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4.9）【作者：銀鉤鐵畫】

车神

作者：銀鉤鐵畫
. [# Y$ [; V- z( `4 y字数：1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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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９）
4 j( M+ e' [) T我走在夏雪平的后面，刚进办公室，办公室里居然响起了音乐。
那是五月天的《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在办公室的窗沿周围，刚刚一瞬间亮起来的彩灯，也开始很巧妙地跟着歌曲
+ l+ y' t0 R" n  @) Y3 R) r' y的节奏闪烁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哈，你准备的么？」夏雪平错愕地看着办公室里面的场
景，笑着转身对我问道。
* g$ g( ]6 P# H0 w- b我看着夏雪平，不安地摇了摇头。
1 L5 ^9 W8 H8 _% G就在这时，突然从墙角站起了一个黑影，手里拿着一只塑胶打火机，那人用
着打火机，点燃了在自己手里捧着的蛋糕上面的蜡烛。
& B$ b! e; I5 o0 c+ {- f烛光照耀在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是艾立威。
- u: `/ Z, A1 ?  ?( o, m/ e, ^艾立威正笑着看着夏雪平，缓缓朝她走了过去，然后把蛋糕端到了夏雪平的
4 F$ g9 t% x9 ?. ?5 c面前。
* F! P' b& s$ A* `$ V随即，歌曲的前奏过了，在一旁的白浩远和聂心驰拉着一直蹲在自己办公桌
  c1 N% p$ N' ]  Y下面的几个男员警的手，站起了身；紧接着，办公室的大部分人都出现在了自己
的办公桌旁，当他们站起身后，很自然地跟着办公室里正在播放的这首配乐唱起
& E- v* @" t" x了歌：
「你说呢/明知你不在还是会问/
空气/却不能代替你出声/
( \$ s5 T; N$ w+ k习惯/想用不癒合的固执伤痕/
一思念就撕裂灵魂/
把相片/让你能保存/多洗一本/
2 V- [/ V! [* n# ^0 E( |毛衣/也为你准备/多一层/
但是/你孤单时刻/安慰的体温/
怎么为你多留一份/
4 e7 d+ E+ F. t& _! C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 Q0 [  ^8 s# e+ \+ p2 X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界的残忍/
我不愿眼泪陪你/ 到永恒「
4 P( O' _$ G4 B2 z" ^4 k……
夏雪平被这突然出现的彩灯、蛋糕、烛光、合唱弄得一头雾水。
而我心中大骇。
我明明想说什么，但当我转过头看着凝视着这一切、看呆了了的夏雪平，于
是话到了嘴边，我又不知道我该不该开口。
) }, v! Y! e  f( J) f4 Y; w/ y" ^7 x「……你们……这是在干嘛啊？」夏雪平看着艾立威，诧异地问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雪平。你忘了么？」
( ^1 U/ P! H7 k# L烛光反射在艾立威的眼窝里。我看到了他在盯着夏雪平的时候，他眼睛里那
充满温柔和爱意的光。
  W, m4 @, ^* |# {8 b: J「哦，这样啊！呵呵，对不起啊，今天我忙忘了。我知道，组里有人过生日，
按照咱们一组的老规矩，是应该组织庆祝的，抱歉了哦。」夏雪平对艾立威不好
意思地笑了笑。
9 N( f4 ?+ K  |/ i「没关系，雪平，有你在，就是给我最好的庆祝。」
" u' d3 Y* G& _5 C「嗯？……什么、什么意思？」夏雪平被艾立威这句话惊住了。
艾立威端着蛋糕，对夏雪平说道：「雪平，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希望，你能
) E+ H1 g  j7 [够在我生日这一天，成为我最美好的礼物。」
「不是……我……」夏雪平睁大了眼睛看着艾立威，一时语塞。
艾立威却没管夏雪平想说什么，兀自继续说道：「七年前，我进了市局，被
2 c) h$ r- `/ I. b; K; n+ u分配到了重案一组成为了你的手下。刚开始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的夏组
# Y& ?- Q  y) L! E/ W& n$ l长，是一个漂亮却不近人情的美女。可那时候的我，十分叛逆，对于你说的话、
/ o: O( N& Q! |% s. t7 |2 M. L4 g让我做的事情，我一直都在抗拒和顾忌——哈哈，那一年，我彷佛把我这辈子的
架，都跟你吵完了；可是，后来就在那一年，在我遇到了危急关头，你却丝毫不
  M8 F8 }% M6 k) d. M计较我之前对你的恶言相向，自己冲在了我的身前，替我挡了一颗子弹。」
「呵呵，这个……你用不着这么客气！身先士卒，这都是我应该的……」夏
! a/ g& `6 V7 x! B: Z( @6 K雪平客气地对艾立威说道。
「雪平，请你等一下，让我把话说完，好吗？」艾立威眼神温柔地看着夏雪
平。
夏雪平嘴唇微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X, o; J; b0 z7 f; q1 m# l" U+ Q然后，艾立威接着说着：「……五年前的一个夏天，那天我出警去追查毒贩，
3 u" n& R$ k% [) p, a( N! O遭到了贩毒集团的回击，我本以为，自己就要死在旧工厂那里了，却没想到你居
然开着车杀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直接把我拽上了车子救走了我……谁
. t" ?. p- ~/ A; P1 m曾想后来贩毒集团的车队把我们包围住了，于是我们俩，就只有我们俩，开始了
跟贩毒集团的枪战；你明明是来救我的，可结果你最后伤的比我还重——
5 P- v$ `5 [/ m/ b那天是我第一次由衷地担心另一个人，在照顾你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他们
都叫你『冷血孤狼』，但其实你外冷心热，你是个有血有肉，刀子嘴、豆腐心的
女人。于是，我从那一刻，开始逐渐关注你、在意你，开始逐渐为你着迷，直至
' ?4 n( S! N5 \: }$ w% \你生活中的一切都成为了可以让我魂牵梦绕的东西——但我也经常问自己，你是
3 H: J' o0 F% Y, E7 x上司，我是下属，我真的配么……
$ O7 T2 O9 {. h2 [+ o& G「三年前的时候，你在抢劫团伙制造的火灾现场为了解救人质，也为了我、
# a6 ^. k: x$ B# y0 X8 r/ l还有我们一组的所有同事先行撤离，意外地把自己的后背烧伤了；伤还未愈，你
6 ]  ^$ e: v6 e( P4 X! s2 v就又投入到了工作之中。那个时候，无论谁关心你，你都咬着牙微笑着说一句
