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传说】（第四卷）【作者：天音丝缕】

车神

作者：天音丝缕
字数：76649
" L# N. a1 I! g' @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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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7 G4 {0 C% L　　　　　　　　　　　　　　　【第四卷】
　　　　　　　　　　　　　　第一章逝者已矣
　　跌跌撞撞地穿行在山林中，炎荒羽的头脑中一片昏昏噩噩。他的眼前不停地
闪过韦明秀那凄然带泪的笑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炎荒羽的心里只是翻来复去地念着这
9 x5 C' Q. ]4 c% o& O4 y; y一句——神智昏沉下，他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念这一句了。
5 C5 N' v' {9 }# e1 z　　他摇摇晃晃地茫然向前冲撞。跌倒了，滚几下，爬起来来再走。再跌，再滚。
再爬……
) u$ U& X) u* `( H　　被树枝碎石刮擦出的几十条血口子不停地渗着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
. v8 n( s; D% H3 S0 h堪，一片片布条越扯越大……
　　在恍惚中，炎荒羽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是……
% h% G2 t" S0 Y  ^( h: q　　炎荒羽的注意力略微集中了一点，目光呆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印
象中，这里好象是来过的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他脚步踉跄地往面前这丛藤蔓走去……
　　忽然，他的脚下被一根斜伸出来的藤蔓给绊了一下，登时刹不住脚，一个跟
头栽了进去！
! T6 f4 v; i1 K* p$ \& g& R　　……
　　「你不要紧吧……」一个清冷却柔和的声音在炎荒羽的耳边响起——不……
好象是在他的脑子里响起的……
) `% g2 B0 r* \! P8 a  T. U　　「你是……」炎荒羽昏昏沉沉中本能地咕哝了一句。
" X  v6 t" ^0 _: K: c* W- x　　「你不用这样自责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你并没有抛弃那个姑娘啊
: y1 S: t5 i' J; L8 t……」那个声音幽幽地说着，似乎在炎荒羽的灵魂深处回落。
　　「你……你是谁……」炎荒羽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些，心底生出了疑问。
4 C& C& i  b4 Y　　「唉……你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承诺……」那个清冷的声音继续幽幽叹道。
　　「承诺？」炎荒羽的意识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这两个字上来。他突然感到自己
思考起来是那么的费力，那么的不能随心所欲……但他还是用力地想着，使劲地
' Q- N9 q. t% d. r7 X1 b, J9 N想着……
2 T2 m$ @" s# f! ~# {" U　　「你说过，要帮助我的……要帮助我找一个安心的地方的呀……难道你全忘
2 a' k4 {; O3 I& F4 S了吗？」那个清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和失望。
　　「帮助你？找一个……安心的地方？」炎荒羽似乎捉到了一点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个声音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显得很有耐性。
: ?, T% K( s6 u- z1 N" U　　「……」炎荒羽努力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只是一片黑暗。这黑暗使他仍
旧无法分辨出自己到底是醒了过来，还是仍停留在迷茫的昏睡中。
( q) X2 Q3 l1 k( n% n1 ^! d　　这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股风——呀，这风好冷，刺骨的冷啊……
　　随着这股风，炎荒羽看到，他的面前现出了淡淡的一片光亮。这光亮虽然很
( ^( G) o3 ]% L! e: j4 ~弱，但是在漆黑的暗中，已经足以让他将周围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了。
　　　　　　　　　　　　　　　　呀——
　　这……
　　这不就是自己曾经到过的那个山洞吗？
/ E3 ?' c3 P- x' t; p; V1 f6 C　　如一道电光划破黑夜，炎荒羽的灵觉在这一瞬间如潮水般涌了回来——他开
3 l. ~1 s" j$ b: F始清醒过来！
6 X" u; c  i- Q5 [; _　　他醒过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自己刚才一定是昏迷过去了，所以才会出现幻
" W0 a! n; |7 n  R, [+ k+ L2 S听。
& o' n- u& h' v/ S　　「唉——你真的忘记了……」岂料那个清冷幽怨的声音又在炎荒羽的脑海中
" V& u/ Q+ }- U$ b) m不期然地响起。
$ D  Q4 ?; Y: e# p8 j　　炎荒羽登时怔住！
6 d. v4 O! ]' A3 j# v4 H　　更多的灵敏知觉涌回了大脑。
　　炎荒羽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1 t  O4 L% P' V9 x$ r( D, A) X　　在电光石火的瞬间，所有的记忆都冲破了重重壁障，将他心里的昏沉和呆滞
: `; A8 V* {  F9 F, Q1 D0 {& b6 F撞击得粉碎！
, l) Z# B2 `( I: Z9 e0 p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重又出现了明秀的面容，他重又痛苦地闭上了
0 p# f0 A7 r! [" v+ Q7 F眼睛。
1 V4 S3 d  f: A　　「都想起来啦？」那个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喜怒，仿佛经历了太多的悲情，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激起发出那个声音的心波。
+ N& o" s5 w! o1 K8 G# P: g6 [　　是她……
5 ~; n2 C! E) C; @' O6 `3 f　　无须再象昏迷时那般苦想，炎荒羽便直觉地知道，这个盘踞在他心灵的声音，
: x% b& k" y. S& S正是那个美丽的山鬼发出来的。
　　他微微点了下头。
　　「那么你的承诺仍然有效？」那个幽幽的声音又继续问道。
　　「承诺？」炎荒羽的心头猛然剧震！
　　他忽然记起，失去了对明秀的承诺，自己仍然还担负着对其他人的诺言啊！
　　他还有阿瑶、阿玉、文文、玉版……
　　他还有阿妈要照顾……
+ L: Q/ p& ?8 e$ ]# \　　「还有呢？」那个声音似乎知道他心里想的一切，淡淡地提醒他道。
8 s  k2 A! K: f/ ?　　「还有……」炎荒羽忍不住会心一笑，突然间，他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心底
- I, k) i( e' L生起。
　　这个美丽的女鬼……
　　炎荒羽竟有种被女孩子撒娇痴缠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居然是那暂时留在他
身上的美丽女鬼带来的。
& F7 p" E5 h# N　　不知为什么，因失去明秀而产生的巨大痛苦，竟在炎荒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
下，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现在好些了么？」幽幽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炎荒羽却突地心头一跳！不
: }& T, P6 g& D7 u知是不是真的，他分明感觉到了这句短短话里包含了脉脉温情。而一个明悟更从
3 v* d7 P, g3 Z5 B$ X他的心底生出——这个美丽的女鬼一定是运用她的力量，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1 V3 n& o# I4 @+ ~2 }　　「谢谢你……」炎荒羽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道。
( Q2 v* z* m3 @- t# Y　　但是却没有了声音来响应他。
　　「放心，我记着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地方的，一定！」炎荒
羽又坚定地说道。恍恍惚惚中，他竟有一种与体内这个冤魂血脉交溶的感觉……
: Q* Q0 R/ l. F2 G" v3 L. m; b　　等了一会儿，那声音终究没有再出现……
　　但是此刻炎荒羽却已经从颓丧中重新振奋了起来！
7 Q- H. |, Z" L' q　　他倏地睁开了双眼，那眸子中迸射出往日熠熠的神光——呀！外面已经天亮
" n8 i" F2 L: H1 ~, E了！
　　继续穿行在山林间，炎荒羽的胸中充满了对挑战未来的强大生机。他的全身
衣物都已经被他撕扯扔掉了，只余一条内袴着身。
4 z/ M+ Q9 C7 L　　带着寒气的山中晨风不停地向身上袭来。但是此时的炎荒羽却因重新振奋而
将体内浩荡的「混沌真气」遍布内外每处腠理，外界的些许风寒再无法侵入体内
半分。
0 p3 Z. g3 K; ~. @% Z  E　　在「混沌诀」神奇的养护功效催动下，炎荒羽昨夜跌跌撞撞造成的伤口已然
迅速愈合、结痂。
　　循着淙淙的水声，炎荒羽来到了一处山泉涌流的石壁前。就着冰冽的泉水，
# T3 v7 P7 e( A) T- x% v! }- t! n, z( i他使劲搓洗着头脸和全身，那身上的痂皮随着蒸腾的体热和周身流淌的泉水无声
无息地一一脱落。
　　清洗过后，炎荒羽迎着朝阳，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凉爽的空气——
他知道，从此以后，明秀将远离他的生活。而他必须面对身边不可知的未来，要
0 b0 x1 _3 N4 Q2 \6 @. |继续尽自己的力量去照顾的所爱的亲人。
　　应该打点儿猎物回家了，阿妈和阿玉还在等着自己哩……
　　时间刚过正午，炎荒羽便肩披手提地回到了家中。
　　「阿妈！阿玉——」一进门，炎荒羽便大声呼喊起来。但随即便知道自己白
7 ^. |( x/ Q' o; x5 ]3 L& F) B喊了，因为「混沌六知」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家中除了他自己，阿妈和阿玉
都不在。在厨房摞下猎物后，先舀水冲洗了一下满身粘黏的兽毛，然后回到自己
的房间里翻出衣服穿上。
　　在一切都弄妥了，坐在床上时，炎荒羽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2 _$ O3 s2 a) o0 U3 |　　他记起了在回坳子来的路上，似乎没有看到什么人走动。而一般这个时候，
是不可能路上没人的呀？难道是坳子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 p1 a. `) \$ f7 f　　炎荒羽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7 N* E  ^7 i# y5 ]　　　　　　　　　一个不好的预感直觉地冒了出来——
5 M' P1 S3 c7 @* R6 x　　是九公，是九公出事了！
' o. b2 c% ^' I; ?. @! ?. P4 v　　没有任何的理由，这个念头就这么突兀地跳出。
　　炎荒羽再无法坐住。随着这个预感的生出，他的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
强烈！
　　这时，他听到了门外路上阿妈和阿玉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趋渐近——「……
唉，怎么办……都这么大的岁数了，真难办啊……」是阿玉的声音。
; ~: H' O& |/ n  v  s　　「阿羽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了来不见回来……」是阿妈埋怨的声音。
　　「……快了吧……阿羽说好尽快回来的……」阿玉在一旁为丈夫开脱。
　　「可是……你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阿妈仍不肯原谅儿子。
1 I: X$ G  K. q8 ~1 t　　炎荒羽不再迟疑，「腾」地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在家门口和
7 w# y6 r; H3 b! G* Q! a阿妈及阿玉撞了个迎面。
　　「呀——阿羽你回来啦……」阿玉首先眼睛一亮，脱口叫到，足见她心里正
% }& H% z8 v  q5 z7 _- F  O0 e时刻牵挂着炎荒羽。
　　「九公怎么啦？」炎荒羽劈头打断了阿玉的话，冲口而出道，同时一双手也
不自觉地一把抓住了阿玉的肩头使劲摇晃起来。
3 `; s( t9 Q# s9 W, o3 d% g) h; g　　「阿羽你这是做什么！」炎女生气地一把打下了儿子的手：「你不知道你的
手有多重——你自己一天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现在倒晓得急了？」一面说着，
一面板着脸一把拉着儿媳妇撞开炎荒羽走进了屋子。
8 Y  G5 R) |: n! P) i) B+ z　　炎荒羽被这当头一记闷棍打得登时没了脾气。一时间只好低了头，悻悻地尾
随在阿妈和阿玉身后转身进去。
: o1 b! i, v, T- T& X  c9 _　　「咦——你跟来做什么啊？你不去自己看看九公，反倒跟着我们作什么！好
奇怪！」炎女见儿子木头木脑地跟着自己，不禁转身呵斥道。
　　炎荒羽一怔，抬头看时，却见阿玉连连对他使眼色，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
; f7 w6 L6 `9 k( _地道：「是是是，我这就去看九公——我只是想知道九公到底怎么样了……」一
1 F9 O5 Q8 A& D3 j5 h面说一面向阿玉呶了下嘴。阿玉立即会意地点点头，拦在阿妈的前面主动道：
8 m$ M2 _- X8 l1 l' i; E, x4 g「哦，阿羽回来得正好，帮我们带点鸡蛋去给九公——阿妈您就不要去了，让阿
$ ?* {6 \$ |. e/ m羽去吧！」
( J/ W, P0 \7 B' I　　炎女对这个心爱的儿媳倒是言听计从，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只不满地瞪了儿
