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而钗之情贞记】（全）

车神

　　　　　　　　　　　　　　弁而钗之情贞记
, n7 c! Q; x# I" n) g　　　　　　　　第一回?趣翰林改妆寻友?俏书生刮目英雄
　　既可雄飞亦能雌伏。占尽风华。何须巾帼遍地。皆可司马。翩翩五陵年少逞
风流。艳夺娇娃。情酣处。也酸也醋也肉麻。也慷慨，情难洽。怜同调太出。轻
4 w8 W+ Q1 B4 ?- R( H8 p掷增加。妒风嫉雨。愈表性无他。谁是风魔学士。将情痴博得情佳。喜弹冠批鳞
# W, [9 g3 |1 K7 m, X" o解难。
　　万载堪夸。
　　此词单表国朝一段奇事。始以情合。终以情全。笑为南风增色。不比那有者
不必有终。完好者不必完情的。
　　话说杨州府江都县有一书生。姓赵名王孙。字子简。年方十五。有秀面长眼
光洁。润发垂肩。黑如漆润。面如傅粉。唇若涂珠。肤白肌莹。威仪棣棣。衣裳
" p. L8 c4 l  l; q楚楚。丰神色泽。虽貌若仙子不过是也。人及见之。英不消魂，而赵生读书好学。
2 l8 s  k7 i) a三坟五典。诸子百家。莫不究究。内典玄宗，亦所谙明。潜心功名性命。不与谁
人交谈。兼以名门阆阀，人亦莫敢亵侮。既有二三朋友同社者，间以恶语戏之。
或正而拒，或置之不答。落落之态，若不与人闻者。人虽切慕其姿态。犹如天上
$ C% a, h! C& u- H1 w% U& R  U碧桃，日边红杏。徒妄想而已。赵生自知艳侮。更深自韬光隐耀。绝不与人应酬。
或有以礼谋之者，故来拜望。欲待赵生回拜，便好下手。怎奈他先知来意。凡有
: h- \0 Q' Q( U9 Z. Y5 Y来拜者，揖後，便告道：「家君严训，非命不敢私出。有芳光临，不能回拜。伏
乞原情。赐尊贴亦不敢。蜊便叩领大教。」
, S3 e' {. \; ?) I0 Y5 W. Y) c　　凡人来，便是这一番话，回得冰冷。如此数次，人见他不乐回拜，无可奈何，
, y6 I2 N; y/ M, {8 h" O( t3 J也则索干休罢了。
, Z& j4 N& ^& b6 C2 w1 L　　又恶同窗东身生，水之藩，时常来作呆取笑。自思道：「若不易馆寻师，安
: ]6 T# \$ Z3 u" W能杜得匪友。近闻有一秦春元。乃黄岗秦继宗 .是海内礼记名家盐院至亲。今在
$ J/ q0 I- P8 q5 i" J1 g* i5 P霞。观开讲经书。莫若与父说过，往彼肆业，一则可以明经笃学，二来又可避匪
人之轻。算计已定。次日告其父。」
　　父闻之，启动颜色道∶「读书尔之事。教子我之事。既遇明师，不可错过。
你打点书籍。我备贺礼关书。明早同往拜焉。见秦先生，行弟子礼毕。」
　　问答之间，井井有条，从容不迫，文致彬彬。秦春元甚器之，令击梆召众生
2 I$ g4 `6 T6 P. g# C与之相会。就着东房居住。戒不得私出。原来这秦春元欲收门生，通於南国，恐
匪人搅乱，故请盐院严禁。非及门者不得擅入。虽有欲及门者，必於进见时。庆
9 C% R8 P' H; O3 `驿酬酢间。窥其一斑。而後收之宫墙。否则直拒之。虽既收矣，又恐乱其规法，
各居一房，惟会讲课之时相见。一揖亦通问。外此不得私相往来。所以防微杜渐
! f7 R  J  H2 P8 e* a& i也。故初见时有是戒。赵生领命而退，到东房。甚是精洁可意。私慰曰。吾今得
/ Y1 h2 V" U) V! b/ P0 s6 \# ?避淫朋也。
　　次日会文。甚见赏於秦师。诸友见其人才两绝，未有不垂涎者。只是先生功
  _9 H: L1 P0 D/ C. q/ V' I8 S令甚严。赵生光明不苟。就有邪心。亦只如唾而已。建业三月。无狎邪相犯一语。
大悟所专。偶因学思之馀。对明窗净几，诗兴勃然，走笔一绝，以纪其事。
　　　　　　　　　　　　　　　??诗云：
. [* |* l0 b  j' J7 Q　　??色身原即是空身，孽海罡风怎认真。
　　??谁脱大轮登彼岸，抽身便是转轮人。
　　题毕，取小斗方米。原章行书体，录之座右。
　　一日。运司奉盐台委。发牌季考。秦师欲为二、三子弟。击梆集诸生。语以
其内。秦光生吩咐各备礼物。具连名手本。每人录文字二篇。明早即可进谒。
& H0 U, l3 t# d* h/ o6 O1 Z　　次日，童冠偕行。各带仆从。行至途中。俄见黄伞飘扬。银追前列。清道旗，
0 H1 @4 f' I5 l- f6 E; @7 b- m7 u头行牌，羽仪之盛，侍从之众，甚是壮丽。目而。牌上是翰林院三字。赵生心念
曰。
　　读书至此足矣。心之所思，足为所移。抢出一步观之。乃是一乘暖轿。上坐
的那个翰林大不过二十岁。乌纱帽，粉底靴，蓝袍银带。面如冠玉，神若秋水。
正凝楮外看。忽见赵生突出，丰神绰灼，体貌端壮。耀人心目，魂已随之飞越矣。
! @' e8 P8 @* m- S! M私念曰。
5 \/ I% ~! }% e9 S　　何物老妪生此宁馨儿。这相思则索害也。注楮视之。赵生见轿中目不转楮，
不觉脸红。退缩入後。翰林心荡神摇。莫之所措。轿亦婉妮而去。
7 Y7 ]" I0 w, X  K% d4 A　　原来这翰林乃是风月场中主管，烟花内主盟。而生平笃好的最是南。他是福
. @; t& x& D8 u$ c% r建人氏。姓风名翔。字摩天。赏视赵生半晌。心生一计。唤一能事管家，叫做风
# e: E) ?! B# h* P+ T+ {成。
3 `0 e) j( F0 ^" i　　密嘱道∶「方才孙家当铺牌边。遇着那一些相公。内有一位似曾相识的，一
时记忆不起。未曾落轿会得他。心中甚至是歉然。你可根寻他们歇寓所在的名真
生，回复我。若是认得的，还要拜望。却不可泄漏机关。恐怕不是，又多一番事。」
5 H7 y$ X8 W: T4 c. k* |) I! q) S6 d　　风成领命。不敢怠慢。寻到孙家当铺门前。逢人便问。并无人识。偶然问着
一个老者。道∶「他是黄岗秦春元。盐院送城琼花观里讲经书的。那些都是他的
学生。我问他今日到那里去。他说今日去见运司。却不知是甚事。」风管家谢了
老者。
　　竟直寻到运司前。不前踪影。衙门寂然。自说道∶「既是盐院相知。多管在
. n% B: G3 C1 W" p" F宾馆内。」
　　挺身直入那宾馆。果见一先生。年约四十上下。带领一班读书的。分师生坐
$ c3 q- ]1 Q7 h. z. B7 n在廊上。他是久惯跟官的。好不来得。就挨身到他管家队里。通个殷勤。便冒了
5 F/ l' r) n% I& }) r本司衙门使役。问道：「你们相公要见我老爷。有甚话说。却又同许多相公到此
7 }+ k; j8 S: r9 s, [0 r作甚麽。」
- u5 n" l+ F. d　　那一管家是湖广人。原是老实头儿。那知是寻消问息的。便道∶「我相公乃
8 R5 p0 Y8 C, S+ `: ?1 ^/ ]8 g+ c盐院老爷相知。今院爷委你们老爷季考。带些小相公拜你老爷作门生。要你作兴
的意思。」
　　风管家又道∶「可有名帖麽。」管家道∶「怎麽没有。你拿去看。」便递与
风成。风成接过，打开看时。一个是年家名帖。乃是秦正。一个却是名手本。上
: L& u% g3 B& V  C) e1 W; I8 Q, M  p书六个名字。他便一个个问过。问至第六个。乃是赵王孙。记了名姓，又问了字。
9 v9 E" d* N& l+ @, U; k* \风成看赵王孙丰姿态度。私叹道∶「甚麽相知。不过遮人耳目。这旧病又发了。」
故失惊道∶「老爷好回了。我去看看来回复你。待你们好打点相见。秦管家老实
& S% F9 C/ K' {人。
　　还再回央挽他。「风成乘机脱身而回。
6 `9 L, D+ `9 @, E　　却说翰林回到舟中，心内甚是放那生不下。却又不知他那处人氏。居住何方。
姓甚名谁。在衙坐不安，立不定。不知风成是否能寻着。
　　出船仓外。忽然见风成走来。满脸是喜。竟觉得像个寻着下落的模样。翰林
9 Q0 L- M/ f' }2 g! d/ J% t忙唤进仓。问道∶「可曾寻着麽。」
& d5 W  n! K5 z6 @　　风成道∶「小的一路寻着。」遂把从前来去说了一翻。
　　翰林道∶「内中有一个披发的亦在那里麽。」
　　风成道∶「怎不在。方才别人说那名赵王孙的便是他。我问他的字，呼做子
简。」
* b7 t( W& }" J( m- y& A　　那翰林听得这句话，好像又中了名探花一般。打发风成出了仓。他细想道∶
* I' M( R0 `' R1 N; T3 ?( n「实是放他不下。怎麽生个计较。弄得与他爽利一番。才消这段欲火。若是当面
放过。到底是生平不了之事。」思之又思。恍然大悟。点首道∶「有了。有了。
, X6 K$ J- Y) K2 o吾府诸堂。不是同年。便是相知。诸公相逢。也不能情。命驾到此。不想撞着这
个得意怨家。我且把探朋访友心肠。移作问柳寻花手段了。此情有何不可。」
　　算计已定。呼风成吩咐。快寻下家。风成道∶「老爷拜院道。到是船上好。」
/ m, T1 w# I" ^, p4 X' W0 I" e　　翰林道∶「广林春色。千言闻名。是难到的所在。这里实距不远。游玩一番。
还要去访友。」
　　风成领命。去寻了头衙一座花园。那领班听得是个翰林借住。好不奉承。连
连道∶「有件屋俱备。」翰林到了下处。着家人递了个名帖。安顿了行李。吩咐
6 U" R: j( ~; g% K管事的备礼一副。贽仪一封。自写出关书一通。拜帖一个。不好露真名。聂途中
相遇。
