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尽梨花月又西】（1-20）【作者：拖沓天王】

车神

作者：拖沓天王
0 \- _9 _( r1 g/ j( y4 Q3 q( b8 D* W內容简介：戏班班主爸爸 & 小心机女儿 he
字数：27,544 字
& F5 W# T5 ^; G  H　　　　　　　　　　　　　　　　第一章
　　「严苓儿啊，你家里来了信说让你回去一趟。你快收拾收拾，坐下午的火车
走吧。」听到师父的话，大家纷纷扭头看严苓。不过她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 Q, m- V9 i  S" N* P2 [　　回到屋里，严苓收拾行李。白薇趁师父不注意偷着溜了进来。
! F* q2 v3 |- _. N/ b" B' D, d　　「苓儿，你这才回来一个月，怎么又要走呀？家里出什么事儿了？」
　　严苓知她好心，笑着说「什么叫又走啊？我这是回家，又不是去哪儿？你这
; ~- @6 E5 ?9 |+ o, G, N丫头倒是舍不得我。」
5 _/ C' [: W. z+ N4 b$ I( @　　末了，脸色沉了沉，说了句「大概是我姆妈。」白薇一听便讪讪地不再多问，
默默动手帮忙理着衣服。
1 r' |7 |" }4 E! j; `1 l1 q　　严太太，白薇只在儿时去严家的时候见过几次，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卷发和
洋装了，还有那双扑闪的眼睛。后来她娘和别的太太聊天的时候她才听说了这位
太太的事迹。
　　严太太是上海富商吴家的小姐，因父母之命才嫁到严家。到底不是梨园行家
的小姐，雁鸣社和严家的事情她从来不管的，世家间的堂会宴会她也从不参加。
不过听说北平那些时髦的酒会和歌舞厅她倒是常客。
　　思及此处，白薇想着，严老太太才去了没多久，雁鸣社没主内的人，想来叫
严苓回去也是为了这个。只是不知道她还回不回来了。
8 C1 V1 X% W4 Z　　下午，一众师姐妹都陪着严苓去了火车站。临上车时，严苓和她们一一拥抱
告别。便转身踏上了回北平的火车。
　　刚落座，就从行李里抽出了吴雪的那封信：苓宝，姆妈要走了。这么多年你
长大了，姆妈也就放心了……姆妈和密斯黄要先去香港你舅舅那里，然后坐飞机
& Y  O8 \6 S: A去米国。哦，法国和大不列颠也是要去的……姆妈很开心，你也替姆妈开心的吧。
2 r' A5 J, N" k+ W3 O  E" C, U乖苓宝，你若想到米国找我便写信给你舅舅，他会帮你的……
) q8 I: P3 Q/ g6 d　　严苓握着那张纸，看了许久，终是撕碎了扔向窗外。看着那些纸片缠缠绵绵
飞走，就像那个女人一样看似真真切切，实则毫不留恋。
　　那他呢？她去了她的米国，她的大不列颠，这些都和自己无关。严苓只迫切
的想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态，妻子出走，他会伤心吗？会生气？还是说终于从这两
看相厌的婚姻中得以解脱？
　　摸不准他的心思，严苓越想越是心烦。晚上伴着火车的轰鸣和车厢经久不息
的动荡，好不容易才睡着。第二天，又是心焦着挨了些许时辰。待到下午，火车
才终是到了北平。下了车，就急急叫了辆黄包车直奔家里。
　　严苓迈步进门没看到往常在院里练功的刘师兄他们，想来他现在也怕是没心
思管徒弟了，不由心里一紧更担心起来，?着行李就进了堂屋。撩开帘子，看见
了让她牵肠挂肚的人，刚要喊人，忽然眼前一黑，连人带行李重重地摔了下去。
. r1 I( K$ O7 ?2 u, G　　「大小姐！」「师妹！」……
　　　　　　　　　　　　　　　　第二章
　　「苓苓。」
) k% Z/ a% K: k% R3 {　　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脸，严苓挣扎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却无比
熟悉的轮廓，忽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哑着嗓子又无比委屈地喊了声「爸爸……」
扑到眼前人的怀里。
) c, B4 ], f8 Z  d# i　　头顶传来一声轻叹，那人又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 G0 y" R" }% l; e　　严伯啸看着怀里泪眼朦胧的人儿，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吴雪离开，他只觉得
本就两看生厌，现在缘分终了未曾不是件好事。可现在却苦了女儿，成了没妈的
孩子。
* |( G/ r  l3 D+ K- G　　哭够了的严苓，想起了口渴。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她爸爸的手，娇娇地说
/ {  s6 B# u. K「爸爸，我要喝水。」
　　严伯啸把怀里的人儿轻轻扶起，取了枕头垫在她背后。拿了床头刚给她倒好
的热水，摸着杯壁试了试水温，现在喝正好。把杯子端给严苓时，还是说了句当
心烫。
　　严苓就着严伯啸端来的水狠狠的喝了许多，然后长嘘了一口气，又靠到了枕
7 E8 C! Q, h/ H4 M9 \4 P头上。看着床边面色柔和的人，忽然就觉得格外安心。
, l7 }* {) E  _　　被女儿的目光盯着，严伯啸有些不自在。他伸手替严苓掖好被子，「大夫说
$ d' M% X" d2 D  S- q你晕倒是因为最近忧思太重，又加之气血不足。苓苓，你好好休息。有事咱们明
* U( ]- T3 M/ T- W儿再说。」
2 Q. S1 t% }% Y/ z　　早上起来，严苓就去前院找严伯啸，看到院子里练功的刘师兄。刘师兄问她
" Y3 y: I- S6 Q9 \# D  ?/ R& v: P「小苓，身体好些了吗？」
　　原来昨天师兄他们在屋里。严苓心里有事，便敷衍着答了。
( F% [% Q# k! V　　来到堂屋看到爸爸，二叔还有刘管事他们都在。严苓一一喊了人，然后就坐
在一边听他们谈话。不过，严伯啸却早早的送了客。待到严仲鸣和刘管事一起出
去，屋里只剩父女二人。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突然安静的可怕。
　　「严苓，你娘离开前是不是去找过你？」
　　原来昨天严苓回家就晕了，没来得及给师父报平安。就由严二给师父打的电
+ a8 H7 B6 \! G( D; P3 H话，两人聊起来，这才知道吴雪三天前在上海见了严苓。今儿一大早，严二就过
: \6 b8 k) N: L5 u( ?0 H4 i- A. H来把这事儿告诉了他大哥。
; M1 O+ A  z& X; l& a　　严苓不知道他从哪儿知道的，看着严伯啸愠怒的脸色，也不怕，应了声是。
+ K( O' N0 L3 s% P+ ?& x　　严伯啸看着无动于衷的女儿，忍不住斥了声「真是胡闹！你怎么和她合伙骗
我！」
; ~2 \6 P) j  X/ t- i) P　　被这么一说，严苓也来了脾气，低声嘟囔着，「要合伙骗你我现在还会在这
$ M5 \4 u1 h, Y5 K' `' S儿？」
9 V- N7 w8 j8 }* p, W0 [　　「苓苓，她一个人女人家跑出去多危险，她好歹是你娘啊……」
　　他说的一句严苓也不想听，「你口口声声担心她。那我告诉你，她是和别人
一起走的。还有为什么舅舅家说没有她的消息，你真的觉得舅舅没有帮她打点？」
2 [1 y, v$ d5 |! w「你不是也没急着去找她吗？怎么？她走了你觉得我也多余起来了不是。」严苓
越说越伤心，索性跑回自己屋子。
　　严伯啸一时愣在那里，他没想到女儿对这一切早已洞悉，可偏偏要误解他。
+ q. }4 B. U6 _0 F来到严苓房外想要说些安慰或者解释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
$ Q( j( m3 L. T+ j1 _2 p　　房门忽然打开，严苓提着行李站在门口。严伯啸问她要去哪儿，「还能去哪
儿？回上海。回师父家。好过在这儿惹您烦。」
; x6 V- o% p( Y　　　　　　　　　　　　　　　　第三章
　　严伯啸没有说话，伸手拿走了严苓的行李，把人拽到了屋里。待到两人相对
, }! I) y( y' m( m+ D7 Z坐下，又是一阵沉默。
& ~- O0 D; r) K7 k- C: z　　许久，严伯啸看着眼前的人儿，叹了口气「苓苓，别闹了。」
　　严苓看着平日里台上台下都看着风光清爽的男人，此刻却在她面前露出少见
的颓然，不禁有些心疼。没忍住，又扑到他怀里。
　　「爸爸，我不想去上海了。」
　　「好。」
! I$ u* j2 `- Q' b　　「我要留下来陪你。我想进雁鸣社」
　　严伯啸只当是女儿听话了，却没想到她已经打算着进自家的班社了。
7 {- n" w0 x3 y7 M0 r) L! K2 \　　当初他不想女儿进梨园行的，学艺已经够苦了，其间的人情往来也是众多繁
9 c, V' M; ?; w琐。奈何当初严苓有着老太太撑腰，又偷偷跟严二学艺，他也当严苓小孩子心性
" O. D6 g) X9 M8 O; `新鲜几天尝到苦头就不学了。没想到严苓倒是坚持下来了，后来还被严二他师父
% t) H; G3 Y4 V) R7 Y& Y' b- e于先生收了徒弟。现在女儿提出要进雁鸣社，这本不是问题，可他还是舍不得她
受这份苦。
( O- L) n1 H* E0 o3 ?. b$ X　　见她爸爸迟迟没有回应，严苓怕他不允，急忙道「爸爸，我这几年跟着师父
学了不少戏。二叔会的我都会。或者我进社里跑龙套也行。」
  _2 j* G+ e" M, o　　「你跑龙套是想折煞我，还是想丢了你师父的面子？」严伯啸打趣她。「进
社里可是要吃苦的。」
　　「爸爸，我能吃苦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罩着我吗。」严苓抬头朝严伯啸
笑着讨好。
　　严伯啸受不住她这磨人的样子，只好说要和严二商量商量，再让刘管事去安
. o5 v# j& r1 o, q排。
& Q2 o- t4 s4 c3 Y1 x9 K　　严苓一时激动，抬头亲了严伯啸的脸。又狡黠一笑，欢欢喜喜地说谢谢爸爸。
　　眼前人明显一愣，随后红晕爬满了双颊。严伯啸起身抬脚就往外走，临走还
埋怨「别跟你娘学那些洋礼。」
6 t& z9 `1 [+ J1 D: g. x# ~, m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严苓笑得越发开心。
2 L! f* u0 I6 r9 E% \　　严苓猜着能知道吴雪见她的只有师父，能和她师父联系的也就是她那好二叔
2 |2 C' t9 s  Z0 s: j0 ^了。她去前院没找到严仲鸣，就问了二叔的小徒弟。
+ C4 }2 v3 e  G+ z2 n9 O6 A. h! a' o　　那老实的小毛头告诉她，「师父说，大小姐要找他就让我告诉你他去戏园子
- H* Y' p: X1 V* ~7 X9 K2 W9 [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别人要找他呢？」
, m7 s6 H. Y: O　　「额，就说他……他出门有事儿，一会儿就回。」小毛头含着严苓给他的糖
含糊不清的说着。
　　呵，肯定又是去了白家。
/ ^. K8 q7 ]; T( y. M  F% x　　傍晚，严苓又去了严伯啸住的上房。上房是间套间，外间算是严伯啸的书房
和小会客室，里间是卧房，只严伯啸一人住。吴雪是不住这里的，她甚至都不愿
在这院子里住，说是早晚间徒弟们练功太吵且自己住不惯院子。她住锦华酒店三
( O  R$ |# N, f2 w3 A& a9 E楼，那里也是吴家置业。
* d3 j/ z( z( l) z3 K8 R; E7 H　　严苓走到桌前，拉开左边第一个抽屉，这是她爸爸常放信的地方。她翻找了
# K$ v7 w/ o: S; C% `一通，把上下几个抽屉都找了几遍也没找到。心里失落，爸爸该不会把她之前写
  q- p, G- ^: o' o* H: F0 {6 g的信都扔了吧。
　　她窝在书房的沙发里，翻看着从架子上随意抽出的一本书，不知不觉就睡着
4 C: f+ B/ [0 Z4 n. M/ Y了……
: y8 F% y1 F- \" v' o　　严伯啸下了夜戏，回到房间，就看到了绻在沙发里的小小的一团。轻轻叫了
严苓一声，见她翻了个身，又绻了回去。只好从沙发里把人捞起来，抱回她房间。
　　怀里的人儿，眉目舒展，长长的睫毛轻轻微动，整个人都温软无比，全然没
有早间和他争执时的凛若冰霜。
0 G% a6 ^; E! F: R! ~　　　　　　　　　　　　　　　　第四章
　　回到自己卧室，严伯啸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近来发生的事，怎么也睡不着。
3 m# p" Z% e1 G8 D3 U& y" b5 U他翻开枕下放的那本《三国志》，打算看着入眠。书页里夹着的薄薄的信纸从里
; @5 T. j3 }1 G* E; g& j散落出来，他拿起信纸摩挲着，唉，这下更睡不着了。
　　这些全都是严苓写给他的信。之前老太太病重，他和严二带着雁鸣社在外地
- q; ~8 U' M- [5 X6 J; v演出不能回来，严苓要一边照顾老太太，还要写信随时告知他家里的情况。后来
老太太仙逝，严苓知他难过，处处替他着想，宽慰他，把家里社里他顾及不到的
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后来她再去上海，也是时常寄信给他。
" T) R7 l( _7 B+ @, `　　那段时日，严苓的信仿佛有魔力一般，能让他得到慰藉。还好她没有丢下他
随吴雪走。自己的小姑娘没了妈疼，还要处处为自己考虑。严伯啸心酸，他想惯
' J0 i8 |$ U  Q+ x, G% b着自己的小姑娘，想处处护着她，舍不得她受苦，又怕自己照顾不好她。
