面，只怕刚平静下来的局面又要再生波澜。

　　程宗扬放下车帘，吩咐道：「去北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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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9 I, `/ A5 {( R2 Z3 q( s# S) g# t　　北寺狱的内侍已经尽数换过，如今狱内都是单超、徐璜、唐衡等人的心腹亲
# b) n0 m5 |, E2 |. |信。刘骜最亲近的五位中常侍，左绾、具援死于战乱，剩下三人在乱事中都牢牢
站在长秋宫一边，忠心可鉴，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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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内侍躬着腰道：「……人犯乖得很，既不胡乱打听，也不多嘴瞎问，老
: S* N- G5 {  K/ w) x  v! @3 y实待在里头，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这会儿正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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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往牢房内看去。果然陶弘敏正蒙头大睡，被衾虽然不是簇新，好歹也
算乾净。那些内侍早已接到吩咐，通常从犯人身上榨油的手段全都收拾起来，倒
3 T# `  w, E. ]( ?/ ]. f- E& @没让他受什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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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  b0 f; n3 T- |! E* S% m　　程宗扬笑道：「五爷，你倒是好睡，心真够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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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V' [1 Z" k　　刚被内侍叫醒的陶弘敏没有半点恼意，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有屋住，
有衣穿，还有人管饭，能不宽心吗？你瞧，在这儿两天，我还胖了呢。」

3 I8 o- J. a4 B4 l: F　　「不愧是大富人家出身，知道保养。换作别人早就肝颤了，哪里还有心情去
管是胖还是瘦了。」程宗扬说着咳了一声，故意板起脸，拉长声音道：「知道我
来干嘛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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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弘敏眼神闪烁了一下，笑道：「恭喜赵皇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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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竖起大拇指，「明白人，一点就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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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已经打开狱门，程宗扬走进去，在陶弘敏对面席地坐下，「知道我为什
么留五爷小住几日吗？」

　　陶弘敏也理了理衣冠，屈膝坐好，正容道：「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 Y; T( w  @! R, t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劲。

　　「跟黑魔海合作是谁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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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源行组的局。我们陶家在晴州多少有点份量，正好在这边也有生意，便
, q- f2 d) i% a5 q  ]2 B+ v有人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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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 H! u, w; _4 ^" @　　「是五爷自己的意思，还是族中的意思？」

1 ?4 Z4 J8 J7 B3 U. k1 i　　「我自己拿的主意。」陶弘敏道：「坦白说，我当初也想拉你入局。」

　　「龙辰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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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恐怕没什么人知道，但这次应该是广源行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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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1 K4 p: X* m; G- m/ r　　「帛十六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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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不认识你信吗？」陶弘敏没好气地说道：「不但认识，还是打小的
玩伴，熟得穿一条裤子。」
2 v- C0 I' N4 ]4 w4 r, t' {
; L) |, r0 n: B+ B　　「他人呢？」

$ ?$ \: o' V/ I/ b' @　　「那混蛋贼得很，还没开打就跑了。说是老爷子病重，急着回去争家产。」
陶弘敏满腹牢骚地说道：「谁知道他扔下这么个烂摊子，活活把我给坑了。」

1 S7 m. V/ V! |% E7 A/ f3 Y" U! w　　「我想找到他们。有路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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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弘敏毫不犹豫地说道：「会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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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6 a. \% H: ?5 a9 Z, R　　程宗扬笑了起来，「五爷住了这么些天，估计也烦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回会
馆休息。等过几日闲下来，我们再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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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5 m1 r  D　　这是让自己领路啊。陶弘敏倒也光棍，「得，吃了你好几天，也不能白吃。
5 ~% w. [( l' z7 h9 `( e# q5 }, R老五这回算栽了，躺倒挨捶吧。」

# ^9 M3 w( I2 {& k6 i) ~　　陶弘敏痛快走人。其他人脱不开身，由刘诏和郑宾负责护送。名为护送，实
8 D3 Z3 G- v2 t& @: l5 M& D际是去追拿广源行的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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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 P! u( x　　不过程宗扬对能不能抓到人，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隔了两天，该跑的早
0 W. V: i2 v& z1 [: n- y3 ]( c! W就跑了，无非是尽人事而已。

' {5 ]8 E( M6 T; A( r/ @　　北寺狱内囚犯还有不少，当初赵王的罪属已经被处置过，如今关押的多是刘
建的家眷。他称帝之后，把江都邸的家眷一并带入宫中，刘建势败被杀，这些人
一个都没跑掉，全部被收押，就近关入北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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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附逆的大臣，比如师丹，还有昔日的绣衣使者江充。这
些人都在大辟之列，会在接下来的数日内陆续伏诛。

& s. u& c. q, M6 @# `/ c) r) l6 k　　愿赌服输，程宗扬没有理会这些人，直接走到最里面一处监牢前，望着牢内
2 ^  ~' o% G! E# _% s' k. C3 m的囚徒——大司马、领尚书事、襄邑侯，以行事肆无忌惮而着称的外戚吕冀。

　　吕冀戴着木枷，手脚也被镣铐锁住，他浓密的髯髯多日未曾打理，上面还沾
4 @. k* S* ^% W, _/ b  ~( N着菜汁饭粒，比起当日的裘服锦衣，意气风发，显得狼狈了许多。不过他身陷囹
吾，神态兀自桀骜，看着程宗扬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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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像看一头猎物一样看着他，「吕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8 D3 b: Z* F* l; y( e/ l% U2 I　　吕冀咆哮道：「我要见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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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G  L4 f( \& b1 p6 t0 C7 r; e　　程宗扬拿出一份诏书，「这是你阿姊的手谕。来人，给大司马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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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  e9 k9 [% V+ ~　　旁边的内侍接过诏书，扯着公鸭嗓子道：「太后懿旨：宫中乱起，吕冀处置
不当，着令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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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冀脸上的肥肉颤抖了一下，嚎叫道：「我不信！你们敢矫诏杀人！我要见
0 K# N: d: f5 C- A$ _( r, |阿姊！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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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出去？」程宗扬笑了起来，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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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黑漆朱绘的宫车辘辘驶过长街，沿着宫中的御道一直向北，穿过重重宫
2 ?/ e7 M4 [: j禁，来到一扇深黑色的大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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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早已接到几位中常侍的吩咐，一大早就在门外守候。见车马过来，赶紧
推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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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_  e% L) X6 m0 t　　紧闭的大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吱哑」声，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条狭窄幽深
( }, Z- Z: u( b! K9 E$ j的巷子。小巷阴暗而又潮湿，两旁是低矮简陋的房屋。在气势恢弘的汉宫内，这
些房屋完全属于异类，低矮得就像半埋在土中。房屋与巷道都由青石砌成，年深
日久，表面遍布青苔，半朽的屋檐彼此靠在一起，几乎遮蔽了天空。大门一闭，
整条窄巷都被笼罩在阴影下，即使正午时分，也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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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 Q1 `5 b! G6 t) h# q　　此时巷道两侧已经跪满了人，除了几名身着乌衣的内侍，余下尽是女子。她
们大都三十余岁，虽然芳华将逝，仍能看出昔日的阿娜美貌，只是她们的目光或
是惊惶，或是疲惫，或是木然，再没有曾经的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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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j+ {" O: p2 l　　车门打开，一双薄底快靴落在踏板上，然后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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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r# @  Y+ @7 y' S- t9 A) S　　内侍伏身施礼，「奴才叩见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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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众女也齐齐伏身，「罪奴见过上官。」

/ F1 N# [  ?( ]# G" H　　「免礼。」声音意外的年轻。

　　众人直起腰，目光上移，只看到一人披着玄黑色的熊皮大氅，脸上却戴着一
张银制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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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站在大门处，阳光从他背后射入，将他身影照得闪闪发亮。在他头顶的
门楣上，挂着一方匾额，匾上黑色的字迹颜色已经脱落大半，从残留的刻痕上，
勉强能辨认出上面写着两个字：永巷。

  D. O3 O3 ^9 Q% L: d* n　　众人齐齐伏下身，他们只知道今天有一位身份极要紧的大人物要来，却没想
到来人会戴着面具。能够使动几位中常侍，偏偏还要掩藏身份，那么只有一种可
能——他要在永巷做的事绝不能泄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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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加倍小心，眼睛都不敢乱看。一名内侍伏身禀道：「禀上官，北宫历年
' I# I1 m5 `# J+ f, i) b被打入过永巷的妃嫔宫人，共一千三百七十人，如今尚存二百六十一人，按单常
; x2 y" F3 L. x1 O3 B& ~侍的吩咐，小的已将其尽数召至巷中。」

9 n: o+ }& y; g$ D: A　　戴着面具的大人物点了点头，然后穿过人群，踏入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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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0 s, y* E. J+ A　　巷子正中是一处圆形的空场，此时已经按照吩咐事先摆好坐榻，铺好锦垫，
旁边还放了两只熏炉，用来取暖除秽。

. \* L2 g! k$ x# o$ Q! l　　程宗扬走到榻前，撩起大氅，拂衣坐下，隔着面具往下看去。

　　数百名女子鬓发如云，黑压压跪成一片。最前面一名美貌的少妇，正是董昭
仪。先帝内宠极多，有名份的妃嫔便有二十余位，然而此时尚存的不过三五人而
已，自董昭仪以下，尽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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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昭仪先时也曾被打入永巷，吃过苦头，一来年轻貌美，二来屈意奉迎，被
4 V; Z3 m% p9 u当时的永巷令吕冀开恩，赦免放出，今次不知为何又被召来，心下不免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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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扫来的目光，董昭仪扬脸露出一个媚笑，红唇却禁不住微微发颤。

$ o% B9 {* d" v1 `) f8 l& |. I1 W　　那人开口道：「我这次来永巷，是奉两宫之命巡视传谕。天子驾崩，新君继
位。皇后不日将移居永安宫。太后与先帝一众嫔妃，移居长信宫。皇后下诏，天
子登基，大赦天下，永巷的罪奴一并赦免，复其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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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方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不敢作声。

　　「其二，太后听闻原永巷令吕冀罔顾国法，咨意妄为，大为愤怒，命本官前
来查实，予以严惩。你们若有冤屈，尽可陈诉，自有太后为尔等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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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说完，巷内依旧静悄悄一片，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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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微微皱起眉，这些女子显然久经磨难，戒心十足，轻易不会相信旁人
的言辞。他重重咳了一声，随行的内侍立刻叫道：「带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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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口传来「哗哗」的铁链声，接着一名身材肥壮的囚犯被拖了进来。那囚犯
0 B3 l8 B/ b; T. C) h  q戴着重枷，披头散发，口中塞着一团麻布，鼻翼鼓胀着，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他
( G9 q+ S+ b6 U两眼赤红地瞪着众人，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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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旁的女子一阵骚动，不少人看到他的面容，就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6 |( E6 n4 a/ p# F　　几名内侍架着吕冀，将他拖到戴着面具的上官面前，按倒在地。

　　一名内侍打开诏书，尖声念道：「皇后谕旨：大司马吕冀为人跋扈，性情凶
恶，素来倒行逆施，目无法纪，其罪当诛。今奉太后旨意，着令吕冀赐死。家产
4 U/ p" Y  A9 M. a& t3 n7 K) U藉没，家眷入永安宫为奴。」

　　永巷内一片死寂，几乎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甚至有人以为这只是一场恶作
剧。毕竟她们已经在吕氏的阴影下度过了漫长岁月——几乎有三生三世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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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不安的目光中，一名盛妆打扮的女子被带入巷中，她身着华服，腰间
悬着一组精美的玉佩，衣饰一如王侯贵人，只是双腕戴着铁铸的镣铐。

　　「太后懿旨。」内侍尖细的声音在巷内回荡，「永安宫奴孙寿，年二十三，
- {  ~% O  j1 q; n& P! N; `未育，系罪臣吕冀之妻，封襄城君，以罪当诛。姑且免死，着即发配，赏功臣为
奴。」

　　孙寿屈膝跪在新主人面前，罂粟女当场摘去她的发钗、环佩、饰物，剥去华
服，剪去一绺长发，将她从高高在上的封君降为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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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一脸柔婉的俯首听命，就像只被驯服的羊羔一样乖巧温顺。旁边的吕冀
' o# P& X/ ~2 b4 ^$ [! D目眦欲裂，口鼻中发出「唔唔」的怒吼声。

　　罂粟女一边扯开孙寿的长裾，一边笑道：「大司马的模样好吓人呢。可惜，
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保不住自己的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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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j. ^# w* K. M/ q4 v8 {　　吕冀挣扎着试图站起，却被几名内侍死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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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N* |% [7 b8 X( s4 u9 h　　「你不服气？」程宗扬抬手指着周围的女子，冷笑道：「你凌辱这些女子的
0 [7 P% ~* W4 T0 }; \时候，可曾想过今日？」

　　吕冀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双手扳着木枷，将铁镣拽得铮铮作响。

7 ~9 y& T; [* }* C( Y/ [5 i　　程宗扬冷冷看着他无谓的挣扎，眼中毫不掩饰地露出一丝轻蔑，「眼珠瞪这
( a2 n# n# x; Q么大，就让你看仔细好了。脱了。」

