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寄印传奇》改写）】（7）【作者：hollowforest】

车神

作者：hollowforest
0 J# @9 r" h" B" q: O/ @3 M+ ?- C字数：11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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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5 B0 I% `0 x: C5 m6 C　　　　　　　　　　　　　　　　第七章
　　九月最后的一个周六下午，我打球回来便直奔洗澡间。下意识地扫了一眼，
洗衣篮里空空如也，这让我多少松了口气。可随着水流倾泻而下，那股躁动如约
而至，老二立马撅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捋了几下，又扫了眼洗衣篮，我垂首盯着
龟头看了好一会儿。粉粉的，镶着青边，水帘拂过时显得憋屈而可笑。与姨父相
比还差得太远。这让我怒从心起，不由自主地攥紧它，狠狠撸动起来。当那具莹
白胴体浮过脑海之际，响起了敲门声。我一个激灵，僵在那儿。侧耳倾听，又是
. A8 c1 J( M  M2 A, p8 I8 n  |4 R: M两声：「林林？」
　　套上运动裤，等下面软了下去，我慢吞吞地走了出来。院子里没人。正疑惑
间，客厅的门帘掀起，露出一张黑黑瘦瘦的脸。黯淡无光的三角眼摊在上面，像
' U( b+ L& r) j, }两粒拍扁的羊屎蛋。
$ H5 {- a: ~& G　　陆宏峰是只软绵绵的羊羔，全无姨父的精神气。他依着门框，怯怯地叫道：
「哥。」我嗯了声，正要发问，屋里响起高亮的女声：「你妈呢？不在家？」
　　小姨妈从来不是家里的常客，她和母亲两姐妹的感情一般，互相很少走动，
$ a; F$ S2 O: p0 U7 \$ q但父亲出事前偶尔也会来窜个门。这大半年还真没见过她几次。
+ F5 U/ A- i* K9 o* c; i　　我边擦头边回答她：「好像学校有事儿。」「你洗你的呗，咋出来了？」姨
# t& l- m) G9 g, e* U妈瞟了我一眼，扬了扬下巴，「喏，咱家葡萄全卸了，亲戚们一家一袋，谁也不
偏袒。」茶几上斜躺着一个大包装袋，鼓鼓囊囊的。我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间
  y; j8 P8 g! i5 t只有毛巾摩擦头发的声音。张凤棠也不说话，把小表弟丢在一边的沙地里玩泥沙
去，自己在客厅里溜达起来。
　　那天她照旧浓妆艳抹，猩红的嘴唇像是刚吸了几桶人血。半晌我才蹦出一句：
「我姐考上了吧？」一旁的小表弟迫不及待地抢道：「考上了，十一就回来呢。」
: d' j0 x" W& z5 o# G( W7 g　　「亏你还记得，」张凤棠俯身盯着鱼缸，头也不回：「六月份考试，这可都
) J' s# `- J* F& a! f: p+ s+ [2 x6 B十月份了。」我又没话说了，浓郁的香水味让人想打喷嚏。我把毛巾搭上肩头，
  p0 e- F( s; ~4 G扫了陆宏峰一眼：「你爸呢？」「哟，跟你姨父还真是亲啊。」张凤棠似笑非笑，
手里捏着把痒痒挠，边敲腿边朝我走来。她腿上裹着双鱼网袜，宽大的网眼合着
淡淡的香水，让我烦躁莫名。
　　转身走出来，深呼了口气，我进了自己房间。刚想找件上衣，张凤棠也跟了
; T4 `9 B' j5 X, h2 i: u* w进来。我只好斜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毛巾，脊梁却挺得笔直。张凤棠四下瞧了
. Q/ c6 v  O# I. P* h瞧，吸了吸鼻子。这是一个危险的动作，我不由担心犄角旮旯里会冷不丁地蹦出
* Y. g5 K. W6 i; q股杏仁味。「这么多磁带啊，也借你弟听听呗。」她在床头短几上扒拉了一通，
- C9 c. ]0 V9 A) K# G随手捏了两盘，扭身在我身旁坐下。很快她撇撇嘴：「都什么乱七八糟，好听不？」
　　我不想搭理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一脚踢死她。她倒不以为意，丢下磁
) `- g  k6 i& H8 g带，起身奔往下一个目标。随着屁股的扭动，香水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 {4 L  g5 C! J: T: _" @( c; q# g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高跟鞋刺耳的嗒嗒声。我抬头瞥了眼窗外，风和日丽，
简直令人绝望。如果此刻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们将得以奔出门去，暂时摆脱
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 @+ z5 n, d. m7 P9 l/ o6 N　　刚下到楼去，张凤棠突然开口了，脆生生地：「你姨父老上这儿来吧？」我
, i# o- k$ R! Z7 h: X" ], Y猝不及防：「啊？」她缓缓走来，胸前那巍峨的山峰震动着：「想好喽，老实说。」
