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改编版）（卷15）作者：紫曰(frank511127)

车神

作者：紫曰(frank511127)
3 ~5 B& A' u, e. z% k字数：62964
1 J8 h; ?) @  U# ]) Z
  g/ X& g+ H. T9 P6 e! u+ ~. y4 c4 C! ?第十五卷
, W$ U4 P! w" G* |3 z) E　　　　　　　　　　　　　　
3 t: V7 ~3 b7 y3 r第一章、两虎争雄
　　吕不韦尚未有机会说话，项少龙先发制人的大笑道：「痛快痛快！若仲父是
要我和管大人中途罢手，那麽末将怎也不会同意。我看场内亦没有谁人会同意。」
全场各人立即爆起一阵釆声，支持项少龙不肯罢休的意向。呼叫声此起彼落，吕
不韦这时就算说话也没有人听得到了。
　　吕不韦想不到项少龙公然不给他面子，摆明要和管中邪分出生死，心中暗怒，
( ]# `% n9 D/ N8 u3 \. J却又是无可奈何。说到底此事确由他一手策动，迫项少龙出手，那知项少龙如此
; L1 Y" g$ ^( M. S; \5 W厉害。连管中邪都屡屡落在下风. 更教人吃惊是项少龙那种视死如归，以命博命
& P' Q9 p, O5 |1 b& y的打法。他吕不韦明知项少龙活不到明天此刻，怎肯於此际白白赔上个管中邪？
; z0 g$ w# [! F( B　　而使他气恼的是项少龙竟棋高一着，不管他说甚麽话，都有理没理的先硬说
他吕不韦是想中断比武。更使人人都觉吕不韦是怕管中邪会落败受伤了，这自然
大大灭了管中邪的威风. 管中邪虽明白吕不韦是一番好意。但在这种如火如荼的
& N% y8 e# z  M8 B( K/ y6 D气氛下。知道假若退缩，那这一生休想再有颜面向项少龙公然挑战。大吼一声，
并向吕不韦恭敬施礼. 众人知他有话要说，倏地静了下来，所有眼光转移到管中
* |6 s3 _( ^3 v  F' d& x( j8 w; k% s邪身上。
3 B$ D# r+ h' M　　管中邪脸容肃穆，平静地道：「末将明白仲父心意，是不想见到项大人和末
将有流血场面出现. 仲父请放心，项大人和末将只是切磋较技，点到即止。末将
希望能继续与项大人比试。」各人立即爆起震天采声，知道好戏仍继续登场。
　　项少龙托剑含笑而立，心怀大畅。他终於克服了技不及管中邪的心理障碍.
# _% B! H" z4 \' @# ]1 y0 ?" Q% M同时明白到若今晚都胜不过管中邪，那以後再休想嬴他了。最有利的因素，莫过
9 i4 C6 u$ m4 S% V於现在这可怕的对手总不肯和自己「同归於尽」了。试问以後还那来这种妙不可
言的形势？
+ G# ^, Y% J. o3 |1 |/ N0 R　　吕不韦脸色数变，知道再不能阻止比武的进行，同时想到项少龙下了拚死收
: H# G7 r- ^9 ^9 e, O8 c" @拾管中邪的决心，不由暗中叹了一口气。事情发展至此，确是他始料不及。他求
助的往朱姬望去，赫然发觉这秦国太后正痴痴迷迷地呆瞪着项少龙，完全看不到
他的眼色，正把心一横时. 鹿公适时振臂喝道：「政储君请指示比武该否继续下
) q' s6 S: Z9 @/ {去。」
　　事情立即交到小盘手上，再由不得吕不韦作主了。亦等若当众掴了吕不韦一
巴掌。小盘环视四周挤得水泄不通的秦人，眼睛亮了起来，出奇平静地道：「仲
父请先坐下！」吕不韦亦是非常人物，哈哈一笑道：「各位误会了。这麽精采的
: Y2 x/ \" v3 Q3 T剑赛，我吕不韦怎舍得把它中断，只不过想挂个采头，谁若是得胜者，我就把女
7 a% c# V" D8 [. O4 d/ }儿嫁给他好了。」此语一出，全场立即起哄，气氛更趋热烈。
　　吕娘蓉想不到乃父有此提议，呆了一呆，旋则霞烧粉脸，手足无措，不胜娇
6 p9 W7 c7 K# v4 n* P5 c$ B羞。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是欲拒无从。管中邪则双目精芒大盛。要知若胜的是
9 t7 d5 Q; O) Z) A% A' s项少龙，那吕娘蓉嫁他一事势成定局，纵使他明晚毒发身亡，日後吕娘蓉就算回
复自由之身，亦势不再嫁给他这失败者。所以吕不韦此语一出，实迫得他今晚非
胜不可，一时斗志昂扬，再不像先前的顾虑多多，认为不值得与对方以生死相拚
的心情，立即一扫而空。
　　项少龙一直在留意吕不韦，见到他向杂在人群里围观的莫傲互打眼色，而莫
傲则手指微动，向吕娘蓉指点，不由暗叫厉害。莫傲才智之高，确是不作第二人
  p- i+ I# N2 `$ B( @  X( N' b: }想，竟看出管中邪非是技不如他，而是少了全力拚搏的心。现下推了吕娘蓉出来，
4 ?4 z6 e/ W1 @2 @& @变成关乎到管中邪一生的得失荣辱，形势当然逆转了过来。
% ^6 c! A$ A4 B　　项少龙自加入特种部队後，多年来受到最严格的军事训练，心志坚毅无比，
' l0 Z6 R* e8 B- J' N6 l: Z  _并没有因此泄气，反激起了更强大的斗志，微微一笑，望向小盘. 小盘亦看出管
. ~3 k& L5 J8 S4 J5 h' M; [中邪像变了另一个人般，浑身挥散着杀气，不过此时包括他在内都是势成骑虎，
" r7 q# i- t+ D* f$ W6 C挥手喝道：「就如仲父奏请，两位卿家继续比武吧。」闹哄哄的声音立即敛去，
* J' D" \9 }/ X: ^全场肃静，目光集中在场中的两大剑手身上。
　　在旁观战的琴清、纪嫣然、荆俊等人更是大气都透不出一口来，只恨在这种
0 i1 E: H4 i1 G6 k! u7 l/ }8 }情况下，谁都不能插手或帮忙。管中邪脸容冷酷，两目神光若电，贯注在项少龙
5 R- x2 |. j: {- C  I8 k身上，手中长刃缓缓摆开要抢攻的架势，一时杀气腾腾. 人人都感到他手中长刃
透露出即会猛发的徵兆，同时知道只要他出手，必是威猛之极. 单是管中邪能使
观者生出这种难以说明的感觉，巳可知他的气势是如何强大和清晰。
　　项少龙顿时感到自己的气势逊色一筹，心念一动，想起最重气势的东洋刀法，
& S. l& k9 d$ z6 B0 l; `假若自己摆出那种架势，必能教从未见过东洋刀法的管中邪摸不清自己的剑路，
, C: y0 o" p/ b1 w' B; l1 c$ D达到使敌生疑的目的。当下双脚分开，不丁不八地傲然稳立，左右手握上剑柄，
, I' e' m, u0 f1 X变成双手握剑，先朝前指向管中邪，再缓缓昇起，高举头上，作了个大上段的架
% ?+ z9 t' t9 \( e- K势，倒也似模似样。
! t' C- `% }# ~6 h: w2 m8 T　　不但管中邪大感愕然，全场亦响起嗡嗡细语，显然对项少龙这史无先例的起
手式，完全摸不着头脑. 管中邪只觉无论自己如何进攻，对方的木剑势将由头上
闪电劈下，且由於项少龙双手握剑，这一劈必是淩震天下，势若雷霆，一时间使
他如箭在弦的一剑，竟发不出去。他的剑法最重气势，这一窒碍，使他如虹的斗
% f' G' e; g  Z: W  P5 n/ |志，立时削弱了三分。
% C7 m# b& S+ Q3 a0 a9 p9 X　　项少龙知道对方中计，那肯放过这千载一时的良机，冷喝一声，脚步前标，
& k/ z! a; l0 Q6 {! m' c  @顶上墨子剑闪电般往管中邪劈去，使的仍是墨子剑法的其中一式，不同的只是双
手握剑。管中邪知道退缩不得，但又不能厚颜学他般双手运剑，闷哼一声，运聚
手劲，长击刃往上挑出，斜斜削往急劈而下的墨子剑去。
3 B, a* B9 I# ^+ X; z, k; {　　「噗！」的一声，墨子剑给挑得微弹了起来，岂知项少龙得机不饶人，竟趁
势连续五剑像五道闪电般全力疾劈下来，震得管中邪蹬蹬蹬连退数步，若非他膂
力确胜过项少龙。早就拿不住桩，给墨子剑狂猛的力道冲翻地上了。为项少龙打
4 ~7 O0 I& Z, A2 v气的采声震天响起，场内占了七、八成的人都希望见到他们心中这位英雄得胜。
　　吕不韦和莫傲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想不到项少龙有此奇招，教膂力过人
的管中邪完全发挥不出本身的优点. 不过项少龙却也暗自心惊，因为管中邪长击
: _+ z# `; ^6 ^( Z刃反震之力，也令他非常难受。更兼对方用的全是卸力的抵御方法，虽似落在下
风，但自己却比他更要耗力。若非自己用的是墨子剑这类重剑，想把他迫退半步
亦甚为困难.