# i  I2 K3 G  I3 K# ]3 w' R% e" H『没事、我还能挺住』——我知道一个女人这样拼命，在背后会承受身体上多大
的疼痛，和心灵上的多么难熬的苦楚，但你依然每天都微笑着面对大家……
从那天起，我便下定决心，要保护你照顾你一辈子。
$ J% Q5 }: h. b6 v; C「两周以前，你再一次受伤了……在此之前，我真的你以为你是在跟那个段
捷谈恋爱，其实我心里很不舒服，每天一想到你下班的时候坐上了那辆白色ＢＷ
Ｍ、跟段捷有说有笑，我都难以入睡；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跟他并不是真正
* Y. s- ^4 `' a5 Y( ^  c6 t的恋爱——哈哈，这么说，或许是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但是我其实真的好开
  ]) I& ^! o3 d- o, E( u& x9 W心！我又可以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照顾你了；而当你睁开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
我，而不是其他的谁，我真的、由衷地觉得很荣幸！因为我知道，这是上天对我
的眷顾、也是神的指引！我注定要承担起你的余生！」
3 W6 O* `6 z3 \. G/ Q夏雪平听着这些话，这一次倒是没脸红，可是她从头到脚的状态，却显得手
! s9 J: a  ]9 e5 b3 P- }2 L足无措——我真怕她会过呼吸、然后晕过去：「我……我……唉……我其实……」
「雪平，雪平，请你听我说完好么？」
1 @! z% }& p$ t+ T: _艾立威打断了夏雪平的话语，丝毫没给她留任何解释或者声明的余地，接着
对夏雪平说道：「我知道，我们年龄上有差距、地位上有差距，你会觉得跟我有
代沟、你又曾经离过婚……你会有种种顾虑；但是，我想说的是，你我都是勇敢
的人！今天我站在我们的办公室里，捧着自己的生日蛋糕，我想把这整块的生日
6 H, c6 B' V9 `7 }- `, {蛋糕、以及我整个人都献给你，我有勇气对你说出这一切！
「而你，雪平，你在面对歹徒的时候可以冷静地开枪、你在面对舆论的时候
! n  y, _! t4 h, `- I: N6 t可以不卑不亢，你一直都勇往无畏、所向披靡，又为何不能在感情上，做一个勇
敢的、敢于直面未来的人呢？」
夏雪平看着艾立威，并且艾立威越说，她的眼眶越红，直至最后落了一滴感
+ p$ Z7 K+ @& A动的泪。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似乎他们一直以来，就没见过夏雪平掉眼
泪。
我不得不承认，艾立威说的这些话，确实句句都可以直击夏雪平的心坎；夏
/ X4 J/ p7 Y( @雪平也确确实实就是艾立威口中说的那样的人，所以，这些话把夏雪平感动到，
+ {' M* G0 K' k( k+ j也很正常。
——然而，这不是一句普通的品德评判或者感恩赠言；这是一场表白，一场
( N" k0 w1 \$ |  _他妈的预谋已久的表白。
6 f9 W0 G. d" A- k* ^0 C7 ~9 N此时此刻，我真的想直接大步走过去，扇艾立威一个耳光，拉着夏雪平的手
往外走——如果，夏雪平对我来说是一个普通的美丽的女孩的话；但她是我妈。
, j9 k; E1 u6 i3 D* U2 y6 a7 |1 i而且从法律意义上讲，她对我没有抚养权，跟我又不是同一个家庭的成员，
' G- R6 c) [! T. v2 S$ P/ K5 `: ^& t她在法律意义上跟我没关系；所以，我还有什么资格能够做这些。
/ u) Y; I6 l, x4 Z夏雪平看着艾立威诚挚的眼神，低下了头，紧接着，她突然转过头看了我一
; x# q8 Z/ ?& U& n: Y5 X! I眼。
3 P, j( Z! B5 s+ p. Q& g5 K她又掉了一滴眼泪，看了我一眼。
而我，傻傻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一间无形的牢笼禁锢在了原地，一动也不能
动，甚至呼吸都有点困难。
只听艾立威继续说道：「雪平，请你勇敢点！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愿意跟
1 V7 P& l& k/ F. @) k, q5 `你在一起！一直是你在照顾这个城市、保护这个城市；那就请你再慷慨大方一些，
给我一个照顾你、保护你的机会，可以吗？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不知是谁带的头，办公室里的所有人开始
起着哄。
我似乎经历过一样的场景，那时的我，还是个初中生；也是同样的烛光、彩
( @8 M# H5 Z. J; a. C* Z6 r( J: x, q灯，教室里同样有一群人在喊着「答应他、答应他……」那天教室里的配乐是张
* h# Q4 z0 r- U# K杰的《我们都一样》。
! [9 ~+ W; P3 P那天是那个英语课代表的生日；那个女孩答应了那个男生的表白。
而我那天什么都没有做，我主动走开了。
只是回到家后，把我曾经跟风买过的张杰的所有ＣＤ全都掰碎了，以至于在
% Q0 I5 s! b+ Y# M, ^我后来喜欢上邓紫棋的时候，都因为张杰的出现，我一集《我是歌手２》都没看
……而今天，虽然我没有走开，我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做——不是不想做什么，而
' k6 ~8 u$ z) B; Z  O. Z4 B1 }是做不了，我根本没有权力做什么；但我清楚，对于我来说，从今天开始，五月
7 [% d7 c5 _6 t! I3 A天在我的心里也死了。
「答应他！答应他……」屋子里的其他的，全都兴高采烈地呼唤着。
% a: W" ^9 b8 R$ C4 L# B& @' w夏雪平看着我，抿了抿嘴唇，眼中掉了第三滴眼泪，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
么决定，转过头准备对艾立威说话。
8 a' i0 K- x0 |; z9 N4 t" b我分明感觉到心肌一紧……
( ?! G- u6 y* N「对……」
夏雪平刚开口，第一个字只说了一半，办公室里的灯就被全部打开了。
走进屋里开灯的人是沈量才，他虽然依旧盛气凌人，但是脸色并不怎么好看。
他进门的时候特意白了我一眼，接着对屋子里所有人说道：「干什么、干什
么？造反啊？关了！去把彩灯关了！还有，艾立威，把你手里蜡烛熄了——局里
的规章，连抽烟都规定要在室外抽！谁让你在办公室点明火的？」在沈量才的旁
' S* a/ D7 C9 y) P7 f边跟着保卫处的同事，而徐远，一脸愤怒地按着办公室里的一切。
+ I- G& ]4 U7 U  p/ |办公室里，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徐远咬着牙，用鼻子呼出一股气，接着皱着眉大声喝道：「何秋岩！夏雪平！
% C) P6 F# }7 }2 X( `" Y你们俩跟我来！」夏雪平不明就里，我却大概清楚了徐远为什么要把我叫去，我