# O  ^8 ^8 t8 `4 W5 I0 I4 I　　必欲其事之意。改名叫做涂必。字遇之。写出完了，自发笑道∶「好好翰林
# |; ~4 Z/ w/ d; t# i不做，从此要寻欢也。」
　　次日早，叫随身小童风得芳，风得韵吩咐道∶「我如今要到琼花观去。听一
6 t* k+ r( J7 F/ ]秦相公讲经。若我露真名。就有许多不便之处。我如今只说是来笃学生。他方才
4 t2 L0 s7 V* m: ?好收我在门在。我已改名为涂必。字遇之。带你二人去服侍。到那里若是出了差
0 S  `# ]0 t. c) Z. S错就不好。吩咐不何泄露本色，称赞为相公，不可呼老爷。」二童拜应∶「晓得。」
9 E/ a6 J' O! c+ k  L4 a又吩咐其他随仆家人不必跟随。只在寓所伺候。
　　吩咐毕。换妆成一书生模样。一切料理完毕。寻一人挑了行李。取路竟往琼
" J: F/ `# Y! y5 ^: M- A& A% q, y2 }花观。递了名帖。送上礼物。道：「晚生慕老师乃黄岗海内支宗。倾心仰安。来
执弟子礼。望老师广录广下。不拒万幸。」
/ `  |8 j* P8 g+ R　　秦先生见他言词从容。举止优雅。人物洒脱。胸襟开阔。知非凡品。忙道∶
2 [* d+ w' O8 L0 p* l「楚之鄙人，不揣庸朽。设教南国。惟是教学。因长为他山之石身，名贤不弃。
' W" ~) M4 ]& [" F# ?2 a何幸如之。只恐有误来意。反为有掘了。」
$ q. ^9 {; U. L" p1 [. u! y* O　　翰林再为逊谢。又进言道∶「生乃远人。既蒙先生不弃。收之宫墙。诸友们
0 z0 {" F" h* j+ |8 M6 q# E: E也求一会。後日听讲也好晋接。」
' w, Z* Y9 s$ Y! h* x　　秦春元道∶「这是该的。」命馆童击梆聚众相会。从长至幼一一见过。这赵
- M+ @6 Q8 M, }. K7 h: [生，白衣红衫。愈觉可人。而赵生以目凝看。见翰林俊丽倜傥。回然不凡。四目
2 A, D! m# B- A/ B5 j" R+ U$ g# E相观，都觉虽相逢一面，而意气觉已千秋。
% m0 B2 D1 ]& z, C　　诸友礼毕。各各散去。秦春元问。那边还有空房。馆童答道∶「房俱已坐完。
　　止剩东边小园一所花木尚存。房屋须要修缉一番。方好住居。「
+ }" R8 C) }0 O- g; M1 \# ~1 A6 x$ Z6 {　　翰林道∶「这个不难。待学生修缉便了。」叫观中住持计算，要多少银两。
( q5 h/ B( l/ u　　住持道∶「将就修缉。五、七两也就够了。要齐整。得十五、六两。」
　　翰林道∶「在这里读书。必须齐整方好。」就叫得芳取匣，兑银十五两。付
( O5 T0 n3 u8 b+ Q( g与住持。道∶「要修得十分齐整。克日便要成功。」
! [6 {' i. U9 o: k" p; b' w2 V　　秦先生对翰林道∶「你房一时修缉未起。我有对面房一间，是住客来往下榻
, ~8 v) L! S. |- S之所。你权住居几时。待修理好再搬过去便是。」翰林又深谢了。自此就在对面
房中住。
' N! w! _1 a6 Z5 B1 Y  n' Z- Q* M* c. ]　　
" i- Y; r* r8 u4 _  f　　当晚夜阑人静。四壁无声。孤灯独坐。二小童已瞌睡在侧。想起日间赵生顾
盼。甚是有情。题《如梦令》一阙。以记其事。
　　游艺中原误人。仙子冰肌玉质。一见识英雄。
( a0 @+ w" r, T, C( A9 N　　心缔三生佳迷。如痴如醉。何时能遂欢会。
& |- I7 w- p2 d5 e　　题毕，情兴勃然。回看二童沉沉而睡。那得芳原是奸幸过的。见他伏在那里
睡。便双手推醒。得芳惊醒道∶「相公有何吩咐。」翰林道∶「这时节一时兴发。
要你耍了。却是困倦。懒得动作。凭你怎麽。只要设法得我快活。」
. x6 b) J, Q6 O9 r　　得芳道∶「相公脱了衣服。待我来。管教相公快活就是。」
2 i" [' O8 y" C$ ?# x9 [( {, e　　翰林脱衣上床。得芳把头伸入被内。摸着那铁般的孽。一口含着就叩。叩得
翰林浑身痒麻难当。叫道∶「小心肝。你上来罢。痒杀我了。」
　　得芳脱了衣服。跨在翰林身上。以孽根送入自己屁眼内。两手按席，一起一
落。紧送慢拽。弄得翰林不过。在底下掇迎上来。得芳等翰林要紧。他偏慢。翰
林要慢，他偏紧。翰林奈何不过。覆身跨马。着力捣。得芳爽利之极。叫道∶「
$ N1 m5 ~* H2 O相公狠些。我里头不似痛。不似痒。不似酸。不似麻。不知怎的方好。甚是难过
  m# ~) C, s. \得紧。」
　　翰林知他情急。故意停身不动。得芳哀告道∶「亲亲相公。怎杀我也。狠弄
一弄罢。」
# x* p8 z( o5 }1 N# C$ ~1 V3 d' O　　翰林听了他胡言美语。也把持不住了。挺身着力狠。有一千馀下。弄得屁股
9 g& w9 i+ h- c6 b/ y- u7 Y; o内骚水如喷珠而出。弄得满身上都是。得芳耸臀奉承。翰林把持不住，不觉泄了。
# \; _/ ?& A4 i1 Q$ f- H两人搂抱而睡。
$ B3 m' s+ t: G) {  v* z- b7 i5 h8 X　　　　　　　　第二回?赵子交际输赠头?涂生得珑又望蜀
- t8 _8 x$ x: `　　不说翰林恐秦先生看破圭角，深自韬藏。且说赵生回到房中，自思此人我像
) O4 s3 C+ z$ L, S; h' n- ~; Q在哪里会他来，好生面善，相会时，好生亲热。看他风流超脱，举止端庄，真是
大家风范，同馆虽有四十馀人，却无一个及得他，人品如此，行为如此，才学想
& L" n; T6 N- z, p来也是好的，但不知先生发他在哪里坐。转思道，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无得於
( P$ D: y( v& Z% ?0 l6 I! r中伪，张其外者尽多，且待作文时便知端的。欲待丢弃，只是丢不下，强勉作史，
不知不觉涂生又上心来了。
5 p2 y1 L4 P5 A2 @0 M: N　　赵生道∶「真作怪，他非亲非故，我怎只管挂念他？」因题《忆王孙》一阙
1 x( Z$ U: m' K以自嘲∶
　　??无端一见便关心，何事关心直恁真。
, `% G$ T( a) _' y4 ~　　??将心问口自沉吟，这牵情，三生石上旧精魂。
　　题毕，藏之笥中，注某日会涂兄，念念放不下，及思毫不可解，题此纪事。
& F. ?# p) L+ T( `$ w　
& ^3 x) B4 k+ M: \8 b- q7 P8 y　　次日，乃文期少张成集。翰林要卖弄他的才高，信笔千言，不待思索。不半
$ v; D$ H! O1 B日而五首已告完矣，交卷於秦先生。先生才完三首，因其速也，停已笔而阅之。
* ~: D4 ?8 i5 y& J7 w& e见其文疏枝大弃，宛如汉初文字，而命题结局，穷理铸词，绝不又经人道过。秦
. R' U. x, J: L* f% b先生失声道∶「奇才！奇才！信笔直挥有此佳作，所主畏锦绣肠，若有夙构，黛
遇之也。
0 }, C9 l0 p9 g　　秦汉以下不可多得，玉堂金马，指日可待矣。吾何幸得此快友。「翰林谦谦
不已。
　　诸生听得先生大惊小怪，一齐出位请问何事。秦先生道∶「别人文字抄得去
的。遇之文字你们作不出也。没本事抄得他的，就先把你们看也不妨。」
) ]% ~4 m, b# ]+ k　　「你看这些文理不通的，偏会议论文字。」有的道∶「先生看他快得紧，就
2 E; X+ x' J+ s% S惊倒了。有等读腐滥时文的道，他没有些文章气的。」也有道∶「他是记来的。
9 w: r- N, t: a5 V! H% F就有那附和的接口道，是我曾在某集上，见是某名公的。」还有的说是新科状元
" k: c" O: Y1 _花凤翔的。有的道∶「因他是新来钞老，先生奉承他的。」也有道∶「他文字是
自成一家的。纷纷不一。只是先生赞了好，不敢不道好。」合口赞了一个好，还
9 m2 {9 h; A" u1 w了先生。
　　惟赵生看了，不开一言。自忖道，看起此文字，好似翰苑制作，原何到此执
弟子礼。转念道，天下负奇才而未遇者多矣，岂独伊人。但我辈遇此高才，又值
1 ~2 v4 M: `9 Y同窗，真益友也，当自为取益便了。文完，各各归房。
+ q6 f" x' K9 _! `; |) X　　翰林无聊，题诉衷情一阙，以纪事∶临风几度忆王孙，清泪频沾巾。相逢不
4 v0 O' P% r/ x' y- j, }" ~5 W" l, W敢诉衷情，背後暗呼名。个中事，付题吟。准寄卿骨化形销，因风菱露死其心。
风取本姓，王孙直指赵生，题之伐於秘密处。当为後日作一相恩谱。
　　住观半月，只讲书会文，与赵生相会，此外并不与之一谈。且恐秦公看破，
到在赵生面上，庄重一分。秦公更加敬重。诸生相处日久，亦渐陶溶於翰林春风
和气之中。
　　一日，住持来说，园已修完。且是吉日，请相公就搬入园内。秦先生同他到
. F/ F; O$ y# X; ]3 u  L园中，真好秋色也。有《满庭芳》一阙，以纪其景∶
) o: j2 }2 C- c" H/ q! q　　   桂花争馥，枫叶惊红。造成一段秋色。
6 z8 ]' t% r$ f　　   兰秀菊芳，亦更白云。
  s7 N7 }% D+ V. S9 M　　   白嘹呖半空，告天涯几多离合。
# P0 h, W/ u! l8 p9 f　　   池塘畔衰柳，寒蝉两两啼。
　　   虽然是明窗净几，雕梁画格，解不得驿景悲秋。
