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泪】

车神

　　这两天，小玉的养父母让她换了行头，照跑码头的马戏班里的小姑娘那样打
扮起来去卖唱。把她的头发扎成向左右支棱起来的两根小辫，辫稍扎上很长一段
1 I( v3 h: p* x( s, t2 t" U大红的头绳。窄小的白绸衫，吊腿的蛋青绸裤，腰间用练功的黑布阔腰带扎上。
: P- N2 W9 c9 K& r+ W这样小胸脯挤得鼓鼓的，小腰身紧得直直的，小屁股绷得翘翘的，精神极了！上
街前，替她描了眉，搽了脸，用沾湿的大红纸点的唇，画了黑黑的眼圈和淡红的
+ e. N5 Y* F5 j; J7 w' q& ]眼晕。这样红扑扑的小脸配上脚上那双雪白的力士鞋，实在是勾人的魂呢。
: f  N, o" z2 B: Y$ J0 y　　本来，小玉是在茶楼和小饭店、小面馆里，挨桌让客人点曲子卖唱的。有时
也串弄堂到人家灶间门前或窗下，给娘姨、丫头和奶妈唱时新小调。近来，她养
$ s& K9 n  Q, |" H父发现了新的门道，领她进入了比较高档的住宅区转转。发现那里有不少闲着的
包车夫、汽车师傅、饭师傅、花匠、看门的，当然也有各种女佣人，都喜欢听小
# t# F$ r( \2 ?7 l2 @4 l6 A1 Q% b2 w调。要是在这种里弄里找一间公共汽车间，开一个钟头的小型演唱会，比从前挨
桌点唱两三个钟头得的钱还多。要是遇上穷极无聊的小姨太太或娇惯任性的少爷
小姐也和下人们一起看热闹，他们听得高兴了，可是一出手就是下人的三五倍哪。
9 [, v1 W, _! r: Q, c( S所以，养父母就给小玉打扮起来了。
　　小玉本来拿手的是苏州小调、无锡小调，也由养父教过好几支扬州小调。要
迎合这些新听众的口味。小玉也学起洋歌来。养父的胡琴要伴奏《何日君再来》、
6 p: d- b. [/ X9 F《好花不常开》之类的洋歌，实在不怎么般配。不过小玉的嗓音虽不十分脆亮，
却又糯又嗲，尤其是男人没有不爱听的。就是不伴奏清唱，也场场满堂彩。
　　这天上午，她穿着绸衣绸裤，自已编好了辫子，化妆了一番，但还没扎上憋
气的练功腰带，换上捂脚的白力士鞋，赤脚穿着一双旧偏带布鞋，正跟着手摇留
声机学唱《天伦歌》，这是前天在上方花园里演唱时，一个清俊的西装少爷点的，
小玉不会。那个令小玉心慕的青年，露出鄙夷的神气，说了一句：“到底是乡下
& C8 s( P& |# }0 ^! R' B$ R人嘛！”转身就走了。小玉又窘又气，暗下决心非学会这歌不可，昨天就找到了
% I6 Q$ B: [) @9 u7 K9 W$ H; K5 [唱片开学了。
　　她养父也听着唱片，捉摸这首歌曲的曲调，不很熟练地用胡琴试着给小玉伴
( m2 s4 A! O, ?8 D* i2 x" X奏。其实这首歌倒是挺适合用弦乐伴奏的。小玉对歌中的“白云悠悠，江水东流，
小鸟归去已无巢，儿欲归去已无舟。何处觅源头？何处觅源头？”还是听得懂好
# E& y! g, \9 j- ?6 o8 q学的。就是开头几句“人皆有父，翳我独无。人皆有母，翳我独无。”实在听不
懂，只能依葫芦画瓢照唱。求她养父解说，她养父也不认识唱片所附歌词单上的
1 {) P* s, G: D' |/ _, S  k“翳”字，只能避开这个字，把“翳我独无”解释为“单单我没有”。想起亲生
% k  g  @0 P5 [# ^5 h( ]! L父母在大水中被冲走的情景，小玉不禁哭起来了。
9 o) {% H0 @1 Y2 d1 S& R　　养父这两天被打扮起来娇艳异常的小玉，正弄得欲火大旺，不知如何是好。
* ]& J. j3 S. T6 G见她哭了，便放下胡琴，走到她面前，讨好地拍拍她的腮帮子，说：“难道干爹
# [7 \5 D+ b1 R- W; J干妈这样待你，还不好吗？还伤心什么？知足吧！”说着，被她滑嫩的脸颊勾起
的情欲，又使他把手伸进她还没扣上领扣的白绸衫，想摸她的胸乳。小玉红着脸，
不情愿地扭着身子，躲闪着。嘴里哀求着：“干爹，你别这样！干妈看见了不好
' Q6 Z8 Y3 N1 F; |; k的。”正在这时，养母进了屋，勃然大怒的吼道：“我看见了有什么不好？！你
3 S  i( w$ d" V" Y* X3 l8 t! F5 X5 a们背着我偷鸡摸狗倒好！是不是商量要药死老娘，你们做长远夫妻呀？”养父一