5 k, I& f. O' J; F心里早有准备。
: K4 p2 K4 }& z' p「——不像话！」我跟着徐远进了办公室以后，徐远就对我怒斥了一句，紧
/ G  x- U! h, [: y接着还往桌面上直接拍了一巴掌。
「局长，怎么回事……」夏雪平看了我一眼问了一句，然后走到了我的身前，
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我，又看了看徐远。
2 f0 _) J! ]. m$ o「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哼！雪平，你这儿子可真随你啊！你这边玩了一
把『桴故不鸣』，他这边就来了一招『先斩后奏』！」徐远话音刚落，门口又进
' [* z8 w. t! O  e6 W来一个人。
. I) M) g* @, Q# K! C「局长，我来啦……」丘康健提了提眼睛，悻悻地跟徐远鞠躬行礼，然后走
% O% Z3 F+ ^* l4 }. x7 h3 l2 k进了办公室。
' R( q4 ]1 R5 \「你还知道我是局长呐，丘康健？我跟你私下关系好、信任你，可是你说说，
# P7 j, S' s, k- q, c你怎么对我的？——『假传圣旨』、『偷梁换柱』啊你！你下一步，是不是还要
6 M+ ^% H+ v2 b9 O/ a& N玩一出『挟天子以令不臣』啊？干脆我辞职，你来做局长！好不好？」徐远愤怒
地指着我和丘康健，大声斥责道：「你！还有你！跟我组团玩三十六计是吧？」
) I! H: b1 S/ |- Y徐远又对着夏雪平吼道：「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么？——地方党团联盟副
主席！你们家何秋岩今天中午，他带着丘康健伪造的公函，领着新泾街派出所的
% `; T3 \7 m, [( M人去抓人去了！还要给人家直接移交到检察院！」
# g# ]$ R+ R8 c2 b- e徐远接着又转过身，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何秋岩，你很威风啊！ＤＣ
漫画看多了吧？以为自己是蝙蝠侠呢？——慈靖医疗那个姓崔的畜牲，他知道你
何秋岩今天行动程式违规，直接投诉到省警察厅和地方党团联盟去啦！哼哼，地
+ n% u1 v0 L/ T5 I方党团的大佬都准备支持崔烈，起诉咱们市局呢！我徐远当警察他妈的快三十年
了，在那帮政客面前，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而且事情还确实发生了，我
他妈还不能还嘴！」
% F2 Q# P1 H; O5 ?$ x徐远接着又指着我的鼻子训道：「你真行啊，小子！我问你，抓捕崔烈的事
  `( K5 {5 z. g$ D/ M情局里立案了吗？检察院发批文了吗？我同意了吗？老沈同意了吗？你们组长同
' }4 W5 K& t9 o2 w: b( @2 ?1 e/ r/ P意了吗？」
我咽了口唾沫，然后开口说道：「……你们仨今天不是去省厅开会了吗？今
2 B- B, \: O9 I5 _天事发突然，我也来不及等你们把会开完……」
「那你们组里总有人代班履行组长职务吧！你跟艾立威说了吗？」
「我说了！局长，我早上就跟他说了，他不同意！」我看着徐远，言辞坚定
4 A% J9 X/ _4 |. [' x地说道，「而且我还想去找邵处长，但是邵处长出紧急外勤了，我联系不到他。
局长，我知道，今天这件事我是操之过急了，中间好多步骤都被我故意省略了；
- l( `. M& x# y0 T. y) L4 s- v但是我没办法！——今天我妹妹学校要去到『慈靖医疗』体检，上午她的朋友就
, l8 j" U% J) ^+ y2 {! b/ \5 F1 C) @6 V来找我报案，并且告诉我市一中路派出所根本不受理。慈靖一直在给全市的色情
娱乐会所帮忙诱骗少女、逼良为娼，我这是下下策，局长！我不能看着我妹妹被
, t0 B$ q1 b. G推进火坑里！」
徐远气冲冲地瞪了我一眼，停顿了片刻，不停地指着保卫处处长闻天语说道：
「——你去，去给我把艾立威叫来。」
# c& J* S- S5 c/ v几分钟后，艾立威一副坦然的样子出现在了徐远办公室里：「局长，您找我？」
% g) ?- u1 F' A! I5 _: ?2 o' |徐远闭着眼睛，颤抖着嘴唇，话未出口手指头先指了出去：「——艾立威，我问
你！呼……何秋岩这小子说，早上他跟你小子说过，要申请抓捕慈靖医疗中心的
' u7 O, f/ r. {0 }院长崔烈，有没有这个事情？」
7 K8 Z: R4 Z( F2 l7 n艾立威看了我一眼，动了动咬肌，对徐远说道：「有这么个事情。」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
8 i: U2 D+ S% t6 P/ A2 q艾立威抬头又看了我一眼，接着对徐远说道：「局长，他这个事情，不符合
规定啊。」
, ]4 k) [" N( o. C  a「什么规定？嗯？你代理履行组长职务，你不是有权力使用『非常行动权』
吗？——就算是我、沈量才、夏雪平都不在，老邵也不在，你不是也可以带人去
抓人吗？啊？」
: f7 L7 S5 q8 a' G「没错，局长！这话您没说错，」艾立威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地对徐远说
2 p, _) a" q. l3 i道：「但我的意思是，正是因为何秋岩警员的申请不符合规定，所以我才没使用
『非常行动权』。我这也是谨慎行事！」
「什么意思？」我转过身质问着艾立威，「艾立威，你早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啊？你早上跟我原话说的是什么？——『这个事情不是我咱们重案一组的职责』，
『咱们的职责是侦破重大恶性案件』，这些话都是你的原话吧；你还说『抓黄、
) c6 }3 A% T% e: T9 d0 b4 G3 e抓欺凌未成年少女这种事情，应该交给涉事街道派出所和风纪股管』，还问我什
么『你手里拿着三张光碟、是对女初中、高中生的性侵记录，这里头有你妹妹吗』、
% c) m( N4 a, m' `# Q3 X* S! G% Z还说需要『局长和副局长盖章』、总务处没有『局长、副局长的决定权』！你压
8 o1 ^$ N( ^/ c! O) |8 l根就没跟我提起过你有『非常行动权』的事情！艾立威，你这分明就是在逃避责
任！而且，你还拿前来报案的市一中学生韩琦琦的家庭背景说事儿，你说她是张
: Y$ i) e" T: |  X霁隆的继女，又因为张霁隆是黑社会份子，所以她说的话也不可信！这都是你原
话吧？」
「哎、哎、哎？我说秋岩，你用不着跟局长面前扯这些！」艾立威一脸成竹
% C5 l& u4 t& N& X) _% o1 n在胸的样子看着我，对我反驳道：「而且有些话，你说我说过，我就真的说过啦？
7 k6 e$ m, N: A. g我问你，有谁听见了？有谁能为你作证？」
2 `1 D( ~- o1 ]6 ~' b6 ]7 v「……你！」我被噎住了。
他说的没错，早上我跟他提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把我叫出去单独谈的；那
时候我也没觉得会有什么问题，所以就一个人跟他出去了……靠！原来他在这等