& h+ v- t* i+ }! ?3 h　　「也就来过几次吧，就农忙那阵。」我揉了揉鼻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那么
( Q9 c* P: D& w  M. _- p空洞，「对了，还有上次来送葡萄。」张凤棠哼了一声，走到跟前，居高临下地
- t: [' }6 h' w& m! d8 N+ j9 \盯着我。
　　这种审视让我颇为恼火，不由迎上了她的目光。
4 C( I, B9 M# K6 T; o　　记得那天张凤棠穿了件休闲衬衫，衣领上垂着长长的褶子，像挂了几根细面
1 [- F4 N+ m- b. A0 o0 c条。她双手抱胸，丰满的胸脯被挤压得更夸张，轻晃着身子，木门随之发出吱吱
4 a2 [* O7 ?' s8 [2 r" T6 K+ w的低吟，那双凤眼湿漉漉的，像刚在碱性溶液中浸泡过。她在我面前蹲下，压低
/ x; |7 ^4 ~6 N3 x了声音：「晚上也来过吧？」
　　「没有。」我出奇淡定地摇了摇头，「反正我没见过。」又反问了一句「你
这话什么意思？」张凤棠不说话，就这么蹲着。半晌，她才拍拍我的腿，呵呵两
6 [, m6 y4 s1 k/ B1 T% H  ~7 T声：「算了，跟你唠个什么劲。小毛孩屁都不懂。」说着她站了起来。就那一瞬
2 Q' S2 B  ~/ c% U6 J! B! g间我瞥过去，正好撞进那两汪碱性溶液中，刷的脸就红了。这一瞥足足有两秒—
0 Z: H9 E* T) }4 C—至今我时常想起——灰色瞳仁中我看到一个变形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像只
发情的猴子。
, J- m* H9 P; n4 F　　「哟——」张凤棠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又蹲了下来，盯着我的脸蛋。
( Z& d$ v7 i7 P) }1 t6 Q; |　　「怎么啦？」被她这么看着，我反而有点不淡定了。她在看我的眼睛。
　　「了不得啊……」她说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笑了笑重新站起来，良久她在
, z  {4 i- s$ G我身旁坐下，才又重开话匣：「说你小毛孩，还红了脸了，娘们似的。」
　　一时无语。街上传来犬吠声，回荡间却像婴儿的啼哭。张凤棠伸个懒腰，就
仰面躺了下去。衬衫的衣角岔开，露出一截雪白的肚皮。浅灰色的紧身套裙包裹
/ K+ o; v& X. N3 v: I( n着腹部，隐隐勾勒出一个饱满的三角区。大腿挤压在床沿，丰满的白肉似要从网
眼中溢出。香水味好像没那么冲了，却变得热哄哄的，无孔不入。我顿觉口干舌
燥，下意识去翻床头的磁带。
5 K/ |! A* D! W& x　　没有真尝试过那滋味，无论嘴上说得多么精彩刺激，终归是不得要领。以前
) E9 M, \) `' l6 q在伙伴面前拿着漂亮的同学或者老师开玩笑，那不是来自下身的冲动或者青春的
) j6 K7 }4 B7 L7 c! x: X8 R  B燥热，更多是一种无知的傲慢和虚荣问题，不过是彰显自己显得比别人更成熟的
% B9 e; W; I( I& d0 Q手段罢了。
/ H0 F" u4 h+ @9 ]' f' @8 s　　但自从在若兰姐身上尝试那真实美妙的滋味后，我的血脉就很容易被那浓烈
- b% R$ @; L. j. f( W) E的异性味道刺激得沸腾起来，只要稍微漂亮一些的女子，我总忍不住想着把她按
6 V7 x8 r- \0 Z$ A在床上肆意蹂躏的戏码。
　　「林林啊。」张凤棠似乎翻了个身。我应了声，扭头瞄了一眼。她俏脸埋在
床铺间，酒红色卷发扎起，像脑后窝了只松鼠。紧窄的衬衣透出深色的文胸背带，
2 e- }* D! H9 u' Q& v. H腰间泄出一抹肉色，隐约可见黑色的内裤边。套裙是九十年代常见的晴纶面料，
刚过膝盖，此刻紧绷着臀部，显出内裤的痕迹。「林林啊——林林，你不知道啊
, N8 g$ E+ L; |1 F* ]* P——」张凤棠晃着脑袋，调子拖得老长，亮丽中参杂着点点干涩，像在唱戏，却
又似啜泣。我这才惊觉身后躺着个垂死病人。
　　喃喃自语持续了一阵，起初还有词汇，后来就变成了呜呜声。很快又静默下
来。我刚想松口气，女人却发出一种鸽子似的咕咕声，整张床都在微微颤抖。她
小腿都翘了起来，脚面搭在我腿上，坡跟直冲冲的，像是要刺进我的心脏。我一
时手足无措。
3 s2 [; x$ U3 x2 B) r4 h0 w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起来，相反，还有些可怜。
0 D, J! t% D, L2 L* B' U　　直到我腿都麻了，张凤棠才翻了个身。「几点了？」她问。声音迷迷糊糊的，
+ s! ]3 ^( C1 x- s  t像是刚睡了一觉。我看了眼闹钟，告诉了她。「哦。」她躺着没动，小腹在轻轻
起伏。在我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时，她挠了挠我的脊梁：「哟，咋不擦干？」不
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声音湿漉漉的，像口腔里掀起的一股暖风。她的手指从我的
脖子顺着脊梁划下去，牵引着热流……
　　我坐立不安，我转过身来打算说些什么，却见到她手在解衬衣的纽扣，我转
