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作者：石砚

车神

兄弟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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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G8 E5 l/ x9 T7 t　　作者：石砚
& C5 m3 Q4 I( ?+ O1 p# W& e; g　　字数：17.2万字。
　　ＴＸＴ包：

/ W% j: q- r1 v- f: x. P　　　　　　　　　　　　　　　　（一）
　　鬼子来了！
　达官贵人们都逃了；国军在亚都城外打仗；百姓商贾忙着准备将士们的吃食
　　；学生们忙着慰问前线将士；医生护士们忙着照顾伤员。
/ \" @0 d; H: J& ~7 a- r　　但鬼子打进了城，因为军队奉命撤退了，扔下了可怜的老百姓。
( J! c% N; r5 ~% U% k　　鬼子进了城，第一件事就是杀人，见人就杀，满街都是死尸；鬼子进了城，
见女人就奸，老少不论，奸完了也杀，女尸没有穿着衣服的。
　　鬼子们闯进城东教会医院的时候，赵学志正在配剂室里给伤员准备药物，其
他七名女护士们则在病房里面给伤员换药。
% u3 N; e5 ~4 j$ f: c　　鬼子说医院里藏着武装人员，要进去搜查，德国牧师和几位修女拚命阻拦，
告诉他们这是德国教会的医院。鬼子们起先犹豫了一阵，接着便装作听不懂，一
- L0 Y$ g1 G% G' G3 J; a阵起哄涌了进来，把牧师和外国修女们挤到了一边。
* Y* {* l+ B" V- w, @0 A' @　　他们冲进了病房，那里正有几十个受了重伤的军人。
  w5 u+ y4 Y& p  O　　一个鬼子上尉大声地喊叫着什么，于是，鬼子们开始用刺刀逐一刺杀根本没
有反抗能力的伤员。
0 _5 I0 m8 d- A5 A1 B　　「住手！不准杀人，他们是伤员！」护士长邢美君冲了上去，挡在一个伤员
的床前。
　　另外几个女护士也一齐冲了来，各自护住一个病床。
　　牧师也冲了进来，同那个鬼子上尉理论。
1 j# F. \' h, m) ?/ B　　「八嘠！」一个鬼子少尉冲着邢美君骂道，同时拔出指挥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 q2 d$ k! Z% t# F2 U" G" i( ?$ b' c/ c　　「不准杀人！他们是伤员，你们这么做违反国际公约！」邢美君大声争辩道，
9 S0 `/ `  p  D4 F4 _/ h她愤怒了，高耸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4 c  D! F& W. S+ K7 [% T　　「啊——，花姑娘地，大大地好！」那鬼子少尉看见邢美君的样子，忽然笑
了起来。其他鬼子听见，也一齐笑了过来。
5 u1 D+ }3 H! M; \1 u! b7 k　　看到鬼子的下流表情，护士们忽然发现不妙，她们惊恐地抱住自己的胳膊，
. j& _# Q" E: ^+ u) K: ]4 a4 m+ N0 d蜷缩在床边。
' w2 U6 D) Q0 Q6 ~　　「你们不可以这样，这是违反国际法的！」牧师冲进来，想要拦住正准备施
3 F  ?& x' Z: y暴的鬼子，几个鬼子兵笑着，喊叫着把他抬了起来，抬下了楼梯。
; J/ Y+ R; f, z6 c* z) \6 Y　　鬼子们抓住了七个年轻的女护士，他们把浑身裹满了绷带的伤员们抬起来，
从四楼的窗户扔了出去，然后把尖叫挣扎的女护士们按在了病床上。
$ b: S" Z8 s  J  u1 B0 [　　七个女护士中，除了护士长邢美君是位二十五岁的少妇，其他六个都是十七、
& p$ I3 `9 S5 y* S+ N1 O八岁的女学生，她们是主动要求到医院来照顾病人的志愿者。
6 d; r% Z% h; k# ^# L　　女护士们的衣服被扒光了，又用绷带呈火字形绑在了病床上，上百名鬼子兵
脱得只剩下兜裆布，排成七条长队。
) N; @/ i* ^1 r# h  p7 A: {; O# v　　姑娘们哭着，骂着，哀求着，但畜生们还是一个一个地扑到了她们的身上。