　　第二日，严伯啸告诉严苓，她随时进雁鸣社都可以，只是当下要想上台还不
行，还得让刘管事和剧院那边去安排，现在她只能在社里陪着师兄弟们排戏。严
3 k2 M9 Y$ J* R. }苓高兴直应好，可又想到师父那里还有半出《别姬》没有学完。
　　严伯啸安慰她「没关系。你师父那里我去说，先让你二叔教你。明年夏天，
6 U7 R' l& v! a/ |, U雁鸣社要去上海演出，你再去师父家学。」
# U2 _- w5 W, l: k; G! W　　「好。都听爸爸的。」
　　严苓进社后，日常的安排和在师父家时大抵一样。每天就是从早上吊嗓子，
! N/ h6 S+ s1 b  `" p1 T6 l6 M下午陪着师兄弟排戏中度过。只不过偶尔要参加一些世家太太的宴会，在她爸爸
/ {# m; J" w3 ]  V不在时张罗着招呼客人。
, _2 L+ z% M9 }! ^5 d  Y　　这天严仲鸣忽然来找她。严苓笑他，「二叔今天怎么不躲着我了。」
　　「这不是遵你爸爸的命，来教你《别姬》么。」严仲鸣有些心虚。
　　「要不是怕我告诉爸爸说您又去了白家，您就不打算教我了？」
" q4 @4 G2 D9 w& L　　严仲鸣打着哈哈，暗道这小姑娘总是能踩到他的痛处。只能讨好着，「苓儿，
你爸爸今天晚上在定方戏院演《捉放曹》。你想不想去看？」
　　虽然严伯啸经常上台，可除了小时候陪他去后台，严苓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
正经在台上的样子了。
　　「想呀。」
9 e# m- q4 L9 ~( l, r/ p& r8 O' ^5 ?　　「那二叔晚上带你去。定方边儿上有不少卖小玩意儿的，你要喜欢，二叔买
给你。」
4 H  o7 w* g! \! K* K0 }! B　　严苓看着严仲鸣一副被拿捏的样子，好笑道，「好呀。」
: j3 C) O; `% c# X1 h　　「二叔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爸爸你去过白家。不然你要是腿瘸了，谁来教
1 \+ G& c; `# H0 ~# d4 |+ u7 A5 h我《别姬》呀。」
　　严仲鸣闻言心里一颤，他大哥确实说过他要再去白家就把他腿打断。唉，这
: u" m" _7 C* q- T' V小侄女和她爹一样不好惹，嘴上还不饶人。不想再领略她那伶牙俐齿，悻悻地走
7 T$ G* q& |5 W1 K1 K/ C2 Z+ u了。
: i1 W( W' e1 `, \6 ^　　　　　　　　　　　　　　　　第五章
　　晚间，严仲鸣带着严苓去了定方戏院。严伯啸的戏还没开始，两人先去附近
买了不少吃的玩的，又去了一家洋人开的餐厅。这里说是餐厅，倒又不像是普通
* q8 o9 [. H0 d的餐厅，里面有扭来扭去唱歌的歌女，歌女唱完歌，又有一群穿着暴露的舞女出
来跳舞……严苓不喜欢这些，不免百无聊赖。
( V, S! s; D0 Z, x; u9 o/ S　　「小姐，要来杯Cocktail吗？」看着侍者端着的托盘里的颜色诱人的鸡尾酒，
严苓伸手拿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和她喝过的洋酒有些不一样，不是单纯的白
兰地的味道，带些果味的酸甜，还蛮好喝的。她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严仲鸣
怕她喝醉拦着不让拿，她才作罢。
* Z" v, k0 L6 ~5 I: L) c5 v: a　　快九点时，两人赶到戏院。严仲鸣跟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严苓找了位置坐
  H- A7 z) M9 m下。
　　戏开场，周遭安静下来。严苓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台上，仿若被台上的
# L1 ?+ D* }, l6 S人摄住了魂魄一般。
) @5 f' j3 o$ Z, k; h　　严伯啸演的陈宫，本来就略显瘦削的面颊带了黑三，显得更加清癯，再加上
带着几分凌厉的凤眼，这扮相在当下的老生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俊美。且由于每
5 E7 [2 v! L5 a2 |3 ~, I& ^  f% K日不懈的练功，身材也是秀逸挺拔。
7 \' |  z* Z1 E1 G5 C4 ]7 |　　不论台上台下，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美男子，年轻的时候也招了不少太太小姐
喜欢。只是这些年年纪渐长，加之他的唱功也是愈发炉火纯青，戏迷票友们更多
. y  j7 A( }. c0 t" ^9 M6 W喜欢讨论的是他的唱腔。
2 h1 `$ T' V6 |; Q- F( p5 f/ f　　戏结束后，后面坐着的戏迷谈论着。「严老板这几年唱的真是愈发好了。云
0 _- I* v& c* c6 g( l, _) t遮月的嗓子颇有当年杨大贤之风范呀！」严苓听到有人夸她爸爸，高兴又骄傲。
　　「……严老爷子去的那么早，严老板这么多年撑着雁鸣社不容易啊。听说严
老太太去了没多久，严太太就出走了……」
　　「可怜严老板大名鼎鼎，却要孤身一人。」
' D8 I9 K# h4 v' d　　「你倒可怜起人家了。像严老板那样的条件，会愁找不着新太太？」
　　「哈哈哈，别说是新太太，就是二太太都只怕有人抢着去呢……」
. j2 C6 \7 R+ g7 }1 c　　越说越不像话，严苓听的生气，就要回家。可她二叔戏唱一半的时候就溜了，
也找不到人。她想着严伯啸大概也快要回家了，就绕到后台去找她爸爸。
# i5 O3 D2 L( y, Y% u　　剧院管事听说她是严家大小姐，把她带到了严伯啸的房间。
　　她敲了敲门。
　　「进来。」
4 {* E& i; h, {$ X" }" l$ {　　她进去的时候严伯啸已经换好衣服，正在卸妆。严伯啸以为是跟包的小唐又
4 W. l# v& G8 O1 ?+ Z回来了，便道了声「小唐，你给帮忙倒些热水。」
/ w# D  ~. ~4 D& ~: o8 y　　严苓也没有说话，去取了脸盆接了热水放在架子上，又站回门边等他。待到
严伯啸回头注意到她时，明显一愣，他没想到严苓会来。
　　「苓苓，你先坐那儿等忽儿。爸爸马上就好。」
' `0 P6 q/ O1 r6 |- v3 S2 F　　待到严伯啸收拾妥当，父女俩相伴着回家。在北平，夏天夜晚的风虽然能让
人凉快不少，可直直吹到人身上还是会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来，况且严苓今天穿的
0 E  U8 d' H8 W无袖缎子旗袍，风一吹，难免缩瑟。
0 B: n3 ?# }! w2 l; p0 I　　严伯啸见此便把人揽着替她挡风，又问「怎么晚上出来没带件衣服？」
: g& X- S2 K' W7 R/ J4 v　　严苓顺势搂着他的胳膊，低着头说忘了。两人靠的极近，严苓一说话，严伯
啸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儿，「怎么去喝酒了？」
2 b/ V+ u- w1 L$ U　　「好喝……」
6 W, T; j: {. @$ R- S9 c* i, s　　「喝了几杯？是不是醉了？」
: V: y( Z: \: v' p1 U8 A　　「没醉。」
: W3 t+ W+ T; }  a　　「谁带你去喝的酒？」
+ i3 e1 r! o* E. _+ I7 ^3 e　　「我自己。」
　　「那你和谁一起来的戏院？」
, I, F8 D/ @! A% e) @+ _　　「二叔。」
　　看来这丫头真是醉了……
　　待两人回到家，严伯啸叫醒了王妈，让她给大小姐熬碗醒酒汤，又哄着严苓
& P! F. I/ ~( i' \喝下去。
　　严苓喝了汤，睁着朦胧睡眼，拉着严伯啸的手，可怜兮兮地说「爸爸，你不
4 c/ l& Y8 K: }$ B/ w会娶新太太的吧。」
9 Z' y, U  A3 ~( [8 K1 ~$ N　　听了女儿的话，严伯啸好笑又无奈，原来小姑娘的症结在这儿啊。宽慰她
- }. V7 Q5 p2 ?7 J「爸爸和你娘还没有离婚，哪来什么新太太。」
6 v7 |3 q2 ~  w# {5 U4 B　　「那你也不许喜欢别人。只许喜欢我一人。」
7 f9 g6 j# h) ]2 j* F　　严伯啸耐心哄着，「好。不喜欢别人，只喜欢苓苓。」
　　严苓盯着严伯啸的唇，一张一合间说出自己最想听的，带动着脖上的喉结，
有些诱人。借着酒劲儿大着胆子，凑了过去，覆住他的唇，轻轻吸允，意犹未尽
- A/ p/ Z0 S* y4 ^6 Y3 u- T9 T, }又伸出舌尖舔了舔。
9 u6 _; l4 |! z" G& d2 M+ I　　严伯啸浑身僵住，被严苓的所做所为震惊到麻痹了意识。
2 r8 R6 ]; M0 s/ |　　待反应过来后，各种滋味涌入心间，拉开严苓按在他胳膊上的手，厉声喝道，
, \3 w& C4 P. `" z& f2 l* g  j「严苓你醉了就好好休息。」抬脚就回了上房。
% Y. y; J/ ^( X4 i1 q- [2 \　　回到房间，严伯啸依旧没从刚刚发生的事情里缓过来，犹是觉得似梦似幻。
脑子里一团乱。严苓怎么能对他做这种事情？她什么时候存了这种心思的？莫不
是吴雪离开刺激到她了？转而又开始埋怨自己平时和她相处不注意分寸害了她。
　　　　　　　　　　　　　　　　第六章
' g. c+ L; x2 }2 W* i( D" w4 K　　严家的饭桌上，严仲鸣察觉到面前这对父女俩之间的气氛不大对。一个从进
; t! m5 w; f1 I! r* @1 [门开始就沉着脸，一个虽面色如常却出奇的安静。
! \1 ]0 _: f) z! V0 g) j/ X# d　　难道吵架了？不应该啊，严苓虽然在他跟前鬼精鬼精的，但在她爸爸面前倒
" s# u8 j& }$ T# W* x9 _乖巧的很，大哥也从不舍得打骂她。
　　思量间，他只想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快速扒拉几口饭后说下午要去给徒弟
把场，然后快步溜了。
3 z9 Q8 \2 `, j. ^5 g5 {4 _( K　　严仲鸣走后，父女俩依旧坐在桌前默默吃着饭。其间严苓拿了严伯啸的碗帮
% c( j' K# _; r0 r2 @他盛汤，严伯啸皱眉。尝着桌上的鱼好吃，严苓又取筷子细细挑去刺，夹到严伯
( R/ R$ K/ O% R6 d* s啸碗里。
　　看着碗里那块鱼，严伯啸眉头皱的越发深了，「严苓，我是你爸爸。」
/ y: ]  E- n- h% t, e　　「那我做女儿的都不能给您夹菜了？」严苓反问他。
0 [7 B# @) ^9 s5 Q　　「严苓，之前是我不注意，和你之间失了分寸。这么多年我和你娘都不曾多
5 C2 n, P7 D' S9 _+ @1 f照看你，我们不是好爹妈。你娘突然一走，你依赖我也正常，可这不是男女之间
的感情。」他顿了顿又说，「你是个好女孩，爸爸不想你再错下去。昨天晚上，
! \. `, D/ q) v! S你喝醉了，发生的事也不要放在心上。」
- a6 b9 c; a$ T* g9 U　　严苓定定地看着他说完这一切，昨晚严伯啸落荒而逃后，她设想了无数种可
能，严伯啸可能会骂她，会躲她，会瞧不起她，甚至把她赶出家门。她都不怕，
她就是喜欢他，图谋已久的喜欢，不可能轻易放下。
　　可现在真正面对，听着严伯啸说出的一字一句，心里抑制不住地疼。视线模
糊，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朝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她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心力说，「我昨晚喝了醒酒汤的。
没有醉。」
　　严伯啸气极，「严苓！你还醉着就回屋去歇着，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出来！」
　　王妈来收拾桌子时，看到大小姐瘫倒在一旁，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眼睛无
神的半睁着，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来严家这么多年，她头一回看到平时处事利落的大小姐，会出现这么脆弱的
一面，仿佛轻轻一碰她就会消逝。大爷和二爷又前后脚都出去了，她全无主张，
& e$ \* z0 z$ G7 n' I; n只能先把人扶回房间。
3 T0 O. ]  w: _& u　　严苓躺在床上，闭着眼，泪水没有止住，从眼角滑落至枕上，洇湿了一大片。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知道喜欢他不对，可心里就是捱不住。
2 T4 g8 E. c* a! _　　在外人看来，严大小姐——于先生爱徒，天资聪颖，戏唱的好，人又漂亮。
1 m' K. C6 T: s台下更是处事精明，聪明伶俐。仿若这世间的好全让她占了。
% K; w0 |% R6 H, v8 S! W　　可严苓知道，自己这些在外人看来的好，在他那里真的不值一文。她再花颜
( B" `. k$ u" |) \1 h7 U月貌，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合理的继承了夫妻二人的优势。就算她为了他抛弃了这
5 i) N, Y- A+ l' g% w个年岁的女孩儿该有的欢愉，帮他去分担雁鸣社的事务，管理好严家的内务。这
* i% n; W5 |4 B1 B' z$ l- p7 G5 C些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女儿的乖巧懂事，而不是情人间的体贴。
" q  A. J7 S* H7 \　　她就像一尾鱼，明明在水里生活了这么久，有一天却想溺死在这水里，眼睁
7 o/ t3 J5 H. ]0 V7 V6 u睁看着自己慢慢沉落，消亡……