过去时已经解到了第四颗，里面把胸乳挤压出一道深沟暗红色胸衣已经露了大半
' O2 |, m5 O$ ^( H6 l出来。
　　我不知所措地站呆呆地看着她把衬衣的纽扣完全解开，姨妈的凤眼水汪汪的，
& ?4 V& b! S( f: x" H4 ]+ _4 O3 y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解了纽扣的衬衫就顺着手臂划了下来，被她一把朝我丢了过
来。我下意识地接住，原本浓烈恶心的香水味此时却像酒香一样，闻着醉人，手
) b- j& U. H& Q& P* y掌还能感受到上面残留的肉体温度。
　　她比母亲小三岁，但身材相貌却分毫不输母亲，肥臀丰乳，母亲有的她都有。
　　虽然在气质上不如母亲有灵性，但胜在年轻，暗红色的绣花胸罩约束的雪白
# B; D8 E; b/ g5 r$ ?2 F& D* U; z奶瓜，裸露出来的部位像果冻一般充满活力地抖动着。
, j# H* Y5 P3 w' O+ v8 {. D　　「姨妈……你这是干什么……」
　　我感到口干舌燥，话也说不清楚。
　　「林林，过来帮姨妈解开。」张凤棠身子向后仰去，双手撑在身后，胸部却
! z, ]2 t3 B6 o9 f* P挺了起来。见我没反应：「你不是处了吧，我从眼神就看得出来了。现在的孩子
可真厉害啊……不过你比你姨父可差远了，那会他追我可是胆大包天，啥下作的
' i, c% ?8 _% v8 ^事都做得出……」
　　我一下站了起来，激将法轻易成功是青春的特征之一，尤其是我又想起姨父
7 L( I& N2 b5 o4 K9 S, C% f按着母亲操弄的情景，让我想立刻扑上去，让姨父也感受一下被掠夺的滋味。
　　但我终究没有动。
( R. Q, m; K6 ?* k; u! M　　姨妈先是轻佻地故意抖动胸乳挑逗着我，然后轻蔑地嗤笑着，一只手探到后
背。随着最后一个扣子的打开，被囚禁的猛兽被释放出来，惬意地舒展着身子。
  X2 a# }: w0 c2 i. }　　「我没说错吧，我就知道你不是个雏儿了。」张凤棠将胸罩往旁边随手一丢，
; W  ~& i5 b; {5 X% q" C双手托着那两个浑圆的乳球「姨妈这里好看吧，你姨父玩了这么多年，它倒是越
来越大了……」
　　我喘着粗气，今天穿的裤子有些紧，那硬起来的肉棒在里面不能尽情抬起头
) Y/ j6 C3 d3 h; o9 V来，憋屈得不行。姨妈此时往后倒了去，双腿高高举起，她的屁股靠背脊的力量
7 ~! |# e. t) R: r抬起来，她拉开链子，当着我的面两只丰臀左右摇晃着，正一寸寸地把套裙从屁
股上脱下来。
) M+ o3 n. k; y) M/ `+ R+ Z　　「你姨父帮你找的女人吧？」
　　我的眼神被那包裹着鼓胀阴阜的绿色内裤吸引住了，底裤裆部中间有一部分
' c6 B2 F6 j) x, l" s陷了下去，被那销魂洞咬住，似有泉水在洞口里潺潺流出，一抹湿痕在绿色的原
野上扩散开来。
　　「我知道的，别看他那旅馆的服务员穿得人五人六的，看上去像是大学毕业
9 y! l  L% P( Z) C" n4 t; v1 N的纯洁姑娘，全都是鸡！」
5 Q' s6 p+ J6 n- r2 R　　姨妈说完，裙子已经脱掉了，她开始用同样的姿势动作脱起内裤来。一直到
她分开双腿，双手将自己下面的唇瓣掰开前，我都像中了她的巫术一般，失去了
对身体的控制。
　　要说母亲和姨妈这两姐妹有哪些地方最为不像，那么一定是那藏在腿缝中的
2 G4 \& {% D$ g- N+ ]鲍鱼。母亲的鲍鱼我没能近距离仔细观察过，但总体大概我却看得清清楚楚的，
5 Z) j8 ?8 Q2 m4 W1 ~两姐妹那里的阴毛都繁盛，但母亲是经过仔细修剪过的倒三角形在阴阜上，大阴
# h' P3 e% ~' F0 [唇是光洁无比；而姨妈的阴毛肆意生长着，从阴阜一直延伸到会阴出，这让那原
2 A+ |0 R2 c4 `) e3 I; F# @1 M本就轮廓分明的蚌肉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勾人的骚气。
0 S+ [) N8 Y" e8 r, @7 v　　「你姨父不让我刮掉，说这样看起来骚一点，比较像那下贱的娼妓。嘿，你
听过你父亲这样形容你母亲吗？」
4 D. j5 z+ P( o7 X# a　　姨妈的手在自己汁水横流的穴口上按搓着，她的话竟像是能看穿我的想法一
般让我内心一颤，羞赧间也忽略了她后半句带侮辱性的话。她一边摸着自己的穴，
一边一只脚伸了过来，那脚踝上还明晃晃地挂着她那条绿色的性感底裤。丹红色
的甲蔻勾在我的裤边上，然后硬是把我的裤子扯了下来。
8 {  [" b' L" i& w7 \  I, Q　　早以硬得不行的鸡巴被释放了出来，先是在空气中甩了一下，然后就雄赳赳
2 |3 B2 k+ m0 t4 b$ b9 q像一只威武的公鸡抬着头。但姨妈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轻蔑却像针一样地刺在我自
尊上，让它隐隐作痛。
- J; @4 c! k5 q9 z3 T- f4 E　　这也像是我田径赛跑时那号令枪打在那铜板上，我一下就扑了上去，双手抓
着她的手腕让她像举手投降一般压在床上，那腋窝的黑毛和抖动起来的奶子刺激
着我，在我还在瞄准洞口的时候，她就发出了一声销魂的呻吟。
8 u! y4 a  R+ G' r8 ?$ L5 c　　湿滑的感觉传来，我身子一沉，啪的一声因为用力过猛把我的大腿撞得发疼，