4 e8 `1 M& E  o/ _子一眼，道：「看，阿玉多懂事，哪象你，出去也不说到哪里去！」
' z$ t: m& k9 s1 T4 j! X/ N　　炎荒羽一呆，心念急转下忙道：「哦，我去打了好些野味的……」
7 w6 s, D$ L$ F0 g; w　　听儿子这么一说，炎女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阿玉趁势一把拉走了丈夫到
后屋厨房。
2 j3 R7 G3 x! b" B- |3 c　　「阿玉，阿屏呢？」看着阿玉将鸡蛋拾到拎篮里，炎荒羽情绪低落地没话找
话道。
　　「她？哦，阿屏在和阿瑶、灵秀她们玩着呢——我怕小孩子累赘，就让她们
先带一下，我们送了鸡蛋后再把她带回来。」阿玉头轻轻地合上篮盖，直起身来
6 t& _1 N9 z0 o7 O道。看着丈夫一脸的沮丧，忙放下篮子，搂住他踮起脚尖在炎荒羽的脸上轻轻地
" z; w. P3 h! e8 a  t. j吻了下，温柔笑道：「阿妈最近的心情老也不好，有时候她也会训我的——不过
) [3 r: t* Q' I# |+ m& X: u我想上了岁数的人都会这样吧，阿羽不要放在心上，啊？」
' [4 X3 R: ~0 P, ~( k　　炎荒羽忍不住伸臂将她也拥住，轻轻点了点头道：「嗯，我知道的。阿妈的
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只是让你受委屈了……」说着习惯性地抚上阿玉的乳峰揉
了起来。
8 O) i( S* k- R1 L! x! V& T　　「唔……阿羽……我们还是先给九公送鸡蛋吧……」阿玉的呼吸逐渐变得粗
+ @4 X: c7 K$ V3 z8 z; g喘，双峰也慢慢地膨胀了起来。
　　炎荒羽感受到手里软肉的变化，不禁一笑，心情为之一朗，便不再抚弄她，
只温柔地吻了吻那饱满的小嘴。
　　「那好，我们就快点去吧——路上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炎荒羽弯腰拎
  H& r" x3 Z8 L7 n6 ?* S" [起竹篮，一手挽着阿玉的纤腰道。
　　「嗯。」阿玉点点头，展颜一笑——有炎荒羽在身边，她便觉得一切变得都
美好起来。
　　走在去九公住处的路上，炎荒羽虽然心里着急，却也知道急也没用——毕竟
3 u3 ]) s, z, N已经是下午了，九公早上就病倒了。
5 s' P8 A$ m0 W" f5 [% ~) M　　「是早上路过的刘婶发现的。」阿玉轻轻地说道。出得门来后，两个人拉开
' D! v7 W0 `* Y. B9 Z了距离，不再亲密地靠在一起，以防别人口舌——毕竟阿玉现在还未正式过门。
　　「刘婶在经过九公门前的时候，发现九公的院子里居然落了一地的枯叶——
  T- \& H3 F4 p: i要知道，九公平时起的都要比坳子里好多人早的。刘婶觉得奇怪，要放在平时，
% K: W7 M% a. X. s! B这院子早就被九公早起扫干净了。她怕有什么事情，就去敲门……结果就发现九
* H$ |9 {4 h* d公已经病倒在床上了……」阿玉虽然没有紧贴着炎荒羽，但一颗心却紧紧地系着
心爱的男人，眼睛总时不时地抬起看他一下。
$ ]7 r" s, \" k& o+ f- j8 a　　炎荒羽心中不觉郁闷。
( z9 n3 s; B) b6 L　　因为他知道，依照九公平时的身体，应该不会说倒下就倒下的。更何况昨夜
他从九公那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挺硬朗的呀——尽管精神有些弱。
　　炎荒羽想起九公说过的话：练过功的人，寻常不易生病，但一旦生了病，那
. j& h: @% V7 e4 O9 z就一定是了不得的大病！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越发地沉重起来。平常人如此倒也罢了，可是九公已经
这么大的岁数了呀……
　　炎荒羽不也再想下去。脚下的步子忍不住便想加快，可是一想起一旁还有阿
玉，又犹豫起来。
/ I( o  B& v0 m7 T7 s2 T* K　　阿玉心系丈夫，看他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猜出了八九分。她忙道：
「我知道你急着想见见九公，看他怎么样了——你就先去吧，不用等我的，我走
6 t  A3 K5 S2 S, W3 r4 P; j得慢。」说完又紧跟着一句道：「来，把篮子给我，你急匆匆的，不要不小心打
9 n; r$ P2 Z3 Q2 ]; Y0 C翻了！」
　　炎荒羽感激地看看她，依言将竹篮递给她，只说一句：「我在九公那里等你。」
+ b1 q3 w6 o- m: K便撒腿跑了起来。只留下阿玉在身后怜爱地不住摇头。
/ {6 M; S3 s! N: }　　炎荒羽到九公住处的时候，去看望九公的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出来了。见他的
8 e! k9 U/ }) P1 ?$ m7 o4 A到来，忙闪开一条路让他进去——但是炎荒羽还是听到他们中有人在低声责备他
来得太迟。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0 V; g2 q7 w! K0 ]　　「就是……亏了平时九公还对他这么好……」
; @/ `) l) ^2 _. R+ [- V　　「真是一个狼崽子……这个时候才想到来……」
　　炎荒羽听得心中更是绞痛。他一句话也不说，便径直往里冲去。
3 E3 B, Y* G2 x* _$ ]　　屋子里仍有六、七个人，包括他的阿瑶和玉版，还有灵秀、小阿屏。
　　「九公——」在看到九公躺在床上的时候，炎荒羽突然眼圈一酸，眼泪便不
& \/ s$ X- h  O, j* p: h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一把扑在九公身上，不停地上下摸索，嘴里哭道：「九公你怎么啦？昨天
9 M3 n) q% y/ D9 w5 y还好好的呀……」
　　仅一夜的功夫，炎荒羽发现，九公竟然整个人似脱了形一般！原本就清矍的
6 ]& v& f& P" c# l# s  F1 }面容此时更是瘦可见骨。脸色苍黄，嘴唇惨白。两只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更
衬得颧骨高突。
　　「哦……是阿羽……」九公黯淡的双眸忽然聚起一点神光，面上竟似乎带上
了一丝血色！
- l1 U$ @6 D% R. @2 I　　「是我！九公是我……是我不好，我来得晚了……」炎荒羽涕泗齐下，不住
地抽泣道，心中的愧悔简直要将他窒息。
8 q$ ^  T/ u3 o1 R' B8 T　　「好啦，阿羽来啦！你老人家总该吃药了吧？」旁边响起龙婶爽直的大嗓门。
" J: d6 `; S- T4 ^( L: Q　　炎荒羽一怔，看看九公，又抬起头来看看龙婶——却正见她责怪地看着自己，
* n1 R9 O* S- H) T那意思分明是说：要是你早点来，九公早就把药喝了！
　　然而炎荒羽立即便知道事情绝不会是这么简单。
# C/ m# B4 j/ x　　因为他知道，其实若论起医术来，恐怕整个坳子——不，是整座大山，都没
  q1 V' @# F$ G: z% p& Z' `有人会比九公高明。虽然没有跟自己说过，但是炎荒羽却猜出来，九公从前一定
是行医的，只是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才没有继续下去，而是躲进了这个原始深山。
　　炎荒羽在跟随九公这么多年来，也多多少少地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把脉。特别
' y# O. U. i! [6 |是他的「混沌六知」趋于大成以来，对一般人所谓的脉象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3 l4 n& Y  Q% X8 n* r& i" x如果说普通的医生是把寸关尺脉的话，那么以他超乎常人的灵觉所感应到的，就
是全身的整体脉象波动了！在这种大一统的探查下，有何种异常能够逃出他的感
0 j9 `# p  ^6 [( O" q3 Y应范围呢？
　　可是在刚才伏在九公身上的时候，炎荒羽已经在两个呼吸间便将九公的身体
状况了然于心了。
　　令他不安的是，九公的气脉网络波动得很平稳，但却不断下滑——呈现的并
( _& H, _$ s2 K2 ^不是什么病象，而是衰竭的征候。
, F8 V9 j5 ]+ C' f) {6 O6 L　　这是一种很不妙的症状，据他从《黄帝岐伯阴阳五行幽微论》里了解到的，
2 Q0 u/ W. U& ~% Y1 f+ I/ G9 H2 m一个人只有在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脉形。
　　炎荒羽将目光转回九公。
　　果然，他看到九公无力的眼神中流露出赞许的目光。他立刻知道九公看出了
( W& l/ b( F  {$ p8 s! ]% X# F. B他心里的想法，却不禁苦笑了一笑，眼泪却继续不断涌出……
　　要知道，炎荒羽并不是一个感情外向之人。在九公多年的培育中，在多年
" G( C- H8 F2 c% h「混沌诀」的修习过程中，他的性格已经没了了少年人应有的脱跳，而是逐渐变
得内敛。凡事要么不出手，既出手了，必然有所斩获。这也是为什么周围的伙伴
, P' f5 o6 K$ O) Q# B; w们觉得他靠得住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是，唯其如此，他的内心世界也就要比之旁人更加丰富，对事物的思考要
更多转一个弯。
　　在察知九公的脉候以后，他的内心早已经是痛苦至极，但愈是如此，他反而
, r" j9 J8 B) t& l' _) ^更加少了言语。他知道，呼天抢地不是九公教他的东西，在这个时候，九公想看
3 h4 I0 y. P! q到的，只是他炎荒羽的坚强。
　　抹去脸上因失控而流出的泪水，炎荒羽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接过龙婶手中
/ ?6 P) a; ^2 h4 Q; e- E/ Y仍散发着余温的浓黑汤药，闻着那刺鼻薰脑、令人心酸的药味儿，感激地对龙婶
道：「谢谢龙婶……我这就给九公喂药。」龙婶这才面上露出一些些的笑意，却
仍摇头道：「要快点啊——回头我再去熬了端过来！」
　　炎荒羽登时头便大了起来——他只是想当着龙婶的面应付她一下啊。要知道，
7 I" p& y2 W% h, P这药根本就于九公无用的啊……他忙征求意见地看看九公，却见他竟也对自己苦
笑了一下，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只可惜龙婶太过热心，弄得九公也有点
2 ?) ~) W# N: d3 I/ @! i% Z骑虎难下了。
　　看着九公终于艰难地咽下了那碗药汁，剩下的人这才一一离去。只余下了和
& I- V3 E8 m7 ?! Z炎荒羽暗地里关系密切的几个女孩子。
　　这个时候，阿玉已经赶来了，并已带着灵秀和小阿屏到后面的厨房去给九公
炖蛋——九公的厨房实在太简陋，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器具用品，因此阿玉便把
3 f  i1 V, Z5 \灵秀也带去打下手，只剩下阿瑶和玉版仍在一旁陪着炎荒羽。
3 R8 _8 m5 `, f5 C  }, @　　「九公……怎么样……是不是很苦？」一旁的阿瑶天真地关切道，她只觉得
这汤药的味道实在是难闻，因此便猜测它一定很苦。
　　「瞧你，阿瑶你要是想知道味道的话，不如自己也尝一尝？诺，碗底还有一
! Y8 c+ ]& G& [  m些哩！」玉版听到蓝星瑶的话后不禁嘻嘻一笑，打趣她道。
　　「呀——玉版姐你好坏哟！看那个药黑乌乌的，就知道很难喝的啦！来来来
……你先喝一点我再喝……」蓝星瑶遭到取笑，一下子便跳了起来。还一把抓起
手边的药碗，不依不饶地追着玉版，往她嘴边送。
　　「哎哟……阿瑶你好厉害哟……我怕了你了……」玉版见势不妙，忙从炎荒
2 T6 x7 U) ^0 q' e+ @$ ?5 w羽的身边跳了开来，绕着桌子逃避。
　　看着两个可爱的女孩子打打闹闹，炎荒羽却是心中雪亮。他知道，她们之所
以这么做，无非是怕自己见到九公憔悴的样子后过于担心，她们想用自己的欢笑
% \- w- k( a! S8 U来纾解他沉重的心情。
　　「唉……」床上传来九公轻轻的叹息。
; r8 D4 }( z  `　　炎荒羽忙转过身去，俯身察看，一面关切地问道：「九公，您感觉怎么样？
好点没有？」其实这句话他知道，就算是问了也是白问。因为他已经对九公的情
; }; g" c6 i) d! w3 U- }! D# B' `- s况隐隐有了点概念。
5 ^3 N* P0 i( j　　果然，九公复叹了一口气，道：「阿羽啊，你知道的……老头子不是什么病
不病的——实在是大限到了……」
% V5 J) U# N, z; [; _　　虽说自己探脉的结果也是这样，但真正听到九公自己亲口说出来，就又是一
事了！
　　炎荒羽顿时头脑中「轰」地一声巨响，脸色大变！胸口立时一阵急剧起伏！
若非九公及时以目光阻止，他真怕自己无法控制住情绪的崩溃！
* O# t% U( W' ~* z9 k) d$ X　　「不会的……九公你不会死的……」炎荒羽强抑悲痛到极点的心情，沙哑着
9 K$ C4 W9 G; d/ X) \( n嗓子低低地颤声道。他的双目仍淌着泪水，但是双眼却已然变红；他的手仍然放
- S# G/ E, p# s' K' |在九公的身前，但是双拳紧握，指节已经捏得发白……
9 X: p# N7 m" h+ f. k: W　　玉版和阿瑶虽然在打闹中，但是注意力却不约而同地一直在炎荒羽和九公的
身上。九公和炎荒羽的对话一句一句，两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均惊呆了！
8 P0 W2 Z$ {! \7 W. z( }0 D# T1 }互相对视一眼后，几乎在同一时刻扑到了九公的床边，悲呼道：「不！不可能的
……九公你不会死的……阿羽还要养你老呀……」
' P8 Y7 H' i& N" E0 p: O　　正所谓爱屋及乌。对炎荒羽深切的爱恋，使两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对一直教
导情郎的老人家也有了深深的感情。
　　炎荒羽终于承受不住，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后，「卟！」一口鲜血猛地从口
鼻生生喷了出来！
3 m: p) |. ^8 H! \1 J　　饶是他紧紧闭住了嘴唇，那鲜血仍溅了九公床被一大片！
　　「啊——阿羽你——」阿瑶和玉版见些情景大惊失色，齐齐抢向了炎荒羽，
失声惨叫起来！
　　但炎荒羽却象是尊木头雕像一样，任两女怎么摇晃呼喊也一动不动，毫无反
$ R5 a0 h) L4 M' I. g# n应……
3 W' W# x; E$ I6 r　　在喷出了心口淤血后，炎荒羽仍一言不发，只目光呆呆瞪瞪地看着九公，似
乎眼前除了这个老人外，再没有了其他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一般。
9 Q( J1 c; z. P/ k　　九公老眼带泪地看着炎荒羽，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现在就在自己的床边。
面对炎荒羽，九公真正是老怀大慰。
　　炎荒羽的表现令他极为满意。因为他知道，炎荒羽的控制能够达到如此的地
步，对他仍处在少年人这样的年龄阶段来说，已经是无人能及了！要知道，七情
' J9 U1 u% Z4 [0 i' d% Y. d六欲乃人先天之业，后天之性，而非中庸之本。只有「混沌无为」，方为中庸之
本，大道之根。他梁九是不成了，看来只有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现场的情形一片混乱。
　　由于听到蓝星瑶和玉版的惊呼声，在厨房忙碌的阿玉和灵秀也赶紧跑了出来。