' u$ K" {1 s1 N　　　　　　　　　　　　　　　　第七章
" e3 W4 b: |! g/ U　　那边严伯啸去了戏院，晚间的演出虽不是什么重头戏，但还是出了点儿岔子。
还是琴师反应快，圆了回来，这才没出什么大错。倒是把台上和他搭戏的严二他
; ]' q1 v0 v& ^$ c* i* c1 s们着实惊到了。
　　下了戏，社里的人嘀咕着，「咱们严老板今儿是怎么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见
" [6 S; V" e+ C8 L他出岔子。」
　　「不知道呀。给严先生吊嗓子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大对劲。」琴师王五爷在一
边应和着。
　　严二在一边听着他们谈论，心里也是纳闷极了。
& T2 m2 M9 W# u( u8 e/ G, l　　「二爷。您知道咱们大爷今儿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他们问自己，严二苦笑着摇摇头。
　　回到家里，严二先被王妈拉着说了大小姐的事儿。又说让二爷去好好宽慰宽
: D1 i+ P6 K0 d# G3 V. O慰小姐，让小姐别再伤心了，小姐这样子看的她直心疼。
　　严二敲了敲门，「苓苓，二叔得了件稀罕东西，拿来给你瞧瞧。」
　　「嗯。」里面人混着重重的鼻音应了声。
4 U- e. @! r. l/ c; b7 w7 L　　严二看着侄女哭的红肿的双眼，小心翼翼地说道，「苓儿，和你爸爸吵架了？」
# c3 g7 Y' E) L7 `　　「看这样子肯定是他凶你了。哎，没办法他凶起来，我也是怕得很。他这人
呀就是太固执，太古板。不过你爸爸肯定是为你好……」
% B9 V7 p1 S# l5 y　　「二叔，你说爱上了不能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该怎么办呢。」像询问又像叹息。
　　「苓儿，你看上的哪家小子？是不是你爸爸棒打鸳鸯了。」严仲鸣想到什么
( r' B2 @7 s9 T0 P4 N就说什么。
　　「要我说你爸爸不同意你和那小子的事儿，你们还是算了吧。」
3 _1 M, r: S+ R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放下他。」严苓说着，眼泪再次从眼眶里溢出。
) K$ L' E5 b: d4 |$ I4 V　　「哎！苓儿，人活在世上有些事总归情非得已。」严仲鸣叹道。
) v1 C, Q; ^5 r+ C( S　　「是啊。二叔你也是苦命人。」
　　严仲鸣低头沉默。是呀，严苓说的没错。他和白景明两人也终究是两个苦命
人。
　　一时间，叔侄二人竟有些同病相怜，不知谁在安慰谁。
　　严伯啸到了半夜才回的家，他怕见严苓。怕自己忍不住要去用那三纲五常去
- n: f$ ]# x. o! S! |, ~; k/ K教育严苓，更怕看到严苓伤心失落的眼神。
+ F& l1 Q5 `8 D' U! R% Z% a  Y+ @+ K　　然而陶然亭湖边的风也没能吹散他脑海里的画面，严苓满脸泪水伤心欲绝的
; \1 F6 X2 m. H4 F& p样子就像烙在了他心上，痛而又无可奈何。
　　一连几天严伯啸都早出晚归。直到王妈好不容易等他半夜回来，跟他说严苓
; R& Y, T% f& C5 A! s; g( q已经好几天没出过房门，也不怎么吃饭，中午送去的饭到晚间还是原模原样的端
回来，就是严仲鸣劝也不怎么管用。
　　严伯啸看到严苓房间的窗户还亮着些光，麻烦王妈去煮了些清淡的粥来。
　　他端着熬好的粥，站在严苓门外轻轻敲了敲门，也没等里面人应声，就轻轻
" _) z6 z* @; e- J1 S5 y3 D推开门进去了。
2 z' f* W1 k8 d( H　　严苓还没有睡，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帐子发呆。
　　「苓苓，起来罢。吃些饭，别糟践自己的身体。」严伯啸看着眼前短短几天
就变得憔悴不堪的人儿，心疼得很。
　　十几日前，严苓刚回来，他也是这么坐在她床前，父女间无限温情。只是现
在都变了，俩人回不到之前的温情，但也无法做到像陌生人那般相处。现在就像
是有什么横在两人之间，而他也只想小心翼翼不去动这层壁垒。
　　严苓没理他……
　　「苓苓。就当爸爸求你了。」严伯啸端着粥，温声道。
　　「您求我？那我也求求您好不好？求您别再管我了！你对我的一点点关心体
贴都只会让我更加贪恋沉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不喜欢你。我
一遍遍告诉自己你是爸爸，可每次一看到你，我就忘记了所有，我只想亲近你，
% Z4 l" Y4 ~0 G5 n和你在一起。满脑子都是你啊……」说到后面严苓的语气渐渐变弱，低声啜泣着。
　　「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没等严伯啸回答她又自顾自说，「我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可能很早了，早到都记不清了。开始看着你在台上
风光无两，我就想着要是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你那般该多好呀。哪怕学戏很苦很累，
$ v+ m' b: [& N8 ^' F可想到你我就觉得有了支撑。后来看到你每日为雁鸣社殚精竭虑，我心疼，我努
力去理好家里的事情，不想你被这些琐事纷扰……再后来，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
都让我雀跃。」一连串说完，严苓像是如释重负。
2 b4 a+ d) D$ T# {　　「爸爸。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严苓看着严伯啸的眼睛担忧又满含愧疚地说。
! v; y8 a. D; d+ P% Z8 S% s　　「我……」严伯啸一时结舌，原来严苓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
　　「爸爸。如果你只想我是你女儿的话，今后我会乖乖听话的。」严苓又抽噎
着，「如果你觉得我不知羞耻，失了脸面。不再要我了，我明天就走。」
　　「只是我求你能不能再满足我最后一个愿望。我能不能抱抱你？」严苓噙着
/ _" F, y9 y- a泪乞求地看着严伯啸。
　　不待严伯啸回答，她就伸手环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前低声啜泣，一直重
复着「爸爸，苓儿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严伯啸从严苓说出那些话到现在，心里就像有块石头一般一直重重压着他。
% U( r' ]0 v1 `8 a3 C　　「苓苓，不管你犯了什么错，你都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永远不会不要你的。」
  F  k5 Q9 E. N5 G1 z　　精神恍惚，严伯啸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严苓房里出来的了。
　　　　　　　　　　　　　　　　第八章
　　小姑娘小心翼翼近乎乞求的样子，简直是要把严伯啸的心从里到外撕开。小
$ G6 N2 I, w5 g! _7 B* A, u9 |姑娘平时在他面前乖巧，可他知道小姑娘也有她的骄傲。而自己却害她放下所有
+ i9 I1 E  j. a6 L骄傲哀哀的求着想抱抱他。
  q: a7 q4 A% x2 A' n$ I0 c5 Y# a2 F　　想着刚刚小姑娘搂着他哭，梨花带雨，娇娇软软的。他竟有些贪恋起来，他
8 G4 q8 p3 d8 |9 k7 x; s想看小姑娘在他怀里撒娇，跟他耍脾气，哪怕使小性子，他也是很乐意的。他要
) r# |- D6 Z8 S8 |0 _0 ^, }好好护着她，把别的小姑娘有的没有的都给她。
　　这么多年小姑娘该受了多少委屈，可她从来没有说过，还处处想着自己。他
1 ^1 d2 o& p+ `/ G& Q: X这些年的温暖都是小姑娘带来的，而自己又为她做了什么。她问他知不知道爱一
个人是什么感觉，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甚至不配知道。
　　似乎经过昨晚的事情后，父女俩之间恢复了像往日相处时那般。严苓不再整
日待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严伯啸也不再整日早出晚归。
　　只是，父女俩都在躲着对方。
　　这天，严伯啸在后台赶装的时候，跟包儿的人递来水给他润嗓子。他没有饮
场的习惯，都是趁赶装的时候喝水润嗓子。他刚喝一口，尝出来今天递来的不是
往常一样的白开水。跟包儿的人赶忙说是大小姐刚刚来过，给大爷专门备的润嗓
子的茶，还给大家带了富华斋的点心。
　　环顾一看，一些人正在吃点心，他又问跟包儿怎么没见着严苓人。
* _0 O/ }- U. e  J　　跟包儿的说：「刚大小姐还站侧幕那儿看呢，您刚光顾着台上了估计没瞅着
她。」
7 ~) x$ [% K6 }! F) n. {　　严伯啸赶好装再上台的时候，往台下留意了一圈，没看到严苓。
1 A& R5 @6 J! Z! G; U3 I. l: k　　后来几天，两人除了吃饭的时候能见着，还是尽量躲着对方。
" S5 n; K; W- m3 j　　书房的桌上，一朵朵绣球花错落有致的插在青釉花瓶里，给颇为无聊沉闷的
书房添了一丝明丽。严伯啸知道这是严苓摆的。桌上还放了一些信件，都分好了
整齐的排放着，有些是友人寄给他的信，有些是严苓拿不定主意不好回人家的信
% e+ U, a* q0 V1 Q  J5 W% u和一些请客帖子。
% J1 |6 o( T4 v9 @! S& ~- F　　书房一直是严苓帮他收拾，从不假他人之手。她倒也不是什么都管着，书房
* Y& }, N& Z" ~1 R% R% F( w里不该动的她从来不碰。里间是他的卧室，严苓也不进去的。
, Q6 R- [  L" F, z! Z  n　　父女俩似乎是形成了一种默契，互不打扰却能会意对方。
　　严苓正在书房里把新买来的荷花插到瓷瓶里时，严伯啸回来了。
　　严伯啸一推门就看到站在桌前专心侍弄荷花的女孩儿，人面花面相映，他看
6 l% A: [- G- Z' ^2 h# t得有些呆住。严苓没想到他这时候会回来也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问他
「爸爸，你回来取东西的吗？」
: n- L( B9 z3 w! j, Y　　严伯啸也敛了神色，「嗯。来拿之前和天蟾舞台签的合同。」
　　「我去给您取。」严苓放下手里的花。
. k+ Y+ q/ X( Z& |% x$ @　　从抽屉的盒子里找到合同后，严苓递给严伯啸。两人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
仿若有电流划过般。只一瞬，两人瞬间抽回各自的手。
　　为了缓解尴尬，严伯啸看着瓶里的荷花问严苓，「这荷花看着不错。今儿刚
买的？」
# [3 C6 l% Q9 a  @, L& C7 \　　「今早去花市听人说这荷花香味不浓，我想着摆到屋里正好就买了些来。」
: l. x+ S; Q+ q# }/ ^严苓回道。
　　严伯啸细细地看着荷花，往桌前走了一步，不经意间离严苓也近了些。严苓
悄悄往边上退了退，没想到严伯啸余光还是扫到了。
　　严伯啸回神，告诉严苓：「我中午和人去泰丰楼，你们吃饭不必等我。」
　　「好。」
　　出去的路上，严伯啸心里有些怅惘。感觉就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却
- k: }- l, ^6 o  ^0 G" m4 n3 X# G; d又想不起来自己丢了什么。
/ g3 e, S7 U" Q/ j( A　　　　　　　　　　　　　　　　第九章
　　严仲鸣发现他大哥这几天有些魂不守舍的。上次严伯啸在台上出岔子的事让
7 m2 c* y. l! S  \0 t- n他心有余悸，怕再发生什么岔子。下了台俩人一起卸妆的时候，严仲鸣还是硬着
% q5 F, i" R7 a' d头皮问了声。
　　「哥。你近来有什么……呃，心事吗？我看你有些……有些状态不太对劲。」
严仲鸣努力想好措辞不去冒犯他哥。
　　严伯啸斜了他一眼，嫌他多管闲事。转而又想了想，问他「你说心里总想着
一个人，脑子里也全是她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严仲鸣立马精神了起来。「哥。你想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1 V# d9 C( Y5 M3 j2 @　　「一小姑娘。」严伯啸轻飘飘的吐出一句。
　　「哥，你这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8 ~) E* C1 u4 y# F9 v) D) {　　「胡说什么！」严伯啸立马否认，神色间有些躲闪和慌张。
3 Z7 V$ e. w: L: M! r$ E, g　　看着自家哥哥的神情，严二心下了然，不禁好奇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手段能
" w# k5 ~7 S2 I0 M让他们家这棵老树开花。
　　严仲鸣大着胆子问他：「哥，你看中的哪家姑娘啊？要不我帮你出出主意？」
/ L2 Z; ?4 T; S$ G# s4 v5 [  R　　「去你的。先管好你自己罢。」严伯啸受不了严二盘问，有些恼他。
　　严二只好不再多问，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1 F! {7 f2 n# `5 Y  V3 a/ B/ w6 }　　晚上，严伯啸又失眠了。