- c9 P+ r! _/ ~/ u' _( s$ ^我轻易地一插到底。没有若兰姐那狭窄的紧凑感，但同样也没有那种骨头撂着难
9 g, ?; ^4 s( R( k$ u5 w2 a8 W受的生涩感，我一边野蛮地挺动着屁股，一边想着，会不会母亲那里也是这样的
" a$ |2 e3 \: U: o3 `. L滋味？
　　这样想着，身下的躯体变得更加肉感了一些，那朱红的唇膏也似乎变得淡了
7 d  L0 H2 Z$ ]: {9 m. S许多，一张熟悉的面孔逐渐浮现。
　　母情迷蒙着眼，高挺秀气的瑶鼻喷着热气，半张的嘴唇里轻轻探出一条湿滑
的舌头，皓齿间那春情荡漾的声音在娇喘着：
　　「林林，操我。」
; U  _' q8 _, ^0 E9 v" R　　国庆节当天又是大雨滂沱。我在床上卧了一上午。期间母亲进来一次，见我
" l7 y. b, [  C5 P6 I  C正翻着本汪国真的诗集，夸我真是越长越出息了，但倘若她走进一瞅，便知此书
9 G4 D. z6 e+ v4 `9 Q内里大有玄机。
　　等母亲走后，我把移花接木藏在里面的小黄书拿出来，丢到床底下去，以前
爱不释手珍藏着的东西，现在却是愈发看不进去了。把正主换回去，看着诗集橙
色的封面，我又打开翻了起来。我倒不是掩饰时才拿起它，我对汪国真的诗喜爱
' H5 }$ f. w+ r4 {2 I% X! P异常，尤其是那篇《怀想》：我不知道/ 是否/ 还在爱你，如果爱着/ 为什么/
会有那样一次分离；我不知道/ 是否/ 早已不再爱你，如果不爱/ 为什么/ 记忆
没有随着时光流去；回想你的笑靥/ 我的心/ 起伏难平，可恨一切/ 都已成为过
+ p/ |& ?( O  r; N5 O" }去/ 只有婆娑的夜晚/ 一如从前/ 那样美丽。
( X# N2 h- ], K3 I# H8 A$ Q# E　　美丽的东西总是很容易让人感受到，尽管你有时候并不太理解里面的内涵。
8 F6 f# M4 m/ m9 C* A　　眼看快晌午，我才走了出去。雨不见小。母亲在厨房忙活着，见我进来，只
# g7 b4 \% ^! N5 h) o吐了俩字：孕妇。案板上已经摆了几个拼盘，砂锅里炖着排骨，母亲在洗藕。我
刚想捏几粒花生米，被她一个眼神秒杀。芳香四溢中，我吸了吸鼻子，肚子就咕
5 M. w; n: b3 b. Q5 `4 l咕叫了起来。母亲不满地「切」了一声。我毫不客气地「切」回去，径自在椅子
上坐下，托起了腮帮子。
( V( G; C+ _4 M, b$ I& X6 i; D　　那天母亲穿了件绿色收腰线衣，下身配了条黑色脚蹬裤。线衣已有些年头，
算是母亲春秋时节的居家装。今年春节大扫除时母亲还把它翻了出来，剪成几片
当抹布用。脚蹬裤嘛，可谓女性着装史的奇葩，扯掉脚蹬子它就有个新名字——
打底裤。这身装扮尽显母亲婀娜曲线，尤其是丰美的下半身，几乎一览无余。我
扫了眼就迅速移开视线，在厨房里骨溜溜地转了一圈，却又不受控制地回到母亲
5 F6 @; @% M, T0 `* I# p; h9 Q7 {身上。伴着「嚓嚓」的削皮声，微撅的肥熟宽臀轻轻抖动着，健美的大腿划出一
对饱满圆弧，在膝盖处收拢起来。微并的腿弯反射着陶瓷的白光，晃动间让人手
  u$ V5 z5 o) }1 e8 \心发痒。我感到下体已隐隐发胀。不安地咳嗽一声，透过腾腾水汽瞅了眼窗外，
/ z1 }% [+ {. m! j我悄悄按了按胯间。母亲趿拉着棉拖，黑色脚蹬子绷住足弓，白嫩圆润的脚后跟
像是襁褓里的婴儿脸颊，又似溢入黑暗中的一抹肉光。从上到下，整个光滑的流
" Z7 r- F/ P9 w3 ~; k- _线体投在初秋的阴影中，温暖得如同砂锅里的「咕嘟咕嘟」声。我盯着近在咫尺
的细腰丰臀，那个雨夜的美妙触感又在心间跳跃起来。
　　恍惚间母亲转过身来，我赶忙撇开头，脸上却似火烧。「跟你说话呢，没听
9 i4 p0 k, ~( Q: t9 S# Q* `, f见？」母亲口气有点冲。我不敢看她，含糊地嗯了一声。「嗯个屁，去那院喊人
% k' v4 Q; X7 b+ R吃饭！」我直愣愣地起身，就往门外跑。掀开门帘时，母亲突然说：「老年痴呆。」
　　似带笑意。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她双眸隐在水雾中，那样朦胧。
　　母亲恢复了过往那娴静中带点俏皮，端庄里又蕴含着些许野性的动人姿态，
这意味着她从父亲这场灾难里走出来，本应是好事的现象，母亲却让我越发觉得
有了陌生感，有时候只需要一点点调料，一整锅美妙的菜肴都会完全转换了一个
味道。例如她那眉梢间不经意荡漾出的春情。我想，即使是眉头偶尔紧锁住的母
亲本人也无法发现吧。
* s0 D( u. g- I) a1 x; k　　允许探监后爷爷精神就好多了，可惜因这连绵雨天，腿脚越发不利索。我和
奶奶缓缓把他搀了过来。饭间爷爷想和我喝两盅，奶奶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
「口水擦干净再说。」母亲劝爷爷没事多动动，「不能真把身子骨给荒了」。他
竟恼了，嘴角一抽一抽的，母亲也就不再言语。一时静悄悄的，雨似乎更大了。
* J' z$ S. E& f$ W  G' B　　半晌，奶奶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走了啥霉运，没一件顺心事儿。往年
这粮食都收好入仓了，今年，棒子不有小孩鸡鸡大？」母亲就安慰她：「雨又不
  U- A. O  ?0 p8 P5 z/ s" A6 d是只淹咱一家，大家还不都一样。」「一样一样，」奶奶放下筷子，面向我：
