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改编版）（卷25）作者：紫曰(frank511127)

车神

作者：紫曰(frank511127)
字数：54898
" u0 `$ j4 ^/ x4 A# A5 v1 @
! g) f- C+ y% R1 T9 X  ^7 t: R: P　　　　　　　　　　　　　　　第二十五卷
　　　　　　　　　　　　　第一章、始皇天威
　　项少龙在一众好友如李斯等前呼後拥下返回乌府，见到乌廷芳、赢盈及田贞
田凤时，自有一番深感激动的狂喜。项宝儿刚满六岁，长得比一般小孩粗壮。缠
着项少龙问这问那，说个不停，逗得他父怀大慰。乌应元旋领家人拜祭祖先，当
1 n, ~! e$ f3 a& Y) P& v晚更大排筵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酒酣耳热时，对座的昌文君笑道：「无敌的曹秋道终非无敌了，稷下学宫观
星台一战後，剑圣引退，天下只有少龙这个刀君，看看东方六国还有甚麽可比得
了我大秦的？」昌平君更是兴奋地道：「这还不算甚麽，当齐王知道来帮他祝寿
; i' J( Z) n$ Y- Y8 ?- k的三大名姬全部退隐，跟着少龙回咸阳时，听说病情加剧，把田健骂得狗血淋头，
那才过瘾呢！？纪嫣然、琴清等这时带同众女眷向项少龙、滕翼、荆俊等远征回
8 O0 z8 `) C. x, ?8 u来的诸将敬酒，项少龙等忙还礼回敬。项少龙见到其中有与乌果结成夫妇的周薇，
勾起乃兄周良与鹰王殉职的心事，惨然道：」可惜周良兄……「
　　周薇神色一黯，垂下头去，轻轻道：「先兄一生最大的抱负就是训练一头鹰
王出来，能在战场上助大军争雄斗胜，现在心愿达成，死应无憾。上将军不用介
$ z+ X+ H1 R: m$ F' ?: r1 S3 F7 q怀，他是不会抱憾泉下的。」说到最後，秀目已红了起来。众人知项少龙最重感
6 k! W0 c1 ]( G情，忙设法岔开话题。
　　已成了荆俊夫人并育有一女的鹿丹儿问道：「上将军会否留在咸阳，还是要
返回牧场去呢？」李斯打趣道：「荆夫人足否太善忘了？别人或可称少龙作上将
军，可是你却要唤三哥或是三伯才对。」赢盈听了，也凑趣插嘴道：「还不快叫
声三嫂来听听！？
+ H9 r, m+ [  L5 J0 d. n　　众人哄笑声中，鹿丹儿却把气出在荆俊身上，狠狠瞪他一眼，低骂道：「都
是你不好！」这话自是惹来满堂哄笑，大大冲淡了伤感的气氛。
　　宴後，众人告辞离去，乌家的一众领袖则聚在密室商议。纪嫣然於项少龙不
在时，乌家一切对外事务实际全由她这智囊负责，而琴清则对秦廷内大小事均了
; t5 m" U" g' a, F如指掌，两女皆参予会议。陶方首先发言道：「少龙回来我们就安心了。我曾见
过图先多次，证实吕不韦在少龙遇难消息传来後，与嫪毐表面装作不和，其实却
在暗中勾结，势力膨胀得极快。而且在吕不韦挑拨下，嫪毐长期留在雍都，所住
# B0 v  A3 K5 _$ C/ t1 H5 _2 _0 X宫苑与日用衣物、出门车马，处处比照国君；凡须太后盖玺的诏令，均先经他那
( P. r+ b; q& h6 C) b对贼眼看过才成。但在确定少龙平安无事後，嫪毐反而收敛了不少，这倒令人不
解。」
　　纪嫣然点头道：「雍都事实上已落在嫪毐手里。在吕不韦的默许下，他秘密
组织死党，从各国招来大批死士，准备在七月储君举行加冕礼时举事，但太后现
在的反应无法推估，此事确令人头痛。」琴清看了项少龙一眼，幽幽地道：「这
6 x( G0 }8 j0 N0 {# l我倒知道，因为太后在等着少龙回来。？
0 l) ?4 r' l3 [" s' m4 H+ f　　众人惊讶地看着琴清，又回头盯着项少龙。後者心头剧震之下，却又不明所
以，只有求助地望向琴清。琴清叹口气道：「太后在少龙的噩耗传来时，曾召我
入宫密谈。当时太后以为少龙已死於李牧手中，悲痛异常，却又无人可以倾诉。
, f# ], f% t# {　　这才找我入宫，与我一夜促膝长谈。太后说道，她这辈子遇过多少男人，在
邯郸时，贪图她的美色肉体。回到咸阳後，则是贪图她的身分权势，唯独少龙例
外。
/ u" k- d: m# Q　　她曾因嫉妒琴清，而欲藉管中邪置少龙於死地，事後懊悔不已。後来发觉少
7 w7 v) B* F; ~龙仍未记恨於她，全心为她着想，这才明白少龙对她所有的付出都是发自内心，
& r  G9 `. r  }' b* e% O# n/ A不涉半丝利害关系。但她与嫪毐之间已是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及至获知少龙被
李牧突袭，全军覆没，生死未卜之际，这才恍然大悟。？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项少龙本人更是大口喘息，不知所措。琴清
2 w- u; r# o/ k) B+ e& R缓了口气，深深凝视他一眼，以稳定的语气续道：「太后觉得少龙之所以会遭不
测，皆因她放任嫪毐与吕不韦陷害少龙的关系，自责不已。当夜原欲与琴清长谈
' T6 ?  q9 m# A0 G* z之後，即引鸩自尽，追随少龙於黄泉之下。是琴清极力劝慰，说少龙定能顺利脱
; a# e5 a- s8 X& t险归来，不可莽撞行事。如果少龙真的死於战火，待死讯确认，琴清再陪她一起
, _# f( J8 I1 [殉死也不晚。？
7 l' I+ A) h4 M- C' I( x　　项少龙心情激动不已，待听到後来，更是被琴清的决定吓得魂飞魄散！幸好
自己及早将讯息传回中牟，否则稍晚一点，自己将悔恨终生。
　　众人稍回过神来，望向琴清，皆知必有後续。琴清看看纪嫣然，後者点点头
% U- ^- H2 H2 `请她继续，琴清道：「琴清回到咸阳後，与嫣然商讨许久。少龙生还的消息传回
+ W2 ^. C, A, @% r" t; r7 A0 i% I咸阳後，太后又再召琴清入宫，这次却又有了别的变化。？
　　大家心知肚明，显然是嫪毐趁项少龙生死未明之时，多方挑拨太后与储君之
0 d! ?* t8 }5 K8 u# |5 v间的关系，终於套出张力夫妇之事，欲藉此打击项少龙与储君的声望，好一举夺
8 j7 O, R: @9 o" d* ?' j: }/ K权。幸好项少龙早有安排，不但抓不到痛脚，还与剑圣曹秋道拚个不相上下，让
他的声势更是如日中天。
' M) q  j  D, [! Y9 e8 @6 T0 t　　琴清低声地道：「太后见到我後，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要我转告少龙。？
　　众人屏气凝神，项少龙更是大气都不敢呼一下，等着琴清说出那句话来。只
见琴清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质子府内，金蝉脱壳。？
　　在场众人中，除纪嫣然与琴清外，大多有参与当时营救朱姬的行动。一听之
& c2 J' e( N& r( ?# d6 I下，尽皆讶然，尤其项少龙更是心中剧震，朱姬竟然决定要项少龙帮她逃离雍都！
　　这不但是绝无可能的任务，更因为嫪毐怎也不会让项少龙与朱姬有任何独处
的机会。何况当时朱姬是蓄意改扮成郭开的样子混出质子府，现在她贵为太后之
- Z' P1 G# S& Y尊，要改扮成谁才能安然混出雍都？宫内太后不见後，必然全城封锁，更不可能
逃得出去。项少龙心想，这个任务的难度之高，还不如拿着百战刀直接带兵杀入
4 F  O# q+ d% f雍都，把嫪毐大卸八块算了！
　　琴清见项少龙皱着眉头，大伤脑筋，不得其法的窘迫模样，忍不住掩嘴偷笑，
2 y. N& B% ~/ [. x说不出的明艳娇俏，迷人至极。乌应元见琴清如此轻松，必然尚有後情。一拍项
少龙肩头，望向琴清。
　　琴清笑着望向项少龙，露出罕有的调皮神情，把在场的人都看得呆住了。这
: k, C! r' |* S5 r才道：「你这人哩！没想到居然要琴清会帮着你去偷香窃玉。太后当时指着一名
2 ?! s0 H0 M6 x5 [5 u  `宫娥，那宫娥的面容体态与太后有七八分相似，这下你知道该怎麽做了吧！？
* w! K- W1 o% O3 Y9 B2 e+ R　　项少龙闻言狂喜，原来朱姬早已有所准备。最妙的是，现在嫪毐忙着扩张势
力，又有玉玺在手，这个西贝货摆在宫里根本不会有人发觉。嫪毐就算知道也不
; g0 i: v' q& I7 U: v敢声张，反要多方掩饰。如此一来，行动的时间就呼之欲出，必然是选定储君至
雍都加冕之时，那是最佳时机。
　　项少龙兴奋地道：「现在我们只要透过眼线，将行动的细节传给朱姬知道，
到时再紧密配合，必然能顺利带走朱姬。储君在嫪毐的阵营内布了茅焦这着厉害
棋子，对嫪毐奸党所有举动了若指掌，现在正是发挥功用，与嫪毐展开决战的时
候了。」
　　纪嫣然沉思一下，秀目掠过复杂的神色，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人心难测，
每逢牵涉到王位权力，父子兄弟都没有人情道理可言。朱姬如果真的醒悟就好，
+ O8 A" [6 \5 K6 R8 M0 r7 x0 T( B- R最怕是她跟嫪毐串通来设计夫君。还有储君，也该提上一份心。夫君最大的问题
: ]" M. u; J/ I是得人心，看看夫君这趟回来，人民夹道相迎的盛况，便可见一斑。」
　　乌果怒道：「太後跟储君这天下，可说是姑爷给他挣来及保住的，怎可……」
3 Q0 g% R4 c$ y% B) G# F　　乌应元乾咳一声，将他打断道：「不要再说这种废话了。乌果你真不长进，
! K5 q0 |5 D: w  {' B- P! Y经历了赵人忘本的事後，仍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少龙现在就等同另一个白起，想
* W$ ?$ G- F( d' {  P: f想白起是怎样收场的！」顿了顿续道：「幸好多年前我们已有决定，要远奔塞外，
# y* I% V3 Z; ^% Y3 n) L建立自己的王国，现在终到了最後阶段。储君即位，吕不韦伏诛後，我们立即离
开秦国，此事可由少龙全权处理。」
　　陶方也乾咳一声道：「近来不知是谁造的谣，说储君实非先王之子，也非吕
* J$ W- ^* ]* F9 _: a$ J9 K不韦之子，而是项少龙秘密弄回来的，嘿！这些话太荒唐了！」纪嫣然瞥了项少
, @7 Q" c+ ]( {2 ]9 p3 L龙一眼，滕翼等是知道内情的人，一震道：「听到这谣言的人是何反应？」
6 O9 O: U5 s  p; X1 L, I　　陶方正容道：「现在秦国上下，除了别有用心者，人人深信储君乃承天命受
水德的真命君主。区区谣言，能起甚麽作用，问题是怕储君听到後心中不舒服吧
了！」项少龙道：「这只是吕不韦与嫪毐设计用来打击我跟储君声望的谣言，储