　　项少龙知道管中邪仍未看破自己的窘境，见好就收，哈哈一笑，往後退开，
0 i! t9 }2 u2 G( A$ j剑交右手，遥指着惊魂甫定的管中邪道：「管大人果是不凡，承让了！」管中邪
  ]5 y# K! y% I" R- Y8 t6 ?; H! y4 r大失面子。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冷道：「项大人占了上风，为何忽然收止攻
势，是否腿伤发作了！」
　　项少龙乘机回气，微笑道：「管大人真懂消遣，我们又非真要分出生死，自
然该有来有往，我攻你守，我守你攻，互展所长，为今晚的宴会助兴，也好让娘
0 J* C9 v' W( |* }" Y/ Q蓉小姐看清楚我们的本领. 」众人见他两人虽停剑暂时罢斗，但唇枪舌剑，仍是
& O2 W4 _8 E) k4 O# D) e/ k  f继续交锋，均大感剌激，不觉有半点闷场。
　　管中邪输在因颜面受损而动了气，知道自已在言语上失了风度，忙暗自警惕，
再不敢轻视这对手，微笑道：「既是如此，中邪只好奉项大人之命进击了。」言
, l: Q9 S  R5 {& @) R4 M! ]罢目光如电，罩视对方。项少龙心知肚明：管中邪不但膂力胜过自己，若论老练
深沉，亦比他胜上一筹. 尤幸自己连番施计，重挫了对方的锐气，否则恐怕早负
伤落败了。
& s) o* `) [4 Q0 e3 w, p& A　　际此生死胜败的时刻，那敢怠慢，立即排除万念，凝神守志，无论动作和心
灵都不露出丝毫破绽空隙，摆出墨子三大杀招的以守代攻，门户森严地静候对手
' l' y& K2 x9 j. n2 H的攻势。管中邪知道这是唯一挽回颓局的机会。最理想当然是漂漂亮亮的败敌於
/ y+ l: X$ b9 w: s% f剑下，否则也要迫得对方进退失据，否则他就只好弃剑认输了。
+ k! O7 m7 P. g6 m+ `　　一向以来，他均有信心可稳胜项少龙，但今晚交手以来，他虽未曾真败，却
是连番受挫。使他强大的信心为之动摇，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围观者愈聚愈多，
已过三千之数，但却不闻半点声息，从而可知现场的气氛是如何紧张凝重。
　　管中邪长击刃微微晃动，当气势蓄至巅峰时，双眉耸竖，大步前跨，一股彻
骨的剑气，立即潮涌而去。项少龙雄立如山，虎目寒芒闪闪，使人感到他气势强
如峭壁，绝不怕惊涛骇浪的冲击。管中邪再跨前一步，离开项少龙只有十步许的
距离，气势更见强劲，冷然道：「项大人是否必要与小将分出胜败，好夺得美人
1 _% ]6 M* w3 I, w7 U归呢？」
　　项少龙心中暗骂，你管中邪确是卑鄙，明知自己并不甘愿娶吕娘蓉为妻，却
偏这麽说话，目的当然是见自己气势强大，故欲以此分自己心神，假设他项少龙
想到嬴了便须娶吕娘蓉，争胜之心自然会因而灭弱，气势自是水退船低，大幅灭
) }1 f+ Y( E! ^弱。这也是莫傲教吕不韦以吕娘蓉为彩注的毒计微妙之处了。所谓攻人者攻心为
! g; V% f* j3 X' x3 b上，莫傲便是深明个中道理。
+ x  n! r0 c# _* V9 H8 W$ M! ?　　项少龙收摄心神，朗声笑道：「娘蓉小姐国色天香，管大人不正是为她全力
$ P& A$ B; ^/ _6 H求胜吗？」这两句话是针锋相对，只要管中邪想到他项少龙明天便要毒发身亡，
0 G" l' E8 Q0 R: K: b能否娶到吕娘蓉巳是无关痛痒，而他管中邪却是输不起时，心神一分，就难以发
0 P+ `9 v# m1 }# j挥全力了。
5 w  Q: `" X0 n$ S4 @　　管中邪因心有所求，果然微一愕然，剑尖立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显是求胜之
心大起，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项少龙不惊反喜，「嚓」地跨前一步，墨子剑似
吞若吐，笼罩对手。这是迫管中邪於心存杂念时出手了，但因他仍是守势，故没
  [9 ~4 s8 \' a% M7 o6 @% O有违反任对方主攻的承诺. 众人见两人无论才智剑法，均在不同的层面上交锋，
: Q& R) R8 q$ H, y3 @6 |无不看得如痴如醉，叹服不已。
　　管中邪再无选择，清啸一声，长击刃化作一道精芒，电掣而去，直取项少龙
脸门. 这一出手，威势强猛无俦，有若风雷并发，看得众人连呼叫都忘掉了。项
少龙正是要引对方提早发剑，这刻不慌不忙，墨子剑疾出如风，於严密封架中作
! s( K: S6 h, D- t! s( }5 b反击。刹那之间，长击刃和墨子剑交击了十多记，「噗噗」之声，使人听得心弦
* a& b7 b9 u9 d4 P震撼，狂跳不止，两人愈打愈快，众人眼花神摇，竟忘了喝采助威。
　　项少龙借着重剑的优点，使出硬封硬砍的打法，务要挫折对手的信心和锐气。
/ Z# y' m: N0 A3 H( F4 ]墨子剑法除了三大杀招外，本是重守不重攻，以王道之气不战而屈人之兵。但最
厉害是每一守式均暗含反攻之势，寓攻於守。使管中邪每一剑都难以尽展攻势，
) @5 C' F9 p5 |& B* g- i% I/ j  C不能畅施连消带打的妙着。当年墨家？子於元宗指点项少龙剑术时，只是虚晃剑
3 s9 T8 l8 m: @% ^: V5 d% S5 r1 R招，便轻轻松松地迫退了项少龙，可知墨子剑法守势之妙。
) P$ o! x# ^2 M' {: F6 x) V　　项少龙刚才虽尽展智谋策略，说到底仍是对管中邪屡攻不下，难以取其性命。
故退而求其次，利用墨子剑法以守代攻的妙着，既守且攻，在这情况下，只要管
中邪破不了他的守势，还要应付他的攻势。那任何人都该觉得胜的是他了。最妙
的是由於尚未真正分出胜负，那他就不用娶吕娘蓉为妻了。今晚项少龙为了应付
管中邪这大敌，展尽智慧与浑身解数，在策略上确是无懈可击。
　　管中邪这时愈打愈心惊，别人看他长击刃旋飞似雪，劲气豉荡，威猛无俦，
但他却心知肚明自已由於主攻的关系，力量损耗的速度远远快於对方，可是三十
多剑後仍未能把对手迫退，这样打下去，力道尽时，就是对方再作淩厉反攻的时
刻了。他乃剑道的大行家，心知不妙，故意手中剑缓了一线，露出空间，引对方
: q, p% t, ], ]) Q/ x8 @$ x7 y反击。
- b% F3 n1 [+ N, ^$ G1 b8 Z7 G　　岂知项少龙来自元宗的墨子剑法乃仁者的剑法，根本没有乘隙取敌的意向，
虽明知是诈，仍没有把握时机立施反击。吓得管中邪汗流浃背，以为对方看破了
: G/ U. j2 l6 W/ N8 o! F自己的诡谋，气势顿时再弱了一分。四周的人终忍不住呐喊鼓噪，发出震耳欲聋
打气助威的声音。「噗」的一声清响，管中邪终於无功而退，趁力竭之前收手，
免得山穷水尽时，给项少龙的木剑夺掉小命。
　　项少龙并非不想杀他，而是体力方面也好不了多少；纵想反攻亦力有不逮。
" q" c) k) g4 k. }同时心中骇然，若管中邪可坚持多半刻，说不定败的会是自己呢。两人又成遥对
" N) R2 r' |1 M6 q3 v, u( c, C" e之局。全场静至落针可闻。两人均难以忍藏地剧烈喘息着。
　　徐先长身而起道：「就让微臣作个公证人，此战就以不分胜败作罢，娘蓉小
姐花落谁家就另作安排吧，」全场响起如雷采声，表示对这场精采的比剑叹为观
3 C  G  A: p- X& `止，久久不歇。
  _+ f" d& b; u( H7 W　　　　　　　　　　　　　　
第二章、风两来前
- c- I7 _2 i5 N0 r" p　　项少龙回到席位时，受到娇妻和众人英雄式的欢迎。但他却知道自己的双腿
$ X7 c8 Y9 u  _, l1 f/ \1 X+ N# U/ V' w仍在不受控制的抖动着，而无论体能和剑法，均逊管中邪半筹，之所以能一直领
前，皆因战略合宜和得重剑之利，换了使的是血浪，此仗必败无疑，所以心中绝
' E2 l( c3 M6 D; [3 v+ N/ Q$ C5 z没有丝毫欢欣之情。对面的燕太子丹向他颔首示意，对他出手挫了管中邪的威风，
  u' C5 M  _- o9 E表示感激。回到吕不韦一席的管中邪木无表情，默默接受吕不韦诸人的道贺.
& C1 f9 f9 u. r6 A5 z　　不过他虽然自感颜面无光，但实质上他已成了王剪之外，第二位能与项少龙
撷抗的高手，使他的身价顿然不同，有增无损. 此时挤在四方的人仍是议论纷纷，
不肯离去，朱姬见宴会的气氛乱成一片，便宣布宴会结束。项少龙待小盘、朱姬
离席後，返回营帐。纪嫣然等为他检视腿伤，发觉渗出血水，忙为他洗涤伤口，
9 g5 X) x+ R' g换药敷治。荆俊仍兴奋地和赵致及乌廷芳讨论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战。
* _3 O# L* @: s6 A0 p* R　　项少龙向纪嫣然问起滕翼，知他在宴会刚开始时起程了，叹一口气道：「管
2 X8 `) i. O% y# V中邪确是高手，韧力惊人，我不是不想杀他，只是办不到。」荆俊笑道：「但他
1 s7 |: u  G) ]; n3 ^也奈何不了你。」
　　纪嫣然摇头道：「小俊错了，管中邪今晚落在下风的原因，只为开始峙他没
5 h& y# X7 Y9 p! b/ k3 E有痛下杀手，以为项郎横竖活不过明天了，他怎肯甘冒众怒杀死项郎呢？」众人
( j# G9 v, y( P! u. a都听得心情沉重起来，这麽说，管中邪虽未必可胜过项少龙，但至少该可与他平
分秋色了。
　　赵致道：「别人却不会这麽想，我看包括吕不韦和管中邪在内，都以为我们
9 N, i! i1 u# L. n夫君大人因不想娶吕娘蓉，才在占尽优势时改攻为守，所以到现在仍摸不清项郎
的虚实。」纪嫣然欣然道：「致致言之成理，总之这一仗对双方既有利亦有害，
7 P9 ?- b" R. X- s$ Y项郎要努力了，管中邪迟早会借吕娘蓉再向你挑战，假设你那种既怪异又快速的
* A. j7 X/ \* R打法能更发挥威力，说不定管中邪终要败下阵来的。」项少龙心中大动，暗忖假
若能铸制一把东洋刀，那就更有把握了。
' _9 t1 S2 J5 w8 }3 e* g3 ?( ?: S　　此时在外当值巡视的桓齮匆匆回来，到了项少龙旁低声道：「高陵君的人开
始移动了。」在小盘的王帐内，桓齮报告了高陵君叛军的情况後，正要说出自己
7 |& Q9 d: v7 o- t* M# U" v& R的判断时，项少龙截断他道：「储君对敌人的调动，有甚麽看法呢？」
" b: i, \% g: F: ^" v8 s9 D　　李斯露出赞赏之色，暗忖秦廷之内，恐怕最懂揣摩储君心意的就是项少龙了。
) k2 y; f8 e; H% w7 z5 S  D项少龙却是心中好笑，他对小盘实在有双重的感觉. 一方面，他是看着小盘由少
! G/ K9 K* k0 T' x) w长大的人，深明他的个性，更清楚他因母亲妮夫人受辱後性情大变，心中充满仇
恨和怀疑，明白到生存之道，就是要掌握权力。即使是他最信任的项少龙，若事
事都为他代劳作主，迟早会生出间题.
! V3 G: C9 ?; z: [! `　　另一方面，是项少龙更知小盘将会是未来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威淩天下，故
不期然地信任他的能力，不会像其他人般当他只是个未成熟的孩子。这两个因素
合起上来，使项少龙对小盘既疼爱又尊敬，尽量予他更多发挥的机会。
　　小盘闻言欣然道：「桓卿家对敌情的掌握非常详确，应记一功，事後寡人当
4 m% U8 M. }0 F1 E2 m$ ^! y重重有赏. 」桓齮大喜叩头谢恩，暗想跟储君做事确是不同，若同一番话向王剪
说出来，能换来微微点头已喜出望外了，那有甚麽功劳可言。
　　小盘略一沉吟道：「高陵君既把人马沿河下移，看来仍不出火攻水淹两种手
# Q0 l8 M' H/ t段，由於我们军力在叛军三倍以上，故他必须制造种种形势，使我们陷进乱局里，
才有可乘之机. 」桓齮见这未成年的储君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禁不住生出遇上明
君的感觉，折服不巳。他那叹服祟敬的眼光，比任何拍马屁更有效力。纵是对他
关怀爱护的项少龙，亦从未以这种目光看过他。
　　小盘信心大增，沉吟片晌後道：「可推知高陵君发动时，必是先使人烧自己
3 P' h/ j0 j& e5 t9 e( A( ^: @1 B# C的营帐，由於风势关系，且火又是往高处蔓廷，首先波及的就是木寨後的营帐，
* K/ m$ e8 @& o8 _那时只要再对木寨内发射火箭，为了寨内太后和王眷的安全，必会仓忙往泾水撤
, l# e+ O* S1 t6 [7 }3 _- k8 E去，以为渡过泾水之後，就可安全。」今次连项少龙都露出欣赏神色，这未来的
秦始皇确是厉害，若有先见之明般可洞悉一切。
　　在发动火攻之时，高陵君只要使人在寨後的营帐和草地浇上火油，火起後就
1 c: t. E) q  ^, y! ]# s休想可扑熄了。假若完全不知道祸之将至，高陵君确有很大的成功机会。小盘续
: A) s8 M5 A& F5 {) ?道：「高陵君的目标主要是寡人，所以他必使人扮作禁卫，隐在附近，暗中找寻
下手的机会，那他就必须制造第二个混乱. 」李斯和桓齮均知趣地没有答口，好
& F# y+ t& Q: r( r' X$ K让他把心中所想到的说出来。
　　项少龙故意道：「储君认为高陵君会运用甚麽手段呢？」小盘兴奋地道：
/ @, Q) b+ V. I! J( c- `9 E; Z+ o「当然是水攻，那时高陵君将会在火势上风处虚张声势，好迫使我们仓皇率众逃
' u1 y  \( C. H0 `- e& y过对岸，当人群争先恐後渡河之时，再在上游放下储满的水，夹杂着巨木，一举
4 \' o6 n* R0 y$ J) r) B7 O1 b把四道桥梁淹没撞毁，假若寡人刚在桥上，那高陵君更立可奸谋得逞；如若不然，
也可把我们的军力破成两截，首尾难顾，那时只要叛军顺流而来，以火箭同时往
5 H$ `+ {- Q7 o+ h两岸发射，便可趁混乱形势登岸来行剌寡人了，里应外合下这计策不可谓不既毒
且绝. 」
　　桓齮忍不住赞叹道：「储君英明，小将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小盘立即飘飘
2 r; d8 S5 r1 f2 Q. ^$ }/ t' r然起来道：「那时只要吕不韦派几个像管中邪那样箭术高明的人，又使人潜伏水
9 t& {! {, Y! i( R0 s中，要射杀那个人不是易如反掌。更由於项卿家其时该是刚毒发身亡，都骑军群
8 q: B/ D+ I% f6 Q1 v龙无首，於是吕不韦和管中邪更可在事後以护主立功，从於叛乱中身亡的鹿公、
徐先等人手上把军权接掌过去，那时我秦室天下，就要落入吕家之手了。哼！」
0 m) E" O& p2 E& b, I6 R+ Z: f　　三人当然明白小盘意思，吕不韦因为深悉高陵君的计画，届时自可要杀那一
个人就杀那一个人，要提拔谁人就提拔谁人。功劳和权势全属他们的，罪衍就由
  e4 v9 r& @4 M高陵君这被人利用了也不知是甚麽一回事的糊涂鬼承受了。莫傲想出来的计策，
' f8 V  N# I0 C" i$ e# m确是高明得教人心寒。幸好他明天就要死了，否则项少龙迟早都会给他害死。这
也是命运. 否则就没有秦始皇了。
" [6 r8 X  t. Y* F　　天尚未亮，田猎的队伍出发了。队伍里少了太子丹的人，不知是否因被吕不
韦故意羞辱，故没有颜睑参加田猎，又或借此以作抗议. 吕不韦神采飞扬地主动
& {& v* \8 B2 W/ P0 P! ~6 Q向项少龙示好和打招呼，当然因他认定了这是项少龙最後的一天了。
2 j2 w9 T# r7 V. z! }# Z' Y　　管中邪与项少龙碰头时，少了点往日信心十足，稳吃住对方的神气，却多了
; ^' k4 _# \- g% ?两分尊敬和三分惋惜。剑术到了管中邪这种境界，确是难寻对手，而像项少龙这
1 ?3 ~9 m% c2 h! J3 `旗鼓相当的对手，今晚便要「一命呜呼」，试问管中邪怎能不心情矛盾，为自己
  l5 c) b% x& V4 N/ |) F' p永无击败项少龙的机会而「惋惜」。
　　朱姬、琴清和纪嫣然诸女都在这早猎里缺席，由小盘之下至昌文君等人无不
心神悠闲，虚应故事般打了些飞禽走兽，就收队回营. 至於其他人不知就里，仍
是在大草原上尽情放猎.