　　狂客道∶「芙蓉老也。要这少年时节，怕凝眸烟雾霏霏，都是伤心物。」
　　秦先生看了道∶「此园向来荒芜，今一修便觉改观，地固人灵，信不诬
也。遇之正好静养。」
　翰林谢道∶「不敢。搬迁已完，请先生坐下。」得芳忙去烹茶。
　　方才坐定，忽同窗诸友陆续而至。一来看园，二来看友。见礼後，人多茶少，
各各散去。计算惟赵生未来，翰林大失所望，无可奈何，只得掩门静坐。
　　二童侍立，忽然长叹一声，得韵道∶「相公极快活人，何苦到此讨不快活。」
$ x5 l& V) W9 d　　翰林道∶「你哪知我心事。」
6 I4 t6 z; B1 c2 k6 v6 m　　得芳道∶「相公心事我倒觉得些，莫不是为着赵生？」便住了口。
6 Z# [0 H; M4 P7 a, U+ N( D7 Z2 p　　翰林道∶「赵什麽？」
　　得芳红了脸，再不敢做声。翰林回想道，两家悬隔，音问不通，必得个传书
" X$ n" K( K- O! a6 [4 p递简的，通些殷勤，方好图成。因问得芳道∶「你即知我为赵相公，可知赵相公
近日好麽？」
　　得芳道∶「知他好的。」
　　翰林道∶「你因何得知？」
7 |; H" @/ x4 \! N6 r9 k　　得芳道∶「赵相公也有一小童，且是标致，又识字，叫做小燕。连日同在厅
上伏事，因此得知。」又道∶「赵相公尝赞相公人才俱好。」
& _, X3 l2 j4 k5 z- I, N　　翰林一闻此言，便像沙滩遇大水，浑身都趐了。道∶「此言可是真的？」
8 h; H% c1 c- K6 h- Q1 F& A　　得芳道∶「小的怎敢调侃。」言未毕，忽闻扣门声甚急。得韵走出开门，却
  Q! [2 I% J( ?8 G7 |是小燕。捧着一小拜匣道∶「我相公送你相公的。」得韵忙报翰林道∶「赵相公
着人送礼来。」翰林忙步趋迎。
　　得芳见是小燕，低声对翰林道∶「方才说的就是他？」
) I6 O5 n7 z8 z) P　　翰林点首道∶「晓得了，勿多言。」笑迎道∶「方才搬进园来，还未及来看
你相公，如何倒先费你相公心了。」
: k; }: m4 {1 S: M　　小燕道∶「我相公偶得秋露茶，不敢自私，专送相公，望乞笑纳。」翰林看
了小燕人物精致，言语便利，甚是动人。同到房中，打开盒子，乃秋茶二封，小
简一具。简上云∶
- Z8 z5 ]" x* _$ E" {　　??嫩绿旗枪，天池一种。谨贡少许，以助文思。味虽苦，实能消渴。云。
; T8 ~/ c$ A5 C  g　　翰林看了，满面堆下笑来，道∶「多谢相公，待我写回贴。」滴露研墨，一
时欢喜，不能思索回扎。又看小燕立在旁边，色色动人，因以目拨得芳，得芳会
8 ^/ ?6 _& {+ U% c- R$ l! H% J意而去。翰林对小燕道∶「意涩肠枯，借你润笔。你须做美些。」言罢，便以手
抱小燕接唇，小燕以手推云∶「涂相公尊重些，不要没正经。我相公立等回复哩，
5 p7 O' H+ c' V! V- @快些写贴打发我去。」
1 X' u. `- y( q　　翰林兴发如狂，哪听他说，一手抱着颈，一手便去解裤道∶「好亲亲，不要
急杀我。」推倒床上，把孽根往屁眼里就捣。
　　小燕道∶「涂相公要取笑，也不是这等用强。」翰林并不应他，抹上唾沫，
直捣园门。小燕想来定是难免，道∶「相公轻些，我实未惯。」翰林道∶「好味
$ n% x1 @  [. d) g6 o) _在後。你且强忍一番。」尽兴一送，小燕哎呀一声，已进去了一半。翰林又是一
0 e! P( H8 g* ?. |  U* ?; q送，直到了根。小燕道∶「涂相公恶取笑，不顾人的疼痛。」翰林只顾乱顶。小
  G# P- ]2 X9 n% {燕痛得死去活来，怎当翰林思量赵生之情，付之於赵仆。一进一退，紧抽慢拽，
如龙之戏水。小燕到此地位，只得听他戏弄。
5 v$ i3 l0 |9 d6 _  X! Z# Y　　始极痛苦，後渐滑溜，屁股里骨骨有声，倒也有趣。道∶「涂相公不要忘了
) y/ l7 G% p; D  ]" b) \今日。」翰林知他得趣，覆转其身，大展手段，耸身起落，着实抽送，弄得小燕
3 _3 b. Y4 Y& q( [, c哼哼啧啧，屁股乱耸乱颠，或扭或摇，叫死叫活，丫内骚水渍渍，如源泉涌出不
, W0 e& w7 z* G$ L& b$ @+ `) [3 D) z止。
　　约有一时，翰林快活难忍，抱定小燕道∶「心肝，我要丢了。你着实把屁股
' a' h+ t5 P+ B9 ~8 T: S: Y! [耸上来。」小燕连忙把屁股凑迎扭耸，从後掉头来与翰林亲嘴，又把两手扳开自
8 b: A! y2 `- Z4 I* J: O已屁股，百般凑趣。翰林心荡神摇，一连又是几十送，道声∶「快活杀我也。」
一泄如注。
　　紧紧抱定，问小燕道∶「得你快活麽？你相公也替你麽？」小燕道∶「我相
公不似你这等厚皮脸，没正经。」翰林大笑道∶「莫忙，我还要弄他哩！」小燕
道∶「这个切莫想，我相公从来不与人取笑。休讨没趣。」翰林道∶「前言取笑
: p/ W% {: b1 v% y3 b% B身，岂有此理。」小燕道∶「我来久了，快放我回去。」翰林道∶「你夹紧了屁
8 G7 T8 A; D9 V) n2 q, b0 N股，我好拔出来。」小燕尽力一夹，翰林拔出了卵，淫水约有半杯，随卵流出。
翰林怕是恶物，看来都是廿涎。对小燕道∶「这都是你的骚水。」小燕连忙整顿
衣服，方完，翰林回扎已就。扎云∶
0 j- x, l2 g* {' X2 m　　「念余消渴，惠我以佳茗。甫嗅馀香浴肠已顾换也。天涯游子，樗栎庸才。
+ I- H; B9 w+ e6 A( b门丁不弃而收为莫逆交，幸矣愧矣。谨对尊使，再拜登谢。附具诗一柄，京香二
9 Y( l, u/ |1 g$ S% G/ O' U封，以衷不肖。臭味凉德，余容薄暮。再悉。辱爱弟涂必济顿首拜。」
7 c6 U5 S( {! i. q: t　　又取尝封一个，汗巾一条，送与小燕。小燕不肯受，翰林纳之袖中，道∶「
, K3 w: S. @2 ?不要嫌轻，聊表微意。」小燕笑而受之。又道∶「上覆相公，今夜当来一晤，不
可他出，万万。」
　　小燕领领回见赵生。赵生道∶「你缘何一去许久方回？」小燕道∶「涂相公
收拾未完，叫我相帮他布摆，故尔来迟。有回礼书扎在此，又道晚间还来一会，
6 X. M* q% f* v8 J拜上相公，万勿他出。」
　　赵生接过，看了一回书，收了香扇，自忖道，既有回书，又要见我则甚。转
$ W' B- F& G) q1 h8 p  t0 Q. F思道，我既要求教他，怎好拒绝他来，少为款曲，留为他日请教张本，也是一着。
就吩咐小燕道∶「涂相公既然约来，他是远客，不好黛慢他，可少办酒肴，候他
来时，西宣剪烛，快谈清话。」小燕欣然，忙去打点。
3 ]4 A: Y4 v7 A2 \3 R( I) @　　却说翰林打发小燕回，快活道∶「利市，利市，头次易次次，易不怕不遂意
8 B6 `/ X# l! r! @! ?也。但不知他今晚肯见容麽？」转思道，他将礼送我，是重我也，岂有反拒我之
理。
; z' H: K' L1 {7 I. g, ?0 Z; O0 Z　　看看日落，打扮整齐，只待黄昏便去探访。
　　那知天下不凑趣的事专撞在紧要时。恰好秦先生着馆童来接说话，翰林没法
* d. b( P8 N9 W4 ~1 R) q" |推脱，只得怅然随童而去。秦先生与他谈古论今，直至更次，犹然不散。翰林身
+ h, L1 ?9 x) f" F$ y- [虽在秦，心已驰赵，问答间，但唯唯而已。
1 Y3 x8 A7 i+ L: O, ~) s. N/ X- o　　先生见他倦谈，道∶「遇之今日倦了，请回罢。」翰林恰像罪人闻郝诏，好
不欢喜，连连道∶「今日实是支撑不起。伏惟先生庶涂生不恭之罪。」辞了先生，
望东园来，对得芳道∶「老腐儒只管说长道短，耽搁多时，甚麽要紧。误了我与
; R$ r* Q: ^0 q% a$ @2 k' t赵相公的约期，此际多管睡了。」得芳道∶「未哩，读书人哪有此时就去睡。」
指道∶「那灯影辉煌处，就是赵相公的书室。」
　　翰林趋步行至，只见双门已毕，侧室中露出灯光。翰林挨身至窗下，以津唾
" X* n* s' G1 @5 A8 m破纸窗潜看。只见赵生穿大红袄，白绉笔衣，烧烛检书，风致洒然，真人中仙也。
( B3 }' B/ [1 u; o9 q) G: J小燕侧立，青衣白衫，大雅不群，又似玉皇大帝面前立的金童。
( @" r8 l2 \3 Z9 F9 Q9 F　　只管偷看，不觉影为小燕所见，喝曰∶「窗外何人？敢窥室案之好。」赵生
1 k7 X, B  k# ^  U2 n+ p未及开言，翰林忙答曰∶「是涂生官室外望身。」赵生快叫开门。
7 ~8 t& {, X6 p$ w8 ^3 o　　小燕开了门，赵生穿衣迎出，道∶「涂兄来何晏也？」翰林道∶「为先生召
去谈文，故此来此。自知罪大莫赎，不敢遽来进见，特於窗外审兄睡否，好定行
  U1 l* Z; m" q, Y止。
5 Y0 ]1 `; y/ M& d' s# u# Y　　意欲明晚竟诚再访，不意又为尊官瞧破，一发罪上加罪了。「赵生道∶」不
2 W# x, ~( k, T$ b8 j' {  Q6 J敢，小弟自然在此恭候。「揖罢，分宾主而坐。
2 G5 k9 j( ^3 q- L: ?+ q　　翰林道∶「游子他乡，退无毛薛之交，进乏金银之援，承兄刮目垂青，已是
天涯骨肉，又颁厚礼，令生感愧无地。」赵生道∶「粗茗供口渴，反叨盛与，心
甚不安，又蒙先施，不肖负罪多多矣。」翰林道∶「不敢。」
