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1-2.5）

车神

搜神记

# p& U) k0 W% i0 m* ^作者：羽
排版：zlyl
字数：5850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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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5 T1 R# J6 w# H
　　　　　　　　　　　　　　　　楔?子
6 U+ y: ?  J7 t4 J　　柔白似絮的波涌云层随风起伏翻滚，被东升的艳阳映照得彩光耀眼、气象万
' {# N0 F. z) H, P% A1 z千。而在遥远的天际，朵朵彩云间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耸立云端，殿前这时正
有各路仙人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
1 k1 B: c3 @3 j/ n- J* T, `　　只见数位仙人各聚一处，相互寒暄，其中一仙神色一怔，接而疑惑道∶「奇
+ q: j$ G7 x4 R哉！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众仙云集，连一向不用上朝的大圣也来了？」
　　一旁的「文昌帝君」也怀疑道∶「真君这么一说，我倒没发现，啊！四海龙
王、十殿阎王都到齐了，就连上、中、下三路八仙（注一）也赶来了！」
　　听到这里，「玄武星君」更是不解，一连问了身旁几位星君，所得到的答案
如出一辙，皆是不明究理如何。
/ o! R, A5 R2 l9 m　　恰巧这时「斗战胜佛」（注二）踩云而过，众神赶紧拦下请教。
　　「大圣，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不是一向免上朝的吗？」
　　「是啊！还有其他众道友们，为何会一同出席呢？」
" a; @! g) n, [/ @  T0 s' n4 h( {　　「斗战胜佛」耸耸鼻子，指着众神中的「太白金星」说∶「老孙也不知道，
8 R3 `7 B* y) }, v是太白金星请我来的，你们问他好了！」随着指头望去，只见大夥目光都聚集在
「太白金星」这玉帝身边的钦差大使身上。
　　「太老，原来您老知晓原因，烦请解惑！」玄武星君诚恳的拱了拱手。
　　「太白金星」老脸微红，讪讪说道∶「真君客气了，小老儿也不知道，只知
是玉……」话还未说完，「灵霄宝殿」前又有仙人驾到。
0 Q9 W- H  N( f5 n　　原来这次到来的竟是潜心炼丹，从不过问政事的「三清天尊」（注三），众
神连忙作揖打礼，心中皆暗想∶「难得！一向足不出户的三天尊，怎么一下子三
人同时莅临，还偕同座下弟子出现？」
% `! q/ s% Y! r3 M　　这个念头尚未作罢，西方天际突然佛光满布，祥气骤涨，顿见缓缓飘至一片
祥光彩云，豁然只见云上立有数位金仙。
, \2 s) e; r( y! j4 O& t+ ?　　「呵呵！佛祖也驾临啦！本尊有失远迎。」
　　「天尊请了！这等大事理当赶来，至於能否有所助益，只好听由天意了！」
$ `" _5 {  f9 A  B/ G# }　　看到这种排场，其他神只们无不内心涌起股不安。「玄武星君」再次转身问
( u  b" P% k, U6 {8 z道∶「太老刚刚说是如何？」
& A" V& G6 [2 [3 Z　　「一切皆是玉帝旨意，要小老儿务必在今日请到所有大罗天仙，其中还包括
……王母娘娘在内。」
' J  F. n  V" D+ M; M　　此言一出，众神不由一阵嘀咕，心想∶「天尊佛祖也就罢了，怎么连王母娘
6 k3 t& D' v0 Y娘也要招见，她不是已和玉帝分居多年，除了」蟠桃大会「外，从未看过两人出
, E% E! G8 |( \4 w( M现在公开场合。嗯！此事必定不寻常。」
5 }: |+ \+ s, w1 D% D. Q　　这时突然有人掠出，一个箭步奔至「元始天尊」面前，原来是「玉皇大帝」
3 Z& k' u. W2 f　　的外甥「二郎真君」，只见他心急的问道∶「劳驾天尊开示，何以玉帝昨晚
$ W: n$ J' i# S: a不需天王及本君护卫，又今日怎会劳师动众……」
　　众神看到二郎神后震惊不已，皆认为向来守卫在玉帝身边的「二郎真君」
　　怎么擅离职守，尚且慌慌张张，还道是玉帝出了意外，听清原委后，才松了
口气；紧接着注视向「元始天尊」，静观他接下来的回答。
　　「呵呵，真君切莫心急！须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原由，待会儿玉帝自
会揭晓。」
  N; A; \  A6 j* E+ n. {% M9 d3 _　　就在众神揣测天尊这席话时，灵霄殿门缓缓开启了。
  H$ E3 ]( {2 I) j2 r3 B) @9 G　　一向可知天机破命数的大罗金仙们，怎知这次所困惑的乃是众神之王，不论
如何的　指演算，就是无法解开天数，只好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依序进入。
7 U0 Q# i, w" I6 @　　进到殿内，一位头戴紫金珠链帝冠，身穿黄绸?帛九龙袍，双眼炯炯灵光流
转，散发一股不怒自威气息的中年男子，端坐在殿中金銮龙椅上；随侍在旁的是
位艳丽绝伦、端庄秀雅的后冠宫装美妇。
　　中年男子便是统治人、鬼、神三界的「玉皇大帝」──张百忍（注四），而
身旁的则是他的发妻「西天王母」；当年随着丈夫得道升天后，虽然贵为王母，
实则为天界众女神、仙子之首席。而玉帝登位后，励精图治，广施仁政，众神臣