　　回途时吕娘蓉故意策骑来到项少龙身旁，瞪了李斯一眼，吓得後者忙藉故後
2 {8 ]. s& q7 Q1 P" q% d退时，才道：「项少龙，你是否故意不取胜，免得要娶你心内讨厌的人为妻？」
' k$ y3 w4 O) V4 j1 Y/ E项少龙大感头痛，这仇人之女的脾气既刚烈又反覆，既说明了不愿嫁给自己，更
明知自己过不了今晚；偏又执着於自已是否讨厌她，但无论如何也可由此清楚她
对自己非是全无爱意了，否则何须斤斤计较.
　　苦笑道：「非不愿也是不行也，严格来说我还算是输了。因为管大人确迫得
% C3 z/ [0 X% z' v6 y& }我腿上伤口复裂，只不过我因怕失去争逐三小姐的资格，昧着良心不说出来吧了！
% X$ n  x7 N. x三小姐可满意了吗？」吕娘蓉给他盯得俏睑微红，闻言先露出些微喜意，旋又神
色一黯，垂下头来，咬着唇皮，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 s) U5 v! r0 k2 Z3 V* n$ K　　项少龙明白她正饱受良知的煎熬，更怕她忍不住告诉自己被下了毒一事，正
0 y6 P0 E/ z+ i要岔开话题时，吕不韦在前方挥手唤吕娘蓉过去，旁边还有莫傲，显是和项少龙
有着同样的恐惧。
' G- j$ b7 j9 F% U" W1 V6 r　　吕娘蓉瞥了他一眼，轻叹一声，赶了过去。接着轮到昌文君来到他旁，眉开
眼笑道：「嬴盈这妮子，不等我兄弟开口，自己就说非你不嫁了！看来项兄不管
6 b, G8 ]5 E* a* f哪方面的功夫，都为我大秦之冠，我两兄弟对少龙实是非常感激。」项少龙真想
" S# ]& G* h6 p& ], [不到一天之内既要和管中邪在校场上分出高低，遗要和他在情场上见过真章。不
* g5 v3 ~$ R, E: ^过这两场管中邪都落在下风，尤其赢盈大小姐更是没给他机会表现就判出局，这
. P+ o+ b, Y2 b: J下够管中邪呕心很久了。
" s" p9 `. ?3 ]+ Z8 d4 X' s　　回到营地，项少龙刚安排了亲卫保护诸位娇妻，鹿公就遣人来找他了。到了
. q9 ^5 t0 X# t9 Q; H5 g- `鹿公帐内时，徐先、王陵和几位心腹将领正在密议，那败在周子桓手下的白充亦
在其中。鹿公欣然着他在身旁坐下，亲切地拍他肩头道：「昨晚少龙的表现确是
  B- y; R* [) d/ I+ q1 @4 Y精采绝伦，杀得管中邪那家夥全无还手之力，又先发制人阻止那自居仲父的老贼
中断比武，着着均占在先手。教人大为叹服，若你能领军沙场，必是无敌的猛将。」
　　王陵皱眉道：「少龙昨晚为何不趁机把管中邪干掉呢？若他今晚躲在暗处以
冷箭伤人，恐怕我们这里有很多人会没命。」项少龙明白管中邪那两箭四鹏的绝
技，已震惊大秦。而自己昨晚更成功营造了剑压管中邪的伪象，所以目下亦不宜
说出自己根本没有本事杀死管中邪的真相，苦笑道：「我皆因腿伤复发，才不得
不反采守势，至於管中邪无论箭术如何高明，都休想有发放冷箭的机会了。」
6 c$ a' [6 o# }- A# z/ y　　当下顺便将小盘对高陵君的估计说了出来，同时道：「今趟应敌之策，全由
储君一手策画，我们只是遵令而行吧！」鹿公叹道：「老夫总共先後侍奉过我大
4 O: b4 [- n: v% ~$ ^秦五位君主，却无人及得上政储君般以弱冠之年，便显露出一代霸主的识见、手
2 h# |" {. ]2 c0 @5 R9 q段和气魄。我大秦有望了，只不知老夫能否在有生之年，见到天下统一在政储君
/ p8 q: `& E+ ~# g7 P手上。」
) A0 |8 c: F! a& {6 S3 U, h　　项少龙听得心中欣慰，知道小盘由於这一段时日表现出色，又经证实了非是
吕不韦的贼种，巳嬴得了秦国以鹿公为首本地传统和保守的军方将领竭诚效忠，
5 h2 O( l3 C6 H! Q9 {只是这些筹码，巳可保他稳坐秦君之位了。徐先也赞道：「以政储君的年纪，不
但事事合度，最难得是有胆有识，深藏不露，能在两位君主连续过世的危急之时，
: v6 a% y% b4 J  S  o我大秦出了如此明主，确是我大秦的福气。」
　　王陵加入赞了两句後，道：「对付高陵君还容易，但由於有莫傲为吕不韦暗
- S; |+ }* q0 {1 q( S: r中策画，到时可能使出我们意想不到的手段来，确是防不胜防，为何少龙却不太
$ l# U4 \9 K4 w2 b把吕不韦放在心上呢？」项少龙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现在既对高陵
君的布置动静了若指掌，吕不韦有多少人手，又全在我们的掌握内，到时莫傲更
要毒发身亡，我则安然无恙。那在政储君的领导下，纵使孙武复生，亦难以为吕
不韦挽回颓局了。」
　　徐先沉声道：「我们应否布下陷阱，让吕不韦露出狐狸尾巴，好把他乘机除
掉呢？若证据确凿，蒙骜也要无话可说. 」项少龙正大感头痛时，幸好鹿公道：
. |2 J4 L" I: a, i4 n「若要同时对付吕不韦，会把事情弄得非常复杂，我们恐亦应忖不来。现在蔡泽、
王绾那批家夥，都靠往这他娘的甚麽仲父，一下吃他不住，给反咬一口，又有太
4 A3 k1 ~# F8 d/ p/ F8 h后站在他那边，好事恐怕要变成坏事。老徐你最好多点耐性，莫忘了杜璧那方的
. ]" x! F3 B0 W$ M% [7 C势力亦是不可小觑呢。」
/ ~# m( Z" H( M% U　　王陵道：「现在蒙骜领军在外，他对吕不韦是死心塌地，若闻变造反，又或
4 [3 B1 ~2 k, L! F. _拥东三郡自立，我们便麻烦了。」徐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坚持下去。项少龙愈
+ u% e% b/ d1 t" p/ W来愈明白甚麽叫命运了。明明眼前有个可杀死吕不韦的机会，偏是动弹不得。
　　众人再商量了一些细节後，鹿公、徐先和王陵三人齐往谒见小盘，而项少龙
7 A7 j: I4 ?; c) V为了怕惹人注目，没有随行，迳自离开. 刚出了营地，迎面过上鹿丹儿和嬴盈二
女，两人应是今早田猎时大有所获，故趾高气扬. 见到项少龙单身一人，俏目都
5 b0 |8 w' A3 j9 c亮了起来。
　　鹿丹儿顽皮地施礼道：「大剑客你好！」嬴盈因主动说要嫁他，现在见到神
情有点尴尬道：「我正想找你。」转向鹿丹儿道：「丹儿！先让我和大剑客说几
4 I2 K! F' A6 e* s3 ?  p3 _9 m9 T2 P句话好吗？」
" q  U* N" B& ~  x; T  D$ p9 Y　　鹿丹儿不依道：「你不能把他霸着哩！」又捂着了小耳朵嗔道：「快说吧！」
　　嬴盈拿她没法，拉着项少龙走开两步，低声耳语道：「人家现在都是你的人
了，可是你先别声张，择日再正式来我家提亲，尤其别让丹儿知道，她会笑人家
9 y- b/ g6 c# c5 W$ ?3 K5 D6 z的」！项少龙暗忖你这时脸皮倒薄了，之前那副刁蛮霸道样子到哪去啦？没有好
气地盯了她一眼。嬴盈顿足道：「不要想歪，人家只是不想太早被知道而已！」
　　项少龙故意叹道：「原来赢大小姐以前的刁蛮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是个害羞
6 w# W7 k6 R: W+ f' w的小姑娘，就老实承认被我床上和场上的真功夫迷得神魂颠倒，恨不得马上嫁到
0 s: g9 d; V9 k9 k6 b/ v我家来不就好了。」嬴盈被他调侃的整张脸像煮熟的虾子，鹿丹儿正好冲了过来，
扯着项少龙道：「来！我们到河边钓鱼，今天不知是否所有人都失常了，连小俊
) c' Z) b0 J9 y* b: c  k. B那头顽猴都说没空陪我们，由你项大人来代替他好了。」
　　项少龙纵是有闲，也不想和她们鬼混，何况现在情况是每过一刻，就多分紧
6 ?1 i# g# h0 @5 w+ L张，说尽好话，才脱身逃了。
9 F( u. o* t* i* V- ~& {4 h　　　　　　　　　　　　　　
第三章、大快人心
' Q( s4 r% H4 a( N! {　　午前时分，出发田猎的队伍陆续回来，自然有一番热闹. 禁卫军和都骑军，
% |9 T; V2 ~, K) E! [# {. {$ ^前者主内，後者主外，默默地进入戒备的状态，以应付即将来临的动乱. 当然不
' K8 Y4 Z# {5 s( a, W- G会让人见到大规模的调动布置，以免打草惊蛇，把高陵君的人吓走了。荆俊成了
小盘的探子头头，以来自乌家精兵团的亲卫，组成一个笼罩营地内外的侦察网，
* G- b1 b- b: ~( w) V' y监察高陵君和吕不韦等人的动静.
