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跟鞋做战的爱情骑士

luochengyang

一、
8 w" b& {3 e5 ~7 Y2 e7 N
　　公司里惟一的单身女人就是人称「珠穆朗玛女神」的韦安安。

# i6 H9 ~2 E# ]: c5 J: X　　男同事们不打韦安安的主意，倒不是他们「兔子不吃窝边草」而是韦安安实
7 [1 l) A0 l3 {6 d在是――太高了！而且身高一米七五的她，还习惯脚踏足有１０厘米高的鞋子，
, {! B1 D: Z: z  E) F/ z0 D6 h5 |: S毫不顾忌男同事们的情绪，在公司里趾高气昂地扭来转去。
' T  @! k  m: A+ \& r
$ q& {3 [6 T( [% B+ D3 z　　再平庸的女人穿上高跟鞋都会多了一份款款摆摆的风情，何况是双腿修长皮
肤白晰的韦安安！所以每当韦安安裹着「ＣＤ＊迪奥小姐」的稚菊香风，脚踏被
她称为「冰岛之恋」或「流浪的红舞鞋」的形色各一的高跟鞋，在办公间里招摇
; K3 u/ R9 v- R  T0 |3 T/ K过市时，男同事的眼神都会变成七月流火，女同事的眼神都会变成腊月寒冬。

　　有勇气可佳的男同事曾想奋力征服「珠穆朗玛女神」可是他站在韦安安面前
6 A& E8 w5 G9 B，还没有说出「我爱你」便落荒而逃，问其原因，他沮丧不已：「我无法和一个
& w1 O4 {* Z( o' {1 S* ?7 r; Y4 {永远需要我仰视的女人谈恋爱啊，那种感觉，不是她小鸟依人，而是我小鸟依她
! ^# w3 m; s. v- M- Y) p  z8 ]' c。」

7 g2 w# [+ g. |* S; N　　好心的女同事曾开解韦安安：「安安啊，你这个样子放在Ｔ型台上还可以，
可是谁敢将你娶回家？你还是换上低跟鞋吧！」

　　韦安安笑了笑：「没有人娶我不是我的错更不是高跟鞋的错，而是男人们太
  s* m  g. b# @' |9 a9 j爱面子了！」

7 K: Q; a5 K* o　　我也是个很爱面子的男人，所以，虽然我喜欢韦安安，也只有吞进肚子里，
谁叫我的海拨和脱掉高跟鞋的韦安安是一样的呢。

　　韦安安就坐在我的对面，一次我弯腰拾笔的时候，她至爱的那双「流浪的红
舞鞋」比圆珠笔更先一步进我的视线。我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欣赏」她的鞋
跟――近乎一只圆珠笔的长度，跟尖包了一块亮亮的银片，尖细如圆珠笔头，看
上去纤弱得不堪一击。

: ^2 m5 \3 {5 C! ~　　从桌下抬起头来，一时间头晕眼花，倒不是因为大脑供血不及，而是对她忽
3 C/ x! }0 ]- F3 t& M6 u然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细的着力点却能走得这么稳稳当当、风情种种，这功
夫比武侠小说上那些在梅花桩上健步如飞的侠客们更要厉害三分。
8 z4 h) W1 E9 ?5 Q; v. Y, V% b7 _$ q/ ~
. W* w; e% K" p0 _. n/ Q9 H0 w# E　　「为什么不会断掉呢？难道鞋跟是铁打的，和鞋身连做一体？」

　　这些疑问一直盘旋在我的脑中，以至于后来每每看到韦安安的高跟鞋，都狠
不能用手硬生生揪下那个鞋跟看个究竟。
$ ~, f3 N+ m2 J* g
2 J2 }8 c2 _! ]9 @2 H　　二、

　　这天下了班，韦安安先我一步进了电梯，她友好地对我笑，按着电梯门示意
) J& D1 _# n- d0 a1 Y3 R: A我进去。
5 @1 w0 K/ |: y0 r1 E
4 n. S: W' B/ H. g　　我看她，笑了笑，假装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扭头就向办公间跑。

　　跑的时候我看到韦安安按电梯门时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她知道我忽然想
起的事情不过是大男人的虚荣心――不敢和一个比自己高半头的女人站在一起。
5 A5 l% z# _0 a  s) j* y
& Q* f1 n, f0 a+ Q# W* `* r$ U　　沮丧地下了楼，心里正一遍一遍地诅咒着韦安安的高跟鞋时，韦安安正好出
; _# Z: M; Q* r/ |5 [' C& ~现在我面前，她的表情十分尴尬，金鸡独立地站在那里。