「奶奶这身子骨是老了，但也还能下地。林林你没事儿也到豆地瞅瞅，不知道的
还以为咱种的是草呢？」我忙说没事，不就是草吗，包在我身上。奶奶重又拿起
筷子，笑骂：「德性！」爷爷尚在兀自嘟囔。母亲垂着眼皮，没吭声。很快，她
0 i+ }& h- E  c: l* |$ ]站起来：「排骨好了，我看看去。」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母亲已换上了一条运
5 q" G" [4 H$ ~$ b, G动裤。
　　犹如镜面倒映着蓝天的湖面，不知道是那换气的鱼儿还是跳水的池蛙，水面
1 e' X! N9 u# i) ]$ G荡起一圈波纹。
$ F$ P, M/ v  T5 k　　不等我和王伟超剥完鱼，另外两个呆逼已搭好灶台，生起了火。他们漆黑的
影子趴在我脚边的鱼下水上，像是无言的催促。突然王伟超捏起一个鱼尿泡，说：
「避孕套。」我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他。其时艳阳高照，青空深
4 [  j/ W" D; O% B9 U3 {' s远，不远处的篝火劈啪作响。鱼尿泡起初是个圆弧，后来就融入整个蓝天之中，
1 T6 @: G2 F& ]( U! V7 z像是太阳脱落的一片鳞甲。就在此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
4 J0 W0 M, C* S% x( l# z　　国庆节下午雨就停了。第二天一早，扒了几口饭，我带上渔具就出了门。临
0 e! P1 Z0 x$ X8 [9 m8 y走没忘跑到奶奶家摸了养猪场钥匙，以防老天变脸。在十字口与两个呆逼会合，
- |7 z) V5 i; n, _  [% l& W1 r, {; J又等了好一阵，王伟超才到。自从上次抽烟被捉，王伟超就心有戚戚，再不敢到
& {+ u9 ~' `; I: {; m我家来。我听同学说过，他在学校被母亲堵过一次，被母亲拉去宿舍狠狠地训了
一顿。第二天他就冲着我大吐苦水，说他倒霉透顶了被我连累了云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倒霉还是今年犯了太岁。没过几天，他突然眼青鼻肿地来上学，问他怎
4 J% l7 x* c$ x- L0 K! K0 x) b么了也不说，我倒是听其它几个要好的人说在桌球室因为嘴贱惹到了什么大哥被
6 x0 W: N# R5 ]+ t0 o4 x* @! N2 N揍了一顿。
　　出了村，我们就腾起云来驾起雾。石子儿路松软宜人，我老觉得自己骑行在
一块巨大的橡皮上。太阳在云层后躲猫猫，不时泄出一线光，烤得后背暖哄哄的。
) U" f& r$ Y6 d; Y( m　　一路景色如洗，透着丝初秋的微凉。其实也不是如洗，是真的洗了。往日的
) r  o' s2 x5 o7 c( Y冲天白杨叶子都洗黄了，病怏怏的，看得人极其不爽。我说：「这就叫杨痿。」
3 M9 S$ @" c6 Y) ^) M, T　　众逼大笑。
  z# j& E. ]/ X7 c　　一上午换了好几个垂钓点，收获也颇丰，但鲫鱼没几条，多是泥鳅。十点多
" r7 N  u. P: m* u" a9 P时，大太阳冒了出来，烤的人受不了。大家边吃干粮边骂娘。就这样耗到晌午，
肚子没填饱，个个变成了蔫咸菜。有呆逼就嚷着要回家。王伟超突然提议就地来
5 F+ T, j0 C3 g+ P7 i! N个野炊。萎靡在草丛中的呆逼们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少年时代我们总是痴迷于
9 [, f; o3 k; b+ v假扮城里人，好像不如此便不足以体现对大自然的热爱。小学时有篇作文被我们
写了无数次——《记一次野炊》。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于是在大伙的哀叹
声中，我洋洋得意地掏出了一直揣在兜里的钥匙。
　　六月一别，我再没到过养猪场。当这个巨大的扁平建筑再次出现在眼前时，
- S5 d$ s) q# ], B% Z心跳都加快了少许。实际上这个养猪场已经出让给了姨父，但不知道为何钥匙还
% T3 o1 L, J. V0 u6 u) C! o% i搁我家里。
6 C$ m# z5 c% T  X" |. P8 p. f　　好久才把锁打开，搞得我一度以为拿错了钥匙。养猪场里却大变样。从西侧
猪圈外到石榴树旁积了两大堆原木，品种各异，粗细不一，草草盖了张塑料油布。
+ K# p2 o" K/ h4 |! O0 d　　从油布的破损程度看，堆在这儿已有些时日。原本平整的地面遍布车辙，像
8 u# @6 @+ u$ e: Q是行凶后残留的罪证。也不知为何，看到这种场面，大家都有些愕然。有个呆逼
甚至说：「这就是赌场吗？」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两侧房间都上了防盗门窗，
' s  t' y) j2 Z5 d9 d, ^8 F唯一没上的一间也换了锁。还好厨房门用铁丝绑着，费点劲也就弄开了。在灶台
旁的水泥板下我找到了碗筷和调料盒，蒙着层厚厚的灰，像是原始人的遗迹。压
& {" D4 X8 H" o7 S井更甚，简直成了个铁疙瘩。不过比印象中要干净些，没了蜘蛛网。
8 M! M( \6 b/ y% o8 `4 ^7 g　　打了点河水灌进去，伴着「吱嘎吱嘎」响，涓涓细流终究还是缓缓而出。