6 H9 l# d- [) M2 y　　他躺在床上想着和严二的对话。『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呵。喜欢？
他活了四十年竟头一回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滋味儿，竟还是对着自己亲生女儿。
不会的。一定是仲鸣这小子瞎胡说。
　　夜晚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满屋都披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严苓睡不着，轻轻
推开窗，看着皎皎明月，不由哼了句「海岛冰轮初转腾……」
4 I/ n9 ]( D0 g4 [4 Q3 u: M2 {　　忽而起了调皮的心思，唱起了「一轮明月照窗棂……」
　　严伯啸睡不着才了来院子里，没想到严苓也没睡，还很有精神的哼着戏。
　　「咳。苓苓，还没睡？」
+ P- V7 p% ^/ E) q# P1 |( [2 H　　严苓吓了一条，下意识就往床上跑，一边应着就睡了。没成想被椅子腿碰到
了脚，不由叫了一声。
　　听到动静严伯啸心里一紧，快步走到严苓门外，隔着门问她：「苓苓，怎么
( L8 A. d; B, r/ b了？」
　　「不小心碰了一下，不要紧的。您也快回去睡觉吧。」
, s4 C' t2 F4 i( f　　「疼不疼？」
; ^, H9 U) y* W+ \; c& s　　「啊？」严苓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很快反应过来，应道：「不疼了。爸爸您
& N& `# r7 y1 M9 X, I! c6 Y' S快去睡吧。晚安。」
% I, H+ g4 P3 y. V　　「晚安。」
　　回到屋里，严伯啸才想起来严苓刚哼的是他今天唱的《清官册》里的词，心
里胀胀的，脸上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笑。
　　第二天，严家的饭桌上，严苓有些忐忑。她昨晚坏了她爸爸的规矩，毕竟在
她爸爸看来京戏是他的事业，他不允许有人亵渎。偏偏她不知好歹还拿爸爸的
《清官册》胡闹。不过直到吃完饭，也没等到她爸爸训她，却还叮嘱她晚间睡觉
的时候记得关好窗。
　　　　　　　　　　　　　　　　第十章
, l- \  K4 B! t9 e6 a　　没过多久，严仲鸣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严苓在前院教小师弟《三娘教子》时，社里的刘管事来了。他一进门见着严
3 q. G9 F1 l( s, @# C2 e苓就说，「大小姐，您快随我走吧。严老板那儿出了点儿事情。」
2 z& Q: u( a/ K3 g2 G" p　　严苓一听严伯啸出了事，脸色立马变白。强行镇定下来，拉着刘管事就往戏
院奔去，一路上又让刘管事讲了事情的原委。
$ b3 N2 x, P3 f- l7 U　　原来是戏演到一半，舞台上方的灯突然炸了，严伯啸当时正在台上没办法躲，
灯炸下来的玻璃渣子落了不少在他身上。
　　中间严伯啸下来赶装的时候，刘管事看到他手上划了条口子，一直流着血，
8 j' X: n, \4 a7 ?8 C就和严伯啸商量一会儿中间换装的时候让徒弟代他上场。严伯啸没答应，让人找
- P* J: ^: E/ \布包了手止住血，然后又上了场。
3 e% A- T7 c, E7 D# g4 u  \- \. D　　《定军山》后又有《阳平关》，要扎靠不说武戏也多，严伯啸在台上一直用
力伤口的血怕也是止不住。今儿没严仲鸣的戏份，他早跑的找不到人影儿了。刘
管事自己又劝不动严伯啸，只好去请了大小姐来拿主意。
/ z1 x7 K" [, |# R/ D' [6 ^. F　　严苓到了戏院，严伯啸还在台上。就去了侧幕，看到严伯啸手上的血已经渗
了出来，把包扎的布都染红了一半。她转头就去了离戏院最近的医院，找了个西
& n& |8 P, y; E: F% j医回来。
　　待到戏结束，严伯啸手上包扎的布已经换了五六回，身上的胖袄也被汗浸透
0 p* U$ `! L$ t* {" p8 V了。待他换下装后，严苓带来的医生戴着眼镜用小镊子把之前没清干净的玻璃渣
8 [# I/ \6 H; M& A9 t. y子一个个夹了出来，然后又敷了止血的药在伤口上。手上包扎好后，严苓又注意
到严伯啸的脖子上也有些玻璃划伤的细口子，又让医生给涂了药。
2 E3 T7 D7 M& r3 ^2 E5 Y　　看着没什么大碍，医生留了药让严苓给她爸爸换，又叮嘱严伯啸伤口愈合之
  d7 U4 p0 V/ a前都不要用力和沾水。
; v- W" g, K3 Y% Z, ^3 M: h$ T　　待到一切妥当，一行人回到家里已是半夜。严伯啸说自己已经无碍，让大家
都各自回房休息，不要误了明日的事情。众人见他没事，也怕打扰到他休息，纷
2 n) q. Q6 U) N9 d纷走了。
6 l6 S% A' V8 c; q/ j　　严苓念着着严伯啸刚刚流了不少血，让王妈做了鸡蛋汤来。端给严伯啸时，
他笑说，「多大点儿事。哪儿就这么娇气了。」
0 G5 |; [/ B0 d3 C( p: B3 }( E　　严苓低着头没有说话，怕他看到自己眼里的泪。
　　「苓苓。今天是不是把你吓着了。」严伯啸温声问她，伸出没被伤到的左手
3 `/ X$ F- I* e  F- s1 q6 R把人儿牵到自己面前。
/ i3 [5 @4 e- M- r  d7 l　　离近了看到小姑娘眼里闪着的泪花，心里泛起无限怜爱。把小姑娘揽在怀里，
" @5 D# y7 D; j$ @轻声安慰着，「不哭了。爸爸没事儿了。」
　　严苓头靠在他肩上低声抽噎着，哭的一抽一抽的，转头又看到桌上放的汤，
连忙从严伯啸怀里退出来，擦干眼泪，把汤端到严伯啸面前，「爸爸。快来把汤
喝了不然该凉了。」
　　严伯啸正欲伸手去端，结果严苓已经把勺子伸到他嘴边要喂他。怎么还把他
当小孩子了。严伯啸有些不自在，「苓苓，你先把汤放那儿，我一会儿就喝。你
快回去睡觉吧。」
　　　　　　　　　　　　　　　 第十一章
　　由于手上的伤，严伯啸的戏都推了，只得待在家里养伤。
) H) C2 C$ B- u9 q( f　　这天饭间，一家人坐在桌旁。严伯啸看着他大哥面前用小碟子盛好的小山堆
( E( W! }1 p8 [+ e* M般的菜，又看着严苓拿着热毛巾帮严伯啸细细地擦着手。不由感慨道：「我们家
苓儿这么好的女孩儿不知以后要便宜了哪家小子。」
　　严苓瞬间脸红，拿了毛巾就往外走。
1 z: X- p+ y2 l3 }8 a) o, `　　严伯啸瞪了严二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说什么夫妻情恩德不浅，咱与你隔南北千里姻缘……」
　　「师兄这儿有点问题，咱们再来一遍……」
　　「好。苓儿，那我……」
* t0 q. h/ x, y　　严苓和刘师兄两人年岁相当，又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
过，演起《坐宫》里的铁镜公主和杨延辉倒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夫妻模样。
- |& g0 e) j7 p　　严伯啸在一旁看着严苓和徒弟排《四郎探母》，平时恨不得给徒弟们把戏磨
到他们一个个痛哭哀嚎，今日却有些烦躁，甚至希望他们快点排完。
　　到了晚上严苓照常来到上房，给严伯啸涂药顺带把洗漱的水端给他。
　　严苓盯着严伯啸的脖子，认认真真的把药涂在伤口上，连最细小的刮痕也不
2 I/ Z8 J- T% i$ s7 a6 ?" e放过。一边说着，「这些伤口会不会留疤呀。要是留了疤可怎么办呀。」
7 Y' g- @$ E) M　　两人离得极近，严苓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就喷在严伯啸的耳边，弄的严伯啸耳
朵痒痒的，心里微动。脑子里忽然又浮现严二今早说的话。哼，他的小姑娘他才
& j! P, V# s, a2 a1 c舍不得。
　　严苓给她爸爸擦完药，转身正要走，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待到反应过来
时已经在严伯啸怀里。心里惊讶又疑惑，爸爸怎么突然就把她拉到怀里了。只是
' B+ C, v. p! D她没想到严伯啸接下来举动才更是让人震惊。
+ Y8 d7 p! @/ ]' h9 j( M　　严伯啸把怀里的人儿眼里的慌张尽收眼底，心里愈发喜欢的紧。盯着小姑娘
3 {5 G5 e, q6 A& A) K" A2 l水润的红唇就吻了下去，双臂把人紧紧的箍在怀里。
) I0 j' w6 _" l' m4 r　　严苓吓傻了，整个人软在严伯啸怀里，双手抵在他胸前，任由他肆意掠夺着
呼吸。快要喘不过气了才被严伯啸放开，又听他问自己，「脖子上留疤了，苓苓
" Y; j# L, Q6 c! K* |: r就不要爸爸了吗？」
　　「唔～」
　　她正要回话，嘴又被堵住。真是要疯了，这人怎么又来！她被吻的脑子都要
$ N9 n4 B/ n4 P缺氧了，只能凭本能去回应他。
6 U# f' \- W! q) a# v, \　　两人唇舌交缠，激烈而又笨拙地接吻。严苓伸出胳膊搂住严伯啸的脖子，整
个人都挂在他身上。严伯啸双眼通红，托起人儿狠狠地吻着，仿佛要带着心爱的
人儿溺死在这情潮里。
　　待到从这痴缠中缓过来时，两人的衣衫俱已凌乱。严伯啸长袍的胸前早已皱
0 [, [( r7 z  L成一团，严苓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吊带睡裙外的短外套松垮垮的从肩头滑落，露
4 |2 Y3 e3 T8 N/ C  V& T出白嫩的脖颈和胸前的诱人风光。
7 ~3 {& l2 d0 {　　两人松开对方后，有些羞赧，都不敢去触碰对方的目光。
　　严苓没说话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吃早饭时，严仲鸣就看到了人生中的一大奇事。他什么都没说，小侄
女却羞红了脸，就连他大哥的脸也有些微红。是这天气太热了吗？不会呀，都快
* v; s3 Z% {, n2 C0 c" s' v, G; m要中秋了，早晚间他还嫌天气转凉了呢。莫不是两人都发烧了？
　　他开口问：「哥，你和苓儿昨晚干嘛了。怎么都发烧了？」
　　话一出口，严苓的脸更红了。那旁严伯啸正吃着饭差点儿被呛到。
. i) u. X% T: y  X& x; `+ X　　　　　　　　　　　　　　　 第十二章
3 ^% x5 a% h0 X7 ~. l　　书房里，严伯啸抱着严苓坐在沙发里。
　　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眉目间掩饰不住的喜色，严伯啸心里无限缱绻。拨弄着她
$ h- d" ^' x" y# ~# }  D. `垂落下来的头发，又吻了吻她的额头。问她：「怎么就这么高兴？」
# j0 E+ o" i8 V, z- L( F　　怀里的人儿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笑着反问道：「你说呢？人
家为什么欢喜，你心里不知道么？」说着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
　　严伯啸顺势握住她伸过来的手，紧紧按在胸口处。有意逗她，「你不说，我
怎么知晓。」
1 D. {7 w, R" @/ `( Q# {; C　　严苓有些羞恼，对着面前人的唇就吻了下去，吻完又轻咬了一口。
　　「哼，这下可明白了？」
1 l1 K# D" f8 ~% a　　「明白。但还不够……」严伯啸被小姑娘这一咬勾的心猿意马，对着眼前诱
人的红唇又吻了回去。
　　唇舌交缠，又是一阵毫无章法而又激烈的吻。严苓起初还能回应，后面人被
4 ?2 D; T9 U( Q4 d死死的勒在严伯啸怀里，嘴又他被堵着，简直要喘不过气。脑子混乱，她只凭本
( }6 T' [+ q; Z  p" W  V能伸手去推那人的胸膛，得不到回应，她又伸手掐他。
　　严伯啸被怀里的小猫儿这一挠才从唇间的痴缠中回过神，松开怀里的乖猫儿，
" O0 W( F2 _* e/ j: ^又怕怀里的小猫儿要跟他生气，手一下下的抚摸她顺着毛。
　　严苓被严伯啸放开后，骤然得以呼吸，胸前起起伏伏只顾着喘气，好不容易
5 ]  i5 W" m1 ?才找回思绪。现下又被人一下下轻轻抚着背，掌间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随着一
下又一下的摩挲不断传递到她身上，就连心里都暖暖的。严苓十分受用，又跟猫
儿似的不自觉的在严伯啸胸前蹭了蹭。
% h$ y) Q8 c4 T$ C　　如果刚刚的接吻让严伯啸心猿意马，那现在严苓的举动才真真让他体会到什
么叫欲火焚身。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严伯啸一边努力压制着蛰伏的欲望，一
3 [# D0 A7 p" F8 w4 S) ]! k边在心里暗骂自己禽兽不如。
　　怀里的人儿，似乎也以察觉到他的变化。
　　「爸爸。要不我来帮你……」毕竟还未经过人事，严苓说起这话的时候红着
: K/ Y. s7 d9 X% n( }: N脸把头埋的低低的。
6 L: O9 H1 E) U6 K8 d　　小蚊子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把严伯啸震的懵了一下。尴尬又暧昧的氛围
之下，他不知该说什么，只道：「苓苓，你还小。爸爸不想伤你。」「爸爸现在
这样抱着你就很好。」说着又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8 r& O+ w$ {! m　　待到情绪平复，两人又论起正事儿来。
1 u8 A+ g/ H* K& V& ]　　「苓苓，你想不想上台？」
