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5）作者:huihui1983

车神

作者:huihui1983
字数：12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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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q( v9 I( C2 ?) q: ]$ z& V　　　　　　　　　　　　　相守
　　转眼之间，我大三的暑假到了，我和邢路的婚期也要到了。
　　我整理着我们之前的所有照片，突然想起我曾经自己在恭王府游玩的时候，
' s8 J. v1 y3 @+ {; M 遇到的那位人大的老先生，我想起他曾让我考人大的研究生，说考上了送我一幅
" P, M6 l7 A* p& q2 F6 G6 V 字，我突然心怦怦的跳动，如果我和邢路的房子里，能挂一幅老先生的字该有多
好。那位老先生谈吐气质那么好，那时讲恭王府的那个『福』字的时候，不止讲
7 m# s, A3 I- K' G: z1 W 了『多子、多才、多田、多寿、多福』的解字，还讲了那个字的书法传承，讲了
4 |* F1 I6 l- C+ X$ v' B4 L- M6 @ 右半边如何借鉴兰亭集序的寿字笔法，和王羲之的体势笔锋还有多少差距。他能
) X4 U( K: D8 Y8 l9 O5 L 讲出那么多东西，那他的字也一定是非常好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厚着脸皮拨通了老先生的电话。
$ \- A1 P$ F2 k# E$ k 　　电话接起来了，真的是那位老先生，是那沧桑的饱含风霜的声音，我有些心
5 [- ]! u3 }" z1 X# h( C5 A$ s( E 虚的打着招呼：「荀老师，我是曾经在恭王府听您讲解的那个北理工女生，不知
您还记不记得。」
　　然后我听到对面突然变得开朗的声音：「当然记得，小姑娘，你已经考上人
大的研究生了？」
　　啊，老先生真的还记得我，我开心起来，对他说：「我想跟您说的是，我不
想考人大的研究生了，但是我相信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不考研究生，只是因
为我现在做的事情比读研的进步会更快。」
　　对面一种很慈祥的声音：「哦，那你说说看。」
　　我认真的回答：「我从大一开始在一个互联网公司兼职写程序，我用了两年
! t& a9 S$ |/ `6 M$ n8 P6 A 多时间，现在大三就已经成了他们的核心开发人员，我自己写的一个应用已经有
3 h8 R. a' g" k2 J4 N. t9 s& A 了累计近十万的下载量，最关键的是，我刚刚成为了一个开源社区的Core，我觉
得现在这种成长环境，人大的研究生是给不了我的。」
( y' `6 I) V0 f 　　我听见老先生笑的声音：「小姑娘，很了不起啊，不过，你说的开源社区的
/ q& S5 H, y. o% [ 那个是什么呢？」
; N" m% K  W" `& a* W  z  Q3 b4 g7 e 　　我才反应过来老先生是国学院的，不懂这些计算机的术语，我给他解释：
7 x; G5 H- t: ?2 r: ~& u8 r 「开源，就是开放源代码的意思，这是互联网比别的行业快速发展的一个核心动
8 U0 t/ l; s$ U3 r, Z 力，我们把最优秀的系统的代码和说明都开放出来，别人就不需要重新研发了，
/ a# n; S0 ~' s4 Y* M! j3 Q 只需要在这个基础上优化修改就可以，比如手机的安卓系统就是开源的，操作系
" ~; k( d, f' s/ E, }) A- ~ 统的linux 也是。各种开源系统极大的节约了软件公司的研发成本，原来需要几
年的系统，现在可能几个月甚至更短时间就能做好，我现在是一个小的开源软件
的core developer，就是核心开发者，我们的系统虽然很小，但是国内有不少网
, S. H# [" m" k1 } 站已经在用了。」
　　老先生说：「小姑娘，很不错，做的很辛苦吧？」
3 x" W) X; Q) Y% ~: g8 R# b* Q 　　我嗯了一声，是的，这个学期课少，除了苏姐姐公司的事情，我的绝大部分
业余时间，都泡在了社区里，我的代码贡献量重回前五，而且开始尝试贡献一些
核心代码了，最新一次的core developer选举，林锵退出并且强力推荐我，最终
我成为这个小社区里来自中国的第一个core，我看着list里面那个Alex，Beijing
) V' V0 V' W- ~( ?" A  `$ b: u- f，China，觉得是如此的骄傲。
　　老先生带着笑意的问我为什么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想要他答应给我写的那幅
9 i7 t+ Q! K3 M 字？我说是的，我说我是哈萨克的穆斯林，我要嫁给一个人大毕业的汉人了，我
4 N5 `- D" Y# i: f0 j- |7 p2 ? 非常想要他的祝福。
7 y$ }$ _! y+ `, [ 　　老先生似乎异常的感兴趣，问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
1 q) \- l, D. g$ I1 O3 l) O 事，问他有没有时间听我慢慢给他讲。
　　老先生笑着说：「你现在来我家吧，我给你写字，你给我讲故事。」
　　我非常开心的答应了，挂了电话，我心情好好，原来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善
良，会为后辈的上进而感到由衷的欣慰，邢路是这样，荀老先生也是这样。
$ ]- Q$ r9 Q$ D" n4 }( f 　　我按照老先生给的地址，立刻打车前往，在路上买了两盒论道级的竹叶青，
这是邢路家乡最好的茶叶了，两盒要四千多，不过我却一点都不心疼，想到又要
见到那位博学的长者了，心里一阵向往。