服，慢慢确立了至尊地位，「玉皇大帝」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 H2 s# Q3 ^% Y% ~　　可是唯有一点，众人对他持保留态度；佛教及道教是禁绝结婚的，他却带着
5 [) }. v& T) _, m, G妻子生活，这是不被容许的。所以玉帝为了取信於人，乾脆把王母娘娘迁到「西
天瑶池」居住，瑶池距离天宫有十万八千里之远，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名存实亡
了。
　　文武百官目睹王母娘娘的确受招觐见，不由又加深了心中的疑虑。
　　经过繁文缛节，大小官员报告后，玉帝满心开怀的说道∶「众卿如此尽忠职
. Q4 D5 X% a: W* s* l2 A守，使得当今人世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实乃众生之福。」一顿，续又语重心
长的说∶「各位也稍有注意到，今日早朝所不同以往之处，只因朕如今面临一劫
7 V/ S5 X2 e, x4 N% e" V数，所以招来各位，希望能和众卿共同商讨应对之计。」
　　群仙听到众神之首的玉帝有难，无不秉气凝神待听下文；唯有「斗战胜佛」
　　禁不住气，脱口说出∶「玉帝有何烦恼，交给老孙处理即可，又何须如此大
费周章！」
6 {* y" H: u3 I0 B: \, i　　玉帝麾前的「托塔天王」暗想∶「玉帝有难？哼！有史以来就只有你闹过天
6 X, B$ y4 l1 W' B# |6 ]宫，你不要再瞎搅和就可以了，怎敢奢求你帮忙呢！」
　　虽说心中如此想法，但是却不敢言形於色，万一惹动这家伙肝火，那可难收
拾了；只是一旁的其他神仙们，似乎也想到这一环，无不露出嗤之以鼻的嘲笑。
  N, E9 D9 E1 o9 U. x　　「二郎真君」更是怒火顿生，开头就骂∶「猴头！不得无理，一切自当玉帝
4 V; g1 z- [$ I& e" N0 `/ Y9 O发落。」
　　「斗战胜佛」一脸似笑非笑，调侃而说道∶「不知道是谁刚刚在门外哭丧着
" C& d* R' B# s! ~7 x" D脸，哀求天尊解惑，还差点流下泪来！」
　　刹时几位金仙忍不住笑了出来，二郎神俊脸通红，不知该如何反驳。
　　经此一闹，宝殿内的气氛为之一缓，唯恐两人继续斗嘴，「玉皇大帝」
　　笑着说道∶「多谢斗战胜佛的关心，你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此次的确是朕
, |  t! x- V& i0 x的一大劫难，必须亲自应劫，无法避免。」
3 T+ o% a) ?/ n8 V　　原本已经和缓的气氛，又因玉帝的这番话而凝重起来。
" V* w* |) E' R. o$ q3 x　　「相信各位皆知朕当初乃一介凡夫，经由太白今星的引荐才得以得道升天，
而这却与天界的戒律相互抵触。众所皆知，神只大都是凡人阳寿尽后，灵魂得道
所封；佛门的菩萨、罗汉则是经由打坐参禅、吃斋念佛，数辈静修后得以入西天
的；而道家诸仙则是透过烧汞炼丹或避世苦修，而后白日飞升，羽化成仙的。
1 w2 x3 P4 P( G　　然而张某何德何能，既未打坐参禅，更未避世苦修，却担任这众神之首，心
1 j4 h1 m! f9 G7 E: Z7 Y. i中的惶恐不言可喻。「
- z, B: c) |0 `) t　　三尊中的「太上老君」笑道∶「治理天国靠的是仁、德二字，天帝之位非您
莫属。」
* G( W+ M3 i7 c/ c. _　　「虽说是如此，但为免落人口实，朕还是接受佛祖建言，历经一千七百五十
劫，各劫费时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但却有三劫尚未度过，如今时限将至，所以朕
0 r& J- _0 ?9 B  q& e  Q' e决定再履红尘，接受这最后三劫。」
　　「西天如来」法相庄严的道∶「此行将多灾多难，而越后劫数越是凶险，还
望玉帝多加小心。」
2 E: A9 w, W/ S' _4 J0 Y　　「元始天尊」接着说道∶「虽则险恶难料，但凭玉帝的智慧，凡事只要拿捏
  _& w7 j1 V+ N+ V! i/ _5 b$ D4 F得当，定可逢凶化吉。」
　　「既然各位皆无其他意见，朕将在一个月后下凡，而离开这段期间，一切事
务交由」太白金星「处理，尚请天尊及佛祖多多担待；另外，届时众人按照正常
坐息，不必前来送行。」
　　「谨尊玉帝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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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灵霄宝殿」后的琼楼玉宇内万籁俱寂，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园林
& a/ f  s, m0 d3 ^+ i+ S水榭，九曲回廊，无不呈现一片安详。
" E* q/ U8 q+ f( e　　突然，楼里的一段话打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娘子不用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 Q7 J8 g" _5 d% {6 [　　「可是相公这次可是应劫下凡，怎叫臣妾安心，若有个差错……」
5 j; E; H# p+ z, f$ O& g2 [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从今晚起朕将薰沐更衣，进入丹房潜心修身，待至
