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91-100完+番外1-4）【作者：见欢】

车神

作者：见欢
4 i3 `* P# \; Z5 u. S字数：27,687 字

) \! ?: D% h6 }' w8 y　　　　　　　　　　　　　第91章：逗弄（修）
　　云卿一壁执棋与云璟对弈一壁捻着冰果往唇边送，一局棋下完那小盘上盛着
0 J3 s9 n, H8 V: s3 Z的冰果少了小半。
0 e+ v7 [. h9 G" }) L　　她也知见好便收，云璟已然退让了一步，她也不好再毁约。
　　再下一回棋需将棋面的棋子全数捡回棋盒中，云卿垂手一颗颗的捡拾着，余
9 u3 R9 T- o* I  Q# n. O' y, P光瞧见也垂眸拾棋，寻到了机会另一攀在石桌边沿的手朝冰果盘摸去。
　　还未来得及拾起盘中冰果手腕被人一把捉住了，云卿抿了抿唇，带着心虚跟
着抬眸朝云璟望去，正见他不疾不徐道：「卿卿可是片刻前才保证过的，现下这
是……」
% t! u5 E1 L' x: M6 M6 @. w* ?　　圈住手腕的那一抹触感温凉，还未来得及细细感觉便被人带着翻转了手腕，
伴着一道棋子入盒的脆响，手心一疼。
　　云卿骤然吃疼，轻「嘶」了声，下意识的抽手却无法挣开他箍着她的手，原
本摊平的五指曲着想要合拢，连带着唇瓣也微微抿住了。
+ z$ h% ], G  J) t　　他……他方才居然打了她一下！
8 d6 y& ?$ Q) m5 |0 ]4 {　　不知怎的，虽然他那下落在掌心只是泛着疼，心下却委屈了起来。
0 ]* n; C. G# f; f# s: z　　云卿两腮鼓了起来，定定望着云璟，眸中带了控诉的意味，而后将空闲的那
只手圈住了他的腕骨。
　　她要他放开。
　　云璟不以为然，当做未曾明白她眼中的意思，只是指腹一下下的轻点着她的
掌心，「这回，可是你错了。」
　　云璟并未放手，倾身将她手边那盘子还剩大半的冰果端到自个面前，「既然
6 m5 o6 Q& V+ K# m+ k不听话，那别吃了。」
$ h! ^) X" Q8 P8 k. Y　　直至语声彻底坠下他才放开了她的手。
* U' D  ^. k9 T7 p  y1 ?　　云卿连忙将手收到石桌底下，揉了揉之后不服气睁大了眸子盯着云璟道：
「分明……分明未用多少！」
　　她难得大声气的与他说话，可话里听着似乎底气不足。
　　云璟随手拾起一枚冰果送入唇中，甜意混着冰凉在舌腔上炸开，一时间，相
对而坐之人望着他的视线灼热了些。
4 K. }9 E3 d" @' b( Y. i) L　　「很甜。」云璟道。
( M+ C* n: R* B& P. {* O. y　　见云卿气鼓鼓的模样，他心绪格外好，便又补了一句：「热意驱了不少。」
3 f% [) u  `% y9 N7 c. G- e% X$ X　　他能感知到云卿的视线愈发热烈了，这翻反倒要他也跟着愈发开怀了，连带
着唇角也泛起浅浅的笑意。
% A# Z# u& x! _$ Z$ S　　他接着逗弄她，语调徐徐，「一壁与你下棋一壁用这物，也不失为一乐事。」
　　「云璟！」
　　云璟便这么望着面前的人面色都泛红了，连带着那双剪水眸也愈加水润，唇
畔荡起的那抹弧度一点点加深，直至素来冷淡的眉眼也隐泛笑意。
　　　　　　　　　　　　　第92章：小院（修）
' Q% J, `# d2 M% {* R2 s! H' P　　今岁雪落得格外早，还未冬至京郊官道已覆上了厚雪，不远处葺着几家院落，
砖瓦也被大雪染白。
& s+ d3 {- b1 r' ~　　入冬以来几乎见不着日头，这几日难得浮出阳光，将砖瓦上盖着的雪晒化了，
顺着屋檐滴落到下方特意置放着的木盆里，门前的积雪也跟着化了些，弄得小院
# p; y4 W# O% z0 ?里满是水渍。
  }/ G, T8 y' G- P) n　　「吱呀」一声，木门从内里被拉开，横木后立着的人只着里衣，外头的寒风
" ^+ R# G2 e$ Y8 P/ d1 Z吹拂进来，惹得她轻轻颤栗了下。
　　她抬眼望了望悬在上空的日轮，有些刺眼，忙瞌下眼眸，随即回转了身子往
# p3 P2 I: e7 G+ d9 Y" E# z屋内走去，再出来时单薄的身子裹上了厚厚的冬衣，还披了一件雪白的裘袍。
　　许是昨日汤圆用得多了些，云卿现下并不想用早膳，闷闷的扣门声传到耳际，
' l! e' [; Y% z: `她迈步往院门行去，扬了语声：「就来！」
　　「卿妹子，婶子昨日的汤圆怎么样。」
) R- b3 G# C+ K9 \  G% q5 g$ v' ?　　方打开了院门，一道妇人的声量传进耳中，云卿笑了笑应道：「可口得很，
多谢李婶。」
, O5 P. q" e. @0 i　　「嗐。你与我客气什么，不过是邻里间相互照应。」
* h% H& t( a3 p8 T& A/ u7 ^　　门外站着的妇人见着面前的人儿，心中止不住的欢喜。
4 M* u$ Q# k7 Y. a% t% Z　　小姑娘到此处五载有余，相处久了，彼此也熟了，大体知道底细。
　　江南那儿养出的人儿柔似水，恬恬静静的，逢人便笑，只知单名一个卿字，
: F: d1 ?  r4 K4 A也不见亲眷，来到这处偏僻地与一丫鬟相依，这么些年孤身一人。
9 p7 z7 a* g( t9 _　　李婶在心中微叹，她曾与小姑娘介绍过自个知根知底的好儿郎，小姑娘细细
与她说了好些话，她粗条，好半晌才听出人家婉言拒绝的意图。
　　她又旁敲侧击与小姑娘说了会儿话，这才晓得她心中早早有了人，便也消了
; k6 m. s- j4 f9 K( L$ g0 h7 m做媒的心思。
　　晨起无事，李婶进到云卿小院中端了一个矮凳来帮着她摘菜，青绿的菜叶被
放进菜篮中，云卿便也与她并坐下来，手中动作着。
( c3 C* K$ o. u; E4 m1 i7 e　　她与李婶说着小话儿，李婶健谈，说着说着忆起今晨赶集时见着的告示，略
粗的嗓门刻意压低了些，「卿妹子，明日冬至，竟又到新帝去祈仁寺的日子了。」
　　云卿动作一顿，李婶还在自顾自说着，「自咱们这位陛下登基起，岁岁冬至
( n) Y1 a& x* \$ b, b: T不管路途如何艰难都要往祈仁寺去上一趟，太庙分明近些，莫不是那处的佛祖更
灵验？」
　　「卿妹子？」李婶见身旁的人不做声，不由唤了她一声。
　　「嗯……」云卿继续手上的动作，似乎方才的怔神只是错觉。
8 h. p( t1 V" {5 d. p9 v3 x* P7 [- A　　「陛下进香时并未设防，百姓如常进香祈拜。」李婶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摘
. G0 h4 e  k0 L好的青绿菜叶，面上带着些欣喜：「卿妹子，婶子我对那庙宇颇为好奇，不若你
与我同去上一注香，朝佛祖祈拜祈拜。」
　　云卿默了一息，轻点了点头，应下了。
6 u& o8 U$ W/ d% E  b. x　　冬日事少，加之她瞧着这两日天晴便要梨枝去城内置办些物什，是以此刻小
4 F5 C$ X4 K1 b院里只她一人。
　　草草温了些粥吃下后云卿又回到房中，坐在矮榻边沿绣着荷包，绣得久了些
$ ]: a& C3 u7 ?' w+ g  S眼眸酸涩起来，困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云卿脱去厚重的里衣爬上床榻，被窝里的热度早早散却，方钻进去手脚便冰
8 r/ t0 u" h7 U* g% h$ i6 }凉了起来，睡意立时消了个彻底。
, d( q" Q2 S- l+ f　　她再未套上外衣，只着里衣缩在被子里，今晨交谈的话语再度响彻在脑海里。
% Q. y8 x/ W0 T) k　　祈仁寺……
　　那是南下时她与他曾约定过的地方。
　　本该遗忘的回忆在这一刻清晰，纷攘朝她涌来。
! r4 p* C, D; L　　那日落了一整日的雨，她照旧依照约定前往茶室，路上湿滑不好行走，原本
热闹的街市行人少了不少，她一路上小心提着裙摆却还是粘湿了一小块。
　　茶馆小二已与她相熟，颔首致意后都未引路由着她自个往那间长久定下的茶
0 W$ Z) N5 u0 U2 U. e4 l5 }室行去。
　　她缓了一口气这才以掌心抵上门扇推了开来，内里燃了香，也不知道燃了多
时，甘凉的气息涌入鼻腔。
  [& [' c5 p+ r" l4 G4 b　　她径直往他那处行去，坐至他对面，随手拾起一块糕点送入唇中，还是热乎
的。
4 X: x; k( ?# z2 s　　桂花清香在唇腔之中爆开，云卿咽下之后才徐徐启唇问道：「你来好些时候
, w+ M, W4 k! v% y1 n了罢？」
　　「一刻。」
　　云卿「喔」了声，显然是不信的，又咬了一小口桂花糕后忆起一件事，便随
口与他提了：「这糕点与我去寺庙祈拜时所用的俏似。」
5 x+ N, ]  U" ~# m" v! ~　　「恰好对上胃口了？」说着，云璟将棋盘上最后一颗黑子拾起，扔进棋盒中。
　　「嗯……」云卿未应他那句，错开话题，「说到祈愿，我到觉着我去的比之
1 N2 f0 }) J$ Z6 X& }* [国寺还要灵验些。」
0 O* o: c/ r) j% L( s( S　　她凑近，也未发觉云璟本来随意搁在矮几边沿的手缩紧了些。
9 @5 S" v4 n- {0 z3 Y7 p0 t　　「似是京中一夫人得偿所愿这才传扬了名声，母亲也听闻这事，来了兴致与
" V  {1 k+ I" W) C9 S我一同去上香祈拜。」
　　云卿顿了顿，接着道：「我那时在院中栽种了一棵外邦进贡的花卉，去祈拜
前那花儿枝叶都泛黄了，我想着总归是祈愿，许得心愿容易些佛祖听了保不齐先
6 T: Y6 r, P( V$ x帮着我了。」
  Q5 P/ f* p! x- t* h　　「你该知道我许的什么罢，说来也怪，那花儿后来竟真被我养回来了。」
6 W" @9 i7 z, X# d4 @$ X# j　　她面上满是兴味，自顾自说着，「后来我又去上一回，心愿再度实现这才信
了。」
& I" j( i% T% ]　　云卿见面前之人垂眸细细听着，愈发来了兴致，「那寺庙取名『祈仁』应是
作祈求仁德之意，等回转时你若得空与我一同去祈拜可好？」
* g5 i; g+ z, n( o* H# x* P5 {　　「好。」
　　云璟应答的话过了五载好似还荡在耳畔，不曾想竟又至冬至了。
6 f1 l2 b9 `- }2 M　　云卿想，时日过得可真是快。
2 r$ I& t: d" g　　原本虚攒着的指节一根根舒展，直至五指全数张开，云卿将手抬至自己面前，
" G6 _; E( o; {% j! i) ?4 @除却手掌之外收入眼中的还有淡色的床幔，瞧着瞧着便出了神。
: m, d9 b+ ^+ \# R　　一晃过了五年，明日……是云璟的生辰。
  p; g) P+ ]8 S$ X+ P( W! m: |　　五年未见，也不知他好与不好，据传入她耳中的少之又少的传闻，她猜想他
# I: x" Q, z( v; k, P- Z- A: K2 g应当是过得好的罢。
　　不过，传闻即是传闻，还得她见过才知晓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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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卯时。
　　云卿方打开木门寒风便灌了进来，吹了她满面，骤然一冷惹得她又裹了裹披
在外头的狐裘。
　　院口停着一辆马车，是她昨日托李婶租赁来的，近来日头大，路上满是融了
# [. ~8 ~9 E& ?2 K1 b/ l3 \1 s" O的雪水，若是单行至祈仁寺难免湿了鞋袜亦或是染了风寒。
3 M0 w: j6 n1 u4 e* E! p, b　　山路崎岖，分外不好走，便是盛马车也只能止于山脚，而其仁寺坐落山顶，
( i) V5 z3 b4 |  M. Y& A若是祈拜需一步一行以表虔诚，这是早早定下的规矩。
　　云卿与李婶一同往山上行去，大抵走至山腰处才罢了脚步，于一旁的角亭中
稍作休息。
6 Q4 G- |5 D2 Q7 c# [9 Z/ O　　李婶累得不行，掏出帕子拭汗，好容易得了停顿她不由道：「这山路好生难
走，想婶子我也算是手能抗肩能挑的竟也受不住了。」
* U  `+ V$ n$ ^. K　　云卿笑了笑，以手背拭了拭额际的细汗，也跟着一同说这山路的崎岖。
　　两人休息好一会，直至山间冷气散了些才起了身。
　　莫约小半个时辰后见着了山门，许是她们来得早了些，还见着了扫洒的小沙
弥。
) Z/ y5 P2 ]; }3 E5 M　　云卿双手合十朝小沙弥见了一礼，轻声问道：「小师父，敢问现下可有供百
9 z" ]' W! f3 y6 N姓祈拜的清殿。」
1 T8 ?3 Z- i- I$ P5 R( q2 h5 P　　「有的。」小沙弥回做一礼，将扫帚立在一旁的黄明墙壁上，「施主随小僧
来。」
　　云卿与李婶一同上香祈拜后时辰尚早，许是晨起庙中无人加之她们来得过于
早了些，小沙弥带着她们去用了斋饭。
　　清粥佐小菜，也算是别样的滋味。
　　用到一半时外间声量大了些，不时又落了下去，似是有人刻意压下了。
+ F1 U6 v! J% X, N! O+ @& f　　　　　　　　　　　　　　 第93章：祈拜
) y8 {# @3 Y* r0 h　　听到响动，云卿几乎一瞬便搁下了筷子，踌躇少顷才与一旁用清粥正用的欢
快的李婶软声解释道：「方才似将荷包遗落到祈愿的殿中了，李婶且在这处稍歇
$ ]/ P' C  c# b/ R: H% X1 W8 u% O片刻，阿卿将荷包找回便来寻您。」
　　李婶正拿着细馍在用，闻言也只是囫囵应下。
　　云卿起身离开了膳堂，迈步跨出时再度碰上了先前引路的小沙弥，她做了一
; ^0 l! N3 E! S9 l1 B3 Y礼，方要抬步离去，便听小沙弥顿步叮嘱她：「女施主这会若是无要事切勿往前
2 y# G/ I4 v: V" V3 j( `殿去。」
　　云卿道了声谢，心知小沙弥这么说是为何，可她今日定是要去前殿的，哪怕
远远瞧上一眼，知晓传闻的真与假她便也知足了。
* o2 o1 Q7 A/ p, g! ~　　她先前来过祈仁寺，只是记忆早早停留在了几年前，许是这几年云璟来得勤，