　　进门的时候，我看到老人似乎比上次恭王府的时候更显老了，不过精神依然
: S  s" q: |9 v 矍铄。老先生看我拎的两盒论道，一副责怪的样子，说小孩子买这么贵的东西干
什么，让我一会带回去退了。
3 z& d6 G" k$ K' j7 v 　　我笑嘻嘻的说，我虽然是兼职，但是现在一个月一万多块钱了，给他买点好
* n2 C# k8 O2 V) S% ^ 茶是应该的。是的，苏姐姐知道我暑假要回来结婚，除了一个大红包之外，还给
1 ?  @: b( Y! Y# g' B7 \ 我准备了一份合同，我大四课少，直接就从兼职变成专职了，每天弹性工作制，
什么时候去都行，月薪一万两千元，还带五险一金，年底根据公司利润情况发年
终奖。
% ~$ a$ V: g; a2 @& S 　　可能我的收入也确实出乎老先生的意料吧，老人感慨了一下后生可畏，就不
% s) ^9 z  ?3 D2 E' |0 E# {. u 再说什么了。荀老师让我坐到沙发上慢慢聊，师母也在，也是一位满脸慈祥的老
人，他们很有兴趣的听我讲我和邢路的故事。
; Q7 {( E+ W5 [  T# L4 w8 @; s 　　我慢慢的讲草原上发生的故事，讲邢路给我们家的帮助，讲他离别时我跳的
9 n6 q2 Q- ~4 a# u/ G0 S+ ~ 胡旋舞，讲他走后我为他写的情诗，讲我那些年不敢松懈持之以恒的努力，讲草
原的大雪，邢路的助学，讲我终于飞出阿尔泰山，来到北京。讲我们跨越民族与
5 ^  V% D. y3 U+ r 宗教的界限，终于倾心相爱，讲我在工作和学习上的成长，讲我的好朋友哈依夏
) o; ]- J2 n' y. v' G  v 和林锵的婚事阻隔，讲我们的婚事不为家乡所容，讲我公公的巧妙化解，讲我们
将要在成都的天主教堂和阿勒泰的额尔齐斯河畔的婚礼。
　　我看到他们听的好入神，最后又好开心，老先生夸我是他见过的最有勇气的
女孩，他说人大的校训很呆板无趣，但是清华的陈寅恪先生曾有句话，很贴合我，
" R" J1 h( G9 l( T 也值得我去铭记。
6 W: g/ P- Y* P/ A( q& U$ }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老人缓缓的，充满敬意的吟诵的样子。我点
点头，轻轻的背诵：「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
) H* d- e! ]7 G 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我轻轻的说：「我专门去过清华一教，看过王国维先生的纪念碑，整篇碑文
# u* T8 V4 i2 w$ e$ Z. M 我都完整的背过。」
　　老人很欣慰，微微笑着：「好孩子，你想要我写什么字？」
　　我摇头说：「不知道，我只是在恭王府那次，被您的人文风采倾倒，我希望
我们的孩子能够在书香的环境里长大，您说送我幅字，我就特别想要，但是我也
$ [" o4 N( I  q* O) g/ }# d% }" L8 B 不知道要写什么。
8 n0 v* [1 w9 ^" f3 F4 G+ W0 X 　　老人站起身来，想了一会，突然抑扬顿挫的缓缓吟诵起来：「穷发之北，有
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
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
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他的声音真的好听，那种文化的华贵修养，让我迷醉，
  q/ o0 Q* u  l& D  I% i 窗外的阳光斜射，老人的白发丝丝如银。
　　老先生告诉我，这是庄子的逍遥游里，关于鲲鹏与斥鷃之辩，他希望我能做
% ]3 m5 `1 V" \- [ 抟扶于九天的大鹏，而不要做蓬蒿间栖息的小雀。
! X2 w% x: L4 f( N2 x' Y 　　老人摊开一张很大的宣纸，饱含了墨汁，一挥而就：「大鹏飞南溟，抟风九
万里。」老先生搁笔欣赏了一下，可能也自觉的满意吧，笑着对我说：「这是元
人程端礼的诗，借古喻今吧，希望你们凤翥鹏翔。」
5 N5 ]" X6 W: }, s& J 　　我看着那铁钩银划，力透纸背的笔法，看着大气磅礴的词句，觉得说不出的
9 p* K( s+ H7 Y" y- {% h 欢喜，我说我太喜欢它了，我要把它装裱起来，做传家之宝。
　　荀老师和师母也都很开心的样子，他们还留我吃了午饭，闲聊的言语间，对
我颇多的照料。午饭后，荀老师拿出一个硬纸筒，把字卷好塞进去送给我，然后
- D; `8 K0 _8 [- Q2 ? 说：「回去跟你家邢路说，让他开学以后，滚过来到我办公室来见我，我们人大
8 V+ {" H; X$ k( Y7 k( V1 ] 自己的学生，居然让家里的小姑娘一个人来找我，这像什么话。」
" p: a3 I  }+ g, k 　　我知道老人是想看看邢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笑嘻嘻的一口答应。
　　晚上邢路下班回来，我把那副字摊开显摆给邢路看，邢路看了落款大吃一惊：
「荀先生是我们学校国学院的殿堂级人物，你怎么会认识他，而且能求到他的字？」
; n5 D( V  H5 X) s6 L) E- T( A/ E 　　我笑嘻嘻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告诉邢路，老先生让他开学后滚过去
8 d) G/ b9 f0 |! q 找他，他要教训邢路一番。
) R6 V8 {) l7 o, ?" C, b 　　邢路叹了口气：「苏露，我现在相信你未来终究会超越我了，你做事确实比
我强很多。」我抱着他的胳膊，看着书桌上的那副字得意的微笑。
　　邢路休了15天的婚假，我们计划的是成都一周，阿勒泰一周，然后正好到了
: d, u' p& k) Y3 }4 C* S% N 青海湖最美的季节，两岸油菜花盛放，我们带着衣服和哈依夏去边玩边拍婚纱照。