看不好，身子一晃就开溜了。小玉没了主意，心里一害怕，就卜通一声给养母跪
8 @' Q9 B, e2 I2 X下了。只叫了一声：“不是我！”脸上就捱了老大的耳刮子。打得身子东倒西歪
: r- Z- K- ], ?( h$ M$ W9 v- d的。
　　养母见小玉脸上有泪痕，眼睛是红的。更是冒火。说：“好啊！面上装个练
歌的样子，练歌哭什么？嗯？是不是拿出小狐狸精的功夫，给情哥哥哭诉衷肠啦？
" W% J  ]  {) ^# S# ~/ x8 r是我虐待你啦？怪不得这死鬼这几天老叫我要待你好点，持你好点。我怎么待你
不好啦？我今天非打脱你一层皮，好好算算账！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小玉在她家从十一岁养到现在，已经快十六足岁了。养母早就看出养父对小
玉有意思，一直严加防范。今天终于抓到男人正在轻薄小玉，又听小玉说：“干
妈看见了不好”，哪还能放过？小玉一定是要吃足苦头的了。
/ W6 ]# N! I7 z- p$ h　　养母马上叫小玉上马桶间，这是她每次要毒打小玉前必定要做的准备工作。
以免熬痛不过尿撒出来。小玉一回屋，她手中已经晃着一根倒过来的鸡毛掸子，
敲着拖到房间当中的长板凳，断喝一声：“给我把裤子统统脱下来！”小玉就站
着把里外裤子都向下送到腿弯，一只脚一只脚从裤筒里褪出来，又主动把白绸衫
也脱了，都放在旁过的椅子上。只穿一件汗背心，一双布鞋，乖乖地爬上板凳，
俯伏在上面。
　　没打之前，可以看出小玉嫩白的屁股上是带有发暗的瘢痕的。俗称“板花”。
在前清时，屁股上有了“板花”的女子，是让人看不起的。因为一般只有做过妓
7 _5 {' ?. i- V6 b# X女或是犯过奸罪的女子，见官时脱了裤子打过屁股板子，形成溃疡，才会落下这
种耻辱性的伤疤。小玉则是在养母的管教下形成这种“板花”的。今天大概这屁
股是又要再打烂一次了。小玉头皮发麻，混身索索地抖起来。
- ?3 o& s, `7 a6 v/ X) ]　　她养母打她是有一套规矩的。开打之前，先要用棉纱绳子把她双腕和双踝分
别捆紧，捆双腕的两根绳头绕过板凳前面两条凳腿的根部，勒紧了打结。捆双踝
! z% q+ X4 {1 i+ u- z: b, J  B的绕过后面的凳腿根部，也勒紧了打结。再用一根小玉卖唱时系在腰里的红绸带，
* u' N6 w- m8 |( |. k把她的小细腰勒紧在凳面上。这样打起来是丝毫挣扎不得，躲闪不得。一丝不挂
  f, B2 f1 \) d2 f5 v4 a9 e的皮肉只有听任摧残。肛门里还要先插上一个一寸多长的木栓，防止打出极屁或
8 X/ e+ {& n1 W" N; j4 T/ o臭屎来。
& g9 q% B1 ^+ G　　小玉心里真是屈死了！明明是养父不怀好意要凋戏她，养母却骂她是“小狐
狸精”，找她算账。但她知道这是分辩不清的，越辩只有招来越狠的毒打。所以
" _) @3 p* T0 w: k* `  x7 O! ]7 |* v没开打就习惯性的先哭叫着：“呜呜呜……我再不敢啦！我改啊，我改——！呜
1 Z3 z0 x& l4 X  H; h1 w% n! u6 X0 A& j呜呜呜……姆妈饶饶我，饶饶我呀——！”
　　不过，打是一定要打的。鸡毛掸子呼呼抡起来，批！批！批！批！不紧不慢
$ Z" U7 o. y8 B. K( Z9 V2 {的一下下揣着，小玉的屁股上荡漾起一阵阵肉波。
( j5 C2 L1 b9 T  N" n) Y- l　　批！
9 ]' Z0 a4 O/ E8 Q　　“啊呀！我是想死了的爹妈才哭的呀！我错了呀！我改呀！”
　　“我待你不好啊？
　　批！
　　“啊！姆妈待我好啊，小玉一定给姆妈多赚钱，姆妈心疼小玉，打轻点，少
+ O( ]1 q. E0 P. z, c0 X: w打几下吧！”
　　“嘴上说我好，心里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批！
# M/ E9 N- A4 A/ _1 p/ q　　“啊唷唷！我是真心的！姆妈饶饶我吧！痛啊！小玉实在吃不消啦！”
　　“花花嘴，蛇蝎心，我就看不惯你这种狐狸精样子！”
$ F" h3 M3 l! ]5 z) P　　批，批批！！
　　“喔唷哇呀————！痛死了呀！我下半天还要卖唱的呀，可怜可怜我吧！