寺庙修缮得频繁，竟连格局都变了好些，云卿在寺庙中兜兜转转竟找不到来时路。
9 M' ~& p% K6 K$ Z! q　　消磨了好些时辰，眼见着香客都愈见多了也只瞧见了一座比之前殿矮了不止
7 E0 ?: `3 B, x% z0 ?一点的清殿。
　　这处她看得有些眼熟，好似从前来过一般……
　　云卿在记忆深处细细搜寻过后，确认了，她从前到过这里，头次与母亲前来
  L9 _6 n" s: K  i$ i祈拜便是在这处。
. g8 P# M5 o# B7 {2 W: Z3 i1 W　　模糊的记忆逐渐显露原型，出于稳妥，云卿并未直直往殿门处走，而是依照
着记忆往后绕去，休憩的偏房设立在这处殿宇后，以素色布帘横隔两处。
; n4 U( O2 E8 s+ m　　她进到内里，香火气愈发重了，却不觉呛。
( v/ r$ D& k* L9 s* ^  M2 O3 a' A　　缓步走到素色布帘格挡处，指尖还未触及便颤了又颤，好容易捏住了布帘一
角，原本寂静的殿宇之中响起低低交谈声，一字不落的送入云卿耳中。
　　「我一人在殿内便可。」一道清淡的声色在耳际响起，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熟悉。
　　是云璟。
　　而后，另一道男声响起，应了声「是」，不过一息门扇被阖上的细微声响传
" I+ x& S. ]" a/ F9 f; P7 j: V1 P来。
　　云卿攥着布帘的手愈加用力了，心更是慌到不行，一时无法掀开布帘去瞧，
# N8 @* P, _1 n/ C# w" p5 y她怕所见与所想不同，更怕……失了约。
　　火折子旋开的声响透过布帘传来，那一瞬云卿觉得布帘好似阻隔不了她了，
燃起的香火浓香涌入鼻腔，要她鼻子一酸，眼泪随之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外流。
　　布帘终是被云卿掀了开来，清殿中摆放饰物的缘由，所立这处殿内之人瞧不
清，她却能观其全貌。
　　殿中置放着三块蒲团，正中那块蒲团上跪立着一人，一席玄色宽袍，以暗色
金线绣着五爪金龙。
　　他双手执着燃起的细香，寥寥香烟飘浮也遮盖不住面上的虔诚。
　　云卿以掌心死死捂住唇瓣，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半分也不敢错开视线。
　　还是要来看上一看，如今所见与传闻大相径庭，她真切的瞧见他清减了不少，
  T9 _6 \, n. r5 D& R8 \$ l1 g% o3 D' w面上轮廓比之从前明显了好些，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身形也愈发削瘦。
　　她所冀求的，他一条也未曾办到。
　　　　　　　　　　　＊＊＊　　＊＊＊　　＊＊＊
　　　　　　　　　　　　　　 第94章：缘由
  w, }0 ^/ U4 c% v: u8 y$ @7 y　　离别之际，她答应过他会好好的，可云璟呢，那时他是怎么说的……
2 b6 o7 t0 M8 V+ Q1 V6 f' E$ S+ d　　眼前变得花白，脑海中缠绕裹挟着的记忆被一寸寸的剥开，神思也随之一同
飘忽远去。
　　夏宴过后，她与他表露心意，那夜晚风吹拂，她曾一度以为那会是他们新的
6 n) Q0 T( m6 l. L开始。
* \& s+ Y$ U* S7 D% d) A* b　　至少……不该如此这般。
　　那夜过后再晨起时，母亲与她说舅母召她进宫去，本以为会是说亲的事，去
往中宫的路上她还细细思量着该如何拖延亦或是回绝这门亲事。
# Z. f9 U, H. I* O, B0 d　　正如昨夜她与云璟所说，沈小将军是极好的，可她看着沈小将军远不及看他
欢喜。
3 d4 n' o4 l' q　　可事与愿违。
　　见到舅母之后她只是招她到身畔话家常，说着说着云卿觉着有点不对劲，分
明好些话她昨日与母亲来时已然说过。
　　云卿心觉不对，悄然抬眼看向舅母，她神态疲惫，眉宇之中泛着忧愁。
　　不知为何，她的心在那一瞬提至嗓子眼，便好似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甚至，
- p* e" x. \. C' M: m0 g她不敢再往深处猜测。
% W$ R6 b. h7 L2 i% ]9 B　　云卿缓了声线，软声试探：「舅母可是有烦心事，不若与阿卿说上一说，兴
许说出来便畅快了。」
- V9 E! X" {5 C: ?: z　　似乎是这话打开了舅母的话匣子，云卿伴在她身畔将她吐出的话语一字不落
的听了去。
* q% w+ I5 R- e5 J' k8 i4 t　　殿中置放着大量的冰鉴，衬得格外凉爽，可不知为何，兴许是冰置得多了些，
云卿只觉原本走在宫道上泛起细汗的身子一寸寸冷了下去，到最后搁在一旁软枕
4 {/ M& g; j% W0 K9 U5 }上的指尖都冷得抬不起一丝力道。
6 B- N' U/ Z3 Z3 t　　若不在心口还在剧烈跳动着，她真以为……
　　舅母与她说，舅舅有意退位将皇位传予云璟，而新帝登基朝局不稳，不可有
一丝一毫的分神，哪怕露出些许破绽于他都是致命的。
　　破绽……
  @7 g* x9 L+ t# I8 ]　　她于他，真的是破绽么？
. j& |( m& M/ g( n% N, j. l　　云卿在心中问着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甚至连最后如何走出中宫都不得
而知，浑浑噩噩的，便好似午时爆裂的日头要将她吞噬。
　　云卿清楚，且不说别的，光是这番敲打，足以得知舅母这是知道了。
　　其实她早早做好了准备，她本以为她是不怕的，可却想不到这一日来得这样
快，她与他都未曾好好相处一番时日。
　　可能她于他真的事累赘罢，至少，在她与他相处的有限时日里，他的心绪波
动全因为她，甚至在她面前他再无传闻那般冷然，更多的是温情与眷恋。
　　好舍不得啊，舍不得他。
　　　　　　　　　　　　　　 第95章：离别
# E% {" i3 d  I6 T　　云卿不知道她是怎么出宫的，待到回过神来时她雇的马车已然停在了云璟府
8 X3 B( _2 C! C$ w  t5 n, o4 @9 |邸门前。
+ q" t5 H- M9 f. m0 x  c) M  N　　站在府前阶梯下时，她想，这会儿的日光可真是灼热。
　　府门是闭着的，如上回来时一般，无人看守。云卿上前扣了一扣，转瞬间门
2 W/ l/ y( Y3 e5 ~1 q2 M便被人从内里打开，映入眼帘的面庞却叫她怔愣了一番。
$ ]! ?9 k! {3 u; G, B* I. X　　来人与她点头致意，随后侧开身子好叫她进府，一路无言，她被他引到云璟
0 u' ^% Q& O& q书院前，她这会心如火煎，等到忆起应当致谢时身畔早早没了身影。
　　云卿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在心底思量着待会儿该如何与他说，可终究无法
) C5 U' ^) x$ y. y* _静下心来，好容易想出的措辞又叫她推翻。
　　罢了，左右也不过是告别，至少她不该在现在拖累他，当他的累赘。
, d, z6 K) L/ o　　与上回来不同，他院中不知何止移栽了梨树，这会儿早不是梨花飘落的季节，
上头孤零零的挂着几颗小梨子。
　　她这会儿提不起兴致来，只垂眸看着脚下铺就的青石小路，缓步往正阖着的
2 p; J8 c1 X0 j% Q书房行去。
( z; a2 |" I1 x, f& O8 e8 f9 z　　掌心抵上门隔的那一瞬，她再未犹疑，狠下心来将其推开，入目可及的是他
坐在几案前，正往桌角旁的瓷香炉里添香。
8 h6 |2 T) S" e: y1 ]0 L　　与往日不同，他今日着一席白衣，墨发无一丝束缚，顺垂在他身前。
* x# ~4 ?! ^; ^& {6 i　　云卿缓了一口气，顺着他的目光迎了上去，只一眼她便瞧出他今日的不同出
* g  D) a3 ~! Q% J. \来，便好似知晓了她会过来，早早在此处候着。
6 H! F/ s- i5 _5 ~9 ~* A. X0 l　　云卿跪坐在他几案旁的软垫上，方落座便去寻他的手，指尖穿过他的指腹与
" N0 D  m, l- e他十指交握，紧紧的。
　　而后，她倾身，覆上了云璟的唇瓣，少有的主动。
　　她另一手环住了他脖颈处，愈发的深入，身子紧贴着他的，感受着衣衫覆盖
之下他心口的跳动。
2 G& Z9 F$ r  i, P1 v　　云璟十足的耐心，任由她吻，只一手虚虚拢住她的腰身防止她跌下去，鼻腔
4 n7 B& U/ S: V' a$ ~9 Z之中，他身畔涌入的伽楠香愈发甘凉，凉得她眼眶有些发酸。
+ L$ ^6 d1 b) y# G' {　　些许涩意的液体顺着两人交缠的往里深入，舌腔之中都泛着涩，终于，云卿
彻底忍不住了，放开了他被她蹂躏得不成样的唇瓣，这回她几乎不敢望云璟，朝
一旁偏过头去，抬手以衣袖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
/ t  E! M8 p- n& F7 }# |& l6 R" a8 o　　倏忽间，眼睑下方覆上了一抹微凉，轻缓的力道帮着她拭去了那处残留的泪
痕。
# k3 N- |/ F5 [. r, a: s　　这个动作叫云卿好容易止住的泪珠再度不受控的往外涌，她几近崩溃的扑向
云璟，将脸埋在他怀中，声音乱得不成调，显得愈发闷了。
　　「好舍不得你。」
　　她能感觉到云璟在她后背轻抚的手顿了一顿，随后他听见他道：「不若卿卿
4 g8 V3 L0 m& E, d3 C( o留在我府中一宿？」
: K) a% z, D5 {$ Z　　他是知道的，她肯定。
　　便是在她身畔他不知安了多少个探子，更莫说皇宫之中，怕不是她前一脚迈
/ u3 p4 ~) |3 `) g* z) x+ n6 \出中宫，下一瞬她与舅母交谈的话便撰写送至他案前。
9 }* h- _# B, x0 p. C　　可他为什么只字不提？
7 T# I1 T1 O0 K2 x1 Y7 X) g8 L　　云卿伏在他怀中许久，竟将心底的疑惑自个儿解了开来。
& [  y& ]' m8 L% r" U　　他在等她，等她如何说，他在乎她的意愿，只要她点个头他便可不顾一切的
% F5 q& L& @1 _将她护在身畔，永生永世相依。
　　可她呢，她不该如此贪心，知晓他心中有她足够了，诚如舅母所说，现下她
不该留在他身侧，有她在他便始终存有一个顾忌，一个死穴，一个叫他无法形成
7 f" @2 W8 R7 O/ j) z/ ]铜墙铁壁的存在。
　　她是他的软肋。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一再下垂，现如今三伏天里，她竟觉如坠冰湖，冷得再无
% U: B+ u6 l6 w知觉。
5 C; r+ W# ^% w, p* g　　「云璟。」她唤他。
　　「嗯。」他应她。
3 o! e$ p; {% G　　「撤了罢，将我身边明处暗处的护卫全数撤了，不会有事的。」
) Y! P& h: ~) B: s　　等待她的是无尽点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身畔瓷香炉中的燃香都好似燃烧殆
5 a. S  F7 C7 K尽她才听见他一句低沉得不行的答复，「好。」
　　云卿还是伏在他怀中，把玩着他腰际配饰着的弯月，指尖有意无意去触碰底
5 \) B8 G) S: Z下坠着的穗子，那是初见时她换上的。
　　本来哭哑的嗓音好似恢复了些，云卿一壁把玩着那枚弯月一壁软声细语说着：
4 b3 G: V  a9 ?( z「我缝了些安神所用的荷包，坠于榻前好叫你安眠，平素政事再多也得顾忌身子，
+ E& i, P7 p0 P) ~6 z, p% h5 p院正的叮嘱要听。」
! K; D: j- z0 l　　云卿断续说了好久，似是要将她与他相识以来的话说尽。
8 |- S, g& L/ @0 R! y+ B　　最后，云卿瞌上眼，面上神情带了眷恋，唇瓣之中吐出的字眼卷携着浓浓的
不舍：「云璟，南下的烟花真美，好想再与你一同赏上一番。」
　　　　　　　　　　　　　　 第96章：祈愿
9 K* I4 _/ V' {/ K, y) T　　记忆回笼，清殿之中已然静默了好些时，云璟所执燃香缓缓没落，香灰随之
散落在他的衣袍之上。
　　将熄之时，她见他启唇：「迄今为止，娶她仍是我毕生所愿。」
　　清淡的语声里带着期冀和祈求，一语毕，燃香彻底没落，最后的星点火光暗
淡下来。
' n" ~2 E9 [' Q5 y　　云璟执着香尾拜了三拜后才抬眼望向殿中供放着的金尊佛身，唇瓣无声微动。
% y. F  f/ |, w* I* G5 e　　云卿在那处清殿之中立了好久，瞧着云璟跪立在蒲团上许久，无比凝望着正
前方的金尊佛像，似是将心中的祈愿再度无声念了一回又一回。
　　佛祖会听见他心中所想么？
　　云卿不知，但她希望佛祖能听见，哪怕能实现他心中所想的万分之一也好。
7 K+ P) C3 i" U! |" I$ m  y　　她在隐蔽处站了许久，直至小腿肚子发麻才回过神来，再度抬眼望向清殿正
1 K7 Z1 F) n1 G2 _2 ]$ L: n9 ~中时再无那道挺拔的身躯，殿门也是紧闭着的，只余下满殿的悠悠浓香。
: ^2 Y% r8 o4 {* Z: r# d4 b( N4 j) L　　云卿撑着墙壁滑坐下去，殿外日头大，殿内却并未被照耀到一处，以瓷石铺
就的殿地冰冷得吓人，她埋首在膝头，便这么坐了许久。
　　回到膳堂时，李婶正与先前引路的小沙弥说着什么，瞧见她进来立时止了话
( f7 u4 u! x: P! P" E# ]0 D语，快步过来牵住了她的手，急切道：「婶子许久未见到你，忧心得不行。」
( q/ K) e1 d" _& Z　　李婶上下打量了云卿一番，见她并无什么不妥这才问道：「荷包可寻到了。」
+ A5 @: A, J% S8 ?- U* S　　云卿点了点头，软声道：「寻到了，午时将至，李婶与我现下回转可好？」
　　李婶点了点头，挽住了她的臂弯处，两人将要一同跨出膳堂时传来小沙弥的
, O" c8 R1 N& o/ m/ l呼唤声：「两位施主留步！」