　　可惜林锵没法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哈依夏说这段时间是软件新版本定架构和
6 J+ W- D+ g3 o2 o: m 需求的关键阶段，也是林锵和那个新产品经理掐架最厉害的时候，他必须在现场
5 P# i, [9 F. }+ I" ~$ B: V 守着，一天都不敢离开。
　　我的大哥二哥也说不到成都了，他们要留在阿勒泰筹办我在那边的婚礼，阿
爸阿妈自己到成都来。我异常的担心，阿妈连汉语都说不好，阿爸会说但是认字
1 l/ ]# G" F1 u 很少，他们坐飞机过来会有很大问题的，我想回阿勒泰接他们，但是时间却不太
2 Q4 d! z# H1 {& e3 P 够了，我的婚纱都还没做呢。关键时候，还是最靠谱的哈依夏出来帮忙了，她提
) ^) l  Y5 D3 |5 i/ v% }& Z 早飞回了阿勒泰，准备一路护送我阿爸阿妈到成都。
　　我和邢路到成都的时候，别墅已经装修好，回来就直接住了进去，一进房间
8 i/ w: t2 ]$ i8 y; ^ 我就被整个高端富贵的风格给震住了，我问邢路：「你不说爸爸妈妈不太会花钱
5 |5 E( T+ C! r' M 嘛？怎么装修的这么漂亮？」邢路笑着说：「现在成都的高端装修非常厉害，只
8 r0 i! O9 p1 R7 @ 要肯花钱，一切都帮你搞得妥妥贴贴的。」
　　我看着屋外的亭台水榭，看着屋里的从2 层楼顶一直垂挂下来的绚丽繁灯，
0 w0 D! ]3 ^# J 坐在小牛皮的沙发上，看到前面壁挂的60寸电视，皱着眉头说：「还是劝爸爸妈
$ B" n+ p2 O0 a. R% U) F 妈搬到这边住吧，我们平时不在，这里空着好可惜。」
4 a7 B$ t- z' [& R( W% n1 m. U2 O 　　邢路摇摇头：「我怀疑这是他们想让我们搬回四川的策略，到时候再说吧。」
　　我恩了一声，开始巡视每个房间，然后，我在主卧里大声的叫邢路过来，然
后指着大床旁边的小床，无奈的对他说：「果然，你说对了，爸爸妈妈连婴儿床
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邢路唉了一声，闭上眼睛，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7 `' k, ~! x' r. C" t$ F; c6 C. } 　　第二天，我和邢路马不停蹄的买好所有的礼服，订好了我的婚纱。第三天，
- m) j4 b5 ?, H4 _4 P1 M5 L 哈依夏带着我的阿爸阿妈赶来了，我去机场接的他们。第一次到大城市，阿妈似
; Q4 u1 ^9 y: S' p& X 乎有些胆怯，尤其进了我们的别墅，更是一副很震惊的样子。邢路和公公婆婆在
家里等待他们，一路全新的见闻可能让他们感受到了太大的压力吧，阿爸阿妈表
现的很是拘谨。不过很快就融洽了，谁都没想到的是，公公和阿爸挺谈得来，他
. }3 Y# [& z) \2 O$ |" E 问了好多吉木乃口岸做生意的事情，阿爸有了可炫耀的事情，越说越兴奋。
　　晚餐在小区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公公婆婆就告辞了，让我阿
+ x2 {) k* ]" b% k 爸阿妈好好休息。我让邢路跟哈依夏在客厅呆着，我拉着阿爸阿妈去房间说悄悄
6 j% I. y/ ?7 y: W0 |' a 话，我知道他们一定有好多要问的。
) p2 A% g! {: V. H9 A 　　果然，阿妈上来就问我，这种房子是谁家都有，还是只有很有钱的人家才有，
: Z# M, o8 t& e/ `* T 一共要多少钱。我告诉她房子是邢路很早买的，现在至少值四五百万，装修是公
  P# V2 K( @: s 公婆婆弄的，邢路说大概要花五六十万，成都也很少人住得起这种房子。
　　阿爸阿妈很是震惊，阿妈说以前的王宫也就是这个样子吧，阿爸说看到自己
; b! p# T2 \. _- Z" i3 r. o% h$ M 的女儿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这一辈就值了。阿妈又有些担心，问我邢路家会不会
嫌弃我们家穷。我笑着安慰她，说他们培养出了我这个女儿，就已经足够值这些
" r' w- l4 ^8 Q" R3 u5 k9 W( _8 L 了。
! _% T1 h: ?' Q3 k# J 　　没想到，阿爸听了却很正色的教训我，让我不要忘了，我有今天，起最关键
; s' @. [: r4 s1 h 作用的是邢路，而不是他们。他告诫我嫁过来之后，要好好的照顾邢路，孝敬公
* _3 l* y6 f8 j' R: n% K, _* T  @! |  W 婆，还要早点生孩子。我苦着脸一一答应，然后带他们看各个房间，告诉他们各
种东西怎么使用。
　　晚上，哈依夏悄悄把我拉进卧室，拿出一串项链给我戴在脖颈，然后欣赏了
9 n7 g9 a4 S" U3 @2 H' Y$ u& n4 ? 一下，叹了口气：「阿依苏露，你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女人了，不再是我的情人了。」
　　我啐了她一口：「我什么时候是你的情人了。」
, U2 F) R* _* _; x6 t# s 　　哈依夏笑嘻嘻的不说话，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递给我：「林
5 S$ ?& O9 J7 V' A 锵给你的结婚礼物。」
' f) ?" P; k+ b# _( Q 　　我接过，打开一看，开心的叫出声来：「filco 圣手二代红轴！林锵实在太
3 L  O% f8 C6 @, W7 N 好了。」
　　哈依夏看着我溢于言表的喜色，无奈的摇头：「这个可比项链便宜多了，原
来你还真的喜欢，来的时候我还在和林锵说，哪有人家结婚你送这个的，阿依苏
* ^( A8 a8 V; Q6 d 露那么乖，不可能让邢路去跪键盘。林锵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他相信你绝对舍
/ z2 _4 |3 W* x. k4 b6 Q 不得。」