君早已知道，完全不用担心。就如岳丈刚才所言，我们乌家的命运再不能随别人
3 u" P1 h* I! T. E2 ^的好恶喜怒而决定，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接着研究了全面撤走的细节後，
4 o; ~4 Y& x/ |5 R  i众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纪嫣然却将项少龙拉到园里散步，这兰质慧心的美女道：「夫君有否要跟嫣
5 [9 p: x4 G: r7 H6 h* t然说的话呢？」项少龙正欣赏天上的明月，对这才女的心思了然於胸，低声道：
0 a% j+ G) Z* ?$ ^8 v  `. i2 K「储君实是赵妮的儿子小盘，真正的赢政早已在邯郸殒命。」接着把事情来龙去
脉全盘托出，最後叹口气道：「现在我只担心太後跟储君两人，坐在上位的人，
能不变得太少了！？
+ f9 {: C0 h3 `* ^  k/ I+ ?　　纪嫣然道：「说得好！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这不是你的警世明句
( G" `) O. ]/ Q7 ?8 k吗？，少龙你若仍是坦诚待人，很容易会吃上大亏的。」项少龙心有所感，又叹
了口气。
　　纪嫣然道：「当日听到你兵败失踪的消息，廷芳情急下把储君的身分说了出
) A6 g# K3 U# F& J来，说储君定会因此关系全力救你，所以你不可为此怪责她。」项少龙苦笑道：
「那还有谁知道此事？」
$ x' R4 y: h4 {　　纪嫣然道：「没有别人了。少龙啊！若没有此一事实，任他谣言满天飞，仍
1 {# g+ S4 N4 e2 d" r! S; u不能影响你和储君的关系，但现在又是另一回事了，少龙不可不防。」项少龙点
0 j1 H$ _+ P5 D头道：「多谢嫣然提点，这事我与储君虽然早已谈过，但我自己知自己事，若非
妮儿还在塞外，现在我很可能已经屍骨无存。晚了！我们回房休息吧！」
5 |( H9 m2 C/ ?) k" N- G5 |　　翌日项少龙、滕翼和荆俊三人天未亮便起来赶赴早朝，到了议政殿时，发觉
4 Q. f) w2 ]9 L2 ]% q: b0 ?不但吕不韦来了，嫪毐也从雍都赶来，登时心里有数。群臣见到项少龙，纷纷过
# j0 O* L- ?$ L6 H3 J( y9 |来问好，不过都有点欲言又止，神色古怪。
　　嫪毐挤到项少龙旁，把他拉到一角说道：「听得少龙遇险，我和太后都担心
: |) [4 g9 T4 e. }) M4 H3 \得要命呢。」项少龙当然知他口不对心，却不揭破，装作感激道：「有劳嫪兄和
太后关心。」
, Y! ^6 z; ^+ L- R" c- @/ Y7 @　　嫪毐忽地凑到他耳边，还要压低声音道：「不知是谁造的谣，这几个月来，
) D- \& B% l, a# W- m不断流传储君非是先王所出，而是少龙弄来的把戏。於是我向太后求证此事，经
商议後，决定把在邯郸曾收养储君的张家夫妇请回咸阳，以去天下之惑。」项少
8 r/ {9 Q' j" I* w0 r1 A龙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结果如何呢？」
　　嫪毐双目一闪，盯着他道：「结果是发觉该处根本无此夫妇，问遍左邻右舍
也无人知悉，太后对此也十分不解。」项少龙心里好笑，给你找到人，我就不叫
, w4 Y+ q% B# G- v项少龙了。嫪毐续道：「刚才我和仲父谈起此事，仲父说少龙曾告诉他，当初张
0 ~* b- s- K6 Q/ _5 F# }' o9 [氏夫妇拿到酬金後，就离开邯郸。少龙当初为何不对太后说明呢？」项少龙早已
& m' m0 e7 O! W+ Q0 G; H想好说词，这时正好钟声响起，各大臣忙於归班，项少龙答了句：「当时兵荒马
% @/ Y3 ~9 ]' i/ w. u/ q乱，我们忙着将太后救出邯郸，来不及说罢了。」便乘机脱身。
5 V, j5 L* v- j1 P9 Y　　到小盘高踞龙座，接受了文武百宫朝拜，小盘确是不同了。只看他在龙座上
# A3 J8 K+ M" h0 i+ W, |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向群臣盛赞他项少龙平定蒲鹄之乱，以作为早朝的开场白，便
( }5 e' P2 _! _$ O  D' m& h. e知他完全把握了作为君主以威德服人的手段。接着是吕不韦作他临淄之行的冗长
报告，说到一半时，小盘挥手打断他的报告，皱起龙眉道：「田健究竟是怎样的
0 I& H* h5 w: h/ a8 g一个人？他上台後，田单仍可保持他的权势吗？」
& o- X6 L) W- k) d7 h% c　　吕不韦的长篇大论被小盘硬生生打断，脸上闪过不悦之色，沉声道：「田健
和田单均不足虑，唯一可虑者，就是齐、楚的结盟，目前田健能稳坐王位，楚人
$ l5 f, i5 e4 G' d$ B在背後出了很多力，所以老臣……」
! P" z4 ]6 J3 H: ?　　小盘有点不耐烦地截断他道：「田健此人究竟是野心勃勃之辈，还是只属贪
图苟安的儒夫？」
! X6 H# U+ Q( W! \　　项少龙心中感概万千，小盘确实成熟干练了。变得实事求事，不尚空言。只
看他问这几句话，都予人一矢中的之感。吕不韦楞了半晌，皱眉道：「此事还有
# R0 N$ `/ t4 }: M% N. H- O待观察。」小盘的目光落到项少龙处，声调转作温和恭敬，柔声道：「上将军可
否为寡人解此疑难？」
$ J$ N0 G" ]# B1 c9 _" ?　　项少龙心中暗叹，只要自己几句话，即可决定齐人的命运，幸好自己深爱的
4 Z) v" a! V7 c善柔和好朋友解子元已准备辞官离齐。深吸一口气後，从容道：「田健现时实际
4 X- p$ V- O( `+ o" V7 X, B* E6 I3 {上已是齐国的君主，一切事务由他主理，自然是希望能有一番作为。可惜却受齐
3 _, j4 M. J9 y国一贯崇尚空谈的影响，对国内种种迫切的问题视而不见，更力图与我修好，再
无以前『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志了。」
  z0 |1 y* C2 |/ D3 d& s0 k3 ]) s　　小盘大力一拍龙座的扶手，叹道：「有上将军此言足矣，太尉何在？」李斯
( i) N, ?2 A6 `% Z# A) v# M应声踏前一步，捧笏叩首道：「储君赐示！」
1 w5 J  a2 m( A+ d* L　　小盘道：「立即给寡人选个说话得体的人，再挑选一团声、色、艺俱佳的歌
  F; P$ ^( ]! ^舞姬，送往临淄给田健，贺他荣登太子，并赠之以寡人恭贺之词。」李斯领命回
9 r/ E3 k' F4 S7 E; ?4 R& T位。小盘长笑道：「自桓公以来，齐人便和我大秦争一日之短长，而三晋、楚、
燕等不是联我抗齐，就是联齐攻我。这事迟早要作一个了断，却该是我们平定了
三晋和楚人後的事了。」
$ A1 X  ]4 d0 b$ z' R　　众臣在王绾领导下纷纷出言道贺。吕不韦和嫪毐则是脸寒如冰，不言不语。
　　项少龙心中明白，小盘是在向群臣显示谁才是真正当权的人，同时故意落吕
不韦的面子，暗中也有迫他们加速造反之意。这时吕不韦忽向旁边的嫪毐打了个
眼色，而後者则向隔了十多个人的另一位大夫钱直暗施手势。
　　那钱直犹豫了片刻，才踏前叩首道：「微臣有一事禀上储君。」殿内立时静
& @! A' @5 h7 z2 c. E; i了下来。位於项少龙上首的昌平君凑到项少龙耳旁低声道：「他是嫪毐的人，由
太后下诏一手从低层提拔上来当大夫的。」
  L$ A! e1 ^7 O% T! H　　小盘不动声息地平静道：「钱卿有话请说！」钱直口唇微颤两下，才诚惶诚
0 j: d" _6 C+ U2 y5 w0 A恐地道：「近日咸阳有很多蜚短流长、风言风语，中伤储君。微臣经调查後，发
觉这些谣言蛊惑民心，影响很大……为此！微臣奏请储君，可否任命微臣对此事
作出调……」
　　小盘冷冷地打断他道：「钱大夫究竟听到甚麽风言风话，寡人并不明白。」
3 q' A( H7 F. w4 d- Q　　钱直脸上血色立时退尽，跌跪地上，重重叩头道：「微臣不敢说。」
& V. ?0 Y/ m+ I! s, J　　小盘怒喝道：「连几句话都不敢说出来，如何助寡人处理国家大事？」
　　嫪毐见势色不对，推了吕不韦一记。吕不韦迫於无奈，又恨钱直的不管用，
乾咳一声，正要说话，小盘已喝道：「任何人等，均不得代这蠢材求情，快把谣
言给寡人从实道来。」钱直早叩得头破血流，颤声道：「外面传储君非是先王所
( |) F! r' i) f6 Z, s+ z  k: l2 s……微臣罪该万死。」
　　小盘哈哈笑道：「原来是此事。」接着龙颜一沉道：「谣言止於智者，东方
六国心怯了，故意散播流言，诬蔑寡人，而钱直你竟将谣言当作一回事，还说什
  u0 h6 f  f1 v8 j7 u7 L# s麽影响人心要做调查？」
　　钱直吓得屁滚尿流，叩首悲叫道：「微臣并没有误信谣言，微臣……」小盘
+ M0 }3 Q& |. p' P! F6 E暴喝道：「给寡人立即把这奴才推出宫门斩首。族中男的全发放往边疆充军，女
8 m2 q- e" A' V# O5 B7 b的充作官妓。」
  r# Z6 K- `7 N7 u　　在众臣噤若寒蝉下，频呼储君开恩的钱直就那样给昌文君和如狼似虎的禁卫
. _# T, B  i( c2 U% s0 t6 B; S拖了出去，只余下殿心的一滩因叩破头颅留下的血迹。吕不韦和嫪毐的脸色有多
麽难看就有多麽难看。殿内落针可闻，无人不因小盘的天威而惊檩。还有几个月
小盘就正式加冕为秦国一国之君了，谁还敢在这等时刻出言冒犯。
) u0 W; a: o/ _" B3 S" h4 Q. u　　小盘回复平静，淡淡道：「现在这无稽的谣言终於传至殿上，仲父认为该怎
/ ]5 J+ L5 t8 _4 s! t% d样处理呢？」吕不韦也回复冷静，沉声道：「储君说得好，谣言止於智者，只要
3 N" V8 [' R  {: a* Z" r/ }我们不作理会，自会止息。」
　　小盘微微摇头，表示了他的不满意，再向众人问道：「众卿可有什麽良策？」
7 y8 i) k# h5 E$ V, E* Y5 P: ~7 e1 b　　昌平君在项少龙耳旁道︰「轮到我出场了。」
8 g$ b) A; o& u7 a& R: x. F　　这才踏前凛告道︰「臣下以为此事必须从速处理，请储君降下圣谕，赐示万
民，以後不准有人私下谈论此事，凡有违论者，罪及全族，告发者重重有赏，如
此谣言自然平息。」项少龙心中恍然，知道小盘早和李斯、昌平君等几个近臣有
6 ^1 ^) T2 M- t& _# I+ \  b+ _了默契，要以雷霆万钧的高压手段，迅速平息这个风波。小盘欣然道︰「卿家此