6 k; |7 h0 `  _+ F$ t8 b! b　　云卿侧身看去，小沙弥快步走到她们二人身前，做了一礼，「二位施主来此
祈拜，小僧一时竟未曾告知，罪过罪过。这祈仁寺中有一古树，每至这般时节，
以红绸书上祈愿，最是灵验。」
　　云卿默了一默，缓声问道，「敢问这古树在寺中何处，小师父若是空闲可否
为我二人引路一番。」
　　于是，三人一同往古树那处行去，莫约走了一盏茶才将将显露树形。
" `1 l( f) d7 w, w　　古树极大，在万物凋敝的冬日也只是枝叶泛作金黄，如小沙弥所说，许是这
般时节正是对着这棵传闻灵验的古树祈愿的好时节，树梢上挂满了红绸，以金墨
9 r+ ?% B3 q/ ~6 U. c, @' o1 I* B! a  ~书愿，日光照到这处，很是好看。
9 G! y8 W! s* g$ l　　她问过李婶有何愿望，可李婶摇了摇头，对她道：「婶子只愿年年都是好时
节，再无其他愿望。」
　　云卿只得作罢，到一旁搁置红绸的木条上取下一根，展开后行至摆放笔墨的
6 P) k- |2 G* D! `' ?4 }4 W* p矮案前站定，以镇纸压实红绸，取了毫笔一笔一划书写着祈愿。
　　一根红绸被金墨占得满实，她拿起红绸两端轻缓摆弄着，待道墨迹干了个彻
底才细细端详起来。
　　【愿他 得偿所愿】
$ R: i8 o6 E' |5 v　　云卿小心捧着那段红绸，复又行至古树下，寻了一根红绸系得不算多的树梢，
6 s; E' d, @  O' H0 b踮起脚尖将带着她祈愿的红绸系了上去。
　　她又查看了一番，确保红绸不会掉落下来后双手合十，瞌上眼眸，对着面前
的古树将祈愿无声复说一次。
　　希望佛祖能够听到她的祈愿。
7 e/ N/ R$ O5 v0 u% H3 H　　她在心底诉说着，一语毕，手上倏然缠上了一丝柔润的触感，与她所挂上去
; V1 z' _1 S$ k9 P的红绸一般无二。
　　云卿忙垂眸望去，一根红绸恰好缠在了她的手腕处，许是祈愿之人写得诚恳
认真，金墨渗透了红绸，隐隐显出字迹来。
: L0 F3 r( z5 M2 [9 ?4 F! ?　　犹疑半晌，云卿将那根红绸展露开来，字迹顺势落入眼中，是极为熟悉的，
要她忘不了的。
# p3 B$ E1 }1 @) |4 n  E8 y2 ?　　红绸所书：
　　【迄今为止，娶他仍是我毕生所愿】
　　【云璟二十有一生辰愿】
　　　　　　　　　　　　　　 第97章：得偿
　　云卿一愣，捏着红绸两侧的指尖忍不住颤栗起来，几乎算不上有何重量的红
5 I. r& z' R1 S# A+ e2 G绸此刻逾重千斤。
% w+ x7 [+ K( Y: ?! {　　许是她在此站得久了些，一旁侯着的李嫂与小沙弥走过来，还未来得及开口
; H$ Z1 D; |. @- W( p' C李嫂瞥见了她手中所执的红绸，颇有些疑惑的问她，「我先前见你将自个的红绸
系了上去，那这是？」
$ Y1 d) f" S+ _; M1 @0 T　　云卿一时未语，旁侧的小沙弥却突然激动起来。
　　「这！这！这！」
. C9 t) w. k# S+ {& ?　　李婶虽不知小沙弥为何突然如此，却还是问，「小师父这是？」
　　小沙弥低声念了一声佛号，压缓了激动的心绪将缘由徐徐道来：「据小僧所
2 D  }0 k0 c5 u( q闻，在古树下接到别人的祈愿，这位女施主是第二位！」
　　李婶懂了小沙弥的意思，连忙追问，「所以卿妹子这是天大的机缘？」
　　「出家人不打诳语，只是……天机不可泄露。」
　　小沙弥再未多语，对着云卿作了一礼后匆忙离去，余下二人站在古树下。
$ z; G. k* z5 T. w+ n. E% i　　云卿咬着下唇强行止住了不住翻涌的将要将她吞灭的思绪，动作极为缓慢的
将那根红绸叠了起来，一如捧了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红绸被折作两指宽，云卿将其攥在手中，死死的，用尽了力道。
　　她在这处缓了好些时候，李婶咋一旁陪同着，她不知云卿怎么了，但她能感
$ w0 b6 _  v; `- l觉到素来笑意言言的卿妹子情绪不对，那双她看着极为顺心的眉眼都耷拉下来。
* ~$ o. a7 k' N4 v' u( L& m1 c3 h　　她死死攥着那根红绸，唇瓣也被咬得泛白，面上几乎瞧不出血色。
　　耗费了好些时候，直至云卿缓过神来二人才一同离开了围圈那颗古树的清院
中。
0 G, K+ g$ C9 _+ _7 G　　午时已过，也再不好往膳堂用斋饭，云卿打算着下山回到自个小院中去，祈
仁寺在这个时节难得一见的清幽景色也留不住她。
　　她心底乱得厉害，日夜积攒的思念将要压制不住了，偏僻侧殿中的那一面，
要她忍不住的想要迈步去见他，去拥抱他。
　　而那个冲动，在见到红绸字迹的那一瞬，冲至顶峰。
　　可是不行，至少此时不行。
　　她不能……不能毁约。
, P5 E4 t7 D8 V3 C) S' w, _　　不同于先前登阶的困难，下山之路极为畅快，上山花了大半个时辰，而下山
不过小半。
: X4 @6 I  j3 U/ v　　二人登上马车的同时，祈仁寺，一处隐僻的休憩小室中。
9 V% ?+ a2 A* |　　玄衣男子手边搁着一杯清茶，一旁的香炉泛着甘凉的迦南香，与他对坐之人
& P# ]* l' i: u1 N" D" m% U着僧袍，瞧着慈眉善目。
+ q6 v  J. }' M) s4 E- A) M　　「今日……我瞧见她了。」
9 o) e" E1 _5 o' \$ A　　「阿弥陀佛，陛下先前所求贫僧不便解答，只能大致堪破天机，所念之人定
6 F/ {+ T& x  m! G/ K/ |: ^  ~会得偿所愿。」
" f/ J5 @( y, E6 j8 b- W* e% N　　云璟在桌几上敲击的指节微顿，清淡的面上浮现一抹倦色，静默半晌后，他
$ P# F  {3 z/ Z9 i0 Z. s9 Y8 L道：「多谢主持。」
* X$ h" s$ q1 k' f　　若是佛祖能许她得偿所愿，那他的心愿搁置在一旁也无所谓，待佛祖几时忆
1 q3 p& q! n! t2 d0 p% n起，于他助上一份力便可。
　　她能够心愿得偿，那他的……缓上一缓也无事。
$ N/ O6 `7 V" j1 R7 |1 Y1 _　　云璟缓步出了小室，早早候在一旁的羽青靠近，随后低声道：「郡主她去了
! V& F  i# ]' d! }4 @( A* ^后山。」
　　「知道了。」
　　羽青停住了脚步，他知道，主子想一个人去那处，年年来此，岁岁如常。
' H# Y6 ?8 j1 H/ u　　古树与去岁无异，只是树梢上系着的红绸增了好些。
　　云璟走近，抬眼瞧着被阵阵寒风吹得红绸纷飞的树梢，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她今日着狐裘，他瞧着格外好看，可她好似不止清减了一点，他好容易养得
' m/ Z) C+ f( i6 k- F" V) n, \圆润些的面庞再度回转。
　　羽青说她来过此处，大抵是来此祈拜的罢，南下游玩时她曾与他说过这处灵
验，加之今日主持也说过，她定会心愿得偿。
2 ~( Z6 j% L/ B0 W6 L3 r$ a　　他不信佛，但为了云卿，信一信也无妨，权当……助她得偿所愿。
　　　　　　　　　　　　　　 第98章：烟花
4 h" ^3 U# d: R9 P* a; ], f+ A　　车轱轮转，一连折腾大半日再度回到小院之中，推门而入，云卿闻见了饭菜
5 v( l6 X! Q  S' f3 R$ y0 X香，应是梨枝采买回转了。
　　果不其然，云卿方坐定便见梨枝端着食盘抵门而入。
2 s3 G* [- {: D5 b2 \　　梨枝生得一张笑颜，这会儿见了她更是高兴，将食盒放置在桌几上后道：
" `5 E) S: K2 @' h  X; P8 f0 G「小姐，这两日梨枝寻得一趣事？」
6 q0 y, T4 e- {$ E# p7 Y3 [3 j/ D+ p　　云卿手肘撑在桌几边沿，顺着她的话头问：「是何事呢？」
: B5 M0 x. i: _, g# q- L, B6 P) n　　梨枝凑近了些，近乎附在她耳畔，「梨枝听闻今日城中有烟火盛会，是从西
- J5 x+ ]7 m$ L7 S域请来制作的，应当是好看的！」
0 \' `" t; I) i# b/ I! I/ ?　　云卿愣了愣，下意识问，「何时？在何地？」
" A+ b$ `0 T& l7 u0 {: r# i! @　　「三日后，护城河畔。」
　　·
' H- \# ?" B, b  F$ {$ E　　犹疑几番云卿到底还是进城了，她……她想看看烟花。
$ C4 M2 b4 ?0 ^: G. i　　清早便动身，好在小院离着护城河不算太远，莫约一个时辰便到了。
1 S; H$ z, s$ f　　云卿托梨枝寻了一个靠近护城河畔的雅间，而后往那处雅间的窗沿处一坐便
是一整日。
+ K# ?1 s# D9 P) R* f% }　　日暮西垂夜色沉暗下来，许是这回的烟花真真难得，冷寒的冬夜里护城河畔
行走的人与夏日无异。
　　愈到后来人声愈加鼎沸，云卿望向长窗外，不知何时这边涌满了人，几乎见
不到空隙。
　　她心绪难得活络起来，侧身去询问梨枝：「不若我们也下去凑凑热闹？」
" n3 [5 T0 O6 F2 F　　「好好好！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待到离了雅间云卿真切的体会到了这处的热闹，她牵起身畔梨枝的手，稍许
. N$ t0 ^( A7 k/ z8 ]往后退了退，往人潮少些的地处行去。
0 l4 O: P. H; n* Q" Y2 M3 b. I　　这是云璟教她的，或许别的地方看烟花景致更好。
　　也是离了人潮才她陡然发觉，本是夏日贩卖的花灯竟也摆了出来，摊贩的横
木上缘更是挂上了灯谜，她瞧得心痒，方要抬步往那处行去又被一旁的梨枝打乱
了步伐。
6 g2 D5 `$ o  @5 Y, `' T3 a  `　　「小姐小姐！去那处罢！那处瞧着更加空旷些！」
3 l( S3 \1 i/ H! j7 T) @7 ]) i, e" v  ~　　云卿侧眸望去，如梨枝所言那处空出了一大片地方，应是看烟花的绝佳之地，
- i9 K. G' o) M) {- D  ?4 r猜灯谜的心思也倏忽间歇了下来，随即转了步调朝那处行去。
0 Y0 v8 I- i$ ]( E- @$ [( v　　烟花还未绽放，云卿立在那处静静等候着，不远处是翻涌的河水，映衬着周
! |, |9 F5 [* I9 C  ?遭燃起的街灯与飘游远去的花灯。
　　不知过了多久，直至「砰」的一声响动划开黑漆天幕云卿才偏移视线，仰头
0 @6 {( ^  ^! E0 i/ G去看绽放开来的烟火。
4 D8 E+ D* O8 f5 c　　比那时南下所见更为盛大、灿烂。
- ?& f% X* w+ l4 _* \- |4 B  j　　许是看得久了，她眼眶有些发酸，方要抬手拭去便被一只手扣住了腕骨，温
; [+ W1 m2 U  J2 m* E热的感触随之传到她手腕处那一方肌肤之上。
　　云卿的动作僵住了，泪珠却是再也止不住了，离了眼眶顺着面颊往下坠，喉
+ ^3 v( }( J) V! B3 e咙更是紧得说不出话来。
/ r  M. i6 O8 ]　　心惊之后便是欣喜，那一抹触感是她极为熟悉的，可她毫无转身过去证实心
中所想的力气。
　　她如何敢信心心念念几载之人此时立在身侧，生怕转瞬这抹微弱的触感便化
为泡影。
" ]6 m+ N- `  A　　可下一息，一道清淡的呼唤顺着震耳欲聋的烟火声传入了她耳中。
' E! c6 X* N8 W7 {' z" s( h　　「卿卿。」
1 x3 L; i5 ]4 e3 v! C! L, Y　　被握住的手颤得不成样子，身子更是绵软得不行，云卿死死咬住下唇，泣不
. d' }& e9 j# N$ \0 Q" i8 C. l% O* U成声。
+ A2 l: ~! V/ N; f# _$ X　　他真切的立在她身畔，不是长久以来思念积攒成的玄想，更不是恍若梦寐的
/ h" @5 J7 z9 ]* @' |8 |( t# y( e+ l泡影。
　　如此，哪怕只与他待上一瞬她也是甘愿的，至少不再是日夜折磨她的假象。
+ G  g! f: |" w1 N' u　　好容易积攒了力气，云卿回转过身去，映入眼眸的是一如那日偏殿之中所见
2 ^3 u/ H) s1 Y- b$ p+ c$ K的清瘦面容，而下一瞬，她落入了那个叫她日思夜想之人的怀抱之中。
5 Y' a0 ~0 @+ Q! g- G8 T3 ?9 j　　熟悉的，宽阔的，叫她心生欢喜的怀抱。
　　「云璟。」她轻轻出声，抬手回圈住了他的后腰，随后一点一点缩紧。
% L& }# P; `* j; ^8 U　　身前是心爱之人，身后是震耳欲聋的灿烂烟火，此时此刻，是属于她的，难
' ?5 G! ?7 p" q- o) b$ w: S得的心安之际。
　　　　　　　　　　　　　　 第99章：艰难
+ C6 f& F0 Z1 y' E8 Z# X　　震耳欲聋的烟花终究还是落幕了，她的手还是与云璟的牵连在一处。
　　她曾想过许久，与他再度相见时她该说些什么，可真真到了相见之时，却连
8 {* s7 E, d6 D4 o" {" G- [" l+ ?一个字眼都说不出口。
- q- j$ W5 @% B2 X. a; o　　喉口似被某种物什堵住，叫她无法发出声音来，眼眸酸涩得不行，模糊了眼
前的视线，只隐约得见模糊的人影。
　　下意识的，相扣着的手收紧，将他的腰身圈得愈发紧了，掌心与掌心贴合，
2 p1 n: L) v* U! e1 S" L6 m存不见半分缝隙。
　　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她埋在他怀中，声音是哭过的闷：「你怎么在这？」
　　发顶被人摁着压了压，她听见他带着笑音道：「带你看烟花。」
% Z; l2 S& |( l9 w) C/ q3 V) z　　「什么？」她不大确问道。
5 ~8 h4 J; ~; M) Y( |; d　　「我说，带卿卿看烟花。」语声不疾不徐，是熟悉的清润。
' X& B" u9 |# H2 R　　发顶的力道重了些，伴着周遭嘈杂的人声，云璟的声音破开阻隔送到她耳际：