% W% _& s2 j/ x) C& v6 W　　赵学志听到这边的哭叫声，本来想出来看个究竟，刚刚开门，就被德国修女
2 w( \# H4 n1 H( C) Y玛丽亚嬷嬷推了回来，并对她作了一个「嘘」的动作。
/ m  E5 v& c/ ^) N+ {/ ?; `! C　　天慢慢地黑下来，鬼子们狂笑着走了。赵学志听到外面没了动静，这才蹑手
& `" `- {$ u8 R% x) Y; M: M+ ]蹑脚地走出配剂室，听到对门有呻吟声，她走过去一看，见牧师和几个嬷嬷被捆
. L2 D/ S( q5 [9 }# H在几把靠背椅上。
　　赵学志把他们解开，几个人一齐来到病房。
　　「啊！」赵学志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声。
# X4 i8 S& \0 ^6 [  A7 ?6 F　　「哦，上帝！」牧师和嬷嬷们也叫了一声。
3 t, u3 E% s7 G* V　　只见屋子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十几个被刺刀捅死的伤员，病床上绑着七个
赤条条的女人。
8 U" k8 z! p; n: p( h/ D& M9 ^/ m6 c- L　　赵学志勉强控制着自己，慢慢走到第一个姑娘跟前，见那躺着的是护士长邢
) _2 r9 n' K8 `3 G美君，她圆睁着双眼看着天，好象在质问什么。她的一对乳房上满是牙齿的咬痕，
大腿内侧也都是抓痕，一滩鲜血把她屁股下面的床单洇湿了脸盆大的一片，红肿
的阴户还在向外流着血和精液的混合物。
9 Y! m. P3 |4 y. y- Q" y3 n　　「护士长。」赵学志低声哭了，她轻轻地解开邢美君捆着的手脚，拿了一条
床单盖在她的身上。
　　「吴小姐，上帝会接你去天堂的。」
3 e6 o  W$ h2 W+ y. F/ ]: o: L　　「刘，愿你在主的乐园里得到安宁。」
　　「……」
　　嬷嬷们在替其他六位女护士祈祷。
　　赵学志不是个软弱的姑娘，她是位国军师长的女儿。看着在屈辱中惨死的护
士长和护士们，她慢慢站起来，擦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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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z( c* ^/ T. O　　　　　　　　　　　　　　　　（二）
　　城破的时候，十四岁的罗紫琼正和二十三岁的嫂子躲在自己的家中。
& c0 Q' A! @0 i9 D　　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和哥哥上了战场，不知吉凶。
　　鬼子在外面砸院门，嫂子怕紫琼受害，便把她藏进了墙角的稻草垛中：「妹
妹，无论出了什么事，你千万别出来啊！罗家现在就剩了咱们两个，要是我死了，
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全家人报仇的大事，就落
, [: @( h5 }! e3 S' L. v  u; {( X在你身上了！」
　　鬼子砸开了院门。
' {) W- c* ^) M' \　　「你的，中国军属地？」紫琼听见鬼子在说话。
　　「不是，我是老百姓。」嫂子道。
5 y+ m, L- p5 G& Q( H　　「老百姓的不是。哈哈哈，你的，花姑娘地，大大地好！」
　　「你们要干什么？畜生！」紫琼听见外面嫂子的骂声和裂帛之声。她悄悄把
+ G4 g. o5 H, o8 ^( r4 P: w稻草拨开些，看见七、八个鬼子正在把嫂子按在地上，撕扯她身上的旗袍。
5 s% ?! J' q3 v　　紫琼气得紧攥着拳头，想冲出去同鬼子拚命，但她看见嫂子一边骂着，一边
2 H. r* u) F: W  u8 c6 Y向这边看，从那目光中，紫琼知道了嫂子的心思，要是自己也遭了难，就没有人
7 L, i5 j- t- @, W; O8 n替全家报仇了！
　　鬼子在嫂子的身上碾压着，乱拱着，下流，残忍，嫂子哭着，骂着，挣扎着。
8 _! u  M9 P7 w. `- q. `　　「啊！」一个鬼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紫琼看见嫂子的嘴角挂着一点血迹，而那鬼子的上嘴唇已经没了。