) {4 K! k: {* }; `+ S0 Z; X; z' ]　　俄而小燕托案至，翰林道∶「这也未必。」赵生目视小燕，小燕会意，自去
& b/ H$ t$ N0 ]打点。
  V& F! c! t/ i9 A　　翰林请教赵生文字。赵生道∶「小巫见大巫，神气俱沮矣。」翰林再四索之。
　　赵生进房联章，翰林随步跟进，自喜道，向在道中偶遇，今日得到他房中，
这也是万幸了。只见白帐红衾，红桃凉床，左琴右剑，图书满架，翰墨盈几，香
炉蒲团，拂尘如意，色色可人。翰林默念曰，几时与他同在此床一睡，也不枉我
一片诚心。
　　赵生取文数篇请教。翰林极口赞好，赵生道∶「此非求教本，还求直指瑕疵，
/ m& q: |0 |$ H) T% Z# l4 L5 x3 J方可取益。」翰林道∶「清新古雅，博大浑厚，持此应试，翰苑如拾芥身。」赵
生道∶「怎敢作此想。」翰林道∶「我辈丢了书本便罢，书本在乎，拿青拖紫，
2 W+ S- V0 j% F皆分内之事。」赵生道∶「涂兄高才，台阁贵人，若弟匪才顽质，何敢望焉。」
2 |; `1 y6 v" C4 S" i翰林道∶「也不是这等说。」忽小燕报，酒已完备。
　　　　　　　　　　　　　　　??正是∶
　　??酒後观花情不收，花前饮酒兴偏奢。
* n! `' b& ~% `+ Q, t　　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语中露出风月怀?病里了却相思债
　　话说真生正与翰林谈文，听小燕报酒已完备。赵生起身道。薄具壶觞豆菜，
少敌金风，不罪亵质，方为知己。翰林与他谈了半晌，虽有欲心，见赵生词色庄
严，举止正大，又为初会，只得拿定心肠，做出正经模样。却是脸上欲火直喷，
腰间孽根铁硬。文已看完，欲待辞去，又舍不得去，欲不去，又没甚事耽搁了，
6 f; i2 ^2 z9 ]4 j* g正在那里踌躇，忽闻得叫他饮酒，便是凰出紫泥，欢喜异常，连忙道∶「露冷风
5 P5 ?, R- F# F0 ^9 R) y0 z$ g: P萧，正好饮酒，但弟为之款曲，怎麽敢扰？」赵生道∶「兄原是客，此是弟应当
的，怎说这话。」只见水陆具陈，杯盘俱备，酒至数巡，那赵生脸上如桃花含露，
愈觉娇艳。翰林如海棠着雨，更增艳情。你贪我爱，由初始正谈文字，後来渐涉
- z2 R! I: v; E" d6 E风情，然而都是搬古论今，借物说法，不曾一语涉着当身。
* c$ R7 K% [2 F　　翰林心想道，这样几待得其事，不若大胆挑他一句，引到邪路上去，勃然作
色道∶「吾兄当教小弟以正，奈何引弟入迷魂阵，况名教之中自有乐地，何必到
  d6 k5 S  `0 w% r( }火坑中寻生活计？」翰林听了这番话义正辞严，甚是惶愧，起身谢道∶「不肖离
家日久，客寓焚然，好生寂寞，酒入离肠，妄作此想，得兄一番正言，不肖也消
' s( B% i9 R; ^  Y! u去一半妄想了。」
　　赵生见翰林神色不安，复和颜道∶「历族已久，未免有情，这也不妨，但兄
说消去一半，还有一半怎麽发付？」翰林道∶「要消那一半，除非便住。」赵生
笑道∶「涂兄缘何作歇後语，满罚一巨觞，以诫下次。」翰林亦笑道∶「罚便罚
了，却要你替我发付那一半。」一饮而乾。
　　赵生道∶「你的妄想，我岂能发付得？」翰林道∶「能，能。但恐你不肯身。」
赵生道∶「我肯，你怎麽叫我发付便是。」翰林堆着笑道∶「赵兄敏人也，请当
思之」赵生始觉其意已变，笑道∶「今日会酒，止除谈文同诛，外事免谈。」翰
林唯唯，知不易得手，起身告辞，赵生亦不深留。
, b7 }1 A9 `' Q% b　　翰林作谢道∶「秉承厚款，铭刻五中，酒後狂言，海函万一。」赵生道∶「
! W+ f- w- b6 T* h1 _' m好客没好主，深处抱欠，虽兄亦似不胜酒者，不敢强留，明日请罪作罚。」
　　翰林与得芳归园，见得芳有酒意，便打发他去睡了，独自闲亭，见星初渡，
柳月正穿花，微风习习，秋水盈盈。长吁道∶「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回思赵
生半致情况，勃然不能遏禁，无可奈何。」回到房中闷坐。
　　见得韵双手捧茶与翰林，翰林欲火正炽，一见得韵走到身边，便思道∶「他
( E/ ^3 ?/ K* I+ ]7 X* T5 U; f, J" ^是新货，必有些做作，我权把他当作赵生，闭着眼抱张呼李，发泄一番，也好度
此良夜。」
　　时得韵的手，甚是光泽柔软，契了茶，将茶杯放在椅上，以手插入怀中，周
身光滑异人。翰林道∶「我与你耍子。」得韵不敢推辞，又不敢应承，又不敢作
声，喘吁吁的只是颤。翰林道∶「不妨，我抬举你。」得韵只不应声。
& F5 J3 I1 r9 d2 u- I　　翰林把他横推倒在床上，替他脱去裤子，观其龙阳处，其热如火，娇嫩肥白，
又进得芳一等。以他两脚架臂膊上，揩些唾沫，一插直入到根，其内暖润滑腻，
不可明状。得韵未经大敌，实是难当，只是家主公抬举，怎敢装腔，咬着牙根，
0 |- x2 {, P& D1 W3 U* F5 C任他横冲直撞。灯影之下，进进出出，兴愈不浅。
　　翰林见其情动，复转其身，自已上了床，将他两脚扛在肩上，如肩女人一样，
1 w/ C+ B! _0 V8 u( ^, W" s把枕头替他垫了臀，大抽大弄，间不容缝。又抱着与他亲嘴叩舌，又同他把双脚
4 u9 y  O7 g& E) @; O' d/ _2 ]环在背上，两手狠狠抱紧。翰林累得一身汗，而阳精亦随出焉。得韵喘气不止，
竟其事无一语。是夜，翰林竟抱得韵而寝。
$ U5 ?1 {: t' }- B/ X$ P) R　　次日，翰林设酌请赵生，赵生亦欣然而至。翰林恐防接来吓怕了他，下次不
' Y2 a' Z8 N6 u; c: j) h& q7 p肯来了，且又未必可得到手，拿定主意绝不谈及邪事，相对甚欢。只落得个饱。
此後，日加亲密，吟风弄月、联诗对词，无所不至，但一谈及邪事上，赵生就变
# c9 i& c) t6 f* n; @了脸，翰林计穷力竭，无法可施，弄得火发，只好拿得芳得韵出火。
　　一日中秋，赵生请翰林饮酒，酒间少涉情事，赵生便起身而去，翰林怅然回
园，叹道∶「在大丈夫死则身死，奈何到小儿手中讨气也，丢开去罢。」又忖思
/ C' C, f" F! w8 f4 G道∶「如此韫玉温香，怎生舍得，还要耐着心守他，身为翰林，而不能谋一男子，
只正是匹夫不可夺志。」处辗转无聊，竟夜不寐，思劳过度，又为寒气所侵，寒
( E' F7 M. L' s2 M热交作，次日遂不能起床，饮食俱不能进。
' ?- A1 |3 j, q) z! `+ \; T: [6 d　　得芳、得韵慌得手足无措，前来禀翰林道∶「相公病势来得甚凶，莫不回寓，
好接医人调理，此处却是不便，况赵相公固执不通，相公痴心何益於事，不若露
以本色，回去养好了病，以势利邀之，倒是易得。」翰林道∶「莫胡说，我要睡。」
  Q% e1 B" @- Y　　便昏昏睡去了。
　　得芳对得韵道∶「这病都是赵相公身上来的，如今还叫他来医。」得韵道∶
「正是，也该替他说一声就是。秦相公也该通知方好。」得芳道∶「你留着看相
: x% |. J$ m/ }  \" s9 I: s公，我去到他们说知。」
　　此日正是会讲日，他走入计堂，把卧病不能起床的事一一说知。秦先生大惊
道∶「客边泄恙，少人调理，怎生是好？」散了讲，自来看，见翰林，以手抚其
# l) L! o! F  e" O: |颜，热如火炭。秦先生呼道∶「遇之，我来看你。」
  b; w/ T7 Z0 s) q& n9 o　　翰林惊醒，见是先生，勉强开言道∶「摄身不谨，至沾寒疾，以为先生忧虑，
甚是得罪。」讲得几句，便觉气怯。秦先生道∶「少说话，不要费了力。」翰林
又是睡去了。先生见他如此沉重，心下着忙，吩咐∶「好生服侍，我去接医人来。」
　　秦先生去了。
: f5 v0 K0 N9 I2 f: ?: \. `) `　　须臾，医者至，看了脉，提了药道∶「是七情所伤，必得如意，病便易好，
寒感甚深，先当发散。」言罢而去。
* g4 n6 h! m5 D6 W' _- G. C2 O　　诸同窗两两三三，都来看望。只有赵生绝早回家探亲未来。忽小燕至。得芳、
0 t3 g  }# @2 T( v* l# Y得韵合口同声道∶「你相公害杀人也，又要相处朋友，又要做清白人，弄得我相
公欲火煎熬，寒热交作，饮食俱废，如今半生不死睡在床上，怎麽好？」
　　小燕忙进卧房，到床边，叫声∶「涂相公，病势如何？」翰林强睁开眼，见
. G4 l3 |, t$ x; I7 v% k是小燕，长吁道∶「命送你相公身上了。」言罢，泪如雨下。
　　小燕拿汗巾替他拭了眼泪，道∶「事宽则圆，相公且自保重。」翰林道∶「
4 `2 r- z* w4 R" P咳，他不答救我，此病莫想好了。」又昏沉睡去。
　　小燕对得芳道∶「你们在此煎药伏侍，我去报与相公得知。」飞奔到家，赵
6 p+ O% \6 K( n, q! Y! x2 ^生正与其父坐在那里说话，见小燕来得急，遂便推小解起身，迎问道∶「馆中有
2 T; V: K4 W7 e) I+ |) \甚事？」小燕道∶「快回馆，涂相公要死哩！」赵生大惊，不及细问，便对父道
7 C, O! r$ d2 M' [3 r6 T∶「先生等我讲书，儿要回馆。」其父喜诺。
' R" R8 |- P, D/ R　　赵生别父出门，恨不得身生双翼而飞。小燕路上把翰林的说话直言拜上，赵
生脸上红了白，白了又红，道∶「他自家想，与我何干。」说便这样说，脚下却