　　这个侦察网仍是处於半静止的状态，因为任高陵君如何胆大妄为，亦绝不敢
6 C) t, P; ^0 I2 Q+ M+ U在晚猎前人人整装以待时，前来偷袭. 兼且若在白天烧营，只是笑话闹剧一场而
  I5 h# r* u' z% i- a" \已。
　　午膳在平静的气氛里度过. 有资格参加晚猎的人，都到营内小休片刻，好养
精蓄锐. 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当号角声响，田猎的队伍奉召到王营前的主骑射
0 M" H+ q2 ]6 `2 w5 w1 N6 `& q场集合时，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小盘、朱姬偕一众大臣，在看台处检阅前往西狩
* Z1 _6 Y4 l# H9 @2 t5 L山晚猎的队伍，看着精神抖擞的参加者逐队开出，知情的人无不感到那山雨欲来
前的压力。嬴盈等一众女儿军，亦随大队出发去了。
　　太阳逐渐往西山落下去。营地的灯火亮了起来，炊烟四起，木寨内更见热闹，
6 s- D' Y6 m% x禁衡在准备晚宴的场地和食物。此时太子丹和从属突然离去，返回咸阳。这一着
出乎吕不韦意料之外，但仍没有惹起他的警觉，只以为他因昨晚手下受挫，故没
有颜面参加今晚的宴会吧了！
　　暮色苍茫中，行动终於开始。首先调动的是由桓齮指挥的都骑军，部分悄悄
' X5 y+ p7 p! D& X9 B! t* S渡过泾水，在两岸高处的隐蔽点布防，所有人均不准离队，以免泄漏风声。营地
( d, U) l# m- G9 k! z1 o1 ?. \( p  L内的禁卫军，则暗中加强了对王营的防守。
$ A/ G! s* U# N* Z　　荆俊的侦察队伍活跃起来，营地内外尽在他们耳目的严密监察下。这批人曾
受过项少龙这精通间谍侦察的人的训练，对这并不算困难的任务自是驾轻就熟。
进入晚宴场前，项少龙、鹿公两人，站在木寨外的斜坡顶上，感受着原野的长风
朝泾水吹去，看着落日下昏茫的大地，都大感兴奋.
& H$ u2 J: V9 N. |　　鹿公叹道：「白起之後，我大秦便再无天资横逸的勇将，现在终於有了少龙，
我亦老怀大慰了。」项少龙汗颜道：「鹿公切勿夸我，来秦之後，我尚未曾正式
领军出征，何堪鹿公赞赏？」
　　鹿公笑道：「小处观人，最见真章。当年白起初出道时，亦像少龙般大小事
5 A. B# k) Q0 F4 Z  c- Q+ K情无有遗漏，人人折服，将士用命。少龙虽未正式征战沙场，但既能令上下人等
均乐意为你卖命，这正是作为一个名将的基本条件。」顿了顿道：「为将之道，
/ X. l* l6 P4 P首要治兵，只看少龙现在悠悠闲闲的样子，便知你深懂将帅之道。所谓纪律不严，
  p1 Q" k+ d% j: [5 H+ t: P% N何以能整？非练习娴熟，何以能暇？若非既整且暇，何以能百战百胜而无敌於天
$ |7 |3 V) }, U& d下乎？只看这几天少龙好整以暇的样子，就使我想起当年的白起了。」
　　项少龙听得呆了起来，鹿公这番话确是妙论，即使当年在邯郸对付赵穆时，
自己因为手下既有滕翼、荆俊这两位兄弟班的猛将，精兵团又是训练精良，兼之
赵穆府内更有刘巢等伏兵，定下计策後，确是好整以暇，只是没有想过这是当名
将的条件吧了！孙子兵法中的「择人而任势」，怕就是这麽一回事了。
　　鹿公谈兴大发道：「天生贤才，自是供一代之用。不患世无人，而患不知人；
不患不知人，而患知人而不能用。只看少龙先後向储君推荐李斯、桓齮，又对王
剪另眼相看，便可知少龙的眼光是如何高明了。这方面恐怕白起都要逊你一筹呢。」
项少龙暗叫惭愧。这时手下来请两人到寨内赴宴，遂结束谈话。太阳终消没在西
) Y  T8 L8 B3 `/ @5 l山下。莫傲的死期亦快到了。
　　宴会的气氛仍是热烈如常，高陵君当然是随便找个藉口没有出席。纪嫣然诸
女全体来了，与琴清共席，她们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情前来，况且眼下最安全的地
7 o( }, G! p, H" N方，就是这木寨之内了。包括小盘在内，所有公卿大臣仍是全副猎装，这最後一
天的宴会，依惯例将会通宵举行，以等待晚猎的队伍在天明前赶回来。荆俊、桓
# S& y- l! Z9 }" Z; k齮、昌文君各有任务，都没有在场。
　　小盘意气飞扬，两眼神光闪闪，显是在非常亢奋的状态中。吕不韦同样神采
" b0 u0 {2 r4 c照人，不住向朱姬敬酒谈笑。不知是否想亲眼看着项少龙毒发身亡，又或不须再
隐藏身分，莫傲亦有出席宴会，与鲁残和周子桓等居於後席。坐在吕不韦和管中
7 O& A! v. Y' |邪间的吕娘蓉一直低垂着头，没有往项少龙望来。
. }  x, q+ L( i　　当一群挑选自禁卫的高手表演了精釆的剑舞後，热烈鼓掌声中，荆俊的得力
  f0 T. @0 T) Z$ ~9 w% }手下兼同村兄弟荆善来到项少龙後侧，低声禀告道：「高陵君的人开始把火油浇
4 H1 P2 V- j6 o: B8 i在寨後的营帐外，俊爷故意派人在附近巡逻，教他们只能在有限的营帐间做手脚
. 」项少龙低声道：「吕不韦的人有甚麽动静？」
　　荆善道：「吕不韦的三百家将逐一离开营地，潜往泾水去，俊爷估计他们仍
是采取在水中伏击的策略，当桥被冲断後，兵慌马乱之时，他的人自可为所欲为
7 D- v" [8 _+ n5 M5 u了。」荆善走後，项少龙向身旁的昌平君道：「兄弟！是时候了！」
　　昌平君和他交换了个兴奋的眼神，悄悄退席，另一边的李斯移近到项少龙旁，
1 Z2 o$ j. B- n2 H低声道：「看吕不韦的神色，似奇怪你的毒怎仍未到发作的时侯，嘿！真是有趣
% A" J, Q1 |5 E之极. 」顿了顿续道：「不过我仍不明白，吕不韦任得高陵君的人胡作韭为，不
8 W# s; |; O$ T怕玩火自焚，连自己都给人干掉吗？」
　　项少龙这时看到周子桓和鲁残先後溜走，微微一笑道：「首先高陵君的手下
; Z! I" S4 J, e4 c中，必有吕不韦派去的内鬼，使吕不韦对高陵君的行动了若指掌，其次吕不韦身
6 C+ U( w; w$ W, w; ?( |9 w2 O边虽只得数百人，但他另外的一批手下却可趁混乱掩来此处进行阴谋，加上到时
我该已身亡，管中邪乘机把指挥权抢过去，那只要吕不韦傍在太后和储君身旁，
又有莫傲给他出主意，谁能不听他这仲父的话呢？」再一叹道：「不冒点险，怎
2 K/ Y- d9 J* X0 O. @会有好的收成？」
+ A, f/ A1 u1 g! \4 g8 c3 W: v# N　　李斯忍不住笑道：「如此复杂的情况，我确是想都未想过. 嘿！你看储君的
0 D8 k& u6 x$ x' [  |- j0 K  q/ A精力多麽旺盛，昨晚最多只睡了两、三个时辰，今天又忙了整天，现在仍是那麽
神气，先王比他差远了。」项少龙心中同意，能成大事者总是精力过人之辈，否
% r. y1 w$ _8 f$ U+ L7 L( V则那有精神办事和应付各方面的压力。小盘既是秦始皇，当然是精力比一般人旺
盛多了。
/ F( K/ ~' {& Y; n, k* p　　管中邪这时离开席位，绕了个圈去找嫪毒说话。项少龙差点想派人去偷听，
) M# d, n& y  Z+ e1 ^但终按下这强烈的冲动，同时想到不知吕不韦今晚的刺杀名单里，嫪毒是否榜上
" X8 m9 |  H9 B1 D5 u9 B$ f# c2 G' P有名呢？
8 u% I1 T0 E) R) u& j　　荆善这时又来道：「依据灯号传讯，高陵君藏在上游内密林的人巳把巨木和
  m% k7 @5 B9 f. Y" E. g7 O筏子推进水里，只要营地火起，立即会配合攻来。周子桓和鲁残两人一个到了泾
8 z3 D/ d0 x$ I7 C% Q* Z) B9 c! i河去，另一个则离开了营地，看来是要与另一批吕不韦的手下会合，俊爷已使蒲
布去跟踪他，若有异动，立杀无赦。」荆善走後，项少龙侧身向李斯道：「是时
( k  |: b+ Y6 a8 c9 f* ?候了，李大人去知会储君，我则过去找吕不韦搅玩意儿。」
" k' Q2 I& s/ Q; p　　两人分头行事，昌平君这时布置好一切後回转头来，碰上项少龙道：「所有
王族的内眷都被撤至安全地方，一切妥当，现在我去保护太后和储君，少龙小心
了。」两人对视一笑，各自去了。项少龙绕了个圈，首先来到管中邪和嫪毒处，
微笑道：「两位大人谈甚麽谈得这麽兴高采烈呢？」事实上两人都是神情肃穆，
没有丝毫兴高采烈的味儿，闻他这麽形容，均知项少龙话里有话。
　　管中邪尴尬一笑道：「没有项大人在，说话总不够劲儿，来！我们喝两杯去！」
这一席设於吕不韦下首，隔离了三席，但由於项少龙、管中邪和嫪毒都是身形雄
伟，引得正和朱姬说话的吕不韦讶然望来。项少龙举头望往天上的一弯新月，摇
5 [: q- I3 c+ H8 G  g6 a( l; N# ~' D头道：「今晚明月晦暗，最利偷袭，我身负保安之责，不宜喝酒，这两杯管大人
. k( A! @6 J* q5 G$ T2 n* L还是饶了我吧！」以管中邪的冷狠深沉，仍禁不住脸色微变。
　　嫪毒显是毫不知情，笑道：「有项少龙在，谁敢来偷营，必要栽个大筋斗了。」
% v2 s, l( N& p* B$ w. x& t项少龙暗忖不趁此时挫挫管中邪的信心，更待何时，语重心长的道：「世事的离
2 i% Y3 p  D2 M/ h. u奇怪异，往往出人意表，人算哪比得上天算，管大人以为我这番话还有点道理吗？」
　　管中邪大感不妥，脸色再变时，项少龙含笑去了。项少龙朝吕不韦和莫傲走
. N2 K9 q$ c+ N. d去。心中百感交集，思潮起伏。自松林遇袭後，他一直处於绝对下风，纵有千般