下凡日时才会出关，夫人先退下吧！」
/ K- @7 j' Y" y; R# Z, G; B  P　　「让臣妾服侍相公吧！」
4 C4 ]" q& V. \2 P6 ^* W　　「万万不可！朕必须保持清心寡欲，灵台清明，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那臣妾告退了！」
　　回房路上，「西天王母」心中一直在盘思着；待到半途时，心里已有打算，
8 p8 ^' y, ?1 t5 ?/ M9 m连忙返房写了几道仙符。只见顺手往窗外一丢，十三道光芒各自往不同方向，划
+ H0 O1 f& R0 ^1 L破夜空飞去；紧接着，王母本身也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西方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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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天瑶池」乃是「西天王母」的住所，每年的蟠桃大会上，众神皆会出席
0 g$ z7 B+ Z1 {- M' X这一年一度的盛宴，也使得瑶池仙宫成为众仙另一聚会场所。
　　「西天王母」返回故居后，陆陆续续的已有许多仙人赶至，而位坐主位的王
( m/ g; Z$ i2 h! w" s母，则一一打量着接踵而来的仙人们。
; g- T* c2 Y0 f0 Y　　待到人数到齐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相信各位皆收到本宫的令符，而迅
速赶往此地，如有不便之处敬请海涵。今夜急召诸位来此，实有一事相托，望众
人多加帮忙。」
　　细望众仙，才发现在场诸神，竟然清一色皆是花容月貌、风姿绰约的女仙，
, T/ Z: t4 T9 v* o* y. T不禁令人心猿意马，精神一振。
9 v* l6 d) I" t4 N. ?) h　　「九天玄女」问道∶「不知王母所指何事？」
　　「众人皆知，今日早朝上，玉帝曾说过将下凡应劫，因此本宫也希望众位仙
子下凡，帮助玉帝度过此劫。」
/ }, ?; E: e* e! A, }7 X* x& y　　「太阴夫人」急忙说道∶「如此私自下凡，不但违反天条，况且……这次经
由王母指使，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 a$ T$ _% l7 M" v9 K　　「这事我也想过，但为了助玉帝能顺利完纳劫数，我……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 Y! l7 S; f$ q+ l了！」
2 s/ K# T1 a4 K: b) v: e　　「碧霞元君」面容严肃，忧心忡忡的说∶「但是，这次如此大规模的集体下
凡，势必惊动天界，而定会派出天兵天将逮捕归案，恐怕尚未有任何作为前，已
8 _; }1 X8 v' |( \* b% |8 T被押回天庭治罪！」
　　「为了排除此一障碍，本宫希望诸位皆能转世投胎，藉由凡身相助玉帝度过
难关。」
$ U+ _# P; o1 M, F　　「天后娘娘」面露疑色说道∶「如此一来，咱们的功力必定大打折扣，不知
尚存几许？另外，更无法短时间内在人海茫茫中，找出玉帝的肉胎凡身，何况是
消灾化劫呢？」
　　「所以在下凡前，须先纳气於天灵」泥丸宫「内，日后遇上转世玉帝时，必
能受他身上所残存的仙气相引，进而吸纳周天破宫而出。」
0 m8 K. t/ i+ ]% E　　「嫦娥仙子」问道∶「各人功力深浅不一，岂不是进度有所不同？」
　　「转入凡身后，一切道行将潜藏体中，众人皆将从头来过，唯有功力修练至
一定境界，方始可取回本身法力，所以ㄚ头们可别想偷懒！」
　　「百花仙子」小声的说道∶「敢问王母娘娘，在场众仙们皆各司职守，若私
) c. D6 Q$ J' s/ y$ k! k自下凡而怠忽职守，导致人间百姓坐息大乱，那将可好？」
　　「你们的手下仙子众多，人才济济，平时所学没有己身十分，也有个八分，
1 ~, P) ~4 B$ e1 ]3 D2 ?不会找些代理几日！」西天王母面显不悦的说。
5 x* \/ [& ~! F8 v　　「百草仙子」赶紧圆场说道∶「王母息怒，百花姊姊只是求好心切，不是有
意顶撞。」
5 i! }0 N2 v) S6 \　　「唉！我也太冲了，事关己身则乱！」王母也懊恼自己刚刚的反应。
+ |/ R0 z( u6 Q0 o5 S" w' O. `, n8 ~　　「百果仙子」跟着问道∶「王母令符中提到，另外要咱们」天界九仙子「
9 V# D# K: D0 S) X0 k　　各自带两名心腹前来，不知所为为何？「
0 R: {8 W' D9 [, u$ N" k# `& i- _" E　　「你们九仙子的功力着实没有」碧霞仙君「四人深厚，因此要你们多带两位
隶下所属仙子下凡，也许能有所助益！」
　　「好了！时间紧迫，咱们必须趁这黎明前的黑暗偷渡下凡。各位切记自己的
7 ^. |7 |; L  x6 J0 Z. e$ ~2 r0 Q4 `任务及身份，也期待人世间的再相逢，走吧！」
　　众女仙拨开青云，望向广阔的地面，各自取好一角后相偕跳下，不多时云雾
已愈合，恍似从未散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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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天门外，「玉皇大帝」伫立在前，身旁的「太白金星」正在报告众女私自