言甚合寡人之心，寡人登基在既，凡有人再谈此事者，无论官职大小，均是居心
叵测之徒，立斩无赦。」接着大喝道︰「退廷！」
# H4 `5 V" r; f/ p! F　　众臣跪倒地上，恭送这威权日盛的储君。小盘去後，项少龙待要离开，给昌
, T2 ^: C( K* J* n/ p平君扯住道︰「储君要见你。」
　　　　　　　　　　　　　第二章、未雨绸缪
　　小盘负手立在书房向着御园的大窗前，背着门口淡淡道︰「寡人想单独和上
将军说几句话，其他人在门外等候。」李斯和昌平君领命退出，侍卫把房门在项
+ J* e0 _+ s. \% k: U# }, }少龙身後关上。项少龙没有施礼，气定神闲地来到小盘身後，低声道︰「储君处
- b6 Q4 Z# x$ `. _$ K理得相当明快，但有必要这麽狠吗？」
5 a% C% ^7 C& m: P+ B( S- W　　小盘叹了一口气道︰「寡人是别无选择，否则现在就不是寡人杀人，而是我
们两个被人杀了。」项少龙立时无言以对。若从实际的角度去看，小盘这狠辣的
8 t' P# \: }. v, @3 K8 m' E手段是必要且是有效的。连他项少龙也想不到再有其他更乾脆的方法。
& ^# |/ J0 w+ o; l" F　　小盘柔声道︰「我相信娘亲也不会反对我这样做的。师傅现在是我在咸阳唯
7 b& t2 \5 ?% A! p2 E' F3 `% p3 C: E一的亲人，请千万不要恼我。没有上将军的支持，寡人会感到很孤独的。」他的
称谓由「师父」和「我」，最後转变回「上将军」和「寡人」，有种非常戏剧性
. [1 n* ^0 S: A1 d2 {3 [的变化味道。刹那间，项少龙似是经历了小盘由一个顽劣的小孩，转变成威淩天
下的秦始皇整个过程，心中感到无与伦比的冲击。
　　项少龙压下激动情绪，说出朱姬准备脱离嫪毐，逃离雍都的打算。小盘眼中
1 g) p! Q8 v4 N立时闪现光采，旋即眉头微皱道：「如果她真的及时醒悟，寡人自然极力配合。
　　但若是嫪毐与她串通来陷害我们的陷阱，那该如何应付？？项少龙心想，就
算是陷阱也不可能成功，因为有历史证明。不过还是要想办法应对，心思一转道：
「
* k) B  W; p6 t: z　　到时只要事先派人在禁宫外探查布置。如果太后召见储君时，禁宫只有太后
1 P( Q% }& u4 v1 `/ r1 h与那位宫娥，那就按计行事。如果还有他人在附近出没，那储君只要命护卫随行，
1 S& n% f7 ~9 i. H微臣率兵在外接应。一有风吹草动，就以保护太后为名，先下手为强，将太后带
3 w0 d. L2 J; `$ t9 }1 f( G+ L+ D, J$ D0 ?出禁宫，顺便将嫪毐剁成八块。这叫将计就计，嫪毐怎麽都玩不出我们手掌心。？
　　小盘闻言，眉头舒展，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道：「好一个将计就计！天下还
5 J6 v/ `9 a, r  t* V+ {9 e有比师傅更厉害的人吗？？项少龙笑道︰」比我厉害的人多的是，只看储君怎麽
& b, B. |4 J) f8 s+ N3 W用而已。今天微臣是来向储君辞行的，待会微臣就返回牧场准备，静候大典的来
临。「小盘道︰」师傅不想在咸阳多待些日子吗？前些日子吕不韦引荐方士徐福，
说有长生不老之法，师傅可有兴趣？「
　　项少龙听到徐福这名字，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摇头苦笑道︰「天下哪有长
生不老药？如果真有的话，吕不韦自己用都来不及，怎麽可能还送给储君？」小
盘捧腹笑道：「师傅果然了解吕不韦这老贼！其实是吕不韦重金将他聘来为自己
炼丹，被寡人知道了，硬是要人，吕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他送出。？喘口气後
' R* z+ S# s, t  j( v- n1 N2 ~道：」这徐福还真是有门道的人，寡人听他的吐纳呼息之法，现在每天神清气爽。
# F: ~8 Z9 T- O% z　　他原本还要传寡人房中之术，被寡人拒绝。女人只会误事，寡人才不屑浪费
; A+ U% ~9 t' I  A- g; a精力时间在她们身上！？项少龙心里知道，小盘对於赵国韩晶与朱姬这两个误国
的女人都深恶痛绝，也难怪他很少花时间在男女之事。
2 Z3 G6 ]% Z& V　　小盘舒出一口气，龙目射出前所未有的异采，兴奋地道︰「还有四个月，我
7 X' k& m+ V# ?( o& h+ i; L就可以正式登位，师傅务须助我清除吕、嫪两党，再至塞北好好照顾娘亲。待我
完成统一大业，天下太平，就是我回到娘亲身边之时。」
+ L5 E7 b; x: m+ Y/ t$ D: l9 E6 F4 d　　项少龙心中恻然，历史上的秦始皇後来死於南巡途中，小盘此生将无法再见
! L9 @3 v% M, ]到赵妮了。忍不住叹口气道︰「王剪不是回来了吗？，我该可以享享清福吧！」
　　小盘嘴角逸出一丝充满慑人魅力的微笑，摇头道︰「我把王剪召回来，是因
; Y1 K) R" r- H: v为他正好应该回来了。一旦师傅在齐有什麽三长两短，寡人就要王剪为上将军报
仇。」
. m; f4 N; @9 m  P6 P5 Q$ f, z　　项少龙笑道︰「微臣回牧场，实是想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也可以多点时间陪
伴妻儿。何况这次还有兰宫媛和石素芳随微臣回来，再留在咸阳的话，光是昌平
0 u9 ~4 X4 Y- W; u  W+ b5 q君他们两兄弟就别想专心办事，就请储君放过微臣吧。」小盘哑然失笑道︰「只
8 F  A: j; j) q  \* R; J$ ^有上将军敢叫寡人放过你，好去享受美人艳福，换了别人怎麽敢说？」接着道︰
「师傅是否仍打算在小盘冠礼後，立即返回塞北与娘亲相聚呢？」
  t+ x! m8 h8 d2 Q  j: a# Z　　项少龙疑望着小盘威棱四射的龙目，低声道︰「这是微臣最大的心愿，也是
你母亲最大的心愿。」小盘笑道︰「师傅是我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人，以後叫我
可以找谁谈心呢？到时真的是孤家寡人一个，该有多无趣。在这之前，寡人只有
一件事。就是帮寡人除去吕不韦和嫪毐。」
' W7 X& |( Q( i4 s' ^- {% W　　项少龙断然道︰「好吧！一个月後臣会重返咸阳，与他们的决战也将会展开。 」
0 ?5 l& S' f: k$ A! i  F　　项少龙与荆俊、滕翼策马驰上牧场内最高的山丘，俯瞰远近暮春的美景。四
+ A/ {4 ?* l' m0 E3 q* h" X& Y( Z' Q周的景色犹如画卷，驼马牛羊自由自在的在广阔的草原头荡，享受着肥沃土地提
供的肥美水草。在清晨缥缈的薄雾下，起伏的丘陵谷地墨绿葱苍，远山则隐约朦
胧，层次无限。间有瀑布从某处飞泻而下，更平添生趣。
  ]* W, W; u- ]0 N9 e　　滕翼仰望天际飞过的一群小鸟，叹道︰「终於回来了。」项少龙却注目正在
5 a' x4 p- C$ U7 m0 V' u4 c　　策马追逐为乐的纪嫣然、赵致、赢盈、兰宫媛、鹿丹儿、善兰诸女和项宝儿等孩
  _9 _$ Z3 C0 Q' {- B7 y　　儿，石素芳则在後方马车中歇息，油然道︰「这次出征，最大的收获非是立
下什麽功业，而是学懂两件事。」
　　荆俊大感兴趣地追问。项少龙道︰「首先是学懂接受失败，那可以是在你自
, X, i0 T/ _; j: b以为胜券在握、万无一失时发生的。」滕翼心有余悸道︰「李牧确是用兵如神，
一日有此人在，我军休想在赵境逞雄。」
　　项少龙叹道︰「李牧在战场上是不会输於任何人的，即使王剪也难奈何他，
9 Z# o7 P& i. R5 C* W可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终有一天他要败於自己国中昏君奸臣之手，这是所有
功高震主的名将下场！」滕翼愕然道︰「少龙似乎很有感触，可否说清楚点呢？」
　　项少龙道︰「这正是我临淄之行学到的第二件事，政治从没有什麽道理可言，
8 d# A8 E' l* H( t( C3 v为了个人和国家的利益，最好的兄弟朋友也可将你出卖。」滕翼和荆俊露出深思
神色。项少龙道︰「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防患未然。否则一旦大祸临头，就
会在措手不及下把辛苦得来的东西全赔了去。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
到时後悔就迟了。」
, y) Q1 u7 i- `1 O4 ?+ u+ f7 z　　纪嫣然此时正好与石素芳相偕上到山丘，刚巧听到项少龙最後两句话，赞赏
道︰「夫君大人这两句话发人深省，隐含至理，嫣然听到就放心了！」项少龙心
中涌起无限柔情，看着来到身旁的纪嫣然与石素芳，豪情奋起道︰「这最後一场
仗我们必须打得漂漂亮亮，既干掉吕贼，又可功成身退，到塞外安享我们的下半
辈子。」
　　滕翼道︰「不过假若储君起意要对付我们，这可不容易应付。」荆俊剧震道
︰「不会这样吧？」
　纪嫣然向项少龙道︰「我看夫君大人还是坦白告诉小俊为何会有这可能的情
; X! ~5 X$ Z( F# ?0 }' Q0 E5 T　　况吧！否则小俊或会把握不到形势的险恶而搅出问题。「荆俊色变道︰」这
( y0 M3 p: R9 Q/ y0 w6 D麽说，谣言并非谣言了。「
　　项少龙缓缓点头，把小盘的身世说了，然後道︰「赵妮与我是他在这世上唯
/ w( A5 l- [8 i一最亲近的人，照讲他应该不可能害我，也因为这样做会伤透她母亲的心，故尚
' R* J% R2 S8 a- u6 l1 Y5 R未显露此意，但谁知他何时会变卦？此事必须严守秘密，小俊更不可告诉任何人，
5 I: I3 d3 r! X7 R( N6 C" o# {: H: t包括丹儿在内。」荆俊吁了一口凉气道︰「只要看看那天储君怒斩钱直，便知他
为了保住王位，是可能会不惜一切的。」
　　项少龙沉声道︰「我被人骗得多了，也担心储君会骗我，你们听过狡兔死、
' X4 }) q7 N4 Q1 l/ G走狗烹的故事吗？」纪嫣然虽博览群书，却当然未听过此事，一呆道︰「是怎麽
% P% @! @. G' A' S; J来的？」
7 P3 t& c* X9 B/ O. k. F0 o　　项少龙暗骂自己又说了多余话，解释过︰「当兔子全被宰掉，主人无猎可狩
- j* K8 Y/ Q, i/ ]- K% M时，就把猎犬用来果腹。现在我们的情况就是那样，当吕、嫪两党伏诛後，我们
& H2 P8 g7 y* P8 G9 V: W8 Y便变成那已无用处更可能反噬的猎犬。」滕翼点头道︰「三弟有此想法，二哥我