/ C$ v/ [5 i! ]3 q; O　　周遭的一切无疑令人沮丧。但当我们大汗淋漓地围拢在火堆旁，愉悦也如同
# [1 |2 H+ A, Z- Z1 {- G: W1 b% J7 g那氤氲的焦香，在年轻的心坎上欢腾而起。那天我们剥了所有的鲫鱼，大的如巴
掌，小的似鱼浮，却总也吃不够。至今我记得烈日下呆逼们肮脏的脸，青春的笑
容锐利得如同晴空中的鸽哨，经久不衰。烤鱼样子不敢恭维，但味道确实不错。
　　可惜没有啤酒。饭毕，抽烟。我上了个厕所。难能可贵，竟有半卷卫生纸。
　　擦屁股时，我发现纸篓旁的《平海晚报》上盖了个戳。颠来倒去一番，是
6 c" F% z$ ^7 P7 A「西水屯村委会」无疑。报纸日期是九月初，头版就是俏立船头的姨父。顿时我
心里一沉。
　　从厕所出来，院子里空无一人。我喊了几嗓子，没有回应。奔出大门外，放
眼是一人多高的玉米田，哪有半个人影？我有些心慌。转身返回，东西都还在，
2 r! g; `9 X  {' u鲢鱼撞得水桶咚咚响。正待骂娘，我听到一阵窃笑。循声望去，正中的房门开了，
- S! _! U1 q) J# j露出一张我是大傻逼的脸。他说：「嗨——哈喽。」我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他
说：「拜拜。」我立马冲过去，但门还是关上了。屋子里的我是大傻逼笑得更愉快了。
2 f8 Z2 J1 j; V+ z1 A# p　　我说：「开门。」我是大傻逼们索性唱起歌来。我不由心头火起，抬腿就是两脚。
  {9 q* N6 ^* S　　准备踹第三脚时，门开了。王伟超看着我，有些发懵。我径直走了进去，感
, P! ?4 ~1 U% {' R" v觉像刚从水塘里爬出来。屋里陈设如故，就是靠床多了张枣色长木桌。我一眼就
瞥见桌侧的白色漆字：西水屯村委会。床上光溜溜的，只一张凉席。呆逼们就坐
5 V! j$ a7 p, t/ j6 l) l在上面，手里夹着烟，样子却颇为拘谨。我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回家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只有水桶叮当作响。临分手，王伟超呵呵笑着：
「你个逼到底咋回事儿？」我说：「没事儿。」他说：「看你屌样，大家都想见
! X1 a8 i5 o  O识见识赌场嘛。」我笑了笑说：「真没事儿。」等他们散了，我立马按原路返回。
/ S& b3 G. c7 ^5 S6 O3 A　　四点光景，两道的白杨飞速闪过。路上忽明忽暗。我心如乱麻。长桌上摆着
个不锈钢碗，躺了十来个烟头。我捏起一个来看，「阿诗玛。」
　　我不记得姨父抽得是不是阿诗玛。抽屉里倒是空空如也。靠墙的柜子里貌似
有床铺盖卷。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细看。
- |" g/ y4 n0 |. H9 C' R　　刚才走时偷偷留了门。我自知没有ＸＸ的技术。这逼从小擅于溜门开锁，听
说去年蹲进了周村监狱。屋子里一股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房顶西北角有几道水
痕，后窗沿更甚，土黄色的污迹直接连到地上，像谁沿窗撒了一泡尿。
- M0 Z& x) |& A: M7 k$ |6 `  `　　进门我便直奔床铺，掀开凉席，床板光溜溜的，屁都没有。拿起不锈钢碗，
, W1 Y4 {* c2 X$ a细细端详，也只能瞅见一张扭曲的脸。打开抽屉，还是那几张旧报纸。我深吸口
气，走向贴着东墙的深红色立柜。这是组合柜的一部分，八十年代结婚的标配。
( y% a' o- h3 X! z: V　　通体条状斑纹，像爬满了鱼的眼睛。两扇立门中间嵌着长方形的镜子，边角
画着类似牡丹的玩意，顶部正中写着草书「百年好合」。另一套矮柜一直扔在我
) s* w# L. P( E, k家楼上，大前年搬家时才处理掉。
　　柜门一开，樟脑味便扑鼻而来。左上是一床褥子，裹着床单，看起来挺干净。
　　右上是床粉红色的薄被，成色很新。下面有半提卫生纸，一本旧挂历，靠边
立了张凉席。此外就是堆脏衣服，满是泥点。我觉得这些衣服是父亲的，却又不
敢肯定。因为父亲出事后，母亲就把养猪场的几床被褥弄回家拆洗了，不可能唯
独撇下这些「职业装」。抱住那床褥子时，我忍不住闻了闻，除了樟脑别无他味。
　　放到床上，缓缓摊开，蓝白格子的粗布床单露了出来。真的很干净。我掀开
$ N% ^8 H0 Q1 i1 z* D床单擞了擞，什么都没有。这才心安少许，在床上坐了下来。垂头的瞬间，大滴
- C% }) M1 E7 o; u& i+ d, }  F* K' x汗珠砸到地上，嗒嗒作响。一只啄木鸟落在后窗上，时不时「笃笃」两声。
　　当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当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凉被时，一条内裤滑落下来。
　　我愣了愣，把凉被放好，才俯身捡了起来。红色底面分布着黑色圆点，抓在
# b$ z% _  ~7 W* b8 W5 z手里那么小巧，裆部却皱巴巴的，有些发硬。我轻轻打开它，似有一种莫名的粘
合力。
# K* n/ k' ?8 \  k　　随着这种力的消失，一股浓烈的骚味挥发出来。褐色的斑状地图上裹着层黄
白色的凝结物，几根卷曲的毛发横亘其间，又长又黑。毫无疑问这是母亲的内裤，