: x  Y% c! }3 D6 ^, f' j及至见到炎荒羽的模样后，灵秀固然是惊叫连连，同炎荒羽灵肉相连的阿玉更是
8 `, X3 \. D5 q% @差点痛心得晕厥过去！然而同炎荒羽关系未能公开的事实却更令她只能有心无力。
看着那三个女孩子在心爱的男人身边惊叫摇晃，自己却只有两脚发软地在一旁尽
3 o7 m9 w5 p+ X: w; {, T) h量克制，阿玉简直是心如刀绞。一时间她的面色竟尔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9 b6 }" _* e, R0 G9 G. }　　「唉……」九公终于叹了一口气。那声音虽然微弱，但却足以将炎荒羽的心
1 q1 L* O; }* m2 u/ M+ ?& ^/ d) B神震动一下了。只见他浑身一晃，眼神有了变化：「九公……」那声音却是极其
3 s$ Z: T0 Q) d( M3 |  X的嘶哑低颤。
　　「唉，阿羽啊，不用这么难过的……」九公充满慈祥的目光关注地看着炎荒
羽。他的声音极低，但是他却不虞炎荒羽听不到。
* r: B  O9 \. ]5 M  J　　炎荒羽用劲失控地大幅度点点头。此时蓝星瑶已经掏出手帕替他擦干净了脸
) s7 L# F& O( e  j上的泪水和口鼻的血渍。
4 R4 q6 Q" _% W+ J　　这时九公的声音更低微了：「……我有事情想你去做……她们……」说着无
力的眼神看了看蓝星瑶等少女。
　　炎荒羽立即明白了九公的意思——九公要交待后事了！可是他分明不想让除
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知道。
　　炎荒羽点点头，视线转向了身边的三个女孩子，又落在了一旁的阿玉身上，
: ~; f0 b3 ]2 P! w" ?# h正同阿玉担心痛苦的眼神相对。小阿屏早吓坏了，小脸一脸的惊恐，只知紧紧地
躲在阿妈的身后，紧紧地看着自己。
　　目光再次划过蓝星瑶、玉版，炎荒羽的心中涌过一道暖流。因痛苦而萎缩的
6 z. b; ^/ B5 x. n: O  o- z3 q心灵也为之舒展了一些。
　　「你们……先出去一下……」炎荒羽轻轻地说道：「我和九公有点事情……」
　　几个女孩子同时愣了一下。还是阿玉最先反应过来，她忙伸手拉拉蓝星瑶，
向她们示意。三个女孩子这才明白过来。虽心里仍十分担心炎荒羽，但仍恋恋不
舍地站起身来。
* O/ O: k$ _+ A6 M　　「阿羽……你……」话说出了一半，蓝星瑶终又坐了下来，紧紧地抓着情哥
' W, G5 U) Q, B哥的臂膀摇头不依道：「不，我不走——阿羽哥哥，我怕……」话说了一半，眼
2 }# j; J/ Y$ j& b2 i泪又落了下来。要知道，阿羽哥哥可是自己的全部啊！要是他有什么意外，自己
  X1 J) K8 e2 Y  C* T' b. b可怎么办呢？刚才他都吐了血的呀！
" k7 U9 r4 @! A: Y0 e, u2 d　　玉版心中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苦于阿玉同样的原因，不好象蓝星瑶那样直
白地表露出来罢了。见蓝星瑶如此，她便也顺势坐了下来，虽不说话，但是那样
子已经表明了她的心迹。相对于蓝星瑶和玉版来说，阿玉因同炎荒羽日夜同床共
7 }2 a. Q. P# W+ u8 j枕，反更明白了丈夫此时的心里，但却又是唯一的一个不好上前劝说的人。
　　「灵秀，你先带阿屏出去吧！」阿玉轻声吩咐道，她也实在是不想离开炎荒
羽。
: O- b1 E& P, q; |　　灵秀虽也担心炎荒羽，但毕竟不如她们那般深刻，因此听了阿玉的话后，便
8 j/ j- Y. X; I) _$ ?; W* Y7 k0 ~应了一声，带小阿屏出去了。
　　炎荒羽心里知道，这三个留下来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之深，忧心之切。但是
$ A+ |: a& M% G& X$ B: p- p他更知道，九公要跟他说的东西，一定是只能他们两人知道，绝不能有六耳旁听。
因此无奈之下，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阿羽哥哥，你……你一定要答应我，你不会有事情的……」蓝星瑶紧紧
地抓着炎荒羽。她一向以来都是非常乖巧的，虽有时个会有些小女儿家的任性，
& f/ w& Y' ]6 j( [但是对阿羽哥哥的吩咐，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因此这时炎荒羽再次要她离开的
& g. v/ l0 e6 m4 O$ D" U6 A% N# @) X时候，她便只好听话地点头应承了。
; g: r+ r* V1 E+ g3 r3 Q& T　　炎荒羽看看九公，却意外地在老头子的眼神看到了一抹促狭，不禁老脸一红，
知道九公是针对面前的三个女人。忙掩饰地转过来轻抚蓝星瑶柔软的香肩，不迭
( y6 _" e2 H/ y  v; j( a3 F# C' N口地答应她。蓝星瑶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保证后，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却
又跟了一句：「等你们说完了后，就叫我们进来……」见炎荒羽肯定地点点头，
* O9 @  R( g$ \/ C; C才转身向门外走去。蓝星瑶都这样了，阿玉和玉版也只好默默地随在她的身后出
' T6 _( A& `4 |$ ?' V去了。
　　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和炎荒羽，九公示意炎荒羽将自己扶起来。
# p& o! u+ w0 K" v0 Y: x. t7 A　　「阿羽……我老头子是不行啦……不过还有点心事……」说到这里，九公停
了一下。炎荒羽忙轻抚他胸口，助老人喘口气。
　　「九公，您不要急——慢慢地说。」炎荒羽将一个枕头轻轻地垫在九公的背
后道。毕竟「混沌诀」的调身调心功用十分的有效，他的心神已经渐趋平稳。心
& T5 F4 E6 `3 D" j; p底虽然仍十分的悲恸，却知道此时九公的的每句话自己都当牢牢记住。
　　「阿羽，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九公是从哪里来的吗？告诉你……」九公说着，
声音突地更低了下来，若非炎荒羽「闻音知机」异常的高明，根本就无法听清他
的一个字……
4 H& s) n( D% C9 _　　听着听着，炎荒羽的脸色虽然如常，但那目光中流露的眼神却连连数变。时
2 u" W6 c9 C+ U1 _# x. s, V而惊讶，时而愤怒，时而怜悯……
! y7 E: Y- r6 p) {  s7 B　　「都记住了吗？」九公的声音略高了起来，涣散的目光陡地勉强聚了起来，
紧紧地盯着炎荒羽的眼睛。
8 k" d) U# q$ R" y( |; y　　炎荒羽握着老人的手，用力地紧了一下，同时有力地微一颔首，道：「九公
放心！这个公道阿羽一定替您老人家讨回来——我炎荒羽现在对天起誓，如若不
& P- J+ c# S2 ?8 y% N  F8 f能帮助九公讨回公道，当遭天打雷劈！」说毕，看着九公的双眸射出灼灼精芒，
2 R# S* b3 e2 E- V3 ?' B显示出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定决心。
　　一个心愿终于有了着落。九公的目光重新昏愦起来，精神似忽然游离出体，
: N3 R# Z6 S- ~整个人突地萎顿了下来。他无力地闭上了松弛的眼皮，两滴浊泪缓缓地淌了下来
……
9 k( _* M/ K. |( Q0 V/ s# P　　炎荒羽动作轻柔地将老人重新扶着躺下，盖好被子——除了额头滚烫，九公
* t& h6 @& ^  B9 j# [, o: W' `的身子感觉好凉，他几乎可以感觉得出生命的热度正一点一滴地从老人的身体里
流逝……
5 t+ A# i' n2 G, z( b9 J) c　　门外传来一阵闹哄的声音。
　　是地质队的刘江勇他们。炎荒羽听到，刘诺文也随着来了。
* E5 M# O) R3 ^& b+ [% w6 w# p　　他听见，蓝星瑶等正努力阻止地质队的成员进来，可是刘江勇等一行人却说
带来了队医，应该尽快救治老人云云。
　　炎荒羽苦笑着摇摇头——对于一个到了生命尽头的人，队医能救得了吗？他
0 ^  A2 O! D3 p( X7 p$ ^4 q看了看九公，九公已经重又睁开了双眼。见炎荒羽征求的目光，便合了下眼，又
睁开，示意请刘队长等人进来。
5 j2 p1 }5 J2 _$ y( s! a% A　　取出一堆小巧的电子仪器，再一番听诊测量地忙乱之后，队医华平直起了身
子。众人无不紧张地看着他——除了炎荒羽。
, f# u& J( L4 Q& f1 r8 d　　华平脸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看了看九公——后者已经重又闭上了眼睛——然
后示意了一下，便走到远离床边的窗前，压低了声音对紧跟着来的众人道：「不
/ d% Y% i! [0 y8 X+ }- N行了……老人是岁数大了，各部份都衰竭了——不是什么病。」
　　炎荒羽守在九公的床头，将华平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登时对这位队医刮目相
看！他想不到华平居然以一番在他看来很无聊的诊断手段，也能够判断出九公的
2 a! I: S3 z! M% T情况来！其实这倒是炎荒羽少见多怪了——他区区一个山里的孩子，又哪里会知
$ S+ ~6 ^2 B9 ?3 q. `道外面世界的医疗技术呢？
　　刘诺文自进来后，就自觉不自觉地紧紧傍在了炎荒羽的身边——只差搂着他
1 R0 o( A: o# U* ~了——全然不顾蓝星瑶、阿玉等讶异的眼神。
+ ^+ M. N" N! }. g1 Z7 L2 ?　　炎荒羽此时哪时还有心情去顾及这几个女孩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他的一颗心
早都放在九公的身上了……
　　突然间，炎荒羽只觉手中握着的那只枯瘦的手陡地一紧！紧跟着九公的身体
  z1 }" y! c+ r* h; Z% W8 q# t一阵剧颤！同时喉咙间也发出「呵呵」的声音！炎荒羽不禁大吃一惊——九公怎
么突然变成这样？
  F4 f1 Q+ [* u3 y# F: Z  v　　　　　　　　　　　　　　第二章感悟生命
　　「阿……阿羽……」九公突地嘶声呼唤炎荒羽。
& I  P$ m2 V, e+ |/ J+ ~. ~　　炎荒羽正为九公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震惊，听闻他喊自己的名字，赶忙俯身
9 S/ \/ e4 y* e! T8 t- C2 f下去应道：「九公，是我，我在这里——您怎么啦？」
4 T2 d* r" T: h* l7 q　　话音未落，便听得九公身又是一挺一颤，紧跟着竟然突地爆出一声炸响！炎
# {" f) y# r. d+ e" G荒羽被这声炸响震得心神为之一乱。循声探去，却是九公的足趾发出来的！
' y# U, d/ x, {& ^5 j" r0 e9 B) D　　「散功！」一个念头「脱」地从炎荒羽的心底跳了出来。就在这个念头跳出
来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哔剥」两声爆响。位置也是九公的足部。
　　炎荒羽此刻再无怀疑，知道九公的大限真的到了……
　　炎荒羽曾经听九公说过，凡是修习「混沌诀」真正有所成就之人，除非证悟
炼化，否则在临走的时候，一定要经过「散功」这一关。届时平时深蕴骨节脉络
" S5 k! [* Q1 L6 P9 }+ y处的真气必然先须自行溃散，将人身的命元一一泄去，其人方能入灭。炎荒羽曾
问试着问过九公，他是否达到「证悟炼化」的境界，但九公一直都是旁顾不语。
现在从老人的情况看，分明是未能达到「证悟炼化」。
　　九公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6 P6 p+ k+ V, A% B3 P　　尤其是队医华平，看到九公如此，竟不觉失声轻叫了起来：「天啊！真的有
% @$ R1 P5 D! c这回事啊！」
　　就在旁人不解他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炎荒羽却不禁一震！目光迅即注意地
看了他两眼。
　　炎荒羽从九公那里知道，「散功」的痛苦远非一般人所能承受。那种疼痛直
& ?  O/ N) S0 T" w刺骨髓，即便是再强悍的汉子也未必能忍受得了这种痛楚。因此，在明白九公眼
下面临的正是「散功」厄运后，他便一颗心提悬在了半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连串的爆响在经过九公的双膝时，竟忽然停了下来！
; {( R1 X# M2 y( f九公清瘦的身体也随之在顷刻间停止了颤动，重新安静了下来。
　　就在众人无不惊讶莫名的时候，九公竟做出了一件更令人吃惊的事情——他
. v8 j" `4 b) n5 J( P8 Z! K居然突地睁开了原先因痛苦而紧闭的双眼，那眼眸中充沛的神光令人简直不敢相
信这是一个濒死的老人发出来的！
! p1 P9 n) [! {8 H( S1 o　　「阿羽！老头子到了哩！」九公忽然声音清晰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
9 @- z6 w- d, [. F6 \! U$ A% H话。就在炎荒羽尚未明白过来时，却听他又紧接着一句道：「九公的事你量力而
行吧——一切不过如此啊！」
/ g$ x) v6 p) J/ _　　说完这句话后，九公竟自面带笑容，重又合上了双眼，就此溘然长逝……
　　看着老人那张沟壑纵横却安祥平和的面容，炎荒羽终于醒悟过来，九公终于
在这最后的关头堪破了玄门，得到了解脱。
　　屋内鸦雀无声。
9 a1 f; {% t& F/ y* f$ \　　原先的悲痛气氛，因九公临去时的奇怪举动而笼罩上了一层奇特的色彩。
' f4 f" G: S, t0 H4 n　　看着九公一脸的安祥和满足，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地感受到了一种迫人的
神秘，他们已经不知道应该是悲还是喜。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炎荒羽的身上。
　　何谓生？何谓死？
* V. o: i" G' u, C7 S+ I　　逝者如斯。
) F# A& n- n* J& z1 q　　炎荒羽静静地坐在九公的身边，仍握着那只已经冰冷的手。在他十几年的少
- i/ i% A: N- z/ f" D0 h  B7 U年生涯中，第一次对生命的概念产生出了探究的冲动。
　　他没有哭泣。
% @' }- H* W: k$ M/ S% D　　九公的安然离去无疑帮助他打开了另一扇认知这个世界的大门。一扇生命的
大门。
1 l' n% c9 V0 }6 F$ r2 j　　炎荒羽缓缓地站了起来。从他的眼里，众人看不出一点悲喜，那目光里流露
: I$ R8 V; y4 z出的只有淡然。
- o' @6 O! t( f' {( S, Q　　「阿羽……」阿玉终忍不住先轻叫了一声。蓝星瑶等众人也终于随着她这一
9 F. X6 J, ]1 i1 Y5 N声呼唤而动了起来。
　　「没有事的。」炎荒羽轻轻摆了摆手，轻声道：「请各位阿叔阿伯帮个忙…
…」
& o3 {  j4 S' P: ^* U, q  L　　没等他说完，刘江勇便接过来应道：「没有事的，阿羽……节哀顺便——我
& R5 M6 x4 Y% _" i7 [- D们大家会一起帮着料理你九公的后事的。」刘江勇此时已将女儿的宝押在了炎荒
羽的身上，自然要热心许多。
　　在众人的忙乱下，炎荒羽不知不觉地被渐渐挤出了九公的床边，退到了窗前。
所有的人都去料理九公的后事，包括蓝星瑶、阿玉等等。有的去忙着喊坳子里的
其他人，有的则开始整理九公的遗物。只有刘诺文，虽不说话，但却一直紧紧地