　　罂粟女笑道：「寿奴，主子命你裸身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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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5 c, f' M. p　　孙寿看了主人一眼，满脸都是乞怜之色，可主人对她理都不理。无奈之下，
孙寿只好听话地解开贴身的小衣，在一众内侍、永巷罪奴面前脱得一丝不挂。

5 t, O; q6 \) r" k  D" J　　众人神情各异，目光混杂着惊讶、疑惑、不解、恐惧……

1 p* i# }! i$ K6 b　　孙寿的位置与董昭仪近在咫尺，看着那名身份仅次于两宫的尊贵女子沦为奴
/ M9 D* N8 [0 u: |婢，裸露出雪白的肉体，董昭仪脸上的媚笑越来越淡。这样的一幕在永巷绝不少
见，事实上，自己就几乎在同样的位置，做过同样的举动。只不过当时高高在上
的太后亲弟，此时正三木束身，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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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5 q) E& x/ i  B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哭泣，「吕氏真的败了？天啊……天啊……」说
) S' |' }5 D: N8 ^) j3 B" f着抽泣声变成了嚎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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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理悄无声息地出现那名女子身旁，一手抚着她的背，一边柔声道：「吕贼
- f) x; \1 O" T# {- }1 g猖狂多年，如今上官特将其引至永巷问罪，好让受其凌辱的众人亲眼作个见证，
如此好事，这位姊姊为何哭泣？」

　　在惊理的安抚下，那女子泣声道：「奴婢是宋贵人殿内宫人，当日宋贵人得
3 K2 d5 j# a) M5 }罪了襄邑侯，被他打入永巷，裸身示众，宋贵人不堪受辱，投缳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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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7 U" }+ o9 L; v7 a! ?　　「我家主人也是……」另一名女子硬咽道：「我家主人当日就在此地，被吕
/ T0 q% e4 K5 y1 u7 S& ^  W贼当众凌辱……」

　　旁边的内侍也道：「平日吕贼那厮一来永巷，所有罪奴都得裸身出迎，气焰
0 a9 C& c( t* g. ~9 ^熏天，张狂之极！」

: v0 D' ^) C" d9 T- T　　看着上官冷厉的目光，那内侍赶紧补充道：「小的都是听说的。以前在巷中
5 ~7 K! E) S) X2 D; y5 g; H当值的阉奴都被关押起来，一个都没跑掉。」

: c8 m7 w( ?+ D2 b/ W　　程宗扬道：「还听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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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听说……小的还听说，永巷的规矩，新来的罪奴都要游街示众。」

　　程宗扬对着面前的女子道：「是吗？」

) o' w/ E4 B1 J6 o4 R# b　　董昭仪小声道：「是。」
! l4 o7 n1 y* W- [, d% ]# T) A8 I
) J1 x8 D$ b) M; s# M　　孙寿一张玉脸时红时白，当众裸露，她并没有多少羞耻或者难堪，只要能让
) S2 ^' h, @5 u6 z: P主子满意，即便当众交合她也会乖乖翘起屁股。她此时心里有的只是恐惧，害怕
' I, P0 I/ T; y3 c' g& i自己会和吕冀一样，被当众处死。

, Y' \3 t. c7 c　　忽然间颈中一紧，一条冰凉的铁链落入颈中，使她浑身一颤。孙寿略微呆了
6 q0 N* ~5 ~' i8 t; G* |6 m. {一下，随即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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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目睽睽之下，孙寿被铁链牵着，像那些罪奴当日做过的那样，在巷中赤身
% M. R7 j2 d' X+ D: f2 n裸体的游街示众。

　　在场的女子都受过吕冀的凌辱，有些还被他私下带出宫去，甚至见过孙寿本
人。此时看到这位吕冀的正妻脱去衣物，将她们在永巷遭受过的凌辱逐一重演，
众女终于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压抑多年的伤痛迸出来，抽泣声、痛哭声、斥骂声……响成一片，忽然一口
5 o( h/ y  G  L+ P4 Z: ~吐沫狠狠唾在孙寿臀上，接着口水雨点般飞来。

　　赶在众女忍不住动手之前，罂粟女将孙寿牵回主人身边，免得她被愤怒的人
" k' b: d  A+ \0 k  v' j群活活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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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f2 p/ Z/ q, c7 L! n3 y0 _　　「吕大司马，」程宗扬口气平淡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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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冀两眼血红，被麻布塞住的嘴角冒出白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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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0 t& r+ W3 q' O　　程宗扬摆了摆手，让人扯出他口中快被咬烂的麻布。吕冀舌头僵了片刻，然
  d1 h/ V1 ^) U2 v( f" f, \( V后疯狂地嘶吼道：「我要见阿姊！见阿姊！」

/ I/ H1 y4 ^  b+ N　　吼叫声中，一名脸色冷厉的内侍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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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说拿着一只金灿灿的长颈仙鹤酒壶，一只镶嵌着宝石的金杯。他将金杯
放在厚厚的木枷上，带着一丝狞笑，满满斟了一杯酒。

4 Q* F. H6 q3 {　　「这就是你阿姊赏你的——上好的鸩酒。」中行说阴声怪气地说道：「大司
/ ^9 p; l# j9 p" D4 i" y马，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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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6 n7 j1 x8 c  J+ `　　吕冀叫嚷声戛然而止，他紧紧闭着嘴巴，生怕那些碧绿的酒液溅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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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道：「吕大司马，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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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下去，一了百了。落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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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平作恶多端，一杯鸩酒了却性命，已经够便宜了，难道还不肯喝？」

9 ^1 z3 \' D" }" i5 ?' N　　「已经三劝了。大司马一点面子都不给？」

　　程宗扬盯着吕冀，忽然大笑起来，「吕大司马平常飞扬跋扈，目中无人，我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原来是个贪生怕死的无胆鼠辈！太后赐的酒你都不喝？」

! a+ y9 f% P& j) `0 O6 _　　程宗扬厉声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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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Y# ~. V- n1 w  i; P7 f　　张恽小跑着进来，扑倒在地，一口气磕了十几个头，一迭声地说道：「奴才
0 S1 y; m$ q3 H6 E8 U见过上官！主子万寿！」

' O" }: [" |# x9 l: l1 ?$ F　　「让你猜着了。大司马不肯喝，」程宗扬带着一丝恶意满满的戏谑道：「这
  b) }& M9 }4 e9 x% y) G酒，还是你来劝吧。」

2 \9 \4 l" m4 P% h, \　　「是！」张恽尖着嗓子应了一声，然后爬起来，走到吕冀面前，捋了捋衣袖
道：「主子瞧好吧。」

+ t4 v; u2 m0 _% {　　吕冀怒吼道：「狗奴才！你敢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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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0 [5 r5 u7 M; b/ [$ W! ]. _8 j　　张恽翘着兰花指，捂着嘴咯咯一笑，然后抬手比了一个手势。周围几名内侍
  Q  s( B3 D& ^. a# X+ p/ h' Y2 W7 U) V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按紧吕冀，吕冀只当他们要下手硬灌，死命拧着脖颈，肥厚
的鼻翼鼓起，把牙关咬得格格作响。
9 }  X$ c. e3 K: q$ n( h2 e
0 x8 L3 c1 k% O% ?% X% ?　　谁知没有人去碰金杯，也没人去撬他的嘴巴，反而自家腰间一松，衣带被人
, P1 o' a' W  K% t  s抽走，接着下裳被人掀开，七八只手同时伸来，扯着他的裤子扒了下去。

　　寒意袭来，吕冀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接着一双牛眼猛地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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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面前，张恽抖开乌衣大袖，从中抽出一支尺许来长，铜铸金绘，形制狰
7 V% V& h: y8 V, m8 M( m狞，栩栩如生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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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6 @! @/ i6 M; a1 E3 a2 v　　「这个你还记得吧？当日大司马足足花了五十万钱，铸成的铜祖，专门用在
6 i  B5 Q7 g" M0 S' ?) y7 f4 P永巷的刑具……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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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恽的嘻笑声又阴又冷，就像一条湿冷的蛇信钻入吕冀耳中来回舔舐着，滴
% t- ?1 p  i" c+ K4 B下无数毒汁，「咱家劝你还是喝了。要不然……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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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 G" Q9 b2 F# N　　一众永巷罪奴都睁大眼睛，看着犹如待宰肥猪一般的吕冀，吃惊之余又有些
快意的雀跃。

$ h% l, e  m8 q* T　　孙寿与吕冀夫妻两个并肩跪在一处，这会儿也扭头看着自己曾经的丈夫，美
艳的面孔满是震惊和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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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冀整个人呆若木鸡，虽然是大冷天，额头却渗出汗迹。

: h4 K8 _2 [$ F3 x4 \$ g/ }( q2 s　　张恽张开手掌，在他后腚拍了拍，狞声道：「大司马，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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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冀额头青筋毕露，咬紧牙齿，嘴唇翕动着，从喉中发出两声「荷荷」的低
. ]$ h2 c3 j9 Z3 \; K吼，手脚拼命挣扎，可那几名内侍都是挑选出来的勇力之辈，他的挣扎就像蜻蜓
3 w9 Z% E, d( ?$ |7 p撼铁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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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数到三，大司马若还是不听劝……」

　　吕冀额上迸出一层黄豆大的汗珠，牙关发出令人牙酸的格格声。

　　「一！」

7 ^# j5 ^6 _" [. {9 D8 e% B3 H) f- T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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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8 Q3 \% E5 a8 i4 @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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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 S' Z# T. F　　张恽握住铜祖，用力一捅。

　　吕冀脸上肥肉一抖，眼珠猛地往外突起，眼球上迸起无数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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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内沉寂片刻，接着发出一阵仿佛要震破屋宇的哄笑。那些女子有的拍手，
有的尖叫，有的笑着笑着迸出泪花，有的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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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l- k' F. V) q　　　　　　　　　　　　　第六章、黄泉路远

　　笑声传到巷口的宫车上。车厢内，吕稚一袭黑衣，腰背挺得笔直，此时正透
过窗纱，看着巷内众人又哭又笑的场面，神情冷漠得仿佛一个看客。

' p$ t6 z. E, y, ]　　阮香琳啐了一口，「这些阉人，惯会作践人。话又说回来了，这位襄邑侯也
" o8 s2 e, [# K  c真是的，太后赏的酒都不肯喝，这下可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阉奴如此糟
践，颜面何存？」

  @: v2 X. a9 r8 u2 r' j- J9 k　　「我倒是记得有人说过，」卓云君瞟了吕稚一眼，笑吟吟道：「宫里那些妃
嫔都是贱人，平常装得高雅贵气，一打入永巷就贱态毕露。谁成想，吕大司马进
了永巷，也不比那些贱人强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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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R$ B; _1 v　　何漪莲接口道：「民女听人传言，说太后娘娘对两个弟弟爱逾性命，没想到
) K  s% T6 ?" o' o$ y' l* ~- {娘娘眼看着亲弟被人劝酒，还能无动于衷。真让人佩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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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冷艳的面孔看不出半点波澜，冷冰冰道：「不中用的东西，丢尽我们吕
2 G0 J8 y2 I% \; R8 f7 N; t' I3 r家的脸面。早知如此，本宫先杀了他，免得他丢人现眼。」

  Z! I% w/ C( `* Z$ [  L9 |5 a" X　　何漪莲含笑鼓掌，「说得真好。只不过……」她眼珠一转，「太后的手怎么
在抖呢？莫非这副铁石心肠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8 F  B5 N0 I: J( M- f# A( T　　众女目光齐齐落下，只见吕稚紧紧攥着衣袖，指甲都捏得发白。

6 g: B& ?+ ]7 P: z4 _　　巷内，罂粟女美目瞟着吕冀，用一根手指挑起孙寿的下巴，「还是堂堂的襄
邑侯呢。因为怕死，这会儿宁愿被一个太监糟蹋，也不肯喝那杯毒酒……连你男
' k' t5 v  v1 p1 @人都这么着了，你还有什么好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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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似哭似笑，「姊姊说的是。」

　　「夫妻本是同林鸟，」惊理道：「你也来凑个趣好了。」
5 K& q1 ]( R: x
5 {% ~4 i" F; w( ~0 Y  ]　　看着罂粟女拿出一根粗大的银制阳具，孙寿硬着头皮露出一丝媚笑，主动伏
) ]! V0 i8 W3 O# |: i$ ]! c) a) X下身，抬起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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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凉的银器塞到孙寿臀间，顶住柔软的嫩肛，然后用力捅入。

5 Q6 y" f  H( v" T$ m　　「啊……」孙寿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娇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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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董昭仪以下，所有曾被打入永巷的罪奴，此时的感觉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C2 j+ H1 N' z! Z0 ?- i二十年来，襄邑侯吕冀在她们眼中就仿佛神魔的化身，依仗太后的宠爱，在北宫
各种肆无忌惮，胡作非为，众人的生死荣辱，都在他一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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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北宫，从妃嫔到侍女，只要被他看上，就没人能逃出他的魔掌。所有敢
, k8 U2 `/ F# M) q$ ^: g: S  l/ s9 w反抗的，都会遭到加倍的凌辱荼毒，令她们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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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g) t0 u0 M# T) h) b( c　　然而此时，这对凶狠跋扈的夫妻齐齐跪在巷内的青石板，衣衫不整，威风扫
地，就像洗剥乾净的猪羊一样任人宰割，将她们曾经所受的凌辱尽数还回。那种
大仇得报的快感，使她们泪流满面，痛哭得不自已。