　　「想呀！从上海回来后我都好久没登过台了。就连后台都没去过几次。」严
苓说着就有些委屈。
　　「可老生戏你倒是看了不少。」严伯啸逗她。
0 C$ K5 V2 a' ]0 K# K. L/ U　　「你怎么知道我在台下？」话刚出口，严苓就反应过来她爸爸是在打趣她。
. ^( M3 @" G% ^3 g5 m　　「你几次去后台，我都没见着你人。便料想着你定是在躲着我。」
　　「你还说。要不是怕你厌我，我怎么会躲着。」提起之前的事情严苓愈发委
6 g! Z& ~" u7 L1 u" J0 H' D% u屈，说话都带着些哭腔。
　　「爸爸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苓苓了。」看着怀里的人儿泫然欲泣，严
伯啸怜惜不已，温声耐心哄着。
' p+ V) y2 J# A* Q5 F* \3 w　　「不哭了。这样子爸爸心疼。」
　　「还不都是你，每次都惹我哭。」不知怎么，严苓觉得自己在严伯啸怀里就
是忍不住想撒娇。
% F$ ~& r2 \1 M/ N& }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让我的苓苓哭了。」严伯啸轻轻拭去小人儿的眼泪。
　　「嗯。爸爸你刚刚问我想不想上台是戏院那边给我排上戏了吗？」
　　刚刚被小姑娘一打搅，严伯啸差点儿忘了正事。
　　「对，估计下个月就可以了。你提前想想要演哪出戏，爸爸和你二叔好帮你
- _/ _7 Q) o. V6 S把把关。」
　　「好！我现在就去找二叔商量！」严苓一听要上台就兴奋到不行，喜形于色，
1 ]" P5 F6 v) A立马就去跑出去找她二叔。
3 ?1 p" Z4 K7 ~6 O- d　　严伯啸怀里骤然一空，只留有小姑娘的余温。他看着小姑娘欢快离去的背影，
0 H) i0 g+ n" |; f- u! \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 \( C( `6 E; ]% n) ?4 L: F0 _% }　　　　　　　　　　　　　　　 第十三章
+ A3 h, |: A. f( S　　严苓和戏院那边定下戏码后，每天从早到晚起早贪黑地吊嗓子、练功和排戏。
且还要不断和乐队还有社里同她搭戏的演员们不断磨合协调。
2 Y( l5 y5 h" t; C- w2 E　　由于不停的熬夜排戏，严苓眼底都有些发青。
5 ]' x6 e9 s% C* j　　她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让严伯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 h: z( Z( p$ P: K, b　　「苓苓。今儿早点睡好不好？」严伯啸温声问着面前好不容易才得空理他的
小姑娘。
　　「不行啊，爸爸。等二叔他今晚下了夜戏回来，我还要找他捋一遍《凤还巢》
+ }# O5 G( I* l7 a& h* j' r的腔呢。」严苓抱歉地朝他笑了笑。
　　「你都多少时日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0 l+ Z/ Q) c8 g: m8 V　　「没关系的，爸爸。等这次演出结束我就乖乖的听您的话好不好？」
; ~: c; _1 U5 ]  `. r2 G* y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
/ b, [0 v$ K( x- U# V+ M　　「爸爸。这虽然不是我第一次登台。但这是我进雁鸣社的第一场演出呀。社
里这么多叔叔伯伯和师兄弟们陪着我排戏，我也不仅要对得起自己也要对得起他
们呀。」严苓一字一句说的无比郑重。
3 Y$ W. H; f/ ?' j7 n　　严伯啸见严苓这么坚决，知道自己难劝她但又担心她的身体，装作生气的样
, V7 ?3 D6 N* \7 I子，声音也带上了命令的口气。「那也不能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儿！今晚必
- \9 P( g; g+ F3 z" ]0 T8 m须早睡。」
　　「好呀。你陪我我就早睡。」严苓也不示弱，跟严伯啸讨价还价着。
. s- C, R9 T5 w, ?  o　　「你……」严伯啸结舌，瞬间脸红。
" |3 A5 l1 C' G! Y7 D3 W1 _　　严苓看他这样子只想笑，又不敢在他面前笑他。实在憋不住了才跑到外面笑
了好一阵子，笑完又觉得她爸爸太好玩儿了，以后还要多逗逗他。
9 q% m$ C- c3 C, ~- E! r) i　　到了晚上，严伯啸站在严苓房间外，看到里面没有亮灯，又敲了敲门，「苓
苓，睡了吗？」
　　里面没人应声。他推开门进去，果然这小姑娘是唬他的，肯定又是去前院找
严仲鸣了。严伯啸也没有走，就坐在房里等严苓回来。
　　严苓打着哈欠推门进屋里，待看到房间里的严伯啸后，明显愣住了。她没想
到严伯啸真的会来。看着着眼前人毫无波澜的表情，严苓有些摸不准她爸爸。讨
$ D) J% M+ V8 m" |) Y/ j好着叫他，「爸爸。您来了啊。」
　　严伯啸还是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只说让严苓快点去洗漱。
3 r5 b3 R6 P! b  N2 A　　严苓边刷牙边想着她爸爸怎么突然就来了，今天逗他的时候他还脸红呢。难
不成他终于想和自己突破那道条界限了？可想想貌似也不大对。唉。她最近太忙
了，连爸爸的心思都猜不透了。
　　等严苓洗漱完，又鼓捣了会儿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已是深夜。严伯啸还是
. \4 L( h( _/ u% S. ^! u稳稳坐在那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3 o( G  f3 {, `: q: s　　这下轮到严苓慌张了，「爸爸我要睡觉了，你还……」
　　「爸爸陪你睡觉。」严伯啸看着平时胆子挺大的小姑娘现在倒畏手畏脚的，
2 y' q! x9 G! K& {不禁有些好笑。
+ J6 {* }! e! l! H% t　　　　　　　　　　　　　　　 第十四章
5 A% t! s- A& k4 t; P　　严伯啸拉了严苓的胳膊就往床边走，把她放到床上，给她脱鞋，又帮她盖好
被子。然后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严苓，就像哄小孩子一样。看着严苓眼睛滴溜溜的
盯着他看，又说温声说：「苓苓，快睡觉吧。」
  B: s  p* B& |8 v　　严苓这下子真是对严伯啸无语了。她本来还在期待今晚会发生什么，结果这
  D3 x' V! f1 T% r$ ]; j( O6 ]人真的就是单纯来哄她睡觉。还有他这样子，她怎么可能睡的着。
　　「你不是说要陪我的吗。怎么连鞋都不脱？是不是等人家睡着了你就打算走
4 i7 v$ z, o. M" a, R- m了？」
& x5 O7 A( U9 @3 c, ~& [- h% Q: ?　　被严苓看穿了心思，严伯啸只能点点头。
　　「你这算什么？就这么陪我？」「我不管。我要你搂着我哄我睡。你走了我
睡不着的。」严苓撅着嘴，朝严伯啸无理取闹。
  e/ T. c2 w$ D7 t, H! W. A　　严苓以前几乎从不要求严伯啸什么，就连撒娇也很少。自从两人互明心意之
) T* z6 J  g; Y( n后，严伯啸才发现小姑娘特别爱跟他撒娇，对此他一点也不厌烦甚至十分受用。
　　现在小姑娘这样子，严伯啸只得应了她。脱了鞋，躺在床外侧。
　　本就不大的单人床上，两个人躺在一起就愈发狭小逼仄。两人靠的极近，对
方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气氛有些暧昧，偏偏严苓不老实的小手还在严伯啸胸前摸
2 ^- u8 k1 |, m8 N7 V! U. M* K7 _4 J来摸去的。
0 V$ j' l: e5 L. Y, E* B　　严伯啸忍不住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试图转移严苓的注意力：「睡不着就和
' a3 C7 s" h" N/ h9 |+ E# \' _- T爸爸说说话吧。」
( Q9 B: ^8 p/ d8 @! Z　　「说什么呢？」
+ L% ^, z7 w3 z& S* z! f7 v% t6 Y　　「说说你在上海于先生家时的事情。」
　　「在上海吗？其实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每天在师父家除了学戏就还是学
戏。偶尔师父会大发慈悲让我们出去演戏。」严苓回忆着在上海的日子。
　　「不过也有好玩的。就是每次演完戏，我和师姐妹们拿了戏份儿就会去大吃
一顿，然后去百货商场买一堆上海最流行的裙子、鞋子还有首饰。然后到晚上大
家才闹哄哄的一起回师父家。」
6 y  |  ~* o! R4 i7 C7 _8 W　　「虽然免不了被师父责骂，但大家真的都很欢喜呀！」回忆起当时的快乐，
严苓有些激动。
　　「听说于先生教徒很严格的。仲鸣当初学艺就没少挨过师父的打。苓苓，你
学戏时是不是很辛苦。」
　　「倒也没有多苦啦，爸爸。师父只是在教戏时比较严格，平时对我们很好的。
二叔他肯定是太皮了，把师父惹急了，才会挨打的。」严苓知道严伯啸心疼自己，
但也不愿师父被误会，就耐心同他解释。
; W; H: ^8 u4 |' d　　「那你学戏时是不是很辛苦。我看你最近都这么起早贪黑的，难道在上海也
是这样吗。」
0 t6 t' j6 V, u7 [: S6 }　　「不是啦，爸爸。在上海的时候，上台前师父会细细帮我们捋一遍戏，演出
的时候也会陪着给我们把关。所以只要乖乖听师父的话，上台前也不必过于担心
# Z% \7 \: T  b3 a1 x的。」
　　她想了想又说：「爸爸。这是我第一次在北平演出，也是第一次作为雁鸣声
的人登台。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坏了雁鸣社的名声，更不想给爸爸丢面子。」
& H7 V6 @- D" y2 @  q" o: k: Z" C% x　　「苓苓。爸爸舍不得你受苦，雁鸣社和严家都有我和你二叔撑着的。爸爸只
想你轻松快乐。」严伯啸把小人搂在怀里，心里无限疼惜。
8 b) x5 s, A( y! d0 i# a; v) `　　「难不成你要我天天闲着，养我一辈子啊？」严苓笑着问他。
3 S' v+ O: ?4 ^5 C+ D* J　　「爸爸很乐意养你一辈子。」严伯啸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小人儿的脸颊。
　　「哼。不要。」严苓伸手拿开了严伯啸的手指。「我才不要当金丝雀。」
/ n$ h$ }: f4 N/ K- Q: {! }　　「爸爸，你不是常说戏比天大的吗。怎么到我这儿就一直念叨着学戏苦呢。
, }, t0 `, E; D5 f( k$ a! B# l当初我想学戏是有您的原因在的，但是后来跟着师父学戏的过程中我也慢慢明白
了您说的那句戏比天大的意义。每次登台看着那些观众，我都能体会到自己的责
0 k/ C5 I0 E; E% b任和价值所在。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唱戏啊。而且能跟着师父和二叔学戏，我高兴
) [# O3 }7 O5 ^3 W8 F* c& D, u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苦呢。」
. U4 E, ]4 w  k4 s3 D9 H# ^* u% [1 B　　严苓这番话让严伯啸陷入了沉思。他被严苓打动了，女儿真的很像他，年少
$ @2 C' }4 @" L! E, E时他也觉得唱戏是他真心喜欢的事业，也曾无忧无虑追逐着自己内心的美好。直
到后来父亲早逝，他开始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处理各种事物，接触越来越多的人，
, U0 N* `8 @# N) _1 y  C6 ?+ k也见识到这个行业的一些黑暗和无奈。他虽然没有放弃自己的追求，可却不在似
4 Q- x& N7 p0 ?" J2 c当初那般单纯了，他仅仅把这当作是自己的职业，努力只是为了对的起观众，当
初对艺术的激情早已被消耗殆尽。
; O5 T; c; D- Q　　严苓对艺术的追求和喜爱，是他唱戏教戏这么多年来，很少再见到过的。有
5 M& A5 f9 i: ?8 F5 X4 k人唱戏是为了红，有人是为了钱，有人是图个乐，也有人是为了养家糊口迫不得
已。严苓这份单纯的美好，让他心碎又心疼，他高兴自己女儿能有这么高的悟性，
( g! s( L5 K1 O0 ^可又怕这口鱼龙混杂的大染缸要把严苓也变成自己这般。
　　「苓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万事都有爸爸帮你撑着。」严伯啸轻拍着小
姑娘的背，柔声说道，「今后早些睡觉好不好。万一熬坏了身子，还怎么上台呀。」
　　「好。」怀里的小人儿已经有了困意，乖乖的应着。
$ F* q1 l8 l! C% {2 y" K　　看着小姑娘的睡容，美好温和。严伯啸睡意全无，他的小姑娘有着更高的追
- P; S3 K, O, B* U求，他也要为她好好谋划，把他能给的都给她。
　　　　　　　　　　　　　　　 第十五章
　　中华戏院后台。
　　上台前，严伯啸带着严苓跟乐队的人一一打招呼，「五爷，您辛苦。」
8 V6 {# i1 ]- h" a& O" y　　「哟！您客气。」王五爷同严伯啸客套着。
$ f. D- ]: J% i8 ]8 d& O6 Z1 S7 z　　严苓在一旁十分有眼色的说：「五爷爷，您辛苦。」
! d" n& ]; \; X4 k: ]: q　　王五爷看着严苓笑说，「从前给老太爷拉胡琴，老太爷走后，又傍着严老板，
& ]7 x' V2 X" g7 W( k现在又给大小姐拉琴。我也算是『三朝元老』啦！」