着我呐！艾立威看了看我，接着说道：「——何况这其中有些话，我说错了么？
而且还有一点：我为什么说你这个事情不符合规定？你口口声声说，那个叫韩琦
% O* h% m* [' m& }# S琦的女孩，来找你『报案』，那既然是『报案』，请问你做笔录了么？就算是没
( \- G" O* P& x' e' n$ \* ~做笔录，起码也应该到咱们一楼的接待收发室做个登记，对吧？你带她登记了么？」
! \( y8 g9 G1 i4 a& ]. W, M我更说不出来话了……因为这两个接受报案的必要程式，我确实没带韩琦琦
做。
——我默默地低下了头。
2 y) `. O- ?( b3 T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 ^( ~- \$ v8 @0 [6 k8 D. ~「唉……」夏雪平轻叹了口气，皱着眉头，失望地看了我一眼。
1 K3 R! t( [7 K& L1 X% ^! w/ x「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何秋岩？」徐远瞪着我，对我问道。
「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深吸了口气，「是我不遵守纪律和规章，我
2 t5 _$ a( Q0 N% [" W认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看着我妹妹被人推进火坑里！」
" {  j  C/ S, B+ E; F「哦？你妹妹啊！美茵也会受到威胁？——秋岩，你怎么不早说啊？」艾立
. y& O. w0 x8 n4 {0 K) @8 p威转过头，煞有介事地看着我说道，「你要早说雪平姐的女儿会……我当时就会
下命令去抓捕的啊！还等什么中午？早上我就把那什么慈的院长给带回来了？」
7 [" f6 B5 W* n8 i「你！——你要点脸，行吗？」我看着艾立威，恶狠狠地咬着牙，「我他妈
( K: \) \) r. R2 T又不是没告诉过你美茵会出事！我跟你至少把这话说了三四遍了！可你早上怎么
5 M2 i3 e( U# H) G! t" l6 O  X2 a0 A, v/ }说的？」
' c4 j/ m0 a. W1 O1 x5 b) ?「……秋岩，咱们要是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啊！你早上跟我说要去抓人
* p+ S* T* `- o" y/ \3 f4 v7 s* ^这件事的时候，旁边可一个人没有，咱们走廊的监控也不收音；你刚才指控说我
4 Q" v  P' p4 F" H* q说过那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现在又说你跟我提过美茵这档子
& K% K3 k! ^' A+ U' s事，请问谁能证明啊？我知道，你一直就看不上我，但是你也不至于冤枉好人吧？」
「你他妈……」我刚要骂一句，却被夏雪平喝止了：「你们俩都够了！还嫌
重案一组的脸没被丢尽吗？」
艾立威看着我，冷笑了一声。
% _1 c$ }- {; L# w1 A9 H我只能默默地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徐远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瞟了一眼夏雪平，对她问道：「雪平，这个祸是你
们组的人闯的。你说说，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吧？」
! X) x; U" E- P, ?' o「局长，何秋岩是我的下属，又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有管教无方的责任。
/ N5 O$ Y" G/ y# f我愿意根据局里的规定和警员手册，跟何秋岩警员一起承担责任，接受处理。」
( M/ n! S. a5 o3 Z% X5 o「——我问的是他你准备怎么处理！」徐远厉声问道。
「停职一周，记过一次。」夏雪平说道，我有些忿忿不平地看着夏雪平，夏
3 r8 [1 H. B, P% @9 g8 g2 t雪平则紧盯着徐远的眼睛。
, v' [) b. N) f: j2 G——其实我这也是气糊涂了，所以对夏雪平的提议有点不领情；我后来才知
道「停职一周、记过一次」，对我所犯下的错误是极轻的，正常的处理是直接开
  m/ P  x, k8 x  }! g7 p4 d* A7 ]: C除。
9 I% ]5 O+ j4 F8 e  h2 B夏雪平虽然说话冷冰冰的，但是她确实已经是为我跟徐远说情、而且自己把
这件事情拍板了；而按照规章，下属闯了祸，夏雪平要被罚扣一个月的工资，并
" k3 W; t6 U$ T! E; Q4 `) W7 S- i且写一份万字检讨书、留入工作档案。
徐远严肃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夏雪平，接着他皱着眉笑了：「呵呵……行
: U: E* U2 u* B' |2 \1 W' Q啊！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 S$ [& `8 A8 m- s( h) S9 s徐远接着又看了眼丘康健，对他问道：「我应该怎么处理你啊？」「跟雪平
一样……按照局里规定和警员手册处理呗。」「这叫什么话？是『跟雪平一样』，
- _' S" U6 w1 c: ^4 s( _. k  B还是『按照局里规定和警员手册』处理你？——你这都是第二次了，丘康健，你
1 q: u% F# \+ I! ?- I+ N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夏雪平的处理结果可不一样！」
丘康健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 W$ o* m8 v# M+ c对于丘康健的处理，是罚扣两个月的工资、停职三天，并且需要上交万字检
2 p; ]  U( b/ ~讨，记严重警告一次；但念在其身居技术部门要职，这两个月的每月６０块钱的
7 z7 M; |: t4 ~岗位津贴，相当于食堂的餐费，还是照发不误的。
. v& A7 i5 K- q* k) ?* V$ \「行了行了！都先滚蛋吧！我还得给地方党团联盟本部打电话，赔礼道歉呢！
……我也真是不知道哪辈子做的孽！本来我不想跟那帮混政治圈的打交道，偏偏
摊上你们这群手下！」
% y6 d+ K; p5 Z5 \  r/ }' h「等一下，局长！」我对徐远问道，「要怎么罚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崔烈
和那帮医师、护士他们都不能放！他们每个人都……」
' x- I+ w* L0 v; p" h「我知道！我用不着你来教我！」徐远瞪着眼看着我说道，「……现在那帮
3 B+ l/ w3 T) O) U/ G( @' m# J5 `人我已经送去拘留所了，而且市检察院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地方党团的人想出手