　　「八格牙鹿！」鬼子狂叫着，从墙边拿起了步枪。
) j% A- S9 B" v0 v# R　　紫琼差一点儿叫出来，但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 E/ F# e) c4 i* N# O　　「啊——！」嫂子惨叫了一声，双手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血从她的手
; @9 ]# b; ^6 s7 S$ m) Q8 F指缝里向外流着，小鬼子用刺马挑破了她的肚子。
* V4 L* @  S* v, E( j4 v　　鬼子走了，紫琼从草垛里走出来。
  A- D; ~% S: Q! v; @　　嫂子的肚子上被挑了一个大血窟窿，肠子从洞中流出来，满地是血。
) m7 J8 i+ h6 D* P7 \　　「嫂子！我发誓，一定要报仇！」紫琼的眼睛里没有眼泪，只有怒火。
　　破城的时候，朱凤娇十六岁。
　　爸爸曾经是位军人，在宛平城里被子弹打断了腿，于是退役回到家乡，开了
  }) ?. l* P, `0 {( N1 P6 R5 Y8 A4 E个杂货店。
( [- r' i2 x" c& I: B) S　　继母是位三十岁不到的少妇，长得很漂亮，人也很好，同凤娇的关系不象母
1 A6 d# E9 M$ ?* @女，倒象是姐妹。
9 Y2 M% X, B% W  h6 `　　爸爸早就知道鬼子不是东西，他很担心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落到鬼子手里，于
是准备带她们逃到乡下去避难。
　　街上逃亡的人很多，一家人被挤散了。
　　跑到城门的时候，发现人群都往回跑，说是这边也来了鬼子。
　　凤娇只好跑回家去。
　　才到巷口，听到里面传来阵阵枪声喊叫声，凤娇不敢再走，可回头一看，大
. M$ i* N( y2 X; L街两边都有了鬼子，一个鬼子看见了凤娇，大声喊着：「花姑娘，花姑娘。」
　　凤娇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跑进了巷子。前面巷口转过弯就是自己的家，枪声
# {& @" Y' f9 H4 Y正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凤娇正不知所措，旁边的一个院门忽然开了，邻居大伯一
" G4 @8 E' }) \2 {1 d' O把把凤娇拖了进去。
　　「孩子，你怎么还在外边，想找死呀？」
# w& p( R( D& A# h; j　　「大伯，你看见我爸爸了吗……」
0 U9 ]1 I# I4 a5 l8 ?4 ]* ?　　「哎！孩子，你没听见枪响吗？那是你爸你妈在跟鬼子打仗啊！」
　　「啊？怎么回事？」
4 m0 D6 A6 h( e/ h) J. E# N　　「你们一家子不是走了吗？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你妈一个人先回来的，正好
有两个鬼子在你们家翻完东西出来碰上，他们一见你妈长得好，就要强奸。你妈
真行，拚命反抗，两个小鬼子都制不住她，正好你爸回来，看见鬼子想欺负你妈，
他悄悄过去捡了鬼子扔在旁边的枪，一枪就撂倒了一个，又一刺刀捅了一个。哎，
我要是能象他那样就好了。」
　　「后来呢，他们怎么不赶紧跑？」
8 Y3 r2 Y: f1 h) q, P! e* L　　「跑？往哪跑？枪声把大队的鬼子给引来了，把你爸他们堵在了家里。」
0 S, A- x( \7 Z. S. H　　「我去救他们。」凤娇就想去开院门。
/ Y3 |- [, W' A0 q8 L　　「傻孩子，鬼子有好几十呢，又有枪，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吗？」
　　「那怎么办？」
　　「哎！现在呀，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4 ~- w$ a/ `6 o* q5 x3 C　　凤娇低声地哭了起来。
8 h. e' ^, a- b5 q9 `9 z0 h　　那边的枪一阵松一阵紧，伴着双方的喊话声和咒骂声。大伯爬上阁楼看了一