& s' y6 O8 ^) ^! X4 ^; J　　罂奴道：「叫得浪些，让你男人好生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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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6 V  j$ g) J5 a% n* X　　孙寿乖乖叫道：「好姊姊，贱奴的屁眼儿都要被干裂了。」

( @, f, D7 i8 S2 y; P, R4 p, A　　「叫我做什么？叫你老公啊。」

9 i8 r6 Y, o' p: d7 {　　「老公……有人在干寿儿的屁眼儿……啊！啊……干得好深……」

- t3 v) I" T5 W. ^　　「寿儿的屁眼儿要被干烂了，老公，救救我……」
# o5 Z: g! E+ m' x$ c
　　孙寿挺着白美的雪臀，凑到吕冀面前，故意掰开臀肉，展露出自己正被银棒
来回插弄的嫩肛，然后又扭过头，贴在他耳边娇呻道：「老公，寿儿的屁眼儿美
不美？连你都没有用过呢……直到寿儿被主人收用，才被主人的大鸡巴开了苞。
寿儿的屁眼儿又软又滑，连主子用过都说好。后来寿儿又用屁眼儿服侍罂姊姊、
惊理姊姊、蛇姊姊……好多姊姊都用过……」

  l$ p0 f, d2 y* \　　吕冀那张肥脸此时如同恶鬼一样狰狞，血红的眼珠几乎瞪到眶外，可他始终
& h  \  B$ v5 w1 X死咬着牙关，不去喝那杯鸩酒。

　　「贼厮鸟，嘴还真硬！」张恽急于讨好新主人，下手分外卖力，眼见吕冀还
: v) o/ C6 |! a. I& E, C9 c& J在死撑，不由心下发急，一边捅弄，一边恶狠狠道：「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 h5 y2 m" Y3 s, E9 y& L) S　　「哎哟，」阮香琳道：「那个大司马，好像流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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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神情不动，手掌却猛地握紧，修饰完好的指甲在掌心生生拗断。

' K  e5 k) k( I9 B( T　　车厢内侧，小紫闭着眼睛，侧身斜靠在软榻上，像是睡着了一样。这时才睁
开眼睛，莞尔一笑，悠悠道：「软心肠的大笨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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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恽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动作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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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停吧。」程宗扬道：「大司马这会儿倒是硬气。不过你不喝也没有
) d, b; l  j" Q7 C关系，反正我这里劝酒的人多的是——你们轮流上，劝到大司马肯喝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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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0 Q: `2 Z6 s　　「我来！」中行说抓住吕冀的头发，朝他脸上啐了一口，狞声道：「不怕你
8 i) M4 T3 D. `# u$ R这厮眼儿紧！我有大棒槌！有种你就死撑着，看我不干死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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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冀眼角迸出血珠，齿缝中发出一声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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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行说夺过铜祖，「圣上在天有灵！好生看我怎么收拾这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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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c/ t5 C* o3 q6 ^% H+ I　　中行说正要动手，巷口忽然传来一声凄叫，「不要！」
  [) D6 x( m/ d% A9 }
　　一个人影从车上奔下，跌跌撞撞地闯入巷内。

2 a0 D7 |- @/ {- F) Q4 o　　巷中的罪奴先是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曾经权倾天下的身影，随即本能地伏身
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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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_2 \* E- F: T, R1 l$ {　　吕稚痛哭流涕，雪白的脸颊淌满泪珠，曾经的矜持全被抛到脑后，与方才的
" ^7 A5 N0 M. ^3 \! H冷漠无情判若两人。为了保留家族最后一丝血脉，她已经狠下心让弟弟去死，即
使死前受些折辱，忍忍也就罢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弟弟面临的会是如此屈辱
8 j* |2 B/ W  S的死法。

　　张恽本是自家忠犬，反咬一口已经疼入骨髓。中行说是天子亲信，下手只会
5 E( a! O1 A9 @& I+ Q更加凶残。看到中行说手中那支带血的铜祖，姊弟之间与生俱来的亲情终于压倒
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她踉跄着奔进永巷，脚一软，扑倒在程宗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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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过他，所有的罪孽，我一身受之。只要放过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当你
3 r- K* |# z0 N, v& Y的奴婢，我会一心一意服侍你……」
  M7 z1 f: |$ r) Y$ Q
　　座榻上方，那张银制的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就像一个无情的神祇. 他冷冰
冰开口道：「张恽，你告诉她，当日田贵人怎么死的？」

　　「是。」张恽躬身道：「回太后，当日大司马下令，把田贵人被绑到那边的
墙角，让人干了三天三夜，直到活活干死。」

) O) B1 ?5 ^% f0 g. @　　「福祸无门，唯人自招。」程宗扬道：「你觉得他可怜？我觉得他活该！当
% ~5 o" B8 a3 e初那些罪奴哭也哭过，求也求过，有用吗？」

　　吕稚泪流满面，她忽然站起身，双手握住衣领，用力一分，只听「呲喇」一
. b* U; S& w" }# R0 l声，丝帛应手破裂，玄黑色的宫装被撕成两半，像黑色的羽翼一样飞开，露出中
间一具雪玉般的躯体。

　　张恽吓得脸都白了，像木头桩子一样扑地跪倒，一头磕在地上。在场的内侍
: O- B$ F5 S9 }仿佛被人掴了一掌，齐齐跪倒，额头贴着地面，恨不得把眼珠子挖出来。董昭仪
" r7 o3 E3 X# F9 }等一众罪奴同样目瞪口呆。巷内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眼前不可思议的一
幕震惊了。
4 }6 _( U8 k% i( k9 C
; Y* z; W) e: N7 s$ D0 x4 _9 B! Z　　太后吕稚，母仪天下二十年，一手执掌六朝最强大的政权，即使最桀骜的将
- |- H' n1 g7 a; A. [$ s0 `领，在她面前也不敢仰视。先帝驾崩之后，吕太后服丧至今，向来冷如寒冰，连
笑脸都未曾露过几次。她方才的哭泣、乞求已经是众人前所未见的失态，没有人
想到，这位冰冷的太后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弟弟，居然会在一众外臣、内侍、罪奴
9 T7 u, `+ ^( j5 Y3 w面前裸露身体，简直是石破天惊。

　　吕稚积威多年，众人对她的敬畏几乎深入骨髓。一众内侍伏地不起，恨不得
6 h* _* T8 d# E- p, e4 h, q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唯独中行说那奇葩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别人看都不敢
9 Q3 T; I8 ~/ a4 ^( A$ n& \看，他却一点都不怕犯忌，拿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不说，最后还哼了一
声，「这奶子屁股，瞧着是个好生养的，偏偏连个蛋都没下出来……中看不中用
% @. M0 }4 n" t的东西！」

　　「我，皇太后吕稚，自愿为奴，以身赎罪。若违此誓，今世为娼为妓，供万
! B+ m6 z: D" f7 O人淫之！」她回首望着众人，「昔日种种，罪在吕稚一身。尔等宿怨未解，我愿
: {# a/ N' l: Z/ L0 Y9 s一身受之。一日怨恨未消，一日不离永巷……」

　　望着那具曼妙而充满熟妇风韵的胴体，阮香琳心生嫉妒，酸溜溜道：「说得
8 n& J4 a) t: K9 K跟真的一样，还不是为了勾引男人？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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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 B" f# X7 S. T, {　　何漪莲道：「这位太后看着冷冰冰的，怎么会舍得为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发下
这种重誓？不会有别的心思吧？」
5 J! q3 B6 i1 @5 l; U
　　「大当家也许不知道。」卓云君道：「羽族女子有名的外冷内热，无论父母
之情，姊弟之情，还是夫妻之情，都比常人炽热十倍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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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C" [; @. N2 e　　「这么说，她是因为姊弟之情，才对吕冀这么纵容？可是那位天子呢？她可
是亲手杀了他，哪里有什么夫妻之情？」

, C& ^0 j# n+ S1 ?* a　　「爱而不得，因爱成恨。若不是对那位天子付出爱意却不得回报，哪里会对
1 z, Z, X5 f0 P, \9 `( C5 n他的后宫怨恨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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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 ~/ o1 o8 D4 x2 l1 X　　「哎呀，这么说来，她若被主子收为奴婢，还不把我们都恨透了？」

3 K& N6 E! [) d5 q　　阮香琳道：「入了主子门下，她也是个奴婢，哪里轮到她来怨恨？」

, v9 ^* e6 N# r  ?, s% L' e0 D* [　　「是了。她和主子可不是夫妻之情，顶多是主奴之情。」

　　「狐女淫荡，羽女贞烈。她立下重誓，多半会终身不渝……」卓云君只说了
半句，看到女主人眼神飘忽了一下，连忙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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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望着窗外，似乎想起了什么，过了会儿才道：「你们有位羽姊姊，也是
羽族女子。她若在，就用不上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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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3 ]) e- P; r. H! r; t6 G" ]　　「奴婢无能，求妈妈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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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y( x$ B& I3 O6 Z" F　　小紫扫了她们一眼，「你们老爷若是过了这一劫，就罢了。要不然，你们全
都殉葬好了。」

　　巷内，吕冀浑身颤抖，最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阿姊！」
1 V% @4 @4 f- c: s' t
　　吕冀涕泪交流，喷出的唾沫中带着丝丝血痕，嘶声道：「阿姊！」

　　吕稚拿起金杯，递到吕冀唇边，柔声道：「阿冀，喝了吧……」

　　「阿姊……」肥胖如猪的吕冀哭得像个孩子，「我不要死！」

; `4 K" u7 i) |6 v9 a7 |2 Y　　「是我惯坏了你，才落得今日田地。往日之事，皆是阿姊之过。」吕稚颤声
: Y: z5 j5 ]: A% W4 F$ n6 B道：「此去黄泉，不要抱怨旁人。」

8 s4 f  h$ {% I' R1 Y$ t) w　　「阿姊……我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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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儿乖，听话……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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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姊……」吕冀哭涕着，饮下鸩酒。

; @2 ?) B3 k' _5 l　　金杯滑落，「叮」的掉在地上。吕稚怔了片刻，然后「哇」的哭出声来。

. ~% o6 A+ {) I# v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巷内回荡，吕稚心头像被刀剜一样阵阵绞痛，她抱着赤裸
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着，身形摇摇欲坠。

; R* h$ J, `9 Y2 R8 f- t　　忽然肩上一沉，一条大氅飞过来，遮住她赤裸的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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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w+ @$ L2 Q- n) D　　中行说脸色臭得跟黄鼠狼一样，指着吕稚的鼻子道：「你欠我一次！」

　　程宗扬喝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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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

　　「去把友夫人的胎打了！」

$ a. t, C# O' @! g4 y. D　　「你狠！我这就滚！」
; T, u# L& ^3 W0 q; M
　　…………………………………………………………………………………
! y& t; z: g# P1 h3 C
　　吕稚哭得昏厥过去。醒来时，身体摇摇晃晃，正在一辆行进的马车上。耳边
还有一丝奇怪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淫靡的气息……
4 ^5 C8 R) s, [, L" K3 L. a: Z
　　吕稚睁开眼睛，只见那位大行令双腿箕张，上身靠在坐榻上，两眼半闭，双
手捏着法诀，似乎正在敛息运功。在他身前，簇拥着三具光溜溜的女体，仿佛几
6 w2 j# D, C; T4 Q5 D- o) w条白花花的美女蛇，纠缠蠕动，活色生香，没有一刻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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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C1 z6 K; M+ w1 p4 R　　何漪莲与阮香琳一左一右，趴在主人的大腿上，一边伸出香舌在主人身上舔
舐着，一边用光溜溜的下体顶住他的膝盖，来回研磨。夹在两人中间的，是自己
7 i3 J" b4 W, I2 z; k, Z1 [曾经的弟媳，如今发给功臣为奴的孙寿。她像母狗一样撅着又白又圆的雪臀，趴
在主人腹下，卖力地吞吐着主人的肉棒。

" K- {8 d6 {# ~$ [; H　　何漪莲一直留意着主人，待主人身体忽然一紧，她立即回手，按住孙寿的粉
& i/ j7 d! Y8 [5 }$ |# [  o颈，迫使她伸直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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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n/ X5 v9 |& w( q) V　　那位大行令毫无顾忌地在孙寿喉中喷射起来，浓稠的精液一波一波射出，灌
+ r/ K8 f1 u+ s4 q" W满了她的喉咙和口腔。好不容易等主人射完，孙寿费力地吞下精液，然后用唇舌
7 n1 a0 x5 q0 M4 \9 ~仔细将主人的阳具清理乾净。
7 S( C% o- B% v% m
! M+ z! e; s6 y6 F- G7 {　　「啵」的一声，阳具从孙寿娇美的檀口拔出，依旧坚挺无比，没有半点软化
9 a$ R3 G( {! X" ?( E, i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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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好厉害，硬了一天都不见软，」孙寿娇喘细细地说道：「寿儿喉咙都
要肿了……」

  n- y& ~, T% Q) }　　「没用的东西！」阮香琳喝斥一句，然后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可怎么办？
怎么还软不下来？相公一会儿还有事要办，总不好光披着大氅遮掩。」
6 _3 F6 K, j! ]5 I
　　何漪莲笑道：「要不琳姨娘再试试？」
# f( u# g$ Z  D  k' a
- E; Z  u% z9 f　　阮香琳颦眉道：「我刚被老爷用过后庭，下边还痛着呢。」