5 i2 |: b  e" [8 O& b- w就放心了。我们应否及早离开呢？没有我们，吕不韦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项少龙道︰「若我们现在便走，保证没有半个人可活着去见大哥。」三人同
时动容。项少龙极目远眺，苦笑道︰「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又是名将之後，没有
7 Z+ A9 ?& D$ G1 ?# L5 i% t, f9 a) F人比我更清楚他的想法。照我猜测，我们乌家的人中，定有人因受不起引诱，做
了他的卧底眼线，所以若有什麽风吹草动，绝逃不过他的耳目。」
# W8 c4 P2 A- p" x& u% \　　荆俊双目寒光烁闪，道︰「如给我找出这叛徒来，立杀无赦。」纪嫣然道︰
「兵不厌诈，若我们可寻出这人来，该好好利用才对。」
　　项少龙道︰「他收买的绝不会只有一人，这样才会有全面的消息。最好只是
我多心，在我们在仍未撕破脸前，最好离开的机会，就是储君在雍都接走太后，
1 F- D$ J$ S; g8 S. e" |对付叛党的良机，否则便不易全身而退。」滕翼哈哈笑道︰「此言正合我意。」
　　项少龙道︰「储君最注意的就是我一人，所以只要一天我仍在这里，其他人
3 S7 [# y4 W* z6 [: E, y1 F( c要离开都没问题。我们就利用这时候，将廷芳、致致、赢盈、媛媛、素芳及宝儿
等人均撤往塞外，储君也很难不同意，因为至少在表面上，他已许诺让我离开。 」
( w/ k$ d3 r" o! V　　纪嫣然皱眉道︰「但当我们要走，就不是那麽容易了。」
# `. z0 ]$ l3 n/ T　　项少龙问荆俊道︰「现在我们乌家可有之兵有多少人？」荆俊道︰「加上我
2 c0 t4 q4 B. k, a5 J8 I新来依附的族人，去除出征阵亡者，共有二千一百多人，不过由於要护送妇孺往
塞外去，能留下者就会很少了！」
　　项少龙满意地道︰「人多反而不便，只要留下三百人就足够了，但这三百人
必须是最精锐的好手和在忠诚上绝对没有问题的人。此事由二哥和五弟去办吧！
　　我们人少一点，储君会放心。「纪嫣然沉吟道︰」但夫君大人有否想过，清
剿叛党时，储君定会调动大军，将雍都和咸阳重重包围，那时我们人力单薄，若
真有意外变故如何逃走呢？「
　　项少龙笑道︰「储君若真要杀我，绝不会假他人之手，难道他可命四弟、昌
平君、桓齮等来对付我吗？试问他有什麽藉口呢？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责任归於
1 n. i# x, i* I/ P1 b5 o; E# g吕、嫪两党身上，例如通过像茅焦那种嫪党的内鬼，布下陷阱让我自己踩进去。
' y  p7 H0 L, u/ p( Y　　只有到迫不得已之时，才会亲自领兵来对付我，事後再砌词掩饰。「滕翼道
% X9 K7 l/ X! O" O6 v︰」三弟这番话极有见地，但假若储君全心对付我们，而我们之中又有内奸，确
是令人非常头痛的事。「
" N8 n/ [- \6 {7 J8 f# Q; d( q5 V　　项少龙道︰「这我早已想过了、我们怎样可秘密在这里作点安排，倘有起猝
8 O; {0 u% D1 e7 y变，也可躲回牧场，再从容离开呢？那既可避过大军袭击，又可使储君以为可以
秘密地到这里来处决我们。」纪嫣然叹道︰「逃走的最佳方法，当然是挖掘地道，
问题是如何能够保密？」忽又娇躯轻颤道︰「嫣然想到了。」
$ _3 a( _! s; M+ Y　　三人大喜往她瞧来。纪嫣然指着东南角近郊处乌氏？的衣冠塚道︰「若我们
% Q# _4 X. O+ }- y表面重建这座衣冠塚，内里则暗建地道，用的是小俊新来的兄弟和嫣然的人，保
9 ?$ Y! I7 @0 a/ z4 j证除鬼神之外谁都能瞒过。」项少龙苦恼道︰「问题是储君知道我擅於用计，只
) ?. h0 b9 w6 `& @要在攻打前派人守着各处山头，我们能逃得多远？由现在到加冕只余四个多月，
绝不能建一道长达数里的地道出来。」
　　荆俊献计道︰「这个易办，以前尚是小孩时，我们敌不过邻村的孩子，就躲
进山洞里。所以只要能从地道逸走，就要找个隐秘处躲上他娘的几天，待大军走
3 Y' t; M) |0 c& f, H後，才悄悄溜走好了，这事可包在我身上。」项少龙大喜道︰「这些事立即着手
进行。」
/ B: {8 k$ Q) R/ Y　　当天下午，在乌应元主持下，开了个乌族的最高层会议，商讨了撤离咸阳计
划的所有细节。项少龙与滕翼、荆俊等另行商议好接出朱姬的行动计划，其中当
然还暗留一手，以便趁隙脱身。待将全盘计画送至咸阳後，项少龙随即抛开一切，
0 i/ U1 g3 w3 G5 v3 r" X投进欢娱的家庭生活中。想起过去两年的遭遇，就像做了一场大梦。不过梦仍未
1 r; w* _9 q! ]$ c. a醒，只要记起二十一世纪时的自己，便难以不生出浮生如梦的奇妙感觉。
% v, {/ ~- ]% j& @  K　　三天後，琴清来了。项少龙忍不住将她拥在怀里，以慰相思之苦。琴清脸嫩，
+ {5 R' c: k9 s4 m2 K7 }更因有乌廷芳、赵致、赢盈、兰宫媛、石素芳、田贞、田凤和纪嫣然等在旁偷看，
挣又挣不脱，羞得耳根都红了。纪嫣然等识趣离开内厅，好让两人有单独相谈的
& j, z- I9 b4 [0 B机会。项少龙放开这千娇百媚的美女，拉她到一角坐下，爱怜地道︰「清姐消瘦
9 D  f6 o' d/ V+ P& t* E% P; Q# x( ^了！」琴清垂首道︰「人家今日来找你，是有要事来奉告呢。」
　　项少龙一呆道：「什麽要事？」琴清白了他深情的一眼，接着道︰「储君将
( _. J: a7 b3 c) M你们的计画透过茅焦之手，辗转送到太後手上。太后回了一句话，就是」加冕之
前，李代桃僵？，为了避免茅焦身分暴露，费了不少功夫。「
; \; E" a4 N* `, \　　项少龙笑道︰「果然与我们料想的一样。不管这是真是假，我们都有应对之
3 D5 C. k8 o" t; Q" ]! V策。没甚麽好担心的。」琴清幽幽道：「太后接出来後，你打算怎麽办？？
　　项少龙沉重地道：「我也不知道。她应该还是当她的太后，至於储君以後怎
麽待她，我也没办法管了。？琴清幽幽道︰」你可知太后当初跟我长谈时，还有
说过一句话？「项少龙讶道︰」她对你说甚麽话？「
2 p& z& `0 S) V; b　　琴清探口气道︰「她说再不想在待在宫里，希望能回到在邯郸的时光，让真
心待她的人抱着他，倾吐所有的心事。？项少龙心情剧震，不可置信地望着琴清。
. {# x" X- [. Q" K8 T0 k; F　　琴清续道：「我们都是女人，我了解她的心情。她说这话时不像是说谎，反
1 D9 c# K- a) ~( x* M% `" N0 @- |6 c而很少有的真情流露，所以我才会帮她传达这句话给你。？项少龙尚未从震撼中
回复过来，只是喃喃自语地道：」这…可能吗？？
/ f- S# H. G; B  E9 a. S　　琴清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续道：「我有跟嫣然深谈过，如果她真的愿意悬崖
5 p: p$ \4 H* Y勒马，放弃太后地位，随我们远赴塞外，那会是对大家最好的结果，她不会反对。
& h# i) V! J/ F- o　　但嫣然说，最麻烦的事反而不是太后本身，琴清就不明白了。？
% p8 M' g& `) G+ G: b　　项少龙轻叹口气道：「储君最近待你如何？？琴清道：」他对我仍是很好，
% ^1 }) Q, T4 K( g常找人家谈东谈西。不过我却感到他对你有点不同了。从前他最爱谈你的事，但
1 m$ m; o1 I3 i/ R自你从临淄回来後，在我面前说你的事就比较少了。唉！他不说话时，我也不知
他在想什麽。「项少龙续问道︰」他知道你来牧场找我吗？「
+ B3 |2 G( j1 N: H( p, m　　琴清道︰「这种事怎能瞒他，他还嘱我带了一批糕点来给你们。」项少龙苦
笑道︰「他送来的东西我还真有点不敢吃。」
7 ]8 e3 R* ]/ h# d- t6 b6 z) y　　琴清猛地坐直娇躯，色变道︰「你们怎麽了吗？」项少龙抓着她香肩，柔声
道︰「不要紧张，这些糕点该没有问题，告诉我，若我到塞外去，你会随我去吗？」
　　琴清伏人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道︰「你项少龙就算到大地的尽头去，琴清也
会随伴在旁，永不言悔。」紧拥着她动人的香躯，项少龙的心神飞越万水千山，
& p$ b' h8 w, X  \到了远方那壮丽迷人的大草原去。只有在那里，他才可过苦盼了足有十年的安乐
日子。
# {: g6 }8 |' A0 M& q6 r% E+ P/ B　　　　　　　　　　　　　第三章、咸阳风云
　　琴清小住三天，才返回咸阳。现在项少龙已完全清楚小盘的心意，为了保持
5 g6 W- s  e, V9 d# S: ]王位，他对杀人是绝对不去手软的。虽然仍很难说他敢否对付自己，但经过临淄
的教训，项少龙再不敢掉以轻心。他保持每天天亮前起床练刀的习惯，更勤习骑
' \7 C8 b9 L, E% s# Z射。从乌家和荆族的子弟兵中，他们挑了三百人出来，当然包括了乌言着、荆善
这一类好手，配备清叔改良後铸制的钢刀强弩，又由项少龙传他们钢针之技，日
夜操练。
- F& i# p7 ~, C6 }" ?( i　　乌应元等则开始分批撤走，今天是轮到乌廷芳、赵致、赢盈、兰宫媛、石素
芳、周薇、善兰、田氏姐姐、鹿丹儿、项宝儿等人，临别依依，自有一番离情别
绪。尤其赢盈，想到要跟咸阳的兄长们分别，更是泪眼婆娑。项少龙、滕翼、荆
俊和纪嫣然陪大队走了三天，才折返牧场，只觉牧场登时变得冷清清的，感觉很
不自在。
2 I) ]* r3 V, M& W　　晚膳时，滕翼沉声道︰「乌应恩可能就是那个叛徒。」众人均感愕然。乌应
恩乃乌应元的三弟，一向不同意舍弃咸阳的荣华富贵，但仍没有人想得到他会作
1 {1 _* b! d  v# H小盘的内奸。纪嫣然道︰「我一向也很留意这个人，但二哥怎能如此肯定呢？」
) A, o9 W/ p5 B* o7 Q　　滕翼道︰「因他坚持要留下来管理牧场，待到最後一刻才撤走。这与他贪生
怕死的性格大相迳庭，所以我特别派人秘密监视他和手下家将的动静，发觉他曾
多次遣人秘密到咸阳去。於是我通知陶公，着他差人在咸阳跟踪其家将，果然是
潜到王宫去作密报。」荆俊狼狠骂道︰「这个家夥我从来就不欢喜他。」
3 _9 n' L9 U. A% p' j; g4 y　　项少龙道︰「幸好我们早有防备，不过有他在这里，做起事来终是碍手碍脚。
有什麽法子可把他和他的人换走呢？」纪嫣然道︰「他只是受人蛊惑，又贪图富
贵安逸，才会作此蠢事罢了！只要我们针对他贪生怕死的性格，加以恫吓，并让