　　王五爷是社里出了名的风趣幽默，众人听到这话都笑了。
　　「五爷爷您可是雁鸣社当之无愧的功臣！」严苓也应和着。
　　虽然知道大小姐打小嘴就甜，但能听到大小姐这么说，王五爷心里也舒坦。
「大小姐您呆忽儿上了台，还是该怎么唱就怎么唱。我保证给您把腔拖的密不透
2 ^+ d$ B& a; X2 M; {风，丝毫不差。」
　　「好！我这里谢谢五爷爷。」严苓听了琴师王五爷这话心里很是感激。
　　乐队的艺人们虽然看上去不如台上的演员们风光，可一台戏要想演好，他们
9 Z5 Z+ G" q) D( q4 w% v的作用也不容小觑。琴师琴拉的好，不仅观众的听觉体验好，台上的演员也能唱
的畅快。除此外演员和乐队打好关系也是十分必要的。毕竟以往也发生过演员和
乐队起了龃龉，结果演出的时候乐队把演员撂到台上的事儿。
　　在雁鸣社倒是不必担心出现这种情况，乐队的先生们是绝不会干这么跌份儿
的事儿的。不过有了王五爷这话在严苓还是感觉心里踏实了很多。
8 g3 O# ~, g$ C6 e2 i0 K; }5 U　　在和乐队还有配戏的演员们都打过招呼后，严苓就去了化妆间扮装。待扮上
$ R+ _+ ?8 Z8 ^7 r8 i) L后，活脱脱古画里走出来的仕女一般，在一旁帮她化妆的人看了都夸她扮相好。
　　轮到她的戏时，她早早去了侧幕候着。严伯啸也在侧幕这里等着她，「苓苓，
紧张吗？」
　　「还是有些的。」严苓老实地点点头。
+ U- c: K: u5 m) K　　「别怕，爸爸就在侧幕这里陪你。」严伯啸知道女儿心里不安，想多给她些
2 c3 L) n, n( S/ e% |安慰。
　　「好。」严苓伸手握住严伯啸的手指。小时候她随严伯啸出门，严伯啸怕她
走丢，每次都要她紧紧的牵住自己的手。后来她就养成了一害怕就牵他手的习惯。
　　被小姑娘牵着手，严伯啸心里微动。
9 R1 c2 p( l( u. w# E　　「苓苓，去吧。」严伯啸捏捏小姑娘的手。
　　严苓点点头，和配演们一起上了台。
0 m+ k5 s( p) y　　「攻书习礼又拈针。」严苓刚念了句白，台下就喊了声碰头好。
　　今儿的观众都很给面子，严苓也慢慢放松适应下来。
　　「适才奉了爹爹之命，前来偷觑穆郎……」
9 B' M1 p: R9 ~　　「……本应当随母亲镐京避难。」
4 ?' }/ D- h# i7 Y. r: t/ T+ m　　……
6 ~. ~1 m6 J9 j! p  J0 q　　接下来的几场戏，严苓都游刃有余，台下叫好声不断。演员唱的好，做的好，
4 W, x# w4 \9 G, B9 ?. q琴师琴也拉的好，台下观众也听得爽快，整场戏下来大家宾主尽欢。
　　戏结束后，观众们个个赞不绝口。
( \; h! l: j8 L7 v$ m* g; I　　「严大小姐真心好呀！扮相好，唱的更好。今儿这票买的真是值了！」
* ?+ l: M9 D) Q) G) b7 h2 Q　　「就是啊，这比起严二爷当年丝毫不差呢。」
' N) q; g1 i' \" H5 Q' ~　　「确实比严二爷当年还要好。于先生当年收严二爷为徒，是看在严老爷子的
7 s3 Z; R6 o& D份上。这位严大小姐可是于先生自己点名要收的徒弟。」
　　「这么说严大小姐可算的上是前途无量呀。」
　　「您还不知道吧。严小姐在上海名声可大着呢，凡是有头有脸的堂会都必请
她去，每次演出也必是场场爆满。」一位从上海来京的观众也插着话。
+ Y6 p1 p- z; }3 H' r: S$ }2 g　　「所以说今儿严大小姐这出《凤还巢》，可真算得上是『凤还巢』了。」
　　「哈哈哈，可不是嘛！」
　　下了戏，严伯啸请社里吃饭。
0 V2 w9 V9 n' _* x! X0 `　　席间大家都在夸大小姐今晚的戏。也借此恭维严伯啸，说了许多『虎父无犬
/ |' J+ o# E8 J( t女』之类的话。往常严伯啸是不会把这种恭维话放在心上的，今天却格外高兴，
  O* t, C( C1 `3 m3 [/ b9 P. I8 A" x还让特意人多上几瓶白兰地酒给大家喝。
1 J' m5 h# G1 A2 [, O　　　　　　　　　　　　　　　 第十六章
4 P0 ~5 u" j* m3 v7 v　　吃完饭回到家里，大家都各自回了屋。
　　严苓回到自己房间，洗漱了一番，又换上了衣服。还是那件吊带睡裙，丝绸
& n. y! h. O* Z8 q+ U的质地，裁剪得当，勾勒出若隐若无的曲线。
! ?+ y2 H) z1 ^* v1 v$ O6 L　　又等了好久也没见严伯啸来，索性就去上房找他。
　　严伯啸刚换好睡衣，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6 q, ?6 u6 h( ?1 a& h: d$ j1 Z　　「苓苓，你怎么来了？找爸爸有事儿吗」
　　「你今晚不过去哄我睡觉。我不习惯，睡不着，就来找你了。」
; q- z6 l" N( A　　「最近不用排戏，就好好休息。等过几天，那些戏院都要来请你去演戏，怕
是又要忙起来。」严伯啸摸了摸严苓的头，「乖。快回去睡吧。」
　　「我不要一个人睡。我就要你哄我睡觉。」严苓摇了摇头躲开了严伯啸的手。
　　「苓苓，听话。爸爸大晚上总去你一个女孩子的房间万一让人瞧见就不好了。」
' D+ D/ B( P# W( I$ d　　「既然你去我房间不好，那我来你这里总归是可以的吧。」严苓边说边推开
里间的门。
4 G9 n5 w# ?* J( J6 b" d3 }　　这孩子，总是一堆歪道理。严伯啸心里叹着。待他反应过来，严苓已经钻进
, g: C2 T  u6 j6 g6 v. \# e# ]了他刚刚铺好的被子里。
　　他只得把外面的门关好，然后熄了书房的灯。进了里间后又从柜子里取了一
* z# W! V6 s  `% g床被子铺在另一边。
6 n3 {/ ^* n) n% N1 t) k) D　　直到他躺下，严苓都一直嘴角含笑地看着他，一副小心思得逞的样子。
. C: z1 Y3 h2 J2 K+ _# N9 X" W　　「乖乖睡觉。」严伯啸伸手捉住那只偷摸摸滑进他被子里的小手。
　　「爸爸。外面的月光太亮了，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严苓说着往严
0 ?# S1 f: W7 d伯啸身边靠了靠。
　　「好。」严伯啸转过身子，两个人面对面躺着。
　　「爸爸。我这次登台没有给你丢脸吧。」
　　「苓苓这么厉害，爸爸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谈得上丢脸。」严伯啸为他的小
人儿感到骄傲，比他自己第一次演出成功还高兴。
( H7 A9 j( h: J) O" C　　「那爸爸你就不打算奖励我一下吗？」严苓一步步诱着严伯啸。
0 l7 {0 C6 G" w$ J* p( C. V　　「当然是要奖励的。」严伯啸一口答应。
: y/ m* R# b, \! l% S! l* }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
　　「苓苓，北京晚上没有上海那般热闹，而且最近外面也不太平。你想要什么，
爸爸明天带你去买好不好。」
# w4 `. S% p& n5 @  v* i. f　　「我想要的买不到。」
( T" x& ~3 s( ]+ r5 X' ?　　「那苓苓想要什么？」严伯啸耐心问着。
$ q) g6 y9 {" K; y2 T7 o" Z　　严苓伸手捧着严伯啸的脸，借着月光，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远在天边近
在眼前。」
　　看到严伯啸定着没有反应，严苓又凑近他耳边轻轻说「爸爸。我想要你。」
　　听到这句话，严伯啸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比他第一次登台还紧张。
2 }4 h% G' O: N( I+ P! g　　过了许久严苓才听到从对面传来的声音，「苓苓，你可想好了？」
　　严苓没有回答他，掀开被子钻到他的怀里，然后牵住他的手覆上胸前那团软
绵。
6 c* Q6 k. Q/ r　　虽隔着衣料，掌心软弹的触感却无比真实。严伯啸再也捱不住了，他俯身吻
住小姑娘的唇，一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在身下的人儿胸前的不断游曳。
　　严苓被他隔着衣服的揉捏和摩挲，如隔靴搔痒般。抬身子，把吊带长裙从下
撩到胸前。
) f$ W* h) b1 o7 |7 a; _" X　　待到严伯啸的手真正触到胸前那对丰盈，两人俱是一震。然后就像是触到了
什么开关，两人越发激烈的接吻，四肢交缠，身上的衣物早就不知什么时候被扔
* `. W" Q: m' @$ X6 k/ F到了床下。
' j0 `* V/ r- |　　严伯啸的手也在严苓身上开始四处游移，慢慢移到小腹的位置，又往下滑到
穴口，伸出两指慢慢往里面探。已经有些微湿，他扶着下身的欲望在小人儿穴口
8 D" W# V. f3 A; b! W' {处磨蹭。
  U; z( U' n7 X1 f5 E　　看着身下的小人儿愈发难耐的扭来扭去，严伯啸也被勾的忍不住了，附在小
0 W% q# R" [' C! `人儿耳边，「怕不怕疼？」
　　身下的小人儿，早已面色潮红，欲火难耐下思绪全无，哀哀地求他，「快点
; a2 n" `, h; \: V9 s1 |进来。」
/ t7 ^: k' f2 D  U% i　　严伯啸把她双腿分开，扶着坚硬的分身从穴口顶了进去。
　　「啊。」严苓被这一记深顶，痛的惊呼。小穴内骤然被硬物充填，内里的那
* q3 a7 p/ K- L8 q' B* Y" F7 Y0 a层薄膜也被撞开，撕裂的痛感席卷全身。
' p" v1 d& k8 H- \; B/ A　　严伯啸轻吻着身下的小姑娘，抚摸她头顶的秀发，安抚着她。小姑娘因过度
紧张，小穴紧紧的绞着他的分身，两人的性器密切的贴合在一起。怕伤到小姑娘，
' L6 q2 q' A) B- J& p# w( ?# k他忍住想要冲撞的欲望，不敢轻举妄动。
　　待到小姑娘缓了些，他才开始慢慢抽送早就迫不及待的分身。又揉捏轻捻着
) w' P- C. g2 d& u+ B9 i! ~小姑娘胸前那对浑圆。
) L3 U" l0 |2 |& t　　严苓在严伯啸缓缓地顶弄中也渐渐的得了趣，身下的花道里也泌出越来越多
的蜜液，不断润湿着两人交合的性器。小穴被炙热的肉棒熨帖，带来前所未有的
: b1 P' X2 j' g# m) g饱胀感，酥酥麻麻，让她忍不住哼出声。
+ W& ]" d, j7 D; x* e' ?3 T9 _　　身下小姑娘这副含春的样子，让严伯啸不由加大了抽送的力度，俯身在小姑
  M+ S1 b/ i8 ^1 {( b娘身上大开大合，挺腰把胯下的巨物往更深处送。
* `7 S- r  z2 P8 }& a- l　　小姑娘被他操弄得一直爸爸爸爸的叫着，他被她这一声声刺激的理智全无，
4 ^8 Y! o! M1 n: k只想拉着她溺死在欲海里。
/ {$ s( ^& j$ m; l* d" A　　「呃嗯……爸爸，你啊……慢点……啊……」严苓被严伯啸顶的语不成句，
0 o, Z4 K% V9 Z- J* c9 m- B嘤嘤的叫着。
　　真是勾人的妖精，她一直这样子叫，自己怎么可能慢的下来。严伯啸心里暗
道，身下挺弄的力度丝毫不减。
　　被心爱的人不断填满抽插，严苓的身子随着严伯啸在情欲中起起伏伏，是从
! U! N( w3 i9 w5 H9 j未有过的欢愉。不由收紧穴道，用嫩肉吸绞着那根带给她刺激的粗硬，享受着那
: ?/ a! B3 o. R灼热的物事在甬道内熨帖摩擦带来的快感。
0 T# ]# S1 q6 o! f! w2 J" h" q5 Y3 B　　接连的顶弄下，情潮中的两人皆到了极致。严伯啸快速顶弄了数十下后紧紧
的抱住身下的小人，快速抽出胯下的欲望，浊液随之喷薄射出。
　　待到两人平复过来，准备休息，才发现身下的床单早就不能睡了。上面不仅
6 F- j* n8 r, G( P1 D; _2 ?沾染了两人情动时的爱液和汗液，还有严苓留下的点点红梅。
　　严伯啸用被子把小姑娘裹住放到了藤椅里，取了新的床单换上后，把小姑娘
  d* W) g+ T; `% Z抱回了床上。
. z1 g0 ]7 L& s2 S  e1 R: P　　严伯啸做这些时，严苓就乖乖地躺在一边看着他。他只穿了底裤，上身精壮
# z4 C! p! K$ ^. b- W- O* Q* l# X6 k的胸膛赤裸着，宽肩窄腰，没有一丝赘肉和油腻。想到在外光风霁月的他只有在
自己面前才会这样子，暧昧无间，严苓心里一阵满足。
% H5 x$ `: p, y　　严伯啸又转身去了外间，取了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拿着热毛巾走到床
+ C$ ~" P+ V# g! x, X+ \边，「擦一擦好不好？」
1 I* a  t0 R: C　　严苓点点头，从被子里伸出手正欲要接过毛巾，却只见严伯啸轻轻地掀开她
下半身的被子，分开她的两腿，细细的擦拭着腿间的泥泞。
　　被他这么盯着那里，严苓羞赧不已，用手捂住眼睛不敢看他。
　　待到收拾妥当，已是半夜。经历了欲海的颠簸两人俱已疲乏，窗外皎洁的月
光，也驱散不了浓浓困意。屋内两人交颈而卧，相拥而眠，似世间最寻常的情人
4 H- x; S* N5 M' e  K8 ]们那般。
- Y4 a+ X: {+ T　　　　　　　　　　　　　　番外：自食其果
　　戏院后台，严伯啸的化妆间。
　　「严老板。」身后传来婉转的声音，一只纤纤素手从后伸过来，在紧实的胸
膛前游移，想要滑进水衣里。
　　「苓苓！」严伯啸伸手捉住那只作乱的小手，把人从身后拎到面前。
　　「严老板怎么猜出是我的。」严苓伸手勾住严伯啸的脖子，秋波流转，眼神
+ A0 H% ]0 y+ ]/ Y里的勾人毫不掩饰。
0 ?: {8 F7 t& B2 a' z4 |　　跟包儿和管茶水的都出去了，化妆间里就剩父女二人。
, g* e- w! {8 J- e( v0 {/ K. [　　「你的声音爸爸还猜不到吗。」
4 r) H% u: n" u# h7 `/ g　　「严老板，这么喜欢当人爸爸呀。」严苓笑着往严伯啸身上贴。