　　我爱惜的抚摸着键帽上蚀刻的字符，笑着说：「那当然了，这么好的键盘，
跪坏了多可惜。」
　　哈依夏一副无语的样子：「原来你们说的舍不得，指的是键盘啊？这键盘有
' O) P7 k( T+ F, n- U: j0 V/ S% C 那么好吗？」
　　我认真的点点头：「对于程序员来说，一副好的机械键盘，就像是情人的手，
怎么摸都摸不腻的。我现在家里的是cherry青轴，声音太响，总影响邢路，早想
换个红轴了，就是一直还没舍得买。」
9 M. k. a4 `# O 　　哈依夏唉了一声：「跟你们这些程序员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不知道你们脑
. c% V* G1 c9 _# a3 a- e9 L 子是什么构造的，想法和正常人真不一样。」
　　哈依夏又和我说，今晚她和我睡一张床，让邢路去别的房间睡。我问为什么，
, w/ M' J. o) e$ | 哈依夏无奈的说：「你们毕竟还没办婚礼呢，当着你爸妈的面就这么没羞没臊的
住一个房间？好歹也得尊重下我们穆斯林的传统嘛。」
$ A- n+ k8 f  f+ I( e 　　唉，我还真的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也多亏了哈依夏的提醒。不过，真的睡觉
了，她又无耻的摸我的胸的时候，我开始觉的她是假公济私了。哈依夏嘻皮笑脸
" }" s$ H5 |8 e' M) k7 c. g6 k 的跟我说，她的手感没那么好，想多摸几下我的过过瘾，我把她的手打开，说她
4 F' ^7 h9 s3 O, {* K 自己都有男人了，还这么乱来。
, N6 |0 X1 e! o 　　哈依夏却突然幽幽的说：「阿依苏露，我真的好羡慕你，终于还是和邢路修
成正果了。」
　　我抚着哈依夏的头发，把她拉进怀里抱着，静静的对她说：「哈依夏，这几
天我想了好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哈依夏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认真的说：「我确实曾经有过怨天尤人，抱怨为
什么我生下来会是穆斯林，为什么穆斯林会有这么多的宗教限制，为什么我们不
. k, l- T& P0 ^0 ]/ c' o 能像别的民族那样自由的恋爱结婚，可是我现在不抱怨了。」
　　我说：「上天虽然给了哈萨克穆斯林这样的枷锁，但是也给了我哈萨克草原
人无所畏惧百折不回的性子。」
. K- i  \3 ?  |5 k6 N( o; @' j) B 　　哈依夏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没有说话，我继续讲：「我回想起来，我和邢
$ B0 F( B$ b  `7 P& u 路的感情，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发生奇妙的转折，高一退学邢路解决了，我和邢
3 C& w" H8 G+ `& D: A 路的婚事全家都同意了，之前婚礼的障碍公公又搞定了。可是，假如没有这些呢？
高一阿爸让我退学，如果邢路没法解决，我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难道不会
! G8 C& a. w  d; V5 E8 M 找你帮忙么？」
　　哈依夏笑着说：「你那时要是敢退学，我立刻就找我爸给校长打电话，没人
会给你办退学手续的。我家里也很有钱，难道会允许20万块钱就买走我最好的朋
友一辈子么？」
' b; l7 `7 T" K1 y2 W& ~9 G' x 　　我笑了，把哈依夏抱的紧了些：「我和邢路的事，我阿爸阿妈哥哥他们都愿
意，但是假如他们像你妈妈那样，那又怎样呢，能管我结婚，还能管我独身么？
我大不了一辈子不要名分的守在邢路身边，做情人也好，做偏房也好，谁又能管
" I) J/ ?( G- {; E 得了我呢？」
　　哈依夏重重的嗯了一声，我继续说：「如果我的族人不允许我嫁人，邢路又
改不了户口的话，那又怎样呢，我和邢路去领个证，只告诉你一人不就好了，我
大不了和牧场断了联系又能怎样？难道真的要让文明向愚昧低头么？」
　　我最后很认真地说：「所以我认识到了，只要我的性格足够坚强，目标足够
明确，不管是什么样的困难，我一定都能有办法克服。上天给了哈萨克人这么坚
3 J7 S( y2 b9 h& {* j9 g. W* d# w 强又倔强的性格，就是用来打破宗教和民族这种枷锁的。」
　　我说：「哈依夏，我做到了，你也要加油。」
　　哈依夏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脸，很郑重地说：「放心吧，苏露，我什么时
候让你失望过？」
　　我嗯了一声，和哈依夏开心的相视而笑。
, N" ^3 T2 z  X6 B' P% k# `3 K 　　隔天，我和哈依夏带着阿爸阿妈去附近最大的商场环球中心，给他们买参加
婚礼的喜服，阿爸阿妈这次是彻底的被震撼了，阿妈说这个商场好像比整个吉木
8 S1 m6 i2 X: c6 K7 S 乃县城还大，我说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单体建筑，是美国五角大楼的三倍大，建
筑面积将近200 万平米，确实比吉木乃县城要大些，这里曾经开过世界财富论坛，
  @: d7 z  `/ G4 e/ ~" S5 _7 C 所以装潢的也特别辉煌大气。
　　看到了一楼的海洋世界，四楼的真冰场，阿爸阿妈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无
5 I4 i2 A  \# o0 {3 a6 \; ^ 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能够把这两样东西放到商场里面。我带他们买了衣服和鞋子，
- h& \' b0 _! c& R& {/ D+ `% e 然后在顶楼吃午饭，我对阿爸阿妈说，可惜我和邢路都不会开车，要不就抽时间
带他们去青城峨眉的地方看看了。阿爸摇头说山山水水就不看了，阿勒泰一样都