跟随在他的身边。
# \8 _4 F- y, \, U- Q　　「恩师梁九之墓——孙炎荒羽敬立」。一块碑铭不伦不类的木制墓碑端端正
' `" C: |) W* t8 F1 }. T正地立在隆起的新坟上。那墓碑上却挂着一挂鲜花编就的花环，只是花环已经有
5 [2 |9 E# H$ A! [' ]1 c2 }些凋败——正是蓝星瑶和玉版的杰作。
　　炎荒羽就坐在朝南山坡的一块山岩上，遥遥向下看着九公的安息之地。
- h9 a2 e/ x2 i　　一连三天，每天晚上这个时候，炎荒羽都要习惯性地来这里。什么也不做，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仿佛那地下的九公随时会本来似的。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皎洁，照得整个大地象是披上了一层银霜似的。
, @; t  o; J( X5 r　　一道淡淡的黑影从半空无声无息地划过。一只夜枭扑腾着翅膀向下落去。与
此同时，炎荒羽食中二指突地一弹，一枚夹着的石子便电射击出！那夜枭尚未选
+ p* q. f- s9 h好落脚的地点，便在半空中被凭空击出四十尺开外——直至「扑」的落地声传来，
* I- I/ p% k- |% R7 C- B5 B4 _也未来得及嘶鸣一声。
( l, X" B0 k9 |0 M% {　　炎荒羽轻叹了口气。
7 ?' q8 S9 v5 U1 R, ^+ r% D  `　　谁叫你不长眼，要从九公的头顶上飞过的呢？不过直接一下击碎了你的鸟头，
7 F; e/ X, z  G$ V. o也应该死得不算痛苦吧……
　　象是有死神在九公的安息地守护着，附近夜游的生灵在距离尚有十来公尺左
右的时候，便自动地绕道而行，避开了九公的墓地。
5 h+ e3 O4 k# v　　在连续三天的守灵中，炎荒羽为不使九公受到打扰，也不知以石作弹地击毙
! e% O7 U' i% n$ w, f- K了多少只夜游的野物，直弄得周围的野物稍一靠近，便如同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
般纷纷自动闪避。
　　「唉……」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炎荒羽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缓缓地淌了
3 a% O* |8 `6 N" t) E" L下来。
* h+ O3 f4 u( ~5 `$ ~　　走了，九公真的走了……
　　炎荒羽只觉得心里好空虚。
　　白天的时候，九公的音容笑貌似乎仍历历在心。但是一到了夜晚，到了老时
. l9 O8 @1 D& t- O* C, n间的时候，炎荒羽便会陷入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无助之中——因为他没有地方可去
" _8 O, g1 F: D! y4 `1 Q2 O. e+ X了……
　　炎荒羽不知道，从来不知道父亲是谁的他，已经在潜意识当中将九公看作了
自己的父亲，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在替九公立碑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在最后刻上
; ~, m# D" a& |1 \# O「孙炎荒羽敬立」的字样。只因他觉得这样似乎更能表达自己同九公的血脉关联。
( \1 u+ e& C6 r0 Q1 c' o$ J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中飘过了一片层云，将下面的大地遮暗了半边。
/ ^8 C' {  X5 r1 u* h5 m　　「嘎——」一声难听的夜枭声突然在半空响起，将炎荒羽沉静的心灵陡地震
动了一下！他不自觉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又有一羽夜枭正从九公的墓地上空掠过。
" s, k: a3 S+ d' A! f他条件反射地便欲弹出石子——呀，那是什么？是只夜鼠吗？
8 r( ?, t/ F; s) t* t8 \' \7 C) d　　炎荒羽的手不觉停了下来，视线紧盯着那夜枭飞过的弧线……
) a- I8 l+ q: ^7 u( a　　他的手忽然松开了，指间挟着的石子也悄然坠在了地上……
9 t# C8 V' s# h4 T3 ~# `　　一种活跃的感觉在他的心灵里莫名地产生。
) P6 x* ?. b, k2 M9 f9 W　　不知为什么，炎荒羽突然感到自己似乎抓到了点什么，但又不能确认这是什
4 d+ v5 ^% R- b5 y" `% w5 l+ ~  @' A么。
8 ?  W9 h+ G- a% T% ]5 ~/ d　　这种感觉让他立刻坐立不安起来。一时间，他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那个模
9 o4 G( ]* z+ E8 [模糊糊的东西对自己很重要，但是自己却怎么也不能确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炎荒羽决定不再坐下去，他要下去看看九公。
4 A  A9 Y+ |+ k( e- j, v　　几个轻巧的纵跃后，炎荒羽来到了九公的墓前。
* Q, a4 j& d8 u. L: C/ v, h　　九公的墓和几天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碑上的花环更显得败谢了，炎荒羽不
觉心中一阵难过——生命的灿烂仅有这么的短暂。
* J8 q' D" m4 O0 \, E　　然而当他的目光继续下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景象令他不禁内心一震，随即
: {8 U# [; z+ F4 a. o迅速蹲了下来。
　　展现在他面前不过是一簇生嫩的小草而已，一簇刚刚生出嫩芽、探出尖青子
的小草而已。
0 ?8 l! n! O3 k+ }' [8 v1 u% q　　但是炎荒羽的心灵却被深深地触动了……
　　因为他从这微小得极易被人忽略的小草里，看到了生命的顽强和不息。
　　他没有想到，在他夜夜不停地驱赶骚扰九公的生灵的时候，居然仍有生命在
暗暗地滋生——更令他震动的是，他看到三只地虎虫正在慢慢地蠕动，它们所过
之处，留下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松土痕迹……
; M$ k; R4 S  z2 E+ o- R6 h, B. e　　这几天来，炎荒羽固然在夜夜替九公守灵，但是他的脑中想的最多的还是九
公临走时的那句话：「阿羽！老头子到了哩！」
　　到了？到了哪里？
　　炎荒羽只知道九公一定是得到了大解脱，堪破了玄门。但是这究竟是怎么一
" g2 P, z4 P  U* J回事呢？他没有切身的体会，也自然无从得知真正的答案。
　　但是，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心有所感，似乎九公留下的问题也不是很难解答了
  H$ o$ A- `3 F. _……
5 L3 g/ y5 j7 P4 J　　炎荒羽缓缓地站了起来。极目远眺，他感觉视线所及，一切是那么的静谧，
又是那么的幽隐……月光下所有事物的明暗变化，似乎都隐含着生发遁逝的至奥
0 W1 N9 A6 l5 a, u+ w8 M$ }" t玄机……
  m! }5 a8 i( U' X　　……
　　「阿羽——」一声焦急的呼声终于将炎荒羽从美妙动人的情境中唤醒，如同
5 O8 v& I& j  J' m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炎荒羽的心灵立即溅起无数的碎花，重新回归尘
世。
( J( H' p: N  X5 m, b　　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阿玉紧张地朝自己奔来，炎荒羽一面尽力回味刚才奇
  G; p0 {6 B& l妙的感觉，一面迎着她缓缓走去——在这一刻，九公逝去留下的所有悲伤，终于
- H, w5 x  a5 g! i  e真正在炎荒羽的心灵中得到了完全的释放——不是遗忘，而是更深沉地藏在了心
底。
2 j0 k" c1 k/ [: j$ @　　「阿羽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呜呜……」见到炎荒羽，阿玉立刻没命
" i. [, `  b1 I8 T地狂奔着扑进了他的怀里，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9 W( R( D* S- o+ q8 i  l　　「阿玉，不要哭。我没有事的……真的，没事的！不信你看看？」炎荒羽说
着轻轻推开她，捧起她的小脸，让她看自己。
. @/ w$ p  t# h7 z9 M　　阿玉看了一眼后，却仍紧紧地抱着他，不住地哭泣：「你……你好狠的心…
…人家好担心你……」
　　炎荒羽听得心为之一颤。借着月光仔细打量阿玉时，却见她的脸整整瘦了一
$ J$ ]7 o+ |6 W# ]% `9 D& s大圈。
* D2 u/ z2 D4 y% N- e* _7 D　　「唉……真是苦了你了！对不起……」炎荒羽满怀愧疚地紧紧拥住娇妻柔软
的身子，安慰她道：「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久呆了，当心着凉了。」
  R$ d7 O5 B+ G) a　　阿玉继续抽噎了几下后才从炎荒羽的怀里离开，只是双手仍紧紧地抓着他的
骼膊袖子，仿佛怕他再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似的。
( \( y/ \: p5 n; R- m8 O　　炎荒羽一笑。此时他的心里豁然开朗，就如同这皎皎夜空般晴晴朗朗爽净如
洗。
　　他突地一把将阿玉拦腰抱起。不防备下，阿玉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及至看到
丈夫温柔澄澈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柔柔地爱抚时，才醒觉原来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心下立即知道她心爱的男人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样子。欢喜之下，她连忙伸出双臂，
! y/ Z6 e' t- f/ P5 o# H紧紧地圈住炎荒羽的脖颈，呢声道：「阿羽……我要你抱我回去……」却全然忘
记此时两人还在九公的安息之地。
7 L9 k3 K& ~3 @　　在炎荒羽「混沌六知」的感应帮助下，小俩口无人察觉地回到了家中。
, k% S) X$ ]( v/ T, r) O4 ^2 [　　炎女还没有睡下，仍然坐在堂屋里，借着昏暗的油灯纳鞋底。见到儿子和阿
) ?' o/ ?, s% k" k2 O  B玉回来，破天荒地，她没有训斥炎荒羽。她知道，儿子实在也不容易。平时外面
的苦活重活都在他一个人肩上，现在最常陪伴的九公也去世了，他的压力真的很
大。
　　「阿羽，肚子饿了吧？来，阿妈给你焐着肉蛋粥……」炎女轻声招呼儿子儿
媳一起坐下道。
8 D3 B2 o1 A. C2 k, q- A' w; P　　炎荒羽的心里不禁一热，忍不住抬眼看了看阿妈，却见阿妈正担心地看着自
己，忙低下了头——他感觉眼睛有点酸酸的。
- \' Z8 k( e# K) m　　「来，阿羽，快吃吧，还热着呢！」阿玉手脚利索地替丈夫盛好粥，递上筷
子。
3 G6 J/ G, Q% N' a1 A　　炎女也坐在了一边，看着儿子往嘴里扒拉，忍不住心疼地道：「唉……瞧你，
这几天都瘦成什么样子了……」说着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赶紧抬起袖口抹
了抹眼角。
3 Q$ Y5 n8 H5 u# i% J　　炎荒羽将阿妈的一举一动都放在心里，却不敢看她一眼，只是埋头三两下扒
( |2 o! b( @' o* |完了粥。
, i& h& D/ }, L　　见儿子吃完了，炎女忙站了起来收拾，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阿
玉一眼。阿玉立即明白，阿妈这是把阿羽交给了自己，要她晚上好生照顾他。便
- v1 K& J5 a$ S1 p8 o微点了点头，抿了抿嘴，意思是「阿妈尽管放心」，然后便起身，不去和阿妈争
着收拾，而是轻轻一拉炎荒羽的衣袖，示意他跟着自己回房。
4 D  h. ^* R  Q  F2 D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阿玉立即服侍炎荒羽脱去了衣服，然后打来灶头煨着的
热水给他盥洗。
　　夫妻双双相拥相偎地躺在床上后，阿玉便紧紧地钻进了炎荒羽的怀里，纤手
3 W( N% Z1 n5 f$ g' D" _不停地抚摸丈夫，嘴里喃喃地道：「阿羽，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害怕……我
真的害怕你会有什么事……」
　　炎荒羽爱怜地吻了吻她的秀发，轻轻安慰道：「不用怕的……你看，我现在
9 k/ f7 s% h& v) W4 |不是好好的吗？」说着一只手不规矩地伸到了阿玉的胸前，摸摸索索一番后握住
  v) r! D) H& D2 J8 A! O! ?了一只鼓鼓的软玉，熟练地把玩起来。
$ l$ c4 @5 e, B* H. W　　阿玉受到刺激，禁不住连连娇喘了几声，本来要说的话也都不自主地咽了下
6 B, N$ e3 i. n去。一时耐不住地扭动起两条腿来……
2 n( [0 ?; F1 A- X; v! {4 o　　炎荒羽知道这两天的事情一定也把她折磨得很难过，有心要补偿她一下，便
- E% u6 Y% m+ U7 F' ?# o; J& b在不甚冲动的情况下，搬运真元，气贯玉柱，立时便崩腾而起，骄骄昂昂。紧接
着便翻身而上，一把拍开阿玉圆润的双股，对着那淋淋泛水的地方便熟门熟路地
尽根而入……
　　提心吊胆了多天后，阿玉这才算是落在了实处。炎荒羽给她带来的无比满足，
. P9 X1 `6 k& j( f  e- k" ], i5 ~: R使她终于能够确认——以前自己熟悉的丈夫是真的回来了！
　　小手紧紧地拽着丈夫黏湿叽叽的命根子，阿玉身心舒泰地伏在旁边，一动也
懒得再动，任凭下体溢出的秽物不停地流到床上而不去揩拭。
- x; e+ X. `; d1 `　　「阿玉，这两天辛苦了你了……你瘦多了……」炎荒羽发自内心地歉声道。
" `5 T( l. D, N  r他知道，自己这几天以来一直沉浸在失去九公的悲痛中，阿妈年岁又大了，家中
8 Z- i) p0 x$ h( j8 g的大小事情都只能由阿玉一力承担，因此她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不……没事的，只要阿羽没事，我再苦一点也无妨的。」阿玉适意地动了
+ |$ j6 |2 x) p% k" V( `% G7 L下身子，有刚刚经历过炎荒羽给她的畅美感觉，即使是让她去跳火海，她也是心
% J* p# s+ ]: A' a0 l甘情愿的。
! u/ C. p) M2 M6 W3 i. v# o　　「不过瘦归瘦，好象阿玉的奶子还是那么大哦，一点也没变小哩！」鼻内嗅
着满床浓烈的体液气息，炎荒羽忍不住调笑道。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过阿玉两
只饱满胀挺的乳房，那上面两颗紫胀的乳头更是沾满了亮晶晶的口水。
　　阿玉眯着双眸，陶醉地享受着丈夫的爱抚，小嘴里只知哼哼叽叽地呻吟。
　　「对了阿玉，这两天阿瑶她怎么样？你见过她吗？」事情一过，炎荒羽便又
想起了有关蓝星瑶的问题。
　　「你是说阿瑶？她这两天经常来啊，只是每次看到你，你都是一副呆呆的样