1 Z# Q# s5 |1 h' L& N! f$ L　　严伯啸猜不准这小东西又在跟自己玩什么花样，「苓苓，这儿人多眼杂，别
闹了。」
: r' b; ]0 u5 J# A　　「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严老板，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
　　严伯啸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这丫头真是被自己惯的越来越没边儿了，什么
4 `. A1 }: [8 S8 T话都敢往外说。
" C' Z* [: X0 L8 c: f# w4 A1 R, l　　「一会儿回家再玩儿，好不好？」怕小姑娘气恼，严伯啸只得哄着。
　　「好呀。那您也别忘了之前答应我在社里挂二牌的事儿。」说罢又凑到严伯
啸耳边吐着气，轻声说：「晚间一定好好伺候你。」
* a0 s" w6 P- K" a  n2 e8 ]　　严伯啸瞬间脸红。
　　本来说好要等自己一起回家的小东西，倒是撩完人就走。严伯啸无奈，自己
一人回了家。
  w1 @- q0 h. b, B# f　　回到屋里，刚打开门，之前悄悄溜走的小东西又缠了过来。
　　「严老板回来啦。」严苓一听到开门的声音，就从里间迎了出来，穿着一身
0 W1 c& v) r7 l) S% T; m. |, n9 q薄透的轻纱裙子，曼妙的曲线展露无遗，离近了甚至能看到胸前那两颗茱萸，色
! W% P7 |" ]9 M" L) {% i+ j气无比。
# g. X8 l) y; @3 J! A$ l4 H　　「穿的这样少，不冷吗。」
　　「那把你的衣服脱下给我穿。」严苓伸手去解严伯啸长衫上的盘扣。
　　知道小人儿打的什么心思，严伯啸按住小猫儿的爪子， 「没洗漱呢。」
　　「我又不嫌弃你的。」严苓双手缠着严伯啸的脖子，就要吻他。
9 P6 E8 z( a# U; I' ]8 S　　「乖，等爸爸洗漱完再陪你玩。」严伯啸浅尝辄止，轻轻地就着红唇吻了吻。
) ~( d; y: S  c) f) N　　待严伯啸洗漱完，进了里间。小人儿还在等他，看着他的眼神直白且诱人。
他伸手把小人儿从藤椅里捞出来，继续刚才意犹未尽的吻。
　　「唔～去床上。」小人儿仰头迎合他，伸手在他胸前胡乱摸索。
　　待他把她放到床上，欲要覆身而上，身下的小人儿却把他推开来，骑在他身
上，两手撑在他的胸膛前，「我要在上面。」
& X' k7 K- t( S( j　　「好。你自己扶它进去。」严伯啸下身的欲望直直向上抵着小姑娘。
- ~; D) D' F6 }2 a　　严苓扒下严伯啸的睡裤，又把里面的内裤往下拽，早已坚挺的肉茎脱了束缚
弹跳出来。她伸手握住茎身，上下撸动，不由来了句「好粗呀。」
( D6 O% I  U1 M+ z3 i　　「今天在后台咬着我耳朵说过的话忘了？」严伯啸捱不住了，忍不住出声提
醒。
　　待严苓想起来她说过的那句话，不由轻笑，「我得让严老板您舒服了呀。」
　　玩弄够了，她扶着肉茎抬臀坐了上去。
2 t0 B8 G/ X9 B0 o, E5 q* ?　　「啊……」
　　「呃嗯……」
　　肉茎埋入小穴，两人齐齐发出满足的喟叹。
　　严苓坐在那根肉物上，上下起伏，肉茎不断进出抽插，又前后晃臀，胀大的
肉棒不断摩擦着小穴的内壁，带来阵阵快感。自顾着玩弄了一会儿，严苓体内的
1 U; a4 I) F, J: f4 I* j7 h快感很快就达到了顶峰，小穴越发紧密地吸绞着体内的肉棒。
　　严伯啸知道到小东西快要到了，伸手拖着她，向上猛顶，又趁小东西身子落
9 c8 B4 ?% Z& X3 s0 P1 h下来时，按住她的腰。大开大合了十几下后，小东西下面的甬道里津液肆流，颤
8 R/ l' f3 i2 ]7 y2 ^0 g抖着到了巅峰。
　　「玩够了？」身下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明明是在逗弄他，怎么自己这么快就高潮了。严苓有些休恼，偏偏还要嘴硬
说没玩够。小手捧着男人的脸，又顺着胸膛往下游移，「这副身子就是去当小倌
儿，我也得天天点你。」
　　严伯啸被这话给气笑了。真是不给小东西点教训，她就要翻天了。
- W' i0 p" Y5 p$ |　　他翻身压住胡乱扑腾的小东西，握住她的手腕按在两侧，两腿抵着分开小东
西的双腿，胯下的阴茎在穴口来回摩擦。
　　「你快点进来呀。」虽然已经高潮过一次，花穴的空虚感很快又卷土重来，
本能地渴望被填满。
　　「知不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了。」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哪了，意乱情迷之下她只得胡乱应
5 B7 m4 s7 J: t" G. L着。
$ f  E2 |1 d/ ^; p' g　　见小东西这样子难耐，严伯啸大发慈悲扶着胯下的欲望挺了进去。
　　「以后敢不敢说浑话？」他只挺进去了前端的龟头。
  w( {$ h: h; J' ~& a　　「不敢了……你快给我……啊。」
, A) T6 _) n4 b2 t　　「还敢不敢穿成这样子。」刚才严苓连自己身上的裙子都没脱就急着做，先
下倒是让严伯啸抓住了把柄。
# R8 Z' t7 T  C" t7 w　　「不敢了，再也不敢……呃……呃嗯……」说话间下身被不断深入，双乳也
9 g% {$ H9 E' e. \被隔着薄纱的衣料揉捏着。
　　「只许在我面前穿。」严伯啸趁着小人儿听话，在她耳边呢喃。又趁势把她
从衣服里剥开来，露出胸前的两团丰盈。
$ W! I) `$ `: w: ~* m9 f! Y　　身下女孩儿酮体最美好的地方皆暴露在眼前，留着薄纱裙子缠在腰间，淫靡
诱人。
+ C% p6 v- j" n# V) X% M! x　　严伯啸沉腰次次深捣，头埋在柔嫩雪白的双峰间，扶着小人儿的腰一下下颠
* `- f0 v1 c  }& g簸着。阴茎被花穴里的嫩肉吸的酥麻，他不由加大力度，想要从中得到更多欢愉。
4 O0 [& S" R9 B) n* J* F9 F　　「叫我。叫爸爸……」身上的男人边顶边说。
　　「嗯哼……严老板。」严苓偏不听他的。
" g; V$ U# k# J' |# F　　小东西嘴硬只换来严伯啸更加深入的操弄，「叫不叫？」
; J  I; G! B$ R" t6 k0 j　　小东西偏不让他如愿，到了要紧关头，被他肏的最后连严伯啸三个大字都脱
, m. E. ]4 c5 E) {9 I6 z口而出还是不肯叫爸爸。
　　两度欲海沉浮后，严苓累极，瘫在床上倒头就睡。
　　严伯啸还有些意犹未尽，「苓苓，累不累？再来一次好不好？」
+ |( v2 ^  d4 g% ]2 U　　严苓睁开迷糊的双眼，翻身把被子拉到严伯啸身上，帮他盖好。又敷衍着亲
了一下他的额头，「乖，快睡觉。」说罢还轻轻拍了拍，便又翻身背对着男人睡
$ R- z5 V( [& o3 T/ w$ k了过去。这样子像极了欢爱结束，得到满足后就变得敷衍的恩客。
　　这小东西自己舒服了，把他晾在这儿。严伯啸一时气结，自己惯出来的小姑
娘算是让他知道自食其果是什么滋味儿了。
　　　　　　　　　　　　　　　 第十七章
　　昨晚两人缠绵到很晚，严苓第二天也起的比往常迟。严伯啸在书房听到里间
# {2 m4 k# Y7 C9 {% t0 J的动静，想着小姑娘该是醒了。进去后看到小姑娘揉着眼睛，半靠在床头。
　　「苓苓，再睡会儿。一会儿吃饭的时候，爸爸再叫你起床。」严伯啸把小姑
  b  ]) P+ w; p4 Z8 o娘塞回被子里，又掖好被子。
　　严家饭厅里，严仲鸣没看到小侄女来吃早饭就随口问了句：「要开饭了怎么
0 a! S# L2 F* @, @* v; j没见着苓苓啊？」
3 }7 H* e2 K7 F: w: ~' u　　「她身子有些不舒服，还睡着呢。」一旁的严伯啸回他。
　　「昨晚一起吃饭的时候不还生龙活虎的吗？该不会是吃坏了？」严仲鸣有些
纳闷。 「或许是吧。」一旁的严伯啸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又转身去厨房吩咐王妈
把大小姐的饭盛出来，他去端给她。
　　严伯啸端着托盘进屋的时候，严苓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翻看那本《三国志》。
' _5 o) [2 p2 H; j' I; G见他进来，严苓拿出里面夹着的片片信纸，「原来它们在这儿，我还以为你都丢
6 r5 }9 ^8 @( n' \) P4 G了。」
& ?+ o& X7 ~7 v　　「怎么会。苓苓写给爸爸的信，每一封爸爸都留着。不信你数数都在不在。」
$ A* u* A0 e0 m  Q# V0 L& e严伯啸把托盘放在床前的条案上，坐到床边，伸手揉了揉小姑娘脑后披散的柔发。
　　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笑着跟他说：「我信的。」说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了
不得的急事儿。掀开被子，穿着睡裙，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严伯啸都没来得及
给她披上外套。
5 u2 r  W2 E. w/ V4 _　　不一会儿，小姑娘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怀里捧着一个梳妆匣子笑意盈盈的
出现在严伯啸面前，「爸爸，你猜猜里面是什么。」
　　严伯啸想了想，「爸爸写给你的信。」
　　「爸爸猜对了一半。里面不只有你回我的信，还有一样东西你肯定猜不到！」
6 p, {6 Z1 ]7 c3 n/ k" l说着严苓打开了怀里的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色绒布盒子递给严伯啸。
　　严伯啸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男士手表，银色外壳，表盘是少见的蓝黑色，
' ~' O9 X8 I, o里面嵌着银色的罗马数字，指针也是银色的，看起来很是沉稳大方。
　　「喜欢吗？我一眼到这只表就觉得适合你。」严苓期待地看着严伯啸。
　　「喜欢。很喜欢。」严伯啸低头看着盒子里的手表，眼眶有些湿润。
　　「那你带着试试好不好？」严苓拉着严伯啸的手换下他手腕上那只表，从盒
/ _9 J0 B6 b: S' b里取出新手表帮他带上，「这是还在上海的时候，我用自己挣来的钱买的。本来
想着回来就给你，倒是一直没有机会。这只也是瑞士表，就是不及你那块名贵。」
　　把表带好，严苓牵着严伯啸的手，问他好不好看，又牵起他之前受伤的右手，
" f% ?6 O# X4 G6 D' F# f! C轻轻抚摸上面留下的伤痕。「爸爸，我们今后再也不分开了。」
; J7 @: b+ Z* @6 o: z$ K　　严伯啸搂住小姑娘，摁在怀里。就这么静静的拥着。许久，鼻尖的酸涩散去，
待他缓和好，放开小姑娘，「苓苓，快去吃饭。」
+ ?  R3 ]. I5 D; p0 }　　「好，我这就去吃。」小人儿跑到长案前乖乖坐下吃饭。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下来，落在窗前的小姑娘身上。严伯啸看着小姑娘，坐
在阳光里依旧笑意盈盈的望着他，仿若降落人间的精灵，不沾染一丝俗尘。这一
刻的感觉，他再难忘记。
　　　　　　　　　　　　　　　 第十八章
- X; F' ~4 E# i  `, C* y$ P　　过了一会儿，刘管事来家里说定方戏院的王经理特意在仿膳饭庄做了局，下
4 G; o' R0 E  D2 d, Z7 G+ G$ \午要请严伯啸去吃饭。
% j/ {- V) b8 N0 w8 g- V* v- c　　严伯啸本不想去，他想在家多陪陪小姑娘。可刘管事说王经理特意交代务必
" {- Q- N2 ?% V' z# G- n要让严老板到场，小姑娘也不想他一直顾着自己误了正事。
　　下午严伯啸和刘管事去了仿膳。进了包间，戏院经理十分客气地请严伯啸坐
) [0 c0 G, |0 @3 H: F  S到主位。
　　「严老板，今天这么仓促请您来赴宴，真是冒犯了。照顾不周，还望严老板
海涵。」
- e5 `* W( X' u4 m, A- W　　严伯啸微微笑了笑，「您客气了。」
　　「严老板，上次您在我们戏院出了事故，真是万分抱歉。我前月有事去了天
$ F; W6 b- P% I! z' P) z津，脱不开身，这次一回来我便想着定要当面向严老板请罪。」
- X/ ~# F" v1 C4 m4 Y8 ^% X　　「请罪不敢当。出了这事大家都不愿意的，戏院那边您多管理就好。」
　　「是是。严老板说的是，我这边一定把舞台管理好。」
　　觥筹交错，戏院经理又趁势问了严伯啸：「严老板，您手上的伤快好了吧。」
, r, k9 C0 ^8 R　　严伯啸也不跟他多周旋，「已经没有大碍，下周就可以上台了。」
; i" P# @6 A$ a　　「好好。严老板咱们的合同还是继续，后面戏码您来定就好。」
　　……
; }) t& r' D/ d+ Y7 a# c" V　　好不容易应酬完，严伯啸急着回去陪家里的小姑娘，出了饭店想找辆黄包车
/ W9 G$ i$ X# a( W3 u. P) ~4 {$ |拉他回家。
　　「师哥！」严伯啸正要回家，被身后刚从饭店出来的陈元平叫住了。
　　陈元平快步追上严伯啸，「师哥，您也来这儿吃饭啊。待会儿没事儿吧？咱
们找间茶馆儿坐坐？」
　　「我没什么事儿，倒是怕误了您这大忙人的时间。」严伯啸并不想和对方多
( B1 E4 E, U8 o3 x7 b叨扰，希望他能有眼色不再纠缠。
$ k: b5 C1 X/ I* P　　「不耽误的，不耽误的。」陈元平仿若没有听出话里拒绝的意味，忙不迭回
着。又解释说：「春和最近身子不大好，又得操心她弟弟，我这才忙着应酬。和
2 i* }0 E0 X) i师兄喝茶的时间还是有的。」
　　严伯啸见也拒绝不了，就直接对他道：「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