. u' X# Z0 s' Q7 W: M- T「卿卿不是一直后悔那年南下的烟花看得不真切么。」
9 l6 j' f' [9 ^0 S　　他……他怎么知道……
　　「不需多想，卿卿只要知晓，今夜的烟火，为你一人绽放。」
　　时间流转，行人渐渐消散，而她与他席地而坐，相依着说着话。
　　想说的很多，但话头抵到了唇齿指尖又泯灭，只余下一句这几年你还好么。
3 V0 U! T( U* i0 l2 X　　她想听他亲口说，虽然大抵也听不见真话，但至少是他说出来的。
4 k+ x8 N2 ~, S4 B& m8 p　　「好，我很好。」
8 g; c" B2 S7 H; @5 ?　　果然，意料之中的。
　　「那你呢？」她听见他问。
　　「我亦是。」
- V' x8 G4 R* k: t/ I; O/ Q- h+ h$ F　　她抱紧了他的小臂，半倚在她怀中，如从前那般与他下着棋，只不过今夜并
未备着棋子与棋盘。
: M4 B$ i( \4 C# L6 w　　脑中形成棋具，一来一往的下着，愈到后头愈加难记，云卿如从前那般毁了
* Y; w6 i: B3 i5 y1 M' X" K7 M# U3 U棋局，而后拉着云璟扯开了话题。
　　「云璟。」她轻轻唤他，「你知道么，我前几日去过祈仁寺，有位小师父说，
我与佛祖有机缘。」
　　见云璟不答，她继续道：「小师父还说，寺后的那棵古树很是灵验，于是我
写了祈愿挂上去，在心中默念心愿时有一根红绸落到了我手上。」
5 s) W( h0 j. ?　　红绸之上的字迹云卿特提隐去并未说明，说着说着，又提到了梨枝。
　　「方才跟着我的那个小姑娘是我冬日里捡来的，那时候外出见到了她，唇瓣
都冻得青紫，我想着总归是一个人，寻个伴也好，这么想着便与她一伴三载。」
　　云卿自觉从未如此多话，顿了顿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多与他待一会，再度起
8 {9 \1 z- ?- h: l! Q了话头，话音里带了笑音：「若是哪天你得了空闲……为她找一位如意郎君罢。」
& Q+ q3 T5 o7 _$ j2 @- n　　「那你呢？」
+ ~: T0 N, \5 W: n. H% f) |　　又是这一句，云卿一怔，下意识问道：「什么？」
　　「那你呢，这么些年，不曾想过找一位如意郎君么？」
$ t, x  \0 U! o　　云卿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一根根捏着他的指节，随口道：「不曾想过，
, o( i# K: |) x0 o不找了，找……找也找不到了。」
1 s. Y! s: @* P5 j  Z' T　　她心悦他，哪里还能找出一位能够顶替他的郎君，即便找到，大抵也不能叫
5 k; o% N4 k0 P( g) p: ?6 l3 {: [她如意罢。
  r0 u( B$ c- E- P" Y. @* q! ~　　手中的触感温热，一瞬与脑海中隐匿多时的记忆贴合，眼眶中再度浮出酸涩
$ z/ n$ Y+ C/ E7 x9 D: q的感觉。
- d6 r- W1 E/ \+ l+ ^* K　　云卿稍稍仰头，望着暗得见不到边的天幕，心中有如浪潮翻涌，终日积累的
思念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回神扑到他怀中，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庞往下坠落，
6 R% \3 x5 K9 E: j1 x落入他颈间，带起一大片热烫。
　　「好想你。」
6 H' o5 r0 _5 ], X3 x$ s6 H2 a) [　　「好想、好想……无时无刻不在想念。」
: Z# ~* B. k+ E( g　　她清晰的感觉到云璟圈住了她的腰身，随后埋首在她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
在那一片肌肤，似乎还有些许湿润的触感。
　　一声微不可查的话音被送入她耳畔，她听见他道：「我想你。」
3 P# [8 W& W. d; ]9 C$ \; [" V　　冬夜里的风冷寒得不行，两人紧紧相拥着，直至偌大的护城河畔只余下零星
. r/ x. X+ i8 H# @3 y# G人影才堪堪分离几许。
6 f: J: C3 P8 j1 g. e- M　　泪意被云卿强行止住，她吸了吸鼻子，竭力控制着话音的平和，而后对着云
, P3 f# ?/ W/ @. y. b5 K) j( y璟扯出一抹笑意，劝道：「云璟，该回宫了。」
  W2 `# s, Z& t　　「再等等，一会儿便好。」
$ y) Z( h8 y7 S9 e9 a& w* @　　话音未落，她再度被他拥入怀中。
* s+ ~  k* i, |( ~8 V- y　　许久，云卿推却着与云璟分离开来，扣着他的手带着他一同往街道上行去，
直至先前订好的雅间下方才罢住脚步。
　　「回宫罢，卿卿看着你走。」
4 X0 X$ n) G" W! Q　　云卿偏离过眼去，一点点扯下两人死死相扣的手，再度吐出的话音已经带了
$ L$ u# h. x$ q+ [5 q/ y2 d颤，「走……走罢。」
4 q! H( @2 {& V. q: a　　见云璟回转过身，云卿实在忍不住了，再度唤了一句他的名字，随后抬步跟
4 d8 P7 x! u6 {" K% n1 f/ b8 A8 a% v了上去，踮脚勾住他的后颈，唇瓣贴合。
　　一触即离。
　　·
% Z9 y* l& {; k; H& u7 |　　夜深人静时，云卿于梦中惊醒，靠在床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抬手覆上了心口，那里，剧烈的跳动着。
　　在梦中她看见了云璟身中数箭往后倒去，阖眼之时还是笑着的，手中捏着一
物，那是她送他的赔礼荷包。
　　这些年，一模一样的梦她见过多回，从起初的惶恐不安到现在在心中自己劝
慰自己，她从不信梦中所见，在她看来，最多……是相反的。
# Y6 |- O1 o) T+ C2 @　　可即使这般劝着自己，她每每梦到那般场景还是会猛的惊醒。
　　云卿从枕下摸出一物，死死攥在手心，那是他赠她的梨簪。
+ W# t; E8 i4 T( Y# B　　她曾带着这物在佛祖面前诚心祈愿过，且，他即位这几年所做善事多得数不
$ ]7 R) P  }3 z( x+ m/ E1 Y# s胜数，她相信慈悯众生的佛祖定会保佑他。
' R. c( H0 O, }, O, z! b; Y/ Q　　这样独自度过的深夜太多，云卿早已习惯，将被褥重新拢在身上后握着梨簪
1 K1 t6 P2 ?1 t1 @1 Z% X阖上眼。
7 s; d7 [1 L& U6 i/ C　　神思愈发清明，她隐约听见了门窗被冽风卷过的细微声响。
　　到底还是未能睡着，云卿起身披上裘衣推开了临榻处的长窗，入眼可见的是
: y5 ]# H3 L: e漫天的暗色之中缓缓飘落的雪花，零星几朵还顺眼着落在窗沿上，好半晌才滑作
- Q! d' _$ |" j* P水滴。
　　她抬手探到窗外，雪花顺势落在她手中，被温热的手心瞬间化作水渍，冽风
. C0 [/ v5 Z$ r( P刮过的声响之中混入了喃喃一声：「云璟，又下雪了。」
; R! E' j8 |- ^. q　　到了后半夜云卿觉着愈发冷了，她不知自个儿是如何从长窗边躺到床榻之上
& ~" Y) {, E$ i! H2 h+ d的，更不知，她是何时沉沉睡过去的。
4 d2 {/ d$ v# {8 |: M2 V# h' ^　　次日巳时云卿堪堪转醒，还未起身一阵细微的扣门声响起，梨枝的声音随之
传进屋内：「小姐可醒了？」
　　她微抬声量，「醒了。」
　　门扉被推开，梨枝捧着食盒进来，待到云卿洗漱完她一壁将食盒中的早膳取
, j! I7 k' H8 q/ e出一壁与云卿道：「小姐，今日李婶进城了，方才回来与我道出了大事。」
4 B# g8 W: V$ P　　云卿蹙了蹙眉，搁下筷子，正色问道：「何事？」
　　「陛下……陛下亲征。」
4 X( v% a+ z3 ]* z3 ^% s/ I3 y　　身侧搁置的食盒盖子被云卿失神打翻，一声重响都未能将她唤回身来，交握
在一处的手拢得愈发紧了。
+ \. k7 P: b: L! H6 y　　她本该知道，昨日倏然间见到云璟不是好的预兆，如今，预感灵验了。
　　她闭了闭眼，问道：「昭示上写了什么？」
; J+ Z/ J/ K) ^. m+ Z　　「驸马监国，收复失地，一统云国。」
　　　　　　　　　　　　　　第100章：终章
　　大军开拔第二日，云卿回到了京城，亦或是说，回到了云璟先前的府邸。
　　样式不曾改变半分，只有一个区别，正院之中栽种的梨树比之先前大了不少，
. @* H; m: f+ j$ }兴许……来年结出的梨花会很好看。
2 ~, C! S1 F. r　　他知道她会来，将心腹羽青留给了她。
1 h% [1 |4 s3 ~1 _& Y　　住进府邸的第二日，她见到了羽青，他并未多言，只是将一封信笺递与她。
9 [; g6 q4 G& _6 O　　依旧未曾署名，依旧封口微张。
7 a9 @" n1 M5 Y& o+ L$ i　　云卿将内里的纸张取出，字迹依旧熟悉。
6 |% g% R: Y% O& N! p　　【我会安好，望你亦是。】
　　·
　　云璟离去的第一月，院中梨树长出新的枝丫。
& B1 q  C1 R. u% l　　云璟离去的第二月，院中梨树开出了小花苞。
' y$ M* n1 v! g/ g' I- A　　云璟离去的第三月，院中梨树花苞尽数绽放。
( d$ V5 D5 a" b, d8 I　　云璟离去的第四月，院中梨树梨瓣落了好些。
1 v& Y$ {( F% c2 h& V# Q　　云璟离去的第五月，院中梨树梨瓣尽数掉落。
　　云璟离去的第六月，院中梨树结出了小梨，不知他赶不赶得上吃今岁的梨子。
　　云璟离去的第六月，院中梨树的梨子成熟，前线传来大捷的好消息，只可惜，
8 x& P; t+ k& ~* U& a* y今岁的梨子他大抵吃不到了，不过无事，等来年便可。
. G% {' `' n3 |3 M6 Z8 F4 \( l9 @　　云璟离去的第七月，院中梨树的繁复枝丫被她修剪了些，来年结出的梨花大
( a4 \# v2 U0 e) L" X4 F9 w抵会愈发好看罢。
　　云璟离去的第八月，院中梨树被烈日蒸得蔫了些，她命羽青找人将大片的梨
8 t0 Y0 P4 j3 m6 A3 x. x, g7 k树建了一个屋顶遮盖。
　　云璟离去的第九月，院中梨树伴着不甚热烫的日头活泛了些，她又命羽青找
人将先前建造的屋顶拆去。
4 ?; I$ q% n; z3 b+ D: n" }　　云璟离去的第十月，院中梨树好似又长了些，她想着再长些便好，琅笙这样
2 b/ N' M* v. K# A  y; h来年开出的梨花会多些。
　　云璟离去的第十一月，院中梨树再未长了，她眼巴巴望了好久。
# l' j) m; y$ k# h- |　　云璟离去的第十二月，院中梨树被大雪压弯了枝头，前线再度传来大捷，她
想，他应是要回来了。
3 o4 K7 T# Z$ C2 N! s  x　　云璟离去的第十三月，院中梨树被她架上了支架，等着梨树再度长出新的枝
丫。
. v9 l& j+ D9 N9 r1 Z　　云璟离去的第十四月，院中梨树如她所愿的抽出了新的枝丫。
　　云璟离去的第十五月，院中梨树再度开出了小花苞，她很是欢喜，听羽青说
$ t/ Z$ ?/ e4 X0 k8 V: |大军将要班师回朝了。
　　云璟离去的第十六月，院中梨树花苞再度绽放，羽青说大军后日到京郊，她
# M% L1 \* ~; P# [想，云璟应是赶得及看这满院的梨花。
& L9 P( r' j+ ]& u　　后日转眼便至，大军未到，昭示先至。
　　【卿安六年春，璟帝收复全数失地，身体有恙，恐难以胜任帝位，传位于小
世子，驸马辅国。】
6 ^* ?/ ]. e' H% m　　一时间，民众大骇，众说纷纭。
7 x0 |* a/ `7 [4 Q) Q8 r　　其间议论最多的不过是昭示中的「身体有恙」，听见一人道：「当今陛下不
1 g& w3 q; E3 y( b$ O, i到两载便收复了文臣所说十载不一定收得回想全数失地，方回京便降下昭示，恐
3 w# j0 @( `5 _0 \怕……」
　　那人压低了话音，可还是一字不差落入云卿耳中：「恐怕陛下命不久矣……」
& F6 y8 ]* T" _　　身侧聚集的民众忧的忧，叹的叹，仿若他们亲眼见到他命不久矣。
7 I# [  K* ]$ ?* @& h　　云卿死攒着拳头，只觉天昏地暗，最后连自个儿如何回府都不知，待到回神
之际她已经坐在了院中梨花开得最盛的那棵梨树之下。
) P" O# H. s) h- `2 J2 n　　云卿方阖上眼眸静神，一道清润的语声响在耳畔，极为熟悉：「听羽青说卿
卿等着我回来看梨花，怎的我好容易赶回来，半个眼神都不想赏给我。」
　　方才尚且有些距离的话音近了，云卿再抬眼，人已到面前，云璟倾身对她笑，
# V+ q3 O1 R4 M: d「我回来了，与卿卿一同看梨花。」
2 X4 d8 Y3 T; Z- N( X9 X　　云卿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见他并无大碍，甚至于面色都未变才舒缓下
来，又将依旧倾身对她笑着的人扯了下来。
9 v/ E& ~1 ~; r1 M" F: r　　「许久未见，卿卿竟热情了好些。」
　　云璟顺势倚在了她肩头，抬眸望着满树的梨花，无声弯唇。
. I) W! X) T! Z: J6 F* D5 }% {　　不知过了多时，他枕在她膝头，卸下一身疲惫，沉沉睡去。
　　梨瓣飘落淡香暗浮，昭示着夏日将至。
6 Z% _% E" j$ f' h% W3 d) g　　美好大多始于夏日，他们的重逢亦是。
8 u! ~, T% V3 c6 C4 e; @% k! n4 I/ O( y　　【全文，完】
　　1番外：情之所起
　　南下暗访的那一日，原定计划本是截杀一位贪官，将要得手之时，他看见了
5 c8 [6 ]$ z' H+ l* {) ?, F, M一个眼熟的身影。
　　其实也只几面之缘，可他却一眼辨出。
