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头】

车神

　　换头夜晚，下着大雨。一个蒙面的男人在公路上奔跑，溅得泥浆四射。他身
上全被雨打湿了，雨水在发际上流下来。这路上，只有前面一间别墅式的房子，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避雨的地方。这男人正是向那屋子奔去，他并不只是一个人，
在他背上还有一个胡子汉，后者不知遭到甚么意外，已昏晕过去了。
- g$ W, y+ y  C3 }& s: J$ V　　他推开别墅的大门，把胡子汉放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将蒙面的黑巾拿下。
　　在灯光下可以看出，他是一个高大健硕的青年人。脸孔相当英俊，但不知怎
的，两眼射出一种阴沈的光芒，令人感到害怕。一个声音在屋内传出：「是司葛
回来了吗？」「是的，汪博士。」这青年应着。「这样大雨，有没有收获？」随
2 T" |9 J' ?5 J着说话声，一个年约六十岁，鼻架眼镜的老人从室内走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条实
验试管。
　　「找到一个，」司葛说：「这家伙在车站等车，我见四周无人，便把他击晕，
& F. R8 T( }) V: G带回来了。」「很好，」汪博士微笑，在这微笑中带着一丝邪恶的表情。他略为
垂下头，打量那胡子汉，说：「这样，我们的实验马上可开始了，把他拖进来。」
　　司葛把胡子汉拖进实验室内，将他的身体放进一个类似刑架的铁箱机器中，
6 I+ X% w4 e7 i- f. s& ]铁箱上面有一个小圆洞，恰巧可供他的头颅伸出来。铁箱内有炼锁将他的手足锁
, ?4 E# |6 p) B' A4 a7 f牢。
　　然后，将铁门关上。这时候，那胡子汉渐渐苏醒过来了，见了这种情况，吓
了一跳，狂呼「救命」。司葛一阵狞笑，不慌不忙地把机器上的玻璃罩子放下，
将他的头颅罩住，顷刻之间，胡子汉受了药物麻醉，再度昏迷过去。这机器很大，
在另一端也有一个「铁箱」，早已有一个女人锁在那里。她的头也自一个洞孔中
伸出来，但已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好，」汪博士微笑对司葛说：「你去洗
洗手，换件衣裳，我们的实验马上开始。」大约两小时后，这一老一少从实验室
走出来，他们虽然很疲倦，但是却掩不住兴奋的神色。「博士，你的手术真行！」
9 D& E. P7 Z9 ]: `* r! [  U+ l9 B5 ^1 P　　司葛赞道。汪博士微笑不答，走到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燃上一根烟，以松
弛一下紧张的神经。「不是我夸口，」他喷出一口烟圈说：「我的外科手术比时
- g0 ^% q/ F8 j, c) a- N! i下的医生要早了一百年，他们还在说甚么换心、换肾的花样，但我却能将整个人
体随意改换，把人头或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搬来搬去。」
   「你猜想那会有甚么感觉？」「唔，男人的头换了女人的身体，女人的头换了
# D' R# X+ J+ d4 a男人的身体，他们自然会有很大的感想。
   
, e" E* o7 S# \, }" [    但我不是心理学家，不能确切知道。让他们醒来后，再寻求答案吧。」「他
们甚么时候醒来？」「大约六天后。」「我猜想他们一定很难适应这种新生活。」
( p* y- G2 P6 ~% \司葛若有所思地说：「男人的脑子从来没有想过女人的事情，但现在，他生理的
需要，完全是女性化的。比方说，男人可能想到要做一些剧烈的运动，但是他的身
体却不能适应。同样，女人也许想到需要男人的爱抚，但男人的爱抚再难引起她的
快感……」
) X9 U+ Y! ^/ ~: p, X2 n    「不，」汪博士打断了他的话：「你的设想虽然很合逻辑，但是却忽略了一
1 }: Y8 o5 m* a& @2 c. M点，一个男人的脑子里都存在着女性的潜意识，女人则相反。换句话说，当一个
' x- i+ _0 q. T$ h3 D男人在吻一个女人的时候，他也会想到，如果他是一个女人，会有甚么反应？但
8 E3 ?! u! z) d1 I* T: F他不能变成女人，永远体会不出那种感觉……」
　　汪博士继续说：「现在经过我们的手术而再生的男女，有机会真的体验一下
异性的感受了。」「哈哈哈哈！」司葛和汪博士一同大笑起来。「如果这实验得
到成功，漂亮的女孩子便不必因具有一个瘦弱的身体而悲伤，她们大可找到别个
女人曲线美好的胴体，把自己的头颅装上去，便成为一个十全十美的尤物。」司
葛在幻想着说。
   