　　陈元平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师哥，确实是有事麻烦您。这不是小薇过
段时间就要回来了，我们想着让她跟仲鸣学戏。」
% Q5 k4 P) p! U" e" P5 T　　「呦！跟着仲鸣，你家白春和也知道吗？」严伯啸但是被陈元平这话弄的摸
不着头脑了。当年仲鸣和白景明的事儿算是把严家和白家的交情彻底闹没了，这
下陈元平又想让仲鸣去教他女儿，真是从哪儿说起。
　　「春和她也是同意的。咱们打小一起长大，您也知道，她拉不下面子来跟您
说。」
　　「这事儿你还是自己去跟仲鸣说吧。」考虑到严仲鸣，严伯啸并不好就这么
答应下来。
　　「师哥，小薇她一个人在上海待不住，不肯跟着于先生好好学戏，非闹着要
回来。在家就和她妈吵架，春和也管不了她。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瞎折腾把自
个儿毁了呀。」
　　「师哥，当年的事儿确实是白家有错在先。可我就小薇这一个女儿，您就是
不待见白家，也求您看在咱们师兄弟这么多年的份儿上帮帮师弟我。」陈元平怕
) `/ O8 I  Q- w5 A2 h+ ^严伯啸因为对白家有气要拒绝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严伯啸作为一名父亲十分能理解陈元平的苦衷，「行。我
替你跟他说说，不过他那边你还是再去问一下。」
9 ~1 L( }) n9 y( y" h; k$ V! A　　「麻烦师哥您了。」陈元平一听严伯啸这话心里觉得踏实了许多。
　　聊完正事儿，两人又寒暄了几句……
9 y- z; x( W' ?( F' R! Y/ o) G( A' ~　　晚间吃饭的时候，严伯啸把这事儿告诉了严仲鸣，「这事儿你不必问我的意
% a& r5 `5 D! C% N* {4 F- _见。答应不答应人家你自己决定就好。」
& B1 J  I! d" f2 y; `, y/ H& k: a　　严仲鸣点点头。
9 f5 {* x0 ^$ ?* _+ u　　　　　　　　　　　　　　　 第十九章
0 G  @( I' h) g　　正如严伯啸所料，严苓自打第一次出打泡戏火了，来找她签约的戏院纷纷而
至。且现在正逢旦行当道的时候，要是一个好旦角捧红了，日进斗金，养一个班
子的人都不成问题。
　　那些来严家当说客的人都快要把严家的门槛给都给踏平了。还好严苓并不是
没见过世面的，她先只签了几家比较稳妥的，且都是短期。
' @  G% {% v' T; V1 |　　严伯啸问她怎么不签长期的，这样怕会留不住观众。严苓倒是不大在意，说
7 s7 M- Y8 H: b  j$ _6 ]3 M5 I她还年轻想多跑些场子。
! F. ^7 D2 k6 j. C　　「而且这样也好在社里多帮忙呀。」严苓顺口说道。
% Q/ O; g0 l; O, u% G　　「苓苓，想不想和爸爸一起演戏？」严伯啸问她。
　　严苓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还有二叔嘛。」雁鸣社的二牌旦角一直都是严
仲鸣，十多年来兄弟俩在台上合作的游刃有余，在梨园行内也是多有美誉。
　　「不想和爸爸同台吗？」严伯啸反问她。
. h/ g# P% D9 [2 y$ P　　「想的啊。可是和爸爸同台，我现在还不够格。」严苓担心的是她现在虽然
小有名气，但和严伯啸同台还是不够资格的。万一要是有人说严伯啸借着自己的
名气来捧女儿可就麻烦了。
  d+ Y5 u$ s$ M4 D　　「别担心。一切交给爸爸。」看着小姑娘面带忧虑，严伯啸宽慰着。
　　几天后，严伯啸重返舞台，严苓又在几个戏院间来回奔波，各自又有应酬，
父女二人都忙了起来。
　　相聚的时光短暂，两人一有空便痴缠在一起，拥抱，接吻，做爱。交缠着，
互相不断索取给予，灵肉合一。
8 c) l- R/ a  g" Y　　严伯啸平日都是压轴戏，下戏迟，回到家就很晚了。往日回家，等待他的只
2 {  p0 ?3 m  l/ u; m有空洞的房间，满目萧瑟，偶尔也感孤寂。可自从小姑娘回来，她不是去戏院等
$ R# [5 b( ]' c自己一起回家就是在家里等他回来，心里的孤寂被抚慰，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满
$ o# l& D8 K/ S足和藏在内心深处的欢喜。
　　想到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小姑娘，严伯啸加快了步伐。
1 ]' e+ m% ]  X5 z$ i( M! ]# ^　　「爸爸回来啦！」小姑娘放下手中织着的围巾，搂住严伯啸的腰，欢欢喜喜
: Z2 N) d8 r3 E2 w- l地迎他。
. l6 \# t$ h- t　　「都说了不用等我，早点睡觉。怎么不听话？」严伯啸伸手点点小姑娘的鼻
子。
( m% g+ n$ ~( ~) X- [& a* A- x　　「哼！那下次便不等你了，我回屋睡觉去。」严苓装作生气要走的样子。
" m7 y7 f4 S: V, W; w. B$ z　　严伯啸早就识破小姑娘的小伎俩，伸手拉住小人儿，「织的什么，给爸爸看
看？」
9 L: F: @0 X8 }8 m  D　　严苓依旧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还是拿了围巾给他看。
　　「嗯，花色搭配的好，织的也好。今天出去买的线吗？」
9 J) v; s& E9 D% V8 k  F　　「对呀！今天去大栅栏，取了前段时间做的旗袍，又看着那儿的毛线不错就
买了些。明天我得再多买些回来织毛衣。对了，爸爸你想要什么颜色的毛衣呀？」
6 L. a$ ^& f7 Y7 Z4 l$ ^严苓光顾着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严伯啸眼底含笑的看着自己。
9 Z& J7 m3 i3 |5 O　　真是的，又让他给自己带偏了。
4 }6 j! b, R) H3 M　　「苓苓织什么样子的毛衣，爸爸都喜欢。」严伯啸把小人儿搂在怀里。
% ]& u3 n/ y0 P　　「要是不能穿你也喜欢呀。」严苓小嘴撅着，对严伯啸不依不饶。
　　「喜欢的。」
+ t6 C/ b$ \; w　　「那就用线缠一件给你。」
2 [) h3 b* c8 Z4 [$ I　　「你舍不得的。」
　　「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
　　「我是你的谁，会不知道你想的。」这不依不饶的小嘴儿，严伯啸趁势吻住。
　　「唔～你是我的什么人，你倒是说……」
　　……
( s0 s" i* \8 o3 A4 N2 G　　「呃嗯……别在这儿，去床上……」
　　「好。」
　　床上男女的肉体赤裸着交缠在一起，男人精壮的瘦腰不断挺动，身下的女孩
儿修长的双腿勾在男人身后，画面禁忌又淫靡。
9 l8 m5 s% {" ~: }( C6 ]　　「太……太快……快了……」
　　「舒服吗……苓……」
　　「嗯……舒服……服的啊……」
　　「你啊……怎么……还越深了……」
　　「娇娇儿，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
/ H3 R; \5 A- o' P5 `& ^. u　　激情过后，小姑娘枕在严伯啸臂弯里，一手搭在他胸膛上，来回磨蹭，又使
坏的捏住他胸前那粒红豆。
　　「今晚不想睡了吗？」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
" ^0 E' i5 c0 C8 b* H　　严苓偷偷收回作乱的那只小手，「嘿嘿，想的想的。爸爸，晚安。」
　　说完就转身背朝严伯啸，在他怀里扭动几下找到最舒服的姿势，乖乖闭眼睡
8 u; |  q, Z, W+ o, f0 _觉。
+ e: @0 A0 S7 M9 N* T' n# c) B- q　　　　　　　　　　　　　　　 第二十章
　　到了冬至，屋外飘起片片雪花，落在枝头，屋顶和地面上，银装素裹。
　　严苓刚推开门，雪花就飘落进她的衣领里，她赶紧伸手拉住衣领。
9 i, Z9 ^$ V/ F1 X9 k. y: [% b1 R2 o　　「王妈，包饺子呐。」严苓推来厨房的门，见王妈正坐在炉子边包饺子。
　　「大小姐，外面冷吧。快来坐炉子边，这儿暖和。」王妈取了凳子搬到炉边。
8 s* K; x: ?3 @　　「我先去洗个手，和您一起包饺子。」看着一个个鼓鼓的小饺子，严苓也想
动手。
　　严苓洗完手，坐过来，拿着筷子搅和碗里的肉馅儿，「王妈，茴香馅儿的吗？」
& g6 K5 H3 T0 }, B, Y　　「当然啦！还有三鲜的，馅儿还没剁呢。大小姐，您先包着，我去剁馅儿。」
* k; ^, h- u6 K　　「好，您去吧！」
　　厨房里，严苓坐在炉前包饺子，王妈在一旁剁饺子馅儿。过了一会儿，严仲
; v2 {6 g# r. P' ?鸣又钻进了厨房，「呦！包饺子呐，苓苓！」
1 @4 m" }: d. r" o, s7 l! C9 F　　「二叔，您饿了？」看着严仲鸣这里摸摸那里翻翻，一副觅食的样子。
3 z1 ^6 x$ ?+ O5 V) ~　　「二爷，快别翻了。搪瓷盆里有早上的炸糕，您先垫一垫。」王妈闻声赶紧
招呼严仲鸣，生怕这位神仙把厨房翻乱。
　　严仲鸣叼着块炸糕，坐在刚王妈的位置上，看严苓包饺子，「苓儿，你这饺
子包的挺像样呀。」
1 @0 Z1 [. d& G& x' ^4 J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严苓有些小骄傲。
　　「对嘛，不愧是我严仲鸣的侄女儿！」严二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苓儿，
- |( j& ~9 v9 _有样东西你肯定不会捏。」
  P2 C  s; ]2 G* g　　「二叔，您倒是说说是什么呀。」
　　看着小侄女儿上当，严二玩心大起，「小老虎呀，你会捏嘛？」
　　「我又不是捏面人儿的，怎么会那个。」严苓就知道他在逗自己。
) o3 B: H6 J: G2 S; u　　「二叔会呀，我来教你。」严仲鸣说着，拿起边儿上的面团，边捏边说，
「苓儿，你知道咱家谁属虎嘛？」
1 f0 _7 @3 u5 r- ]% l+ `& p　　「我爸爸呀。」
　　「没错儿，不然他小名儿怎能唤虎子呢。小老虎捏好了，你看像不像。哎！
别说，这老虎和你爸爸也有些像，哈哈哈……」严仲鸣光顾着说笑，丝毫没看到
& d0 ~' A, s/ [6 {面前的小侄女在朝他使眼色。
　　「怎么都在厨房？」到了饭点儿，严伯啸去饭厅没见着人，就来了厨房。
　　「大爷，您先等会儿，我这就把饺子煮了。」今天多忙活了一会儿，做饭就
3 u, H6 ?" \6 C' c5 Z( h. v* i, `迟了些，王妈有些着急。
　　「没事儿，王妈，您别急。」严伯啸又看着严苓包的饺子，一个个胖胖鼓鼓
的，「苓苓包的饺子？」
- y! `- l3 {: \# l　　「对呀！还有一些是王妈包的。」
　　「哥，你看这老虎捏的是不也不错。」严仲鸣跟邀功似的凑过来。
6 V" n( X3 P3 b+ o　　严伯啸对严二没好气，「捏出来编排我，还要我夸你？」
　　「这不是苓儿说她不会捏，我教她的嘛。」严二倒是会为自己开脱。
& F. q1 k3 k* [6 m- e　　一旁的严苓没想到严二还会牵扯出她来，「二叔！明明就是你要捏的，怎么
还来赖我了！」
$ O( r) }8 J+ A. L! ]  {  i' z  z　　「是嘛，原来是苓苓呀。」严伯啸说着刮了一下小姑娘的鼻子。
3 t) ^7 G4 W: ^9 O$ i6 I' w　　严苓鼻头沾上面粉。严二笑话她是一只小猫，她又伸手去擦，结果手上的面
9 |* D, k/ N* O$ ?. r$ v1 t粉也蹭到了脸上，这下更像一只小猫儿了。严伯啸也跟着严二在一旁笑着。
2 m9 p6 [; d# A1 z　　「好啊，爸爸！你跟着二叔一起来欺负我！」严苓说着伸出沾满面粉的手就
, r4 \+ `7 }+ a4 t往严伯啸脸上摸。
　　严二坐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调侃道：「你们父女俩这副样子，到底是老
虎还是猫啊？」
　　「吃饺子啦！」王妈打断了厨房里嬉闹的三人。
　　热气腾腾的饺子，一家人吃的正香。严苓却夹着了一块面团，原来是刚才王
; q" w# L+ u: p3 W6 B妈着急煮饺子把严二捏的小老虎也连带着下进了锅里。
　　「爸爸，你的小老虎要被我吃掉了。」严苓夹着那块面团朝严伯啸晃了晃，
% M$ U8 |, ?5 Z* E然后一口咬进嘴里。
　　严伯啸宠溺地看着孩子气的严苓无奈地笑笑。
　　吃过饭后，一家人在饭桌前聊天。严伯啸和严仲鸣在商量封箱戏的事宜，严
: a9 _/ ]! f2 }' P' c0 B; V2 c苓帮着王妈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又回屋取了自己织好的毛衣来。
　　「爸爸，给您织的毛衣。」严苓拿着一件藏青色的毛衣给严伯啸。
　　严伯啸展开衣服，菱格纹圆领的毛衣，触手柔软。一旁的严仲鸣看着十分眼
馋，「我们苓儿真孝顺啊。」
　　「想要就快点成家，别在这儿羡慕别人。」严伯啸悠悠地朝严二说。
　　「二叔也有的。我不知道您的尺码，就给您织了和爸爸一样的。」严苓拿出
另一件卡其色的绞花毛衣递给严仲鸣。
- O4 l# R' P% s　　严仲鸣接过毛衣在身上比划着，「有侄女真好。还成什么家呀！」
% B3 _, R# t5 g9 X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严伯啸斜了严二一眼。
) [% a) ]: t9 r3 L# ]$ W5 }　　「那不是也得得了便宜嘛。」严二挤眉弄眼着。
* U7 k" u5 g- E- T　　严家餐厅，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时传出阵阵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