" P! ]+ i! c) }8 b4 m阵又下来，不住地摇头：「你爸妈真是好样的。」
　　凤娇也想上去，被大伯拦住了：「你不行，一个女孩子家，我怕你受不了。」
8 A/ G; c+ I  u% h# ]& v　　「大伯，没事，我是我爸的闺女。」凤娇抹了把眼睛：「我知道他们活不过
今天了，我要亲眼看看是什么样人杀了他们。早晚有一天，我要替他们报仇！」
- Y4 H% u4 _% `9 R% m/ z　　大伯摇了摇头：「唉！你从小性子就象个男孩子，我知道你早晚是个女中豪
+ d! Z2 H! w, {' {) A杰，去吧，大伯不拦你，不过要小心，千万别出声啊。」
- C/ K+ S* I6 F( L　　凤娇爬上阁楼，这阁楼是用木板搭的，年久失修，已经破了许多洞。
　　凤娇趴在地上，从一条缝隙向那边看。只见自己家的铺子外围了很多鬼子兵，
四围的房上也都是人，不时向铺子里打着枪。铺子门前的街上躺着四、五个鬼子，
看上去不是死了就是伤了。
  D0 @# J$ V, K$ L. v. J* d0 ~0 s　　鬼子只敢放枪喊话，却没有人敢向里冲。
( J$ N! e9 T$ T1 t2 b　　凤娇远远的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喊：「小鬼子，有胆子你们进来呀，进来跟我
拚呀！老子已经杀了五个，够本儿了，再来都是赚的。」
　　他们一喊话，鬼子便打枪，鬼子一动弹，里面也常会有子弹射出来。
　　双方僵持了很久，屋子里不再向外放枪。
　　凤娇知道，爸爸可能没有子弹了，她的心终于紧紧地揪了起来。
- L( k2 R; T# X: i) F　　鬼子们也发现里面的人没了子弹，悄悄地向铺子包围上去。
　　忽然，铺子紧闭的门开了，围上去的鬼子吓得一下子全跑了回去，各找地方
' |. M8 K0 I( L; Y( d躲藏起来。
　　凤娇看见了爸爸和继母，两个人互相依偎着，爸爸的手里拿着一支上了刺刀
7 n5 n; W1 c( h4 u: o* O2 L的枪。
) B! P0 b' o3 u+ J$ ~$ r* Z　　凤娇看见爸爸和继母不知说了点什么，然后继母推开了爸爸，靠在了门边的
墙上。
7 ^( r7 t% U& c$ W: _　　爸爸把枪对准了妈妈的头，凤娇明白了，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枪声响了。继母的头上炸开一朵血花，人顺着墙坐在了地上。
; Z- Y6 r: g6 n  `　　「哈哈哈哈！小鬼子，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我们中国军人的女人，宁愿死，
也不会让你们得到她！」爸爸哈哈大笑着，然后平端起了枪：「来吧。小鬼子，
2 H5 s, r6 X- |# F' d/ r$ @" ^有种的上来呀！」
　　鬼子们围了上去。
; |  d2 i) B5 l　　「呀！」凤娇听见一声大叫，不知有几个人在喊。她看见，围在爸爸周围的
. v2 ]7 y5 F4 ~2 Z1 w  w, c& r9 g4 x那五、六个鬼了的刺刀几乎同时刺进了爸爸的身体。
　　她差一点儿喊出来，只得用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9 ^$ |0 K: Q/ P8 {　　鬼子们拔出了刺刀，血从爸爸的身上喷出来，但他没有倒下去，仍然站在那
7 `; v. [) g( G! ~2 x2 D: l- i4 q里。
　　鬼子们的刺刀再次进爸爸的身体，他仍然不倒，但却有一个鬼子倒下了，就
7 O3 {! n  q1 |5 {- W+ U# a是站在他对面的那一个。
8 @8 g4 e; K& @( D0 |9 V: {: J　　凤娇想了半天才明白，刺刀刺向他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躲，而是一刀刺进
7 f# i% g, h9 `了迎而那个鬼子的胸膛。
- y% s5 }# K) @: W+ A2 C/ E! o$ e* C　　鬼子们不停地在爸爸的身上刺着，爸爸就那样一直摆着突刺的姿势一动不动，
2 M) N* ~8 _( b, p很久才晃了晃，山一样轰然倒下。
　　鬼子们仍然在爸爸的身上乱刺，尽管他已经不再动了。
　　找不到地方发泄的鬼子点燃了凤娇家的铺子，把爸爸的尸体扔了进去，又把