! _  Y5 d  U$ }他明白储君绝不会让人晓得他在暗算你的秘密，保证他会醒悟过来。」
+ B1 m- `' y$ ?( A　　滕翼皱眉道︰「不要弄巧反拙，假若他反向储君报告此事，储君便知我们对
7 V6 [7 B: a/ |$ n6 ~他有提防了。」纪嫣然秀眸芒光闪闪，娇哼道︰「只要我们将他的妻妾儿女立即
全部送走，他还敢有什麽作为呢？这事交由嫣然去处理好了。」
/ y$ l# O: G. Y2 d+ `7 \5 U% V( p　　项少龙见纪嫣然亲自出马，放下心来，道︰「明天我们就回咸阳去，谁留在
牧场看顾一切。」纪嫣然苦笑道︰「纪嫣然留下吧！否则乌果恐难制得住三爷。」
6 u3 A" i& d2 z& v　　项少龙虽然不舍得，也别无他法，时间愈来愈紧迫了，尚有三个月就是小盘
登基的大日子，一切都会在那几天内解决。项少龙回到咸阳，第一件事就是入宫
见小盘。小盘如常地在书房接见他，还有李斯陪在一旁。
　　行过君臣之礼後，小盘道︰「李卿先报告目下的形势。」李斯像有点怕接触
项少龙的眼神，垂头翻看几上的文卷，沉声道︰「吕不韦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咸阳，
名之为监督郑国渠最後阶段的工程，事实上却是联系地方势力，好能在朝廷有变
; I+ U& W2 h7 J时，得到地方的支持。」
　　项少龙故意试探他道︰「管中邪呢？」李斯仍没有朝他瞧来，垂头道︰「管
' l* J0 ~: Z( ^1 w( q% E中邪刚被储君调往韩境向韩人施压，除非他违令回来，否则储君加冕之日，他理
: b3 ?. z* ]" ^; d5 F该仍在远方。」
　　小盘淡淡道︰「这人的箭术太厉害了，有他在此，寡人会寝食难安。他身旁
的人中，有寡人布下的眼线，只要他略有异举，就会有人持寡人的圣旨立即将他
, c2 R2 q3 b% ^% q0 v, j7 \处决。」李斯迅快的瞥了项少龙一眼，又垂下头去，道︰「现在雍都实际上已落
入嫪毐手上，他的部下人数增至三万，尽占了雍都所有官职。」
　　小盘微笑道︰「寡人是故意让他坐大，使他不生防范之心，然後再一举将他
6 G" X6 d8 l' z& d$ x# Z$ }0 I0 h2 h和奸党彻底清剿。哼！就让他风流快活多一会吧！」李斯首次正眼瞧着项少龙道
︰「照储君的估计，吕不韦会趁储君往雍都加冕的机会，与嫪毐同时发动，控制
咸阳。由於都卫军仍控制在许商的手上，而昌文君的禁卫军又随储君到雍都去，
变起突然下，吕贼确有能力办到此事。」
　　小盘介面道︰「吕贼和嫪贼手上有太后的印玺，其他人在不明情况下，很易
会被他们所愚，只要我们把太后接出来，谅他们也做不了怪！」项少龙躬身道：
「微臣有几句话，想单独面禀储君。？
8 K- L# ]# l) M　　小盘瞧了他半晌，转向李斯道︰「李卿请暂时回避一下。」李斯看也不敢看
6 g/ w! P6 |4 t: G$ F! s1 k项少龙一眼，退出房外。书房内一片静默，小盘道︰「师傅有甚麽话要告诉我？」
) ^! M! G: t; h2 A) h　　项少龙深深地凝视着他，淡淡地道︰「储君打算怎样处置太后呢？」小盘一
6 a: D5 Y9 J  b/ d0 g$ g点不畏缩地与他对视着，闻言时龙目寒光大盛，沉声道︰「如果她是真的离开嫪
" i  y9 z4 l7 g/ Q9 e1 g8 U  l1 z( M毐，以後不再理会朝政，留在宫中，我会奉养她直至终老。」
　　项少龙心中情绪波动不已，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这是臣下对储君的唯一要
求，救出太后後，臣会将太后带离咸阳，与臣同赴塞北，不再返回咸阳。至於太
- q! j. U& q8 o% O后之位，则由储君自行处理。」小盘龙目一闪，回复冷静，沉吟道︰「如果她真
愿意随师父离开，寡人当然不会留难。至於太后之位，就直接让那位假扮的宫娥
6 D9 N( e( x' p4 g9 l3 r顶替即可。」
- d" [- G. `: A4 c# ^- {　　项少龙听他答应如此乾脆，内心却隐然觉得有些违和。仔细一想，背後泛起
& ^6 g! I* `. W, w一阵冷汗。以小盘此时的行事作风，应该会质疑太后是否愿意随项少龙离开或是
太后设计陷害他们时的其他处置，但却只字不提爽快答应，必然是已有项少龙不
3 J1 [. Y3 j- A% e1 c$ }4 m+ x知的完整防备。也就是说，小盘的计画是连太后这个变数都不会影响到的庞大。
$ E+ {" B8 x# H+ e& \　　一个就是太后已然在他掌握之中，一个就是项少龙也在他掌握之中，到时他
一声令下，太后与项少龙都逃不出他手中。
* B% u+ n' D% i7 k  ]$ J3 C5 H  ^　　假如项少龙是子然一身，心无牵挂，这一刻就会索性豁了出去，直斥其非。
　　但想起滕翼、荆俊、纪嫣然等数百条人命，甚至乌族和荆族的人命都在自己
* v; [5 r: E. j8 i身上，只能压下眼前这口闷气。伴君如伴虎，一个不小心，立要召来杀身和灭族
之祸。
　　这未来的秦始皇可不是易与的。
% y/ G( T- G* m" f4 S( I　　小盘语调转柔，轻轻道︰「师父不相信我吗？」项少龙满怀感触地叹了一口
气，沉声道︰「储君对应付吕、嫪两党的事早胸有成竹，那还需要我效力呢？不
若我今晚就走吧！」
: M6 W# \7 w6 a4 o( I/ q% }/ |　　小盘剧震道︰「不！」项少龙也是心中剧震。他这句话纯是试探小盘的反应，
. [3 c. V. f* i$ q! V现在得出的推论自然是最可怕的那一种。小盘深吸一口气道︰「师父曾答应我要
' `; J4 w1 M1 x. a- G目睹我登基後才离开的。师父怎都要遵守信诺。」又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想手
3 D& c. U! M  p$ ^) M- T7 W/ u刃吕贼吗？」
　　项少龙心知肚明如再坚持，可能连宫门都走不出去。装出个心力交瘁的表情，
苦笑道︰「我若守信诺，储君也肯守信诺吗？」小盘不悦道︰「寡人曾在什麽事
上不守信诺呢？」
　　项少龙暗忖两年的时间变化真大，使自己和小盘间往昔的互相信任已渐消逝，
5 m1 N# D4 ^4 o; v3 F还要尔虞我诈，口是心非。他当然不会蠢得去揭破小盘对付朱姬与自己的阴谋，
微笑道︰「储君若没有别的事，微臣想返家休息了。」离开书房，李斯正肃立门
外，见到项少龙，低声道︰「让我送上将军一程好吗？」
  J. p6 `- b  z+ I% m2 m1 s　　项少龙知道他有话要说，遂与他并肩举步，那知李斯却直至到广场，长长的
整段路都没有说话。荆善等见到项少龙，牵马走了过来。李斯忽地低声道︰「走
# f- Q! t: x; i; J0 ^3 H: m; |吧！少龙！」接着神色黯然的掉头回去。
　　项少龙心中立时涌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李斯乃小盘现在最亲近的宠
臣，凭他的才智，自能清楚把握小盘的心境。甚至从种种蛛丝马迹猜出小盘的身
分，至乎他两人的真正关系，也推断出小盘不会放过他项少龙。没有了朱姬，没
有了项少龙，小盘便能永远保持他嬴政的身份。其他人怎麽说都不能生出影响力。
　　这更是一种心理的问题，当这未来的秦始皇见到他或朱姬时，心中很自然会
记起自己只是冒充的假货。李斯才智高绝，故意在小盘前与自己画清界限，暗下
却冒死以这语带双关的「走吧！」两字来点醒自己。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感到
1 k  M& h) T# p& B) E- ~不枉与李斯做了一场朋友。
　　驰出宫门，有人从後呼唤。项少龙回头望去，只见昌文君单骑由宫门直追上
! ?% J- S6 L- N8 B+ y来，道︰「我们边走边说吧！」项少龙奇道︰「什麽事呢？你不用在宫内当值吗？」
　　昌文君神色凝重道︰「少龙是否真要到塞外去呢？赢盈为此还颇伤心呢。」
: i2 u% x7 G2 F  g　　项少龙淡淡道︰「我是个不适合留在这里的人，因我最怕见到战争杀戮之事，
$ Y8 t8 J! J. K  L( p你认识我这麽久，该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
3 T1 K( {  T2 v  K6 i' ~/ P4 G　　昌文君默然半晌，欲止又言的道︰「储君很希望少龙留下来，共谋讨伐六国
大业。」项少龙心中一软，低声道︰「不要劝我了，我现在唯一後悔的事，就是
5 N" n+ K( i# ^; Y0 {& X没有在两年前走，那我对大秦的记忆，便将会是我在大草原上驰骋时，最值得回
2 i  _$ F9 q8 W9 G& I% h7 B! l2 J' h味的。」言罢一夹马腹，加速驰走，把愕然勒马停下的昌文君远远抛在後方。乌
4 H" G- u. Z( j  ^舒等众铁卫忙加鞭赶来。
　　一行十多骑，逢马过马，遇车过车，旋风般在日落西斜的咸阳大道全速奔驰。
项少龙到这刻还是对小盘怀有一丝希望。现在他心底急切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如
何助朱姬逃过杀身之祸。
　　自来到这古战国的世界里，他每天面对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斗争，锻练得心志
5 l( y5 N2 H$ r4 p! Z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纵使对手是秦始皇，他也丝毫不惧。但他绝不会低估小盘，
因为他是这时代里最能明白他可怕处的人。在历史上，秦始皇是个高压的统治者，
% F/ w, q+ y) g所有人最後都要向他俯首称臣。讽刺的是这历史巨人，却是由他一手培养出来的。
　　项少龙很想仰天大叫，以宣泄出心头的郁闷。但他当然不能这样做。他还要
比以前任何一刻更冷静，更沉着。只有这样，他才有希望活着到塞外去过他幸福
的新生活。如果朱姬真肯跟他走，他定会带她一起离开，以补偿骗了她多年的罪
4 W2 a) m( B( F$ d% j) y/ O疚。
　　项少龙前脚才踏入乌府，已给陶方扯着往内厅走去，不由大奇道︰「什麽事？」
　　陶方神秘兮兮地微笑道︰「老朋友来了！」
　　这时刚步入内厅，滕翼正陪两位客人说话，赫然竟是图先和肖月潭。项少龙
大喜奔了过去，拉着两人的手，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图先双目激动得红了起来，
道︰「我事先也不知道月潭会忽然到咸阳来，所以没能早通知各位。」肖月潭也
( {+ A9 @3 X# O1 \7 c是眼角湿润，微笑道：「老哥曾在临淄拿少龙的命去作赌注，少龙不会怪老哥吧！」