4 M9 J2 `5 s& X0 w好姆妈呀！”
　　养母不打她则已，要打现在总是要打到皮开肉绽，见血方休。今天只打了五
六十藤条，还早着呢！
' a1 K: B3 R- h& q% g　　打到七八十下，鸡毛掸子打得手酸了，养母看着小玉屁股上已经抽出的一条
条紫红色的棱子，知道再抽到已经起棱的地方，很容易就破皮出血的。她可不准
' m' M4 t$ k7 G3 [4 p: i& G, [备这么早就把她的屁股打开花，这未免太便宜了这个时时在勾动那个色迷馋痨鬼
; A6 ]6 a8 ^/ j7 A/ n6 U花心的小妖精，就从自已脚上褪下一只小巧的皮底绣花鞋来，改用鞋底来打小玉
. t* f9 Q  N4 L0 d3 l的光屁股了。光滑坚韧的薄牛皮鞋底，扇打在赤裸的皮肉上，发出清脆的叭哒、
( Z4 A4 F+ C! D2 R' ~2 c! k叭哒的响声。造成的痛楚也和鸡毛掸子的不一样，是比较好熬了点的麻辣辣的痛。
9 `8 M5 c+ O8 A# J1 {; n. L% V3 N5 c　　小玉总算比较容易能喘得过气来了，她急促地抽着气，企图缓解胸口憋闷的
苦处。而且抓住这个时机更急切地央告养母开恩饶打：“喔哟哟哟！好姆妈呀，
饶饶小玉了呀——，我听你的话啊！”
　　“啊呀——我再也不敢了呀！我一定守规矩呀！专心练歌卖唱，报答姆妈呀！”
　　“啊唷喂！痛杀我啦！勿要再打了啊！小玉求求姆妈开恩吧！”
* b0 \; z: Z8 d　　不管小玉怎样苦苦哀求，一点也打动不子养母的铁石心肠，她依然不动声色
不紧不慢地扬起鞋底，一下下掴打小玉已经整个变红的光屁股。鸡毛掸子抽出的
紫棱，随着整个屁股的逐渐肿胀，慢慢不那么清晰了。小玉化过的妆的脸蛋上汗
泪交流，成了小花脸了。
( R" ]) h% X" W- e0 t, i$ o　　鞋底又打了五六十下，养母的气渐渐消了，她终于请出了“家法”，就是花
梨木的板子，进行正式的教训了：“我养了你六年，吃好的，穿好的，比你从前
穷鬼爹妈好不知多少倍！我就是你亲妈，亲妈！再敢想你从前的爹妈，你就给我
死去！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今天打你十板，自已数数！”
　　于是，她抡起三尺长、两寸宽的大板子一下一下打她那受尽了蹂躏的屁股。
这可是火辣辣的大痛了，她的屁股徽徽颠耸起来，小嘴里发出撕裂性的惨号。但
一下不敢漏数的报着数。那真是可怜极了！她的两条光腿上都渗出一颗颗豆大的
. [$ w+ r$ O! u0 |汗珠，在窗户里射进来的阳光里闪闪发亮。十板过后，她的屁股上的肉突突跳抖
着，红肿的皮肤上呈现紫色的瘀斑了。
　　“要你打扮起来做啥，讨听你唱歌的客人喜欢，多赚几个钱！谁叫你小骚货
$ K: @# h3 J. ^" g- }1 g在家里穿装打扮，要迷啥人？从今以后，再在家里梳妆打扮，穿演出行头，跟你
师父勾勾搭搭，就往死里打！打杀不偿命。今天还要打你十板，大声数着！”
( H2 U9 C- Y: J4 X; Z　　小玉大口喘着，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但心里还很明白。她一心盼望这是最
后的十板了。这给了她一点力量，拼着最后一点力气，继继报着数。不由自主在
板击下颠耸着屁股。她精致的鼻翼翕动着，长长的睫毛忽闪下一串串珍珠一样晶
% D  I& J3 }" k莹的泪，在阳光下映出水晶的光泽。她心底响起《天伦歌》的旋律，“人世的惨
痛，岂止是失去了爹娘……”
6 N( \- B  J' J# u/ E* P' e7 B' G　　在一板接一板的痛楚中，她想像着屁股上的皮肤被板子已经打脱了，板子已
& `; T0 B% c8 I8 v经打到脱了皮的肉上了。她眼前幻现出歌词中的“浩浩江水”和“蔼蔼白云”，
6 ^4 [4 w9 I- W  b4 D% n在轰鸣的弦乐声中，终于暂时丧失了知觉，得到了片刻的解脱。
& x( {( L4 l% ?# a, r+ k: \　　但没有多久，她就被养母用香薰醒过来。这一次，她养母听说她一晚上能挣
的钱数，总算手下留了点情，没打到皮开肉烂，好让她还能穿着裤子上街卖唱。
那其实是更残忍的一种折磨。就算涂了药膏，也要十来天才能慢慢熬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