( Z. H4 t% q8 ^- r7 v1 w; g继母的尸体扒光了衣服，用刺刀捅进她的阴户，把肠子挑出来，然后平摊在大街
5 V" S" Y1 q/ \4 {$ W5 ?) \上示众。
- N5 ?1 e  \. {& l* i& `) C　　鬼子们开始在巷子里挨家挨户搜查，不时有人被从家里拉出来枪杀在街上，
不时有赤条条的女人被拉出来用刺刀挑死。
9 O8 Y; D/ `* g9 s　　「大伯，鬼子挨家搜查，我不能呆在这里，我得走了。」凤娇对大伯说。
8 n3 V. Z& V5 Z: J7 I　　「不行，孩子，出去更危险！」
　　「我在这儿怕给您招祸呀！」
　　「不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家大兄弟不是病
+ d. T) Z( M& o9 j" p& F了好长时间了吗，唉！昨儿夜里刚死了，还没来得及装殓呢。这事我也还没来得
0 C# Y2 o' X9 e- o0 t; Q9 a& w; _及告诉邻里，鬼子就来了。我听说鬼子最怕传染病，所以我就在院门口挂了个幌
子，你呀，穿上你兄弟的衣服，用灶里的灰抹抹脸，万一鬼子真要进来，你就躺
) }& S5 f( @$ m: S1 K在你兄弟的坑上装病。鬼子不敢进来，只是，只是，得委屈你和你家大兄弟的尸
首……」
7 U# J  z* w( `, X　　「那就谢谢大伯了，要是我能活过今日，一定要报杀父的血仇！」
. d$ f+ g( f3 r7 D　　以后的几天里，鬼子真的来过，凤娇就躲在死人的被子底下，紧贴着一具尸
体过了好几天，终于没有被鬼子发现。

　　　　　　　　　　　　　　　　（三）
3 u1 I" R3 f- b　　十九岁的胡桃父母双亡，跟着姑姑一家生活，姑父和姑姑都对胡桃很好，年
  V7 f7 G/ P; I+ @  [纪相仿的表姐、表妹与胡桃也很谈得来。
　　鬼子破城前，他们全都躲进了租界的避难营。
　　鬼子来了，开着卡车硬闯进了避难营，把食指上有茧的男人拉走，又拉年轻
5 p$ X6 ?2 f) M, m  b  K0 [的女人。
　　胡桃正拉肚子，她躲在茅厕里不敢出声，等鬼子走了，他才知道姑姑一家人
全都被用卡车拉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
　　两个星期之后，胡桃才回到了姑姑的家。她看见表妹一个人坐在那里，目光
呆滞，一动不动。
　　「表妹，你怎么了？姑姑他们呢？」
0 |2 p0 K) ^% b) C. B9 l/ n. f　　「表姐，报仇哇！」表妹看见她，哭了。
　　从表妹的嘴里，胡桃才知道，鬼子把他们用卡车拉到郊外，把所有男人都赶
; Y( i( t6 y4 N0 Q8 t$ O下车去，赶到江边，然后用机枪扫射，姑父和表弟也未能幸免。然后，他们又把
所有女人拉到一处军营供士兵们发泄。多数女人都没有挺过一周，表妹亲眼看着
自己母亲和姐姐的赤裸尸体被放在破板车上拉出军营。
　　又过了几天，一个夜晚，她同剩下了几个姑娘一起被鬼子带到了江边，那是
父兄被害的地方，表妹明白，她没等鬼子开枪，便滚进了江中，藏在了芦苇丛中。
　　胡桃回来的第二天晚上，表妹洗了澡，换了衣服，早早回了自己的房间，早
1 R  g% [! G" F+ J8 r1 }# G! |. u# s上胡桃熬好了粥去叫她的时候，见她穿戴整齐，直挺挺地吊在了房梁上。
　　城西郊外的修道院，赵学志、罗紫琼、朱凤娇和胡桃偶然走到了一起，共同
0 |3 P) z) q' ]! Y& x" M8 `的经历，使她们成了生死姐妹。
　　赵学志年龄最大，成了大姐，胡桃是二姐，朱凤娇是三姐，罗紫琼是四妹。
　　「姐妹们，国破了，家也亡了，我们都没有了亲人。这都是鬼子和汉奸害的，
我们要报仇，决不能让小鬼子在我们的家里自在逍遥！」结拜已毕，学志说道。
　　「对，不能让他们过安生日子，我们要报仇！」三个姑娘异口同声地说。
　　「妹妹们，报仇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很危险，如果哪个不愿意，也不要勉
2 p+ r" Q$ G1 m& r, k) ]/ j  |强。」
  F' A6 b* c+ D/ u$ B　　「大姐，看你说的，咱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再死几回吗？」