" J# g7 Z5 A: F. w" v0 x: |! u下凡之情形。只见玉帝越听越皱眉，直至最后，长叹一声∶「天意如此！天意如
此！」
' `: ^7 C" l9 b/ N! L: m2 {　　「秉奏玉帝，王母娘娘率领女仙中的碧霞元君、天后娘娘、九天玄女、
+ d: |' t3 p" D$ n5 h　　太阴夫人及九仙子中的嫦娥、百花、百草、百果、百谷、百籁、百禽、百兽、百
9 o& @: r0 B$ F! r& T0 M: s: z　　虫仙子，尚有九仙子座下∶月阙、月阁、海棠、百合、荻荟、碧柳、紫菱、
青苹、金穗、玉粱、夜琴、华筝、彩鸾、丹凤、赤兔、银貂、燕蝶、灯蛾等仙子，
共三十二人私下凡尘。「
　　「唉！这次劫数实是无中生有，直待朕知悉后，欲阻止却已不及，看来还是
得走人间这一遭！」
" Z+ g$ m; U7 p8 {6 v) l" D5 R　　这时昊光满布，仙气弥漫，祥瑞之霭充斥四方，原来是「三清天尊」与「西
天如来」同时到来了。
) f1 f0 Z- v7 A6 x) V. ^　　「相信玉帝已明了这次劫数的真象了！」
　　「本尊与佛祖研商多日，一直都悟不透此次天劫所指为何，直待日前有所突
破，却为时已晚矣！」
8 ^! ~0 a; ]) S) K- Q. T, R　　「天尊佛祖切莫自责，只怪朕命该有此劫。如今时辰将至，朕也该下凡去完
6 M5 h6 E/ W% f9 b+ h3 v结天数，造就这」搜神「壮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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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一般人心目中的八仙，大概只局限於吕洞宾、铁　李等俗说的八位
仙人吧！但在中国神话中，所传之八先并非专指此八人，而是为上、中、下三个
" t7 C% m4 Y! C八仙团体。所谓上八仙乃指托塔天王李靖、二郎神杨戬、齐天大圣孙悟空、八臂
哪吒、华光天君、巨灵神、小沉香、净坛使者。中八仙则是平时所听的铁李、张
$ I7 i  ]" L! Q0 }. R果老、吕洞宾、韩湘子、蓝采和、汉锺离、何仙姑、曹国舅。何谓下八仙？
　　木匠祖师鲁班、药王爷孙思邈、酒仙杜康、老郎神唐太宗、窑匠祖师?蠡、算命
　　祖师东方朔、叫花祖师?丹和剃头祖师罗祖。
　　「注二」西游记中，孙悟空助唐僧西天取经后，佛祖封他为「斗战胜佛」。
- Q0 R% K9 e/ q5 Q, L0 J+ K　　顺道一提，猪八戒也受封为「净坛使者」，据说凡是人间做佛事、献供品，
事后皆由他负责吃清喝净，故曰「净坛」。
　　「注三」「三清天尊」乃道教中的最高象徵，分别为「元始天尊」、「灵宝
天尊」、「道德天尊」；而其中的「道德天尊」即是我们常说的「太上老君」。
　　虽则同掌道教不分大小，但隐约仍以「元始天尊」为首，依序为「灵宝天尊」、
「道德天尊」。此项论点可由道家众仙所处之「三十六天」看出端倪；一天「大
, f; a$ [  ]4 Y# o8 M罗天」为「元始天尊」府邸，二天「玉清境」也是其另一别苑，三天「上清境」
0 P2 O- f5 ~% E% d8 L# a! Q, t　　为「灵宝天尊」的辖地，四天「太清境」为「道德天尊」的仙府，如此一来，
, o3 s6 N0 l' x& o! x便不难分辨谁较为尊。
/ ^3 W$ c# w' ~　　「注四」「玉皇大帝」是中国最重要的一神，众所皆知玉帝俗姓为张，但却
不知其名为何，笔者为此翻阅许多古集、资料，只发现人们因他肚量宽大、能忍
: U9 X% `0 e: h8 N能让，给予外号「张百忍」，而原本名讳实已难考。然而玉黄爷的称法也各地不
一，就举例以福建、台湾一带来说，就是人们所谓的「天公」。
9 D9 b8 z. @+ G6 \2 k0 j　　「玉皇大帝」乃众神之王，掌管人、鬼、神三界，连佛教「西天如来」、道
教「三清天尊」也在其管辖内。当初佛教传入中国时，为了讨好民间大众，不得
不做此一改变，也因此而掳获民心，虽说非是绝对，但也是重要因素之一；这也
' w- ?, M% U7 j+ f暗中透露出，中国百姓五千年来，君主帝制的根深蒂固，不得不另人省思。而真
正确立玉帝这神王之位的，要归功於吴承恩的「西游记」，尤其大闹天宫的这一
9 a9 C" x2 k1 g" a' h0 g段，玉帝的调兵遗将，甚至最后佛祖的赶来护驾，发挥的淋漓尽致，深值人心，
相信大多数读者也是受此部小说影响吧！反观中国的道教却因排名上的疏忽，而
不获百姓青睐；道教中的主神有「三清」、「四御」，玉帝属「四御」之首，但
地位却在「三清」之下；而南北朝的陶弘景更将玉帝排在十名外，更是无法使民
众接受，就连文学地位仅次孔子的大学者──朱熹，也为此忿忿不平，大骂「悖
戾僭逆，莫此为甚」。
( |+ X+ |2 k7 ~) J1 r% m$ P& H　　　　　　　　第一章?苦尘倥偬飘零燕?雏凤浮心寄若萍
　　　　　　　　　　　第一回?无妄之灾?福兮祸倚
　　「绝谷空山玉女泉，深源滚滚出青莲，???冲闻巨峡千年石，泻入成龙百
) P- t" |5 Y& x尺澜。
5 \- E+ a( e) r( b8 ^5 j8 s　　???惊渡翻空蟾恍石，雄声震地鼓填然，???翠华当日时游幸，几度临
, e  W  @; c1 M. }8 G流奏管弦。「
　　「玉女潭」在　西中部的鱼塘峡上，其地两面高山夹涧，峥嵘直若刀削，四
面怪石狮蹲虎距，险要坠落。潭为长方形，广约半亩，绿波荡漾，水声轰鸣，百
! j; R7 F% m  ]6 \3 _尺狂澜，从半山飞泻而下，十分壮观。
　　相传隋文帝驻跸仁寿宫时，常在这里宴饮观涛；唐朝武则天临幸万年宫时，
也曾在此洗浴过。因此，自唐以来，很多诗人对此潭给予赞赏，吟咏不绝。