　　「怎么了？」
6 a$ A! \7 {+ b! p
　　她指着脚下，我仔细一看，差点没乐得当场晕厥――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韦安安的鞋跟被下水道盖的缝隙卡住了。
, ]7 _- E0 k/ N4 B) m- l& h- ^
　　看着那只被我诅咒过无数次的鞋子，我却不得不在美女面前献殷勤，蹲下去
，握住鞋子用力向外拨。

: ?6 p" s" D' y9 B/ M5 [　　韦安安第Ｎ次告诉我「用力呀」时，我终于拨出了鞋子，更确切的说，我终
于将鞋子和下水道盖子分了家，也终于让鞋子和鞋跟分了家，失去鞋跟的鞋子像
无帆的船，老老实实地停在我的手里，看上去可笑之极。
" X8 T# q% @# k& Y. @+ P' B3 b
　　我忍住笑，挠着头向她道歉：「对不起，我将你的鞋子弄坏了。」

　　韦安安接过鞋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吓了一跳，正准备研究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她忽然将另一只鞋
- b( n7 G9 u2 [& {8 p' G子也脱下，拎在手里，光着脚冲我笑：「鞋掉了跟可真丑！」
* u+ F* w" D4 `; I. M
7 ]! K9 @" L$ s　　然后挥手叫来一辆的士，钻了进去，临走时，没有忘记在车窗向我挥手说：
「拜拜！」
8 Z( N" S0 A$ J  n6 Z4 B
  T5 [& K+ B6 k- \: L# P) f, ~* I6 K* u　　的士冲我冒出一股黑烟，飞快地跑掉了，留下我独自体会刚才韦安安高度顿
失给我带来的美好感觉。

9 p" K% f& i  L9 [7 @　　下水道盖子上还卡着那截鞋跟，我又一次蹲了下去，仔细地研究后吃惊地发
现――它，居然是空心的。

3 ?4 M$ `6 t0 M4 j6 M6 o　　我要纪念这个美好的时刻，所以我用了半个小时取出鞋跟，揣在口袋里，带
了回家。
$ }6 M; j4 \& }. U2 |0 K+ B
( E; Z1 G" Y. C- @- x! C　　红色的鞋跟像个巨大的惊叹号立在茶几上。我看着这个韦安安特别喜欢，我
: `+ y$ b1 i4 _, N8 k" q$ H特别厌恶的「流浪的红舞鞋」的残骸，一个绝妙的念头在脑中迅速闪过。

- ^0 E4 F1 q' t. g- F% o; R　　第二天早上我梳了六次头，换了五条领带和四件衬衣，擦了三次皮鞋，终于
+ B% j) {* R" H; Z' a% H对镜子里的自己满意时，我才揣上那只被我洗得干干净净，捏了一个夜晚的鞋跟
& K$ X/ G5 H6 g9 O% k) q& D精神抖擞地去上班。
; Z6 H) _) |, x  a9 q. k! |9 o
) K* ^; Y: ?/ J7 }0 _　　我要约韦安安吃饭，我要将鞋跟当做礼物送给她，告诉她我和她一样喜欢那
双「流浪的红舞鞋」然后等待着我和韦安安美妙的爱情故事开场，我相信用我的
柔情和智慧会让她慢慢放弃那些讨厌的高跟鞋。
& ^  a( R" u( F
" q3 w3 z( y% T9 E4 J# L- u3 j　　韦安安的鞋跟声和平时一样敲击着我的耳朵，这一次，连我的心脏都极有共
鸣的和那声音一起「哒哒」乱颤。

. o4 K8 n# V- p　　她走过我身边，我叫住她。

, [# D" Z7 l6 D( Z) w" _3 H　　「早！昨天谢谢你！有事？」

, W  J8 g+ W( i$ Z　　她对我微笑。
% m# O9 ]- u. a
# U8 q& R8 p5 s: a　　「是这样的，我，我想请你吃晚饭。」
2 R! t5 N6 @* n# ]- }( W6 S
1 U  a1 b3 Q: w% Z( j$ m- [　　说完这句话时，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她的脚上居然又踏了一双「流浪的
+ \  I1 E+ U  I/ D" w红舞鞋」如果不是怀里揣着鞋跟，我真要怀疑昨天不过是一场白日梦。
* j2 Q: Y9 p! l1 _" b# f
　　她笑得调皮极了：「好的，我请你吧，昨天你帮了我，我不喜欢欠人情！哦
0 }2 q# z0 C% _1 G，你看，我昨天又去买了一双，是不是和那双一样？」
: @. I" J3 H7 a! X9 f& C3 _' I
( D0 g" [! p- B6 [& W1 R　　三、
) U. A5 w( h1 i. O
　　有烛光，有音乐，有我妙语连珠，有她笑声频频，这顿饭真是吃得曼妙无比
5 E! @( v4 q- G) A) g- `! b- h' {2 N+ v。