　　「那好，既然姐妹位都愿意，咱们就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山上有好多打鬼子的队伍，我们去找。」
. Z9 U, g, ]* j8 }  R/ Z　　「不，干嘛非要跟着那些男人们干，听他们的指挥？我们自己就不能干出一
番大事业来吗？」
　　「对！我同意，咱们自己拉队伍，就咱们四个。」
　　「也不一定，打鬼子是人越多越好，只要愿意打鬼子报仇的，都是咱们的姐
( b' Y! O' Q: }; {4 U+ d2 C5 w妹。」
7 ?8 R% W3 p' s+ R4 N6 B  l　　「好哇好哇，咱们干吧！」
" Q2 D' e% ]) x! r8 V　　「都同意了？哪咱们就干。咱们得给自己起个好名字呀。」
　　「我看，就叫姐妹抗敌复仇队吧。」
& D4 c) x5 K1 M  g+ a* w) T0 Z　　「姐妹抗敌复仇队？好名字。你们看呢？」
　　「不错，就叫这个。」
2 o: w1 X7 r& _4 h　　「那好吧，咱们还得议一议，谁当队长？」
! P' v8 s/ T' J　　「你是大姐，队长当然是你当。」
8 ]' E2 W$ x* [" F　　「不，我是大姐不错，可我是护士，打针还行，打仗我不在行。我的意思，
$ V9 ~% F/ @% I虽然凤娇和紫琼年纪最小，可她们的爸爸都是当过兵打过仗的，队长让她们两个
  b: w% m! \. G& Z2 G2 l: J当最合适。」
　　「不不不，我们年纪小，担不起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大姐当吧。」
8 w7 v% |! Y1 S4 o% e( L　　「对对对，大姐，你就干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顶上这个名儿，不过，有事儿还得咱们四个一起商量。」
　　「好好好。」
　　「那，从现在起，咱们姐妹抗敌复仇队正式成立。明天咱们先把旗号挑出去，
: H" s/ n. ]; V  `5 y6 c; {1 T再干几件大事儿，让大家都知道，有咱们这么一号队伍，也好招兵买马。」
　　「好，就听大姐的。」
8 l* S  t/ L- I8 q! l9 B　　第三天一早，城里的大街小巷里便贴出了许多传单，传单是以姐妹抗敌复仇
队的名义发出的，号召一切愿意打鬼子的姑娘参加到复仇队里来。
　　传单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人注意，因为那个时候，各种自发的抗日组
, t0 K6 y2 A1 V1 Z( z织多如牛毛，同类的传单经常出现，有很多名义上是什么什么军，其实只有光杆
儿司令一个人。
9 L+ V6 k* V4 w5 i3 O/ N$ @　　城郊，一片小树林，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村姑出现在林间小路上，款款地向大
8 U& L; f& d/ _' s) f. R$ {* U路走去。
　　大路边有一个西瓜摊，一个鬼子正蹲在地上挑瓜。
　　「大哥，西瓜怎么卖呀？」
　　村姑的莺声燕语惊动了正在挑瓜的鬼子兵。他转过脸来，看见那个只有十五、
六岁的女孩子，马上来了兴致。
" E5 \, ~7 ^0 l1 S! t　　「啊，花姑娘的，大大的好！」说着，他伸手去摸那村姑的脸蛋。
　　「你干什么？」村姑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然后转身急匆匆地往回走。
　　鬼子看见，顾不上挑瓜了，拎起枪便尾随姑娘而去。
* |2 z! z& S+ {1 X8 f9 W　　瓜贩子看着，不由叹气道：「唉，又要有个遭难的了。」
+ q- o( }9 F( D" K* }+ L! K
& q. ]% U+ |- D. R' l　　　　　　　　　　　　　　　　（四）
　　树林里，村姑在前面急匆匆地走着，鬼子在后面紧紧追赶，不时喊着：「花
姑娘地站住。」
　　见鬼子越来越近，村姑吓得拔腿跑起来。
9 B) X& ^% ?% M. A2 t) ?　　鬼子一见，也跟着跑了起来。
　　姑娘被鬼子追上，纠缠起来。
; B4 v7 C1 V4 [　　姑娘向着鬼子身后一指：「快来救我。」