: e! w" Y2 u. x- i* v% ~0 n　　何漪莲回头看了一眼，「哟，太后醒了呢。」

　　吕稚坐起身，熊皮大氅从肩头滑下，雪白的肌肤在昏暗的车厢内散发出瓷玉
% A; S' G/ o' E6 x$ O3 j* U般的光华。

　　程宗扬行功正到要紧处，无暇分神，只听见何漪莲笑道：「有请太后娘娘的
金口，给主子品箫。」

　　孙寿飞快地看了吕稚一眼，让开位置。
2 T5 M7 E7 X$ N; O
& I- [4 `5 u' k' A7 a  z* b　　吕稚将发丝撩到耳后，沉默地挪到主人身前，垂下眼睛。在她面前，一根粗
' [, _2 |7 {! l, ]/ }壮的肉棒像怒龙一样夸张地挺立着，表面青筋毕露，坚挺雄壮，散发出惊人的热
  @5 n. z9 A; [  f5 K. j* j度。硕大的龟头像鼓胀的蘑菇一样，又大又硬，强烈而旺盛的生命力仿佛要从整
0 v# e, ^3 b# {3 }& X9 _$ i7 y& g根阳具上流溢出来。

( t/ U! x1 [- g5 E6 L; r% V　　吕稚扶起阳具，入手的炽热、硬度和份量，都使她心头一颤，指尖仿佛触电
' m& x% f5 ?; {, l; `一样抖了一下。她咽了口吐沫，然后俯身张开红唇，含住龟头。

2 e' q, o& C8 s5 W　　耳边传来几声轻笑。吕稚充耳不闻，在她心里，昔日的太后已经死了，此时
3 U6 m1 l  `: z0 N0 N4 {( M的她，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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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她的意料，主人的阳具并没有什么异味，除了一点淡淡的精液气息，还
2 m) y) D2 z* `  a有一股浓烈而好闻的味道，那是一种来自男人的强壮的雄性气息，自己身边充斥
着宫女、太监，多年来阴盛阳衰，这样的气息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除此之外，
还有一丝口脂的香气。
0 @2 f5 V% `: r7 j$ r8 p1 S3 W
. f' G& c+ P! t- s7 }: ?　　她伸出舌尖，在龟头上轻轻舔舐一下，泪水却猛地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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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D0 B. Y; u　　阮香琳斥道：「服侍主人，是你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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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2 F/ [- s& d. R+ X, ~　　吕稚已经认命，决意用自己的尊严和身体换取两个弟弟一死一生，可即使她
有了足够的觉悟，依然禁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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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Z# S4 y5 U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奴才张恽给主子请安！主子万福金
安！」
8 q3 H# y9 ~$ T- V. z
. a5 F* l5 n& ?9 x3 y" t　　程宗扬坐起身，「进来。」

% ?. X  I" p' J9 l- B/ M8 L$ ^　　吕稚想要避开，却被阮香琳一手按住后脑，用力压下。怒胀的阳具直直捅入
喉咙，像凶器一样刺进食道，几乎堵住了她的气管。突如其来的异物进入，使她
食道痉挛着，带来强烈的呕吐感。但吕稚此时几乎感觉不到肉体带来的不适，她
脑海中一片纷乱，想到即将被曾经的奴仆看到自己如此屈辱的一幕，她就浑身颤
5 F( l2 w3 _) C7 W" D. Z  z抖。霎时间，吕稚生出一股冲动，想不顾一切地一口狠狠咬下……

# h7 x; U% G5 J! _8 ~% [　　车帘撩起的同时，一条厚厚的大氅覆盖下来，遮住了她赤裸的身体，也隔绝
了外界的光线和周围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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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6 Z9 x0 n$ \$ L$ Z/ f3 M　　大氅下一片黑暗，仿佛一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里面只有自己，和口中那根
) _, Z: U& Y: ~* C7 ^9 j蛮横而霸道的阳具。
+ W! s! m1 ?" n& T) z
$ r/ x; g3 b- t& X/ M6 @6 F4 J% y　　张恽趴在地上，叩首禀道：「奴才已经安排好了。按主子的吩咐，在场的十
3 F1 U6 W+ A% c二名内侍全部发往舞阳侯府当值。以往打入永巷的妃嫔宫女一律免罪，尽数迁入
长信宫。永巷从此关闭，永不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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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琳道：「那些女子若是多嘴呢？」

　　张恽道：「小的交待过了，今日之事，绝不可外泄。主子替她们报了大仇，
) z5 x+ L2 K; O% J; M7 X谅她们也不会乱说。」

　　阮香琳都囔道：「那可说不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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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几百号人全都灭口了？」程宗扬道：「世道轮回，然后让人把你们再报
$ _$ ?( y8 H: O. [复一遍？」
* [3 A! a  d' A6 [& U+ m# K
1 X0 A& y/ K! p8 X' p　　阮香琳服软道：「是我的不是。」

　　「逆贼吕冀的尸骸已经交由吕不疑家人收殓。吕不疑明日将由隶徒护送，启
. j% B; m* k: f/ G! u1 a9 u% ~程前往颍阳居住。」张恽絮絮刀刀地说道：「尚书台移文当地官吏严加看管，非
, p! ?4 j0 O% ^) O$ r( U. `奉诏不得离宅，严禁与外界往来。至于吕淑等人，以附逆定为大辟，家眷没为官
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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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对诸吕的处置刚刚下来，吕氏此次大败亏输，吕翼、吕巨君、吕淑、吕
( X' n! g- Q. [3 H( J6 f& X! t让、吕戟、吕忠……这些手握实权的吕氏族人，或是死于战乱，或是问罪被诛，
元气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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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7 ]9 f8 |4 R! J　　但保全性命的同样不少，吕不疑身为太后亲弟，但素无劣迹，只是圈禁。吕
奉先更简单，被家里大人领回去，挨了顿骂就算完事。以人品方正闻名的中常侍
" i' z/ G5 U  O/ j: Q吕闳将吕巨君、刘建派来的说客统统骂出门去，又在战乱之际亲率家人子弟襄助
+ e, M  x: ?8 r1 D1 k董宣，维持城中治安，更是无罪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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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 N0 h5 j- g5 N( O( O　　程宗扬并没有打算将吕氏斩尽杀绝，主持善后的霍子孟也无意穷追不舍，虽
4 Y/ Q" @. d' i& j. r3 }, g6 b然夺爵贬官的不少，总算两人都克制住杀意，没有挥舞屠刀，对吕氏大开杀戒，
3 x8 b9 W: m& ]$ c4 h$ {( N2 w可以说活人无数。
; F& d" d: `. N& D6 w7 \5 e
3 k1 a* w) D& I　　张恽禀报完对吕氏族人的处置，程宗扬挥了挥手，张恽叩首退下。
* R' a  v7 o9 \8 d6 {' `
　　程宗扬低下头，视线落在身前的大氅上。大氅微微颤动着，下面一张温润的
小嘴正细细舐舔着他的阳具，唇舌柔滑而又软腻，只是技巧有些生疏。

　　「用吸的。」

　　柔软的唇瓣停顿了一下，然后顺从地吮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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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l5 m# @' H8 w; H* ^) a0 m　　马车摇晃着，不知驶往何方。大氅下仿佛一个隔绝于天地之外的私密空间，
' G' l2 G2 x$ @5 H2 W% b黑暗而又温暖。不必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必理会周围的一切，只用专心吞吐着
口中的肉棒，仿佛就是一切。
# v- @4 j) F/ C% |5 z2 @4 O
" x! h" E" z4 y% u1 Q5 t& E' m6 f& c　　感受着那条香舌越来越无力，舌根也越来越僵硬，程宗扬双手按住身下的螓
首，用力喷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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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大氅掀开，吕稚冷艳的面孔上沾满了湿黏的液体，她红唇紧闭着，
唇角还垂着一缕浊白的精液。

4 |4 x9 B" y  ?: K- F　　周围传来戏谑的鼓掌声，吕稚玉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扭过头，试图唾出喉
中的精液，一张妖艳的面孔却伸了过来。

　　孙寿红唇吻住吕稚的唇瓣，将她口中的精液吸了过去，还将她唇角和脸上残
2 t) M4 y7 E8 `# J( @- z留的精液都妖媚地舔食乾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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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5 x9 l+ S3 c　　何漪莲笑道：「傻瓜，主子的阳精是世间少有的大补之物，多少人求都求不
来呢。你倒好，还想往外吐，倒让寿奴捡了个便宜。」
8 H. e  H. Q# b: A0 b
　　被一个女子唇舌相接的亲吻舔舐，吕稚玉脸红一阵，白一阵，对她的话半信
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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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漪莲笑道：「你不信就算了。如今你尝过主子的雨露，也算是主子的屋内
人了。下次可要记得，先让主子用你的阴户，验过品阶高低，给主子做好鼎炉。
% t! n3 q* B" M" W- p过来给主子谢恩吧。」

7 M/ ~5 w! P5 p% e, i: S　　吕稚低头不语，听到最后的谢恩，她身子僵了一下。二十年来，只有旁人向
' N, {; y' ]0 U. Q- m她谢恩，自己莫说谢恩，甚至没有对旁人道过一个谢字。毕竟周围人服侍自己都
是应该的，是他们的职份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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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w2 t' I  @, i  J　　换而言之，如今主子怎么用她，也是应该的。自己被用过之后，还要向他谢
恩。

- {0 X/ k# K% O5 \( D3 n) |. T- h　　「好了。」小紫声音响起，「毕竟是太后，还有些矜贵呢。你们几个，都退
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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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香琳等人乖乖离开，车内只剩下吕稚和两位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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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冷哼一声，「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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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笑道：「是她自己愿意的，跟我可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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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是你怂恿的？肯定是你在背后说我心肠软，让她来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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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以不答应啊。再说了，你不愿杀她，可把她留在宫里你放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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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I$ F: y. J+ [, |! H　　这事能放心吗？没有自己卖血卖命的支持，恐怕吕稚随便用一根小手指，就
( ]3 T- \* `& `! X- g/ ^) ]能把赵飞燕按到尘埃里。

　　可是把一位正经的太后带在身边当奴婢使唤，又是吕稚这种权力欲极强的女
1 w& ]+ v# \8 W: M; y人，简直跟拿老虎当猫养没区别。

　　「好吧，这事先不提。」程宗扬看着吕稚，「我问你，那柄断剑，还有王哲
: N4 U! R2 I9 R的左武军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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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哲自领一军，以前倒还相安无事。可近年来他愈发拥兵自重，累次以兴
! e' W& S3 c# {( t$ P# |. q兵为名，索取军饷。这些年我拿出的钱，足够再养五支左武军。可王哲依然需索
无度。我只回绝了一次，就投剑威胁，已经是尾大不掉之势。」

7 d& t3 K: S8 l8 h9 f* m& C　　「巨君知道之后，为我出主意，设法削弱左武军，于是引王哲兵出五原，剿
  l2 W4 v% E# y% x灭兽蛮部族。没想到王师帅名不副实，不过几个兽蛮人，便令重金打造的左武军
一战而没。」

　　程宗扬盯着她看了半晌，看得吕稚有些不安起来。

' j- T4 w* S3 M  W& {- K% e　　程宗扬吐了口浊气，「你知道左武军最后一战之前吃的是什么？」

　　吕稚眉头皱起。

# ]# z" j/ r+ u: d$ m& E# N& S5 z　　「马肉。连盐都没有。不仅士卒，军中将领也是一样。左武军上下全是王师
帅一力招募而来，粮饷大半都是自筹，师帅为此甚至连自家宗门都得罪了。你所
4 y6 I7 Z1 d. y; x谓的重金，左武军恐怕连影子都没见着。」

. m  w8 y: Y6 e0 ]$ p. w$ l　　吕稚眼中掠过一丝讶色。

1 \8 r. ~% s6 y　　「还有你所谓的『几个兽蛮人』，王师帅遇到的对手，是数倍于己的异族军
, w  F& B( [3 ]团。而且有人故意泄漏左武军行踪，把他们引入埋伏。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对
此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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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忍不住道：「怎么可能！」

　　「这要问你的好侄儿，吕巨君是怎么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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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8 n* S( `5 ?3 {! @　　吕稚怔了片刻，「不可能！左武军的军饷都是太乙真宗的人亲手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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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林之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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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g7 D# A2 D/ D: s　　「你亲手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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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m8 ~% K3 N. a+ o9 O- A8 i　　「是胡情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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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u% y7 G/ ?3 p　　林之澜是太乙真宗六位教御之一，程宗扬跟他的门人打过交道，对他滥收门
人的恶名早有耳闻。

0 p4 p9 q" ]+ Q% p　　他扭头道：「胡情呢？怎么没见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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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Y: H9 X" u　　「刚才就在啊。」小紫道：「那个琳姨娘就是她变的。」

* r9 D+ _4 u! E$ C# L% F% Z- X& A, j　　程宗扬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又来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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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_3 Q8 K$ r( l: l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越来越聪明了。」