  E9 r6 E, ]" t3 @* _# d0 E4 F子，她喊你，你也就是嗯一声，老这样，人家当然就要走啦！」阿玉抬起脸来，
半撑起身子，细心地替炎荒羽梳理前额的乱发。
　　「可是……可是她应该知道九公……」炎荒羽话没说完，便被阿玉打断道：
「好啦！瞧你，阿瑶还没怎么着哩，就把你急成这个样子——放心，她好着呢！
说一定等着你哩！」
/ O* ?( L. T: o& _3 N& {2 |　　炎荒羽虽被她抢白了一番，但这个消息却将什么都抵消了。听阿玉说完后，
他立即弹起一把将她翻身压住，同时抱住一阵猛啃，嘴里却道：「呀——不得了
啦！现在晓得取笑啦！真翻了天了你哦……」
5 o% b4 o7 A( \; l' B+ F  K2 G　　可惜他的雄风还没有彻底施展开来，便被阿玉轻轻一句话打懵了头——「嘻，
9 N% ?% O; i7 S3 @1 b4 P6 T0 w好象那个文文和你也不太一般啊……」阿玉不轻不重地甩出话来，同时似笑非笑
% ~9 Z) w" n) M& L9 V% a地看着丈夫陡然变得僵硬的脸。
+ b$ B8 H& V& r( V　　「阿玉你……你什么都知道了？」炎荒羽呆了一下后脱口而出道。话一出口，
3 R7 w9 X; h% |7 O* }# Y! s9 h$ V他便后悔得想打自己一记耳光！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自己就糊里糊涂地招出来
) A, W: o, c2 |/ u" I了呢？真是昏了头了。
　　阿玉不禁大为得意。她没想到这个小丈夫居然被她轻轻一句便诈出了真话。
8 u5 y" w* i  q6 d不过旋即她便暗自苦恼了起来。这个小丈夫固然很好，可是他也未免太多情了点。
仅就眼前的就已经有阿瑶了——从那天的情景看，好象玉版和灵秀也有点嫌疑。
然而再搭上那个从山外来的小姑娘，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简直是开玩笑嘛—
5 d% }; o, S' W% U! C% b—当真要一个男人养上四五个女人吗？那这个家该怎么收拾呢？她不禁犯起嘀咕
来。
　　炎荒羽见阿玉虽未表现出责怪的脸色，但是那表情却犹犹豫豫的，不知她心
+ y: q- C' r% R7 u# Q2 [里究竟如何打算。思前想后，既然话已出口，索性硬起头皮问到底了：「阿玉，
那你想怎么办呢？」一面说着，手下便不觉停止了爱抚。
9 e5 Z6 W) T3 f/ ]8 t　　他这一停不要紧，反令得阿玉更有想头了——怎么才一提起多几个女人的事，
9 O! V& x, Y# a$ o8 F" k. k就对我不理不顾了呢？要是以后四五个一起来，那我还不……阿玉越想越怕，竟
有些恍惚起来。
　　其实阿玉究竟不是一个善妒的女人，这点从她对蓝星瑶的态度便可看出来了。
0 P/ P+ [. S& {+ W2 y! i' e可是在九公这件事上，炎荒羽接连几天的不正常，极大地影响了她原先的感觉，
8 {0 G, F5 R: N* W, h7 {使炎荒羽之于她的安全感大为降低，故此才会出现一连串的想法。
/ F8 x( Y) T0 w) ]. f　　见阿玉的脸色变得更趋难看，炎荒羽不禁暗暗呻吟起来。他怎也想不到阿玉
: y5 [  c) W' B) r/ {3 n! Q会一反平常地变得迟疑。
　　「阿玉……阿玉，你……你到底怎么想的，倒是说话呀？」炎荒羽仍不死心
地问道。
2 O2 Q% P1 Q0 \* I' l　　「阿羽……」阿玉忽然一把紧紧抱住了丈夫，颤声道：「阿羽你……你不会
是不喜欢我了吧……」说到「不喜欢」这三个字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竟
8 c+ _( ]$ B/ ~) C8 M! X* u( |: z给炎荒羽一种凄凉的感觉！
% H' m+ w: F* W- R) h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问题是出在自己的身上！看来一定是自己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到，所以才
导致阿玉有这种想法。
　　「阿玉，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对你不好了，就说出来，好不好？」炎荒羽将脸
紧贴着阿玉的颈窝儿，把体温尽量传给她，一面柔声道：「有什么事情不要藏在
心里，告诉我，啊？」
　　「阿羽……」阿玉轻轻怯怯地叫道。
　　「嗯！」炎荒羽忙应了一声。
　　「阿羽，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阿玉又小声地道，声音却是充
' K  T- e. ~1 V* ~- [4 W满了期待。
0 C2 |* m' i+ o, K　　「对，没错！我说过要照顾阿玉一辈子的——我说话一定算话，绝不骗你！」
% Z6 g6 Q  |/ [' Q. w炎荒羽抬起脸来，看着阿玉的眼睛，也正色道。
" S% a; z4 R  r9 N. l8 j　　看着丈夫诚挚的目光，阿玉的心总算松落了一些，虽然还有些害怕，但已经
好多了。
8 b) b$ D2 r) k# r" A. ]3 I4 u' i　　「阿羽，你摸摸我……」阿玉抓住了炎荒羽的双手，将它们按在自己高耸的
; _5 N9 ]4 O" T+ F) R- N0 p- r胸前。
3 p$ I: u; h, u! u　　炎荒羽虽不知阿玉为何突然之间变得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但却也知道，这
# I. j& ]0 g& I' E0 o1 s个时候一定要努力爱护她，以尽力驱散她内心的阴云。
　　「阿玉，给我……」炎荒羽在阿玉的耳边呼着热气温柔地道。他的元根已经
沛然柱立，他要采取主动，要抚去心爱女人的犹豫迟疑……
　　在激烈的交战中，阿玉再次溶化在了丈夫的烈火浓情中……
; `( `/ a/ R+ V! t: [2 d) J( K　　听着身边的阿玉发出均匀的鼻息声，炎荒羽的嘴角浮现一抹温情的笑意。
0 p% }0 v4 s+ {3 T6 j　　虽然他的手指还在轻轻地拈弄阿玉的紫葡萄，但她却仍然熟睡了过去——她
太累了——不，是太满足了……
　　炎荒羽的思绪重新回复到了最近几天身边发生的事情上来。
: F8 H8 t1 j2 K　　这几天的遭遇真的很不寻常，他想道。
$ @& I4 k7 t) ~/ A0 G% ~　　先是明秀花落别家，接着便是那山鬼再现，紧跟着又是九公逝去……
　　炎荒羽直觉地感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这冥冥之中的命运之网，
让这网里的一切无法摆脱它的既定安排。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思索着。这个时候，他突然特别的渴望能到山外的
世界去见识一番——不仅仅为了九公临终前的嘱托，更为了自己的将来能够更加
4 y- t+ Y' x2 u, T9 ^的充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计划，等到服侍阿妈颐养了天年后，他便想办法
到山外去闯荡一番。并且带着阿玉、阿瑶和玉版。虽然他从九公给他的书本上得
2 C+ I$ m, L; K' r知，山外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女人，但是他不在乎。他相信，只要做得好，绝不
会有任何的问题——他要同命运抗争！他不相信九公辛苦教给他的东西会没有用
武之地！
! M$ P7 @1 ^- `  E3 f. o% q　　念头象潮水一般来来去去。炎荒羽就这么胡思乱想地想了好一会儿。
! R; F' [- V& V　　想着想着，他忽然想到了柳若兰。
& y& u' I# B# d+ h) Q& G0 M' A　　一想到柳若兰，他的眼前便似乎出现了她那冶媚撩人的丰姿和体态。
　　不知她怎么样了……
　　炎荒羽的心不禁一阵动荡，不知不觉间腰下也柱立了起来。
5 i' B" T8 k  c5 W　　这几天接连不断的事情，竟使他忘记了还有柳若兰！
　　不过也奇怪，怎么他在他的印象中，就没有见到过她呢？炎荒羽不觉注意起
0 y9 M' K2 X8 Y; J' m4 q来，勃跳的玉柱也回收了气势。
5 h" h& O% v2 A/ \; o　　不想则已，越想他越觉得事情蹊跷！
　　照道理来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做为坳子里唯一的教师柳若兰于情于理
都应该出个面的呀，可是现在的情况却表明，从九公出现至今，她一直都没有露
面呀！
　　心中疑惑下，炎荒羽立刻闭上双目、意识返照，将「混沌六知」中的「闻音
知机」腾腾荡荡释放开来，目标直指柳若兰所处的小楼。
( V3 W; u+ Z& F+ z0 [　　令他惊讶的是，柳若兰的小楼里居然没有人！
1 q2 {7 c* t% x7 e" a9 ^1 W　　怎么？难道她不在吗？炎荒羽心里疑问道。这么晚了，没有道理她不在自己
0 X# m% y6 F6 t6 m9 ?房间里的啊？一面想着，他一面将耳力的范围铺散开来，尽量以面状延伸至坳子
5 z9 @3 E$ |- ]3 O7 G的每个角落……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整个坳子都沉睡在深深的寂静之中，连鸡犬之都
没了声息。刻意为之下，炎荒羽倒是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和咳嗽声。
　　奇怪了，坳子里没有啊，难道……
0 Z- d3 j/ B3 c: E　　炎荒羽重又睁开了双眼，将听觉注意收摄回来，皱眉沉思起来。
* ?+ Y6 V$ H8 J) f　　蓦地，炎荒羽想到，柳若兰极有可能出到山外去了，所在不在家！
　　想到这一点，他又纳闷起来她到山外去，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呢？对了，阿瑶
她们一定知道——特别是文文，她那天还说要去柳老师那里问功课的！心里想着，
炎荒羽便有些躺不住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正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时间，实
, {5 v; D8 i: O/ G- N0 }% @/ l在是不宜去半夜敲门，因此只好忍住了起床的念头。不过心下却记住了，天明后
* l" a8 ~  g' O% h4 v4 F一定要去找她们几个问个明白。
3 Q, E2 u" l! W% Z+ o　　心头一件事情落实后，炎荒羽便轻轻地动了下身子，调整了下睡姿，闭上了
  x' N$ _5 O/ i- m5 }: O眼睛。将心意尽数内敛，放到体内的动静变化中去，全心体会「混沌真气」自行
澎湃周转的玄奥之境。
　　雄鸡报晓声起起落落地响了起来。天色将明的时候，阿玉醒了过来。
! d1 S' H8 c( l% L+ s　　她一动身，炎荒羽便知觉地反手将她搂了过来。
+ O  A' J) X) ^* W( M4 q$ k* Q! h　　「呀……阿羽你……」阿玉尚在朦胧中，不觉呻吟了一声。
　　「怎么样？还累不累？」炎荒羽附耳絮语道，同时两只手也开始前后上下地
摸索起来。
　　「呃……羽……」清晨正是万物舒醒、生机勃发的时候，人也不例外。在男
人那令人体酥心跳的爱抚挑逗下，少妇的春情立刻如星火燎原般燃烧起来。半梦
半醒之间，阿玉淹没在了炎荒羽掀起的无限甜蜜之中……
　　「阿羽，这几天多亏了你的几个小伙伴照应，今天你得跟他们出去了，趁着
天气转凉，要积一些过冬的干货和柴禾了……」炎女对正胡噜着稀饭的儿子道。
, D! V8 M) F& m- E" ?, C+ I, y　　炎荒羽不禁一呆。转头看了看阿玉，见阿玉点头肯定，便也只好闷闷地埋头
吃饭。这时阿妈已经给小阿屏喂好了饭。替小家伙擦擦嘴后又道：「我带阿屏到
- |- g! S& ?7 \& f  W- _龙婶家去转转，顺便问她借把梭子——对了阿羽，回头不要忘了削一支给阿妈，
" x/ I8 K* \9 y. o原来的那支给阿屏乱放，不小心轧折了。」
　　炎荒羽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阿玉明显看出他心里有事，只是碍着婆婆不好说。等炎女带着女儿一走，她
便忙挪到炎荒羽的身边，紧紧跟他挨着，柔声问道：「阿羽，是不是有心事啊？
能跟我说吗？」说着一只小手向下伸到了丈夫的腿间，轻轻抚弄。
6 P4 v6 b$ b& h* w& {( a: u9 P　　炎荒羽不觉一胀，有了反应，扭头看时，却见阿玉笑吟吟的，一脸的温柔。
心中一动，便放下筷子，一手将她揽进怀里，一手便托住了她胀耸的胸脯揉动起
来。嘴里却应道：「是啊……我想去看看文文……可是阿妈又要我进山……」
　　阿玉被他弄得浑身发软，止不住一阵一阵地湿润起来。娇喘了几下后才勉强
/ G, ?% H& `2 D' A9 \3 v1 I3 u, k集中起注意力来，那声音兀自还有些发颤：「唔……阿羽你……你不要这样……
8 ?; O4 v5 b# P0 |人家答应帮你……就是了……」
1 D# Z) E+ P) Z) i2 k" h/ c　　炎荒羽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嘻嘻破颜一笑，在她脸颊重重地亲了一下，由衷
' d2 z6 U% Q' ^. V) s& \* Z道：「我就知道阿玉最好了——那我尽快，看完文文后就去追阿虎他们！」
　　阿玉被他弄得心神不定的，双峰胀胀的。心里也确实怕丈夫再就此歪缠，更
怕自己忍不住就此再投入他的怀里，到时候自己家里的事情来不及忙，就糟糕了。
当下听了炎荒羽说了后，便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应道：「行行行……我知道啦！你
……你快些去吧……」
　　炎荒羽如蒙大赦，立即一弹而起，临走时还不忘记痛吻阿玉一番，同时手下
$ C4 |. i1 a: Z更是揉得阿玉的乳峰跌荡起伏……
　　看着丈夫离去的身影，阿玉心里被甜蜜塞得满满的，直至看着炎荒羽的背影
消失在岔路口，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心神恍恍地收拾桌子。
　　炎荒羽来到地质队的驻扎地时，意外地发现，所有的地质队员都没有出门，
在屋子里忙忙碌碌的。
' H) O" \) I/ H　　见是炎荒羽推门进来，刘江勇忙一面吩咐队员不要停下手里的活儿，继续工
作，一面主动迎向炎荒羽。
　　炎荒羽眼尖，一眼便看见刘诺文正在屋子的最里面，和两个队员在整理一个
/ Q+ i9 h4 W: N箱子，见他进来，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却又黯然了下来，心中不觉有些纳闷——
文文这是怎么啦？
* r- k5 w+ E* m! v) h/ L　　还来不及细想，刘江勇便已经拉着他的手往屋子里带了。
　　「阿羽，你今天怎么没有进山啊？来来，到这儿来坐。」刘江勇轻轻将身子
) p, z, l: C& X4 X- z一横，吩咐炎荒羽坐下的同时，自己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正好不露痕迹地插在
( r' D/ x* ~1 S0 ?了女儿和炎荒羽的中间，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 g9 f" u) C( Q9 a2 \: O* G) X　　炎荒羽一窒，被刘江勇这随口句问得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只有刘诺文一
个人在家的，又心情兴奋紧张，注意力放在了见面以后两人如何如何上，没在意
( \' X6 [0 J7 d察听屋子里有没有人，所以就连门也没敲便直接推门进来了。岂知非但屋子里不
是刘诺文一个人，干脆所有的人都在了！这完全出科他的意料，猝不及防下，刘