　　身畔立着的羽青适时开口：「长公主与驸马往冷寒之地去了，小郡主这回是
7 _& n& O2 t! }! o# W只身过来的。」
　　云卿微不可见的点头，表示明白了，继而眼眸轻阖，望着大敞的长窗之下咬
着艳红糖葫芦的小姑娘，方要偏头错开视线却见……
0 j* @- ~) |6 O) Y; G( r　　他大抵猜出她心中所想，初次独身来此，钱袋之中少带些银钱已是她能想出
的最为稳妥的方式。
, m/ c$ d9 Y6 C* y　　云璟看着那扒手一路跟在她身后，直至退却他视线之外，心绪微动。
　　那时他想：罢了，权当做个顺水人情。
" g5 |) _8 u5 u4 D9 k: J　　一路行至方才她的身影隐匿之地，云璟抬眼，只见她手中不只捏着糖葫芦，
又多了一袋子炒糖栗子。
　　而她还是未觉，他本想让她领受一份教训，可见她再度停驻在一摊贩前，一
) T/ P; u& K1 ]7 N手去摸荷包想要付账时本来有些血色的小脸瞬间泛了白，到底还是命一直跟着的
8 \4 q* S5 g' u: C0 x0 q! h羽青将那扒子抓回。
　　心底有些酸胀，云璟蹙了蹙眉，强压下那股奇异感觉，心道：既是做顺水人
1 `2 G) O) {4 d情，那索性便做到底罢。
8 H& O7 |7 s3 e4 b% L1 I. f4 e　　这般想着，他抬步上前，将几块碎银抵至她虚攥着手心之中。
9 ^& z: ~1 o, }" E! u　　她顺目看过来，他眼见着她眼底疑虑消退，细声试探道：「你……阁下？」
( s) w8 a! K; m) n. |. e　　云璟心中明了，她这是认出他腰间悬着的弯月了。不过总归日后是要相见的，
他也未想着避着她。
+ [+ I( m0 D( G; m0 o　　云璟微一颔首，半晌未见她接手中的碎银，便径自放到了摊贩前的木板上，
继而将她先前搁在一旁的栗子递给了她。
# c- o+ X8 b0 g　　云璟侧眼瞧了瞧这夜色，倏然间问道：「不走么？」
2 _; t9 h" P  K& P( I　　他本以为她会回绝，不想她倒是应得干脆：「走。」
　　云璟特意放慢了步调与她同行，待到走得远了些她顿住步伐，与他见了一礼，
声色柔缓，有如轻风拂过：「今日多谢了，欠阁下的银钱……如若不嫌，可明日
5 Z+ {9 C" y6 Z  q( F+ [& A  s此时到此处，届时我还与阁下。」
5 k  m! l# Y0 s3 S/ d/ v; n& a/ I　　云璟面上不显，垂在身侧的指节微微捻动。
4 _/ k* E. S) y1 R2 d, M　　好歹未邀他去客栈取钱，今日这事，果真吃了一道教训了。
　　暗处传来窸窣声响，云璟并未答复她那句「客气话」，只稍下句：「稍等片
0 |1 H) s; M, r% H* b3 v刻」。
5 p, ^# H9 r: V/ ^7 T, Z8 u4 l, g　　行至隐匿处，羽青朝他行了一礼，云璟颔首，继而朝着他摊手，盛放至手里
的荷包轻荡荡的，估算着装得银钱的确不多。
$ I9 k3 ]' G  f( G　　荷包绣了花样，篡在手中，微凸的花纹映衬着掌心，有些痒意。
: l8 ?/ H/ ]# S　　云璟并未久离，快步回转之时他脑海中蓦然旋出一个叫他突兀的想法，可到
( B1 r6 m& }" _底步子未顿。
　　再至方才那处时分明未过多久，小姑娘却好似等得疲累了，倚坐在墙角，手
7 i" t4 Z% l9 q: l/ m边搁着一袋栗子。
　　云璟脚步放得略重了些，原本垂眸把玩着不知什么物件的人听到动静抬起头
! q) |! p% Q% T: l2 D来，见着是他，忙撑着墙起身。
　　云璟将那枚荷包递到她面前，淡声道：「先前见着了那贼人便顺道将荷包寻
$ N: X5 a. F9 c. I5 ]2 K了回来。」
/ T3 r- D5 N# ]1 |6 Z　　他见她面上闪过一丝无措，竟颇觉欢快，而后听见她细细软软的声道响在耳
畔：「今夜……今夜真是多谢阁下了，如此几番，倒叫我不好意思了。」
　　她那番「客气言论」再度落入他耳中，云璟蹙了蹙眉，见她未有拿荷包的意
; V1 B2 c1 |% |  m头，径直隔着衣衫将她的手捉住，将荷包塞进她手中。
" j# ~: Z, `# r% f2 B　　只消一息他便往后退却几步，又与她隔开了些距离：「无需多想，只不过今
' {0 V* @5 s, u' t, V- g" r3 ?日恰巧见着你，尽举手之劳罢了。」
　　云璟抬眸瞧了瞧周遭，这边儿几乎无人了，许是还未至夏日，便是小摊贩也
' f9 h0 j  s" j9 ^& g+ T收得早了，零星几个也是在拾辍物什。
' i1 k' N! [/ C- p　　「早些回罢。」
　　留下这句，他侧身想要离去，方转身便立住了身形，到底还是回身过去，下
- q) r# E# F( w2 @; a6 R意识的放缓了声线与她商量道：「现下街市上无人，我瞧着你也未带侍从，若是
/ N8 N3 x8 H/ z% t$ ~, G4 [不嫌我可送你回客栈附近再自行离去。」
0 i# S2 P  i8 L$ u7 h; g# ^　　几步之距的人只思索了一瞬，随后点了点头应了。
　　云璟心道，这是多放心他。
　　罢了，索性今日也算尽一尽表兄之职，权当找补亏欠的十数年。
, M$ c- F. w  t5 u　　一路无话，她竟全然未曾避着他，直直将他引至所居客栈门前。
, ]. C$ t+ |' G/ K8 W) P　　又与他道了一回谢后才回转身去，云璟方要离去便听见了离着不远的步调乱
  b- J$ Z3 s0 p了，他顿住脚步抬眼看去，小姑娘面色泛红，将荷包中的碎银全数倒了出来，递
与他面前。
( B3 s! |  s: K  i3 X　　又是一声多谢，今日她说与他听几回了。
　　这般想着，云璟隔着衣袖拒了她递过来的碎银。
　　他欲转身离去，冷不防被小姑娘篡住了腕骨，立时心下满是愕然，毫无防备
5 ?9 t8 S$ d7 }# n& a$ Y的被她掰开了他的手，复又手中捏着碎银尽数塞与他。
　　末了，软软的掌心摁着他的指节合上，笑意言言：「无需客气，真的，应该
& Q7 R* D7 R, M的。」
- a! ^0 G* W) K* Q. F' p, K9 K# E　　耳畔的声音全数消退，云璟不自在的别过脸，再未与她纠缠，收下了。
- [6 Y) `+ J6 A. v. j' ?3 ]7 O* n　　此时，恰好一阵寒风吹来，云卿倒不觉有异，可他察觉到身旁的人瑟缩了一
; R( f& F$ f+ p% G  o, g% H下。
, x4 E- R3 J) Y( ~7 |9 R　　他开口催促道：「夜里寒凉，快些进去罢。」
　　他听见她应声，这回却未曾急忙离去，直至见到那道身影进到客栈之中消失
3 d$ b) p% V, ~5 R) K7 L3 T! r/ l不见才微微瞌眼。
  p3 Q+ C+ R( y　　春日里的风还带着些许冬日里刺骨的寒，云璟于原地伫立许久，手中虚握着
" k4 Y. p- R+ v. O+ w8 o9 O4 _的碎银也渐渐冰冷，直至客栈的木门都阖了一半他才快步离去。
　　·
　　也不知为何，分明江南地域极大，他竟又遇着了她。
) a/ W6 S' n/ n; Z8 J, K　　这日难得放晴，他在一处阴凉地候着羽青来报，一阵桨拨水浪声传来，他下
意识抬眼，见到了坐在船尾品茶吃点心的她。
　　云璟心绪微动，这回他并未强行压下，顺应了心意，上了船。
　　许是前几日才吃了教训，她警觉了不少，只是见到他时眼眸睁大了好些，他
  r8 _1 A/ y9 s3 V$ P0 ~也不顾忌她，扯下面巾，自顾自饮了杯茶才道：「多谢了。」
　　他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她便跟了然一般的点了点头，好似明白了他为何会出现
( ?+ W# t. a- t* m( L4 C在这里。
/ y8 G! `* f9 h0 }( r" y: w　　云璟轻哂一声，指尖磨着杯沿滑动。
　　真是好骗。
% e& B3 y' P' F　　这般想着，茶水落入杯中，激起的微若茶渍溅到他指背上，是她又与他斟了
+ X  z: i4 A  w6 k, b" ]一杯茶。
　　乌篷船沿着水路行了莫约一里路，身旁之人似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了，问
道：「可是遇上麻烦事了？」
- I' y. h+ _  [) C+ t　　云璟敛眸，随口胡诌：「算是。」
8 `- Y$ h& ^' Q! a( K1 t　　他朝她拱拱手，又道：「还需借你乌篷船一用。」
) @- V5 K1 P6 n( e3 H7 B　　「随意。」
　　又过了好些时，直至乌篷船摇晃的哦他泛起困意才听见她带着商议的语调：
& h! Z% N/ o' P; h: b- T「若是不嫌，不若阁下随我去别处游玩一番？」
6 w& K' {" W+ U% ?  A. N8 @　　权当今日放纵一回，云璟想都未想，应下邀约。
( p/ B7 t. H: W6 ~, s$ S9 W# h　　去的地方仔细辩一辩倒是与乌篷船无甚差别，左右不过是品茶惬意交谈。
6 c( m: f3 x) ?+ w. `+ Z- s' S# k　　云璟百无聊赖，茶室里燃着幽淡的香，颇为怡神，索性以手支颐着，闭目浅
眠。
　　到底还是未能入眠，耳畔是一声接着一声的棋子落入棋盘上的细微声响，可
6 a) R; X- B+ @6 q1 ]也不觉烦闷。
1 `+ q2 y5 S. I" G. d4 F7 E　　到后来，那些声响愈见慢了下来，似是陷入了什么难解的棋局。
3 z1 `8 ~6 C1 k9 m5 M- i　　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对坐之人皱着的小脸，云璟垂眸看向棋局，微一思
. b- _0 |8 [, I忖，抬手执起一颗白子下到一处，破开了僵持的局面。
　　紧接着，棋盒被人放回到他手畔，抬眼对上了一双带着雀跃的眸子，她道：
& K6 u1 W8 g, k' v2 ~( N「能与我下上一回么？」
% |0 ^8 v' L5 B% g# B/ F　　「却之不恭。」云璟应道。
　　·
% V3 @. l. A; ]2 F, ]* B9 I2 s　　许是那日的棋下得兴起，临别之时她竟向他询问住处，支支吾吾道出心中所
想——想与他手谈。
　　云璟当即应下。
+ k) A  ?6 ]+ |, ~  a　　可回到住处，他忆起今日所做所应答之事，指节不由施加了些力道，手中握
着把玩的弯月型制特殊，两侧尖角戳进皮肉里，阵阵疼意叫他清醒了不少。
' t) B, r) U) f7 T. n' O　　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似乎……脱离了掌控。
　　他不该与她如此亲近，即便是表兄妹，他倒无事，可于她无益。
　　不想，第二日羽青承了一封信给他，是她的邀约。
, n% J/ J$ @4 L& S$ M; \2 z/ G6 n　　去的地方依旧是那间茶室，所做之事依旧颇为无聊，还是对弈。
　　赴约定在午后时分，云璟捻着那张薄薄的纸张看了许久，心中难得烦乱，好
容易偏移开视线，脑中还是浮起先前所见的清秀字迹来。
, `" r5 Y3 M( y　　去，亦或是，不去。
7 s. |, |' s# Z( x* @, x- }　　两股思绪交杂着结成一股，拨弄着他的心绪，那股子烦闷愈发深了。
　　云璟到底还是赴约了，过去时恰好瞧见她与茶室主人聊的欢快，一张白玉般
8 d* R: h% H( A8 z- P% V的小脸上润满了笑意。
- k) a3 k/ n/ g; x　　许是听到动静，她停住了话头侧转过身来，见是他，笑意愈发明媚，继而缓
步朝他这头行来。
　　云璟眼眸中有一瞬的错愕，继而再度变作于往常一般的平缓。
　　他听见她问：「你来啦？」
) g3 q+ T' ], i' p" Z) u　　语调颇为欢快，一听便知今日心绪极好。
- S% M8 e8 E9 y' @1 B+ E　　两人一同进到那间茶室，依旧是清浅淡香，依旧是一张棋盘，他们相对而坐，
+ Y* I+ F9 w+ g9 e; o+ z8 V) m; \一连下了大半日，直至天幕暗得彻底才分别。
　　次日，她再度相邀，而云璟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他再未犹疑，当即应允。
, \) e1 Q- d( w, g+ |& j　　他想去证实这个就目前来说，荒诞而又悖谬的猜想。
　　然而，这回他与她相见之时，视线不受控的飘忽，直至顿在她面庞之上，还
是那副笑意言言的模样，叫他有些恍神。
+ C# w8 t' q! k' X  a7 s# V. ?, t　　许是她认为与他熟识了，这回不再是浅显的问候，她凑近了些，抬手指向他
的唇角，道：「你……你今日很是欢喜么？」
　　云璟稍怔，在不曾察觉的时候，他笑了出来，而照她所说，还笑得开怀。
　　心绪一瞬间杂乱不堪，他蹙了蹙眉，强行压下那股不适，缓声应是。
　　许是心底的猜测在她指出他在笑时被证实，这会儿他实在不能稳定心神，每
每垂眸未过多久视线便不受控的再度定在她的面容之上。
　　时而满是笑意，时而因棋局而略显烦闷。
　　手中的棋子被他把玩得温热，见她终于下了一子，云璟当即抬手要下往另一
处，临了他见她欢喜的神情淡了些，指尖偏移，落往相反的一处。
　　棋局当即溃败，他亦是。
# n' @) l3 e, O. Y1 t1 N* U2 _　　2番外：一往而深
9 m5 }, `$ t) l; y1 c" _　　这日别离之时，茶室外飘起来小雨，云璟斜靠在门沿上，垂眼瞧着小姑娘找
茶室主人借伞。
　　小姑娘捧来一把油纸伞，咬了咬唇递于他，道：「阁下住处比我而言要远上
8 {% |: \* V  n0 C1 N# L# L好些，这伞，阁下用罢。」
　　云璟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依她所言，茶室主人只这一把闲伞，可她不顾及外头连绵的雨，只想着他的
4 C1 L, a6 Y7 o2 ~5 s住处比她的要远些便将这伞借于他用。
　　云璟微叹，再度看向云卿时，不自觉软下了冷淡的面色：「为何不想着两人