　　程宗扬狠狠揪了揪她的鼻尖，然后对吕稚道：「吕巨君已经自寻死路，这个
5 W# `1 T" G+ X0 Y  q! X林之澜，我迟早会找他对质。」

　　小紫笑道：「该我问了。」

　　她对吕稚道：「九面魔姬是谁？」

8 [5 U  G6 h4 r4 x. }　　「……说来话长。」

　　「你有大把时间呢，慢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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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似乎在土路上行驶，来回颠簸得厉害。吕稚赤身跪坐，一边随着车身的
& a$ ]% s' C$ X! q" L颠簸摇晃着，一边慢慢道：「我母亲是羽族人，当初为了给族人复仇来到洛都，
# k) C$ I6 L, g偶然遇见家人被杀的胡情，便收留了她。遇到父亲之后，母亲放弃了复仇，却没
6 F" W$ R9 C# g0 u; ]% M- [. R; i能逃脱死亡的噩运，最终与我父亲一起，惨死在殇振羽手下。」

5 U. Y, ]5 J/ o! y) ^　　「父母过世之后，我两个和弟弟受宗族欺凌，被人夺去家业，不得不屈身陋
巷。那时家门无依，两弟尚幼，我只能与淖嬷嬷和胡情相依为命。也就是那时，
: E2 \$ m) \9 L2 ?9 y% Q我觉醒了羽族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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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u# d& m7 k+ I3 W& B6 S# Q; c　　「后来我结识了苏妲己和叶慈。为了能活下去，我们联手做了些事，直到猎
狐人的出现。」吕稚道：「狐族在洛都已经居住多年，彼此相安。谁知晴州来了
一批猎狐人，大肆捕杀狐族。那时叶慈已经远走他乡，不久苏妲己又失去音讯，
0 p6 U$ G, ]/ W% b胡情不敢出门，全靠淖嬷嬷每天织布制履，供我们衣食。」

4 ?( M9 Y) l  i　　「后来我被送入宫中，才结束了那段衣食不继的日子。」

　　「孙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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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寿是苏妲己仅剩的族人，那时她年纪还小，躲过了猎狐人的捕杀。我把
' T; W+ ^6 p/ T5 u/ E) p她送到孙家抚养，等她长大，许配给了阿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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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q2 [. L3 V. y- p2 _　　「你是那时认识的岳鹏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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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先认识的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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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q( n  y* J　　「他怎么会认识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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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叶慈的姘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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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o% H# J. h# S　　这话说得太直白了。岳鸟人是那个死尼姑的姘头？程宗扬看了小紫一眼，我
这位岳父还真是荤素不忌，连尼姑都不放过，胃口比自己好太多了。

% q0 @) Z4 H$ k; Q: N' q, G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你不会跟他有一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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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9 ^. h3 K4 g' }5 ~% n　　「我与他只是泛泛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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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z" k4 o2 V; v+ \" B- H  J$ c- ~　　「胡情呢？她和岳帅有没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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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I% C, V/ T5 i" i　　「程头儿，你好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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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 N0 n/ b0 \: ^- K# G　　「肯定要问清楚，我可不想喝岳父大人的剩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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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x* d  z7 A0 Y　　小紫笑道：「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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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x% [7 |/ R　　程宗扬扭头看了一眼，「哪儿有？」

　　「你是想喝胡情这碗汤了，不然干嘛要计较呢？」

　　程宗扬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就是随便问问……」

/ {! ^' I6 r& F　　小紫做了个鬼脸，总算给他面子，没有再问下去。

' Q+ _- i4 k* _. _, b　　「澄心棠呢？」小紫道：「它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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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想了想，「你知道四珍吗？」

　　「四大假嘛。」程宗扬道：「珊瑚铁、灵飞镜、玄秘贝和澄心棠。那东西干
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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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m' R+ ]* Q- X! V7 C$ F8 [　　「传说澄心棠能随心所欲幻化形貌。是胡情梦寐以求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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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狐族本来就能幻化，还要它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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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心棠除了能够幻形，还能掩藏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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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P+ |# g' n" r2 @+ j* R　　「为了躲避猎狐人的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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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默然无语。

　　「还有一个问题，」小紫对吕稚道：「龙差星辰在哪里？」

　　「龙差星辰？」吕稚想了一会儿，「宫中奇珍异宝数不胜数，龙差星辰虽是
难得之物，但远不及四珍，我未曾留意。」

　　「死丫头，你干嘛一直找这个东西？对你很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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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白了他一眼。大笨瓜，明明是对你很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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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1 ~5 `% E: C9 \/ @5 Z  a# l$ P　　　　　　　　　　　　　第七章、魂归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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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 {& N" i0 A& _, l　　马车在道旁停住。下车时，吕稚才发现自己身处深山之中，前面一条崎区狭
1 p0 G7 F6 ~2 Q) }+ I窄的山路，车马无法通行。
* Q6 K  I0 w. D- M( N
$ O5 B- Y: s# }( c+ w　　自己所乘的已经不是宫车，而是一辆用来长途行驶的篷车，外观灰扑扑毫不
6 U: f. _: _* |, D+ ~  |, K- e  }3 t起眼。同行的还有两辆篷车，几名姬妾、侍奴已经下车，在道旁等候。她们都穿
着白衣，连头上的绢花饰物也换了素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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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2 E0 n: v- m　　一名背着铁弓的大汉立在道旁，旁边放了一堆麻衣和孝布，扬声道：「程头
儿！」

7 e- _, l8 s1 G% B0 [　　「王孟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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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吴已经接到人了。他们没进城，直接赶往墓地，这会儿应该快到了。」

　　「你送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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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8 m1 M* ^& r/ q　　「送过去了。」敖润道：「山里风大，我让人张了个帷帐，好挡挡风。这会
儿冯大法在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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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点了点头，接过一件麻衣披在衣服外，将一条白布勒在额上，当先往
前走去。一众侍奴各自披麻戴孝，连吕稚也不例外。

  b4 ]- |, _  {) v( Q- n　　山路越走越窄，最后只剩下萋萋荒草。吕稚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的一切像是
做梦一样，昔日的锦衣玉食宛如梦幻一场，自己冒着刺骨的寒风，在荒凉的山野
; N8 X/ ]: j. e中跋涉，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走出数里之后，地上脚印渐多，渐渐又踏出一条弯曲的小径。

　　远方一处山坳，生长着高大的白杨，树叶已经凋零，苍白的树干拔地而起，
笔直伸向天空，仿佛无数已经死去却不肯倒伏的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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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前走，哀声渐起。等踏进林中，吕稚才看到里面汇聚了数千人。他们白
* q' {" x+ x6 @, s衣孝带，面带戚容。最前面一条大汉，犹如一头病虎卧在软榻上，旁边跪着一名
白衣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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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快步上前，「剧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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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孟叹了口气，「没想到啊，老郭比我还早走了一步……」

　　「赶了这么远的路，也不休息一下，就来给郭大侠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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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等得了？」剧孟沙哑着嗓子说道：「我走路不便，只好在这儿先等着
了。」

( n& u* c  e, V/ x: O+ ~　　「外面风冷，剧大侠不如到帐内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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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y3 r1 A6 K' s5 l　　剧孟身后是一处素布围成的帷帐，他摇了摇头，「不了。」

# _. @. z5 o( L( S2 B( a　　吕稚混杂在一众侍奴中间，无意中与那名白衣妇人对视一眼，两人都吃了一
+ H2 j& j% D, t. Y  t惊，随即慌忙避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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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心头跳了几下，赵王谋逆，收入北寺狱，不久赵王后在狱中瘐死，江充
  G: ]8 C  D" K) H, x6 ?等人特意查勘过，并未找到尸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看她的举止姿态，似乎
$ P% C6 ~' z- k' G: l5 |成了那个独目大汉的侍婢。却不知她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林中传来低沉的埙声，声音幽怨苍凉，如泣如诉。一条长长的队伍从林间走
来，最前面是一口素棺，让程宗扬吃惊的是，最前面两名抬棺人，一个是卢景，
* U( {. X, X8 |) Y另一个竟然是斯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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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5 o( P. p: t0 @　　程宗扬虽然满心疑窦，但这会儿不是询问的时候。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斯
2 G% s& [  D' o5 ]3 x1 K0 G明信向他点了点头，使他心下略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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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棺侧已经留好位置，程宗扬赶紧上前接过木杠，抬在肩上。

　　抬棺的人并不多，程宗扬对面是程郑，后面是两名洛都商贾，田荣与边宁，
最后两人有些面生，想来是郭解生前的好友。

　　棺木之后，长长的送葬队伍一眼看不到头。为了避免洛都生乱，郭解之死并
! w5 l8 z# N: S没有刻意宣扬，但郭解的侠名久已深入人心，受其恩惠的更是难以计数。听闻死
, x; a, I: D/ V: v7 ?讯，无论识与不识，都前来为郭大侠送行。

/ M) O/ a* I: p) T9 z　　来自五陵的游侠儿，市井间的少年，洛都城中的商贾，本地帮会的好汉，郭
2 A0 C! s$ ?  |5 k  M. ]/ h解生前的追随者王孟等人，吴三桂、冯源、敖润、以及匡仲玉等星月湖大营的一
众兄弟……都在其中。甚至还有霍家、金家的子弟和几位诸侯的门客使者。

- P. ~4 I/ ]$ c; _1 P" J　　郭解的幼子穿着小小的孝服，外披麻衣，手里拿着一支哭丧棒，被延香抱在
+ F) D. T' Q! i7 p1 ?4 ?/ B) d3 w* [, _怀中，为亡父送行。延香脸色苍白，显然途中奔波吃了不少苦。郭靖的小脸却是
' C% j! Y2 `- W- x红扑扑的，没有沾染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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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沉郁的埙声，送葬者唱起挽歌，「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
伯一何相催促，今乃不得少踟蹰……」

# E( k' |$ M/ d　　一人唱罢，四野皆合，用这首为布衣平民送葬的挽歌，召唤死者魂归蒿里。

4 ~" Y' a9 J9 l& j　　没有人放声痛哭，只有慷慨的悲歌和低低的饮泣声。数千人的悲恸声合在一
( U( p+ [3 O' O2 x; f处，犹如一条长河，在林间低沉哀婉地回荡着。

7 ~. b' H; [9 C) z9 ?3 `+ e　　卢景收起平日的嬉戏之态，他抬棺而行，亦步亦歌，「荒草何茫茫，白杨亦
% ?4 f  d2 |' {8 p; A# ]8 B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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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D8 T3 e1 |7 l; h　　众人应合道：「四面无人居，高坟正嶕峣……」

) w" s. w8 E5 q3 P# U! J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是赵墨轩，他同样披麻戴孝，长吟道：「马为仰天
6 E9 }% `: F4 K, x鸣，风为自萧条。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众人齐声道：「千年不复朝，贤达无奈何！无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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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_9 k5 s& O3 H4 K　　山林间寒风四起，寒风的呼啸声，呜咽的埙声，悲恸的哀歌声，众人的泣涕
- w& T! ~% F: i' F声，马匹的嘶鸣声……连成一片，如同天地同悲。

　　剧孟独目泛红，他拽出一柄尖刀，手掌在锋刃上一搪，挥手将鲜血洒进面前
4 m3 \  j0 Y! |  t( s已经挖好的墓穴，沙哑着嗓子道：「老郭，一路走好！」

& ~. G) ?7 }/ [: ^" ^, A　　当棺木落定，哭声蓦然一响，数千人同时大放悲声，哀啕声如同决堤的潮水
1 N7 l2 ^  E3 P+ M; Y' Z8 h  e在林中奔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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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数千白衣同声一哭的景象，连置身事外的吕稚也心旌摇动。她忽然
想到，此时还有一场送葬，送的是曾经的天子，王国的君主。单论人数，也许为
天子送葬的更多，但其中真正为天子恸哭的，只怕及不上一名布衣的万一。

　　从剧孟开始，所有送葬者，都往墓穴洒下一把泥土。坟茔越来越高，直到堆
5 M* |# E/ e7 H9 a$ }* |/ `" b成一座小丘。游侠少年们更是纷纷割臂放血，洒在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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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香抱着郭靖，将哭丧棒插在坟前，伏地叩拜。随后剧孟被侍奴扶着，撑起
( q% v$ {/ h# s. {身体，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头，接着是卢景和斯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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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程宗扬，他致哀行礼之后，起身拉住郭靖的小手，「叫声义父。」

+ n0 y& _& V, O: F! g$ d% z　　郭靖口齿不清地说道：「父父……」

: A  T/ y, W! e3 r4 a) A. |; M　　程宗扬举起他的小手，面朝前来吊祭的宾客，朗声道：「这是郭大侠的幼子
; G- ^7 m( @$ j6 P/ Y' t2 G- j郭靖！程某在郭大侠坟前立誓，从今日开始，他就是我的义子！也是舞阳侯的继
承人！此间诸位贤达侠士，都是见证！」

　　此言一出，送葬众人无不动容。一来没人想到真有一位诸侯弃天子于不顾，
7 J# D% z4 t8 y7 w$ M1 T0 }专程前来为一名布衣送葬。二来将侯爵之位赠予郭靖，又明言是义子，不需要易
姓改宗。这份大礼确实厚重。