  E. ~7 D- Q5 ^( F& g0 M　　而位在潭岸北侧十里的麟游县，也因为玉女潭的影响，替它带来了不少的游
客。
' b, F1 |! f) d' y1 E+ i　　夕阳西下，麟游县城西的「高升茶坊」里，挤满着听书的人潮，只见那说书
* C/ `, P7 @1 H3 N' d9 W  t: {的凭藉着一张利嘴，口沫横飞，兴致所到之处随意比划一番，直把所有听众唬得
一愣一愣的，聚精会神的聆听。终於一句「未知如何，且待下回分解」，又将众
1 Y2 X* e  n6 Y0 B人从虚幻的国度，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 w( h4 y+ a( Y+ v( H　　这时台下轰然叫好，掌声不绝於耳；半晌后，人群才三三两两起身走出，嘴
中满是讨论适才的剧情，真教掌柜看得眉开眼笑。突然看见一个年纪约七、八岁
大的少年，鬼鬼祟祟的掂步走向门口，掌柜敢忙跨步上前，一把就拧住他的后颈
, i3 {" E! {# N& o大骂∶「小鬼！又来偷听白戏，今天老子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 P% G, p1 I( [( h8 H4 N　　那少年吓得连忙挣扎四肢，极欲摆脱颈上的手掌，可是任凭他如何使劲，就
! l" e! M2 _# I+ K是无法挣脱，眼看掌柜的拳头便要落在少年身上；那少年突然神力顿生，一个翻
身，倒挂金勾般的踢向掌柜的鼻梁。
　　「哎呀！小……小杂种……你竟敢，阿财！阿……阿财！快来啊！」掌柜痛
) \/ w% }5 ?" s得眼泪都流下了，吃力的喊着。
　　正在内室的小二，闻声赶紧出来，发现掌柜蹲在地上，双手　住鼻子，血流
: z# S5 z' t: z) e2 X6 z不止，连忙上前要搀扶。
　　「快！快……给我……抓住那小鬼！」掌桂的声音都含糊不清了。
　　转头望去，正有一个小孩匆匆忙忙的夺门而出，阿财二话不说的追了上去。
　　「小鬼，站住！妈的，你还跑！」
　　本来嘛！小孩怎会跑得赢大人，再加上路人看见有人在追逐一个状似乞丐的
少年，多半认为是少年偷取了那人什么东西；因此，立即有人出手帮忙围捕，少
0 t$ b& ?- E0 _# F& O' G/ E: |" {年更是难以逃脱，不一会儿，便被抓住了。
　　阿财向众人道了谢，一手拧住少年脖子，一手拗住胳膊，将他押了回去。
0 R6 O: Y* }  L! ^& j0 k3 R  \　　「老板，这小鬼我抓回来了！」阿财邀功的喝道。
8 S" w5 l$ y: {) p! x4 O- @　　坐在位上的掌柜，正由另一名小二在包扎伤口，看见那少年被推了进来，不
由心中有气。
+ Q# K: U/ w- v' ~5 M/ e& q$ R　　顺手抓起一旁的扫帚，上前便是卯起来没命的乱打，直到一口气喘不过来，
才稍稍休息。
　　可是刚才一顿使劲的痛打，又牵引起伤口的痛楚，不由又令他怒火中生，忿
" j3 Q1 A1 P0 |) ]# Y% N忿的向一旁的两人道∶「你们二人给我好好的教训他！」说完便口中哀吟着，缓
$ B0 x  Y$ ?) x( I步的走进内室休息。
& o  x9 I. D+ T) s) P' x; f　　等到掌柜进去，少年终於开口了。
　　「阿财哥！阿福哥！你……们饶了我吧！」少年苦苦哀求。
　　两个小二充耳不闻，像是为了讨好老板，也可能是利用他来出气般，每下都
; w! @4 [' h1 E7 r) e使出全力，每拳都打向要害；不仅如此，而他俩还越打越兴奋，相户暗中较起劲
8 B  C4 S4 v, [" s& \来！
* Z) |6 E9 q1 E1 j" q1 u3 u4 j　　可怜那少年，起初被掌柜毒打时，已皮开肉绽全身是伤，如今那堪两位小二
的再次摧残，没多久便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3 Y$ t- ^2 l# m! L/ h# F+ B　　正在兴头上的两人，看见少年已没有反应，也害怕弄出人命惹上官司；虽说
死了一个小乞丐没有人会追究，但人死在店里总是不吉利。想到这一环，连忙上
2 b, R- S0 `8 L2 K5 K3 W前察看，一探鼻息下，还好尚有一丝气息。
# c& R* w  E0 Y/ L3 s! M6 Y( R　　两人合力抬往后门，往外一丢，便不管他的死活。
　　少年这一昏迷，直到深夜下起大雨时，才幽幽的醒来；爬起身来，便是一阵
不停的呕血，加上全身的酸痛，忍不住呻吟出声。举目四望，知晓这是茶坊的后
, ]6 F" M. s. E1 k! ~巷后；仰头望天，藉由那倾盆的雨势，来冲刷脸上得乌血。
　　片刻后，才扶靠着屋墙，缓缓的离去。
) P' V0 {& [5 p* z: x, W　　　　　　　　　　　＊＊＊＊＊＊＊＊＊＊＊＊
* X1 k: ^$ }$ }) p, @　　麟游县城外的西方二里处，有着一片树林，林木苍翠劲拔，高耸参天。
　　林中北方有条清澈小溪，水深及膝，应该是　西境内漆水河的一小支流；溪
旁十丈外有间木屋，屋前地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破锅旧铲，显见这户人家可能
是收旧货的。
　　这时林中突然跑出几个孩童，一同奔向这间木屋，由脸上所露出的表情，可
见众人十分紧张。
　　一进屋内，早已有数名小孩围在一张床边；床上所躺的，正是那遭「高升茶
坊」小二所殴打受伤的少年；而那少年此时正谈笑风生的和众人闲聊着，后面赶
; J: m. o: ]2 W) Z9 y3 ^! M- i至的孩童连忙上前出声询问∶「阿仁，听说你差点被人打死，到底怎么回事？」
: X/ _' q% E. o; j7 g  p　　「对啊！对啊！怎么你像没事人似的？」