  K% k; C0 R7 K5 V3 t, e% A营救也救不出来！明天市一中照常体检——我联系过了，让我们警部医院的大夫
护士直接去他们学校，这总可以了吧，我的何大少爷？我只是说，我要跟地方党
( |( Y+ q9 c9 g( x团本部打个电话！我抓了他们的人脉，我总得做点面子工程吧？我说我要放人了
/ O' t9 W; B0 [2 p3 e  p" n吗！」
「……谢谢局长！」我悻悻地对徐远说道。
「都滚吧！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徐远挥了挥手。
所有人都走出了徐远办公室。
5 j4 n  i& o5 y沈量才看着我，也补了几句：「你呀，也长点脑子！你这事情，如果被捅到
媒体那里去，又得有一帮人跟风说『政府在挥霍公信力』啦，你懂不懂？一句
『程式不公义』，咱们市局能被社会骂十年，你知道吗？」我确实没什么可说的，
只好点了点头。
「哼！还跟他说这些干什么……刚进局里才多长时间，就让局长亲自帮着擦
4 J2 r5 Z; ]* y屁股……」艾立威从我身后擦肩而过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我听了之后，心里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直接伸出了一拳，揍在了艾立威
的鼻子上。
) _5 p! A. g9 H+ W& B+ H瞬间，艾立威的鲜血哗哗之流。
沈量才和丘康健立刻把我拉开了，夏雪平看着靠在墙上的艾立威，连忙询问
着他是否有事。
我和艾立威都咬着牙，相互都没出声。
% a3 e+ {3 Y8 m' Z* b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多打他几拳；而艾立威，则是靠在墙上，一直用双手
不断地掐着自己的鼻梁……他似乎看都不敢看夏雪平一眼，连忙背过身去蹲下了
身子，双手就没离开过自己的鼻子。
! L2 g! P$ I- O: j$ }, I3 }我这边正跟沈量才和丘康健撕扯着，结果眼前一白，我就听到了「啪」的一
声巨响，耳朵里立即嗡声不断……是夏雪平打过来的一巴掌。
' }; a4 N0 D/ ?: c! U9 N4 L9 M7 S- X这一巴掌，直接给我扇倒在地。
「你能不能不犯浑了！你已经够让我失望的了，你知道吗？」听着她的这句
话，我感觉虽然我脸上并不是那么疼——打得特别响的巴掌，真不一定会疼到哪
去——但我在这一刻，就是突然站不起来了。
「姓夏的，这毕竟是你儿子！你下手也太重了吧！」沈量才看着夏雪平，不
6 }. r1 G6 N( j% {3 y$ r% b服气地说道。
夏雪平听了，也不说话了。
9 L5 J4 V5 C$ n0 s+ _' u+ a: h「……这样吧，量才副局长，」
丘康健对沈量才说道：「你带秋岩回宿舍吧，我跟雪平去帮小艾止血。」
2 O& L: v% }0 M2 ^& ]「行。」沈量才点了点头，一把拽起我的胳膊，「走吧，小子？」沈量才和
# f* K4 f% P" X! n2 b' U保卫处的人把我送到了寝室以后，什么也没多说就走了。
我一进屋，连灯都没开，就直接走到窗户边搬了把椅子，默默地看着窗外。
月朗星稀，我的心里却一片阴霾。
+ |. I2 e8 r( J- l) ~$ y  s; u7 f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我的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吧。门没锁。」夏雪平看了我一眼，走了进来。
! r5 A! ]: k. q& @, g她进了屋子之后也没开灯，尴尬地在门口双手扶腰站了一会儿，看我没什么
1 H& S; @; L  _( b% Y) f5 v' e) Z9 D反应，便直接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了下来。
「……脸上疼么？」夏雪平柔声对我问道。
$ c* e: T: ^' [0 e" s我没说话、没有任何动作，我也没用正眼看她。
「还在生我的气么？」夏雪平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 _  b9 F/ w+ W. u我转过头瞟了夏雪平一眼，接着又把扭过头看着窗外。
此时的我有点不想开口，我也不知道，如果我开口，是不是会控制不住情绪。
7 J" @' z) Z8 U: M! ]2 t/ L9 @「你……你做错了事情，是应该受罚。你违反了局里的规章、工作上有疏忽，
# a" Z6 u' @9 B! _8 L3 o1 J这确实是你的不对……我想跟你说的是，你去抓人这件事情没错，你也没抓错人；
. H- m6 X! E& a- ], d6 Y徐远正在气头上，何况他的话也都有道理，我不能不顺着他说话；我２０几岁，
刚从交警大队转职进入重案组当刑警的时候，也走过很多弯路。妈妈这辈子就这
样了，我不想让你再把我走过的那些弯路再重新走一遍，你明白么？」
# h" B  D  Q! B$ x! V我背对着夏雪平，对她问道：「说完了么？说完了该让我说两句吧？」她没
7 l# U! Y. ]0 P/ c- G1 k说话。
  z7 G3 j: z9 R0 ^( m8 ^$ U我转过头，对她问道：「你准备怎么回答人家艾立威啊？」夏雪平坐在沙发
上，急促地吸了口气，然后又缓缓把那口气呼出。
) p3 A  O* o% O6 _「我在问你话呢，夏雪平。人家艾立威对你正式表白了，你准备怎么回答他
+ Q# x! o# K' S  [- y啊？」我看着夏雪平的眼睛。
她的眼神复杂，像是用犹豫、惊惶、温柔、暖心与回味拌成的一盘虚无沙拉；
/ H6 E& C7 @9 G2 ]: I我心底里，却扔残存一丝期待，我希望她告诉我她已经拒绝了，彻底断了艾立威
的念想，这样的话，她目前不属于任何人，她也就有很大的可能，在将来只属于
* W7 A. r" l" d- [8 q我……
; N1 g" b3 s" ]「我已经跟他说了。」
) ^, ~7 r" B+ S已经——Ａｌｒｅａｄｙ。もはや。Ｄｅｊａ。уже……无数个表达过去
2 Q- X# Q, Z( u% }6 p) ?& g7 D分词的辞汇冲击着我的神经。
# O* V) S* n/ o9 u! z) R' X4 \- c! ]9 j她已经回答他了。
( f/ a2 p  h' K8 R3 b2 l「……你怎么说的？」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 C9 \0 H* ?6 v「我跟他说，『你再让我考虑考虑再说吧』。」夏雪平关切地注视着我说道，
她的语气很是平常。
「考虑考虑再说……」
3 [' X6 W9 p3 T/ o7 g+ L9 j呵呵。
我刚刚的短暂的白日梦，似乎被敲碎了。
「那你喜欢他么？」我又追问道。
+ s$ A! b5 E4 W, ~: v0 G' M/ z) i「我？」夏雪平目光变得迟滞下来，接着又继续抬起头微皱着眉看着我，
& U7 n; {! C$ q( x. Y「我不知道……这个我也没多想，我只是跟他那么一说，我不是急着想要过来看
7 Z+ U0 P, y) Z( q2 n; z看……」
「哼！……你有什么可考虑的？」我直接无礼地打断了她的话语，对她吼道，