5 J+ t' g$ X3 [* W1 y5 o$ B共用一伞。」
　　·
" z$ K! ~1 G  O# }　　将她送回客栈后云璟便收了伞，任由愈下愈大的雨帘扑打在身上。
7 X6 I: }) A. Q, O. Z' V  {　　回到私宅之时，衣衫早已湿了个彻底，亦将他彻底醒神。
" n+ [7 [8 D) j$ p$ s4 b% v7 W　　云璟衣衫未换，径直进了里屋，坐下之时他垂眸望向身侧，是那把还在滴着
# D/ k* W5 O; F% v; X雨水的油纸伞。
　　此时，心中的冷寒早早盖过身体上的，他自斟了一杯清茶，搁在手侧。
4 p9 {, V9 J6 n" A6 i. o　　那杯冒着热气的清茶逐渐凉透，而云璟，面上再无先前那般神色。
  [8 \' W( B3 c1 u$ N0 A' S' @0 o　　从前不该愁闷，而今更不必在乎其他。
　　他若是想，她必然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4 u' C" ~5 G  O3 K4 m, }　　表妹而已，即已动心，倒也不必顾及星点血缘。
　　那夜，屋外落了一夜的雨，到了深夜雨势大到长窗都发出细微声响，一如云
1 q6 x) B: ]4 W$ l: v) @1 J* i6 T璟内心。
　　·
; j! \! I# _: g0 E　　自那夜后，云璟坦然面对，在云卿不曾察觉的地方，他眸光愈加放肆，几近
* a& Z! U* p0 ^" V5 J毫无遮蔽。
0 q8 b1 ^2 _1 Y" i7 {1 {0 V4 |  H　　一局棋下完，云卿依旧未赢，她耷拉着眼角，将手中执着的黑棋扔进棋盒里，
看着棋局颇为生气，伸手打乱了。
) R  J6 F5 u; [! Y8 Z6 q- f1 k　　「不算不算，再来！」
　　云璟听着，低低哼笑了声。
　　一局下罢，还是输。
　　云璟捏着一颗棋子把玩，随后，她与打着商量，道：「不若同我去花舫上玩
( u; D4 D/ s, S. q4 z; b" X, M上一玩？」
　　耳畔，她的话语一直未停，轻易拨弄着他的心弦。
　　她的邀约在后日，云璟垂眸思忖半晌，终将本该后日施行的计划提前一日。
* x7 t1 q; T- b# _1 S3 r: k　　·
3 z! S5 x* p' |8 N$ ~  h6 c　　四月里，梨花开得正盛，他知她素来喜爱。
( n1 t  R. i: t; u8 p- n$ T/ _　　马车缓缓行进，一路颠簸，身畔的人渐渐没了精神，软软扶倚在侧桌上。
8 H. `% o7 G, a" o+ ~　　云璟从袖中取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瓷盒，搁置在桌面上，「打开看看。」
　　瓷盒触感冰凉，小姑娘将其拿起细细瞧了许久才控着指尖捻着玉锁轻缓转动。
9 M% h( P! S. Y/ R7 c# v' ~　　眼见着她将梨簪上敷着的白布掀了一半，露出下头尖锐的簪尖，云璟随意道：
/ N; ]7 a7 B8 R- C6 C) }「不惹眼可随饰在身，也可作他用。」
7 l/ N5 s- b; Y& N9 |　　她从前吃过亏，这些时日来都是素着一张面，发上所用的也是素簪。
7 I( g! I3 F. E& D. V6 b　　「他用」他并未说明，可他知道她心中定当了然，他要她作防身之用。
5 }% J& M1 T2 y/ B  `# {　　小姑娘见过的好物太多，寻常物什他瞧不上眼，给她的，只能是最好的。
$ }: A9 b2 w+ r( Z% J　　他清楚的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欢喜，却不想她摇了摇头，推却了。
　　「太过昂贵了，于……于礼不合。」
6 X6 E" I4 n4 ]　　云璟轻笑了声，将那瓷盒接过，自顾自的掀开盖子将内里搁置的簪子拿了出
来。
　　指尖捏着簪尾，也不顾那处锋利，拿在手中转着玩。
0 x9 N$ \: b! y2 F4 H& ~3 t8 K) j　　不过寻常物什，倒也谈不上珍贵。这话，他未说明。
( h: v( p7 {! F9 G5 N1 Y) d+ M　　又过了一阵儿，云璟停了动作，手撑在了侧桌上，探身过去，将那枚梨簪饰
在了她发上。
　　「说了可做他用，送与你你便留着，原也不甚贵重，权当予你作这些时日的
  \: b- @" X4 s, W: z: y$ n; R陪玩礼了。」
　　面前的人张了张唇，到底未回绝，他想，依照她的性子，定要回赠他些贵重
物什。
　　马车还在缓缓行进，摇摇晃晃的将小姑娘荡出了困意，许是在她心中这么些
时日相处下来他是信的，毫不设防的斜倚在车壁上浅眠着。
　　云璟以手支颌，定定瞧着，待到她呼吸绵长才倾身欺近，唇瓣贴上了她的，
/ M; M4 x/ M, n% l咬磨着，后又延伸至颈后，狠狠抵着啃咬。
　　小姑娘被弄得睡不安神，眼眸颤颤却还是困意更甚一筹，在他臂弯中沉睡过
去。
+ T' O! k& V9 A2 E( a- ?　　而他的唇瓣，一寸未挪，依旧碾转，依旧热烈。
　　她只能是他的。
　　3番外：年深岁久
　　「云璟……我们这是，去哪儿？」
　　今日醒转之时身畔的温度早已消散了，面前一片漆黑，被人以绸面覆上。
　　也因着这个缘由，耳畔的声响放大到极至。
　　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悬起的心放了下来，云璟伺候着她穿衣洗漱，甚至
连早膳都是他一口一口喂着她用的。
　　其间，并无解释。
　　直至此刻，他扶着她出了府门，她才问出了那句话。
' I& a7 o: b4 D4 J　　云璟未答，只是温声道：「小心些脚下。」
. Q8 U: b4 r& b0 M6 t　　云卿「唔」了声，点点头。
5 Y/ {' F  h* X2 ~( {% i% H, w2 r　　隐有马蹄声响传入耳畔，下一瞬，她被云璟扶着踏上了杌凳。
　　这时云璟才解释道：「带卿卿去个地方，暂且保密。」
　　车轮子转着，不知过了多时终于停下，许是云璟撩了车帘，刺目的日光顺着
覆面的绸面打了进来，下意识的，云卿抬手挡了挡。
　　也是在车帘被撩上的那一瞬，鼻翼间盈满了淡香，极为熟悉。
! f  E" D7 S+ T, l: {$ E) j　　这回云璟直直箍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抱下了马车。
　　而后，他牵着她往前。
4 q7 E8 `) q7 i2 B　　这处的草植似乎长得可人，云卿能感觉到草植抚过裙面，细微的触感。
; o4 D5 g/ Y1 F, B0 X3 i　　「吱呀」一声，似是云璟推开了一扇木门，到此处，云卿压下的好奇愈发热
烈。
　　又是一声细微响动，与先前不同，云卿蹙了蹙眉，好似锦盒被开启的声响，
隐约还传来珠翠的碰撞声。
( k6 F$ f/ V/ o: G　　云璟这是……
　　她有些猜不到了，她只知道此时她被云璟带着站在一处平地上。
! [# F: F" g* I: }- E! m　　胸前的细带被他挑起，继而松泛开来，而后裙衫坠地，堆在双腿间。
$ u' @3 R$ v4 p$ L9 U　　三月天尚且有些寒意，这会儿衣衫被他尽数解开，云卿不由颤了颤，捉住了
. B, G  t; q) m8 J* g8 h他几欲往下的手。
1 \$ k! c' U+ R- N$ {4 N! c) t) k5 F- ~　　「云璟……」
4 s, `% x% N6 X3 W) K& a4 f　　这会什么都看不见，她有些害怕。
$ `8 y6 J$ W* \+ ?8 I/ k8 Q5 ]　　颈侧被他轻啄了啄，带着安抚意味，他的指腹轻点在她合拢的指节处，示意
8 U6 g6 x3 g2 Q( U4 z她放开。
2 n' u5 P9 V, M2 q　　云卿微微启唇，却到底未曾说些什么，握住他的手也放了开来。
　　好在云璟并无其他想法，他松开她肩头时方才的珠翠声响再度响在她耳畔，
比之先前更清晰。
　　身上被覆上了棉柔的布料，一层再一层，有些重。
　　随着最后的清晰珠翠声响，云璟停了手上的动作，垂眸看了许久后他才抬手
& h2 h, g! Z: G+ p# E, g理了理有些乱赤纱披帛。
　　「我从前想，卿卿穿上嫁衣定是极好看的。」
; `) ]+ W, z4 }" a/ f& A% G: E% n" P　　「如今看来，确实如我所想。」
　　他徐徐说着，将覆在她面上的绸缎解下，云卿眯了眯眼才适应了陡然触及的
光线，入目可见的，是他的笑颜。
4 ~+ f1 N7 O, a7 A1 }; u9 o6 o　　从前她不是未见他笑，可大多只是浅淡的，而今，他眉目间满是笑意，那双
. Y0 s% t8 e$ [/ u9 O  c素来淡漠的眸中也润满。
% W( D; T- g6 h　　云璟稍稍偏了步伐，显露出他身后的及身长镜来，从那里映衬出了她身着的
火红嫁衣，以及略显怔楞的神情。
8 W. q# W/ m) y6 q  p　　云卿深吸一口气，压住有些哽咽的嗓音，问：「何时准备的？」
　　「记不太清了，许是……南下回京后。」
7 Z& o" A+ s8 j4 D) R4 R　　他说得很是轻松。
　　云卿垂眸，入目可见的满绣的纹样，一针一线都是繁复的，不需思量，这嫁
# ^, n% T! V1 R6 c% w- f衣定然准备了许久。
　　云卿上前，从大开的箱龙之中将光彩熠熠的凤冠取出，只稍看了眼便归放到
! ]3 e! A  w$ r' f/ V) T一旁，垂手从里头取出另一件与她相称的衣衫。
! \- M1 x8 f$ C) m5 |  B& N　　亦是喜服，与她的相比，却是粗糙了好些。
2 F9 s0 U. [4 j+ k* k' C　　云卿捧着那件喜服行至云璟身畔，勾了勾他的小指，哄道：「云璟，去换上
2 x/ V- h$ ?1 P% c7 p4 m, r9 k! X* i吧，我……我想看看。」
　　云璟盯着她看了会才应下，推开旁侧的木门进到内里。
  o) Z9 M1 F$ Q　　云卿这才缓上一口气，掌心撑在了盛放锦盒的桌几上，指尖用力到泛出了青
白。
. ?! N( M& n5 m) S0 b5 p　　云璟说嫁衣从那时起便备着了，可她知道，这定然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或
许一年，或许两年，亦或是更多……
　　她不敢深想。
( w2 z: T7 h/ b) P/ _8 Y: c& t, i　　离别之后她那样难熬，而他怕是更加难挨。
　　桌几上被她先前随意置放着的凤冠在此刻再度映入她眼中，云卿顿了顿，抬
手将发上的梨簪卸下。
　　最后一只钗被送到发间时身后的木门发出声响，云卿回眸，见着了身着绯色
衣衫的云璟。
8 n) u$ O& h: y( a　　他穿喜服是那样好看。
6 W& s- F1 v. m8 d$ P0 u2 K　　发间的琳翠声响微顿，而后云璟迈步朝她走来，距着一步之遥时顿住，将手
/ s2 \0 x. A! M: R( d' U0 S8 c" _心平直的递与她。
+ V* |/ T1 A1 f6 m$ i6 t5 V　　云卿自然的覆上他的手心，温热的触感在这一刻蔓延开来，顺着指尖一直满
溢到心口，暖洋洋的。
　　云璟手上好似捏着什么东西，被他宽袖遮掩的，有些瞧不清。
% t- m1 e5 F- l' M& S1 N( P　　他将她牵着走了出去，木门再度开启，先前心底的猜测在这一刻得到证实。
' ^: m6 h0 k: n$ m　　满目的梨树。
　　这时正是梨花绽放的最佳时节，有星点梨瓣飘落，被微风带起。
　　云卿被吸住了目光，而下一瞬，手心被抵入一方硬实的物什。
　　她稍怔，抬手将其拿起，垂眸看去，那是一方帖子，确切的说，是大红的合
* b; M9 T" ^: W3 U$ O4 V6 a婚庚帖。
! L8 h6 F( U+ N4 ~2 S, X& p. v　　内里所书不多，只一句话：
　　【自此，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 g  S* ?" l2 m/ s/ m- [% d　　云璟在这时侧目，望向身畔心心念念之人，徐徐启唇，许下诺言：「护卿长
2 m  P* d, L7 R& @) J1 t宁，永结同好。」
6 C: s/ ]# }0 A! Z6 C0 z　　4番外：年年又夏
! W$ @. @+ i0 F) ^# o4 b  k　　这是他们成婚的第二年，这年，他们相携南下，去的地方是那艘花舫。
　　与初遇时不同的是，这次花舫再无旁人。
　　方入夏，江南雨水勤，云卿在花舫上一待几日，日日湖面上都泛着数不尽的
2 ~% v" e4 C) [+ Y水波。
& M: @- a4 v! U8 z) U　　一日晨起，云卿照旧打开舷窗，伏倚在窗沿上望着湖面出神。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门扇被推开的细微声响传入耳中，她侧目，瞧见云璟提着食盒进来。
　　云璟见她看过来，将食盒搁置在桌面上后抬步朝她这处走，后又牵起他的手
放在手中揉了揉。
　　「有些凉，喝粥暖暖罢。」
　　云卿垂眸应好。
　　用早膳时，只能听见碗筷想触时发出的声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q  E( k. l3 k  |9 t  b　　云卿默默将瓷碗中的鸡丝粥用完后放下筷子，拿了搁置在旁侧的热帕净手。
3 e/ q  j6 D& m1 O# B　　她思绪不自觉飘远，自从来了这处，她与云璟间的交谈好似少了好些。
/ y8 U0 Y& p5 ~3 T　　难道还是因为那时的缘由么……
3 d. N9 C, ^! R+ f　　云卿净手的动作一顿，随后自顾自起身往妆台前快步行去，她拿起妆匣里的
一样物什细细瞧着，半晌未见异样这才松泛了些。
5 u5 r2 @$ `: v5 b　　既不是那个缘由，那为何这些天来他一与她相触她便不自觉的拢紧了手。
　　云卿将那枚梨簪攥在手中，一一回想。
　　好似，二人成婚至今，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且，大多是她主动。