　　滕翼笑道：「赌赢了自然是另一回事呢！」项少龙苦笑道：「老哥对我的信
心，比我对自己的信心还要大。幸好我运气好，否则今天就不能在此和两位握手
言欢了。」众人一阵哄笑。
) @+ Y, v, c# k4 y　　图先叹道︰「我们刚才正在研究如何离开这风雨是非之地，少龙就回来了。」
　　陶方笑道︰「坐下再说吧！」
　　到各人坐好，肖月潭道︰「这趟我到咸阳，是要亲眼目睹吕贼如何塌台，不
4 X8 ?$ W* C7 Y; k3 i过刚才与滕兄一席话後，始知少龙处境相当不妙。」项少龙见到肖月潭，心中的
$ ~3 Y: v# A6 `6 y1 x愁苦一扫而空，代之是奋起的豪情，哈哈笑道︰「能在逆境中屹立不倒的，才是
真正的好汉子，现在有肖兄来助我，何愁大事不成。」
' I7 V9 m# |6 a  J, U0 V0 K　　图先欣然道︰「见到少龙信心十足，我们当然高兴，纵使形势如何险恶，我
! i; ]; T: E4 p" Q5 l们也是斗志高昂，现在吕贼败势已成，问题只是如何能安抵塞外，好过我们的安
乐日子罢了！」陶方介面道︰「刚才图管家详细分析了吕贼的处境，他现在仅余
的筹码，就只有仍握在手上的都卫军、管中邪的部队、一万五千名家将和与他同
, T, q. N' T* Z5 ^流合污的嫪党，至於其他一向与他勾结的内外官员，有起事来都派不上用场，所
以只要我们能作好部署，定可将他迫上绝路，报却我们的深仇。」
　　肖月潭肃容道︰「问题只是我们如何可在手刃吕贼後，再安然离开。」项少
龙微笑道︰「本来我还没有什麽把握，但现在老哥来了，就是另一回事哩！」
　　肖月潭苦笑道︰「不要那麽依赖我，说不定我会教你们失望。」项少龙压低
声音道︰「老哥有没有把握变出另一个项少龙来呢？」众人齐感愕然。
! B2 M: l3 H% F- ^　　项少龙欣然道︰「乌果此人扮神像神，装鬼似鬼，身型又与我最为相近，只
要老哥有方法将他的脸孔扮成我的模样，我就有把握骗倒所有人。以暗算明的去
$ S2 k' V; o# `对付敌人了。」肖月潭在众人期待下沉吟半晌，最後断然道︰「这乃对我肖月潭
* Z; }' G' }; K! R的最大挑战，虽然难度极高，我仍可保证不会让少龙失望。」
　　项少龙一掌拍在桌上，哈哈笑道︰「有老哥这句话，整个形势就不同了。我
# a6 S; k8 c4 M! f们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管中邪，只要此人一去，吕不韦就像没了牙的老虎，再不
2 z3 a0 R% C3 c: k: @) x% k能作恶。」滕翼点头同意道︰「对！若让此人拿起弓矢，真不知有多少人仍能活
命。」
3 z3 P1 K3 N% g* M1 U　　陶方道︰「但现在我们担心的，却非吕不韦而是储君。」项少龙谈淡道︰
0 t; V+ g" [; ^「这正是我需要有另一个项少龙的原因。」
　　肖月潭嘴角飘出一丝微笑，与图先交换了个眼色後，笑叹道︰「少龙确是了
得，骗得我们那麽苦。」就在这一刻，项少龙晓得肖月潭和图先已猜到了小盘非
8 J: {7 ^. e  h; v' J/ @是真的赢政。而这正是小盘要杀自己的原因。凡是深悉内情者，均知空穴来风，
9 K4 P5 }" H/ u非是无因。只有当项少龙不在人世，小盘才能根绝这害得他早晚不安的祸患。他
和小盘的决裂，是命运早注定了的，谁都不能改变。
　　　　　　　　　　　　　第四章、真假难分
　　接着的十来天，项少龙如常上朝，但却谢绝了一切应酬，全力训练由三百人
( F$ d( m1 J* t: a; i+ e4 ]4 q组成堪称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他们的装备都是这时代最超卓的，原先的设计
是来自他这二十一世纪的装备专家；再经过清叔为首的越国巧匠多番改良，使他
们变成了类似武侠小说中描写的高手，精擅使用诸般厉害暗器、武器以及翻墙越
壁，潜踪匿迹之术。这天黄昏时分，纪嫣然偕乌果从牧场来了，更带来了好消息。
7 H4 w7 ]' r' G　　这美丽的才女道︰「乌应恩在嫣然软硬兼施下，终承认了暗中向储君提供消
息，但却辩称全是为乌家着想，因为储君只是要求他设法令我们打消退往塞外的
9 b3 G% L' [! X) k念头罢了！」滕翼冷笑道︰「叛徒自有叛徒的籍口！」
8 {, I9 X0 l- t, I　　纪嫣然道︰「嫣然倒相信他的活，因当嫣然指出储君可能因夫君功高震主，
8 l4 u: M3 _8 k( S. C动了杀机，他骇得脸青唇白，还把与他接触的人都供了出来。」项少龙沉声道︰
「是谁？」
0 B/ O* I) X% o　　纪嫣然道︰「那人叫姚贾，夫君认识这个人吗？」项少龙点头道︰「此人是
李斯的副手，专责联络各国的责任，最近刚由齐国出使回来，是个很有才智的人。」
8 W% b4 i; n' O3 z! R　　纪嫣然道︰「乌三爷现在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答应了全面与我们合作，为
了安全计，嫣然把他原本的家将和手下全体送往塞外，免得其中有人再私下被姚
0 N; G4 D! p% ?- B+ C0 J贾收买了。」项少龙道︰「乌应恩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令储君以为我们待诸事已
7 y1 _8 N3 X0 O7 C完成後，才会撤往塞外。」
0 z4 Z, x& o- j! w. N3 W! Y& d0 U　　滕翼沉声道︰「若我是这忘恩负义的小子，便会在雍都借嫪毐之手把你除掉。
3 d) r& l% u8 W　　那时他还可藉为你复仇为名，对嫪党大事讨伐，一举两得。「项少龙笑道︰」
总言之我们不可让他知道我们杀了吕不韦後立即就走，便达到了惑敌的目的。「
　　转向纪嫣然道︰「嫣然的思虑比我两兄弟缜密得多，可否编造一些消息，逐
  S( R8 z5 A- t3 H! P分逐点的在冠礼前这段时间内，慢慢漏给姚贾知道。最好是要他一番推敲後，才
猜得出我们须他转告储君的故事。」纪嫣然白了他一眼道︰「不要捧嫣然了！人
; S' M0 c1 U( c& `0 q3 D; \家尽力而为吧！」
8 o- j6 U/ r+ e　　接着的一段日子内，项少龙一面全力训练手上那支三百人的劲旅，另一方面
  M' u! u% o: @指导乌果如何扮作自己，务求要连小盘、李斯等熟人也可瞒过。唯一的破绽就是
9 c  P  e/ Z: W" u& x& ~声音，幸好纪嫣然想出一计，就是由项少龙在适当时候装病，那就算声音沉哑一
点都不会启人疑窦，更可不用说那麽多话，一举两得。
　　这晚肖月潭由牧场回来，借了一套项少龙的官服後，把乌果关在房里，众人
则在外面静心侍候，看看乌果会变成什麽样子。众人到现在仍不大清楚项少龙为
何要找乌果乔扮自己，荆俊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
　　项少龙答道︰「我第一个要骗的人是吕不韦，储君已打定主意要吕不韦留守
' P  Z0 T6 k6 q咸阳，以吕不韦的作风，定要趁这时机设法除去二哥和五弟，只要我……咦！」
　　纪嫣然、滕翼和荆俊都吃了一惊，瞪着脸色微变的他。项少龙神色凝重地道
2 |$ _6 h+ S( X︰「你们说会否管中邪也用同一方法潜回咸阳来呢？否则在此离加冕只有一个月
的关键时刻，他怎肯仍留在外地？」
　　滕翼道︰「没有肖兄的妙手，凭什麽变出另一个管中邪来？」纪嫣然道︰
9 ?7 Z# S6 C8 ]0 _「若吕不韦早有此计，要找个与管中邪相似的人，再由旁人加以掩饰，当可鱼目
( K9 Z) F( g9 s8 j* h. [( |混珠，所以夫君大人所猜的，该有极大的可能性。」
　　项少龙向刚过来的陶方说出他的猜测後，道︰「通知图总管，请他留意此事，
0 ~) H  s" ~0 K  U只要我们把握到管中邪的行踪，行事时第一个杀的就是他，然後才轮到韩竭等人。」
, F7 q$ L  @* S+ q( P  C　　荆俊道︰「刚才三哥的意思，是否想让吕不韦以为二哥是陪储君到了雍都，
' ]) y- S7 L0 E5 L其实你却是留在咸阳对付他呢？」
　　项少龙点头道︰「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其次就是我可以不在储君的监视下放
- _0 D. ]6 N& k手而为。」滕翼道︰「但我们须作出周详的部署，设法把乌果从雍都接走，否则
, J4 m) Q/ S4 |; E9 {3 @5 s' a. k" f. x2 i& U恐怕这小子性命难保。」
　　肖月潭的声音响起道︰「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只要假少龙变回真乌果，要
逃起来就方便多了。」众人心大心小的朝敞开的房门瞧去，只见肖月潭和另一个
" P; v1 f; e7 A! N  {+ W! _+ F4 x「项少龙」缓步而出，无不拍案叫绝。
　　乌果扮的项少龙向各人唱了一个喏，作状摸往并不存在的百战宝刀刀柄，喝
道︰「吕贼你给我跪下，我项少龙等斩你这个臭头，已等了七年哩！」竟连声音
语调都装得有七、八分相似。众人轰然大笑。纪嫣然娇笑道︰「这是没有可能的，
+ r  F3 A4 K1 M3 h, R怎可会肖似成那样子呢？」
　　乌果朝纪嫣然讶道︰「娘子你竟连夫君大人都不认得，糊涂至此，小心为夫
5 L! N. W0 Q& O7 J% o休了你。」当然又是逗得哄堂大笑，陶方更辛苦地捧腹弯腰。纪嫣然喘着气笑道
︰「你敢休我，我就一剑宰了你。」
　　项少龙看得心生感触，乌府这两年多来可能还是首次这麽洋溢着欢乐的笑声。
( }+ o+ g8 e( d/ m( X$ P　　乌果摆了个吃惊状，失声道︰「娘子那麽凶，为夫迁就点认错好了。」纪嫣
# P$ X! l* P+ _% V6 O3 Y然再没好气和他缠下去，对肖月潭道︰「肖先生不愧是天下第一妙手，怎能弄得
这般神奇的呢？」
　　肖月潭爱不释手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轻描淡写的道︰「我费了五天工夫，
. C  Q) [- P3 ]8 ^( f! H以木材雕出少龙的头像，再以秘方配制出膜料复制出这张假脸，上色和施了一番
7 g9 }- {9 h7 i7 m& u/ i9 a手脚後，另一个项少龙就面世了。」荆俊赞叹道︰「以後我若未验明对方的正身，
再也不敢相信对方是否真的是那个人。」
　　肖月潭笑道︰「若没有乌果，任我三头六臂，都无计可施。这家夥的体型大
/ _! O$ f1 A! \3 ^9 N7 V7 E致和少龙相若，只是肩头窄了点，於是我在他衣服内加了垫子，便掩饰了这破绽。 」