% m3 @& S, U  O2 F2 c. o. ^「你告诉我，有什么可考虑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还有什么不
知道的？」我愤恨地说道，「——一个站在多少个杀人恶魔、穷凶极恶的悍匪歹
徒面前，一个背负着无数唾駡和质疑的夏雪平，在开枪的时候都可以那么果断；
2 F6 G: {$ W/ K2 L/ a/ [5 t! h可为什么偏偏这个问题上，你还得考虑呢？」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夏雪平依旧低着头，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委屈。
「呵呵，不，你『知道』！你怎么不知道？你明明就是知道！」我负气地说
" V3 L& [4 G' A8 o* z道，接下来我的眼睛里也不争气涌出了泪水：「你刚刚在走廊里，为了他，你打
了我一巴掌！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喜欢他你就直说嘛，还干嘛藏着掖着啊！」
. ^( p+ Y/ ?! F1 G夏雪平听罢，立即抬起了头，无辜地看着我：「我不是因为他才那样对你的！
我是想让你冷静冷静！你刚刚那样在徐远办公室门口，混不吝得像条疯狗——我
不那样做，怎么能制止你？秋岩，你已经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了，难道还想再落下
个『挑起内部矛盾、霸凌同僚』的口实，在自己的档案记录上再添一条罪状么？」
' C- v6 f! r% V「我『霸凌同僚』？」我看着夏雪平，对她质问道：「艾立威刚才在徐远面
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谎话！到底是谁『霸凌同僚』啊？他之前跟你说什么『为了
你、为了你的女儿可以赴汤蹈火』之类的话，可今天我跟他说我着急要去救美茵，
他基本理都不理！他在你、在徐远面前就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
这么不要脸的人，我怎么可能压住火不揍他？」
! T/ _8 z9 d0 z4 g/ p「可他说的事实。」夏雪平语气冰冷地对我说道：「你没给韩琦琦做任何笔
5 u' F& o8 ?: I3 a' ?( x录、录音，哪怕就在接待室登个记也好，这些你都没有，这是事实；之前你去找
, \$ y' l. ]0 {8 t他说话，请求他抓捕罪犯的时候，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这
也是事实。」
6 r# I) R* Z0 I" T4 j* ^「那你的意思是，你也信他不信我咯？」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夏雪平，「我真
- k5 ~$ @, M& d傻……徐远毕竟是徐远，我还以为你会不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秋岩！」夏雪平对我辩解道，「这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
5 x8 v. H# t8 F2 |' R. e问题！……我的意思是：我想让你明白，如果你没有任何准备、没有任何旁证的
话，你说的一切做的一切，都会被人怀疑。你口口声声说你说的才是真的、他说
: j3 @' e" l8 d# G7 ]4 e的是谎话，可你拿不出任何证据、然而你又是率先提出指控的那个人，因而，在
: k+ ^6 V! T) e  O* j旁人心中，你才是有说话有漏洞的那一个……」
3 ~: N* c$ B8 `! ?! b5 r我知道她说的都是正确的道理，但是此时此刻我就是听不进去；刚刚艾立威
捧着烛火和蛋糕对她表白的时候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你，是不是认为你自
己，对我来说，呵呵，也是旁人咯？你怎么就不能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呢？夏雪
平，是不是在你心里，我从来就没有跟你亲近过？在你心里，我就应该跟你保持，
% r3 C) l" a3 W+ U: B4 ?/ j0 G你跟父亲离婚以后从家里搬出去开始、到我从警院毕业以前保持的那种距离？」
夏雪平无奈又落寞地看着我：「不是这样的！我是想说……」
+ y+ |  C, x1 \5 T# ?' a「不是这样？是，你之前也打过我，你六、七年前在派出所扇过我一巴掌；
2 [3 a& C: \' `. k1 \我在你家里的时候，你也打过一巴掌；最近一次还推过我一跤……但这些，我现
在都不怨你了，因为这些，你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俩之间的关系，你才出手打我
+ G3 e& E8 j7 }, Z2 O的；可今天，你居然为了一个区区的艾立威打了我！还是在他跟你表白之后！—
—还有，我之前问过你你喜欢不喜欢艾立威，你跟我说的是不可能、你还拿我跟
你的关系跟他对比，可在今天，在他讲了那么一大通话以后，你口中的『不可能』
& P7 _. I2 G. e9 o就成了『不知道』！你还说你要考虑考虑——夏雪平，你被他感动了，对吧？我
看得出来！」
夏雪平低着头，对我说道：「我……的确，我承认我是被他感动了，但是…
* h  f, c, s+ s, _) W) }# L" Q…」
$ V7 h8 X$ n( ~; ]& `( J「呵！被他感动了……你夏雪平这块冰，也有被人融化的一天啊！」我冷笑
# J* S! I3 ?# ~着对她说道，「他是不是平常每时每刻都在感动你呀？——他自己说过，我也听
不少人说过，全局能做到把你这冷血孤狼随时随地逗笑的，只有他一个！他可真
能耐！你说说，夏雪平，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你明明就是喜欢他！你为何
就不能在我面前直白地讲出来呢？」
' p& O# S8 o; `& X5 l- J: M「因为他跟距离其他人比起来，确实给我的感觉是很能理解我的！他确实看
起来对我也很包容、很照顾！他说的这些话，之前从来就没有其他的外人对我这
么说过！……我为什么连被感动都不可以呢？」夏雪平很委屈地看着我。
「我跟你没有说过吗？我难道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吗？可我跟你说完之后，换
来的是什么？我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态！」
( _' Z4 ]5 F- @9 j7 q0 M9 W「可你是我儿子啊！我今天对他这些话作出的反应，怎么能跟你说出来的话
0 B0 \8 v& Y/ y2 L0 X的反应一样呢？」夏雪平又一次流了眼泪，她眼睁睁地看着我，近乎完全没有眨
# F4 r& r$ _; A5 |& I; d8 i2 d眼。
我看着她苦笑着，语气也放平和了下来：「哈哈，又说回来了……所以说嘛！
7 V- b7 @2 G( L呵呵……之前在病房里，我问你，你喜不喜欢他的时候，你说他跟我一样，都是
你的下属，不可能；我说我们不一样，你还不太愿意听。请问你，我的夏组长大