" R  l: i7 f( N- B它曾数次出现在二楼的晾衣绳上。似有一道瘦长的光直劈而下，我心里登时一片
, C- _% b" o( k* Y4 {亮堂。缓缓坐到床上，再缓缓躺下。我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姨父交合的情景。就在
+ E) }8 k2 l' |* {3 ?2 T% C- B这间陋室，母亲的叫声穿透四面墙壁，飘散至广袤的原野之中。那条狭长的疤跳
跃起来。
　　至今我记得床头的海报。张曼玉仰着方脸，撅着方屁股，风骚入骨。两腿交
界处却被抠了个洞。一个如假包换的圆洞。我盯着张曼玉，也不知看了多久。后
6 [# z: U! z6 ^  A( Z* y来我发现凉被里还裹着个枕头，而在枕头里塞了两个避孕套。床下墙角有几团卫
生纸，我却再没兴致去打开它们了。
; i  j# ]' r6 f4 s5 L8 x3 e　　我慢条斯理地往家骑。街上已有三三两两吃饭的人。不等扎好车，母亲就从
厨房出来，骂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回家。她高挽着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还
沾着面粉。一抹狭长的夕阳刺过门洞，投在母亲刚洗的头发上，泛起几朵金色浪
花后，顺流而下。我嗡嗡地说带有干粮，就去掀厨房门帘。母亲哼了声，指指洗
澡间：「一身鱼腥味儿，快洗去，恶心不恶心。」
; m* @* Q2 _/ s0 O　　洗把脸出来，进了厨房。母亲在包饺子。她问：「你钓的鱼呢？」我说：
「没钓着。」母亲说：「鬼信你。」我不再搭茬。片刻，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
柔柔地问：「真没钓着？」我摊摊手：「那可不。」母亲轻笑两声：「看来我这
4 \6 ?! b$ Z; ~' y6 ~; ]; u" s老女人是没口福喽。」我没吭声，径直靠近母亲，拿起了一片饺子皮。母亲挤了
: f# B" z' B! @1 x$ N" i挤我：「哟，成精了。」我说：「不你说的，不试试就永远学不会吗？」我惊讶
$ |/ Y7 S2 L0 e- m于自己的平静。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大葱味，我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真是不可思议。
3 `! j, `0 x4 g: y1 f　　母亲教我如何摊皮儿、如何捏边儿，我自然听不进去。她终于不耐烦了，让
我一边呆着去。我放下筷子，边洗手边说：「我们去猪场烤鱼了。」
　　「嗯。」轻轻的。
　　「院里堆了好多木料，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姨家的。」没有停顿「我们那出让给你姨了你不是知道吗」。
! W' u9 }6 }6 u0 O' I　　「还上了防盗门，里面放的啥？」
* U7 {, q3 L: I+ u3 n' q　　「问那么干啥子，以前这些你不都是不感兴趣的吗？」
: H; a2 l" ?& U8 v4 q1 O　　母亲行云流水地说着。我对那猪场是不感兴趣，但我对于她一本正经地说着
$ ?2 a$ p- L- ~2 ]# R4 ~  Z% M话很有兴趣。拿着别人见不得光的秘密调侃，还有比这更有兴趣的吗？
# i/ K0 H6 |, S8 b+ z% u  x. o　　我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整个人差点被蒙进饺子皮里。突然母亲问：「不是
- S+ A' _6 z) _没钓着鱼吗你？」我小小说吃完了。
　　母亲没接茬，而是让我开灯。这时锅里的水发出刺耳的嘶鸣，厨房里升腾起
6 L. V4 |9 o# U( F  h3 y: p  p% \蒙蒙水雾。我盯着母亲发丝间若隐若现的脖颈：「姨父也太不地道了，上了那么
7 g/ L: l4 I9 K2 B0 R多新锁，这是防谁呢？」母亲头都没抬。只能听到水沸腾的呻吟。锅盖都在跳跃。
/ F8 C) Y/ J$ T　　半晌，母亲放下筷子，俯身换了小火，又走到门口开了灯。整个过程面无表
4 t$ B& z; T& E情。
　　我倚着灶台，又呆立了一会儿，转身向门外走去。母亲的声音有些沙哑：
「问你奶奶去。」
　　我一口气就蹿上了楼梯。母亲叫了声「林林」，我故意装做没听到，一口气
地串到了楼上。
  P! t' I4 e8 i- Q8 ]' v　　从姨父家出来才十点多。
　　在街上溜达一圈，我上了环城路。初秋的日头有些气急败坏，在柏油路上铺
/ v& M' `7 i. ?! j; }开一道没有尽头的白光。两边的玉米苗黄绿相间、参差不齐，不时闪过的几汪水
洼让人误以为它们是新型的水生作物。老树没剩几棵，多是些新栽的树苗，手腕
粗，此刻正溜着脚下的白光无限铺延。我愣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力。随着抬臀
4 w: \$ c  H% |. G- e/ t$ |弓背，耳边响起呼呼风声，飞速掠过的树苗让人恍若陷入时间的矩阵。我仿佛又
回到了跑道上，只是连那快速吸入肺部的氧气都带着股破败味道。也不知过了多
久，直到大腿传来阵阵刺痛我才停了下来。挥汗如雨。气喘如牛。我撂下破车，
踉跄着在沟渠旁坐下。