　　事实上，程宗扬的舞阳侯远不是送葬队伍中身份最尊贵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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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孟身后那处帷帐被人掀开，冯源领着阮香凝从帐内出来。吕稚一眼看去，
不禁大吃一惊，阮香凝手上竟然还牵着一个孩童！

6 V. g" W, m% S9 e/ v　　吕稚几乎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她往周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内侍的身影。
她心下暗自惊诧，谁能想到，竟然有人敢私带天子出宫，来的又是这种鱼龙混杂
" ?0 c7 ]  ^7 u& A之地，胆子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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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f9 C/ x/ c# J3 e. g　　程宗扬走到定陶王面前，蹲下身理了理他身上的麻衣，温言道：「这位郭大
( p- ^( K% [  l6 ]* L) w! ?/ Z0 V3 g侠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为你而死，你来拜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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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陶王听话地跪在坟前，俯首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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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9 B! Z& T2 E7 Q) F0 F　　等定陶王爬起来，程宗扬牵过郭靖，把他们的手放在一起，「你们以后要做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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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陶王好奇地看着郭靖，他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姊妹，还是头一次结识同
龄的朋友。郭靖年纪尚小，还有些懵懵懂懂，不过看到一个与自己年龄相近的玩
伴，也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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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y. f! u* K, x　　延香和阮香凝把两个孩子送回帷帐，程宗扬回身道：「你们也来跪拜吧。」

) ^" \9 r9 H$ j# L" T　　小紫上前跪下，认真磕了三个头。然后是阮香琳和一众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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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身处其中，也不得不随众人一道，向一个草莽布衣的坟墓叩拜。地上寒
气如冰，她除了一条外面披了麻衣的熊皮大氅，里面便空无一物，腿膝都冻得发
% X  J0 c7 o( G/ B. k6 A抖。

( U3 i. I* V" h; C6 N( a　　一介平民，死后不仅数千人送葬，甚至还有一位太后，一位天子和一位诸侯
前来跪拜。而自己的弟弟，身为大司马，生前富贵至极，死后却无人问津。吕稚
  A7 |# s8 ?/ M/ E心下悲凉，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淌落下来。
3 Y; w! {$ U* x' B. ^/ m! D
' O7 Y/ S& r3 |, t, g　　夕阳西下，夜幕将至，众人在林中生起篝火，结伴守夜。

　　班超在宫里值守，秦桧前来为郭解送行。等诸人拜祭完，他过来道：「董卓
的坟就在附近。」

: P/ j& m! A1 @　　相比于郭解墓前浩浩荡荡的人群，董卓坟前冷清了许多。前来送葬的只有贾
文和与赵充国两人。不过董卓墓侧多了几座坟丘，葬的是死在战乱之中的凉州将
$ W& [+ \  y, g) ~9 H8 ?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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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文和伤重难起，全靠赵充国一人挖好坟坑，安葬众人。严寒天气，赵充国
只穿了一条白布短褂，挥着镢头，汗下如雨。

. t: c7 J; u! b3 J! @, M5 _1 ]　　垒好坟茔，赵充国丢下镢头，搬来一坛酒放在坟前，「老董啊，这点酒留给
$ B, d0 j* c' x" i你喝。你脑袋没啦，喝的时候对淮些，别弄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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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常用的双戟，我放在你手边了。遇到难缠的小鬼，别含糊，直接干它娘
的。还有啊，你旁边的邻居是郭大侠。你兄弟多，别欺负他。」

　　赵充国红着眼睛擤了把鼻涕，「以前的事情，都算啦。你要想得开呢，提着
4 U( G" t$ i/ Q: P" u1 x! ^- H% E, w酒过去认认门。改天等我去了，咱们三个一起喝一杯……」

　　贾文和将一面招魂幡插在董卓坟前，然后唱起挽歌，为旧日的主公送行。

6 T0 m; a/ j" ?  N; w# }5 v; w& ?) |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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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立在坟前，只觉天地悠悠，一片苍凉。生前斗得你死我活，死后同归
黄土。希望他们地下有灵，能相逢一笑，泯却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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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8 Q9 G  C- g+ e+ j9 w) f　　…………………………………………………………………………………

　　夜幕低垂，宫殿内点着几支制作精巧的蜡烛，异香扑鼻。
2 c5 M1 \0 N0 k- L
# x$ {* g" U4 J! X/ p8 W　　斯明信拿着一柄牛耳尖刀，从烤好的羊腿上切下肥瘦合适的一片，在调好的
酱汁中一蘸，送入口中。他吃的并不快，每次下刀，必定是厚薄一致，大小相同
4 H5 ^, x: _/ Q, {, g的一块，那条羊腿以肉眼可见速度迅速消失，不多时就只剩下一条被剔得光溜溜
8 f- K5 z" r- K1 S的羊腿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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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你说那些兽蛮人都在秘境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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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明信嘴巴吃个不停，但他的腹语术一点不耽误说话，「还有你那位属下，
6 I4 R( g# ?0 i7 c1 k也在里头。」

　　「老兽？」青面兽被自己打发去联络洛都的兽蛮人，结果一去就杳无音信，
程宗扬这会儿才知道，他竟然是在秘境中。

% K/ x4 a  T: S* s  d　　斯明信拿出那只银白色的摄影机，熟练地按了几下，一只光球浮现出来。

' _4 f3 |+ o) k　　青面兽那张可怖的大脸出现在光球内，他满腔悲愤地控诉道：「相公！吾被
骗了！没有！一只羊都没有！羊皮都没有！羊毛都没有！都没有！」

　　程宗扬一手扶额，好不容易才听完老兽声泪俱下的控诉。原来战乱之前，有
人去联络他们，声称可以把这些被解雇的兽蛮仆役，全都送往一个流淌着羊和羊
肉的美妙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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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数百名兽蛮人被组织起来，昏头昏脑地待了几天，最后被送到一个连羊
毛都没有的鬼地方，干起了苦力。

. C6 Z. n+ R2 H1 Y& j　　「是吕巨君？」从青面兽颠三倒四的控诉中，程宗扬猜出主使者的身份。

　　斯明信点点头。

　　吕巨君与程宗扬想到一处去了，都想把那些兽蛮仆役收为己用。显然吕巨君
5 t4 [2 b7 a% |( B1 a' `8 D1 G技高一筹，或者说程宗扬派去的使者太不靠谱，非但没能把人拉来，自己还被骗
) b" q2 X7 T  C, R走了。
& D% i6 B7 e$ o, w) J, p- b) R8 A
& j( E/ d  P( O, K5 V　　吕巨君暗中邀请兽蛮武士助战，那些兽蛮仆役只是后备。秘境开启时，吕巨
君已经自焚身亡，被他邀来助战的兽蛮人失去控制，全部涌入秘境，这些兽蛮仆
+ Z0 |0 P, c( f0 M& f役也随之进入。

) G- g3 ]% @7 ]8 ]* L; i　　光球中的兽蛮人正在奋力挖掘，挖出的泥土堆得像小山一样，几条深沟纵横
交错，一直延伸到画面之外。
" ?5 H0 i# u, j' y7 x- F7 [
5 ]" o$ i9 ]4 K: A- f4 X8 x+ R6 R) P+ U　　「他们在干嘛？要把秘境挖穿？」
; R2 x  k* E! U: ?" }
　　卢景道：「兽蛮人传说，吞食六朝君王的尸体，能够获取强大的力量。你觉
得，六朝最强大君王的会是哪个？」

, L; t) M* K" ?' u+ x& w　　程宗扬怔了半晌，「我干！他们这是淮备把武皇帝给挖出来吃了？不会吧？
" L/ L4 z' `5 k, S武皇帝死的时候，朱大爷还是个小屁孩，这都多少年了？骨头渣子都没了吧。」

0 R9 D& [6 \5 B2 e. {, B0 n+ Z　　「据说天子入葬，着金缕玉衣，可使尸身不腐。保不齐还新鲜着呢。」

* r; a8 p+ ~9 [) @　　鬼扯，金缕玉衣自己又不是没见过，确实是好东西，几千年过去，挖出来还
+ B; B/ C# I( C$ a6 x0 K) D跟新的一样，问题是金缕玉衣跟新的一样，里面的王侯本尊就只剩下一小撮灰渣
渣，别说吃了，就是冲茶喝都嫌少。不过话又说回来，六朝有些玄妙显然与自己
% m1 z3 k# H  J. Q! p: G以前知道的不同，比如用来盛放赤阳朱果的玉匣，简直跟保鲜冰箱有一拼。说不
, q; r9 H1 o. @  N7 k. b$ Y& Q" M/ i$ d定真能尸身不腐呢？

( N& ]! c* v+ y( `' ?　　「不对啊，他们要是挖坟的话，为什么要挖这么多条？」
; d0 o0 ]' d  K: j+ x- B
5 N4 h  y% K) L! A　　斯明信道：「方向挖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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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T  L- `/ l# J0 o! r　　程宗扬无语半晌，「错了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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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5 J. B4 Y) h" ~6 _, j　　这帮兽蛮糙汉的方向感也太差了吧？东南西北一通胡挖，简直是鬼打墙。

　　斯明信吃下最后一块羊肉，「蔡公子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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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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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公子。」一向沉默寡言的斯明信都补了一句，「打扮很骚包那个。」

　　程宗扬双手扶额，半晌才道：「四哥，你的意思是——蔡爷现在是跟这些兽
蛮人混在一起？」

　　蔡爷这左右逢源的本事，活脱脱一条变色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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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做到的？」

　　斯明信摇了摇头，不过表示看到那些兽蛮人对他十分信重，言听计从。

, V% e  ?+ w( X  C　　难道那些深坑，是他领着那帮大脑被肌肉充斥的兽蛮人胡挖的结果？他怎么
6 W4 q/ e7 @6 l, m& {0 A  z就不被人打死呢？

　　「你们怎么遇到的？」

　　「我跟着兽蛮武士找到它们的巢穴，先遇到蔡公子，后来又找到殇侯和赵皇
5 u4 d& L- @/ }8 Q+ L后。」斯明信道：「赵皇后昏迷不醒，我便带她们先出来了。」

　　…………………………………………………………………………………

, s1 W4 L- d9 l5 A　　敖润守在寝宫前头，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这也难怪，殿内住的除了天子，
$ b! y9 c0 b  p" h+ s  j还有延香和郭靖，老敖自告奋勇要来站岗，谁劝都不行。远远看到程宗扬过来，
0 R$ c3 g3 Y# m/ E  G7 }% T# c他故意把胸膛挺得老高，还一个劲儿的打眼色，意思是赶明儿让他在延香面前提
; N' |' u+ t: T8 \一句，免得白瞎了自己这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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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D7 \% N! L　　老敖泡钮这么卖力，程宗扬也无语了，只能给他一个白眼，表示鄙视。

　　披香殿戒备森严，单超、徐璜、唐衡等人全都在殿外守着，他们裹着厚厚的
3 }/ E$ a' w+ I" ]; @# G裘衣，在寒风中苦熬，谁都不敢散去。

　　见程宗扬过来，众人都没有寒喧的心情，眼里只有浓浓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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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璜迎上来，「程大行……」

　　「放心，人只要回来就没事。」

　　程宗扬悄然入内，只见殿内烛光调得极暗，蛇夫人与尹馥兰一左一右守在榻
+ [4 c1 M  }, f' Q5 T4 y( @旁。赵飞燕睡在香软如云的锦衾间，长发瀑布一样散开，精致的玉容仿佛白玉雕
/ J$ R. R4 ~( s# K1 \: R$ P成，苍白得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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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e( C5 k5 ^" o2 X, \　　皇后殿下顺利从秘境脱身，本来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喜事。然而此时，却没有
人能感到轻松。赵飞燕涉水过溪时，被不明毒物咬中，性命垂危。幸好遇到朱老
头，替她解了毒，可惜赵飞燕中毒太久，体内接近一半的鲜血都被毒素沾染，不
9 A. m! H6 Q' F1 ^; A得不大量放血，才把毒素清除乾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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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量失血之下，赵飞燕陷入昏迷，是不是还有其他后遗症，眼下不敢确定。
运气不好的话，缺血导致大脑机能受损，成为植物人也不是不可能。

　　「殇侯设法暂时护住她的心脉，但最多只能维系十二个时辰。这会儿还剩六
个时辰，如果天亮之前还不能醒来，只怕……」蛇夫人跪下来，「奴婢无能，求
主子责罚。」

3 r* C7 J- m/ n4 A　　程宗扬也觉得头大，普通人通常失血三分之一就会危及生命。换成赵充国那
: k5 Y% V$ c+ N* }) K种血牛，少上一半血，八成还能挺过来。可赵飞燕身轻如燕，突然间大量失血，
# R. x. I; Y5 c后果可想而知。不说后遗症，单是失血的份量，昏睡半年都不一定能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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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老头疗毒的本领不用怀疑，剩下的就是怎么补血了。对此程宗扬路上已经
7 N7 m6 r3 f2 S) U. |5 z有了主意，说来赵飞燕运气真不错，眼下正好有一味神药，只要赵飞燕还有一口
7 L( f. a1 {9 D0 [4 W气，自己就能把她救回来。虽然拿来补血有点浪费，可眼下也顾不得了。