5 J# `2 e( i2 M9 ?% N/ }1 J. V乌果仰天打个哈哈，大步踏出，学着项少龙的姿态来回走动，果然唯妙唯肖。
0 ~- d# g( o: ?　　项少龙整个人轻松起来，忽然间，他知道主动权又回到自己手里，再不是处
於完全挨打的劣势里了。
* [( y! M7 e3 @7 h* X' u2 s　　项少龙和肖月潭两人坐在亭内，同赏天上美丽星空，无限感触。肖月潭叹道
7 H3 k0 p5 R  p0 c8 K" v1 Y︰「生命真奇怪，上一刻我们似乎仍在临淄，忙於应付各式各样的人物和危机；
　　这一刻却已置身咸阳，同样是想着如何溜走。但这一趟却有一了百了的感觉，
心情好多了。「项少龙点头道︰」有老哥在旁指点，我更是信心十足，有把握安
然抵达塞外，去过我们渴望已久的新生活。「
　　肖月潭沉吟片晌，正容道︰「我们都知道嬴政绝不会让吕不韦这深悉他身分
隐情的人活下去，我虽然很想看吕不韦如何黯然收场，可是那多多少少要冒上风
险，那我们是否该早一步离开呢？那岂非可省去很多烦恼吗？」
　　项少龙道︰「我也曾想过这问题，却因两个原因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是家
, Y" w: h  T( w/ U. ^) \族的撤退仍须一段时间才可彻底完成，其次是我怕嬴政暗中另有布置，只要我露
出离开的动静，他便会在途中拦截我们，那时即使杀了我，也可对外宣称我已走
8 ~# g1 {( z  f2 f' L4 o了。所以我们必须等待最佳时机才离开，那该是嬴政行加冕礼的那一天，而为了
自保，我们必须对吕不韦主动出击，否则就要死无葬身之地。」肖月潭点头同意
0 J3 T- F- t6 A% I道︰「都是少龙想得周详。」
, T, F) e7 j3 E7 g: M( S　　顶少龙苦笑道︰「我的思考怎及得上老兄，只不过没人比我更明白嬴政的厉
害和狠辣，一个不小心，就会有舟覆人亡之险。」肖月潭道︰「你准备怎样对付
. v+ |% R1 c5 {/ P吕不韦？」
0 B8 W! Z' q8 C% a8 o; Z- [　　项少龙正容道︰「正要向先生请教。」肖月潭捋须微笑道︰「该向图公请教
$ k" Q, [+ y. E, e才对，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明白吕不韦的虚实和手段，他静候了这麽多年，等待
. L: m; \' W# P0 o; M的就是这一刻。」
　　顶少龙欣然道︰「那这事全交由两位筹谋策划，我们就当整装候命的兵将好
哩。」仰头望往灿烂的夜空，心想以图先的老到，肖月潭的智谋，该很快就可瞧
见塞外的星空了。
& S3 F2 s8 M. K* ~( I　　翌晨天未亮乌府各人早已起来，聚在园中练武。项少龙耐心指导乌果使用式
& V0 T( w) V3 j6 v样与百战宝刀相同、由清叔特别打制的另一柄宝刀。此刀钢粹虽仍与百战宝刀有
. @% W) W6 f. j- q" x/ s一段距离，但已胜於清叔的其他制品。乌果由於本身也是特级高手，无论姿态气
势，都似模似样。滕翼拿着墨子剑和他对打，这家夥到百多招後，始露出败象。
) O, O$ Y- [1 ]% [9 f　　乌言着、乌舒、荆善等铁卫，都拍手叫好。项少龙把乌言着召到身旁，道︰
  i9 Y; c4 K% Z# v. N「众铁卫以你最沉着多智，这趟你们陪乌果到雍都去，记得保命要紧，若见势不
  S6 S0 O  w! B! l! k, Z, V# P对，就要借勾索之便，立即逃回来。」乌言着道︰「项爷放心，陶公在两年前已
4 O" K# Y- I- b( e& Q$ F& L( Q' T派人潜住雍都，不但摸清了形势，还作了种种布置，可以在危急时接应我们。」
8 g9 }; x0 N8 v3 B5 u0 d: X　　旁边的纪嫣然笑道︰「乌果这家夥诡计多端，从来只有他占人的便宜，想暗
1 P+ I" ~7 _3 ]+ _* K: U; {算他真是难比登天，少龙放心吧！」项少龙对乌果也是信心十足，否则绝不会让
- i8 U- |7 @' Q) W他去冒这个险。却特别提醒乌言着道︰「储君必会等到最好时机，才会对我施展
6 H# {5 Q) S& G" l* H7 Q暗算手段，那当是在与嫪党正面冲突时始发生，否则怎能把责任推到嫪党身上。」
　　纪嫣然插嘴道︰「若有方法把那面具安到另一具身形酷肖夫君大人的屍首处，
那就可暂时把储君骗过了。」乌言着精神一振道︰「这事我们看着办吧！不一定
是没有可能的。」
　　这时乌果气喘喘的来到三人身前，得意洋洋道︰「我的百战刀法如何呢？」
6 Z! S! c1 N5 O  D7 x; h　　纪嫣然笑道︰「你项爷那有如你般喘得像快要断气的样子呢？」
3 \  u1 D% b  F$ f9 @: M　　乌果嘻嘻笑道︰「别忘了我的病仍来痊癒，喘些气才正常嘛！」纪嫣然点头
0 T8 e* h3 O8 h) H& P9 F道︰「还是你了得，我差点忘了。」转向项少龙道︰「夫君大人最好让肖先生弄
& Y9 {2 h$ L- j; [% l9 f点病容出来，让储君看到，那到要装病时就更有说服力了。」
　　乌果道︰「初时只须装出疲累的样子，然後逐分加重病容，就更万无一失。」
　　项少龙暗忖这就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正要答话，陶方领着一人急步走来，
( v* t5 Y: @5 p+ \众人愕然瞧去，无不喜出望外。来的竟是久违了的王剪，秦国纵横无敌的绝代神
将。
8 K5 D2 Q1 g* O. L　　　　　　　　　　　　　第五章、久别重逢
9 Z- S% ]5 A& u, z, t) Q　　王剪比以前更黑更结实了，整个人也变得更有气势和沉着，顾盼间双目神光
电射，不怒而威，不愧绝代名将的风范。这时他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先把项少
龙拥个结实，长叹道︰「三哥可知小弟是如何挂念你们呢？」滕翼和荆俊都扑了
过来，四个义兄弟搂作一团，使人感动得生出想哭的冲动。
　　王剪哈哈一笑，分别与滕、荆拥抱为礼，道︰「少龙瘦了点，但神采却更胜
昔日我离开咸阳之时。」转向纪嫣然道︰「三嫂也漂亮了。」
' L% A  y/ X' O3 j, Z　　众人围拢过来，纷纷与这纵横无敌的神将把手致意。项少龙道︰「四弟何时
回来的，见过储君吗？」王剪道︰「看看我这身便服，就知我是秘密回来的，不
2 q: Z! {5 N2 {! J$ ^% e知如何，我总觉先来和你们打个招呼，才去见储君会妥当一点。」
" Q) {. ?6 D8 M0 @' a' z1 F9 r6 S+ G8 [　　众人大诧，纪嫣然道︰「四叔为何会有这个想法？」王剪沉声道︰「事实上
三天前我早回来了，却苦忍着留在城外秘处，只遣人回来打听消息，为的是怕吕、
嫪两党假传旨意召我回来，岂知听到的却是别的消息，三哥和储君近来似乎不大
融洽。」
　　滕翼问道︰「四弟听到什麽消息呢？」王剪道︰「储君和三哥似乎疏远了，
# h1 y0 ~1 c4 Y0 H  c: Y; t不像从前般事事都找三哥商量。」
3 H; B- D4 }2 f　　荆俊叹道︰「四哥的耳目真厉害。」项少龙心内下了个决定，道︰「我们进
去再谈吧！」
　　在内厅坐好後，王剪冷哼一声道︰「这趟我带了三万精兵回来，都是十中挑
9 O2 X' M  }5 X- M+ b一的精选，且无人不为我王剪效死力，区区贼党，只要我动个指头，包保他们全
; t; n, a1 X3 Y  m( e# M: I军覆灭。」又叹了一口气道︰「但我却担心储君，更担心他会对三哥不利，储君
7 E# O& b" u: L9 q随着年岁的增长，变得愈来愈厉害了。」
　　众人心知肚明，王剪必是听到有关嬴政身世疑团的消息，始会有此推论。只
不过怕项少龙尴尬，同时也为了表白对项少龙的信任，所以不直接说出来。嬴政
: \$ k' l- c  _2 Q3 P3 a; D, Q斩杀钱直的事，已是轰动全国的大事，王剪没有理由不知道。
$ ], P0 ~8 {# Z9 a　　陶方、纪嫣然、荆俊、滕翼、乌果五个人十只眼睛，全集中到项少龙身上，
1 L# p$ |6 X, |7 n; S  G由他决定怎样对王剪说这件事。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四弟不愧大秦头号猛将，
) y6 C$ k9 A, a4 ?- L8 {* o+ A甫回咸阳就把情报做得这麽好。」这等若肯定了王剪的推测。
　　王剪双目寒芒烈闪道︰「我对付的只是懒用脑筋的匈奴，三哥面对的却是东
) r9 B6 O9 ]/ \" ^) p9 Q方诸国的联军，怎轮到我王剪当头号名将！」顿了顿斩钉截铁的道︰「三哥想要
# G. T2 {8 }( R3 v9 S4 e0 r, U5 q7 P我这四弟干什麽，我就干什麽，放心说吧！」
( m+ H1 y9 W' L% Y/ j　　项少龙哈哈大笑，探手抓着他宽厚的肩头，欣然道︰「我要四弟扫平吕、嫪
两党，再助嬴政统一天下，建立秦朝大业，而四弟则成旷古烁今的不世名将。」
　　王剪与他对视片晌，哑然失笑道：「英雄好汉，就永远是英雄好汉，各位兄
* C% b+ O: S. m! m5 B9 o) F嫂快看看我这个三哥，谁人比他有更广阔的胸襟，更能不为功名利禄所困，小弟
, r  z+ Z4 Z3 L/ x: }便自愧不如。」
! w( K: i; v2 z  e  I1 f- q) C　　众人都心中感动，更明白王剪的意思。要知现在秦国的两位上将军，就是项
' W, X. ]1 Q$ l% h# x少龙和王剪，而两人在秦国朝内朝外都有崇高的声望，这情况在军中尤甚。如若
两人联手起来，肯定有对抗嬴政的力量。但项少龙却一口回绝了王剪的提议，使
0 K2 C  f, i) Q6 Z' ^8 j% _秦国避免了内战的危机。他们却不知项少龙早从历史已发生的事实认识到，根本
没有人可斗得过秦始皇的，所以想都不敢往这方面想。
　　如此地赢得王剪的赞美，项少龙汗颜道︰「四弟勿要捧我，我还有很多地方
要倚仗你呢。」王剪肃容道︰「储君可能是我大秦历来最具手段谋略的君主，李
斯更可比得上商鞅。但决胜沙场，我王剪除了三哥和李牧外，谁都不怕。可是玩
+ V1 y: z. }" i阴谋手段，却是防不胜防，三哥有什麽打算？」
" [4 B! v; @7 k0 |　　项少龙道︰「四弟知否储君的军力布置？」王剪爽快答道︰「储君的主力仍
是禁卫军和都骑军，近年禁卫军不断招纳新人，兵力已达五万之众，无论训练、
装备和俸禄，都远胜他人，且对储君忠心耿耿，三哥要防的就是他们。」
　　项少龙想起那天昌文君由皇宫追出来劝自己的情景。想到昌平君和昌文君终
7 R6 a3 m1 L$ c! l( G6 l2 b是王族，血浓於水，有起事来只会站在小盘的一方，幸好还有赢盈这一层关系，