人，我怎么跟他能一样呢？他随便说说情话，就把你感动得落泪，我说两句认真
的情话，我就睡大逆不道；
他可以照顾你、包容你，无微不至关心你，这对于你来说都是欠下的人情，
( ?; j: y5 }) R+ a而我照顾你、包容你、无微不至，深刻地记着你最爱吃的早点，每天早上连懒觉
都不睡，就为了让你吃上一口热乎的早餐，但这在你眼里看来都是一个儿子对母
" |$ H: r9 |1 y1 ?! v& O* Q亲应尽的孝顺，对吧？更何况，他可以对你产生男女之情，他可以追你，他可以
串联一组所有的好事儿男女，给他搞一场ｐａｒｔｙ，来帮他跟你表白，还可以
在旁边起哄、喊着『答应他』、『在一起』，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而我呢，哪怕是对你产生一点暧昧的念头，都是乱伦！你对我的态度就像是
见到了染了传染病的病人一样，敬而远之！——你告诉我，夏雪平，我怎么可能
跟他一样？别人家的孩子在外人面前，永远是高人一等的；可我呢？我偏偏是你
3 A3 x" k( k+ u0 C9 }* g9 x夏雪平的儿子，我又偏偏对你产生了我自己也知道不应该产生的情感，于是在这
/ W; b$ {( u6 M4 @  b个艾立威的面前，我不只比他低了一等！「
; G& w8 N  f2 a8 F% w/ F; i- A" k「我毕竟没有答应他！」夏雪平咬着牙，半天挤出了一句。
* Y4 i+ u# K( D: u$ b0 M/ |6 v「那你还想怎么样？你不是也没拒绝他吗！」
, ]( }4 I. r* e. _# [「——因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W* }4 }3 @3 G4 q夏雪平也歇斯底里地对我叫道。说完，她呜呜地哭了。
而我则坐在窗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哭。
7 g/ H: S( {0 F" y, p7 k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看她这样毫不顾忌地哭着。
% ?) p3 d* |0 k' i有那么一刻，我很想坐到她身边，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趴在我胸口彻底哭出
- \) K. h) A% d# d来——甚至在我潜意识里我已经坐过去、搂住她了；但是，艾立威刚刚表白的那
1 P( D4 ?' `! B6 R& X+ O/ b一幕，已经成为了我心中的阴影。
4 {. v# Y* Z8 [+ R, W' ?/ \艾立威明明也应该清楚，我对夏雪平产生了超越一般母子的情愫，可是他今
0 q, n8 C$ I$ ^6 F天依旧来了这么一出戏，他已经击伤了我的自尊；而夏雪平对于他的问题不清不
楚的回答，更是如同一颗子弹一样，击透了我的心——不，之前段亦澄打在我身
上的子弹，以及在我肋下插进去的那半只碎威士忌酒瓶，都不如现在这么疼。
6 ?: d* B9 R4 U" g* G4 [- D于是，我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哭着。我才委屈得很，该哭的那个
9 i5 i8 F% h5 v+ ^& n应该是我。
7 V. l, k  w: R8 v# o. P夏雪平足足哭了十分钟，她哭完之后，呆呆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也
8 ~' V7 p+ {5 |, h% W; N2 v3 L什么都没有说。
然后，她直接站起身，背对着我，用手背拭去泪水；打开门之后，她就走了。
连门都没有关上。
我看着她的背影远去，一转身，消失在楼梯口。
' m5 e3 g" _5 p没过一会儿，廖韬和他那个在会计事务所工作的女朋友从屋里走了出来，两
个人在门口亲热了一会儿。
那女孩转过头看着我对着走廊呆呆发愣，对廖韬指了我一下。
7 Y0 X' S$ p& R# A廖韬看了我一眼，便搂着他的女友走了过来。
他前脚和他女友刚进门，佟德达也上了楼，站到了我的门口。
5 D: q8 m: y, o( a「秋岩，秋岩？这是怎么了？」廖韬对我问道。
4 [7 G9 u; p: j* W- y+ b$ b我一声不吭，看着他，咧着嘴对他笑着。
) G! z4 _, f7 X5 y「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之一，嘿嘿，独孤善华，韩国人。」
「你好！」独孤善华对我摆了摆手。
「哟，廖大探长，有这么漂亮的女友，真是羡煞仙人啊。」我一边假笑着，
4 y( G& D$ i7 n一边对廖韬和独孤善华说道。
9 |% k1 o: g, n3 M1 Q独孤善华看着我的笑，往后退了一步，跟廖韬用韩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廖
9 A3 F. B9 U4 \5 n# t韬也用韩语叽里咕噜回答了一堆，接着小心翼翼看着我问道：「秋岩，你……没
什么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么？」我依旧笑着，几字一停顿，对
廖韬说道。
廖韬看了看独孤善华，又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佟大爷，对我说道：「刚才…
$ M) a9 F0 e/ i9 `5 C9 ^: T…我女朋友好像听到你跟你们夏组长吵架了？怎么，又闹矛盾了？母子俩没有隔
( B3 O7 D! p1 p" e! `夜的仇，有什么话不能说开？咱们是年轻人，该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 [/ X' f% ?1 L「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能站在我的立场上说话！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帮
0 J, _! ^5 G8 ]. q0 B9 j3 _着别人说话！为什么我按你们说的做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搞砸！为什么没人看出
3 B2 E5 A: }$ T; a8 d来，我才是最委屈的哪一个吗！」我终于爆发出来，对着廖韬喊道。
: l- O, d7 n! ^; |2 g. K9 C! D满走廊都是我的回声。
「……走吧，小廖。」佟德达对廖韬说道，「让他一个人静静吧。」
「那秋岩，我们……走了？」廖韬对我问道。
「滚好，不送！」我的脸上依旧堆着笑。
( W' x6 K* ~$ i; D# _1 R「门帮你关上了？」
「嗯。」我点了点头，接着又叫住了佟德达，「佟大爷，等一下——如果今
$ }9 V* p$ N0 i天、明天、后天……往后无论哪一天，有人想要来寝室看我，麻烦您转告她：就
说，何秋岩已经死了。」
- }; a4 X: r) F2 g) M佟德达没说什么，让廖韬关上了门。
一股浓烈的苦味从嗓子眼里袭上全身。
门一关，我已经泣不成声。
我，何秋岩，从小到现在２１岁，没经历过什么爱情，没谈过一个像样的恋
爱。