. R8 e8 J+ w$ f$ e" q% K; q. @: M　　「卓奴，你去西邸找剧大侠，把赤阳圣果取来，说我有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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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君答应一声，起身前往西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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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道：「程头儿，你好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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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要紧。赵皇后要是出事，咱们这趟生意就全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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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倒是想得很开，赤阳圣果虽然难得，可比起赵飞燕的生死，也不算什
么了。

　　前后不过一刻多钟，卓云君便即返回，可她带回的却是一个坏消息。王孟前
往舞都报丧，剧孟和延香闻讯便即动身，因为急于赶路，众人都没有携带行李，
剧孟也将赤阳圣果交给哈米蚩保管。即使哈米蚩随后动身，也要明天午时才能赶
( P6 n. l. B. @. B2 D, @+ S# ^' {到，中间隔着几个时辰，实在太危险了。

3 \* Y0 S. e; {* x, e. Z- o　　看着昏迷不醒的赵飞燕，程宗扬终于拍板，「把义姁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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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来到寝宫，殿内已经挤满了人，一眼看去莺莺燕燕，花枝招展，全是那
位程少主的侍姬。看到太后也混迹其中，义姁目露讶色，随即收敛心神，目不斜
1 I( r$ x7 E4 r视地往殿内走去。

5 _! N7 ^- h# Z2 h& o　　殿内放着一只红泥火炉，炉上放着一壶烧酒。此时炉火正旺，壶中酒液煮得
滚沸，不停冒着气泡。那位程少主光着上身坐在火炉旁，两名侍奴正拿着热腾腾
的手巾，给他擦拭身体。看到他裆里高高鼓起的一团，义姁暗暗啐了一口，不动
声色地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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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I( _2 J2 S" V8 r, h　　「我记得你们光明观堂有空心针？」程宗扬不由分说地命令道：「拿来我用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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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打开木箱，取出一根金针。那根金针长如人指，是用金页卷成，尖锐的
- }; X: e0 D$ u8 |) F7 x2 C顶端斜开了一个小口，后部则粗了许多，毕竟是手工所制，多少有些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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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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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拿出几支精心打磨过的竹管。

　　程宗扬接过来看了一下，然后全都丢到酒中。

　　义姁眼角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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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道：「消毒啊，光明观堂没教过吗？」

( d# p1 t$ z3 s; W2 {8 G7 B9 N- f　　「大笨瓜，」小紫道：「你真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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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也许死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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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不死，醒不过来怎么办？小天子还没登基，皇后就成了植物人——这
! R) l; L. J0 ^* p事传出去，咱们全都得杀头。」

5 x0 ]5 n( ^/ O4 M　　「我们可以把她做成尸姬啊，保证能说会动，谁都看不出破绽。」

# p0 C% D* Y- E3 \; P　　程宗扬差点被口水呛住，「打住！这么缺德的鬼主意你也能想得出来？」

- K. ]8 p4 g  y) I& s, c5 s　　「那你也不能用自己的血啊。」小紫手指划了一圈，「这么多侍奴呢。我们
/ n, Q* `! m1 M1 n# N可以放兰奴的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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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6 v$ R9 g$ b# X2 K! D2 U: F　　「得了吧，她们验过血吗？知道是什么血型吗？」程宗扬道：「幸好我是Ｏ
0 M3 f* X: l+ i5 s/ B# {型血，万能输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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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s9 U2 M' j" B/ l$ C  b　　程宗扬扭头道：「淮备好了吗？」

$ ]2 l. `6 X  L  n& B　　「好了。」卓云君拿来一只精巧的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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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9 ?0 U  H4 J( M+ f/ J$ p　　这是宫里用来计时的滴漏，圆形的壶身，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出水口。此时铜
# D- o, J0 C- g" j3 w# l; u壶已经被滚酒煮过，内外都抹拭得乾乾净净。

　　按照程宗扬的吩咐，义姁亲自动手，将竹管卡进铜壶的出水口处，然后一节
一节接起来，最下方是那根中空的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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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里了吗？」程宗扬指点道：「这里是静脉，一会儿你把针头刺到静
: }( _7 d* N7 i; G脉里面。记住，手一定要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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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飞燕手臂纤柔娇弱，失血的皮肤白得仿佛透明，几乎看不清血管的位置。

( I2 q: F. B3 {6 K　　义姁犹豫片刻，「要不，我先试一下？」

　　「兰奴。」小紫唤道。

　　尹馥兰只好上来伸出手臂，被义姁拿来试手。一连几针，扎得尹馥兰美目含
泪，总算找淮了静脉的位置。

5 e5 Q# v& z" w, K3 x7 l　　万事俱备，只等放血。程宗扬让人抬来几张高桌，垒到一人高度，然后纵身
跃上。将铜壶放在手边，亮出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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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紫仰首道：「你非要坐那么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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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W* a: J) N' j2 [+ U　　「这个高度正好能靠液体的压力，让血流进去，不至于回血。」程宗扬挥了
' ?6 g8 H8 o3 H* R挥珊瑚匕首，「你们都让开，我要放血了！」

1 }0 d/ K0 e, T% r+ |# H　　眼前这一幕也许是六朝第一例输血手术，众人都不由屏住呼吸。

　　刀光寒光一闪，程宗扬手腕顿时鲜血迸涌。

' j& J; F) Z( j7 B9 y* ^3 i　　殷红的血液流入铜壶，然后顺着竹管流入中空的金针。片刻后，一滴鲜血从
针尖淌出，像朵梅花般印在赵飞燕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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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8 A: ~6 c# u* C　　义姁一手托着赵飞燕的手臂，一手拿着金针，轻轻一刺，针尖刺进洁白的皮
1 _' F5 {' ?- C肤，正入静脉，带着体温的鲜血一点一滴流入乾涸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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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其血玄黄

* H( G: M  V3 d8 H% m/ J( G( S　　手腕的伤口癒合极快，程宗扬中间不得不又割了两刀，才能继续。在场的侍
5 h7 B' R& P. \* B+ n9 }6 J1 W奴多有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但这样自己给自己放血，还是看得她们心惊肉跳。
; [, D1 o" |. y9 `1 J( V7 f
6 f4 b/ |0 o6 g9 U5 b　　鲜血源源不绝的流淌出来，阮香琳用一柄团扇掩住红唇，飞快地看一眼，又
连忙避开。蛇夫人、罂粟女、惊理、何漪莲等人屏息凝视，眼睛一眨不眨。卓云
君一手扶着铜壶，几次欲言又止。尹馥兰、成光、孙寿等心头忐忑，生怕主子的
; I& o5 t9 H9 a血不够用，自己被推过去放血。吕稚盯着程宗扬腕上的伤口，又情不自禁往他脸
上看去，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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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血边放边流，差不多流了大半只铜壶的份量。程宗扬还要再割，小紫道：
「已经好了，不要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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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6 [2 r* X. w: I, Z/ @　　流了这么多血，自己居然没有感觉半点不适，程宗扬道：「有点悬吧？这一
9 B; o: x* h1 `6 W/ ~; {壶顶多一千毫升，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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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血一滴顶别人十滴！不要再放了！」小紫不由分说，用紫帕盖住他的
伤口，扎了个花结。

; ?1 G8 ?* F: |1 M; C+ r: F　　卓云君不失时机地说道：「皇后娘娘已经好多了。」

8 D7 R$ u. u# {6 B: k6 P6 f) h  z　　「真的？我来看看！」程宗扬从桌上跃下，走到榻旁。

　　输血的效果立竿见影，一向娇弱的赵飞燕此时已经没有当初生命垂危的虚弱
' S3 Q$ |" U. `之态，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肌肤白里透红，红唇娇艳欲滴，
* H* T* R: t  o1 p* d$ X7 n甚至更胜从前，一副气血旺盛，生机勃勃的动人美态。

9 ]# q0 Q  d6 |5 n8 Z　　伸手试了试赵飞燕的鼻息，程宗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亲手把这么个大美人
9 t& R, Z) |3 R( [5 V儿救回来，还创造了六朝第一例输血手术，程宗扬心下得意，情不自禁地吹了声
3 y) }) |$ }6 [4 U* S" R4 d口哨。

& k) ^! A) c* A+ w　　似乎是听到他的口哨声，一直昏迷的赵飞燕睫毛微微一动，悠悠醒转，入目
7 L; }0 X$ e0 |2 w  z3 V  j/ ^的情形使她当场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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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躺在榻上，衣服被人解开，一条手臂光溜溜露在外面。面前一个光着上
' a1 {& \# N- Q8 G+ [身的男子离自己近在咫尺，此时正笑眯眯盯着她，一边伸手往自己脸上去摸，一
边还吹着口哨。还有他的下身，鼓起好大一团，几乎挨到了自己的身体……

　　赵飞燕一手掩住红唇，才没有惊叫出声。接着，她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然后看到那一堆拼凑起来，怪模怪样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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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搞明白眼前的一切，赵飞燕惊惶尽去，只剩下浓浓的感激，「公子救命
之恩，飞燕永世难忘。不知公子有哪些想要的赏赐，飞燕必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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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的情形确实太过尴尬，程宗扬这会儿穿好衣服，一副恭谨的模样说道：
「不劳娘娘费心。赏赐的事我们已经谈好，朝廷的意思，会封我为舞阳侯。」

　　赵飞燕嫣然一笑，「恭喜程侯。」
9 n) M/ v+ o' u9 I3 R3 P
& C4 O+ b" ~& ^, {4 `5 M% H0 L9 J6 ?　　「娘娘失血太多，虽然刚输了血，身体还有些虚弱。还是早些歇息，臣下就
& e4 B, v4 N- {8 v/ t0 }6 J* R& u不打扰了。」程宗扬起身告辞。

* c" r! y: t9 r* p　　「我来送你。」赵飞燕手臂一撑，竟然坐了起来。
0 C& M/ j# L8 G1 v# C- c: |! C, i0 k
! M- W7 E: s8 Q4 s* g　　蛇夫人扶住她，「娘娘小心。」

　　程宗扬连忙推辞，又忍不住问道：「我听说，娘娘与合德姑娘失散了？一直
没有消息吗？」

　　赵飞燕笑容褪去，满面忧容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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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的徐璜等人已经听说程大行自己割腕取血，救治皇后。这种事众人还是
* l$ x" D: p* [7 o9 G; s  Z" a头一次听说，心里七上八下，既怕皇后救不过来，又怕程大行出事。他们的生死
. h: B* D* I, U) R0 n荣辱全都在这两个人身上，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跳河的心思都有。
2 a4 S* X0 A' R9 @4 i& E
* A, F- o8 ~* ~" C　　程宗扬一出来，几人便围上来，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

　　「侥天之幸，」程宗扬抱拳往天上一揖，「皇后殿下已然无恙。」

　　众人顿时松了口气，纷纷跪倒，望空礼拜，「上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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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w5 w/ e8 M4 j　　「老天有眼，娘娘命不该绝！」
9 B/ J7 ~' E! m  G7 f4 e( h+ Z) U
, F% U4 Y  ~( V. J5 w3 v' g　　「多亏了程大行，又救了娘娘一命！」

　　「什么程大行？已经是程侯了。侯爷，奴才徐璜给你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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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老徐，还跟我玩这一套。」程宗扬笑道：「好了好了，别都守在这
儿了。明天再过来拜见吧。」
( m. a% l; D1 O0 f2 ?2 O9 B4 k
% v% m5 Y+ M2 z+ T; J- e0 t6 Z　　几人纷纷应是，却无人肯离开。接着人影一闪，小紫从殿内出来。她抱着一
' g2 {+ I, g  V" D5 g. r# ~只小狗，旁边一个美妇像仆奴一样扶着她的手臂，却是太后吕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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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q1 }5 c+ i6 b　　徐璜立刻凑上去，殷勤地扶住她另一条手臂，「紫姑娘辛苦。姑娘昨天吩咐
& d+ n7 H) t, @' w( Z的事，奴才已经去办了。姑娘放心，只要那东西还在宫里，奴才掘地三尺也要把
它挖出来！」

2 q+ i8 `& x+ K& o/ a5 Y/ k6 `　　唐衡也道：「奴才已经让人彻查宫内藏品的记录，必定能把那枚龙差星辰找
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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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F# Y7 ?0 ]/ X& ^* ^9 y* P　　一名内侍道：「龙差星辰吗？在昭阳宫啊，圣上把它赏给赵昭仪了。」

　　众人齐齐一怔，徐璜脸色垮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 i  p5 B' @! u　　那名内侍也是个机灵人，见状赶紧跪倒，「小的原本在昭阳宫伺候，亲眼得
3 ^3 l* t% ~4 i见。」

　　小紫美眸闪闪发亮，「确定是龙差星辰吗？」
$ g. T" R" y) ^, \2 w
9 Q" I8 E4 {2 t; {, ]　　「没错。昭仪对那枚宝石十分喜爱，一直贴身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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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麻烦了。」徐璜顿足道：「赵昭仪投缳自尽，那枚龙差星辰说不定还
% r) ~; E- r+ g* ?  a' s在她身上。快！赶紧去找赵昭仪的尸骸！」