: j2 I% l. B& Z% W7 B( A　　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忽然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揪住韦安安的胳膊酒气冲天
地说：「你，跟我回去！」
( Q+ U7 D& r( I9 o- H5 e" K
　　我诧异地看着韦安安，韦安安诧异地看着他。

　　我问：「他是谁？」
1 p' o7 e/ o2 Y) n/ ~
　　韦安安问：「你是谁？」
0 A2 Z9 o( k# o0 @* [
　　男人将韦安安快要从座位上提了起来，神情激动地说：「小美，你就是再不
. P4 i( H/ `5 _! `9 [爱我，你也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婆！」
& x/ X0 T+ j$ B% O. l2 a
　　韦安安一边试图挣脱，一边生气地嚷嚷「你认错人了，快松手」一边将求助
4 z9 N/ S6 ^- H0 v3 z1 J$ P2 z/ N的眼神投向我。

/ t- _# `" e4 {" C# a6 `+ P' ^8 W　　这个男人显然已经喝得神智不清，和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而他高高壮壮，
如果动武力我显然没有好果子吃，最要命的刚才图清静专门选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又打发走了侍者……
: p7 z: K) c( p, J' l( X
. b) ^; V% R- h7 x　　一时间我急得冒了一头的汗。伸手去西装口袋掏纸巾，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硬
% A7 P) C) m" L4 z1 Q的东西――鞋跟！

　　我将鞋跟捏在手上，走到这个男人身后，抵住他的后腰：「老兄，放开我女
朋友！」

: }7 J3 ]5 g8 Y　　男人怔住了，却没有放手的打算。

　　我咬咬牙，将鞋跟向他腰上使劲戳去，又一次低声问：「你放不放？再不放
* h0 J) K1 a( s我不客气了！」
$ u; U1 E% v0 b" _! }, h7 L( V
* E" O' A9 q8 _# Y2 ]; M8 b　　男人松了手，我飞快地将鞋跟放回口袋，虚张声势地瞪着他，直到他摇摇晃
( n' p7 ?! O3 e7 _) j% O! q晃地走出我们的视线。
9 l+ l; d! [* K7 [/ Q
　　坐下来时，我一身的汗，整个人湿得像从水里掏出来。

　　韦安安说：「你刚才好有男人味儿！」

& u+ S0 ]8 P; l( k, W2 S% J+ ^　　说这话时，她声音温柔，眼波横转。我立马挺起胸膛，告诉她遇上事不要慌
( n5 j0 @# Y) a，这种醉汉都是纸老虎，我们要在气势上压倒他……说这些话时，我摸了摸刚才
救命的鞋跟。

　　四、

2 E3 h$ |6 l# h+ K　　我和韦安安开始正式约会了。她丝毫没有主动换成平跟或低跟鞋的意思，和
她走在一起时，我感到万钧压力。
& ^$ Q+ t. p, T4 N
　　「安安，你的身材真的很漂亮！」

　　我笑着对韦安安说，她丝毫没有意识到我居心叵测，心无芥蒂地笑着说：「
好多人都替我惋惜不去做模特！」
1 M8 i0 }, A* B' i. a, u
　　我马上接过她的话：「是啊，安安，你这样的身材穿这样的鞋子走在Ｔ型台
0 d% E% B( @9 |9 u) g上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

　　韦安安忽然打断我的话：「我不喜欢那种拿青春取悦于人的工作，所以我从
来都没想过去做模特。但是，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穿高跟鞋吗？呵呵，美是次要
的，最重要的是我在拿高跟鞋做试金石。」
8 q5 Z" {/ A9 P! u8 T; _
& W% ]. N- }( y+ y5 I1 m* E* j0 A　　「试金石？」

4 J, c0 K4 H9 L　　「对啊，有些男人表面上看上去颇有骑士风度谦逊尊敬女性，但是很多人骨
子里还是大男子主义做怪，还是希望女人是自己的附属品，所以见不得女人成功
" }; W' B' i3 [; r$ \9 k) E. }8 M6 d，容不得女人比他高，希望女人永远是小鸟依人；还有些男人根本没有自信，见
到对方比自己强，便噤如寒蝉，恨不能马上逃之夭夭，见到比自己高的女人，便
9 u  v+ f1 P# p+ d' b没了爱的勇气……」
" N. L: F, k* v& T. i
/ R  U2 T1 |; z' _; g! |: M　　听着韦安安口若悬河，我又开始出汗了，韦安安温柔地为我拭着额上的汗水
，继续说：「上大学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读那些关于骑士的书，你知道那些宁死
也不会向敌人低头的骑士们的帽子里放着什么吗？放着他心爱的女人的内衣！这
才是真正的男人啊！你认为那些不能容忍女人比自己高的男人们，能有这种修为
' X  d# A" P2 S! a5 z1 ~吗？他们能真正去爱一个女人，了解并包容一个女人吗？」
# w3 ?1 d# M$ V7 K& R
0 n( `$ ^) W  P  T7 |8 a1 f　　我嘿嘿地笑，说：「不能，不能。」
. x9 G  t# P, M2 D: h7 e, O
　　韦安安忽然叫了起来：「哟，我忘了今天晚上的同学聚会。你陪我一起去吧
0 j0 x* X& Y2 e. U9 ~！」