" k! q9 E- F0 K7 o; n5 f　　「还有，地上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小孩们七嘴八舌的问着，顿时令那位少年不知从何说起。
4 I- N% R: ]7 x' e+ b) W　　只见那床边的孩童中，突然站出一人，打断众人的问话∶「好啦！你们这样
$ p! r) Z9 z4 F# P吵个不停，教阿仁怎么说！」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说道。
　　待众人停声，名叫阿仁的少年，这时才心有馀悸的叙述着∶「前天我因为跑
# O) o$ l8 b8 U9 J- v- d) O到」黑心蔡「那偷听说书，一不小心被他逮到，下场当然是一顿痛打；谁知这次」
9 a. _2 t* g) O+ s8 o% s' t% h狗腿财「他们像跟我有仇似的，使尽全力的乱打，打到我都昏过去了，才把我丢
到后巷，等我拖着性命回来，还是不支倒地；幸好黑猴发现的早，才使我这条小
) t9 l; H/ I% a* a/ X4 |: G命，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 X0 h% x; V; U. F　　虽说事过境迁，阿仁如今回想起来，心中仍然馀悸犹存。
　　「没有啦！多亏了高大夫的妙手回春；还有阿彩出钱买了几帖药来给阿仁服
( m+ Z# [4 P! n6 {' L3 d用，才会好得那么快啦！」绰号黑猴的少年不好意思的说道，并指了指刚才出声
的女童。
　　「这没什么啦！」阿彩脸也跟着红了。
! q8 a; [# ^. b- i+ Q5 O. L　　「阿仁，不是我爱说你，幸亏这次是你运气好，倘若有个万一，不是连性命
9 x4 d) w. E8 H- L8 C都丢掉了！」后到的孩童中，一个叫阿基的叹气说道。
　　另一个女童跟着开口∶「对了，上次听我叔叔说过；城内的大善人家中缺少
) P8 I, y' h1 f  Y; R' g- r+ d一名陪伴少爷的书僮；而我们这群人中，就阿仁最认真也最好学，可是却没有机
会进学堂。不如，阿仁你就去应徵看看；一来有机会念书，二来也可三餐温饱，
不用像现在有一顿没一顿的，更比你捡那些破铜烂铁强多了！」
9 ]) J3 f, X8 b& x4 I' M& _$ C2 w　　阿仁听到这，高兴的握住那女童的双手，兴奋的问道∶「小红！你说得都是
真的，没有骗我？」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7 `$ [* w" I) Z+ Y3 S( h' |　　小红被他抓住双手，刹时粉脸通红，急急的挣脱开来，害羞的说道∶「对…
# h) S  j2 P7 U9 v9 w　　…对啦！我何时骗过你。「
0 V8 J! f  g" L　　「哈哈！那么阿仁我要恭喜你了！」阿基祝贺着说道。
' f. O3 ]0 y8 p9 l, n- D# H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一旁的阿彩冷冷的看着小红，像是在嫉妒的样子。
- h1 |5 \$ w/ o' c/ R! Y/ x　　「阿彩，难道你不替阿仁高兴吗？」黑猴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我当然替阿仁高兴，可是你们别忘了，城中的小孩除了咱们外，有
  U8 Q$ m) t# }  S7 F谁会主动和阿仁说话；不是那些大人禁止，便是那些小孩也瞧不起阿仁，还不时
: J& P0 x" g- q7 U7 K* p2 t联合起来欺负他，你说苏家会请他当书僮吗？」
+ T) V  J- p3 M: m. T: C　　这句话说中阿仁的痛处，使得原本欢欣鼓舞的他，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而一旁的大夥，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大家都沉默着，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管它了！阿仁，不如说说你在茶坊听到的故
9 g1 ~4 S: E& d& @# S) {5 k2 j事，如何？」
　　从进门到现在，不曾发言的大志打破了僵局。
5 k4 H: Y7 @3 A' i' Q: F　　「对！对！赶快说吧！」剩下的一位少年龙仔，也在旁应喝着。
　　说到故事，阿仁整个人都振奋了起来。一扫先前的不快，娓娓的讲述着那天
在茶坊所听到的内容。
　　说到精彩处，也学人一阵比划，众孩童的心情也跟着随之起伏着。
% G" }2 {) P1 J　　「阿仁，那玉皇爷到底有没有找到王母娘娘？」阿彩缅怀的问道。
2 t# K  E/ a  ~& E　　「我也不知道，颜夫子说下回分解，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再溜进去偷听了！」
　　「那只是传说中的故事，接下来就看说书的人怎么掰了！」大志解释着。
3 _; o8 |# Z; T( ]" \　　「有那么多天女要找，我看颜夫子可靠它吃终生了！哈哈！」黑猴打趣的说
道。
　　「不论如何。我一定要叫我爹带我去听！」龙仔一付向往的样子。
+ c+ S, U5 }+ u3 D# q' W2 f- W4 J　　众人一看天色不晚了，寒暄了几句后，告别了阿仁，各自踏上回家的路途。
　　　　　　　　　　　第二回?求荣反辱?绝处逢生
4 z. x4 t/ j! s3 j, W7 ^; B　　「下一位，一百七十二号王大贵！」一位家仆打扮的中年人，正在一座园林
香榭，小桥流水的花苑前，拉开嗓子的喊叫着。
　　原来今天正是素有麟游县内「大善人」美誉的苏立德为爱子徵求书僮的选拔