　　早上七点多王伟超就打来电话，约我上城里玩。我说有事。他说有鸡巴事。
　　我说真的有事，很要紧。他笑着说邴婕也在，有重大事项宣布。我说下次吧，
就挂了电话。我真的有事。我把手伸进裤兜里，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水泥板有些
硌人，悠远的天空像面明晃晃的镜子。我真的有事。
! {+ _0 I- K0 V8 `) O! L　　在肚子的再三催促下，我回了家。胡同口停着陈老师的富康，母亲早前就说
3 ~6 ?2 N3 ?! N' e; o2 Z: [起陈老师和小舅妈要过来做客，但却没听见那招牌般爽朗夸张的笑声，正在疑惑
间以为小舅妈没来，没想到进院子就看到小舅妈搬着一张椅子坐在澡房边上，母
亲正在旁边的铁丝上晾晒着衣服，而陈老师却不知所踪。
; I5 z6 `( u4 v: [' U+ H) N( f　　看到我进来，小舅妈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呦，林林上哪玩去了。」话
刚说完还没等我回答就转向了母亲。我却在那一瞬间瞥见，她的眼角似乎有些异
常的反光。我胡乱地应了一句很快就上了楼。
5 }/ q, o- N- b# E　　小舅妈叫柳悦铃，那么多亲戚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小舅妈，她那爽朗的性
+ [) B+ l$ X; d格总是很容易让人亲近。人又长得漂亮精致，鹅蛋脸上五官秀美得一如冰雕玉刻。
　　要说有什么短板，大致就是那娇小玲珑的身材了吧，虽然也是前凸后翘的，
2 k0 h' F& @& K  {* X但不要说和高挑的母亲站一起，她看起来总书记要小别人一号，在学校里和那些
0 k0 y# d' G# ?/ o% K7 ]4 n女生走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提前发育的二八少女一般。
　　我回到房间，立刻在窗缝间往院子里看去。自从撞见了姨父和母亲那事后，
我仿佛成了那国军的特务又或者共党的地下党成员一般，在家里弄了好多这样的
) H6 C3 h- {, o( v空洞缝隙方便我窥探全局。
　　小舅妈给母亲递着衣架，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时不时另外一只手要举起来
在眼角上抹一下。我果然没看错，在我进来前，一向是笑不拢嘴的小舅妈不知道
% w& U) P; a/ ]# _" v9 M: [# x2 A因为何事哭了。
/ K* ?( m1 J* b　　观察了好一会，见没有别的异常，我才离开观察孔。
　　饭间三个女人谈着莫名其妙的话题，我只能闷声不响地往嘴里扒饭。电视里
播着本地新闻，同样粗制滥造地好大喜功。突然小舅妈指着电视说：「都是王淑
娴这个贱人，要不咱工资早涨了！」这一句的气势让我熟悉的小舅妈又回来了。
　　我抬头瞄了一眼。一个身着天蓝色西服的女人在一群奇形怪状男性的陪同下，
. b: x; C, |; B- q2 W! {6 e1 D正对着一栋建筑物指指点点。这栋建筑我认识，是我们学校新近竣工的学生宿舍
6 L  B; b# C5 t$ B* O4 {楼。
　　这个女人我也有印象，是市教育局新晋副局长。
5 ^% a0 h% ?: j　　陈老师呸了一声，说有学生在，让小舅妈注意下形象。小舅妈眼红红的，犹
自带着不忿的表情，看见我瞄过来，偷偷踢了我一脚。母亲笑了笑，说：「她老
公不是公安局副手么，这不符合公务员任职回避吧？」陈老师忿忿然：「狗屁任
. @4 U& j% |9 T3 f7 F& k7 l职回避，那陈建Ｘ夫妇还都是一把手呢。瞎骗骗老百姓罢了。」
　　人们喜欢指着荧屏上的各色人物，谈论他们不为人知的一面，说一些诸如谁
被谁搞掉了的话。这种话题总让我兴奋，好像自己生活在电影中一样。但那天，
7 d1 G* P: X! K5 k! V- B; \2 i我却有些心烦意乱，胡乱扒了几口饭就出去了。
　　烈日当头。老槐树下还有点树荫。俩小孩在打弹球。于是我就走了过去。没
一会儿，房后老赵家媳妇也来了。她端着米饭，要喂其中一个小孩吃。这小孩就
边吃边玩，看得我想踹他两脚。老赵家媳妇姓蒋，时年二十八九，我一般都叫她
$ X0 [9 {3 i9 {; r" p, C婶。隔壁院就是卖给了她家。爷爷住院时她还垫了１００块。蒋婶个子不高，挺
$ o( K& w+ d  o) T: Y% R% s# }丰满，性子火，嗓门大。有时隔几条街你都能听到她在家里的吼声。那天她穿了
: `5 L: m1 a# \( @5 r0 ?条粉红的七分马裤，蹲在地上时俩大腿绷得光滑圆润，连股间都隐隐夹着个肉包。
　　我就忍不住多扫了两眼。「乖，快吃，」她用勺子敲敲碗，狠狠剜了我一眼，
! _7 R" f6 R3 o. [! e- M「再不吃林林哥就给你抢走了。」我这才发现她早已俏脸通红，不由赶忙撇过头，
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在这时家里的三个女人出来了。一时花枝招展。蒋婶就夸
母亲跟个大姑娘似的，害得她呸声连连。小舅妈挽上我胳膊，邀我同游。无论她
  C% d  }9 Z  \, D们去哪儿，我逃开都来不及呢。母亲看了我一眼，说：「让他在家看会儿书吧。」
　　陈老师就笑了笑：「那活该你看门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