' X4 \. c' E" }怨恨，只有硬压在内心深处。到乌廷威间接被吕不韦害死，对自己情深义重的庄
襄王一命鸣呼时，他最期待的事就是把利刃捅进吕不韦肚皮内的一刻。
　　可是由於知道吕不韦「气数未尽」，热切的期待遂变成了深刻的凄痛。使手
段令吕雄掉了官，只稍泄了积在心头的少许恶气，仍未有较大快慰的感觉. 但今
趟不同了，因为死的会是莫傲。假若没有莫傲，吕不韦会否以这样毒辣的手段来
对付自己，尚在未知夕数。所以莫傲实乃罪魁祸首。今夜之後，他再不会对吕不
5 Q$ t% h& W. y8 `6 T- @韦客气了。只有放手大干一场，才能令他捱到小盘加冕的一天。而在莫傲死前，
他定要把吕不韦和莫傲尽情戏弄一番，就当是先讨点欠债好了。
; H( c% B, x9 b; X　　想着想着时，来到了莫傲那一席处。坐在前席的吕不韦和吕娘蓉讶然回头往
4 V) z# v. D8 E* V& g+ q他望来，前者堆出笑容道：「少龙快来和我喝酒？」朱姬的美目亦向他瞟来，见
他神情肃然，大感奇怪。管中邪追在身後来到项少龙身旁，见他冷然盯着莫傲，
脸色再变。
- {; u4 t+ m+ J+ U. u　　此时宴会中各席闲互相斗酒谈笑，气氛融和炽烈，而鹿公、徐先、王陵等巳
+ n0 V) c% C8 M3 S( Y接到暗号，遂逐一溜掉。小盘则神态自若，与朱姬亲热说话，但两人眼光都定在
项少龙身上。项少龙目光扫过吕不韦和吕娘蓉两人，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我
" D" l2 k' e+ Z3 r今趟过来，是要向莫先生表示谢意。」以莫傲的才智，仍测不透项少龙话里玄机，
4 b" V( f) K- n( @但总知不大妥当，愕然站了起来，一睑茫然道：「项大人为了何事要谢莫某人呢？」
　　秦人的宴会，轻松随便，不少人便是站着闹酒，所以三人虽站着说话，兼之
% G/ `9 d! x3 d又是後席，所以并不瞩目。朱姬和小盘停止了说话，竖起耳朵来听他们的对答。
吕不韦也感到那异样的气氛，捧着酒盃长身而起，移到他们中间来道：「少龙要
谢莫先生甚麽事呢？我也心急想听听呀！」
　　项少龙看了睑色凝重的管中邪一眼後，从容道：「首先要谢的就是莫先生使
醉风楼的伍孚先生赠我以飞龙；日後项少龙必以之驰骋沙场，以纪念莫先生馈赠
: t, M5 f" Q& z& j! A: a+ n/ Q之德。」「当！」吕不韦大手一震，酒盃滑落地上，跌成碎片。三人同时色变。
! g6 M7 i. i/ i- x0 ^, B  C　　项少龙看着地上的破碎酒盃，哈哈笑道：「落地开花，富贵荣华，好兆头，
谨祝仲父长命百岁，身体安康。」这几句话一出，不但吕不韦等吃不消，连朱姬
都花容剧变，看出了个中不妥。莫傲惊疑不定地道：「伍孚楼主赠项大人宝枪，
於我莫某人究竟有可关系？」
. h* ]$ n) X- n9 X4 `+ c　　吕不韦脸色沉下来，刚才项少龙祝他长命百岁，摆明是反话，但念在他命不
# }" W! P7 [& R8 M  A6 Q. Y! `1 G久矣，当然不会蠢得在朱姬和小盘面前和他冲突。邻席的蔡潭、王绾等人，开始
感到他们间异样的气氛，亦停止交谈，朝他们望来。小盘知道项少龙在给他制造
机会，藉口如厕，遁了开去。
, r5 T# S& M8 H; k$ b　　吕不韦等非是不知小盘离开，只是项少龙语出惊人。使他们再无暇去理这之
' g+ H5 y  q3 `) r2 W& i, p外的事。项少龙双目寒光一闪，盯着莫傲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只说伍
孚赠我飞龙，却没有说是枪是剑，为何莫先生却知飞龙是宝枪呢？」莫傲愕然以
对时，管中邪沉声道：「项大人第二件要谢莫先生的，又是甚麽事呢？」
　　项少龙仰天笑道：「当然是归燕小姐深情的一吻了，莫先生嚐惯美人香吻，
" n8 E5 V2 w: \7 N/ @* o  ^+ J- B当然比小弟更知个中的滋味。」吕不韦三人因控制不住，同时脸色大变。莫傲终
是才智过人，倏地摸着喉咙，大骇道：「你……」
　　项少龙仰首望天，喟然道：「时间差不多了，莫先生一向精於计算，对自己
的生时死忌当不会有失误. 」接着双目射出两道寒芒，罩定莫傲，一字一字道：
, S$ }+ C$ S9 [「算人者人亦算之，莫先生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吕不韦冷喝道：「少龙！」项少龙冷然与他对视，沉声道：「周子桓和鲁残
两人到那里去了？现在外面形况混乱，不要被人错手杀掉就好了。」
# a! a7 R8 f8 t6 u5 I: w  |) ~1 X: o　　吕不韦脸容再变，暴喝道：「项统领这几句话是甚麽意思。」「呀！」莫傲
1 f! r" M2 Y, R" r( g1 \- L脸色剧变，两手紧握喉咙，「呵呵」的说不出话来，两眼射出恐惧的神色。管中
邪抢前把他挽着，骇然道：「甚麽事？」
　　莫傲摇晃了一下，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下，嘴角逸出血丝，形状可怖至极点
, {  A% d4 g! I# h% k% ~. 项少龙向管中邪道：「管大人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否则莫怪我以军法治你以擅
/ v- I+ h: \9 L7 q  d4 b: m离职守之罪。」再转向吕不韦淡淡笑道：「今晚月色暗晦，仲父走路过桥时小心
点了，别被流箭射到了。」当莫傲倒入管中邪怀内时，项少龙早昂然远去。
　　火光和喊杀声同时由木寨背河一方传来，小盘接位後的第一次叛乱终於开始
# B1 a6 ]; J* c0 [' _$ O了。
* H+ b% x9 _  z, G　　　　　　　　　　　　　　
第四章、初试啼声
　　与会的数百公卿大臣、王族眷属正慌惶失措时，小盘在徐先、鹿公、王陵三
7 n$ ]; @9 J7 K# c7 r$ i名大将陪同下，威风檩凛的回到场地，大喝道：「高陵君叛乱作反，寡人立即亲
自出战，尔等各人留在原席，待寡人收拾了乱贼後，再来和各位卿家喝酒。」众
, l$ f+ O0 M2 [6 T9 A& o" c7 ]+ B4 E人虽闻阵阵喊杀火烧之聱，但只局限在寨後远处，更见周围的禁卫军阵容整齐，
心下稍安，齐呼万岁.
　　朱姬长身而起，瞥了脸无血色的吕不韦和呆抱着毒发的莫傲的管中邪一眼，
7 a" b: L  s" _: N颤声道：「王儿！这是甚麽一回事？」小盘冷然道：「太后放心，一切有王儿处
理，人来！先扶太后回营休息。」
; i; K0 D* j5 x* ?8 A9 i0 T- I　　朱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宜再向这个莫测高深的儿子追问，茫然在内
侍宫娥禁卫簇拥下，回营去了。小盘转向吕不韦道：「仲父和三小姐受惊了，请
) Z) J+ R( U7 H/ u到寡人帐内小休片刻；乱事敉定後，寡人再请仲父出来喝杯祝捷酒。」吕不韦有
点不知所措地望向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莫傲，十多名禁卫来到他处，请他到王帐
; w5 A! j% C" U7 }4 Y# B2 H4 t/ f歇息。
　　此时上泾水方向传来隆隆水响和巨木撞桥的可怕声音，更把紧张惶惧的气氛
推上了巅峰。不过看到小盘指挥若定，胸有成竹的样予，众人又稍觉安心。吕不
/ K* U1 ~2 C8 X% A# B3 T$ p! B/ w6 H韦知道如若违令，立即是人头落地之局。颓然一叹，回头再看了管中邪和莫傲一
眼，才与吕娘蓉随禁卫去了。此时禁卫已准备好战马，小盘再安慰了群臣几句，
在鹿公等大将和禁卫前呼後拥下，昂然跨上战马，蹄声轰隆中，驰出木寨去。莫
& ?+ o' I7 R' @, t( `傲此时刚咽下最後一口气。
* G# `5 N- b7 h$ ~　　管中邪只觉全身发麻，首次感受到与项少龙对敌的可怕感觉. 今晚他们已一
! R! n/ _# g$ W2 c& k# T0 E败涂地，现在吕不韦和吕娘蓉父女等若给软禁起来，自己更成众矢之的。假若离
开席位，周遭的禁卫军将群起攻来，把自己乱剑斩杀。同一时间，他知道鲁残和
0 [. F0 c, G: q5 d周子桓已完蛋了，项少龙绝不会放过他们。
2 I9 J: Z  m( l5 y! m% _" |　　火势刚起时，昌平君兄弟便率领伏在两旁的五千禁卫军，杀进高陵君的营地，
6 ~/ H6 N7 B" r8 q擒杀叛党. 救火的队伍早预备了沙石，覆盖在草地树丛之上，隔断了火势的蔓延。
/ X2 G- ]9 H7 `! |% @, k  y3 z高陵君潜进来的三千多人，被禁卫重重围困，打一开始就成困兽之斗，陷於一面
6 F* ~  g4 Y- u2 o+ M1 c倒的形势里. 荆俊则领着二千都骑军！把由鲁残接应而来的近千吕不韦家将截个
正着，先是一阵骤箭，射得他们人仰马翻，接着再由两旁杀出，下手当然绝不留
情。
; F( N0 O7 H& k$ Y& ]9 v& e* X　　这时四道木桥均被撞得中分而断，乘筏随水而下的高陵君叛兵，被伏在上游
% T% t* w/ b3 P两岸由桓齮率领的五千都骑军以矢石作居高临下的截击，登时溃不成军。木盾虽
可挡开劲箭，但那堪由投石机弹出的巨石，兼且河道上无险可守，数百条木筏被
打沉近半，其余匆匆靠岸，给深悉兵法的桓齮率人斩瓜切菜般杀了。小盘则纵横
於两个战场之间，以灯号指挥进退！一派威淩天下的「小霸王」气概。