* b3 J7 \! n3 ]% Y 有，他更喜欢看着这种现代化的建筑，阿爸问我这是不是成都最高端的地方。
0 S' b+ j! d! b 　　我说不是，这里虽然大，但是品牌大多都是中端品牌，成都还有个叫太古里
8 V; ]& z* y7 d% {" B. d/ E% j 还有IFS 的地方，主要是卖高端品牌的，装修也更加精致。
　　阿妈问那里的东西比这边还贵？我点头说过年时候和邢路去逛过，他看上了
一件羊毛大衣要将近两万，没舍得买。
　　阿妈连连摇头，说不去了不去了，这一上午花的五六千块已经够她心疼的了，
她和阿爸一年也花不了这么多钱。我安慰他们，说我从下个月开始工资就涨到一
万二了，让他们安心花钱。
' t9 G" v. d5 m+ S' C/ \ 　　阿妈善意的提醒我，哈依夏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已经挣这么多钱了，下午给
. w" T; Y. K0 d9 G* H. I 她多买些东西，哈依夏立刻笑着答应了。
  n7 y+ Y& X9 a 　　我无奈的跟阿爸阿妈解释，说：「我们俩的关系，花钱伤感情。」哈依夏笑
嘻嘻的截断说：「不伤感情，不伤感情，我喜欢的很。」
6 q# ~* W  s+ U( w 　　我掐了她一下，告诉爸妈：「哈依夏上大学到现在，已经挣了200 多万了，
( ?6 @( m# i( |  a# k 我没有打劫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7 `6 p% s3 P9 Z) T# t 　　阿爸阿妈听了一副完全不可思议的样子，哈依夏笑嘻嘻的没有否认，说自己
只是运气好，不像我是真刀实枪的做出来的。
　　阿爸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哪里用的到比利姆，我自
1 L" d/ S& c* d 己卖羊卖地，借债也要供你出来上学。」
　　我笑嘻嘻的冲他们说：「现在知道教育的重要了吧。」阿爸阿妈很认真的点
) K( k8 X7 _; P! J7 {% x 头。
　　下午又继续在商场里逛，给哥哥嫂子们还有侄子侄女们买东西，买了好大的
一包准备带回阿勒泰，想了想，差不多都齐了，明天再找婚庆公司过一遍所有的
环节，后天就是正式婚礼了。好赶啊，好狼狈啊，我和邢路还真的是绝配，连婚
6 G) |0 N/ h( y0 }2 x) l1 b- U 礼这种事都是到了deadline才着急。
# f- t6 ]1 G/ y4 k3 F5 w5 d: i1 c' B 　　回到家，邢路苦着脸告诉我，婚庆公司联系了一天，都没有请到神父做主持，
; {' F: \) p$ O! W; x9 g$ H 只能司仪客串了。
. F% F  b: M. K9 R+ u& O+ R 　　我问为什么，邢路摊开手：「神父怕是来砸场子的，就算不是来砸场子，他
7 f. o6 X6 A$ e+ z8 M0 I* o 们也怕有穆斯林知道了来搞暗杀报复什么的。」
9 a* x2 M' B) j% c# e# r" t 　　我好郁闷的问哈依夏：「我们穆斯林有那么可怕么？」哈依夏也像邢路一样
耸肩摊手：「这种事你应该去问我妈。」
: u2 v  J2 S, V! r 　　晚上，阿爸阿妈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和哈依夏在卧室商量婚礼的细节。哈依
夏研究着台词：「『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
的男女，照主的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互爱、
% @% H5 t1 W' Q9 F# E 互助、互教、互信。』这段要改一改吧，要不你爸妈不被你气疯了？」
　　我说：「把主改成真主？」
　　哈依夏气的大笑：「你觉得哪个司仪敢在耶稣的注视下这么念：真主啊，我
8 ]. t/ @+ [' ]1 m' j) a% _3 }2 a: _ 们来到你的面前……」
　　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确实有点太违和了，然后也不由的笑出声来。哈依
% K  n& a% L& [! f- ^2 o8 s 夏无奈的改成「亲爱的各位长辈、各位亲友、各位来宾，今天我们目睹祝福这对
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经过真挚的恋爱，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
# Y8 u% t% ^+ B' V 地久天长；从此互爱、互助、互教、互信。」
　　我觉得突然变得好俗，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这样了，哈依夏
就把所有台词都按照这种方式改了。
　　过了一会，哈依夏又愁眉苦脸的说：「还有你们的名字也是问题，你看这句：
比利姆。阿热克，你愿意娶阿依苏露。吐尔汗为妻……在教堂里用这种穆斯林名
字，似乎不太合适吧。」
- X8 N4 V0 _' n% b5 Q* a/ _+ w 　　我想了想：「那就算了，就写邢路和苏露吧，我跟阿爸阿妈说一声，在成都
6 G3 v6 T" I: s6 I 结婚都用汉名，到了阿勒泰的婚礼再用哈萨克名。」
6 M* k1 z) q5 G6 k 　　终于到了婚礼了，中午举行仪式，婚纱公司上午才把量身定做的婚纱送到，
& C/ y8 V& ^8 C! @, K 我匆忙换上，还好，很合身，我郁闷的跟哈依夏说：「你可不要学我们，婚礼一
6 Z0 K( I4 [7 }. S0 U 定要提前规划好……」
　　不过婚礼一切都很好啊，在乐队悠扬的伴奏声中，阿爸牵着我的手，缓缓的
. y6 y( u, I8 o9 g 走进教堂，然后把我的手放到邢路的手里，邢路和我相视而笑。
　　司仪耐着性子把哈依夏改完的台词念了一遍，然后开始誓词了。我阻止了司
仪的引领，我自己拿过话筒，静静的，认真的对邢路说：「邢路，我全心全意嫁