　　唐衡道：「我去昭阳宫，说不定那枚龙差星辰还在宫里。」

　　小紫展颜笑道：「有劳两位公公了。」

　　「不敢！不敢！」讨好完小紫，徐璜和唐衡才向吕稚略微躬了躬腰，「奴才
2 a( t; C* b% M- c8 m0 {给娘娘请安。」

( e% F! i/ r. v( F& O　　吕稚扭头不语。

　　「让让。」蛇夫人挤过来，拉起吕稚的手，「一会儿你去给主子侍寝。」

& F  w5 t4 u# W+ T. v　　此言一出，场内鸦雀无声。一股强烈无比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使得吕稚手指
) K! J+ P. U5 c( u发抖，眼前阵阵发黑。
: [, N" H) u% @5 H2 x% ]) `
+ K7 Y0 `; A4 l/ U　　她将所有的尊严和矜持都丢在永巷，本想着那位程侯不会声张，自己在外人
面前还能保住一分最起码的体面。没想到会被人当着众人的面，把她最后一丝尊
严彻底撕碎。

1 W# P  a* o& A" m( t/ }, ?　　更让她恐惧的是，那些奴仆没有一个显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忠心或者义愤，
$ o" M) h9 J( f: ]  X+ I8 x反而都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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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1 }" z: `' Y+ U) k　　是的，他们都在看自己的笑话，看自己一个失势的太后，如何颜面扫地，甚
至屈辱地去服侍一个外臣。

# [6 e$ u0 ^" P　　吕稚面露惨笑。当初巨君找来文士，编造皇后的谣言，使得皇后声名狼藉，
+ @; H: W4 C# n8 ?, |, o+ }让人看足了笑话。结果报应不爽，那些谣言一桩桩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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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唇角颤抖着，然后软软倒下，晕厥过去。

　　徐璜奚落道：「哟，娘娘欢喜得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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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无奈道：「刚才只是吓唬她，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吓。你们可千万别乱
  ?  J- l+ _) [; V说啊。」

　　单超咳嗽了一声，「侯爷放心。这里全是自己人。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
是托侯爷的福才有今日。你们说是不是？」

# E* K1 O6 G/ o3 ^+ Z　　「那当然。咱们把话说开了，吕娘娘那些算什么正统？侯爷才是正经的正统
* B9 g: C2 F3 v( x& N+ @嫡脉！」

% F# `+ a# L/ K3 J　　「要不是程侯爷，天下早不知乱成什么样了！国之柱石，说的就是侯爷！」

　　程宗扬黑着脸，听着众人七嘴八舌，把自己说成是阳武侯的嫡子，继承了武
# ~) p, _1 [* a$ {! k% W$ ]% p. {% v皇帝的光荣血统，此番激于义愤，毅然拨乱反正，驱除伪帝，使帝位还归正统。
一套谣言编得活灵活现，甚至还有人考证出自己比吕稚还高了一辈，伪太后都得
尊称自己一声皇叔……

9 K* N/ U9 o9 q. \( ?* B" Q# R　　好吧，皇叔都出来了。死老头那该叫皇大爷了。这帮看热闹的，还真不嫌事
大！

　　…………………………………………………………………………………

. D4 @: y* h! P$ l　　「死丫头，都是你造的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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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o5 L/ q* y3 W" Z3 A# b4 e　　「不是啊。」小紫笑道：「不过很好玩啊。」

　　「不是你还能是谁？」

　　「什么没想到？铁定是故意的！」

　　这种炮制舆论的手法，可是奸臣兄的专长，没想到嫂夫人也如此谙熟。这些
鬼话只要一半人信，自己的舞阳侯之位就稳如泰山，即使换一位天子，也不敢轻
& `0 [, n% }! Z; j( f易动自己这位武帝嫡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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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有自己这位武帝嫡脉的支持，赵飞燕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即使幽禁
: j- U0 e- e, U3 I1 M8 O太后，乃至废去吕稚的太后之位，也没人会说什么。有这些谣言做铺垫，难怪徐
璜一个奴才，都敢对吕稚大加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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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d+ r7 d  `5 t: a8 w7 |. d　　「笑什么？」看到小紫狡黠的笑容，程宗扬立刻警觉起来，鬼知道这死丫头
2 {0 Q, X' o7 _0 u% H憋着什么坏呢。

　　「别人都说程头儿是国之柱石……」

. a  F! |2 h! y% S　　小紫低头看着他下边。「果然像石头柱子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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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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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井旁垂柳如烟，自己刚打了一桶水，往家中走去。弟弟骑着一支竹马，欢
天喜地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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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柴扉，淖嬷嬷坐在门前，摇着一辆纺车。胡情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弟，
9 E4 @0 i  |2 V正对自己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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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亲手端起酒杯，将毒酒送到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口边，「冀儿乖……听
8 A0 ]6 X: t  \6 V. F) t. h话……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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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像个孩子一样哭泣着，眼睛和口鼻淌出黑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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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稚惊醒过来，脸上湿湿的，全是泪水。

　　殿角的青铜灯树上，灯焰微微摇曳着，窗外透出一抹淡淡的微光，已经是黎
明时分。偌大的宫殿寂无声息，空旷得令人生悸。她摸了摸身上，发现那条熊皮
大氅还在。

% S1 @+ m% [& L: f( f　　她不敢再睡，只怕再梦到刚才那血淋淋的场面。她抱着膝盖，靠在角落里，
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 c9 U9 U+ r8 k" U　　她扬起脸，想像着风吹在脸上。自己张开羽翼，在风中自由翱翔……

4 B& k3 k& f/ [, ~6 m9 E! l# ~　　殿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尹馥兰一眼看到她，趾高气昂地说道：「主子要喝
水，快去取来。」

　　侧殿设有火炉，供人随时取用。吕稚斟好热水，送入内殿。只见那位年轻的
7 x( W- @* P! T& \主人正靠榻上，看着一份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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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馥兰接过茶盏，扭着腰走到榻旁，「主子，请用茶。」

　　程宗扬接过热水喝了一口，顺手揽住她的柔颈，按到自己的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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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 Q3 a# {. c/ B　　「主子饶命……」尹馥兰慌忙道：「紫妈妈吩咐过，主子刚失过血，需得好
好休养，不得行房。谁要故意招惹主子，就揭了谁的皮。」

$ |9 t: k$ o) w- B* z$ F　　「胡扯。昨晚你们不是检查过吗？我气血全部正常，失那点血，只算是九牛
一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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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4 W1 c; k/ t8 N　　尹馥兰百般推拖，只是不允。毕竟女主人已经吩咐过，自己如果抗命，只有
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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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也是无奈，自己已经硬了一天两夜，十好几个时辰，即使昨晚放了那
" G" H1 q/ F" Z* q么多血，也没有一点软化的迹象，难怪死丫头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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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0 J4 Y0 r& e7 Y　　小紫专门找了吕冀算计天子时所用的药物，连夜拿去分析，担心自己是不是
不小心误服，以至于阳亢。

2 f* Z+ f  ?% S, L　　程宗扬倒没觉得有多少不适，只是下面一直硬着，总得给它找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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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Q1 p1 |" \9 Y6 ?5 }0 V　　罂粟女闻声赶来，喝斥道：「就你多事！大清早的，就勾引主子！」

# |+ g  ?  p& w- @　　程宗扬道：「你来。」

　　「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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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眼睛一瞪，「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死丫头的？」

0 O0 k4 R1 l7 z) @; ]" y2 R　　「紫妈妈是为主子好。」罂粟女说道：「紫妈妈一夜未睡，都在查那些药物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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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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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T. l1 I2 _5 D: M: Q　　「没有啊。」小紫抱着雪雪进来，阮香琳、卓云君、义姁等人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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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R. u4 i8 A! O, S　　程宗扬笑道：「你们都没睡？一直在查那些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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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爷的阳亢之症，当与药物无关。」义姁面无表情地说道：「还是功法问
题，导致的气血亢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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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S2 z2 N. f' Y8 k3 U　　「功法也没有问题。」卓云君道：「应该是面临晋阶，真元满溢，阳气过盛
8 I6 o' h( I- V  x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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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 s! G) p/ O- |& L2 A5 ]6 J　　「这不挺好吗？」程宗扬道：「阳气太多，慢慢泄呗。」

　　程宗扬倒没有太放在心上，自己晋级第五级时，也出现过类似的状况，而且
$ u$ X0 i7 o% \- q1 x那次更凶险，当时心魔丛生，若不是死丫头在要紧关头拉了自己一把，差点儿就
8 i  N: R5 a0 [6 f万劫不复。

8 w5 g2 C& T& D" a　　小紫扬了扬下巴，「义姁，你来说。」

# H0 \" w+ F# O8 M2 \. h　　「勃起持续三个时辰，便属于异常。超过六个时辰，阴茎就有可能受损。若
0 _* T8 `- J( F; N. j! u2 B) T是再久，很可能会引起睾丸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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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 s( W0 s: ^7 c5 k; `. H' T　　「啥？」

　　程宗扬当时就坐起来了。睾丸坏死？自己刚刚封侯，就要跟蔡爷、徐璜他们
9 @; u# G1 C( B$ w混到一块去了？这世道怎么就这么险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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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云君道：「我们商量了一下，主子还是需要一只鼎炉。」

　　「那还等什么？赶紧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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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2 @. A& U4 b2 K& S# y7 u　　「我们只怕不行。」卓云君无奈地说道：「这两天已经试过，都不曾见效。
以主子的情形，所用鼎炉需得处子方可。」

/ v* Z7 J7 B  ?: Y8 j$ O. V! H  g& [　　看着程宗扬呆若木鸡的样子，吕稚忽然想笑。这位程侯侍姬众多，却没有一
个处子。那位紫妈妈倒是处子，只是……

　　程宗扬目光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义姁身上，「你们把她带来，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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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f! |3 w( V　　卓云君叹道：「我们倒是想，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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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姁脸一红，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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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q1 V% b5 Z' {5 O　　阮香琳翻了个白眼，小声都囔道：「看她眉清目秀的，原来也是只破鞋。」

　　程宗扬只好看着小紫，「死丫头，你想开了？你可想好啊，这可没有后悔药
6 R- [; y% X% Y/ R& S$ Y& m吃。」

　　「给你。」小紫把雪雪放在程宗扬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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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宗扬低头看着小贱狗，又抬头看着小紫，一脸惊恐地说道：「死丫头，你
疯了？我知道它是母狗，可是……」

! [: o) N7 U3 n8 d& c$ @; s  J) M　　小紫没好气地说道：「大笨瓜，你想歪了。让它咬一口吧。」

　　让它咬一口？程宗扬忽然想起来，被小贱狗咬到会导致阳萎，像刘诏大哥，
到现在都硬不起来。问题是被小贱狗咬一下，起码要软半年。当半年太监，这能
. P& Y1 q4 O/ Q) [& O$ `0 ]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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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R. m' a2 X4 {& }' \　　程宗扬严肃地说道：「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那啥，我多干几次，是
不是就不用处子了？」

. v& |& M  w( R6 Q: g　　看着他的纠结，吕稚只觉得不可思议，处子有什么难找的？两宫内外比比皆
是，其数以万计。即使不想担上秽乱宫廷的恶名，去外间买上几个处子，又有何
6 X: n& h5 c$ {5 A难？像他这样有钱有权有势的贵族，莫说眼下阳亢之症需要处子舒解，就是平日
闲来无事，也会收几个处子寻欢作乐。

! O- w- {  J+ B7 Y　　孙寿忍不住道：「奴婢有几个侍婢，都是上好的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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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周围便射来十几道饱含警告的目光，孙寿吓得闭上嘴，不敢再开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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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n6 F8 w' ^  R! l1 c　　「行了，你们别瞪她。」程宗扬道：「我也没打算再往房里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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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2 o- a9 Z' E" F& m　　小紫撇了撇嘴，「软心肠的大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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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3 f3 i- U0 [9 |　　「别以为我是看在你们面子上。我是怕一般处子受不了。破瓜变成送命，多
不吉利。」

. ]# X' u3 h& t! R　　「所以说你是软心肠的大笨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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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啰嗦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死丫头，就剩你还逍遥法外呢，还多嘴。」

　　「来吧。」小紫张开手臂，一副任君大嚼的模样。

　　程宗扬一把抱住她的腰，「我要真不行了，肯定会拉你垫背的。你就算死，
也是我程家鬼。这辈子都别想逃。」

# S. N4 K1 x& K5 J3 z& ]+ U" }　　小紫鼻尖忽然红了，她扭过头，「徐璜和唐衡那两个笨蛋。去把他们叫来，
. v& Z5 `3 p9 K2 d扒了他们裤子，打他们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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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9 j* @- @　　程宗扬都替徐璜和唐衡莫名其妙，怎么就要挨板子了？

% I' w9 }4 g1 j$ z3 [2 t: I; V　　殿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衣美女像团烈火一样闯进殿内，劈头
问道：「姓程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 W3 z* M) D" H　　看着一脸怒气的云丹琉，程宗扬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真忘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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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荆棘之恋 于 2018-1-17 23:25 编辑 ]

荆棘之恋

这个就必须感谢下了，现在就色中色看六朝比较靠谱一点，等更新好辛苦啊。

荆棘之恋

我还在等六朝云龙吟，这看来又改名字了啊，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