　　云卿面颊一热，也不顾探究缘由，抬手捂住两颊，使劲揉了又揉，待到那股
4 J/ v$ z: }+ _  Z+ i" |0 I( N子热劲儿消散了些才止住动作。
　　倒也不是拉不下脸面，只是，她有些不知云璟是何种想法。
1 N- G- V1 x, ?2 D　　分明……分明成婚前不是这样。
' [- M5 o! P3 l: }" d! G　　思及此，云卿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些个叫人面红耳热的情景，她暗暗
吐了一口气，微一侧身瞥向云璟，见他还坐在那处不紧不慢的用着早膳这才放下
) b; F' K- O' c: L( z心来。
' \6 A& p- ]- _7 f0 I4 b) [　　若是叫他知道她心中所想，指不定要如何作弄她。
　　这天同往常那般慢悠悠的过去了，天色彻底化作漆黑，江面上的景物也变得
# s2 M3 v# r6 @不甚清晰。
! D2 M; a) Y/ G8 t  ?　　云卿从浴房回来时房中无人，她轻抿了抿唇，将衣衫拢紧了些，随后坐在妆
台旁用棉巾绞着尚在滴水的乌发。
  {7 [, I! e7 q4 h  d" w: a2 H　　不多时，云璟推门而入，缓步行至她身畔，从她手中接过那一方棉巾，轻慢
3 E7 }3 v# f7 Q+ H- y$ o& g/ @, U的动作着。
& y' ?0 w  [1 H& n+ t　　云卿卿望着铜镜内映衬出的画面，唇角弯起，好容易等到了云璟停下动作，
她轻声唤他：「云璟。」
. T7 P3 J0 N/ d3 i　　云璟「嗯」了声，将手中的棉巾归放到旁侧后才抬眸，透过铜镜看向她，
「怎么了？」
　　「唔……」
4 D7 Y# r! U/ u" s. \8 J　　云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干脆拉过他的手环至她腰间，两人脸颊相贴，云卿
+ k* u5 {; G& I2 w7 v0 }6 o8 v0 ~4 U* D顺势蹭了蹭，又微微侧脸过去啄了啄。
　　意思，不言而喻。
　　从前几次，她也是这般暗示他的。
　　云璟维持着倾身环住云卿的姿势未动，由着她一下一下的轻啄着他，这还不
/ x2 P  U1 x! t. f/ e0 A+ h! q7 g够，怀中的人慢慢偏移，直至整个身子都埋进他怀中。
　　云璟失笑，「今日这是怎么了，这样黏人。」
　　云卿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至少这样，能讲心中的那点子奇异感减
少些许。
　　「云璟。」她再度唤他，后又扯着他的袖子央求道：「你抱抱我好不好。」
　　话毕，她面色陡然羞红，她分明已然在他怀中了，竟还做这般要求。
$ E. g/ K: f8 @- a　　「好。」云璟倒不觉有什么不对，将她圈得更紧了些，许久过后才缓声问道：
- f7 |; U5 {1 Z' d「可是困了？」
　　云卿摇摇头，「云璟，你抱我过去吧。」
　　「去榻上。」她补充道。
　　床幔被放下，而她被他抱至床榻内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动作。
. I% j$ N0 @* x! J; h1 ^　　云卿心中那股子奇异感愈发猖獗，她朝云璟那车侧靠了靠，抱着他的小臂脸
颊贴了上去，意图将那股子难受感压下。
　　不多时，云璟侧身，垂眸望向她，「怎么了？」
) ~  f: y  z" ]3 {. D" J0 @2 {4 k　　云卿蹙了蹙眉，最后圈着他的腕骨抵至她胸口，声音也是细微的：「云璟，
& O( J" f9 f6 g* ~/ K) a. A9 K我……我有些难受。」
" L' n" ]0 a) G# X　　被云璟触碰的那处，正剧烈的跳动着。
　　深埋着的记忆在这一刻再度袭卷而来，眼前云璟的雪白中衣被另一方艳色所
替代，云卿这才意识到这些时日以来的难耐感来于何处。
　　是那时她刺在他心口的那一簪。
! _/ Y$ N: n. u. y　　后来，她见过几回，可大多时候云璟都遮着不要她瞧见。
　　思及此，她眼睫微颤，想要极力遮住眼中翻腾不休的情绪。
　　待到缓和了云卿才将控着云璟的手松开，而这只是开端，她早些时候便想着
. K+ o9 E& U& O/ [5 N今夜……
/ i: {. V6 u* U　　云卿撑坐起身来，不等云璟问，她小心翼翼的以掌心覆上了他的唇，无声摇
; G3 Q+ R$ K& {- {头。
: F6 |% A* t. {4 m/ X0 }: l7 }& z　　掌心被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她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无意识的舔了舔有些干涩
0 @. }4 E2 l( |& @8 F! i6 ]/ Y* C- f的唇瓣过后才解释道：「云璟，我想。」
　　云璟眼眸微不可见的缩了缩，云卿弯唇，倾身吻了吻他眼角，而后逐次往下。
* R1 D# \0 ]; q. g9 K, t( O　　耳廓、耳垂、侧脸、唇角……
　　直至印上他的唇瓣云卿才停下，原先跪坐着的身子因着这个姿势有些不好受，
她稍稍离了些，双手攀上了云璟肩头，借着他的力道自个儿跨坐在了他腰际。
% c- ~  \) X9 Q$ W+ q　　此时，他衣衫尚且齐整，她亦然。
% @5 D  A: C% p& y% ~$ M　　可下一瞬，云卿抬手去解云璟身侧的细带，指尖轻轻一调，细带散落，领口
% l# [9 o8 L5 [+ g往两侧松泛，露出些许肌肤。
　　云卿的吻也顺势往下，直至流连至他突出的蝴蝶骨处，舌尖抵出，一寸寸的
0 c# X/ [. l4 I! r舔舐。
* o8 R( T- T3 E4 Z6 Y4 j　　不等她再度往下，云璟一把截住她的腰身，将云卿带着压至身下，眉心未蹙，
% @0 Q+ ^: y/ j6 c问了与方才一模一样的话，却不带后文：「今日这是怎么了？」
　　见云卿不答，云璟撑在她耳侧的手松了些，俯身吻了下她耳垂，再度逼问：
5 J7 z8 @& V- @. E% f! q1 O" \「卿卿与我说说，嗯？」
　　云卿依旧不答，只是小臂抬了抬，勾住他的后颈将他拉近，唇瓣急忙往上贴，
( [0 D' `# k3 h0 ]似是要封住他还未出口的话。
　　云璟心觉不对，偏头错开她的吻，也不问了，对她素来温润的眉眼此刻不再，
4 `" m* u. K/ `8 K( L& z# d有些冷意在其中蔓延开来。
　　到底还是见不得她那副模样，云璟别开眼，话音有些僵：「卿卿先前答应过
  ^" U2 `' F2 w6 q3 `; T% q我，对我不再隐瞒，此刻是不做数了？」
( `/ f6 _0 b, \, e. Y　　「作数的！」云卿忙不迭应答。
( K1 O2 |5 i. o2 R  Y　　只是……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说。
) u9 R9 t5 N4 v& `' A8 w3 v4 S0 l　　她在心中斟酌着措辞，眼睫不安的颤动着，可半晌都未能将话说出来。
　　云卿蹙了蹙眉，一把按住了云璟的手示意他不要动，而后用下颚蹭开了本就
; q8 T( W0 J% k3 D( H# S大敞着的衣领。
　　眼前玉白的胸膛前横亘着一道格格不入的疤痕，仿若美玉染瑕。
　　云卿指节触上那处，来回轻磨着。
　　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加重了些，可她有意识的忽略掉了，指尖退离几分，勾
8 y. i" D# K  B7 S7 H着云卿后颈的手用力将他压得更低了些，唇瓣随之触及那处。
　　云璟闷哼了声，竭力压制住内里往上窜的邪火，好容易平复了些，身下之人
又以舌尖轻舔上那处。
' V& h5 E" P" Q　　往常反应都不及这会儿大，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偏生云卿好似未觉，一下
下的舔舐着那条早已感知不到痛楚的伤口。
　　只不过……他好似明白了她今日的意图。
$ U# C" b% u) G+ @　　也是，他带她来这处也有这样的想法，自成婚以来，她每每见着他那处都会
垂眼避开，分明疤痕长在他身，但好似变作了她心口的一块心病。
　　本以为得等上好些时候她才能反应过来，没成想竟这般快。
( T  k' C0 Y: X　　云璟挣开了云卿的手，抚了抚她柔顺的乌发，柔缓道：「不怪你，从未怪过
5 [1 i0 d& j/ Z& r% `$ n  V卿卿。」
' G" g2 S' m% ?9 P; ]" f　　「我说过，只是为了要你满意，亦或说，讨你欢心。」
) _3 p, ^1 F* y0 n' d　　他状作随意的错开话题，「再者，心上疤换心上人，总归是云璟赚了。」
/ I& K- a4 W" [, [　　「赚得盆满钵满，卿卿想，是与不是？」
! X: U- M" _! g　　云卿动作一顿，耳畔还残余着他的尾音，她抬眸往向他，原本蓄着泪的水眸
- l( c  c1 U* r( y3 H( H' w这会儿弯了起来，泪水也含不住了，顺着面颊往下坠。
　　云璟以指节刮掉了她的泪珠，不由笑道：「我还未欺负卿卿，这便哭了？」
　　他见她泪珠子不仅不见缓解，反而愈发多了，轻叹了声，「不继续么？」
# e% V" C& K8 H( d  ~7 m- X5 o　　「什么？」云卿吸了吸鼻子，闷闷应道。
& l" p8 L4 u- U: q! _8 K　　云璟指了指自个儿大敞着的衣衫，也不指望她回答她那些话，「卿卿将哥哥
  t/ V! r. g8 U8 |& J8 f1 k. ?$ `1 s弄得这样不上不下，现下这是要狠心撒开了么？」
, E& c2 `! P9 A# p+ X" e8 j　　「啊……」云卿视线顺着他的指引下移，触及他蝴蝶骨下方被她吮得发红的
' |- b0 E7 u2 L( d+ n肌肤，不由羞红了脸。
　　那抹红悄然攀升，直至耳垂都染作浅粉才堪堪罢休。
　　云卿压低了话音，「我……我并未想过。」
　　「既如此，继续？」
& B, R9 v  W2 B- _* m　　云璟话中带了询问，可动作却不似那般，他直直往她身侧倒去，大半身子压
3 Y0 K% N$ K+ I( R在了床榻内侧的被褥上，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7 ~- Q, k( N+ g1 n: z2 }　　云卿下意识的别开脸，不一会儿又忆起方才他分明并未想着动她，而是她主
! R7 ]; [# J# X动的，诚如他所言，分明是她将她弄得不上不下的。
. o; ?# _: z5 I0 Z$ g& u　　思及此，云卿视线下移，直至腰腹处才顿住，再往下些便是……
/ w, |2 L" p( P; s3 l　　她无意识的咬了咬唇瓣，云璟将这个小动作收入眼中，这是她在心中权衡事
- E+ d" u  S: t/ p情的时候惯常有的动作，偏生她自个儿还不知不觉。
　　看来还不到时候，还需他……添一把火。
　　好容易等到一回小姑娘主动，他定不会轻易便这么放过她。
　　云璟勾了勾她垂在身侧虚握着的手，带着往下探去，眉心蹙了蹙，低声道：
「难受。」
　　这话是说与她听的。
　　如他所料，原本还在踌躇的人这会儿主动送上「门」来，不消他引导，自顾
. m1 i; q% h: }  q4 q自隔着衣料覆上了他那处。
' |9 L9 S( G, W! O& L! A5 @& O4 H; E6 q　　虽早早有了准备，可当云卿将他衣袍掀起，隔着一层薄薄的夏日寝衣彻底触
- J% p& m, K: n' L, Z' G4 l及时还是抑制不住的喘了声。
* {4 t5 ^. v! \6 _" z  v  t　　成婚两年来，他心有顾忌，与她同房的次数其实不多。且，许是他与从前不
; t1 t6 u) N* ?+ e" V同，她倒是开始主动了，有意无意的撩拨他。
　　如此往复，她这几月来猖狂了好些，连带着他跟着也只得「享受」一下她的
主动。
　　便如此刻，一只小手沿着亵裤边沿毫无顾忌的往里探，捉着他被她撩得鼓胀
1 ?0 ]+ i  l) m6 ?2 K( P# _+ y, F6 C的性器上下撸动着，力道不大，动作也是不紧不慢的。
1 R& g4 K) ~0 P( U" {! i　　这么弄了会儿，她的动作愈发散漫，许是手腕酸了，亦或是疲于这么弄了想
! ^( M4 q1 ?7 [5 ?* w9 v/ v# L玩些好玩的，慢慢的动都不怎么动了。
% `& n' Y9 R: Q/ H　　云璟倒也不急，人在这花舫上，还怕逃了不成。
8 H" f. i( e! ]/ s8 V　　他拉过一个软枕垫在颈后，垂眼瞧着面前的人如何敷衍行事。
7 j8 y2 H/ _% o1 T! V5 }) b; H( i/ G　　可今夜，她的所作所为却出乎意料了。
: X) S6 M+ E6 d7 U& F" f　　她骑跨在他小腹上，倾身遮盖住了他的视线，唇瓣贴在他耳际，小声求着：
「你合上眼好不好，一会便好。」
6 i7 T1 m1 K, D# y2 |　　他自是如她所愿。
　　窸窸窣窣的响声传入耳畔，带着她的动作，他猜想，应是她在解她自个儿的
0 O) f/ l) A; N. Y% E裙衫。
　　云璟勾了勾唇，与他同榻而眠这么久却还是个小姑娘，都不消他挑逗，随意
1 n6 [/ m# x6 D+ Y, u& c说句话便能叫她红了脸。
　　在一声细小的「好了」过后，他睁开眼，瞧见的是白皙细嫩的背部，分毫衣
料都不曾保留，可终归还是羞的，她埋在他怀中久久不愿起身。
6 c. L4 g; q2 e9 R+ ?2 ^+ {) k- @　　云卿好容易压下了心底不住翻腾的羞燥，撑起身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云璟
5 M5 [& g) Z) o/ A8 z. K* `" a满含着笑意的眼眸，一层一层的荡漾开，吸食人魂魄一般。
* d) _% a/ l& N8 D　　不笑的时候是清淡的，笑起来却分外勾人，她一直这么觉得。