6 t. Z5 Y; p  ]7 A才没对付自己。王剪续道︰「储君这趟对付叛党，本应把桓齮调回来方是正理，
" o3 D3 u) P- ]; J+ \# [: q8 D$ y/ T但他却反把安谷傒从楚国边界召回，只从这点，我便推知他确有对付三哥的念头。 」
滕翼愕然道︰「安谷傒回来了，为何我们全不晓得？」
　　王剪沉声道︰「此乃储君的一着暗棋，但我却不清楚安谷傒兵力的多寡，只
" \2 Q$ w# G4 V, E" H# _知他离开边疆，驻紮在咸阳和雍都间某处，只要接到王令，在一天时间内就可到
达咸阳或雍都。」安谷傒像昌平君和昌文君般，都是王族身份，有起事来，只会
站在嬴政的一边。难怪王剪看出嬴政有对付项少龙的心意了。
　　项少龙从容道︰「管他有什麽布置，只要四弟可保着假的项少龙从雍都溜走，
其他的一切我们都有应付的能力。」乌果笑道︰「那即是要剪爷好好照顾小子脆
弱的小命。」王剪看着乌果瞪目结舌时，纪嫣然迅快地用她悦耳的声音解释了一
$ J9 ?3 F+ g2 m8 E3 ]遍。
" O0 Y6 Z. O- j) y8 K/ |9 B9 s$ B9 ^" }4 V　　王剪担心地道︰「若给人看破，三哥岂非犯了欺君之罪吗？」滕翼苦笑道︰
0 D- {9 M& ~+ c, a( k7 K「这个险是不能不冒的，若四弟看过乌果的扮相，必然信心倍增。」
* c4 _1 X) _! i, ~- W9 I, H　　纪嫣然笑道︰「何况你三哥还会装病，那就是更易掩饰。」王剪道︰「那最
0 M% Z; o/ k$ z好在中途才调包，就更万无一失！」
　　项少龙欣然道︰「有四弟之助，我们更是信心十足，四弟也不宜久留了。」
　　双方研究了如何保持紧密联系的方法後，王剪悄俏离开。项少龙往找肖月潭，
6 y8 f. S5 C( e/ U- u) s後者正坐在铜镜前把自己扮成个老头儿，项少龙遂把王剪的情况向他报上。
4 Z; p, d/ g" _　　肖月潭点头道︰「只看他的气度相格，便知此人着重义气，不畏强权。有他
2 a9 Z% q% D6 s. W# q9 p$ G$ ~暗中出力，我们逃走的成算将以倍数增加。」旋又奇道︰「你不用上早朝吗？」
; z, C% G' L3 t; V' H+ l7 s; K　　项少龙道︰「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麻烦老哥给我涂点什麽，好让我看来
似是病了的样子。」肖月潭哑然失笑道︰「少龙太低估嬴政了。若闻知你病倒，
派个御医来表面为你治病，实则却是查探你有没有弄虚作假时，少龙就要无所遁
形。」
　　项少龙大吃一惊道︰「那怎办才好？」肖月潭瞧瞧天色，道︰「幸好尚有一
3 u# `" Z7 a, ^" _( h# ^8 j点时间，因为嬴政怎都要早朝後，才能命御医来此，我立即去弄一些草药回来，
  ?' g2 l* Q- E. {服後包你的脉搏不妥，却不会伤身，如此就可愚弄嬴政，教他不起疑心。」
5 J% J4 o5 L4 V2 N+ ?　　对肖月潭的知识和手段，项少龙早佩服得五体投地，暗暗庆幸若非吕不韦害
得他生出异心，今日势将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2 H5 ]0 e& J- W6 i/ J  }+ s4 I8 {　　当日下午，果然不出肖月潭所料，小盘派来两名御医来为项少龙诊病，陪同
的还有昌平君。两名御医轮流为他把过脉後，一致判定他是过於劳累，患上风寒。
　　项少龙心中一动，又再细心诱导下，更使他们深信病根是在兵败逃走，亡命
, o. i3 n& l/ u4 \  P雪地时种下的。
5 w/ b9 S- g+ a4 E  o8 X　　御医退出房外後，昌平君坐到榻沿，叹了一口气，愁容满脸，欲言又止。项
: ^" V- s2 K  |# r少龙装作有气无力的道︰「君上有什麽心事呢？」昌平君叹道︰「唉！现在我心
情矛盾得很，即想少龙继续卧病在塌，但又希望少龙能即时回复健康，唉！」
　　项少龙心中一热，握紧他的手，压低声音道︰「一切我都明白，君上不用说
出来。」昌平君剧震道︰「你……」
　　项少龙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沉声道︰「伴君如伴虎，此事自古以然。我们
不要再谈这方面的事了，我定会好好照顾赢盈的。」昌平君热泪盈眶，毅然道︰
9 u$ }( o9 \8 V& _2 j2 @「我们之有今日，全赖少龙的提携，若我兄弟在少龙有难时袖手旁观，仍算是人
吗？这事根本是储君不对。」
　　项少龙心中感动，柔声道︰「这种事根本没有对错的问题，也不该因此对储
# n* y. L# T/ O  ~君生出愤怒之心，小弟自有保命之计。」
　　昌平君以袖拭去泪渍，沉吟片刻後道︰「少龙要小心一个叫尉僚的人，他是
魏国大梁人，入秦後成了储君的客卿，现在尚未有任何官职，但却极得储君看重，
很多不让我们知道的事，都与他商量。此人智计过人，更精于用兵，曾着有《尉
僚子》的兵书，主张『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甚合我大秦一统天下的主张。
　　储君或者是受到他的影响，故把统一放在大前提，一切防碍统一大业的人事
都要无情铲除。「
　　项少龙明白过来。昌平君是在暗示小盘为了要保持王权，才会不择手段的把
自己除去，正如他希望自己卧病下去，正是点出自己如若随同小盘往雍都去，必
然性命不保。项少龙又听出尉僚虽没有官职，但却是小盘钦定了来处理自己的人，
. z; o3 s+ k9 d3 w4 z3 K; \/ {! t因为小盘其他得力手下，无不与自己有过命的交情。所以要对付自己，必须借助
7 p' Y: H0 d2 w' P' u「外人」之力。
　　昌平君又道︰「少龙是否觉得李斯变得很厉害呢？我们现在都不喜欢他。他
太过热衷权势了。」项少龙再一阵感动，明白昌平君是要自己提防李斯。
　　但只有他才真正明白李斯。李斯其实是更热衷於统一天下的理想，那是他最
重视的事，所以不得不对小盘曲意逢迎。不过只要看他冒死劝自己逃走，就可知
/ @) p$ c- G. l  p/ p他内心仍对自己有着真挚的感情。项少龙拍拍昌平君的手背，微笑道︰「回去向
$ n& s' E" u" x, U! q储君报告吧！告诉他无论如何我都会随他到雍都去的。」昌平君目瞪口呆时，见
项少龙向他连眨眼睛，虽仍不知他葫芦里卖什麽药，但总知道项少龙胸有成竹，
+ H* I1 r9 ^9 _会意过来，茫然去了。
　　接着的三天，小盘每日都派御医来瞧他。这时离出发雍都只有十天时间，项
$ v; d/ a: ~0 ^  |, w( J& b* v* W少龙装作渐有起色，带着少许病容，入宫谒见小盘。小盘知他到来，亲自在宫门
迎接，演足了戏。
　　一番嘘寒问暖後，小盘把他接到书房，闭门密议。这未来的秦始皇松了一口
1 @% I! K$ I2 d, Z" ?' I' U9 q气道︰「幸好师傅身体复元，否则没有了师傅在寡人身边运筹帷幄，对付奸党，
那就糟了。」项少龙深深地瞧了这由自己一手带大的秦君一眼，心中百感丛生，
一时都不知是爱是恨，纠缠难分，依肖月潭的指点沙哑着声音问道︰「一切预备
; `. B% B7 z7 j% V1 l; }+ T好了吗？」
　　小盘点头道︰「万事俱备，王剪回来了，手上共有三万精兵，人人骁勇善战，
寡人已着他先潜往雍都附近，好依计行事。」项少龙皱眉道︰「依什麽计呢？」
* O8 r0 {: W, ]6 y2 ]" _: I　　小盘有点尴尬的道︰「据茅焦的消息，嫪毐准备在加冕礼的当晚，趁举城欢
( y6 M2 j" C5 A9 L腾、人人酒酣耳热之际，尽起党羽，发动叛变，那时王剪将会把雍都围困，教嫪
党没有半个人能逃出去。」项少龙故作不满道︰「王剪回来了，他为什麽竟不来
- w  R' l/ A2 X. j& A$ m0 s) F见我呢？」
7 _, \( {7 L) ], u　　小盘忙道︰「是寡人吩咐他不得入城，师傅勿要错怪他。」项少龙道︰「吕
; {5 L2 H0 U# v- O, p! a0 J不韦那方面又有什麽动静呢？」
　　小盘龙目一寒，冷笑道︰「他敢有什麽动静呢？不过当寡人率文武百官到了
0 A- n7 B( k8 t! k& F雍都後，情况将会是另一个局面。」又有点不敢接触项少龙的眼光般垂下头去，
6 H0 u% B( |7 ^9 D2 h沉声道︰「寡人和上将军去後，中大夫尉僚会在咸阳主持大局，对付吕不韦，他
* K. B% W& l1 [% i+ t1 L" p- t5 W将持有寡人虎符，守城三军尽归他调度。明天寡人会在早朝时宣布此事。」
　　项少龙立时心中警惕，他虽然说来好听，但实际上等若同时削掉了滕翼和荆
7 G( @& z9 m3 e9 q# W% [俊的兵权。要知秦军一向效忠王室，如若滕、荆没权调动都骑兵，那时他项少龙
( z" C  B" G* S凭什麽去对付吕不韦？而且对谁要杀要宰，一切都操纵在尉僚手上了。
　　项少龙摇头道︰「此事於理不合，现在都卫军的将领，均是吕、嫪两党的人，
新人登场，又无战功威望，何能服众，更会动摇都骑兵的军心，故此事万万不可，
储君请收回此意。」小盘显然仍有点害怕项少龙，兼之心中有鬼，沉吟片刻才解
释道︰「其实寡人此举，只是针对吕不韦而发，如若他试图调动都卫军，便等若
叛变，尉僚便可在里应外合下，一举把吕党歼灭。嘿！这当然要滕、荆两位将军
配合。」
0 P0 e" |3 }6 U4 a& G7 \8 F. Z　　项少龙虎目寒芒烁闪，语调却是出奇地平静，淡淡道︰「那就乾脆让尉僚任
( x5 ]8 e2 d: l7 T/ x: [# V# k都卫统领吧！」小盘道︰「这摆明针对吕不韦，嫪毐怎肯同意？」
　　项少龙好整以暇道︰「既是如此，储君索性把虎符交给滕翼，只要冠礼吉时
* L; k+ G3 {+ L之後，储君便成秦国之君，那时再不须太后印玺同意，也可操控咸阳诸军，岂非
$ @" d; g: B3 i3 x! f9 D) X胜於现在般打草惊蛇？」他明白小盘为了哄他到雍都去，绝不会在此时与他正面
冲突，在心理上他也乏此勇气，所以乘机漫天索价，看小盘怎样落地还钱。事实
- P) U  l; |$ |$ Z$ |9 t上小盘想控制的只是都骑兵，都卫兵怎会放在他眼内，偏是无法说出口来。
3 B$ l2 s6 @; I! n+ d, Y$ N　　好半晌後，小盘让步道︰「即是如此，就一切依旧，我会使尉僚领兵驻在咸
. D# p+ h3 g( s( R: _阳城外，若有什麽风吹草动，就可增援滕、荆两位将军了。」项少龙心中暗笑，
  r, ~4 ?) Q) }3 w# `9 L* u  T5 ?任尉僚三头六臂，由於不知是自己在暗中主事，必会吃个大亏。他这时再没有和
  T* l" ^+ B+ z, U' M小盘闲聊的心情，藉病体未癒为托词，返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