日子。本以为顶多只十来个人来应徵，没想到消息一发布，竟造成县内的轰动；
* \2 y* D5 d6 B1 g3 m　　高达五六百人跃跃欲试，来竞争这唯一的名额；其中尚不乏有孩童的父母，
硬逼着自己的小孩来参选。就是说嘛！人都是往高处爬，何况苏家又是县内首富，
谁不希望和它沾上一点关系呢？
2 G; a& S  D. g) h　　只见广大的庭园里，站满着等待面试的孩童，但却有更多的大人，站在其身
后陪伴着。有的孩童专心在翻阅书本，一旁的家人为其扇风纳凉着；也有的小孩
摇头晃脑，正在聆听着父母的面授机宜，希望能给考官一个良好印象。
( n5 ]0 ?- L% R+ u+ F　　而唯一例外的是，西边角落的一隅，有位身穿补丁多处，但却衣衫洁白的少
6 k, S8 u" F& h/ v9 j1 m% R年，独自站在那儿沉思着。
0 `: ~' w/ A. }　　「啊！阿仁你果然来了！」
! @" L: M3 w+ Z2 I% e6 |/ B7 D　　一声惊呼，将少年从思绪中，拉回了周遭的事物；抬头一看，熟悉的面孔，
; \6 ^% I+ H- b不就是阿基、大志和龙仔。
2 v* g  E$ @- q1 Y9 s) b6 z　　「你们也来啦！」阿仁似在荒凉无际的沙漠中，找到绿洲般的高兴。
　　「没有办法，我爹逼我来的！」阿基无奈的道。
& j% L" B2 P, Z3 O1 [　　一旁的两人也点点头，表示自己同样也是受逼迫而来。
　　「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不会和你争这个名额的。」龙仔补充着
- U. k4 e7 F$ n6 O) @说。
　　「其实我自己也没把握，更何况我的出身……如果有机会，你们还是应该试
: v, H. R+ x1 U1 t试；特别是大志，你天资聪颖，比同龄小孩还要有见识，更是有可能夺冠……」
& B( N" I; p0 j1 e5 F$ r　　话还未说完，不远处已传来呼喊声了。
0 D* G+ q3 S5 `8 u) F　　「龙仔！你死到哪去了，敢快回来准备啦！」
　　「大志！快轮到你了，快回来啊！」
　　「阿基！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还有心情乱跑！」
　　「阿仁不多说了，我们要走了，免得被家人唠叨。」
& ^' v6 d( Q' R3 w6 z　　三人走后，阿仁又回复当初的孤独，虽说有同伴过来打气加油，但仍是心中
( K' f$ v5 Q# {9 }6 s6 Z有所感慨；再加上受到旁人对一身穿着的指指点点，更是内心凄凉无助。
% h+ B& ~/ N6 q% V, r# {9 {1 e$ {　　「嗯！早上我已用梅花易数推算过，站在这里是属大吉之位，但还是难免心
中的不安。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阿仁心想。
　　随着时光的消逝，传讯的门房终於喊道∶「四百二十八号，玉逸仁！」
　　怀着忐忑不已的心，阿仁步上那门前的阶梯，原本一蹴可成的台阶，竟是那
么样的举步维艰；看着一旁家仆不屑的眼神，着实是万分难受，真想打退堂鼓就
  B! v/ k; U( C! P+ i此离去。不知是个性使然，抑或自尊心作祟，阿仁还是跨越那座，与自己身份不
符的门槛，抱持着尽管遭受羞辱也要一试的决心。
　　进到厅中一看，才发现屋内摆设简单，只在中间设置三副座椅及茶?，屋子
9 ~4 J- {. x8 k5 Y# _后方则有一幅绣上冬梅盛开的屏风，挡住了登入后堂之门；而在四周壁上，每根
% Z6 A7 {' J( _+ S; l2 h% X8 q7 }梁柱间也挂满着字画，朴素中带有些许文风气息。很难令人联想到，城中首富家
中的旁厅，竟是如此的清新幽雅，丝毫不带任何富户人家的铜臭味道。
　　屋中的倚上坐着一位老人、二位中年人，三人一字排开的注视着阿仁，想来
必是此次的考官。位坐当中之老人首先发言∶「看你这身打扮，想必不是什么正
当人家子弟！为何还要报名参加，难道说想图个侥幸之心？」
2 v4 ^6 U1 j7 ~% N& K  T　　阿仁像是早知有此一问，正色的道∶「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己
3 n' P9 ~! F) r* F3 y* {忧，也不改己乐。」
( ]$ q6 P% G8 x　　「喔！你藉颜回来比喻自己。」老人凌厉的眼神缓和许多，续道∶「看来你
胸中还有些墨水，同学龄的小孩中，你算是不错了！」
　　「韩愈」师说「中，曾提及」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下只是侥幸接
触较多书籍罢了，若是在其他方面来讲，自己可要差人一截了。」听到老人的称
' b( d2 F: a6 g( K赞，阿仁不好意思的说道。
5 \$ U) `4 ]4 g4 [　　这时，屏风后突然发出一声吼叫∶「放肆！今天是公子我徵书僮，不是拜老
; `! e& k. ?7 O师；你这哪里来的野小子，竟敢如此大言不惭，岂有此理！」
. W6 P4 c3 Q# d( z5 f  W2 l　　原来屏风后尚有一张座椅，苏家大公子苏冠忠，正坐在里边听着众多应徵者
的口试。将近半天的时光待在里边，又听着乏善可陈的回答，真是无聊极了！
　　若不是被父亲的强制逼留，早就偷跑出去花天酒地了。而刚才，正想打盹时，
6 R* n$ B3 p. Z0 q# |4 W' R- Q却听到总管不同一般的问题，便暗中的留神聆听；谁知对方竟口出狂言的以师说
来比喻，顿时暴跳如雷！
　　「小子，你在胡说什么！吃了熊心豹胆呀！」
( ]$ O+ s+ }* c' I& X　　「还跟他罗嗦什么，来人啊！把这野乞丐给我撵出去！」
　　另外的两位中年人，早就看阿仁不爽了，藉此机会表现一番，也许可以提升