8 Q5 c; Y( `4 a& y( A; E* t步紧一步。
　　来到馆中，不及见先生，竟到东园，见了得韵，便问道∶「相公好些麽？」
得韵道∶「相公昏迷不醒，十分沉重。」他忙进卧房，坐床边上，抚翰林头道∶
「赵王孙在此。」翰林惊醒，叹道∶「赵兄┅┅」便呜咽不能语，泪流满面。
1 {! E& J( V  G- s1 Z$ f　　赵生亦连忙以袖拭其面，面冷如冰。道∶「病中切忌悲哀，望兄保重，吉人
9 N# j$ g; M8 W3 I天相，自当愈也。」又问∶「可煎服药麽？」翰林道∶「我病非你不能医，药维
0 O" j. R0 X. y9 q) e& x灵，能散相思乎？本不该唐突，但我命在垂危，实因兄情牵意绊所至，把心事剖
- M4 a- K) Z) }+ B3 t露一番，令兄知我致死根由，我就死也得瞑目。」言罢，不能复语。
2 K( H  l( n7 D+ P( N　　赵生凌然，伏身低言道∶「弟男子也，何害兄情痴。」又见翰林十分沉重，
心想道∶「他实念我，原是无奈，且他病入膏肓，未知起否，我且耐心应付他。」
; `; M9 z4 r# h4 {# b道∶「兄且宽心，弟当伴你，一切事情待兄愈後再商。」翰林急言道∶「得兄再
3 P7 p! y" O6 r: ?* z, n此相伴，免我病深当谢兄矣。」赵生道∶「兄病中，那事却行不得的。」翰林道
∶「我口也懒开，怎能行得情事？但得兄相伴，解我悉烦，或因此得痊，又受兄
3 Z+ m& O" e5 n9 u5 V再造之恩矣。」
　　赵生无可推拒，只得道∶「业已许身兄台，自当侍汤药，暂别就来。」翰林
听他要去，便含泪道∶「我病多应不起，兄意念弟情捐生死，勿失约，如期不至，
& l1 `; H3 A. \# _将索弟於枯鱼之肆矣。」赵生道∶「兄好何重，弟去见过先生就来，断不失约。」
　　赵生见了先生，回到自已房中，叹道∶「这是哪里来的冤孽，若是不去，此
人必至伤身，若是去实难保得完壁。」转思道∶「他是病中，断不及邪事，好朋
$ U% n1 j* U  ]3 f- z: I/ `& U友也该相伴他的，等他好了再拒之未迟。」几番要不去看病势凶狠，放心不下，
- A+ {2 M% H# x只得吩咐小燕看门，到东园而来。
　　却说翰林病原是感寒，服药发散，便已爽然。又得赵生温存一番，其病已去
! q0 m& D" [4 j9 N. Y5 w之八、九，只是要赚赵生，故而装作沉重模样。
　　至晚，赵生至道∶「小弟特来伏侍，兄病可少愈麽？」翰林道∶「渐觉昏沉，
安望愈耶。」赵生坐床边，约有更次，翰林闭了眼，沉沉而睡。忽作惊醒，道∶
「赵兄，我寒得紧，劳你上来暖我一暖。」言罢，不住叫寒。
" _" c9 j! z$ c0 [3 z' b　　赵生看他如此光景，没奈何，脱衣上床，只穿着小衣，在脚後捧足而睡。翰
% z& m7 Y% C5 J; t6 d0 ~; `林道∶「我穿着衣服，再睡不着，兄既以身许我，何惜一脱衣，可见是哄我的。」
赵生道∶「恐冰了兄，故不敢脱。」翰林道∶「脱去好睡些。」赵生只得脱去了。
# P1 @- f4 V$ |/ u. b1 I- O5 |  ?翰林并不沾身摸摄，赵生实认他病，坦然不疑。
0 F8 j$ u/ y1 G! W1 }7 ]5 i) t　　又是一个时辰，忽翰林道∶「胀死我也，胀死我也！」赵生忙问何事。翰林
; L9 r" E! N: H道∶「胸前作胀，闷寒欲死，怎麽叫小的们摩一摩便好。」赵生信以为然，道∶
4 O! a" n- f, Q  b「夜深他们睡熟，让我来替你摩摩。」并移到床头，披衣坐侧，替他摩腹。
- R: c9 P. V, [. w, A; b　　翰林道∶「爽利，爽利，只是你坐我侧，甚是不安，入被来睡着，替我一摩，
庶安我心。」口中说，手便揭开着被。赵生恐冻坏了翰林病躯，只得入被同睡，
3 U- `, |5 L% r) ~8 q替他摩腹。
1 D4 c: R$ A/ c4 @# C& ]　　?翰林忖道∶「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道∶「赵兄住了手，我已不闷胀
矣。」赵生住手。翰林便把手去摸赵生，肤如凝脂，光润异常。赵生慌了道∶「
我极怕痒，不要这等。」翰林道∶「兄既以身许我，岂惜此一摸。」赵生只得听
' @: y" o4 J, N2 h他摸。
　　摸得极乐趣，赵生把手便推，翰林趁势将手插入赵生颈，抱定亲嘴。赵生掉
脸向里，恰好屁股朝着翰林。翰林以右脚插入赵生右脚底下，略屈些。以左脚踏
作赵生右脚胫上，以右手抱定头颈，抽其左手，以左手润唾沫於屁眼，即将左手
: k0 B) o6 K% O6 B9 u, H& [6 Q推其屁股骨，侧身而进。
　　赵生到此地位，推脱不得，无可奈何，道∶「业已许兄，何不能少迟，大病
中作此事不惟，非所以待弟兄，亦非所以自恃也。」翰林道∶「情急矣，虽死无
悔。」赵生听他说了尽头话，长嘘一声，听他戏弄。
) J/ C6 }' L6 g9 ~　　翰林不敢造次，款款而动，温存着意，彼怜此病，含羞随随舒玉股，此爱彼
娇，举身怯怯展腰肢。情沾肺腑，即欲勉侍而不定，娇啼婉转，却疑流莺而又非。
轻轻头化，堪并垂杨摇曳，盈盈露滴，好参淇竹淋 .嘴含珠，半吞半吐而不舍，
8 Q7 ]: j- b& T. H0 a( C急三枪，或进或退而不停。
7 [$ ~2 |% I3 [# B1 Q2 a　　既而雨润菩提，花飞法界，赵生十五年之身，一朝失矣。
2 ~; n( z: `+ Y( A3 M+ [　　翰林道∶「得罪了。」赵生道∶「感兄情痴，至弟失身，虽决江河，莫可冼
瞿。弟丈夫也，读书知礼，方将建自於世，而甘为妇人女子之事，耻舍甚焉。惟
兄怜而秘之。」翰林道∶「中心藏之，生生世世，无敢忘也，又何敢泄，且情之
" b" B% X4 u- O! h. f所锺，正在我辈，今日之事，论理自是不该，论情则男可女，女亦可男，可以由
$ j; F  ?! {; U! T  _- Z: ?& }1 H生而之死，亦可以自死而之生，所於女男生死之说者，皆非情之至也。我尝道，
海可枯，石可烂，惟情不可埋灭。」赵生道∶「由此言之，兄真情种也。」
　　翰林因诵诉秉情，如梦令二词，以表思慕之深。赵生道∶「今日之事，真是
孽缘，那日方见兄，便依依不舍，求其故而不可得，因题忆王孙以自解，末句有
句牵情，三生石上旧精魂之句今日看来，那词是藏语了。」翰林道∶「事非偶然，
信有天定。」赵生问∶「尊体如保。」翰林道∶「我已无病矣。」
　　　　　　　　　　　　　　　??正是∶
- J! i4 d1 ~, L5 u* W! ]8 ?3 J" }) ~　　??忧将心病逢医说，心病还须心上人。
9 }3 R6 |+ }: i/ m# n　　（评）烈女怕闲汉，赵生男子亦然，而况於女子乎。偃张申娇，无怪乎在。
在皆然也。
1 k' n  M; G* |5 C　　　　　　　　第四回?秦先生观文会意?蠢奴才同谋不轨
/ J! h3 w+ s1 Z5 `% T" J- ~) R　　话说翰林与赵生了却相思，其病即除。自後夜夜同宿，相爱相亲，虽夫妻恩
6 n/ J2 [/ I9 y) v! [爱不过如此。
　　一日，赵生问翰林道∶「兄言牝中有乐，何弟身入其中，只觉其苦身。」翰
8 }" B5 p+ {) t) [' a$ J! H林道∶「弟在兄身上如水磨工，不敢纵情，略经点他，便忽兵罢战，原未曾进佳
+ x6 Z; X3 B7 a$ _* L2 H境身。」
　　赵生道∶「此中安得有佳境。」翰林道∶「此中有七寸，是无粪的七寸，上
  M+ c6 ]- }; \) @7 o5 h有一窍，要有物进方开，否则紧闭，所以完事时，令紧缩谷道，以闭其上窍，便
无秽物出。其七寸中，亦有淫窍，必须抽千馀，内中作痒，其淫窍自开，骚水流
出，美不可言。弄得痛者是外行，後门其实原宽绰，若要得趣，必须多弄一会以，
' p/ a' C; A/ l3 M3 I" n' ~其乐自见。」
$ U, ~! F5 _" @3 C% y- L8 I) m3 S
8 ]& N8 J( x7 l2 n2 z$ V　　赵生道∶「既然如此，弟虽不行，请与试之。」
: I" U! r7 }4 l　　翰林说得高兴，打发小的们出去了，关了房门，要发作。赵生道∶「待晚上
% v, A. C* [! Y+ a& I" e9 F' d罢。」翰林道∶「都是一样，我与你今被说动火了，就此行事。」赵生只得半推
半就，脱去衣服，伏在床边，被翰林孽物进。
　　?生道∶「慢此，还有些痛。」翰林道∶「却要先忍些痛。」又是一，竟直
  r" P# Q' A! b" P到根。大抽大弄，约有千馀，谷道内渐渐有水。
　　赵生道∶「里面有些痒发作了。」翰林道∶「未哩。」覆转其身，跨马而上，
1 b- z. m8 `! p把自已大腿开在赵生大腿外，双膝着席，以双掉转外勾赵生双脚，以双手扳开赵
) ~( n: @5 s6 u7 M- D3 \; p0 o生谷道，着力狠。
　　谷道内渍渍有声，赵生甚觉有趣，不知不觉把屁股乱颠乱耸，乱扭乱摇，发
作了。翰林看他从来无此光景，知他得趣，发狠，得赵生哼哼喃喃叫∶「亲哥哥
, z" c- _+ `$ A) Q7 G1 O得好，得快活。」把平时庄重光景一些也没了。
　　翰林又抱转他头来与他亲嘴，又吐残唾与他吃。赵生到此时忘了形，竟与女
子事夫一样，便一一都契了。翰林提出龟头，猛撞到根，那屁股内淫水得随卵而
  i  ~1 e$ m9 c, _" ~# ]5 D出，涓涓不断。翰林又抱定赵生，把卵在屁股内一顿操揉，操得赵生屁股里骚痒