9 s3 Y5 {& R; V$ i2 x' r$ M　　项少龙自领两千都骑军，沿河搜索，却找不到周子桓和吕不韦那几百家将的
踪影，知道对方见势色不对，游了过对岸潜走。不禁暗叹吕不韦气数未尽，若周
( v" E" o4 z- g, y. s6 L子桓和这批家将被一网成擒，那纵使吕不韦口才和演技如何了得，都要百词莫辩，
可见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只不知他项少龙这个角色，是否天意中的一个环扣。
　　朱姬和吕不韦被请了出来，鹿公等重新入席。纪嫣然等见爱郎无恙归来，都
眉花眼笑，连一向吝啬笑容的琴清，亦破例的向他甜甜浅笑。群臣全体向小盘下
跪，高呼万岁後，小盘兴奋得脸都红了，与对他敬酒的公卿王族举杯痛饮。项少
$ |! g3 }' M# J8 m. E" l龙心中欣慰，知道经此一役，小盘已确立了他在秦人心中的地位。
' n& r" F/ D; @. S0 c+ d/ B　　荆善这时又来报告道：「给鲁残溜掉了，由他接应的人均是来自外地，非是
% V/ z$ M, S7 J2 C吕不韦在咸阳的家将。」项少龙暗忖这才是道理，以莫傲的才智，怎会留下把柄
" ?# Q, p- B& s/ \  J给人抓着。想到这里不由望向吕不韦一席处。莫傲已给抬走了，管中邪木无表情，
; j) i0 l" u& m6 t但吕不韦不但神态如常！还频频向小盘和朱姬劝酒，不禁打心底佩服他的演技。
: e9 |5 ~2 T- |; x/ Y: [　　叱喝声中，给綑绑的高陵君和十多个将领，推到场心，被押送的昌平君和禁
9 z" o/ d# B" `! y% ?5 C卫硬迫着跪了下来。全场立时肃静无声。小盘先向朱姬请示，朱姬叹了一口气道：
8 }2 q- X8 ~: n+ u5 t. ~「王儿看着办吧，」高陵君披头散发，身上沾满血污，眼睛喷着怨恨的毒火，怒
瞪小盘. 禁卫正要把他的头按在地上，小盘伸手阻止，淡然道：「叛上作反，阴
# Z* X  B- N7 O谋不轨，高陵君你可知罪。」
3 Y0 \) {4 w9 x3 S7 n: E( q5 Y) c　　高陵君破口大骂道：「呸！你这野种何来……」还没说完，旁边的昌平君把
预备好的布团塞进他口内，另一边的禁卫一掌劈在他的背脊上，高陵君惨哼一声，
& j2 e! I; ]/ t+ y: N- c9 F痛倒地上，狼狈之极. 小盘若无其事的向吕不韦道：「犯上作反，仲父以为该治
以何罪？」
, n, b+ W) u' h: m1 L　　吕不韦慷慨激昂道：「自是罪该万死，储君先把他收入监牢，再昭告天下，
' H1 ?0 r7 L2 E5 Q8 t' O择期行刑。」小盘在全场肃然中，点头道：「仲父所言甚是，不过何须择日行刑，
给我把他们全部推到泾河旁立即斩首，死後不得安葬，任由屍身曝於荒野，以佐
" K3 R( y# f; p. s* l3 n, Z猛兽之腹。」
4 H  c. t4 \: b9 @9 \　　众人那想得到这仍未成年的储君如此狠辣，要知高陵君身分尊祟，若非庄襄
- f: ^9 v3 L" R+ A- ?+ z! y, T  ?0 r王异人的介入，差点就作了秦君，现在竟死无葬身之地，听得人人噤若寒蝉，被
这未来的秦始皇威势震慑。高陵君一呆下挣紮抬头，却苦於双手反绑，口内又塞
了东西，说不出话来。和他同时被擒的手下中有几人抖颤得软倒地上。昌平君一
* g" o6 P1 P8 A8 K# r声令下，众禁卫牵羊赶狗般把高陵君等押出木寨行刑去了。
3 r1 c% _& x5 P　　小盘仍是那毫不动容的样子，冷冷道：「凡与乱党有关的家属，男的发往西
疆开荒：女的充为官婢，高陵君子子孙孙全体处死，凡有异心者，均以此为戒。」
! z$ K& K/ i8 _# |# v) V整个宴会场中数百大臣与权贵内眷均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项少龙听得心中
+ m3 @/ I- J* o& r& e& W/ ]不忍，但只要看看身旁的李斯等人个个若无其事，便知道这种祸及亲族的不仁道
8 P% `0 ]7 t8 i1 i, T$ C" k, [手法，实在是这时代的常规。假若换了小盘作阶下之囚，同一样的事情便会发生
2 h: H# l# _$ z3 g# D3 B在小盘和他身上。没甚麽话可说的了。
　　这种一人犯事全族当诛的做法，正是君权至上的杜会压制人民的方法，在这
种情况下，谁敢不规行矩步呢？小盘续道：「今趟功劳最大者，就是刚加入都骑
军的桓齮，全赖他先一步识破了叛党阴谋，寡人才得以从容布置，将贼子一网成
擒，应记首功。寡人把他破格陞为将军，而王剪荐人有功，兼之在北疆战绩彪炳，
擢陞为大将军，立时生效。」
7 H6 V  A; \6 [% _" h; z　　小盘挟清除叛党的余威，作此人事上的陞迁，即使朱姬亦难以异议. 吕不韦
1 e8 d% V0 E: U. {7 R/ B更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自己知。这些事均早徵得鹿公、徐先和王陵同意，他们当
然更不会反对。桓齮这时和荆俊仍在外四处追截叛党的逃兵，暂时未能知道这天
/ I( F# M! S) N2 x7 ]大的喜讯了。小盘这番话有真有假，目的还是在依项少龙之言，以桓齮为首成立
一支直接由小盘指挥的快速应变部队，用於将来对付嫪毒和吕不韦两股大势力。
　　小盘本想把项少龙同时陞为大将军，但却被项少龙以尚无战功婉言拒绝了。
# G, C7 q- m8 m0 T$ Q, W* m3 K他根本对权位没有多大兴趣。小盘续道：「桓齮将军将留守京师，成立训练营，
. G1 j6 x- U6 W7 L; c专责训练由各地精选送来的新兵，提拔人才，为我大秦将来一统天下打好根基。
王贲今趟勇猛杀敌，斩敌首二十，亦立下大功，寡人就任他为桓将军副将，同为
9 ?7 ?7 M3 ^- \6 `! O6 M我大秦出力好了。太后、仲父、上将军、大将军和众卿家可有异议？」朱姬感到
% V% m9 W: B  r9 ]- A自己这宝贝儿子成长了，但与自己的隔膜亦大多了。
: M/ `5 `$ _. y0 h0 w　　今晚的事，分明由项少龙一手策画，而吕不韦则暗有阴谋，可是两方面都不
7 P7 q  D* q1 u) s4 M% N向自己透露任何风声，心中不由茫然若有所失，忍不住往嫪毒望去，暗忖这是否
自己唯一能够倚赖的人呢？小盘这时再道：「太后！孩儿在听你的指示。」朱姬
* Y/ I# Y1 B1 [1 }! d2 x' T/ o+ L* f. F感到一阵疲累袭上心头，摇头道：「王儿自己拿主意好了。」
　　吕不韦乘机道：「禁卫、都骑、都卫三军，有足够实力作京城防卫的支柱，
是否还有须要另立新军呢？请储君明察。」鹿公先在心里骂了两声你娘的仲父後，
8 n' G4 X; _8 I才呵呵笑道：「仲父正说出了问题所在，禁卫、都骑和都卫若只论守城，实力绰
有余裕，但若以之平定京城以外的动乱，却力有不逮，像今趟为了平东郡之乱，
把京城附近的驻军全抽空了，高陵君才有可乘之机，故此新军实有成立之必要。」
　　徐先接着道：「现时我大秦与三晋势成水火，说不定要同时在几条战线与敌
周旋，有了这支精锐的新军後，就不怕再有像东郡那种动乱和民变了。」吕不韦
' O3 @( j1 M: Z7 o" ]为之哑口无言。这正是他最大的弱点，说到底他仍是文官，没有蒙骜在旁，实在
5 V7 J/ ?' M" W  |% {# c1 s没有资格在军事的题目上和秦国这批军方资历最深的人争辩. 由此可知鹿公等对
小盘的支持多麽重要。
　　小盘作出决定道！「这事就依此安排。项统领接令。」众人均感愕然，不知
项少龙要接甚麽令？鹿公、李斯等则是鸡食萤火虫，心知肚明了. 项少龙离席来
. K* d" R) o, [0 ]6 y% J: e- L到小盘朱姬席前跪下。
　　小盘取出令符，使侍臣送交项少龙道：「高陵君能以万人之众，神不知鬼不
, b+ @4 ?" [! e觉潜来京城，途中必有接应之人，寡人要项统领立即离京，彻查此事，若发觉有
任何人曾为叛党出力，立杀无赦，统领在京的职务就由荆副统领代行好了。」项
少龙高声领命。小盘大喝道：「今晚宴会至此而止，诸卿先休息一会，待桥修好
後，再和寡人到泾河迎接晚猎回来的大队人马，检阅他们的丰富收获。」
　　小盘恭送朱姬虽席时，所有人均心悦诚服地跪地相送。就在这一刻，项少龙
心中一阵感动。多年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由今晚开始，小盘建起了他这未来秦
始皇的威信。秦朝的权力再不在权臣手上了，连吕不韦都要给他牵着鼻子走。自
' F/ O" y% S) I  t) s己杀了田单回来後，只要手段够高明，就可坐观嫪毒和吕不韦两人斗个你死我活。
; u6 P) E4 B6 J辛苦了这麽久，该可以享点清福了吧。
　　　　　　　　　　　　　　
第五章、神秘敌人
7 W: v7 U$ ]. g6 l1 @% t　　当晚各猎者由西狩山回来时，项少龙已领着纪嫣然、赵致，和十八铁卫匆匆
% f# k1 k8 @  [) j; e3 s3 }上路，赶往秦楚边界与滕翼会合。自遇袭後，他从未试过有一刻比现在更轻松舒
2 Z8 g, Z; I. V" w3 t畅。莫傲已死，小盘得到军方全面支持，势力大盛。朱姬又因嫪毒的关依，开始
与吕不韦生出问题. 在这种种的形势转变下，自己大概可以有些安乐的日子可过
了。
　　可是心中又隐隐有抹挥之不去的阴影。当日上路出使前，何尝想过会遇到凶
8 e/ H! X& f2 Y: H- D. `2 `险，但噩梦忽现就来了，直到这晚狠狠打击了吕不韦，才算喘定了气。对於茫不
可测的命运，他成了惊弓之鸟.