2 _) h0 ]0 Z* d" x' C7 z" k5 }" D在少爷心中的地位。
　　居中的老人虽面有婉惜之色，但既已惹恼少爷，也不便再说什么，脸色和缓
的道∶「小兄弟，你请吧！」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令阿仁呆了，直到听见老人下的逐客令，这才回神过
来。
　　看着已在身前待命的家仆，阿仁转身走了出去；听着身后众人幸灾乐祸的笑
声，倏地头也不回的加速跑出大门。
3 H% K4 o: j; a, ^4 D" d　　一路上，整个思绪，尽是回想刚刚自己的言行。
4 B2 v/ n5 d: ]* a& D9 w　　「我没错！我没错！我说的……唉！我错了，我比喻没错，可是引喻出处错
了；好像我要来教书似的，难怪苏公子如此生气。都要怪我一时疏忽，人果然褒
不得呀！」
- ?( O( E3 ^! ]& p5 \4 Q5 j# E. N　　这时耳中回响起方才的嘲笑声，脑中所符出的，皆是那些轻视的脸孔，阿仁
2 {3 q( o, f- W8 g- c' ~不禁步伐加快的跑了起来，想藉由快跑，来发泄心中的不满；那知反倒是想起多
, D# ?; N& `) R- _% H3 m- H+ v+ a4 I年来所受的种种委屈，那遭遇到各种煎熬的童年往事历历在目，一切如走马灯般
% Q' h; N( o3 Y  G的浮现眼前。
, B0 B* m2 Z+ _3 ~　　想着想着，秀气的脸旁禁不住情绪，流下两道不争气的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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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城中东大街的底部，有家打铁铺，麟游县的各式铁器，几乎是出自此处，
而它也是唯一肯收购阿仁旧货的地方。
　　「马大叔，就这些了。」阿仁搬下推车上的旧货。
　　银货两讫，阿仁高兴的抓着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什么！阿仁你辛苦个把月，才赚来这半两银子！」一旁的黑猴为他叫屈。
$ A$ ?3 J8 ]6 x9 c1 ^5 i1 _　　「半两银子已可以生活好几个月了！」阿仁感谢的道∶「对了黑猴，多谢你
" y% [* C+ W: x# ~7 Z$ X% M帮我推来这些东西。」
　　「好兄弟说什么谢！」一顿，黑猴又婉惜道∶「不过，阿仁真可惜耶！
% o3 Z" X' z; f' n8 C& |3 u& W( z　　你没被选上。「
　　「算啦！一切随缘吧！」阿仁如今已看开了。
　　「是那位苏公子太会联想，不然你稳定录取。」黑猴还是心中不平。
+ C4 ?5 g8 A! G( |　　这时其他的玩伴突然从远处跑来，打老远看见阿仁便挥手不已。
　　「阿仁，恭喜你了！」阿基率先跑到，边喘着大气边说。
　　「恭喜我？恭喜我什么？」看众人焦急的找着自己，阿仁有些莫名其妙。
! y! P' X) S2 N) {* a# [　　随后而来的大志补充说道∶「城墙的布告栏上贴着公告，你被录取了，苏家
- Q, J3 U! B& E) K0 F# q要请你去工作啦！」
　　「怎……怎么可能？」阿仁疑是听错，续问∶「别闹了，发生那件事后，苏
8 C' F0 Y9 L; i; G1 x) f+ T公子怎么可能会要我去当书僮？」
　　「不是要你去当苏冠忠的书僮啦！」小红难掩心中的喜悦。
　　「不是当书僮，那是做什么？」阿仁越听越迷糊了。
　　「嘻！是要你去当府内的杂役啦！」阿彩也插上一嘴，再解释的道∶「原本
) t; |2 g4 G# T. X% [, p2 \应徵书僮失败的你，苏家破格的让你当上杂役，可见苏家有心招揽你呢！」
　　「阿仁，真有你的！能使苏家另外找名目留下你，真是不简单！」阿龙也恭
贺着。
　　「今后，你再也不用受人欺负了，有了苏家这个靠山，就算是府中的随从，
也要令人礼让三分！」阿基羡慕的说着。
& [! r( M5 q  b! q4 D3 v5 {　　「你赶快回家收拾好，待会便可向苏家报到。」大志提醒的道。
2 w+ h. A  e8 }( T　　「这么快呀！」阿仁尚无法一时接受，犹豫的道∶「我还有一些琐事未处理
4 ^5 p* s- \! u5 ?& i哩！」
　　阿彩一听，为之气结，微怒道∶「别人一听可进苏家大门，巴不得多生条腿
2 \% f3 a3 N& b- ~的快些进入，那像你这般的畏畏缩缩！」
　　黑猴听了也赞同的道∶「阿彩说的没错，你就快去准备吧！推车我拿去还就
0 h) ~$ d7 u+ X可以了。」
　　看着这群自小相识的玩伴，如今皆衷心的关心着，真诚的祝福着，不由替自
* D5 @: ]! C: _! R6 \己庆幸不已！
　　在回家的路上，望着由街道两旁所投注过来的目光，有嫉妒有羡慕，不禁令
人感叹世间的变换迅速；昨日还是个众人不耻的野孩子，今日却已成为人人称的
幸运儿。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切，就连步出城门口时，守卫的士兵，竟也多了分礼让，
. Y7 `, u6 [4 B/ A真教人感到苏家在此地，所受人重视的程度。
$ ~# e1 m" T  U  R( b　　阿仁忖道∶「古人说的一点都没错，有道是」宁为富人犬，不为穷人子「，
这真是最佳写照。」
2 x- g  R/ T) D　　看着夕阳西坠的黄昏，有股令人呐喊的冲动，反覆激荡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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