　　鬼子吓得一回头，姑娘趁机离开道路，跑进了树林。
; o6 j0 X6 a! k　　「花姑娘的骗人。」鬼子狂笑着，忙追进了树林深处。
) O$ ~5 L5 D3 w7 ?4 n　　村姑起先径直跑，后来又绕着树跑，把鬼子累得连呼哧带喘，终于跑到了密
林深处，那村姑跑不动了，看着追近的鬼子，她又冲着他背后说：「救我。」
5 q6 F1 d( ^6 y* t0 I) y- j1 N" B　　「花姑娘的，狡猾狡猾的，我的，不上当。」鬼子说着，淫笑着向村姑扑过
来。
　　「不不不，求求你，不要。来人哪，救我呀。」村姑边哀求，边恐惧地退到
一棵大树边。
" k4 J+ @# K- u7 ^- r8 y　　看着一步步逼近，作势欲扑的鬼子，村姑又说了一句：「救我。」
　　鬼子没有回头，反而把长枪往地上一扔，张开双臂，扑过来一抱。
　　村姑突然间一蹲身，鬼子抱到了树干，紧接着，他的脑后挨了不轻不重的一
棍。
% _5 A8 ~& A2 B$ _' ^5 i1 x- P　　什么是不轻不重的一棍，因为这一棍打上去，小鬼子感到头脑发晕，却没有
9 d' F6 \' }$ c, j+ p* O: k7 N昏过去。
　　他用力摇摇头，明白自己被人袭击了，急忙转过身，看见面前又多了三个小
村姑，与先前的一个一样的年轻漂亮，不过她们眼睛里都喷着怒水，每个人的手
0 j+ k) \  K/ ?( t2 D里还各拿着一样东西，其中两个人拿着木棍，另一个正拿着自己的三八枪。
- S  g$ W( G1 ]9 z; D2 s3 k　　他明白了，不过他不怕，他不相信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敢杀人。
8 \: d' K2 S' y% V1 r　　他把手伸出来，嘴里说道：「枪的，花姑娘的，不能玩。」然后慢慢向前走，
, Q! ^0 F, ^7 [& j3 l0 K* `8 w8 M想要借机夺枪。
1 f& Y$ {1 }) b0 e/ a2 [3 _　　村姑们慢慢向后退着，她们毕竟没有杀过人哪！
　　鬼子突然发动了，他让过刺刀，闪身躲开枪口去抓枪管。
/ f( X2 ]8 v0 }! g1 n/ r　　「小鬼子，去死吧！」背后又挨了一棍子，这一棍虽然没有打中后脑，却比
/ Z5 v8 d- e' K5 s7 X2 a- U先前那一棍打得重，把他打得「哇呀」一声惨叫。
　　他知道，打他的一定是先前那个村姑。
　　但他顾不上后面的棍子，只想赶快把枪夺下来。
: t2 _1 e0 l" {4 q1 ^0 c　　另外两个持棍棒的村姑也顾不上许多了，抢起木棍暴打起来。
　　鬼子抓住了那杆枪的枪管，一边强忍着棍棒的乱打，一边用力想把枪夺过来。
# q8 [0 n" [% |7 H3 N　　棍子打在他的头上、背上、胳膊上，痛得他「呀呀」地喊，却不肯松开手中
的枪管。
+ ]: W2 }" b4 j　　「啊——！」鬼子终于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他低下头，看着扎进自己胸口
. r' F  k1 o5 r* |' q; [的刺刀，不相信对面的小村姑还真敢捅他一刀。他双手抓住刺刀的刀柄，踉踉跄
3 P- i9 o- ?- b0 [3 n跄地向前走了几步，那村姑惊恐地随着他向后退了几步。
, j2 k  C1 s. R9 E4 }/ c% W　　鬼子站住了，然后跪在地上。
　　拿枪的村姑把刺刀从鬼子的身体中拔出，鬼子哦了一声，趴倒在地上，呻吟
着翻滚起来。
　　「打！」村姑们一齐喊着，棍棒和枪托一直落在鬼子的身上。
　　打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鬼子早就不会动了。
1 S/ g# [0 ]* W) S5 G; F6 |- n  u　　四个村姑把鬼子翻过来，只见他的眼睛翻翻着，只剩了眼白，十分恐怖。姑
& Z$ z' `% s9 F) T& Z2 g! J娘们看着，一阵干呕，哇哇地吐了起来。
+ Z6 x/ G+ q) U) g$ p/ B; d7 w' L$ p　　姐妹抗敌复仇队有了枪，一支暂新的三八大盖儿枪，虽然这第一次干得并不
那么漂亮，姑娘们仍然非常兴奋。
7 z- i  `8 @8 C$ `　　鬼子的脑袋被挂在了鼓楼前边的一个电线杆上，电线杆上还贴上了复仇队的