难当，骚水直流，道∶「我要死也。」忙耸迎不止。

% @" O9 ?4 I, `3 w& U　　翰林忍不了，着力一连几送，也泄了。那屁股内方才止了痒。
# _  ~# h4 W3 M' F8 I2 c　　翰林道∶「有趣麽？」赵生道∶「若不身历其境，安知当身有此乐巢。」
' I( p5 c9 \! y/ n7 x- t! i　　此後夜夜如此。翰林却真心教他做文字，把笔气者改过了。
　　若要不知，须是莫为。他二人起初还收敛行动，後来渐渐不谨。连秦先生也
有些觉得，诸朋友一发不消说，然而只是胡猜，却无处寻实。又先生功令极严，
  Y9 D" q5 E" x住得又散，故即有好事者，也不能发其私。如此三月，赵生文字竟与翰林无二连
' S* n. R6 R1 c; E6 A& \字也，有些相像。
　　一日会文，秦先生看到赵生文字，认做是翰林的，後来看到翰林的，方知那
! u; P$ M0 c* L0 o% i3 X卷是赵生的。忖道，怎麽他谘字替遇之一样，这小子有些做怪了。着馆童召来赵
  H7 C. u5 t" t5 E* m生。
　　赵生到先生房内，先生道∶「你的文章从哪里来的？」赵生道∶「是学生做
) r" b9 g3 j' r4 r的。」先生道∶「这文章是涂遇之做的，你哪里做得来。我着意仿他尚然不能，
你幼学浅识，安能到得。」赵生道∶「委实是学生做的，不信就面试。」
　　秦先生就出个题目与他。赵生不待思索，一挥而就。秦先生看来，比会卷又
好。先生大惊道∶「做便是你做的，缘何造化这步地，若无口传心授，断不能模
! |% }8 c5 H2 c. S. t/ Y3 u1 Z5 ^仿至此，你何从直说来。」赵生道∶「不敢相瞒，因先生极口赞涂遇之好，学生
虔诚请教，蒙他面指心教，才能造成此局面。」先生道∶「二人光景已是可疑，
今有此实证，一发是实了。我这里是甚麽所在，你敢犯我规矩。」
　　赵生跪下道∶「还望先生周全。」先生道∶「涂生行藏原是可疑，如此看来，
+ C* T; D) V% ^不是为我来，倒像是为你来的。」赵生红了脸，低着头，跪在地下。先生道∶「
% C/ z5 M7 o' X& d0 ^3 T. q8 X* |你且起来，你好生收敛，我及门人多看破不像模样，那时我却不恕你了。」
+ B) x3 r' j5 u: W　　赵生谢了先生辞出，行未数步，只见馆童赶来道∶「相公叫你转去，还有主
事说。」赵生只得又回见先生。先生道∶「涂遇之人品文章，俱不似诸生中人，
: G) h9 Q; |$ F4 N% o. |( k他虽拜我门下，我原以宾礼待他，他的文字我亦仿他不来，他既引你造到这地位，
/ u) i9 {1 |; F& A, W$ I7 T! B- P他也不是我损龙，你也算作会收益的。方才我说的话不必与闻上他，恐他心中又
3 w* \+ o3 e& |% f多一番芥蒂。」赵生称谢而回，恐翰林知觉不妥，并不说破，只是自家深自避嫌。
　　早归房，更静方至东园，日间相会淡如也。朋友们看他光景如此，到也释了
些疑。
/ `4 \; }0 X/ @6 D- h　　忽一日，盐台接秦先生进衙，一连十多日不回，先生不在，那些学生便不像
那等各守己房，便东走西串。有两个没事寻事，做的张狂，一个叫做杜忌，一个
* m4 {1 ^; x! d叫做，专好谈人之长、人之短。两个知道点起赵生与翰林的行为，就想趋此机会
抓住他们。
2 S1 b& q: L! A) d$ `# q# t　　一夜，他两个躲在隐暗处，看见赵生到翰林的东园，看得赵生入内，他二人
便也挨身而入，看见赵生进了翰林卧室，他随後跟来，幸得韵出来看见，叫声∶
( }# K& K2 i, ]% |+ X& F0 V: W「是谁？」张无计只得答道∶「是张相公杜相公。小赵来得，难道我们便来不得。」
5 {  k6 f, m8 m4 t口里说，脚下便一步一步钻进来。
; v. B  A4 X8 }　　翰林与赵生正在那里做此道儿，听得人来，忙穿了衣服，走得出来。二人已
到门口，道∶「涂兄好受用也。」翰林正色道∶「甚麽受用？」张杜二人大笑道
∶「你休瞒得，我已知道了。」翰林道∶「知道甚麽？」杜忌指着赵生道∶「知
道他。」赵生道∶「知我甚麽？」张狂道∶「还要强嘴。等我出你的丑。」
) t# n6 n% }  ^) ~4 f5 V　　杜忌故意做好人道∶「涂兄份上存他面子，我们在前面等你。」说完走出。
2 D! t8 z) V) p+ w/ S赵生道∶「这事怎了？羞杀人也。」翰林道∶「为我受此恶气，心实不安。」赵
; \8 {, l3 }  Z: i生道∶「只恐不从此而止。他二人极好拨草寻蛇，无事尚生波浪。他二人见此行
9 A* H5 A4 u2 Y6 H$ R8 w3 c迹，怎肯默然无言。」翰林道∶「造化忌盈，好事多磨，乐极悲来，此理之常情，
你我从此相会日少矣。」言罢，泪流满面。
　　赵生垂泪道∶「不可必者外来之，遇能定者吾心。天下尚有钟情如吾二人者
4 S* i" Q; X6 b) f2 \# m  S哉。风波任彼，吾二人情终莫解也。愿吾兄耐心几日，待事少定，当续旧好。今
  \1 L# u) A& Z2 ~日弟且回，恐二人谋孽生端，又多一番耻辱。」
7 r8 T( R7 {( X  n　　翰林亦不敢留，含泪送至门前，欲着人送，赵生道∶「此处不远，园门关闭
+ q8 f1 H4 V& u; {9 d' n  @% C不便，不必送得。」赵生去远，翰林方回房，和衣而睡不显。
　　且说赵生别了翰林，行至中途，杜张走出道∶「赵兄相候久矣。」赵生不答
9 c; n$ @6 t( s# V$ y% e0 l竟走。张狂道∶「赵兄何厚於涂生，而薄於弟等？」杜忌道∶「从此厚起也未迟
2 R3 \' }% c, v# O& m# E1 x4 E9 \' }9 W哩。」就走到赵生身旁，赵生怒道∶「这是怎麽说？」杜忌道∶「说不得，你把
, b+ i# B% o4 S4 V- ~' M我一。」赵生看他出言无状，喝道∶「胡说。没廉耻，我是何等人，你敢轻薄如
  U! W- K, |1 A, ?% N% o此。」张狂道∶「太做作，把遇之得，我们便不得？偏要 .」一个抱定，一个就
0 H, J9 ?6 q8 J, s0 n去脱裤。
　　赵生看他用强，知难脱身，便诳道∶「兄既相爱，当以情讲。奈何用强。依
6 _  p2 D( P) P我说便使得，不肯依我，虽死不从。我乱叫起来，你们有何礼面。」杜忌道∶「
( n* c& v: ^' u4 H& E! p% r心肝，只要你肯，一凭吩咐。」赵生道∶「此露天地下，寒风凛冽，不好罄谈。
$ ^6 L, I3 _. Y1 a. i' l同到我房中细细波陈。」
　　二人被他一赚，便道真肯了。放了他同行，却是摸手摸脸，赵生只得听他。
+ A$ ~- Y: B  t9 n0 V5 C8 ~. c- d　　将到己房，道∶「我先去叫门。你们略後退一步，」叫启开门，小燕开了门，
+ a) X( I  ?7 Y赵生到房，也不说话，拔了壁上挂的剑，迎出门来，大呼道∶「倾张狂杜忌你来，
你来，吃我一剑。吾头可断，吾膛可剖，吾身不可辱，今日之事，不是我凌有你，
是你寻我，好歹与你合命。」言罢，提剑赶来。
　　二人看他变了脸，手中又有利剑，又见小燕持解刀赶出接应，看得不是风头，
转身就跑，鞋子都脱落了。
　　回到房中，杜忌道∶「屁股不曾日得，几乎送了八寸三。」张狂道∶「一不
5 e) c! P2 E# j  E9 z( [' L+ }做，二不休，若不拆开他们风月，也算不得是个人。我们逢人便说，传到秦老儿
耳朵里，难道讨不得他们一个没趣。我们也泄这口气。」杜忌道∶「是是。」
　　且说赵生回房，把从前事对小燕说了一遍，小燕道∶「天下从此多事。」两
/ t8 N( Z+ }" Q% i& P6 B人长叹短吁。
　　月明又被云遮掩，花正开时被雨摧。
( u6 g+ _5 _+ n　　第二日，张狂杜忌对同窗诸友添出许多恶言恶景，个个说过道∶赵家小官会
7 D* n6 h5 i5 F2 |  r. M养汉。那些书呆听了这话，交头接耳，唧唧哝哝。赵生羞得不敢出房，又难撞着，
% t2 B3 \" k9 G/ G; ]并不敢到东园，翰林亦不敢来。虽隔咫尺，若视楚天。
! \  V/ ~5 P0 ]+ m1 w' N# p- M　　张杜又去寻着东身生水之藩，说这此话。二人素恨赵生不肯从他，又舍
) U! q4 r9 X; n+ X  h2 f  G旧友寻新师，闻得此言，道∶「好好，今日可消夙恨了。」竟到赵家见赵生父，
增讽半讥，一敲一打的说了一遍，发笑而去。
, a# J. g* M5 a- F2 a- v0 |　　其父乃正气人，道∶「气杀我也，我只道他寻师读书，到做出这般流民事来。」
其母正在那里分劝，忽小燕来取供给。赵父性头上，一把揪着头发便打，道∶「
我叫你服侍那不成材的读书，叫你伏侍他做男养汉。」小燕道∶「这话从哪里来
得？」赵公道∶「还要强口。合馆俱知，东身生水之藩亲口对我说的，再不认，
我去接了张杜二人来质证过，活活敲杀你。」
　　小燕想来不能隐言，就道∶「老爷坐了，等我说来。相公又不是女人，就有
0 \, ^# D+ x$ Z6 L- f2 y此事亦世俗当情，老爷得知，只好置之不理，其论自息。奈何信他人毁言，伤自
已天性。若去寻张杜来，他已任造谤，岂息面情出了，老爷面上也不好看，小相
公一生事业未曾动头，後来还要做官，依小燕说，老爷只是隐瞒好。」