# e+ ]% F: |3 Q4 B" `3 g; j3 z7 Q0 B* S 给你做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
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你陪伴你，我会一如既往的理解你，支持你，完完全全的信
# V5 Y( E8 J0 P* c. r6 `' g 任你，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
( O0 D' Q6 ?+ H2 a0 e 一生不离不弃，相扶相持。」
; v: P$ Y8 o& J- m. e) ]& Z 　　我早就想好了，这是我一生中，最郑重的誓言，我不要任何人带着我说，我
( R, O% D0 a2 `: ^6 [: g' D1 b& N 要完完整整的亲口告诉邢路。
　　我说完了，然后微笑的看着邢路，把话筒递给了他，邢路瞪大了眼睛，很郁
# ]! e6 y0 f, Z* U1 m' |2 x( [ 闷的看着我，缓缓开口：「苏露，我全心全意的娶你为妻……然后，其他的，和
你说的一样……」
  @, K2 y  E) c& E6 O 　　看到事先商量好的恶作剧奏效，哈依夏在我旁边笑弯了腰，邢路不知道哈萨
8 S) J, q3 D" F4 G 克人的婚礼上有折腾新郎的习俗，只是无奈的微笑的看着我们。在全场的爆笑声
中，我开心的笑了，然后拥住邢路，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婚礼结束的当晚，我把哈依夏赶到书房去睡，我和邢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
) y, {; {5 |2 v0 X 睡在一起了。
　　然后就是在阿勒泰的婚礼了，公公婆婆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阿勒泰，他们终
究还是担心汉人的脸会惹来麻烦，让我说他们身体不好，没法舟车劳顿。
　　两个哥哥已经把婚礼筹备工作做得很完备了，场地租好了，草地上十几座大
, l/ O1 F: y! q- R) p* y2 T- p 毡房也搭好了，酒也提前在京东买好运了过来，甚至连猫头鹰羽毛的帽子也都给
& V2 Z" v4 |- ?$ Z7 o  u9 ], C; } 我准备好了。我和邢路换上艳丽的民族服饰，别说，跑步半年减肥成功的邢路，
还真有些哈萨克的样子了。
　　阿扎马特哥哥已经骑马跑遍了牧场里的每一个朋友，骄傲的告诉他们：「最
0 {% L' ?7 r4 |9 t) ~0 Z, G* `5 I# X 博学的哈萨克青年，把小尾寒羊带到牧场的男人，阿扎马特的好朋友比利姆，从
$ n) E, G, q, H# E+ j4 c; O 远方赶来，来娶萨乌尔草原最美的明珠阿依苏露了。」
$ ]9 Z8 ~) v: J6 a( O6 B 　　额尔齐斯河岸边，来了好多人，这些年哈萨克的婚礼仪式也改了好多，我特
意叮嘱大哥不要有哭嫁歌，劝嫁歌，告别歌，掀面纱歌之类的仪式了，五音不全
' ~/ v  X% I& U6 r8 s' ^; k- C- {5 G3 ~: W 的邢路会哭死的。
　　所以婚礼很盛大，但是过程却很简单，阿爸拿着话筒简单的介绍了比利姆，
! Y$ \( b8 V+ ?4 g. v; S 说他在我12岁的时候来到草原，我们一见钟情，然后比利姆帮助我长成了大鹰，
) j% c# I- A4 g9 N 飞过了阿尔泰山，我们将在北京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
1 ~' ^0 ]' X1 R+ S/ V- p$ V 　　邢路微笑的掀开了我的面纱，我们双手握在一起向所有人鞠躬，两位慈祥的
/ G) ~6 G' m- ?! p- e 老婆婆，端着两大盘五颜六色的糖果，洒向我们，洒向来参加婚礼的宾朋，主婚
人挥动着彩鞭跳起了欢庆舞。
　　大哥开始带着男青年们跳走马舞了，尔肯大哥也弹着冬不拉唱起了祝福的歌
7 j* m  Y, p5 \1 t* { 曲，儿时的女玩伴们也拉着我的手开始跳舞，我的舞步已经好生疏了，连胡旋都
已经转不好，惹得她们一个劲的欢笑。
) D  w8 m$ N5 c8 W9 E' h* Z 　　不知什么时候，阿扎马特把酒开了，一杯一杯和朋友们开始畅饮，酒香四溢，
$ U1 t8 b+ {( J' L6 H2 [8 k" Z 最喜欢好酒的哈萨克人开始围了上去抢酒喝，几乎每个人都是左手拿酒瓶，右手
. r9 p  R. O6 j. m% T. V- k  }3 R2 x 或杯或盏或碗，干完了又互相斟上。转眼间，20箱国窖1573已经没了一小半。毡
3 _: v* _. |8 P! L; ~2 G9 V 房里的桌子上，堆满了手抓肉和各式的瓜果，很多人进去拿了肉出来，吃完肉喝
完酒又开始唱歌跳舞。
　　一位老人过来大声的敬酒：「仁爱又博学的年轻人，比利姆﹒阿热克，你父
  Q* ^7 O0 o8 A! d/ t4 { 亲名字叫阿热克，哈萨克史诗中也有一位英雄叫阿热克。吟游诗人的传唱中，远
古的阿热克力大无穷，捕来的野兽让我们族类免于饥饿，繁衍生息。今天，阿热
克的儿子给我们带来了真主祝福过的种羊，让牧民的收成翻了一倍。这是真主对
虔诚信徒的眷顾，这是安拉的旨意，我为你们的婚礼献上最虔诚的祝福，愿至大
清高之主见证。」
　　老人举起了酒杯，周围一片赞美声，一起举起酒杯，比利姆陪他们一饮而尽。
我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心里想公公的名字真的是在公安局随便搜的么？想起老人
家那副睿智却又有点戏虐的样子，觉得一切似乎都不确定起来。
　　尔肯大哥带着儿子也来敬酒，很真诚的对我说：「阿依苏露，恭喜你找到了
" d8 w+ u# d" b 真正配你的人，大鹰的身边只应该是大鹰来陪，又怎么会被草鸡牵绊，我庆幸6
0 p/ G3 p# z% b; j$ H年前你的拒绝，让我不会因为对你的拖累而负罪。尔肯祝福你们，辟风破雨，比