6 p+ u) E5 z' r& \4 b1 `江勇的问话他哪里答得上来呢？总不能直白地告诉他——「我是来找你女儿的」
. \- i, J6 L# B" Y. Y- X- \吧？他的心中不禁暗暗自责，同时也惕然起来——今后在到一个地方之前，一定
先要用「混沌六知」好好地探察一下这个地方的情况，绝不能再发生类似令自己
措手不及的事情了……
8 a& H" |9 C; h. Y6 J　　一面想着，炎荒羽的脸上不觉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刘江勇的阅历何等的丰富，
立刻便猜出来他心里所想，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当下也不为难炎荒羽，马上转换
/ M, W* @- p' w2 L  a8 H了话题，关心地问道：「怎么样，现在好些了吗？九公也是老死的，不要太伤心
* P+ c- @$ b4 h3 r0 l$ `% V了——你看，他老人家临走时的脸上还带着笑……」
　　炎荒羽抬眼看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不想继续这个令人心情沉重的话题，
( b6 a0 U- T2 F便张目四顾，有话没话地问道：「刘队长叔叔，今天你们怎么都没有进山呢？叔
叔伯伯们都忙得很啊……」
　　「对啊，我们正在整理这些天来考察勘测的资料，看还有什么地貌地矿值得
; z# l) v6 Q. }; l* ]" u. i注意的——唔，你们这儿的山体地质不太稳哩，还有这儿的气候……」刘江勇一
说起自己的本行，便来了兴致，不知不觉地滔滔说了起来。
7 x0 ^# P5 m1 w: z　　炎荒羽对这个他不熟悉的领域是一点兴趣都欠奉，不过刘江勇说的「整理」
# \# O/ i' h2 H二字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忍不住插嘴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 X: \. \" h* t9 z8 V　　刘江勇一愕，他没想到炎荒羽的观察力和心思这么缜密，竟一下就猜出了他
/ w! W$ ?7 ^% q  [1 A, d们的动向！因为怕女儿和这个山里的男孩子再糊里糊涂地交往下去出「大」事情，
; ^5 \7 p7 W1 j4 g8 e( B8 T他这个做父亲的连刘诺文都没有告诉，只和几个核心的队员透露了一下，做好随
时出山的准备。
" p  U  n7 c. N$ V# h　　刘江勇不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大男孩。
9 L5 x6 y  g) x+ c2 j　　象他这样的年龄，如果在城市里，正是沉浸在父母的百倍呵护中，在充满明
9 L1 d8 ]* u: ?/ C媚阳光的教室里念书的啊！可是他却已经挑负起了养家糊口的重担……
　　刘江勇继而又想到了那个可能性。
' e0 d1 m% l5 S　　要是是真的话，那么这个男孩的命运将会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自己
的女儿文文地未来也将会随之而……
　　唉，可惜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能证明什么。刘江勇不禁苦恼起来——要是有
+ K4 ~1 B+ {& M0 o* d4 E能够鉴别的一手材料带回去就好了，最好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证物……
) _6 k; C4 ~6 A　　想到这里，他的心陡地一动，心头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 X  }! e0 S* {( z3 E　　「哎呀！怎么就这么笨呢！这个方法早就应该想到了呀！」刘江勇情不自禁
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前额，失声叫道。
6 r. m# w  Y& B5 P　　见满屋子静静埋头忙碌的人都被自己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给吸引了注
/ Q3 Y3 y9 o) K6 S( u! h+ H0 t. E) k意力，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向他和炎荒羽的方向望来，刘江勇顾及不上解释许多，
只是挥了挥手道：「我没什么事——你们继续忙你们的！」转而又温和地对炎荒
羽笑道：「对了阿羽，我们的小华医术很不错的，怎么，要不要让他给你检查一
下身体？」他嘴里说的小华，就是地质队的队医华平。
　　听到队长突然提及自己，华平不觉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 C* d4 Y% D$ ~' L5 l7 k　　「对啊，华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好的。」炎荒羽由衷地点头承认道。在给九公
) J+ b( T& H# t; d- l诊断中，华平医生高明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 D( o, G/ S+ Q3 b. z　　可是那时是给九公诊病啊，他都那么老了，而自己的身体可是好好的呀，要
检查身体做什么呢？此时对刘江勇一直拦在他和刘诺文之间，他的感觉更是不爽
$ K" }6 Y5 ]  d) ]# C6 W了。
: q3 U- J( l* f, M& o, C　　「这个……那……要真是这样的话，给我一个人做，还不如给全坳子里的人
7 A5 x. U2 f3 m1 {% h( O都做一遍哩！他们中的好多人身体都不怎么好哩！」炎荒羽不以为然地道，但随
  |0 e6 ?- S* h: j即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全村的人——不如正好借这个机会给身体一向都不怎么
$ z5 V' @, [* w) H好的阿妈，还有坳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做个检查哩！
　　听炎荒羽这么一说，满屋子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看着队长刘江勇，看
他怎么回答。
　　「这……这个么……」刘江勇没有想到炎荒羽会来这么一手。但一转念，他
便释然了，笑道：「那当然没有问题啦！我们在这里一住就这么长的时间，也确
# l7 p, i8 P) r7 i( [* M4 E2 t实是带来了很多的麻烦——这样，我们就给全村的老小都做一次体检，以报答大
家！大家说好不好？」这最后半句却是对屋子里正竖着耳朵听着的队员们说的。
　　听到队长这么说话，一屋子的人立刻爆出一阵叫好的欢呼声。
　　「好哇！」
7 g/ B5 _7 D7 A  a5 D: O( a: o　　「是啊，就该这么做啊……」
　　「太好啦！」
　　「是啊，我们队长想得真周到啊！」
2 O7 ]# u( U9 |8 L8 ]( M/ H/ b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的时候，只有刘江勇笑眯眯的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了自
4 Q! y0 X$ g4 \. D/ h得。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什么东西都有可能造假，也什么东西都有被怀疑的可
: C9 d- N, b& a( l! L' |4 L能性，但只有一样东西，却是没有任何力量能左右其真实性的，即便万能的上帝
也不行。
　　那就是每个人的ＤＮＡ遗传密码。
　　他正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要带炎荒羽的血液回去，做亲子鉴定。
7 J* i; L2 j- Y5 `9 R) ~$ e+ R$ H% P, X0 M+ E　　　　　　　　　　　　　　第三章情心纠结
7 D- Y: K! X& W5 B" x0 E　　走在山林里崎岖蜿蜒的小径上，炎荒羽的心情殊无半点的愉悦。
3 c1 Z; {: E6 j, M　　那个可恶的刘队长，居然拉着自己的手叽叽呱呱地讲了半天什么体检的东西
——那关他什么事情啊！他只想和文文说两句话而已。可是刘队长那架势分明就
是不想让他有和文文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嘛！要不是自己还要进山，今天非得跟他
耗上不可，哼！就不信他不上厕所？他不喘气？
　　炎荒羽想想不爽，恰好一块石头硌了他脚一下，正在气头上，他便抬脚　便
0 A! I' t- ?- U' z$ ^$ o狠狠地踢下去——「啊哟——」一阵剧痛从脚尖传来，炎荒羽忍不住惨叫一声！
: V# C+ \+ ?9 ]3 E# M7 R' \　　不过这一下钻心的疼痛反倒刺激得他清醒了过来，多多少少地将他的注意力
! i% C& B$ t. {5 r# C, F从刘江勇身上转移了一些。
+ g9 i6 u4 q' ~　　「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小鸡肚肠了？」一个念头从他纷乱的思想中冒了出来。
炎荒羽忽然记起九公教他的——做事情要推己及人，设身处地。
　　「毕竟文文是他的女儿……」他隐然间感觉自己有点能够理解刘队长了——
  m" I2 s& I$ @9 y% c9 C% N尽管只是模糊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已经使他渐渐地不怎么生刘江勇的气了。
　　「唉，另外再找机会跟文文说话吧……」他暗想道，「反正还要有几天的，
4 \5 g, X0 F6 m( Q/ w' i* ~0 \5 S他们还要给坳子里的人检查身体哩……」这样想着，炎荒羽轻轻屈了屈左臂。在
2 |( j0 K: @. E: u那个地方，有一个针眼儿，虽然还有些隐隐的刺感，但已经无妨大碍了——正是
- c- t! t1 @0 [8 [) _- v. A! I在那里，华平医生抽取了他的血液，还给他化验了血型。炎荒羽虽从九公那里知
1 C- p) }) s) c7 z; p! b" B2 |道人的血型都有不同，但却也是头一回得知，自己的血型是ＡＢ型。看着刘江勇
9 z4 H# j- _4 t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化验结果，炎荒羽隐隐觉得这个家伙好象对自己有着什么不能
见光的图谋……
5 j7 e% T6 N& c  A& I　　一阵带着秋意的山风拂面而来。那寒凉的感觉令炎荒羽精神为之一振！
% ~  K- r& j: k5 x% I1 a5 p  L6 ?　　——不去管这许多啦！他甩了甩头，将心神放回眼前的山道上。
8 z4 x7 S0 t" p! S9 n  T　　「咦——人呢？这附近怎么没有他们的痕迹呢？」炎荒羽四处查看了一圈，
竟意外地发现，过仔虎和郎根旺他们这些小伙伴们居然杳无踪迹。而且看这一带
的形势，分明有好两天没有人来过了！
$ L* p& w8 s& `3 X　　炎荒羽不禁纳闷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伙伴们都到哪里去了呢？一
) ?$ `6 r0 K9 {+ T: g, H" E面想着，他那「混沌六知」中的「闻音知机」便一面自觉发动，向四处延伸其机
2 W8 [7 ^: X4 j7 S敏无比的灵觉。
% c, g1 r* D( F　　「……原来在那个地方……」炎荒羽闭着眼睛低声自语道。九公教给的「混
5 u: G& |. c3 q5 a沌诀」实在地妙不可言——他已经隐隐听到了，在他身处位置的东北角约摸三里
& u1 y8 |4 i; U) x$ p地的地方传来了几个伙伴的声音。
　　既然找到了他们，那就赶紧去和他们会合吧！
　　炎荒羽长身而起，内心怀着对九公的深刻感激朝着伙伴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3 i, v# T( N6 k# ]1 m7 e  Z6 f4 e9 V　　由于定位准确，炎荒羽没有费多少周折地便找到了伙伴们。
　　远远地，他便感知到，伙伴们正分散在方圆二百公尺地范围内忙碌——但是
意外地，他没有发现蓝星瑶。
　　炎荒羽找准了过仔虎的位置后便径直往他的行去。
　　过仔虎正埋头将面前的一株双人合抱的大枯树杆劈分开来。
　　「阿虎——」炎荒羽在他对面停下，轻声唤道。
; W, T# @/ {/ i( M, u　　过仔虎觉察出有脚步声靠近自己，但他以为是其他伙伴们的，故而也没有在
意。及至听到炎荒羽的招呼后，他才身子震动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斧子。及至
抬头一看，果然是炎荒羽时，顿时大喜！
  g1 k3 T" q7 R% k　　「啊呀！是阿羽啊！真的是你啊——喂！大家都过来！是阿羽，阿羽回来啦！」
过仔虎忍不住欢喜得大叫起来，同时一把摞下斧子，跳过去双臂张开紧紧抱住了
3 Z4 g9 {6 L: t: y9 `炎荒羽！
* M0 }# a' F5 K. R; X　　炎荒羽登时感觉眼圈湿湿热热的，一股说不出的暖流涌上了心头。
8 F3 Y2 Q$ T4 M' @　　伙伴们还想着自己哩……
　　听到过仔虎的叫嚷，其余四散的伙伴也忙扔掉了手里的活，赶着围了过来。
　　「呀！真是阿羽啊……」
( A- S+ A" M# i" s2 E- U6 x: P! p　　「阿羽你来了就好啦，没事吧……」
6 y# u/ v1 I% ~% X$ ~8 o& t# L　　「灵秀你瞎说什么呀，阿羽怎么会有事呢！」
　　「嘿！阿羽哥来了咱们就更有劲了！」
　　看着身边亲热地围着同伴，炎荒羽眼圈红红的，赶紧抬起袖子来抹抹眼睛—
0 I6 Y" a/ `; P9 {% v$ p—在一个人孤独地思考了这么多天后，现实生活中的伙伴们带给他的温暖实在是
让他感动不已……
) ~% j  J' k7 y8 z0 Z2 O　　看着他们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炎荒羽只能使劲地点头。
　　好一会儿后，大家的心情才平静下来。炎荒羽也这才有机会将每个人打量一
; \$ H  s9 I4 z! {  F遍。
7 n0 c" A5 w$ s. W　　阿虎、根旺、玉版、灵秀、小石头……
/ n: x6 f2 G9 D　　炎荒羽看到，他们每个人都瘦了不少，但是意外地，他也感觉到他们的身上
9 `" [/ q3 Q. m: `- b$ L; B都增添了不少的成熟和稳重。
! b, H$ T+ {2 ~( Y/ S/ |: |　　他还看到，除了原先的伙伴以外，还多了四个坳子里其他组的孩子。
　　看到炎荒羽询问的目光，过仔虎忙迎上来道：「哦，是这样的，不单单盘哥，
其他两组也有领头的要在秋后出山哩！所以老龙叔就在那次围猎后重新分了组…
+ z8 Y2 i6 m# G, M+ P9 |& Y& ~8 e3 M…」
+ X" ]9 e* @8 ?4 C9 a' O/ u1 t　　炎荒羽这才明白过来。同时也暗暗惊觉自己竟然对这种事情也懵懂起来。要
9 ~3 A' X) }7 ?/ O知道，这种调整的事情他从小长大，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而且每一次都是在秋猎
以后进行。可是现在自己竟然会一时想不到这一点，足见自己迟钝了许多……
　　「现在是阿虎带着我们大家哩！」这时灵秀插嘴进来道，同时不自觉地往过
仔虎的身边靠了靠，弄得过仔虎有些心虚地让了一让。
　　炎荒羽立即从两人无形中透露出来的神色动作看出来，灵秀和阿虎之间的关
系不一般！
　　再看看两人，炎荒羽的心底油然生出一线感慨——是啊，阿虎也有了自己的