; O+ P8 {( v6 W; W) y3 H8 x, C+ K　　赵公被小燕一篇话说醒了，道∶「倒也说得是。我错打你了，你去叫了那不
成材的来。」
　　小燕领命，到馆把这些话都说了，赵生道∶「父亲知了，羞杀人也，不如死
! ]8 i' o5 d- K# @休。」小燕道∶「汉以瞿之，不可冼也，虽死何益。父子天性，我已讲过，不要
! e* Y% j( B* l$ o% n7 x/ u2 d. W与他分辨，让他说几句罢了。」赵生脸红了，点头不语。
0 c6 N, D  ?- y; ^5 s8 `. G! V5 `　　小燕道∶「可别一别涂相公麽？」赵生道∶「众人瞩目观望，怎可去得。自
那日别後，迄今数日，未能一见，相他肝肠断矣。若不别他而去，何以安其心，
我作数字告别，使知我行止，少自慰也。」小燕道∶「事不宜迟，快些。」赵生
  h' e$ u- e( u; l$ H) S拈笔在手，道∶「涂兄仅隔数步，不得面晤而别，天何限我两人至此也。」言罢，
泪落如雨，笺纸尽湿。小燕道∶「要上街行走，不如看相。」
　　赵生强忍泪眼，破涕而写其扎，云∶
　　「不肖辱蒙雅爱。自谓金兰契谊，共定千秋，而失意匪人。毁伤天性，家严
9 v9 T: s+ O! v9 v% e震怒，不敢不归。岂不欲别，畏人多言，虽玉成有日，会合可期，而一日三秋，
难熬此冬。夜如年身，有衣有食，愿台兄少留意焉。遇之情兄爱下。即日弟赵王
, M  r% e3 L  Z. }' v孙泣拜别。」付小燕持去。
　　将到东园，只见杜张突出道∶「你这贴户又传书递柬了。」小燕不睬他竟走。
　　杜张知道有夹带，便赶来要搜，恰好得韵至，小燕道∶「韵哥，我没功夫，
还你耽去。」得韵会意，接了竟进东园。杜张悔道∶「再快些便落我们手了。」
# r4 _2 R8 H, q- e两人败兴而去。
* G" x1 t( d4 j2 d0 ?$ Y$ c8 N　　小燕回，道及前事，赵生伸舌道∶「早是不曾去，不然又以他一番恶说。」
" O+ W: }9 U7 k7 R9 @忙收拾同小燕回家见父。父骂道∶「不成才的狗才，我怎生期望你，你却做出此
& C6 x2 x* [1 _5 A) {( \2 F下流勾当。」赵生只是低头不语。
8 x+ L3 K* T1 [2 G7 z4 p4 e3 B% ?　　父命在家读书，不许他出。赵生入内去见了母亲，自此只在家中读书。
　　翰林接赵生来扎，知道他父亲知其事，叫了他回去，又不知责罚他麽，又不
* {; G3 O/ j& w3 ?' J" U( K敢着人去问他，又不知他几时来，欲去了，又不曾别得一别，又在此无聊，真是
/ `$ H& T) J- X7 K去留不决，进退两难。忽想道，写起一扎，等有便人，乘空寄去，省得临时着意，
. q5 E  ?6 Q3 G6 F因呼得韵滴露研墨，扎云∶
' Y* E/ L5 \8 X! {　　「自君之出，咪日不思，仰瞻山高，痛焉欲绝。锦水有鱼，玉山有鹿。嗟世
. F, r. y5 {5 J之人兮，苦分离，而莫聚。书不尽言，言不尽意，愿言珍重，以慰子恩。子简贤
弟情种。辱爱弟涂必含泪拜寄。」
- U$ \* d# [  `' F- [　　写毕无繇而寄，只望小燕来，无情无绪，强步园外，见风景，不殊物色顿异。
　　抚今追昔，不禁涕泗交横。
) T, b+ ?) b  v2 C( I　　　　　　　　　　　　　　　??正是∶
% g4 ], q: {6 C$ A. C  |; c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尽期。
＊＊＊＊＊＊＊＊＊＊＊＊＊＊＊＊＊＊＊＊＊＊＊＊＊＊＊＊＊＊＊＊＊＊＊
* y2 v# G1 ]- t??今天心情极好，所以忍痛挤出一个小时将下文打完贴出。原因有二∶一是终
7 b! C& l4 U8 t! Y0 l8 `( r8 H2 Y於等到了《红楼外传四》，因为情色小说、色情ＶＣＤ看多了之後，不免有些提
不起性趣，ｋｅｙｉｎ色文之时居然都没什麽反应，而红文和之前的杨家将外传
是少有几篇能让小弟想入非非的文章之一。
. c0 ]' @) B& D' D! C: B　　另一个原因是ｊｏｉｎｗｏｎｇ重新上传了《金瓶梅》第二部，令人稍减遗
珠之憾。不过我所有的纯正国产Ｈ漫到现在为止也仅限於《侠客行》和《金瓶梅
》两篇，不知哪位仁兄?意稍伸援手？可寄信到ｐｏｓｔｏｎｅ@ ｓｉｎａ。
ｃｏｍ
＊＊＊＊＊＊＊＊＊＊＊＊＊＊＊＊＊＊＊＊＊＊＊＊＊＊＊＊＊＊＊＊＊＊＊
　　　　　　　　第五回?风摩天秘迹奇踪?赵王孙金堂玉马
( G# t/ i: |" W3 |( F# J' j. X( H　　话说翰林散步园中消遣闷怀，见寒风刮面，透骨生寒。回思赵生向日情
致，凄然泪下，道∶「天乎？何使我至此地也。」因作二郎神一套，以志其相思
5 I" l% r5 n% |  S8 `2 D! l景况。
　　二郎神∶强游暇，想形云遮断。相逢道，问桃源何处觅春晓。无限相思，徒
3 P$ `0 E/ k- g& ^' v' _, d9 A9 N自心中怀抱。痴魂时傍情，志诚经读得心焦。他去了，无音无信，怎禁珠泪抛。
! n0 ]$ |0 k: y$ J+ i　　集贤宾∶伊行已隔碧天遥，审观处，恍结丰标，身边似把思情叫。再三听，
是自口相嘲。意攘心劳，料他们相思瘦，揉碎薛涛，忍见他断肠词调。
　　??
　　黄莺儿∶展转愈无聊，倚蓬窗，怕远眺。愁峰蹙眉离人貌，诗赋慷敲，经史
懒瞧。清泪临风落衣袍，音信杳钟情我辈，怎不持心苗。
, t- Q& h' C9 b5 R/ F　　猫儿坠∶狂风骤雨，何事恁摧挠。连理枝头拆散了，妒花不管花窈窕。悲号
% y  Q. v, ]  @5 }2 ]# B几时，得延平剑合，好友从交。
　　尾声∶相亲相爱开心窍，吞声忍气强别了。复仇时，断首剜心绝境枭。
  ?$ M3 V$ e/ b* L$ A0 q　　不说翰林思想赵生，恼恨张杜。且言秦先生回馆，闻知此事，呼张狂杜忌到
! V1 S, H" I8 {. @# L中堂，大骂道∶「残忍刻薄的小人，他与你何仇，何却败他名誉，伤他天性，坏
我们门面。本待要处你两个一番，又道我为两个害你两个。你这同室戈的畜生，
$ Z. y8 o: d4 q) s5 r* ^我不处你，自有天报。快些收拾回去，少若迟延，我到学师处动了揭贴，你莫要
' w* {. K! ?6 |  i怨我。去去去！」二人没趣，只得收拾回去。
! M: P& Q; s8 Z; s7 D1 P" b　　秦先生到东园来安慰翰林。翰林甚是感激，又到赵生家里来看赵生，道及杜
. ~+ H: |. d* g# l) f张不才，业已逐出，以消彼父之疑。赵生甚喜，至晚对小燕道∶「二贼已至，你
好去看他。」
* N7 B. N' X9 w+ |, Z　　小燕道∶「正是，不知怎麽在哪里想哩？」
" g6 G4 }% \% p3 x. V! [8 H　　次日，赵生写书一封，绝句一首，令小燕持去见翰林。翰林道∶「相好，只
扬相思瘦损潘安貌也。」
　　小燕道∶「幽思百结，度日如年，你两人想是不言而喻。相公屡欲着我来看，
8 r6 [  N3 }  J. S0 }只忌惮杜张二贼，今喜秦相逐他回也，作拔出眼中钉了。但不知相逢何日。」因
出书与翰林。
　
& w2 U. ]: y: ~& H　　翰林长叹一声，拆开读云∶钟情如我两人，而相别不能一面，即铁石人亦为
之附泪矣。二贼逐去，吾心实快。弟心迩身遥，不能飞越君前，泛谈契阔，又不
# y; _; g. k7 M8 i' f7 [禁几度魂消也。情荇楚楚，不能多作有情语，伏惟谅诸笔墨之外，思成疾，不忍
歌，天为之，奈之何，意重不妨言意淡，情浑何必讲情多。附诗一绝，以志相思。
诗云，独生孤斋意若焚，徘徊云泪如急。相思无限难言处，只恐孤猿不忍闻，遇
5 K; b9 F4 T9 k" C. Z% }* q( n之情兄。
　　翰林看罢，对小燕道∶「你相公如此钟情我，虽死无恨矣。」
　　小燕道∶「相公着我上覆相公千万耐烦，少得空时便来相会，叫相公勿起他
6 h' w7 ^' Q0 Q: ?3 L/ Y* C念。」
　　翰林道∶「我也要候他一见，方定行止。」叫些酒饭与他契了，把他前头做
的曲子并书付与小燕。小燕拿回，送与赵生。赵生免不得问了些行藏安否，却是
- m. o2 m, N$ y$ t/ t+ [+ h不得相会，只好叫小燕去看他。
2 [1 V+ y' u2 ~& O　　十二月初旬，忽宗师发牌，十六日县考。其父着赵生纳卷。赵生纳了卷，竟
到琼花书院来谢先生前日解释之德。随到东园来看翰林。翰林见了，悲喜交集。
赵生道，背後打点许多事，要说，及至东园，半句也说不出。
1 Q, s+ _; u: }# L1 t( c0 Y　　翰林道∶「你原何脱得身来看我。」
　　赵生道∶「兄尚未知。宗师发牌十六日县考，举城纷然。弟因纳卷，方得来
# |  H* v+ f, V2 Y/ ^9 K看兄。只是今翻进得学方好。若不进，家父责备还是小事，我与兄却不依前相聚
了。」言罢泪下。
9 L% ~8 d  Q4 w. G　　翰林听得考事，又惊又喜。惊的是要别了，喜是是可报答赵生。便道∶「承
兄雅爱，虽靡身百体，未足言酬。所恃者寸心身。考事虽不能为力，以愚揣之，
自当为第一人。肖又欲治装而去，因未得与兄一会，故羁留於此。今既见之这，
! [/ W! Z8 D$ I( b- u5 T0 }刻下亦登程矣。後年三月间，当与兄会於北京。」
% B1 Z' b) f# r: u9 {, I　　赵生道∶「弟要能至北京耶。」