　　「你……你别看……」
1 U9 y# W: R) B# n+ i　　有些底气不足。
5 a$ g' h0 i% N5 A4 v　　「嗯，不看。」云璟依言错开视线，可那张浅色唇瓣还是勾着的，显而易见，
他心绪极好，压都不压不住。
　　云卿不由的觉着愈发羞燥了，可……可接下来还得……
　　她撑着起身，掌心触及着肌肤一寸寸下挪，及至他腰腹处才罢手。
　　那处薄薄的肌肤绷得很紧，云卿垂眸瞧着，坏心眼的使劲儿磨了下，听着他
0 m$ \% b. r, M# B突然溢出的低喘这才觉得扳回一局，眉眼弯了弯。
　　可不过笑了会儿便止住了，云卿身子僵了些，她能感觉到云璟轻轻捏了把她
" k5 x" [3 m& Z4 _: t的脚腕，这还不止，许是为了「报复」她的撩拨，他指腹一下下的剐蹭着那儿。
9 I! y; u) V. a$ }* R　　痒意顺势蔓延开来。
( o" _; T: {  I" b4 l　　「别……别啊……」
　　她被他弄得连连告饶，身子支撑不住的往下滑落意图躲避着他的手，可意识
$ f$ V' Y! I8 F# h( y到自个儿压住了什么时云卿躲避的动作僵住了。
　　云璟反应倒是不大，还好心续的继续剐蹭着她腕骨，不紧不慢问她：「卿卿
  n' E) P3 z. Y/ ~) V3 b怎么不继续了？」
2 Y% \- B3 G1 M　　云卿下意识的泄气，可下身的异物感太过于强烈。
　　她想，他应该很是难受。
　　「继续……继续着呢。」
　　云卿伏了下来，将身子开到最大，穴口压在了性器上，含住了些茎身，上头
! m6 y- P8 V2 z$ _4 w2 q凸起的脉络摁压着穴口的软肉，几乎瞬间便溢出小波水液来。
- `5 e6 [8 F/ f. I' E2 q　　云璟自是觉察到了，眉骨微微挑起，今夜她这般，着实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可是，还不够。
　　到这时，不过将将开始罢了。
　　他虚环住了她的腰身，倒也不是旁的，刚成婚那会儿她醉酒后竟然直接往下
坐，他不曾提防着，不过一个动作便叫她伤了自个儿。
: y4 [4 g0 o) R$ U, R) T) }　　这会儿他有些猜不透她内心的想法，自然得做两手准备。
: e# b/ f: x2 }0 V8 I: O　　诚然，他这手提防不错，云卿只不过坐在茎身上磨了几下便想着起身将器物
往里送去。
% h5 z: o* q5 Q. I& K$ W　　云璟皱着眉一把箍住她的腰身，将她带离至他膝面上，指尖往她腿缝处探，
只不过将将湿润便大了胆子想要往里吞，他一时倒不知是夸她胆大妄为好还是欢
心她这么急切的想要取悦来得好。
; {, S; R1 J1 H* |9 L1 K　　「这样急？」
% K/ S" C* L: x　　「从前怎么不见卿卿这般急切。」
" [9 Q1 ~; G3 O　　云璟见面前的人小脸都带着绯色，也不知是羞红的，还是……
　　罢了，倒也不好深究，只不过从今日晨起她的情绪便不怎么对，这倒叫他有
些难办。
9 |" f" W. Y$ ^- K4 B  _　　云璟稍一转念，徐徐启唇逗弄她：「不若……叫声哥哥来听？」
　　「叫了哥哥，我便放过卿卿。」他柔声引诱。
3 u! [/ h+ F; w5 U+ ?  j　　云卿摇了摇头，拒绝。
　　这两年云璟偏好逼着她唤他哥哥，不管她如何拒绝他总能撬开她的嘴，逼着
她一声声唤着。
　　床上如此，床下同样适用。
　　只不过这会定是不受用。
0 P& b$ Z3 |9 B3 P9 k+ C' C　　身前不过一掌之距挺立着一根粗大的性器，还猖狂得时不时跳上两跳，她先
) r+ O) r7 b8 b7 b( Y3 M6 q9 Q前想着既事取悦，那快些将那物吞下便是，可……
& w$ p5 i  `# E7 X; C　　当然，这声「哥哥」定是唤不得的，至少不是现在。
6 t; \- p9 y4 q1 i- N　　思及此，云卿咬住了下唇，而后去寻他的手腕。
3 k4 Z+ f5 c( E. U　　她缓缓舒了一口气，将云璟随意垂在腰侧的手引到身前，勾着他的指腹顺延
& m6 x5 E% `; K. R着往下滑去，到腿缝时顿了顿，不过一息便压下了心中的羞意，带着那根根分明
9 q9 m. A1 ^% M; T/ D的指节覆在穴口。
　　她道：「云璟，想要。」
, D2 i6 h/ @; I　　声线平滑，听不出起伏，可云璟却被勾着无法逃离她并未带着力道的禁锢。
9 C0 Z% j) ]( T1 p　　指节触及那方软处，他眸色深了些，先前探进去时不过将将湿润，这也不过
多久竟叫他撩拨得泄出一小股水儿来。
  W1 ^; h( h- E5 {  y5 K- h3 y: F. f4 d　　「别说……」
　　娇娇的语声传入耳中，云璟不由顺着她的心意走，指腹搭在了穴口，轻揉慢
( M5 [! {0 y, q& }0 b捻的帮着她舒缓。
　　还是那么娇，半点受不住挑拨，只不过指腹捻着上方的肉蒂揉了几下身子便
颤了起来，连带着那双剪水眸都浸润透了。
3 E: M9 ?1 @# U" i! M　　云璟定定的望着，手下动作却是半点不停，起先送了一根指节进去替她舒缓，
8 E1 b; U. V4 @; T/ c; H! N0 B方抵入便被内里的穴肉绞紧，一收一缩的想往更深处含。
: L8 e% P& ~- ]% W$ l6 @$ v　　云卿早早软了身子，腿缝大敞着要往两侧倒去，内里的穴肉泛着红，被抽出
的指节带出些，又再度抵入。
　　她小口小口的呼吸着，明显的不够，却还是死死咬着下唇，羞于溢出半分声
3 i9 K; s" f8 b/ i2 t) [: h9 A0 a, l响。
　　还是不够的，云璟想。
7 r0 s) C, g1 W/ ]0 K" e% M7 @- G　　第一根指节抽出时并了一根，一齐送到内里时，他听见了她耐不住的软哼。
# a* R7 E" s0 U: U) ^1 V  l, {7 n　　「云璟……唔啊……我……」
3 A4 Q: h! M8 T8 f: V3 F　　「卿卿要说什么？」
  e1 M" q+ o: Q( R2 g　　云卿捉着他腕骨的手缩紧，指甲无法自控的陷进他那块皮肉中，好容易将下
身泛滥的快意压下，启唇想要说话时又被云璟突然间的抽出弄得思绪支离破碎。
　　他根本不要她说出话来，方才那句只不过是挑逗罢了。
% J* \1 C8 ]9 r　　穴口被他指节堵着，伴着他时与不时的轻抽慢捻，一股股的水儿顺着他的指
' s7 v1 O- ?9 q* x1 e节往外溢，沿着两指指缝下坠，落至他掌心，不一会儿便聚起一小捧。
+ W0 L0 |# K. f8 |% j' d2 u　　偏在这时云璟抽手离去，指节上占满了黏腻晶莹的水液。
6 k7 E4 d& |( S: X* U" W　　而后，他修长皙白的指节在她眼前展开，两指内侧挂上了几道银丝，格外淫
( J9 x' S& v5 Q靡。
　　云卿难耐不已，也顾不上旁的，捉着他的手想要再度往下探，可这回他并未
' x6 f5 J8 }* f$ S配合而是堪堪悬在穴口，「三五不时」的刮擦着。
* x, F& G  _; x+ s- {7 n- O+ _' Z　　云璟定是知道她的意图的，可还是徐徐引诱道：「卿卿唤我，唤哥哥。」
　　究极恶劣。
　　云卿偏头，连带着圈着他的手也松开了，只不过下一瞬，她触及他下身依旧
: Q0 y. e# {/ s& Y0 z1 j7 s3 D. K挺立着的性器加重了力道揉捏着。
" C( l, z2 u- W! X　　面上看起来那般淡然，可这处却不尽然。
. w, H! T+ O; z4 G+ ^! f2 t; h　　揉弄了三两下后，云卿撑着他腰际抬起身来，咬着下唇握着他那处，也不顾
他的阻拦，直直含着了前端。
　　一时间，一声闷哼混杂着喟叹从他唇瓣间溢出，原本蹙着的眉宇在这一瞬舒
展开来。
　　云卿心下松了一口气，两手圈住了云璟脖颈，将力道全数压在了他身上，随
8 s6 m6 k& ?- j后，缓缓沉下腰身。
　　原本便涨得有些疼，这会儿毫无保留的展开身子想要将其吞进，粗大的颈身
一寸寸的破开紧绞着的穴肉，疼意夹杂着一丝丝快意漫延至四肢百骸。
: O8 C" n' m4 ]4 a　　「唔……」
　　云卿蹙了蹙眉，随后，彻底的坐了下去，将全数茎身吞并。
　　下身奇异的满足感在那一瞬间崩泄，只不过……太涨了……
6 _' D9 M1 g6 n- v. ^* P4 L　　云卿埋在云璟怀中阖眼调整着呼吸，好容易适应了些便撑着他的臂膀想要抬
起身来。
　　云璟在这时使劲收紧了她的腰身，语声低沉得不复往常：「别动。」
　　是警告，亦是耐着性子哄着她。
- M# M% K0 V" v* i* |& j　　他箍着她的腰身轻浅的顶弄着，起先她眉心还是蹙着的，到后来许是身子逐
渐适应了才舒展开来。
　　一声声畅意的娇吟将溢未溢，云卿还记挂着先前的计划，断断续续道：「云
璟……啊唔……我……我好了……」
　　云璟倒是不曾料到她现下居然还想着那事儿，不过倒也随了她的意止住了动
0 \4 z; k) ~3 K" u8 p作，连带着箍着她腰身的手都松泛了，只虚虚环着。
( P$ W" P# q+ K) [　　云卿微微阖眼遮盖住内里翻腾的情绪，借着他的力道撑起身来，原本含至最
' \9 h5 p& [8 T深处的肉茎被她一寸寸的吐了出来，充血胀大的茎身这会儿挂满了水液，还有些
顺着往下流，滴落至他腰腹上。
+ A3 M8 H, A6 n　　内里被撑得平直的穴肉这会儿失去了压制，再度缩紧，云卿不受控的想要篡
手，可想到可能会伤了云璟又只是虚虚搭在了他臂弯处。
　　好容易将大半肉茎吐出，她当即沉下药，复又吞尽。
- Q( v9 U# p# b1 Z1 `, e　　这一会儿，不止只涨，酸涩的感觉逐渐攀升，如此往复几回，下身的粘腻感
愈发明显，一同而来的还有愈发响亮的水声。
( G4 P8 Z" m  l4 G# ]$ h; b5 S　　云卿有些受不住了，攀住云璟肩头，几乎一字一顿：「哥哥……卿卿难受……
: G7 e7 ~( b; i% q* I& R想要哥哥……」
7 v$ K4 [, J. x" x; X　　话音还未落全，将将被吞到内里的器物被抽出，随后以她不能承接的力道全
数送到内里。
　　先前便有些响亮的水声在这一刻愈发响彻，伴随着大开大合的抽弄，「叽咕
; k. x7 J) q0 ?/ ]+ c, j/ ~* ?# o* [叽咕」的羞人声响荡在耳际。
　　许是好些时不曾这般与云璟欢好，敏感得不行，他只不过几下重力抽插便抖
着泄了身。
) B6 R  F& l7 ^1 z　　偏生这会儿她还坐在他膝面上，身子软得聚不起分毫力气，摇摇晃晃要往后
倒去。
　　云璟箍着她的腰身，又抽送了几下才放过，一壁带着她转了个姿势一壁咬着
) X% S/ Y3 A% ~5 P/ M1 L# j1 o她的耳垂低声道：「还招惹我么？」
　　云卿有些恍惚，一时不知他说的是哪一处，若是招惹，仅仅今日便好多处，
4 E/ W5 G! ~; b7 `" G' Q/ R0 B更莫说往日里。
6 N8 f0 N5 g' ^7 L' [$ U5 ^　　她磕磕颤颤解释：「我只不过……哈啊——」
# n$ [& y. C8 n5 r* M' m　　又是一记深顶，前端碾在她一处敏感的软肉上，将将平息的快意在这一刻再
+ i4 m' g8 r( @+ h" L度席卷。
1 [9 S5 ^: w! r0 i) `; O5 D　　云璟这时还未饶了她，不仅并未松泛力道反而变本加厉的往里顶入，一次又
7 L& N* L, K" T7 r; h2 G- T/ z) ]一次的碾转，快意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被激出。
　　这还不够，云璟指腹往下探，再度揉在了那一颗可怜肿大的肉蒂上，重重揉
了两把，两重刺激突如其来，彻底将她席卷，无法挣扎。
* t. d( `# \* \6 b# B0 @　　交合处湿漉漉的，全是她泄出的水儿。
3 R0 ]( r9 \7 g* P. v; N1 t* ]　　云卿羞燥得不行，云璟却捉着她的手箍在穴口，要她感受着那处的黏腻。
　　迷蒙间云卿想，这回真真将他激狠了，她被他弄得不住泄身，可他却还神色
不变，只是素来清浅的眼眸染上欲色，瞧着比先前还要勾人。
　　她这会儿倒也不在乎了，反正难耐的不止她一个，既是如此，那她也得好好
磨一磨他，至少不能叫他这么好过。
! F  }, D. D. A, m  K. g. a- F" Y　　娇吟一声接着一声于唇齿间溢出，伴着淫靡水声，全数送入云璟耳中。
　　云卿这会儿真是毫无遮拦，只想着要他不好过：「哥哥，卿卿这样取悦你，
可……嗯唔……可还满意。」
　　「自是满意的。」
8 K* l6 K( |" h) j6 ?$ d8 i8 T　　云卿舒展眉眼，倒也不抵抗了，沉溺在他给予他的快意之中，逐渐沉沦。
　　好容易云璟泄了一回，瞧着时辰不早想要就此罢手。他微微垂眼，身下之人
* V* p5 Z( ?9 O; I2 r发丝被汗水打湿，眼眸被水浸透一般水润，唇瓣更是颤着的，几乎聚不齐一句完
整的话来
3 `1 p! p0 b5 b, e& J8 A& c　　云璟轻叹，到底还是舍不得折腾她，箍着她的腰身想要退出来。却不想，云
6 S. U0 `9 r- Z1 {7 M卿软软垂着的腿儿勾上了他的腰身，眼眸中满含着笑意，眉眼弯弯对着他道：
「哥哥继续，还未欺负完呢。」
　　「哥哥说，是与不是？」
, ]! z$ I: d6 z! k- ]　　云璟稍怔，随即回转过来这是在答他先前的话，眸底将将褪去的情欲再度翻
涌，他俯身，齿间磨了磨她红肿的唇瓣，「看来卿卿今夜是不想睡了。」
　　云卿顺服的圈上他后颈，「是，不想睡了。」
, k6 S% `% E9 O5 H8 q) g% \3 R. m　　床榻摇晃的细微声响一直及至天明才堪堪罢休，云卿承受不住昏沉睡去，云
璟替她换了身干净衣裳后才将人拢入怀中。
/ q2 X3 R8 ]- b, u& v4 U. ^* d　　呼吸间满是情事过后甜腻气味，云璟却是睡意全无，脑子里满是她迷蒙间说
的那句话。
　　「云璟，不值当的，你亏了，赚的……是我。」
　　哪有什么赚与亏，皆是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