翼齐飞。」
　　尔肯大哥喝完一碗酒，冲我们躬身行礼，转身而去找他漂亮的妻子，那位草
* F5 {" O; A; E: |5 {# r3 E+ ~ 原上最好的舞者已经翩翩起舞，周围喝彩一片。
% h4 t, c% m& w" ]! h  T 　　我看着欢舞成一团的族人，心里却是复杂莫名，哈依夏过来悄悄的握住我的
  _, J& y: O0 B1 A# a% G5 X  t 手，小声的对我说：「你公公确实太天才了。」
　　我想起公公那双洞悉了人世的双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默念：「爸爸，
你真的是太伟大了。」
　　……
　　时光荏苒，我已毕业将近一年，儿子已经百天，我休完产假回到苏姐姐的公
司工作一个月了，邢路的妈妈也回到了成都，现在宝宝主要是保姆在照顾。
　　宝宝出生的时候，邢路给他起名叫邢牧远，我不喜欢，我想起已经离开林锵，
3 a+ Y/ v" Y  @% B& O3 o 孤身远赴美国波士顿的哈依夏，我说我不喜欢牧羊人的文化了，太落后又太顽固
. s: f' E/ @1 o0 v3 Z 了，我不想宝宝的名字里有这个字。
　　邢路笑着说：「不要当成是牧羊人的牧，当成是牧师的牧吧。我们这一代人
6 Z( L% G# v) ?# ` 选择了苟且或牺牲，我希望下一代人能把自由和平等传播过去，彻底打破这个樊
笼。牧远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做一个布道的先行者。」
/ Q6 c$ _6 c3 r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起好名字，邢路出去买东西，我把他说的话在
微信上给哈依夏发了过去，哈依夏回了一句：「替我谢谢他。」
: j* i" w* |7 p8 X/ M 　　我嗯了一声，让她好好保重自己。
　　结果过了一会，哈依夏发了个红着脸的表情：「刚刚他说了，我们的小孩不
管男女，中文名都叫林牧。」
　　我大喜，直接视频通话拨了过去，哈依夏接了起来，她正侧偎在一个男人的
怀里，冲我得意的微笑，那个男人带着眼镜很文气的的样子。
% t* B% @# D- L, `# V 　　我不敢乱猜，不过男人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微微的笑着说：「Alex，你
7 w. \- s* m( Q" E! ]& q# \ 好，我是Lincoln.」
　　啊，真的是林锵，太好了，我兴奋的叫出声来，大声说：「你终究还是去美
  p5 \& X- a! K% O) C 国找哈依夏了。」
" |6 D$ u2 y8 v* P2 L 　　林锵仍然是那副微微笑的模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不来。」哇，好酷啊，
这种淡淡的味道，才是真的霸道总裁的样子吧。
8 K+ v$ w  C* S3 B 　　哈依夏在旁边补充：「林锵在这边投资了两个公司，正在想办法移民。」
　　我看着林锵一副波澜不惊的淡淡笑意，看着哈依夏从没有过的小鸟依人，突
然哽咽起来：「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1 G' c; x8 g( V/ s5 j- _! G) }2 \) A! x 　　我看见他们相视一笑，哈依夏然后笑着安慰我：「笨丫头，你不总说自己是
草原的女儿么，雷不怕雨不怕，开心的事干什么要哭鼻子呢。」
; p4 ?9 H- w. ^3 v 　　我嗯了一声，抹抹眼泪，冲她挤出个笑脸。
: L' E& d* Z! P. \& H" v2 ~9 Y 　　林锵也笑着说：「等邢牧远长大一点，你们可以把他送过来，波士顿这里有
, p: J- y$ M" j# P1 l, w! w 全美最好的小学到高中的公立教育，有100 多个大学，哈弗、麻省、塔夫茨、布
2 ?: J4 r8 w: A/ [ 兰迪斯都在这里。」
　　我含着泪拼命的点头。
! P. I$ o8 q5 T# H# } 　　我突然又想起个事情，有点担心：「你父母那边怎么办？」
; R% k2 ~! S$ n6 }+ Q8 { 　　哈依夏很轻松的样子：「他们可以过来，但是我不会再回去了。」
8 I$ a  Y2 C5 ] 　　我轻轻的问：「他们知道了么？」
　　哈依夏说：「我走的那一天，把他们给我的银行卡压在了枕头底下，留了张
+ I2 i, C6 n# @6 L% ?2 F4 A# H. q 字条说以后不会再用他们的钱了，他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已经快半年没跟我联
) S* Y! ]. ~) E 系了。不急，他们总会后悔的。」
　　啊，最后还是搞成了这样，我有点难过，哈依夏却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 S* s2 T8 ~  Y* |, r( P3 v/ v0 c 「错的又不是我。」
$ q7 [3 Z+ n1 }7 y5 b% w 　　是啊，哈依夏有什么错呢，想到自己的那段经历，我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
- w! }" e& z7 @9 ^  }8 m. h! G 重重的点头：「是的，我们两个都没有错！」
/ B+ ?6 ~. A* K( \& w  V  Z1 ^ 　　我郑重的对哈依夏说：「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不管你们
的婚礼在哪里举行，不管是波士顿还是夏威夷，哪怕是在阿拉斯加或是南极，我
和邢路都会过去，站在你们的旁边。」
　　哈依夏和林锵笑着点头。
/ e7 x7 ?( d& ~1 ]( M3 ?! H/ O  o" V 　　到了给宝宝上户口的时候，我非常坚持的给宝宝上了汉族的户口，邢路觉得
$ }1 x2 W6 V1 Z( A$ k! H1 E: n 有些可惜，说少数民族有高考加分政策。我摇摇头，不管五分还是十分还是一百