　　同学聚会可不是普通的聚会，分别几年的老同学坐在一起比身家，比伴侣。
我不能让安安觉得没面子，所以我又钻进房间精心装扮。等我出来时，她丝毫没
有惊艳的意思，但笑得特别甜：「我特别喜欢你这身西装，我们第一次去吃饭时
，你穿的就是它。」
+ L" J: ^4 _* B7 v, h6 d' {9 a
% q% f) Q  S1 Y& G$ B　　她说这话时，我正好摸到了口袋里几乎被我忘掉了的那截鞋跟。
0 I9 U/ T9 U8 W. d& x
) J5 B1 N. r0 L" B　　五、
  Q1 `! v# A; Z% X6 Q' M) N
" @; E* r+ l- n, ^/ x2 B& [$ N" N　　这些人都是酒桶！
0 C- {; u+ p) ~- ~8 Q' ?/ k! |5 l
　　我的舌头都大了，韦安安也喝得是满面飞霞，可是那个据说暗恋过韦安安的
当年的班长，还一再以过期的权势压人，非让我和安安再喝几杯。见他的阵势，
我慌了神，无计可施只得将杯子装进了口袋。
6 j  O0 _, e- ?( G" F2 O0 e; n" ^
1 N  _) X. U" y% K1 e, w, ^: G% K, P　　他拎着酒瓶找不到杯子，不由得恼羞成怒：「韦安安，你怎么瞎了眼喜欢这
种没胆的男人？喝杯酒又死不了人，还用得着将杯子藏起来？再拿一个杯子来！
」
0 m# m% U- s, |0 n0 }/ }- t
　　韦安安又是心疼又是尴尬的看着我，班长的话让我火冒三丈，他骂我没胆可
以，但是怎么可以骂我们安安瞎了眼？我从口袋里抓出酒杯，抢过酒瓶倒了一满
杯，二话没说就灌了进去。
+ }( p; h' T6 \  W1 G4 G3 a9 K
" ^1 X0 `/ b8 P8 z3 u　　四周静悄悄的，我站在那儿有些犯糊涂：怎么了？不就是一杯酒吗？不可能
9 T1 S. e, e, l) s9 f* W喝一杯酒能将所有的人都镇得说不出话吧。
/ `! X$ u! ]9 S, ^$ D: A
　　我奇怪地看向韦安安。
* H* N2 ?7 A" K4 v
　　韦安安小声地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 J# k/ T1 b  q/ P( J　　我将手举到面前，看了看，然后对她笑：「没什么，你的鞋跟！」

" d7 D$ g( y. Q. l+ k* X7 {5 ~　　笑完之后，我的嘴都合不住了，不是酒杯吗？怎么成了韦安安的鞋跟？我用
她的鞋跟喝了酒？
% k5 W% J9 o; z/ a: n
　　所有人都鼓起掌来，我和韦安安两个人像红脸关公一样在他们掌声中莫名其
妙地拥抱起来。

　　韦安安在我的耳边说：「我爱你，骑士！」
$ ?* \3 \5 T5 A# p: B
! p: J) e/ o+ q/ f/ o0 L　　我嘿嘿地笑，我说：「我爱鞋跟！」

　　这一刻太甜蜜了，就算我一辈子要在比我高半头的老婆的阴影下生活也值得
。我抱紧韦安安大声说：「你嫁给我吧！」
$ c9 O* ?/ |$ E
  `$ Z4 g2 v0 o  L( @( F+ e　　所有的人都大声地喝：「同意！同意！」

$ ~7 l5 j* B1 }  f! }　　韦安安却推开了我，说：「还有一件事呢！」
( F: e4 g& u7 [
2 Y) P& f' s- {7 [( Z4 s4 A9 N　　「什么？戒指还是鲜花？」

　　我不安极了。
$ W+ q5 q7 G4 \
　　只见韦安安踢掉两只「流浪红舞鞋」大声告诉我：「好女人同样会懂得尊敬
! a, x# k8 m8 z/ F4 f  N自己心爱的男人，而且做人老婆了，总不能穿着十厘米高的鞋子进厨房吧。先去
给我买双平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