　　他依照早先与滕翼定下的路线，日夜兼程赶路，七天後越过东岭，地势开始
平坦起来，这晚就在一绦小河旁紮营生火。不知为何领少龙总是心绪不宁，对着
乌言着、荆善等一众铁卫打回来的野味亦提不起劲。纪嫣然讶道：「项郎有心事
$ g, w" X# q9 B吗？」赵致笑道：「是否挂着芳妹、夷姐和宝儿他们哩？」
' X, H9 o( J5 ]0 W. c　　项少龙凝望着正辟啪熊烧的火焰，沉声道：「不，我只是有种很不安宁的感
) O% T+ \8 U5 q* ]  U0 c$ Q  t觉，事实上自离开咸阳後，这感觉便存在着，只不过今晚特别强烈。」纪嫣然色
变道：「项郎乃非常人，若有这种感觉必有不平常事会发生。」转向正围着另一
2 B2 H! \2 R( ?0 ~% z8 {4 b堆篝火烧烤着猎获的乌舒等道：「你们听到了吗？」
' z+ h% B' Z) G% a9 y; D  e　　荆善站了起来道：「我们立即去侦查一下。」众铁卫均奉项少龙有若神明，
# C! R- N1 C. c9 d听他这麽说，那还不提高戒备，分头去了。铁卫们去後，趟致讶道：「照说理应
没有人会跟踪我们图谋不轨的，特别是吕不韦方面的人全在小俊和禁卫的监视下，
想动动指头亦相当困难，这事确是非常难解。」
　　纪嫣然柔声道：「项郎心里那种感觉，会否是因别的事引起哩？因为表面看
7 C( @# _- ?3 x$ n来确应没有人会跟踪我们的！」项少龙苦笑道：「我还没有那麽本事，能对别处
发生的事生出感应。只不过基於长年处在步步惊心的险境里，对是否有伏兵或被
' R( ]7 H" G1 ?1 r  `7 t人跟踪特别敏感。还好很快就可知答案了，荆善的鼻子比猎犬还要厉害哩。」
. _  Y7 ~& c3 ?, o0 r0 z  I( s9 g　　赵致有点软弱地偎入了他怀里，低声道：「我有点害怕！」项少龙知她想起
. ?) x2 ^: A8 b& E当日遇袭死伤惨重的往事，怜意大起，搂着她香肩道：「有我在，绝不会教人伤
害到我的致致半根毫毛。」
, ^* t% W1 w" c$ w0 F' w: }5 |8 a5 ]　　纪嫣然望往天上的夜空，轻轻道：「假若真有人一直在追踪我们，那项郎今
晚的不安感觉特别强烈，就非常有道理了，因为这里地势较为平坦，而且……」
　　「啊！」一声惨叫，画破了荒原星野的宁静，更证实了项少龙的担心非是多
余的。赵致色变道：「这不是乌达的声音吗？」乌达乃十八铁卫之一，人极机伶，
又身手敏捷，他若如此轻易遇袭；那敌人若非身手极之高强，就是布置极之巧妙
: c9 u8 |9 r9 I2 \6 v5 r# C了。
5 H& a5 h" }6 Z- o" @9 E　　项少龙和两女跳了起来，各自去取箭矢兵器和解开系着的马儿。却不敢把篝
火弄熄，否则就要和其他铁卫失去联系了。那燃烧着的火焰，正似有力地告诉了
他们即将来临的危险，因为他们已成了敌人进攻的目标。直至这刻，他们对敌人
7 J4 S6 o( J3 I' z仍是一无所知，完全找不着头绪.
2 C- I7 c* _1 S　　此时荆善等仓皇回来，人人脸现悲愤之色，乌达被乌言着背着，中了两箭，
分别在背上和胁下，浑身鲜血，气若游丝. 赵致见本是生龙活虎的乌达变了这个
模样，激动得掉下眼泪来。乌舒正想过去把篝火弄熄，给项少龙制止了，道：
9 w8 }' \8 a6 |$ A* A" h5 O「嫣然先给乌达止血，截断箭杆，却千万不要移动箭簇。」纪嫣然不待他吩咐，
早动手施救起来。
3 Y  G" `! N+ s" g# J) C  H$ S　　乌言着等铁卫均和乌达情同兄弟，个个眼都红了，喷着仇恨的火焰。项少龙
知此乃生死关头，绝不可粗心大意，冷静地问道：「来的是甚麽人？有何布置？
乌达怎会受伤的？」众人眼光都集中到乌言着身上，显然是他和乌达一夥，而其
# l# M% w8 @6 Z+ @' P; S$ X他人尚未遇上敌人。
; `) X$ `# C) E8 b! Z% c( E/ I9 p1 B. X　　乌言着深吸一口气，硬压下悲伤道：「我和乌达往东摸去，想攀上一座丘顶
% s  F' t7 t6 V8 b6 L# c' j" g居高下望时，冷箭便来了。」项少龙一听下立时心跳加剧，东向之路正是通往楚
境的路途，这麽说，眼前神秘的敌人应已完成对他们的包圈了。不过现在黑漆一
片，谅敌人在天明前也不敢谬然动手。但天明时，却将是他们的末日了。
+ _7 P- l6 y' d8 z3 F3 _: g　　赵致忽地失声痛哭，众人心知不妙，往躺在地上的乌达望去，果然已断了气。
项少龙心中一动，拦着要扑过去的诸卫，冷喝道：「让我尽点人事！」同时想起
2 U& T7 j2 C% t! G二十一世纪学来的救急方法。这乌达一向身强力壮，利箭亦未伤及要害，这刻忽
然噎气，可能只是因失血过多，心脏一时疲弱下失去功能，未必救不回来。
　　当下使人把他放平，用手有节奏地敲击和按压他的心脏，只几下工夫，乌达
浑身一震，重新开始呼吸，心脏回复跳动，连做人工呼吸都免了。纪嫣然等看得
瞪目以对，不能相信眼前事实，连欢叫都一时忘掉了。项少龙取出匕首，向乌达
道：「千万不可睡觉，否则你就没命了。」狠着心，把箭簇剜了出来，纪嫣然等
立即给他敷上止血药。
9 S/ O+ j5 e+ p- O7 w　　项少龙霍地起立，指使众人砍削树干以造担架床，乌舒等见他连死了的人都
+ K7 S, ^3 p8 a7 P2 g可弄活过来，那还不信心大增，视他有若神明，士气激振。纪嫣然和赵致为乌达
包紮妥当後，来到项少龙旁，後者崇慕地道：「夫君大人真是厉害，竟连死去的
人都可救活过来。」纪嫣然道：「我对我们夫君层出不穷的本领，是见怪不怪了。」
　　秀眸环顾深黑的山林荒野，低声道：「我们一直疏忽了一个人！项郎猜到是
) B  ]( O! Q! N$ y7 ]谁吗？」项少龙这时正苦思脱身之计，闻言想了一想，脱口道：「杜璧！」
　　赵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纪嫣然道：「正是此人，今次高陵君的人马
- }8 G2 [9 L# [& T1 r9 q能神不知鬼不觉前来举事，必有这人在背後大力支持。」项少龙恍然道：「我明
白了，他根本就在一旁窥伺，假若高陵君成功，他就出来混水摸鱼. 可是现在却
以为我真的是奉命出来调查有份与高陵君勾结的人，遂乘机吊着我们的尾巴，找
% k; x' m6 d8 `  d5 o寻杀我们的机会。」
* N$ R" ^! j* R$ ^  l　　纪嫣然轻叹道：「由於我们从没有想及杜璧那方面的人，故而粗心托大，才
- `: c+ w5 @& C3 y4 O/ x: u陷身眼前这田地。不过亦可由此看出今次跟踪我们的不应该有太多人，但却无一
不是高手。」赵致脸色煞白，咬着唇皮道：「还有两个多时辰就天亮了，怎办才
好呢？」
　　此时乌言着、荆善等弄好了担架，把乌达放了上去，正等候项少龙的指令。
. e1 ^8 r+ E+ r/ K' V$ D项少龙凑过去吻了纪嫣然的脸蛋，欣然道：「就凭嫣然的一句话，救了我们所有
人。」再向众人道：「今趟敌人之所以要射杀乌达，是由於本身人手不多，不能
" X5 m7 r" d3 N把整个山林彻底封锁，才要施这下马威，好教我们不敢逃走。」
) i3 K- s' l! o5 R9 E　　众人都听得精绅一振，不过旋又感到颓然，现在四周一片黑暗，既不利敌人
! ^% D. L" J% K/ P% G进攻攻，亦不利於他们逃走，因为谁都看不清楚路途方向。项少龙沉声道：「敌
人若想以有限的兵力阻截我们，必须占据高地以控下，我们就沿溪涉水从低地溜
* Q0 H! B$ `! r3 ]走，既不怕迷路，更可利用溪涧两边高起的泥阜躲避敌人的箭矢。」再微微一笑
道：「若没有灯火，盲目发箭何来准绳可言？」
* b* b! u3 e% z* q. \% V　　众人牵着马儿，涉着深可及腰的溪水，缓缓前行。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便
1 \8 t9 |0 z. Z2 E显示出这几年来军事上的严格训辣，一点没有白费. 特别为了掩人耳目，乌家精
兵团八成的集训部是在晚间摸黑进行，这麽的涉水而行，只是非常小儿科的事。
% t$ K# d; h1 F  ~更难得是那二十多匹战马一声不响，乖乖地随着众主人逃生。
　　在前方的是高举木盾的乌舒和荆善两人，後者最擅长山野夜行，由他探路最
# q/ t# K* ^  I" P% Z5 S是妥当。另有两人负责运送身受重伤的乌达，一人牵引马儿，其他人包括纪嫣然
和赵致在内，都手持弩箭，只要任何地方稍有异动，立即拨动机括，毫不留情。
0 v9 Y4 f& q- O7 F无惊无险、不动声色地潜行了十多丈後，众人都知道关键的时刻来了，把警觉提
3 G7 p: I- u' ], y5 r$ I高至极限。犹幸地势微往下斜去，溪流更有高低，流水淙淙里，把他们涉水之声
) [( p( N* r" x. p! F" j+ H' z掩盖了。
　　四周林木高密，树顶虽隐见星辉，可是溪内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溪旁
泥土腐叶的味道，充盈在空气间. 荆善凭像野兽般灵锐的感觉，领着众人缓缓前
4 `( C+ W: O, w" R, I  E6 ?行。再走了十多步，溪床低陷下去，两岸在尔消我长下，土崖高出水面足有丈许
之多。这处的林木更浓密了，不见半点星光，令人睁目如盲，使人只能藉听觉和
感觉去移动。
9 }5 R# ~) x$ d8 t, }" J, N. w+ w; M　　就在此时，强烈的咳嗽声就在左岸近处响了起来。众人吓得停了下来，提高
" i& R# B2 H) c& ]; P* ]戒心。他们虽一直有心理准备会碰上敌人，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突如其来，事前全
  V$ ]5 ]6 e/ i  l5 X3 ^- Z% \$ c没半点徵兆。在这凹陷下去的地势里，若敌人居高发动乱箭攻击，他们肯定无人
, o- p# R! D% X; }2 N4 F/ U+ L能活着离去。此时只要其中一匹马儿轻嘶一声，大夥儿都要完了。幸好现在他们
- ^1 E3 _+ X0 W# @固是看不到敌人，敌人也见不到他们。
　　右处另一把声音响起，先骂了两句，才道：「想吓死人吗？把游魂野鬼都咳
出来了。」左岸另一人低笑道：「你们都给项少龙吓怕了，整刻在提心吊胆，照
我看被我射倒了他的人後，给个天他作胆都不敢再乱撞乱闯，更何况我们在主要
) @+ T' H. c, o4 W% S1 l6 H4 q  I的地方都布下了绊马索，连水道都没有放过. 」
　　河里一动都不敢动的诸人听得汗流浃背，大叫好险. 拔荆善趁岸上敌人低声
说话，心神分散的最佳时刻，把木盾交给乌舒，自己拔出匕首往前摸去，一连割
3 x: v/ i8 I) m0 D6 ?( n% y断了三条拌马索，清除了所有障碍. 正要继续潜行时，足音由左方山林传至。不
一会敌人的传信兵抵达道：「白爷有命，天亮时立即照早先定下路线进攻。谁能
割下项少龙人头，赏五百金，生擒纪才女者，则赏一千金，清楚了吗？」
　　溪里诸人听得呆了起来，想不到纪嫣然的身体比项少龙的人头价值竟高出了
1 U+ h3 K' _# q# O' ]" R7 m6 x& J! E$ x一倍。但这时那还有心情和敌人计较身价，在荆善带路下，各人愈去愈远了。天
明时，各人离开险境足有两里之遥.
　　他们爬上一个山丘顶，遥遥窥视敌人。乌达的情况稳定下来，使各人心情转
佳。众铁卫分散四方，荆善等更爬上树顶，犷阔视野。山下草原无垠，林海莽莽，
草浪中隐见河道，一群群的飞鸟，在这春光明媚的时刻，横空而过，构成一幅生
气盎然，有声有色的大自然图画。
+ ^5 T! M4 D6 N　　项少龙和两位娇妻伏在一块大石後，暗叹虽是美景当前，却无观赏之闲，纪
# j$ ]# c1 p& Y8 L嫣然在他耳旁细语道：「昨晚敌人不是提过他们的头领是姓白的吗？杜璧的家将
里有个叫白飞的人，在秦国相当有名，本是纵横北方的马贼但因开罪了匈奴王，
9 q' b# e0 X' x6 L1 ?7 _後来投靠了杜璧。这人在秦国相当有名，最擅追踪暗袭之术，若真是此人，我们
就危险了。」项少龙讶道：「嫣然为何对杜璧的人这麽熟悉呢？」
; Z. q' H5 t# J0 L6 N" E　　纪嫣然轻吻了他脸颊，柔声道：「人家关心你吗！你没时间做的事，只好由
7 K. \, b$ @& N" a  {  J. Z为妻代劳了。别看清姊探闺简出，事实上她很留心国内国外的所有事情，杜璧的
) q& k) [& i; \5 p) r9 K. Q事是由她处探问回来的。」项少龙凝神看着咋夜紮营的地方，沉声道：「若是如
此，我们便有机会暗算白飞了，只要看是谁领路往这边追来，那人定是此君，觑
准机会给他来记冷箭，将会去掉我们所有烦恼。」
　　太阳在东方地平露出玉容时，远方人声马嘶中，约五百多敌人分成五组，穿
林越野往他们处掩来。领头的一组人数最少，只约五十多人，但行动迅速。更令
" Z- \% J+ C1 b  T人惊异的是只在项少龙等人舍溪登岸处逗留了半盏热茶的工夫，便准确无误地循
着他们走过的路线追蹑而来，看得他们心生寒意。不过白飞既是马贼里的表表者，
这点本领就不足为奇了。
　　纪嫣然持着的是特制的强弩，须以脚蹬上箭，射程可及千步，现在居高临下，
: V" p" B: z# v& U射程自然大幅增加。由於白飞会带头领路，所以只要看到谁走在最前头，便知这
一箭该送给谁了。看着敌人由远而近，各人的心都提到了咽喉处，呼吸困难. 若
不能射杀白飞，由於对方乃追踪的大行家，人数多逾廿倍，个个身手高强，他们
又因有乌达这累赘，情势的凶险，就算最没有想像力的人，也可想到面临的险恶
$ }3 n1 D- f, s3 b: G情况.
. Y5 o% R. ~: @  E5 v! c0 \8 @3 [　　两里多的路程，白飞只略停了三坎，便迳直进入射程之内，但因林木的掩阻，
始终没有发箭的机会。这白飞亦是非常人物，总在有林木遮掩的地方穿行，教人
无法找到下手的良机. 可知像白飞这类杀戮无数的凶人，能活到今天自有他的一
套本领.
  w% a- t  o) F, w　　就在此时，白飞刚到了一处疏林前，纪嫣然那还犹豫，忙扳机括。岂知机括
# K4 a* J3 q) _3 V" M声响的同时，白飞已翻身避开，弩箭在马背上掠过，插进草丛里. 机括连响。乌
) I  Z* i. I3 p, V' ~' ~$ n1 k言着等众铁卫的弩箭飞蝗般投去，白飞的座骑立时中箭倒地，却再看不到白飞的
' E  o( U3 s: G  u' {+ Y踪影。这时才知白飞的耳朵和他的眼睛、鼻子同样厉害。敌人一阵混乱，纷纷跃
& d! a3 \0 ]% h" s6 P下马背，四散躲藏。
　　项少龙心中一叹. 未来的日子将会在猫捉老鼠式的艰辛中度过. 一个不好，
就要栽在这杳无人迹的荒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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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借君之筏
　　战马一声长嘶，前蹄先往下跪，才往地上倾山倒柱般仆下去，把赵致抛在草
$ Z6 o  ^1 m8 G; \+ \) P原上。项少龙等纷纷下马，把早疲乏不堪的赵致扶起来。项少龙吩咐把给绑在马
背担架上的乌达放下来时，心中不由一陈茫然。他们日夜不停地逃了三天三夜，
2 v% x% y: \9 e! n. N9 H" j' c/ X! t但仍没能撇下时近时远，紧追不舍的敌人，现在最令人担心的事发生了，终有战
6 w. e8 P+ c3 L% b. Y马支援不住。
　　在地平远处是横亘前方的秦岭，布满摺皱纹的山岭，使人更感心疲力累。但
只要能逃到那里去，生存的机会势将大增，不似在平原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只恨要到那里去，就算战马处在最佳的状态里，没有多来个三天三夜绝办不到。
# B" G- o5 g# x1 T5 j3 X9 d看着秦岭一个连一个积雪的峰顶和把他们分隔开的草原，众人禁不住有望洋兴叹
1 e( X8 D: L0 I0 `3 X的颓丧感觉.