' `  ]2 U. B2 J4 y 分，都不值得拿自由去换。我和邢路只是名义上的穆斯林，可我连名义上的这个
枷锁都不想给他，他将来愿意信教也好，不愿意信教也好，都是他的自由，谁也
不能强迫他。
　　这时我才体会到公公当年的想法，原来有了孩子真的不一样。哈依夏在微信
. @! f$ E/ y/ s( x! c) } 里举双手赞成这个事，对我的勇气非常佩服，说我还呆在国内呢，就敢这么干。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事还一直瞒着阿爸阿妈呢，反正我回家时又不会带户口本，
到时候随便我怎么说呗。
　　这个晚上，邢路看见我有点不开心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有些郁闷：「成都有个软件公司挖我，月薪将近三万，是现在的两倍呢，
好心动啊。」
7 o& ^4 U8 Y0 ?! b( v  T 　　邢路有些奇怪：「你现在已经值这么多钱了？什么公司啊？」
$ P4 I9 J/ E3 |- S8 J0 ^ 　　我把公司名字告诉邢路，邢路查了下，觉得很奇怪：「公司是做传统行业的，
( H0 T. p, u$ y4 J+ V# \& o 而且主营是SAP 的二次开发，按说不需要你这种做移动终端的人啊？」
　　我闷闷的说：「他们想让我过去做产品架构师。」
　　邢路摇摇头：「更不对了，你的经验怎么可能做得了那个。哦，我知道了。」
邢路指着网站上成功案例一页中的一个公司名字说：「这个公司的老总是我爸的
好朋友。」然后一拍脑袋：「他们还没有放弃啊。」
; m3 ], }4 @5 g) V; N5 h 　　我也一阵晕眩：「又是爷爷奶奶搞的？」从有了宝宝之后，我对邢路爸爸妈
7 q# u$ V! e0 l0 {9 [0 L' D 妈的称呼不自觉就改成了这样。
1 g; n  H8 ^' N: p, ~- u' b 　　这半年来，爷爷奶奶总是动员我们回成都，说一个月就那几万块钱，有什么
好干的，还是回来接班吧。邢路最后很恼怒的说：「我现在是站在科技的前沿，
9 I4 D0 o0 X  ]+ h& \' p1 y6 a! p 设计的东西是能推动工业进步的，你们那个皮包公司挣再多钱有什么意义？」
: Q& j& j3 a) x: ]9 p 　　在邢路那碰壁之后，他们就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了，先劝我辞职带宝宝回成
都，那边山清水秀有别墅，北京天天雾霾对宝宝不好。我说我还是想实现自己的
, N# r9 |& k1 A/ H  J; j* \* v 人生价值，然后他们居然就造出这么个架构师的职位给我……
　　不过，成都真的比北京住起来舒服很多，空气湿润，终年绿色，周边有各种
$ P& q4 B, K7 V# m- j 自然风景，城市又足够现代化，几乎是个完美结合了。我们别墅附近的那个环球
4 O6 [* }. P) B/ v9 M. m  g 中心超大商场，我逛习惯了，搞得我回北京之后，完全没兴致逛街了，在那里生
活肯定要比北京好啊。
" ~8 n; M/ K- o5 T7 h" w* x. [ 　　我犹豫了一下：「老公，还有件事。奶奶中午又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去爷
爷公司做执行主管，回头做总经理。」
　　邢路又一阵眩晕的样子：「他们居然双管齐下呢，还有，你能去当总经理？」
　　我有些不满：「怎么了嘛，爷爷不是很欣赏我么，说我遇事不怵头，愿意和
. R/ [" E" j+ S 人打交道，性格也要强，比你更适合接班。而且爷爷说，现在国家在搞一带一路，
2 h& S+ k$ h* Z% _% u* _ 我是哈萨克族，又会哈萨克语，说不定能跟中亚那边开拓出新业务，卖些轻工业
" ^) ~; z5 H- W0 | 产品过去什么的。就算不行，只要维持好现在成都那些关系，每年很轻松的至少
几百万的利润呢……」
　　邢路皱着眉头问我：「你不是说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么？」
1 P9 W! N/ a& \! V6 D 　　「可是，赚很多钱不就实现了人生价值了么？」
! @* F8 _6 G5 i% ]6 x% Y6 m 　　「阿依苏露！你这个小财迷！不许去！」
　　「好……不去就不去……」
" _" p' ?3 b) u( p: X; h/ @- s 　　过了一会，我又有点犹豫：「你说，爷爷都61岁了，他自己说最多干到65岁，
& i$ L0 U9 B" O8 z' Q 那如果他不干了，公司怎么办呢？」
　　邢路很不以为然：「卖了呗，卖不了就关了呗。」
+ q- k2 B: m, }$ T* J 　　我「啊」了一声，觉得好可惜，那么赚钱的一个公司，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 J, V% I; P$ C; k' B' X 啊？
/ _( y0 r. S" ?" L 　　邢路知道我想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苏露，那种外贸公司，纯粹是特
2 Z3 _, `7 C4 q+ |4 T% T' `8 | 殊时代的产物，将来国际物流越来越发达，越来越透明，这种小公司的生存空间
很小的。纯靠关系网经营，他们这个时代可以，再往后肯定不行。」
9 K  [9 S' Y5 L4 i3 V8 d1 N) ~ 　　我有些沮丧：「你意思是，这个公司我没办法做好了传给宝宝？」
　　邢路失笑：「老婆，你还和十几年前一样的天真啊。」
　　我很郁闷：「明白了，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要补偿我。」
　　「好吧，你要什么补偿？」
　　我双手环着邢路的脖子，笑嘻嘻的凑到他的耳边：「今晚，我要两次！不，
三次！」
7 {* z5 G+ N" L) f( O/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