( T0 K5 [. F% j$ b6 q感情寄托了……
　　他由衷地替两个好伙伴感到高兴。虽然当着众人的面，他不好说出来，但是
那含笑来回扫视二人的样子不啻告诉二人：他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秘密。
　　「哪里啊，阿羽既然重新回来了，这个头儿当然还得由他来担当了！」过仔
虎急忙罢手推辞道。
* C7 ~8 S' z" J* I# K5 K　　看着众人均以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炎荒羽暗叹了口气，说心里话，他对这
个头儿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这倒并不是做头不好抑或是责任重大，而是一向对
0 t1 b0 z* S) ^5 ^9 K! i物质、权力的淡泊所致。经过多年的修习「混沌诀」，他越来越感到人性、感情
7 @3 c7 e7 r% @8 o# @* Y3 z等内心思想方面的东西要比这些对他的吸引力来得大，来得重要。
　　看到灵秀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安和委屈，他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不应
该以一个特殊的状况介入这个群体。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个群体在过仔虎的带
领下，已经运行得很好了，这从目前大家的状态便可看出来，每个人的精神都很
好，这说明阿虎的安排应该说还是很有条理的。
　　想到这些，炎荒羽的心里有了定论。
' B4 ^, c  }2 r& x  G　　「不，还是由阿虎做吧，我还不想当这个头——而且也不一定当得好……我
还有九公的事情，要经常去看看坟……不太能照顾好大家的……」不出他的所料，
. M3 T# Z0 Z# @* o# {2 O/ y不仅是灵秀，就是阿虎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掠过一线轻松，这说明他自己其实也是
十分在意这个伙伴中的「领头人」的位置的。
　　经他这么一说，伙伴们这才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 b* b( N% K9 F* Z' S# }　　「好啦！你们还是去自己的事情吧！」炎荒羽笑着对众人道，「阿虎、玉版
( f+ T2 X' Z# j你们留下来，我有事情要问。」
) P! C! m3 O# i% l! ~  f8 o2 c　　听他这么一说，几个人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7 r% x6 x4 w( Q, a　　炎荒羽居中，玉版、过仔虎分开两旁，三人刚一坐在枯树杆上，过仔虎便感
激地道：「阿羽，你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
你！」挪动了下屁股又一脸敬佩地道：「你真厉害呀，居然都打到了『软金狸』！
* h4 G; j& _3 x% q- K/ V$ v+ r难怪那天没看见你有什么东西哩！原来有这么好的东西……」
' [" Q4 h5 o, T　　炎荒羽一怔，他知道这「软金狸」的事情自己并没有外传呀？怎么过仔虎会
, r7 E& @1 C' p; q4 ~8 C知道的呢？心里想着，目光却正好与一直脉脉地看着他的玉版相遇，心下立刻明
白了——一定是玉版，要么就是阿瑶说出去的……
　　玉版从炎荒羽的目光中敏感地看出了他的意思，因怕情郎有什么想法，更怕
! O0 ?" `& W/ N5 G! l/ u他会因此责怪自己，便忙主动开口道：「不是我，是阿瑶她阿妈说阿羽送阿瑶
7 @3 s5 |, C) m『软金狸』的，我跟阿瑶就是证实了下……」说时凤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惶然。
  r* q1 D5 r3 @- {, }0 X- |　　炎荒羽心下本来就没有责备她和蓝星瑶的意思，既然都已经大家知道了，也
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况且迟早要把狸子皮拿到山外去货卖的，就更毋隐藏了。
因此便笑笑着摇了摇头，安慰玉版道：「没什么，反正也要拿出去货卖的。」话
音刚落，玉版略带紧张的俏脸立时便放松了下来。
8 W6 M. _- K  I3 Z　　这时炎荒羽才明白过来，为何在围猎后同伴们看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而
, O7 r3 T; |% S5 x0 V5 m9 `现在则比从前敬服更甚的原因了。暗叹人心势利下，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对了，我正想问问你们，阿瑶怎么今天没有看到啊？她没来吗？」
　　「哦，阿羽是说阿瑶吗？她已经两天没来啦！」过仔虎抢着回答道，玉版本
来张了张嘴，见他抢先，便不作声了，只在炎荒羽身边看着他。
% l$ {- d* J$ F- v" ^　　「怎么？两天了？那你们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来呢？」炎荒羽心里有些紧张
0 s8 `& v! Y6 b' v不安地问道。他想起了蓝星瑶要嫁到山外去的事情。
$ q5 D& _- ~: U$ n, k　　「哦，这个我们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最近她阿妈不让她出门的……大
概是要嫁人了吧！」过仔虎本来就十分的佩服炎荒羽，此时再加上炎荒羽主动放
弃当头领的机会，心生感激下，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只可惜未能注意到
炎荒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炎荒羽的心直往下沉，目光不自觉转向玉版。
+ e3 `3 D% d4 F5 f2 t　　「不要听阿虎乱说，」玉版觉察出炎荒羽情绪有异，又深知他和蓝星瑶之间
! c6 m. c" O# [/ F+ t4 E9 V& M, K5 @的关系亲密，便忙驳斥过仔虎道，「只是说说而已，大家又没有谁真的证实过，
( d) t$ t# G% o- J. ]坳子里哪个女孩子家到了这个年龄不都在谈婚论嫁的？」见过仔虎一副张口结舌
的样子，玉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又道：「象我阿妈早一阵子还说怎么把我给嫁出
+ B( O4 p  y+ }* x; t/ n  b9 J6 i去了呢！」
) Q& K7 X( A5 n# B　　过仔虎尤是不省，仍犟道：「可是阿瑶是嫁到山外……」话说出一半，忽然
* ?) u  H. D, G4 I注意到炎荒羽难看的脸色，终于恍然大悟，心中不觉发起慌来，声音也变得颤抖
. {3 g! [. X/ f/ s. {了：「呃……呃……这个，这个我也是听人说说的……阿羽你不要当真……」说
2 @- T$ M! ~+ a着声音是越来越低，说到最后竟反而产生欲盖弥彰的效果了。
) I2 e4 j. E4 X- v2 j. e+ e# G　　炎荒羽不觉呆呆怔怔地出了神，一霎时竟满脑子的空白，连玉版连连喊他的
& n# w4 y0 s9 ]声音都没听到……
' J0 Z, d, w1 ?- g　　玉版终于忍不住「乎」地站了起来，绕到身后径直照着过仔虎的屁股便是狠
# l/ N* a2 P' M) Y狠地一脚！
6 c7 w4 ?5 D: R' @! r* E　　「唉哟……玉版姐你——」过仔虎先是护痛地惨叫一声，一面「腾」地跳将
来来，一面便欲转身抗议。及至看到玉版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时候，随即便醒觉她
这是为自己胡言乱语招惹了炎荒羽而痛下辣手的，顿时萎了下来，低了头不也敢
1 ]1 E$ [3 [3 ~! Q# H$ ~& M言语。
. n' D6 d% @" [; X: ^1 }　　玉版再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后，才低声呵斥道：「还不快滚你的，没的留在这
" k: Y; Z8 N  J: E9 e( \里现眼！」
　　过仔虎不禁一噎，险些晕过去！皆因玉版姐在他们这群人的心目中，一直都
" d! _  [) D% o是十分温柔善良的，从来就没人见过她生气，更没人见过她气成这个样子！此时
: Q3 Q1 C; g4 T1 k* D3 ]3 f! ~她不但生气了，还破口骂了人，这如何不叫过仔虎大惊失色！
　　再不敢停留半刻，过仔虎便抱头鼠窜，连地上干活的家什也顾不上拾起来，
便一溜烟地跑了——总算他还记得灵秀的位置，跑的是朝着她的方向。
　　「阿羽……」玉版重新坐在炎荒羽的身边，心疼担忧地抱着他的一只骼膊轻
- @5 e7 \6 V1 @轻摇晃着。
7 V- z) ]) u* Y　　见炎荒羽仍是那个样子，玉版终于忍不住担心地低声哭了出来：「阿……羽
……你不要这个样子啊……」她实在没有心力再去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不管
* b. V1 ]( u. @怎么解释，事实是最残酷的。她知道，这几天蓝星瑶被阿爸阿妈锁在屋子里出不
1 N8 b* `0 U' ?5 w0 U来，其实就是因为等着到时候把她给嫁出去……
& D  E/ d9 P1 H' m0 t　　「唿——」炎荒羽忽地挺直了身子，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随即面容一霁，
% W% f3 C  J+ w. c& e嘴里自语道：「管不了这么多啦，我就不信事情没有转机！」说着冷笑了一声，
, k, l! R, Q, _2 {* _便欲起身。
　　不料刚一动身，才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的骼膊，定睛一看，却是眸中淌泪的玉
, j1 {" x' s' l; `) S' e版。
4 {* U; @# F1 z, @: ?　　炎荒羽不由心头一紧！
　　呀——还有玉版哩！自己怎么能忽视了她的呢？
, X; T3 r7 \/ w0 _8 H　　炎荒羽不禁暗暗自责，他忙转过身来，反手将玉版的纤腰搂住，轻轻地在她
耳边道：「玉版，不要哭……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呢？放心，我没有事的，真的
$ U' B( v  W- w* g/ `' G0 g! F5 j……」说着另一只手将玉版的脸儿轻轻地托起来，看着她笑笑，然后眼角迅速扫
" i) a: I2 l: |# c视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注意，便将嘴唇凑上去，轻快而温暖地吻干了玉版湿湿的
双眼。
　　「玉版，不要哭了……眼睛红红的会不好看的……」炎荒羽又柔声劝道，同
4 O& M4 F- }5 }! d时托捏下巴的手自然地下滑至她突挺的胸部，停了下来，五指略略用劲收拢了一
些。
　　「呵……」玉版酥胸陡然受到这意外的刺激，本能地一胀，随即便大吓了一
1 L6 ]& i8 I( j  C8 ^跳！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炎荒羽竟在会大胆如斯，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
/ Y" r' B% p* N2 R" X, _& q对自己行轻薄之举！
. Q5 s' u0 x5 @* H  q6 y& C　　看到玉版一双凤目因惊吓而突然睁得大无可大，炎荒羽心头竟自生出戏谑的
  l8 z$ k1 g' b  I: z快感！情境刺激下，他更泼了胆子索性一把将玉版搂进了怀里，大嘴猛地压了上
去，好一阵痛吻！同时那抚在玉版酥乳上的手也大肆揉捏开来！在这一瞬间，炎
/ g4 g% q) [3 L/ r0 D7 _荒羽竟有种「天大地大我最大！」的豪情，那种豁出一切的感觉实在是令人迷醉！
. W6 F* z' f' s　　但随着舌尖重重的一痛，炎荒羽立即又生那种狂放的云端落回到了现实当中
——在惊慌失措下，玉版本能地咬了一口。恰好咬在炎荒羽递进她口腔的舌尖上。
5 _' X4 A) _5 X+ B% t　　「啊呀……」炎荒羽疼痛之下急放开了玉版，「啐」地吐出了一口血沫。
8 z3 Q/ P+ |+ s5 u1 e# l( `　　见到情郎吐血，玉版立时回过神来，心里真是既痛又气，忙附身上前道：
) s' ^9 ]! `/ }. u「呀……阿羽你要紧吧——对不起，我……」
　　炎荒羽苦笑着摆摆手，示意她自己不要紧。
　　场面立即陷入了尴尬中。
" [$ o- L' A6 N, [) Y　　一方面玉版虽然有些后悔——毕竟自己已经把身子给了炎荒羽，但想想又有
些害怕——阿瑶一定也是这样的，但她还是要被她阿爸阿妈嫁出去；还有，要是
自己要温柔一点，只怕阿羽又会再抱住自己乱来——要是给伙伴们看见了，那她
: y, `& p% d4 V' r: z# i5 e真的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 _$ K% ~) g5 U0 E4 l　　炎荒羽更是觉得难堪！他怎么没想到已经身属自己的玉版居然会拒绝他，还
咬了他一口！更想不到的是，她咬了以后，也只是说两句对不起，殊无跟他亲热
0 I  ]% Q3 E3 m7 c' M的迹象，这让他顿时进退失踞起来……
　　「对了，你们怎么会到这里？」静默了良久，炎荒羽终于打破沉寂，开口转
2 J$ m0 J. x0 J$ x6 j了话题道。
* @7 v% Z' Q' g; p) V/ p* e4 V4 D　　「我们在上回围猎以后，阿虎偷着岔到路边玩，结果发现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物件特别多，就带我们来了。」象是捞到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玉版赶忙接口答道，
同时身子也向炎荒羽挨了挨——炎荒羽这么长时间不作声，实在让她有些心慌，
- M5 E1 N- e4 f5 J* N* O不知道他会否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哦，是这样的啊。」炎荒羽点点头随口道。他也是没话找话讲，刚才玉版
的那一咬，突然让他产生了两人之间那不可捉摸的距离感……
　　「嗯，就是这样的……」玉版不敢再说什么，只唯唯地应道。
* y; \: m9 L- b' }+ P　　两人之间又没有了话。
　　炎荒羽突然想到，要是阿瑶在这里，他们两人会不会这样呢？略一想，他便
6 T0 i+ S' d- {7 p* z否定了。因为他坚信，对于蓝星瑶来说，阿羽哥哥就是她的一切，不要说当着众
; o% n( p" J8 J8 i) s9 D% i人的面亲热，就是让她公然宣称炎荒羽是她的男人，她都会做的！这么一想，炎
$ e# r9 C# i4 E" s2 q  l% Z3 `荒羽更觉玉版同他的距离拉了许多。这时他倒有些恨自己了，恨自己把持不住，
! `: B9 p5 I9 Q8 [破了玉版的身子，弄得以后不好收拾。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否真的对玉版一点意
: I+ H4 y/ s/ F% A3 t7 c思也没有呢？好象又不是这样。从心底里来说，他还是很喜欢玉版这个比自己年
1 Q2 j3 G0 \  a& r龄略长的女孩子的，有时在和阿瑶，乃至阿玉欢好的时候，自己还时不时地想象
& |( _/ L6 D7 ^( \; x, v: R" g要是身下的人儿是玉版姐就好了呢……