/ o6 D7 Z2 Q) Y' F初中那年喜欢过一个女孩，在那个女孩的生日上，一个男孩带走了她；上警
2 f) c* E& L/ s2 U& l( i* W# _专后玩约炮游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健美、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然后我发现那是
) _, o$ q( L8 i2 a我同寝室的兄弟的女友，接着我便跟她用一种名不正言不顺的方式保持着肉体关
系，却不能以正常的方式谈恋爱；
3 w6 H$ b5 S' D; T0 j我一直喜欢我自己的妹妹，可就在我终于要下定决心跟她表白的时候，她却
告诉我她喜欢上了自己的父亲；然后，我在某一天突然发现真正对我能说得上不
只是「喜欢」而是「爱」的，是夏雪平，我的妈妈，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打动她；
3 E! z. w8 V% c, G也就在这个时候，与她朝夕相处将近七载的那个我最讨厌的艾立威，跟她表白了；
. P2 Y2 m+ R9 f' [) o! s) k而她对他的回复，含糊其辞。
  z( Y3 J5 j# t没错，或许在床上，我已经睡过了手指脚趾加一起都数不过来的女人，我在
3 M1 E3 u. g! W* k1 y0 S性爱上已经是一个风月老手了；可我在精神上，我他妈就是一个ｌｏｓｅｒ！难
道这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么？一辈子注定睡遍所有姑娘；却得不到她们任何一个
人的心？
我也不是故意想去风流浪荡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为什么？为
( i; z' d* A( u% X$ p8 ]4 _什么我一直在专心、认真喜欢一个人，可就是得不到；而其他的人却总可以很轻
松地拽走我身边用心喜欢着的那个人？为什么！……也不知道我哭到了几点，我
+ }$ M) x! _0 L5 ^哭得累了，哭到头重脚轻，我挂着满脸的泪水躺到床上睡了，衣服也没脱、脸没
7 l5 a$ ?1 [' k0 g5 \洗牙没刷，直接睡着了。
  A+ U; b" v" Y1 r1 Z! Z第二天一大早我６点钟就醒了，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只小蜘蛛发着
呆，一直到八点钟我才下床。
  H2 Y! X1 |5 s我理了理衣领，穿上了鞋，就下了楼。
太阳初来得晚，空气中还有朝露的气息，就像是也刚哭过了一宿一样。
我煞有介事地去了一趟办公室，夏雪平已经坐在电脑前打着字。
8 e( E5 J) F5 w* g2 h" }她今天戴上了她那副黑框眼镜，可即便有眼镜遮挡，还是可以看出来，她双
# N% N/ Y+ J4 Z& t. v眼红肿的样子。
% G/ z6 x5 a5 S! O/ z: N1 Y在我进到办公室里以后，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转头继续打着字。
9 P' y% K6 K* b  M2 U' K- i# E我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收拾着自己桌面上的东西。
旁边昨天参与帮着艾立威表白的那些人，倒是在一旁交头接耳起来，甚至有
些幸灾乐祸。
' j$ o: W+ J2 s# C! q- _碰巧，这个时候艾立威背着自己的斜挎包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杯星巴克
2 F7 h1 e7 [) b9 L的咖啡，一袋点心，还有一个小号塑胶袋包着的东西。
% |8 n! B; m8 Y/ V- k  T& [4 x- T「早啊大家！」艾立威大声对屋子里所有人打着招呼，看了我一眼，又走到
夏雪平面前，微笑着说道：「早啊，雪平。」
「嗯。」夏雪平抬头看了一眼，「你鼻子……这么严重么？」我也抬头看了
艾立威一眼，他居然在脸上戴了一个跟刚学游泳的小孩子戴着的那种鼻夹差不多
的竹制夹板，固定在他的鼻梁两侧——昨天我那一拳打得有那么严重么，能直接
给他鼻子打歪？他现在的样子可真够滑稽，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哦哦，没什么，没有大碍。」艾立威看着夏雪平，尴尬地笑笑，接着
- o8 f0 }2 N0 j, k: q, d- E/ l对她说道：「喝吧，我要的豆奶拿铁，一份柠檬罂粟籽蛋糕，还有这个——这个
3 i* Y" T4 b. z+ z是眼贴，贴在眼睑下面有冰敷效果，及时消肿。」
「谢谢你了。」夏雪平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艾立威可算的真准，他居然猜中了我今早没去给夏雪平买早餐，也居然猜中
夏雪平的眼睛会红肿。
% y9 C  Q2 P! {$ q/ P6 f* `「嗯嗯，我去忙了。」艾立威对夏雪平温暖地露出个微笑，接着就回到了自
己的办公桌上。
屋子里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我和夏雪平、艾立威之间的事情，成了所有人津
! u2 ~8 A/ \5 V$ T津乐道的谈资。
/ ?+ v' J" w' b, A4 l: ?我站起身，从夏雪平的桌上拿了记录簿，签了个到，就出了办公室。
我需要去人事处自述处分原因和决定，并做一下口头检讨。
刚走到楼梯口，我就被叫住了。
「何秋岩你站住！」夏雪平摘掉了眼镜，失落地看着我。
3 o9 x6 }& D6 C# |  {「还有什么事么，夏组长？」
1 z& C+ s% }3 V2 }「……你今早为什么不来接我？你今早为什么没给我买早餐？」夏雪平对我
问道，「你就是要故意跟我置气！是吗？」
「我哪敢啊？」我抿了抿嘴说道，「……我被停职了，不是么？再说了，您
$ ]; s! I# ]2 c% c7 V6 f自己又不是不会开车、您也有钱，坐公共汽车、搭计程车、叫顺风车都能来上班，
- k, x! E6 v2 l% C0 _就算这些都不行，您身边不还有另一个更暖心、更能让人感动的小司机么；而且
  H$ A% X" W2 D您桌上不还放着一份星巴克呢么？快去吃吧，别凉着了。」
/ j) k$ Z3 A  z, K$ I' ~7 [夏雪平这次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就回到了办公室。
$ E! I5 o' X' e5 F  o7 A5 x呵呵，果然嘛——看来夏雪平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而已，只要有人能够感动
到她，她的心境就会转变。
- a) R5 n+ v3 p3 L我心凉了，都不如咖啡凉了重要。
[color=]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 。
7 ?  @/ r5 S% m% }$ c1 T
[color=]您的支持 是我发帖的动力，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