告示，没有什么比这更有效的新闻素材了，全城的人都在议论，越传越神，复仇
+ Z4 B1 c/ J( s6 t8 r$ }1 c, Z! A$ D6 x队成了一群飞檐走壁的女侠客，可以凭空给鬼子摘瓢儿。
3 B& s& J$ h$ x+ [( W　　姑娘们听着，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自豪感。
, V$ e. I7 j( T% y1 k　　几天后，另一颗鬼子的人头和同样的传单出现在一棵大树上。
　　连女人都敢同皇军作对，这让鬼子发怒了，他们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
- W; a( `3 x9 I2 p" T7 _/ v# Q: s并趁机抓了几十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关进兵营的慰安所。
3 v+ m% `8 L, \: t- K9 c　　一个多月过去了，被抓去的几十个姑娘陆续赤条条地躺在了郊外的乱坟岗上。
/ C3 B! O& V. [/ R/ @. k$ `　　鬼子没有抓住一个姐妹抗敌复仇队的成员。
　　有一个鬼子在抓人的时候被人用木棍打中后脑死了，要抓的人也不见了踪影。
　　松本幸二少将愤怒了，他发誓，一定要把姐妹抗敌复仇队消灭，要把她们全
& E; {: o* }# \! H* i: m+ u都关到自己的慰安所里去。
　　不过，想找到这些女人决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她们并不是唯一的抗敌组
( ~! g/ a& y  k. v1 g3 N织，而且中国的老百姓都坚定地站在她们一边。
　　松本左思右想，觉得还是让中国人去打中国人最好。
　　于是，他找来了黑衣社的吴志甫。
9 X/ F% t. E2 H! E8 }　　「吴桑，复仇队的，皇军的心腹大患，我的，把她们交给你，明白？」
2 t. J  c$ y% Y  P' X% `( Q9 C　　「明白，我一定要把她们捉拿归案。」
$ y! A: d, z2 t1 ?　　吴志甫四十多岁，鬼子来之前，他就具有本市中统的行动组长和黑衣社长的
$ w9 l7 ]0 K% r, z' \( Q双重身份，鬼子来后，他的黑衣社身份由秘密变成了公开。
( B2 l! T  a" y* n. f4 s- \2 R/ J　　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老百姓对他们没有多少戒心，所以对于暗查抗敌
8 W( K( K8 V5 Y& q1 e2 P, d3 l组织的事情来说，吴志甫的手下要比鬼子容易多了。
9 Z0 g+ L* [; k+ V4 j　　他们很快就了解到，失踪的鬼子大都是在城郊追赶花姑娘的时候落单被杀，
并且有人看见过那些姑娘中的人。
7 T8 q- L( O: S7 P, z4 p　　于是吴志甫撒出大量密探，在城郊一带暗中观察，对让他们感到可疑的单身
女子进行跟踪，一步步接近了复仇队。
) |5 n+ Z9 @6 g6 R: C5 }　　姑娘们太没有经验了，她们丝毫也没有感到危险的临近。
% [; |5 S5 L9 M' X% m( o' w　　前两次负责在外面吸引鬼子自投罗网的是朱凤娇，后来在鬼子搜查中抓住又
0 A/ ?0 P- K8 o  Z' V被救出的也是朱凤娇，然而，姑娘们却没有觉得这样会给敌人找到线索，大家依
6 v( @1 W5 a# f% ~然吃住在一起，并且大白天的随意在外面活动。
; E9 o( w9 m# @; J8 j* F　　这一天，一个鬼子小队长在城门外转悠着找乐子，忽然看见一个穿着旗袍的
0 [( Q) _( q1 L# u  a$ V6 @漂亮女学生从面前走过去，立刻被她的美貌惊呆了，便鬼鬼崇崇地跟在后面。
　　远处，两个黑衣社的密探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相互对了一下眼神，其中一
个点了点头，回身走了，另一个则远远缀在鬼子小队长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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