  Y4 L* V3 \' @0 O　　这样乱想着，炎荒羽的目光无意之中瞥了玉版一眼，见她低眉顺目地看着自
$ M; ]% M9 p- a7 T+ \$ Z% ~) J己的脚尖，竟是一脸的楚楚可怜，心中不禁怜意大生！他陡然间明白了，自己的
若即若离，说不定已经伤害了这个女孩子了！无论从哪方面说，既然人家已经将
一生的幸福交给了自己，姑且不管以后是否能如意地实现她这个愿望，至少目前，
自己应该对她好一点，多关心一点。
. T  P/ o+ v9 g; V' ^　　想到这里，炎荒羽主动伸出手来，轻轻地将玉版一只纤手握在手里，见她脸
+ J% Y" r2 g3 P, y) x  s上露出意外的惊喜，心中更是歉疚。
# }: s. e) V4 v+ N0 S* H　　「玉版……你还没有忙完吧？来，我们一起来，好不好？」说着炎荒羽拉着
/ t# q' @: _9 E8 U4 r7 k  i4 n5 u玉版站了起来。
/ [$ j3 @( B% Z; p& f% ^　　「阿羽……」玉版眼圈一红，忍不住开口唤道。
6 b4 |* y7 ^3 e+ O9 n0 b+ a5 S　　炎荒羽忙应了一声，一面目光柔和地看着她，道：「怎么？有事吗？」
　　「阿羽……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想让你抱我……」停了一下，玉版又道：
「我都已经把身子给了你了……只是……在这里我怕让他们看见不好……」她一
5 t  f/ k% t2 f9 A: D9 j3 X& e  n口气说完后，带着乞求原谅的目光迷离地看着炎荒羽。
　　「我知道了，应该是我说对不对才是哩！」炎荒羽忙歉然道。
; g$ U- L- M+ `3 Z# T% }- B/ Q& l　　看到炎荒羽跟自己如此客套，玉版不禁一呆，情不自禁地便想起了蓝星瑶，
心里忍不住比较起来：若是阿瑶这么说的话，阿羽一定不会用这样客气的口气说
话的——这么说来，自己和他始终是隔了一层……
4 F) D; `$ {* ^4 _) B$ d! b: j　　想到这里，玉版顿时觉得心里好不难受，一时只觉眼前做什么都失去了兴致。
　　炎荒羽退后几步，指着他们刚才坐着的粗壮枯树对玉版笑道：「看，阿虎真
" F9 ]& P! X5 \/ b7 R8 M的是个好头儿呢，瞧他能找到这么大的柴杆子，真不容易哩！」说着弯腰拾起了
过仔虎丢下的斧子，一面拉着玉版继续后退，叮嘱道：「来，玉版，你躲在我身
, y. F1 o4 v9 e, G' W: \. s后，小心柴屑扎着了！」
　　玉版听了不禁又是一呆，心里复又想道：看他又这么关心自己，足见自己在
- K7 @" |; y+ W他的心里不是一点分量也没有的……那么就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
$ O+ @% t) @2 d4 z  B" L3 p0 |　　想了一想，她忽地一咬牙，不退反进地从背后一反抱住了炎荒羽的腰，嘴里
# ~  F! R$ ^6 q, s, u8 S) a' |. h却颤声道：「阿羽……是我不好……你要是喜欢抱我，就抱我吧……我不避了…
% D" O- S9 Y8 [0 I  N, i…」
/ o9 J" Z. p" A3 H, X5 r1 d! }8 w　　炎荒羽身躯登时一震！同时更心中一叹，知道玉版这么做，无疑是在坚定她
$ s8 G6 I$ J: s0 d( ?, C自己跟着自己的决心，而自己本来就有的承诺之上则更多了一分重量。
　　他缓缓转过身来，轻轻地揽住了玉版的柔腰，轻轻地在她额上亲了下，和声
; C; M+ E# r. u+ G4 G1 G0 A' G笑道：「呀，我知道啊，不过我们真的要忙活儿了，不然的话今天回去就要空着
手了！」看她半信半疑的神情，心中一叹，便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把手攀上她的
乳房上，轻轻地揉了几下，然后笑道：「怎么？现在相信了吧？」见玉版连连点
3 Z/ X2 b: P' |) L8 f* w/ @3 {* v头，便索性落足了料，紧跟着一句道：「那，你这几晚上好好地呆在家里，我有
. o2 W4 e/ K. [. K# T% R空就去找你，好不好？」
4 \$ ]7 L! R0 T6 W, F　　玉版顿时羞红过耳，却又不停地使劲点头——她这才确定炎荒羽仍然在喜欢
; K( J! ?+ s8 u4 M0 y$ f着自己。
　　一个影子在炎荒羽的眼角处一闪而过，炎荒羽立即分辨出那是过仔虎的，便
自自然然地放下了揽着玉版纤腰的手，一面重新拾起了地上的斧子，笑道：「那
现在还不乖乖地退到后面去？」
　　玉版既然心事得解，自是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忙听话地退避到他身后远处
' g2 ?, O) A& l了。
　　「啐、啐！」挽起袖管，在手心里连吐了两口唾沫后，炎荒羽便抡起了斧子
对准面前的枯杆劈去。
　　事事处处皆学问。
　　九公教的这句话言尤在耳。
　　炎荒羽之所以在各个方面都要比之坳子里同龄的孩子要强一些，正是得益于
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牢记九公这句富有哲理的话，并将其行诸实践。
* A) u3 N; P, q/ P3 p　　对劈柴这种再寻常不过的事，他也没有放过。这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在斧子劈下前，他的「混沌六知」早已经将面前的枯杆的状况了然于心。他
知道这看来巨大的树杆其实却十分的脆弱。因为它的每一条裂纹，每一处瘤结，
7 g2 @4 H, h7 X# r% z4 d8 `乃至它树芯的每处暗伤，都在他的悉心探查下无处遁形。在这一点上，炎荒羽每
每会有感于心地想起九公曾经教过他的一篇文章——《庖丁解牛》。
　　对整个枯树杆的透彻了解，加上对自身每处肌肉气血的自如控制，使得炎荒
羽手中那柄不甚锋利的斧子在落下时，每次的落点都恰到好处，切中肯綮。不一
会儿，在一阵「喀喇」「咯嚓」声中，原本庞大的树杆便被「肢解」成了一地的
) `/ O' k$ ?6 z散柴。
6 [0 d* K1 R: U7 f9 j+ ~* d　　看着炎荒羽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连衣衫都没敞开便劈完了眼前这棵枯树，玉
& Y3 }; A  y' z* U版不知不觉中竟看得入迷了。炎荒羽那充满韵律和弹性的动作在她的眼里看来是
那么的完美，那么的有力——连过仔虎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都没有觉察到。
. |/ W) ^1 z2 L0 L　　「啊呀！阿羽你真厉害呀！」过仔虎看着散落一地的新柴，不禁失声叹道。
" o, D) `4 {( s/ k6 Q, c# x$ u1 h他知道，这么大的一棵树，要他来劈成柴禾的话，至少得一整天的功夫，而炎荒
# I- Y9 D- p0 S# a羽却只花区区小半天，便全部了解，如此惊人的效率，岂能不令他大为惊讶呢！
* [* C( z* P  f$ C　　过仔虎这一开口，一下便惊醒了一旁着迷地看着炎荒羽的玉版。见着炎荒羽
扔下了斧子，她忙冲上前去，一面掏出腰帕，一面关切地道：「阿羽，歇一会儿
吧——让别人来堆扎……来，我给你擦汗……」说着便动作轻柔地替炎荒羽擦拭
脸上的汗水。
　　看着过仔虎瞧瞧自己，又望望玉版的古怪眼神，炎荒羽不悦起来，忍不住斥
道：「阿虎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他这一说，玉版本来是背着过仔虎的，也转了过来。却见过仔虎一脸的尴尬，
显然是被炎荒羽斥责的。玉版一怔，随即想到自己不自觉间对情郎流露出了真情，
. w. s* I' V5 o) L偏恰好给阿虎看到，这的确是有些不妥……
　　想到这里，玉版忍不住回头看看炎荒羽，却见炎荒羽一副「怕他做甚」的神
气，便不觉受到了影响，心里的担心也立时淡化了许多。
5 g3 d3 Q/ i4 Y' }1 Z1 m; x0 C　　「怎么样？象这样的柴桩要是再找两三棵的话，那咱们这组的每家人过冬都
不用愁啦！」炎荒羽放缓了脸色，温言对过仔虎道。一边说着，他一边看了看天
色，又道：「阿虎，你看时间不早了，就把大家喊回来一起吧。」
9 J8 c1 v9 ^3 M1 U" O* m. {1 d6 X0 `　　过仔虎连忙应道：「哎！我这就喊他们一起过来！」说毕便直起喉咙招唤起
几个同伴来。
- b, o, m/ B. I( B　　不一会儿，分散在四处的小伙伴们便陆陆续续地回转来，他们每人的背后都
背着架子，前面挂着平篓，里面或多或少地装着采集来的山菌野菜。
" g% U( x, o8 I1 _$ D　　待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负重放下来后，过仔虎看了看炎荒羽，见炎荒羽示意让
他说话，便清了清喉咙道：「时间不早了，大家把今天的东西都归个类，整理一
下吧！」见众人不说话，突起想起一件事，便转身又对炎荒羽道：「阿羽，真是
9 ^: W- d6 D% g8 Z2 Q对不起，我先前把话说出去了——说只要你跟着来，大家就一定会打些野味带回
去的，你看这……」说着一脸无辜地看看众人，仿佛若是没有野味带回去的话，
就是炎荒羽的责任，而不是由于他先吹牛出来似的。一时间小石头和灵秀也随声
附和地跟着起哄，弄得炎荒羽不禁啼笑皆非。
　　他当然想象不到背着自己，过仔虎他们居然对人把自己吹嘘成这个样子。不
过对于这点，他倒不怎么在意，因为毕竟这也是件对所有进山的伙伴有利的好事，
# {# v/ T# B0 N9 t' O0 |更重要的是，对他自己来说，这也并非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不过是举手之劳。
当下他便点头应道：「既然你这个领头的这样说了，我哪里敢不从命呢？没有问
题，咱们收拾好后后，在路上边走边看，逮着了就顺着捎两只肥兔子，好不好？」
一时间给过仔虎落足了面子，真听得他咧开了大嘴，高兴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 `6 G# y1 n, k  w( F　　在尽其所能地将所有收获扎整上五只排架后，过仔虎放出了一只信鸽。附近
的大人收到信后，便会在回来的顺路把他们留下的排架捎回去。而他们这一行人
5 Y6 k3 v# J) {/ f7 `- G只需把每个人能承受的份量带回家就行了。
　　「阿羽……谢谢你……」趁大伙正忙的时候，灵秀悄悄地靠近了炎荒羽，小
2 n* N' T1 X  a% O$ c声感激道。
　　炎荒羽一愣，随即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7 |) s" p) ^1 _1 v" Y( d/ U7 M　　原来，在坳子里，每一个成年男子的将来是跟他们的孩童时期密切相关的。
一个男孩子如果在少年时期就担负着每个进山小组的领头人的话，那么将来无论
是在农作，或者是在出山货卖是中，都会有个重要的位置等着他，也就是当个小
7 s0 `. \/ Y2 N! [头人。而坳子里的村长，或者说是族长，就再从这些小头人当中产生。因此对这
) ^; \1 W5 I2 @' q& c' \1 o些山里的男孩子来说，能够在伙伴们当中做个小领头的，实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4 p6 l) k" c- }/ ~4 R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韦石虎会同炎荒羽见血拼杀的原因，也是现在灵秀为什么要感
激炎荒羽的原因了。因为她和过仔虎，甚至其他的伙伴们都知道，若果炎荒羽要
做领头人的话，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去和他争，毕竟他的实力太强。
　　炎荒羽笑笑对灵秀道：「不用谢我啦！只要看到你和阿虎能永远开开心心地
在一起，我就很高兴啦！」他这句话说的绝非什么虚饰之言，实在是在经历了明
秀、阿玉、阿瑶、玉版乃至文文的感情起伏后，他对「挚爱难永恒」这一点，已
经有着刻骨而痛苦的感受，甚至九公这个亲人的去世，也令他对身边亲人好友的
存在有了更深的感情。
　　「阿羽，你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启程回家吧——今天的收获好多，再晚我
怕到家天就傍黑了！」过仔虎在安排好一切后，便走过来问炎荒羽道。他始终认
8 N5 E% H. `* G( Y为，有炎荒羽在，凡事最好能问一下他会比较妥当。
　　炎荒羽含笑点点头，道：「都说了，一切都听你的啦！好吧，你说回家，我
们便回家啦！」跟着又道：「你小子以后可不许欺负灵秀啊——她很好的，你要
6 d7 M2 n: {6 c3 z; C多照顾她……」说到「照顾」二字，不觉又想起了蓝星瑶，心中不禁隐隐一痛，
3 E2 |6 V$ ~( C便不再说下去了。
　　「哎！阿羽你放心，我对灵秀很好的，真的，不信问她……」得到好友的祝
福，过仔虎心头乐开了花。说实话，他正不好意思跟炎荒羽说自己与灵秀的关系，
想不到炎荒羽倒主动祝福起来了，这叫他如何不高兴呢？高兴之下，竟不觉说漏
5 P3 i8 N1 I* M, E了嘴：「那你跟玉版姐也很好啊！」
　　炎荒羽一听，登时面色大变！因为在蓝星瑶的事情还没有搞妥当之前，他根
1 p, D: E2 h5 Y' A本不想让他同玉版的事情节外生枝。
- k4 ]8 S/ P" t! i: U　　好在其他的伙伴们都在忙碌着，没有顾及到他们，但炎荒羽突然沉郁下来的
脸色也着实惊吓了过仔虎一跳，知道自己失口说出了不应该说出的话。
　　果然，灵秀一听便呆了一下，忍不住道：「什么？阿羽不是跟阿瑶好的……」
$ \1 Q) `4 s' Z; z% {话未说完，已经被过仔虎一把拽住了，一面还连连地向她使眼色，总算让她及时
: w1 a% q7 Z0 T& U. D; N7 p收了嘴。
% I7 j  v$ }" w8 X# D1 n! W　　「关于我和玉版的事情，暂时还没有什么——现在我只想先解决阿瑶的问题，
知道了么？」炎荒羽淡淡地说了一句。
　　看着过仔虎一脸的惴惴，灵秀眼珠转了两圈，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 x% v' f/ W. A% K登时瞪大了双眼，险些叫出声来：「你是说……」想到自己猜到的，她忙捂住了
1 y: E: r! j' a0 O8 G嘴，心里充满了惊骇。她万没想到，炎荒羽在同蓝星瑶相好的同时，竟然和玉版
姐也好着！这个结果太令她吃惊了！要知道，虽然坳子里一夫多妻的事情很多，
但是自己身边的同伴就有这种情形，还是让她大为错愕。在想到这些后，她又暗
自庆幸，幸亏自己及时收住了话头，要不然不小心喊出去，让大家都听到了的话，
% `6 {+ Y. @! K1 a炎荒羽说不定就会非常的生气——要知道，他可是才死了九公的啊！若是一气之
下，他提出由他自己来当领头人，再一脚把阿虎给踹了的话，那自己以后岂不是
" }) v. r' ~; c& J* ]6 m2 }0 s会很惨吗？谁叫自己把身子给了阿虎了呢……
　　正胡思乱想着，却被人从背后重重推了一下，就在她吓了一跳，脚底发软的
! ~4 b: E8 t" h# @4 z时候，只听玉版温和的声在耳边响起：「怎么啦？灵秀？在呆想什么呢！还不快
走，阿羽他们都要走远啦！」
* m5 @( i! c- H' L4 I6 G& k; W　　果然不负众望，炎荒羽他们这一行人回到坳子里的时候，除了原本带回来的
东西外，还多了一大堆的野兔、旱獭和土獾子。
" ]$ s/ T4 n0 w* \! f4 s( r　　但是炎荒羽由于心里牵挂着蓝星瑶，虽然和伙伴们强言欢笑地分完了东西，
但回到家中后却一脸的愁郁，看得阿妈和阿玉好不心痛。由于以为他还惦记着九
3 i* X2 c, a: H: G3 b7 T* [1 B公，因此也不敢多打扰他，吃完饭后便任他一头栽进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