　　翰林道∶「不肖之言，其後自验。弟记之，作他日话柄可也。」言罢，翰林
便起身作辞。
　　赵生垂泪道∶「才得相逢，又云远别，弟肠断矣。」翰林道∶「相逢有日，
  y& d3 V% l1 b2 e# ?不必心酸。东身生水之番张狂杜忌之四人者，弟当为兄泄气。」芳韵小燕知他二
人别久，把园门关上，都走开去了。
　　翰林看着赵生，依依不舍道∶「别後亦念我乎？」
0 l' A4 q7 E7 g# D/ Q　　赵生道∶「一日三秋，云胡不念。」
. T  c- r0 x# p　　翰林道∶「如此则弟九死无恨矣。」以手搂定赵生道∶「契阔别已久，又当
远别，欲一壮行色，勿罪吾唐突是荷。」
　　赵生并不推辞，道∶「弟为家严所禁，至兄百结柔，引罪所擢发数矣。匆匆
言别，恨不能以身随去，敢异一共枕席耶？」解衣同睡，欢情为离思所牵，不能
. b% {; L; \# Q$ h( X太畅。
1 h6 }$ ~# V! g  \+ C# w3 c& d　　翰林作别道∶「後年之约，思不虚邀，万事在尔，好自保重，勿以鄙人
' A, m* X+ W" m  f: U1 ?为念。
$ ~1 x' v) E2 q　　兄来已久，恐令尊觉察，又多一番气，可急回。吾亦从此长发。「赵生呜咽
6 j. ?, J0 [/ T不能语。
　　翰林亦泣道∶「此事出乎无奈，我不去，无你事。你此番之考关系甚大，一
蹶不起，则朋友之诽诮，父母之轻贱俱集。我去後，你当以考事为念。他日相逢，
此无作寒酸态相驿，是我二人所以不负者。只是有一句要紧话，你若进学有科举
到场中，须记得文章达上台，万不可忘了此言。」倒身拜别，几於失声，彼此又
慰了一番。
　　俄而三童俱至，见二主公凄惨之极，道及欲别而去，各各泪下。得韵得芳嘱
7 ?9 ?# o; B. M! v赵生好自保重，小燕嘱翰林勿以相思伤身。小燕道∶「来久了，恐老爷差人寻问
0 \  a, e9 ~1 h到此，又多受一番气，快回罢。」
( A0 F/ T% ~, V) b　　赵生惊泣道∶「再迟一刻也好。」
# G( S% J# R' r' U8 J　　翰林恐其情痴，变出他事，因赚他道∶「兄留连连，我且再住几日，候兄县
考後看光景再别罢。你可回，安心读书。」赵生点首再拜，安慰而去。
　　正是∶流泪眼观流泪眼，断肠人送断肠人。已自登程，几番回头，凄婉欲绝。
* i) ]: G/ a2 r  j$ d  m
: n5 a7 L% P& k7 Z　　翰林送了赵生去，回到房中，吩咐得芳得韵收拾行李，就去辞秦先生，道∶
「久别双亲，欲归探省，刻下登程，就此拜别。」
7 L" Q7 C* [- e3 p* I9 r0 I* g, T  V　　秦先生甚是不舍，知他行踪已决，不能留，道∶「正好盘，忽言远去，实是
不舍。只是遇之归省尊翁尊堂，又不敢强留。」吩咐整酒送行，又道∶「家曲高
质，实是不安，凡事要包含万一。」
　　翰林道∶「辱承老师不弃，收之门下，推爱谆谆，诲言如屑，只是学生不能
6 y' @3 I' C1 _9 _7 w; i( q* |领略，有辜老师大教。」
  _2 |9 s' e- E　　酒数巡，翰林起身作别，而诸磉见他行正异人，各各心中称异，一齐送出观
: f" G3 M* D9 z3 g2 B门。
　　翰林离了琼花观，到顾家家。风成等接着，都来磕了头。问∶「老爷一云许
0 Y1 }8 C2 ~7 j9 h, a/ R久，我们甚是放心不下。尊老爷吩咐，又不敢来探望。老爷一向好。」翰林回答
了，便吩咐道∶「我明日去拜江都县。」
　　次日到江都县投了贴。知县是他同年，连忙请入後堂，道∶「年兄来得好，
6 h' D' D& W0 M. P9 E正当考时没人看文字，年兄高才，替我取两个好门生，以收士心。」
　　翰林道∶「当得效劳。只是匪堵恐不能当此重任，有负年兄之托。」
" S+ G/ H+ ?, D1 [9 k' S- z　　知县道∶「年兄海内支宗，何太谦之甚也。」翰林谢了，就在衙内住落。
. B% B9 {) @% F- G　　过是五、六日，是考期。知县与翰林商量出了题目，到察院中考了。当晚将
卷尽发後堂，封门阅卷。知县与翰林对酌披阅。忽看到赵生卷子，赞道∶「奇才，
  T7 P: d3 ^: d& f奇才，小子中安得有此文字，只怕是请人替做的。」
　　知县接过看了，道∶「果是好文章。」
　　翰林密圈密点道∶「此是翰苑法物，不似小子文章。若果出此子之手，我与
6 o& f& f& O' w% P0 E" \年兄的地位指日便到了。明日须叫来面试，如不是，当生处，以恁将来，并拿替
* F# A; c) l0 V: z7 a( j7 F4 r身父师。如果出一手，自当刮目破格待他。」知县道∶「年兄说得是，明日便知
! I0 q% I: o5 c6 n端的了。」又看到东身生水之番两卷，甚是不通，乱又乱汰，对知县道∶「如此
不通文字也来考，明是戏弄官府，宜贴在照壁上，以示警之，并拿本身及父师责
罚。省得出案时那是不通的来缠。」
  `& R! t! x1 @$ I　　知县次日升堂，写一朱票道∶「急唤赵王孙当堂复试，以定批首。」又吩咐
8 g2 a! h( e* ~/ ]) M" g7 n6 t皂隶道∶「即刻唤来，我坐候复试。」公差如飞而去。
6 C* I6 G* T# H( Y& h　　又吩咐将东身生水之番两卷贴出，万众视目，好羞愧也。又差人去拿他两个
并父师，二人只因与赵生结了仇，拆散他们的风月，今日翰林假公济私，报得前
仇，处得他两个身辱誉破。正是从前做过事，设兴一起来。
　　且说赵生父亲正接了秦先生在家看赵生考卷，忽见公差走至，叫声∶「赵老
爷恭喜。」赵老问道∶「有何喜事。」公差以红票示之，其父甚喜。
　　秦先生令赵生换了青衣，讨了轿子，同其父送赵生到县复试，又打发公差喜
3 s! u+ Y/ E4 _: R7 w包儿。小燕拿了笔砚一同到县前，时刚东身生水之番连他们的父师一个一条绳牵
到县前。赵父原是相熟的，惊问何事，其父答道∶「生子不才，终日哄父。」指
照壁上道∶「做出这样不通的文字，他自己应该如此，却又连累老拙。」就问赵
父因何到此。
2 F+ v2 I" ^6 A, V　　那公差接口道∶「他家小相公是老爷接来复试定批首的。不比令郎。」此是
- E( ^. Z7 z8 {3 c# D' w知县犹未退堂，报子名一齐都进去了。
　　赵父看了自己的儿子如此，别人的儿子如彼，又是昔日同窗的，想赵前日事
0 O7 {9 N' k4 X/ v2 x0 ^情，道∶「这两个畜生该如此。」自己欢喜无限。
　　赵生见了知县，知县当堂出题，一连三篇呈上。知县看了，见他年纪又小，
文字又好，满口称奇，当面许了批首，叫他回家用心读书。东身生水之番跪在地
下，好生惶恐，悔道∶「当日与他无仇，他今日也替我们方便一声。他今日竟是
天上人了。」
7 j2 x8 _% l: r) J; r+ Z1 @) }　　赵生谢了知县，知县送至滴水边。赵生到堂下东身生水之番身边，奚落他道
∶「二兄还在此等复试麽？弟先去，二兄用心慢来。」二人羞得没处躲。
% U7 Z* z/ E# G8 X$ P7 O　　赵生之父与秦先生接着道∶「以前事甚是兴头。」只见水之番东身生各责二
十板，各罚五十两修城。一边如此兴头，一边如此苦恼，爹娘恨，朋友轻。
　　赵生出县，其父已着轿在那里伺候，抬将回家，又道他苦了，连小燕也是高
# _; g$ p+ _$ F$ h兴的。赵生到书房对小燕道∶「我的功名倒像有影的了，只是不知涂相公的消息，
好生放心不下。」
0 `' @& }) O# q; \# c# J6 B! T　　小燕道∶「考事要紧，勿以他事为念，功名到手，再作道理。」赵生道∶「
. `! ?" H! z8 Q& Q" h也是。」
2 a3 ~3 D7 d5 l# e　　?鹞县经府，鹞府至院，俱取科举，就有那附热趋势的来与他说亲。又有附
他读书的，俱不允。未几秋试，到场中想起文章达上台之嘱，遂於大结内隐之，
/ l5 I4 @( Y% t7 ?7 l& `8 o南宫遂擢高魁。是年张狂杜忌以德行亏薄，俱出六等，真是快心事。秦先生着人
回家取领盘缠，就於广陵同赵生进京。此番师生更是不同，一路无词。
　　到京中寻了下处。其年大座师正是凤翔。三场毕，赵生又擢高魁，秦先生亦
6 D0 ]4 N, b: B5 k+ S* r0 @" Z在榜内。次日同去谢大座师，凤翔迎下座来，赵生举目瞻着，惊得魂飞魄荡，秦
3 J% z" ]' p* @' _先生吓得目瞪心呆，却都不敢作声。
) x$ r( U  ]* u　　接见毕，单留赵生饭。坐定问道∶「贤契认得涂遇之麽？」
　　赵生脸红道∶「此门生好友，老师怎麽知道？」
　　座师道∶「北京之约，贤契竟忘乎？」
# i0 K  u3 t3 A- t4 p　　赵生道∶「此门生好友密语，老师怎麽又得知？敢问遇之兄今在何处？」赵
生明是认得的，但不好就认。
　　座主道∶「要知前日涂生，便是今日凤翔。」赵生顿首谢道。昔为契友，今
2 i7 m( Y$ x3 O/ U& h: y  `作恩师，都说了一遍，然後知此北京之约不诬也。
　　归以语秦先生，秦先生道∶「早是不曾怠慢。」殿试，赵生二甲，秦先生殿
了三甲。
, q* r1 C, r, Y6 s　　赵生赐归娶，知县作媒，娶了倪翰林小姐，婚成赴任，德政声门，旋转吏科
给事。翰林以午中贵坐斩，举翰缩舌。赵生不避权势批鳞拽裾，痛哭流涕，立白
其冤本，凡七上得免。二人遂俱弃官，帮家隐於自门，世世相好，不题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