! x- R5 ?# X: J7 Q　　往侦察敌情的荆善返回来报告道：「看尘头敌人仍在五里之外，速度减缓下
" F2 e  W" ^/ h% x0 D7 I来。真气死人了，我们已经以种种手法布置蛊惑他们，但均被白飞那浑蛋识破，
没有上当。」项少龙心烦神困，过去看望正由纪赵二女负责换药的乌达. 纪嫣然
起来把项少龙拉到一旁道：「乌达全身发热，神智迷糊，若再颠簸赶路，我怕他
会捱不到秦岭. 」
　　项少龙烦上加烦；朝秦岭望去。这连绵数百里的大山脉，像由大自然之手般
5 F- r8 s- a- m3 D" G画下了秦楚间的国界，只要能到那里去，就有机会凭地势且战且走，往与滕翼等
  R2 O4 n4 G. K, Y0 B; W- z# @: V会合去了。但由於要躲避敌人，故未能依照原定路线行军，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谁都弄不清楚。
/ I  \' P0 ^1 Z! M, \! i　　纪嫣然见他呆望秦岭，明白他的心意，指着其中一个明显高出的积雪峰顶道：
/ c+ N  S- f) }- u) T3 Y$ R: B2 c. u「若我没有猜错，那该是秦岭第一高峰太白山了，照这麽看，我们往东偏离了原
本路线近百多里，难怪没有追上滕二哥哩！」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这绝世美女仍
0 R- I! B: A4 T- l7 G不失她慵懒优雅的楚楚娇姿。听着她令人舒服直至心脾的悦耳声音，项少龙松弛
: O- O5 m& M  H3 _( `下来，同时豪情涌起，吩咐了各人暂作休息後，拉着纪嫣然走上附近一处小丘之
; X( {6 u: A9 G3 y* a( I上，纵目四顾。
! \7 K0 c' F+ a6 S　　太阳没在秦岭之後，扇射出千万道夕照的余晖。东北方来的敌人显然情况并
不比他们好多少，停了下来，隐隐传来马嘶之音。一道河流由西北而来，朝东而
) ~$ g. Y( A+ ?- p# [8 n去，在左後方蜿延而过. 纪嫣然道：「听说太白山上有神泉，温度可用来煮食，
8 ~" R' `3 R, ]5 @5 R" w又可疗伤生肌，若能到那里去，乌达就有希望了。」项少龙道：「那就是温泉了，
0 l7 f9 b% r. j6 |& K泉水吸收了死火山岩浆的热力，又含有大量的矿物质！故有神奇功效。」
! X! [! M/ \& Z5 [) t. ?　　纪嫣然一呆道：「甚麽是死火山和矿物质？」项少龙这才知又说漏了嘴，搂
着她香肩道：「迟些再给你解说，当今首务，就是要设法逃到秦岭去。」
8 R0 U  }8 G% K3 h7 p. D5 y* m; m　　指着往秦岭流去的大河说：「假若嫣然是白飞，看到了这麽交通方便的一条
7 `/ l0 D, q' \. C0 _河，会有甚麽主意？」纪嫣然的俏目亮了起来道：「当然会怕你伐木造筏，顺河
7 B# L; K. _+ h1 B4 ~- }溜掉。」
　　项少龙道：「那你会怎办呢？」纪嫣然道：「我会双管齐下！一方面派人趁
夜色摸黑过来，另一面亦伐木造筏，好能以最快方法赶过来，假如能先一步赶抵
' K+ K3 m; {8 X1 r) o/ [前方，我们将陷於前虎後狼、插翼难飞之局。」
　　此时远方一处疏林宿鸟惊起，在天上旋飞乱舞，项少龙微微一笑道：「就是
# K; V5 w: Q  P2 G+ d- y  y嫣然伐木为筏一句话，便可使我今晚稳操胜券了。」纪嫣然愕然道：「你真要造
8 x  @9 ~$ Z8 W) y( ]/ i) X筏逃生吗？只是这里林木稀疏，要造几条可载这麽多人马的筏子，没有整晚工夫
休想完成，那时敌人早来了。」
2 e1 D3 j- ^: ?8 p5 G7 W　　项少龙的手移到她柔软的腰肢处，贪婪地揉捏着，故作漫不经意的道：「我
们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怎麽纪才女今趟竟猜不中为夫的心意呢？」纪嫣然娇
5 K% u; K; H* c: e% q. C1 G' f吟一声，投入他怀里，用尽力气抱紧了他，心迷神醉道：「心有灵犀一点通，还
有甚麽情话比这更令人着迷呢。」芳心同时知道，爱郎在经过了三日三夜有若丧
+ }1 l+ ?# L" K; M! H家之犬的逃亡後，终於回复信心。事情起得太突然了，因失於戒备以致一时措手
不及。但在这生死存亡的绝境里，项少龙终於被激起了斗志。
1 }3 W1 H. ]+ G9 G/ H! `/ z/ G　　今晚的月亮比三天前逃出险境时，大上了一个码，但由於厚云多了，夜色却
2 M% l( l5 m% b6 [更是浓重。林野间杀机四伏。项少龙等伏在大河离敌较远的对岸，劲箭上弩，蓄
势以待。战马被带往远处，尽量予牠们休息的机会。当弯月到了中天处时，宿鸟
+ {; @& p- {2 W, k2 x6 f在敌人方向激飞天上，颢示敌人的地面部队正潜往他们的方向来。此时双方的战
马均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欲行不得，靠的惟有是人的脚力。
4 _% _$ V* i$ W　　水声响起，只见上游处出现十多条木筏的影子，顺水飘来。果然是水陆两路
3 [. b6 r! F; k) m# ?3 x同时攻至。项少龙等因有大河之险，完全不把对方陆路的攻势放在心上，更因他
1 D; e7 P& s5 s  f# o: K们早前故意在另一边离岸半里许处的疏林弄出声响，营造出伐木造筏的假像，敌
+ O, k; \' i4 V' Y% ^6 H/ D人不知就里下，定以该处为进攻目标，等知道中计时，他们已有足够时间收拾沿
河攻来的敌人了。若他们与敌比赛造筏的速度，由於人数太吃亏，可说必输无疑。
: g4 }+ h6 i/ Z1 i6 U! V　　现在只看对方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便造了十多条筏子来，当知其况. 不过对方
9 T- D# H  Z+ x虽多达五百人之众，但要有此效率，则必须把全部人手投进去！而且筏子造好立
即发动攻势，中间全无休息的时间，更兼赶了三日三夜路，可肯定对方定是人人
1 W8 C; P) V; ^) K0 ?. f* O! d疲不能兴. 而他们至少多休息了几个时辰，只是这方面的比较，对他们就非常有
$ }+ t! o0 r) a/ K: m利。
' S+ I6 W) C8 _- a- c; e# D$ O　　不用项少龙吩咐，所有箭锋都朝向敌筏，居高临下，占尽了优势。他们虽只
有二十人，但却广布在近百丈的崖岸上，以石头树丛隐起身体，以立於不败之地。
木筏上隐见幢幢人影，他们都俯伏筏上，外围者以盾牌护着身体，内围者则弯弓
; W9 j- ^& Y8 N4 Y  p搭箭，严阵以侍。项少龙等闷声不哼，任由敌人自远而近。五丈、四丈、三丈…
…
　　第一条筏子进入近距离射程，其中两人左右撑出长竿，以免筏子撞到岸旁的
6 X7 q; q% t6 K4 ]& t- x! D: p大石上，尤其是这段河水石头特多，河水也湍急了。项少龙拣这河段埋伏，自有
一定的道理。对岸那弄了玄虚的疏林处，忽地响起漫天喊杀声，火把熊熊地燃点
了起来，照红了半边天。
$ W: P4 \6 `# ?　　项少龙知道是时候了，一拉机括，弩箭破空而下，第一条筏子上那站着撑竿
的敌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被劲箭带得倒跌入河水里，揭开了这边的战争序幕。
敌人惊而不乱，纷纷高举盾牌，劲箭盲目的往两岸射去当然射不中任何人。项少
龙正是要他们如此，再没有发射弩箭；只是吆喝作态.
　　「呼！」惨叫纷起，只见第一条筏子上的人纷纷翻腾横飞，掉往水里去。原
- o. Z" {7 F/ u来项少龙在河流弯道处以十多条巨藤拦河而系，筏子上的人撞上巨藤，加上筏子
有若奔马的速度，那还留得在筏上。弩箭这才发射。第二条筏子的人遇上同样的
命运，纷纷给撞进水里，盾牌弓箭都不知飞到那里去了。一排排的弩箭射进河中，
2 f' ?2 r9 k) X; q9 v9 d鲜血随惨叫声不断涌出来，和那两艘空筏子同时往下游流去。
0 Q, W6 O9 H1 T% S7 X1 U　　第三条筏子见势色不对，忙往一旁靠去，岂知後来之筏留不住势子；猛撞在
前一筏上，登时又有人掉进水里去，筏上的人则东翻西倒。箭如雨发下，加上对
方早是人人身疲力尽，纷纷中箭倒下。这条河宽不过两丈，给两条筏子横拦在前，
尾随的十多条筏子立即撞成一团，加上惨叫连连，人心惶惶下，纷纷跳水逃命。
, M9 x* S& m6 H再有两条空筏飘往下游去。
　　项少龙知是时候了，打个招呼，领着众人凯旋而去。狂奔了近半里路，遇上
在下游的乌光和乌德两人，後者喜报到：「钩到了四条筏子，可以走了。」当人
马到了筏上时，筏子顺流离去。赵致兴奋得狂吻项少龙。纪嫣然叹道：「这一着
克敌借筏之计，只有项郎才可以想出来，今趟除非白飞真的会飞，否则休想再追
2 g7 @+ I. ^( O, S+ ~3 r' k上我们了。」
　　项少龙仰首观看天上壮丽的星空，微笑道：「别忘了他们仍有近十条木筏，
不过靠以每筏十五人计，他们最多只能有百多人继续追来，幸好我们无一人不是
能以一挡十之辈，即管来的全是高手，我们打个折扣以一挡五，又欺他们身疲力
怠，就在秦岭处再教训他们一顿，便可乘机好好休息，留点精神欣赏秦岭的冰川，
亦是一乐。」
　　旁边的乌言着等都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项少龙大胜後仍不肯罢手。旋又摩
& K+ C9 g6 l# v拳擦掌，因为这几天实在受够了气。忽然间，他们反希望敌人追上来。
　　愈往秦岭去，林木愈趋茂密。本要三日才完成的路程，只一晚就走完了。清
9 s) P  e8 t& ^. e8 t) n晨时他们弃筏登岸，故意走了一段路，安置了乌达和马儿後，留下赵致和乌光两
人看守，其他人都折回登岸处，以装妥的弩箭恭候敌人大驾. 项少龙和纪嫣然两
人舒适地靠坐在一推乱石後，肩头相触，不由涌起同甘共苦的甜蜜感觉.
4 ]8 k5 f, k( f6 ]8 j　　项少龙见娇妻眼睛亮闪闪的，问道：「我的才女想着些甚麽呢？」纪嫣然把
7 }  i2 E: G- R0 @头枕到他肩上去，娇痴地道：「我在想假若当年人家不放下矜持！厚颜以身相许，
3 U& B, e& \/ {' z+ u现在仍是闷在大梁里，且还要苦念着你，那就惨透了。」
　　项少龙一阵感动道：「那我也惨了，定会被没有纪才女为娇妻这大缺陷折磨
终生。」纪嫣然哂道：「你才不会呢？男人都以事业为重，又天生见一个爱一个
的性情，不要哄人家了。」
" V8 x: d" H: a3 o　　项少龙失笑道：「似这麽的想法於你绝无半点好处，而且我说的都是肺腑之
, @! U  F$ T$ Q4 M, m& q7 l言，莫忘了你比我的头颅还要多值一倍的黄金呢。」纪嫣然愤然道：「杜璧竟是
7 m% d7 p& e6 r' s: }3 v这麽一个人，要了人的命还不够，还想辱人之妻，迟些我定要找他算账. 」
; }/ x! i6 j" r' E' V　　这时鸟呜暗号传至。敌人终於来了。不知是否咋晚在碰撞下坏了几条筏子，
0 W* t6 z" G% [# j来的只有七条木筏，每筏上挤了足有二十人，压得筏子全浸在水里去，速度缓慢。
9 f$ P1 [& z( g2 H" b9 Q3 T筏子刚转了弯，便撞上项少龙等弃下故意横搁河心三条绑在一起的筏子去，登时
6 _9 G6 d, A' `0 Q1 W乱成一团，七条筏子全搅到一瑰儿。其中三条筏子立时倾侧翻沉，狼狈不堪。一
! i3 M% A. o. j5 t, N/ K翻扰攘下，敌人纷纷跳下水里，往岸边爬上来。
) g, q3 h8 ~* T: _7 Y1 Y$ \　　项少龙一声令下，伏在四周的诸铁卫立即发箭。正如项少龙所料，这些敌人
: M" R) _* L5 ?1 u三日三夜未阖过眼睛，再劳累了整晚，士气大降，骤然遇上伏击，人人都四散逃
命，连顽抗之心都失去了。鲜血染红了河水。要登岸的人固避不开弩箭，水里的
人更逃不过大难，转眼间近三十人中箭，百多人溃不成军，纷往上游逃去。混乱
之中，亦弄不清楚谁是白飞了。
　　项少龙拔出血浪，领头扑出，向侥幸爬上岸来的十多人杀去。敌人不知是否
慑於项少龙威名，一见他出现，更是无心恋战，一个不留的跳回水里，拚命往上
5 B, d( Z, q6 U( E$ f游分散逃走，情况混乱之极. 预期的激战并没有发生。项少龙阻止了手下追杀敌
8 C# O7 F9 B+ A, a" C人，施施然离开. 四日来的追杀，终於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