% d9 [. Z8 [% ~' V' ^    「你说得不错。老实告诉你，使我醉心于研究这门学问的原因，便是为了
9 O& z  C  m+ u+ Z3 w我自己。」汪博士微笑地又喷出了一口烟圈。「哦？」「我有一个比别人聪明一
. ]) H$ H  a4 k百倍的脑袋，但我的身体却日渐衰老了，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我已无能为力，所
! h; Q3 J! d" w以我急须找一具健康的男性身体，把自己的头颅换上去，这样，我非但可以延长
, g' P% I  K: m! n2 e+ r9 |5 I我的生命，而且可以再一度享受青春的愉快。」司葛连说：「妙极，妙极。」
% ~7 i$ x1 d* z% r2 J　　汪博士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打量着司葛高大健硕的身体，若有所思。后者忽
然发觉对方的眼神有点不正常，不觉打了一个寒噤道：「博士，你不是想到我的
  A) ^- ~$ [# \7 ^身上吧？」
& v& p: s6 c, i2 f　　「不，」汪博士哈哈一笑：「你是我的爱徒，我怎会利用你的身体，要找别
的人还不容易吗？」他们正谈话间，电话铃声叫起来，汪博士去接听，原来是镇
  j; q4 Z$ B2 W9 Y3 Y# ?上的警察局打来的。当值的警员问，两天前，有一个女士在这附近的巴士站失踪，
名叫叶珍，不知博士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接着他形容一下叶珍的相貌和身材。
　　汪博士笑称没有见过。他放下电话，司葛紧张地说：「叶珍，不就是刚才接
受手术的那个女人吗？」
   
    「不要紧，我在这里有相当的地位，我说没有，他们不会来搜我的家。」六
天之后，实验室内的一男一女都醒来了。这两个人，男的叫庞玛，女的叫叶珍，
他们一如汪博士预料一样，进展情况良好，两人都能开口说话，并进食一些流质
食物。汪博士喜极如狂，他在两个病房间蹦来跳去，好像小孩子一样。因为从各
+ ?) V! B  u$ I9 m% J种迹象看来，这两个人将如正常人一般生活是毫无疑问了。
　　又过了两天，庞玛和叶珍已能在床上坐起来。但当他们第一眼发现身体上的
( k2 U) ]/ F7 a+ `. y变化时，都大吃一惊。庞玛在自己胸前一摸，竟有一对圆润而具弹性的奶子。他
! @9 u( o4 k8 b5 g: H7 }+ k以为是做梦，把手指放在嘴上一咬，隐隐作疼，这是真实的，百分之一百的真实！
9 f6 E: d1 y5 Y, W+ C　　庞玛再向自己身体摸下去，越摸越惊，他这时生出一种怪诞的感觉，以为自
己并不是庞玛，是另一个人。但当他一摸脸上熟悉的胡子时，却又证明这是自己，
千真万确的庞玛！他惊惧得大声尖叫，汪博士闻声赶了进来，用慈祥的声调说：
「甚么事？」
　　「我……我的身体哪里去了？」庞玛叫出一句十分傻气的问题。「这事说来
话长，你好好听我解释。」于是汪博士编了一个谎话，他说，那天当庞玛在巴士
% h% p" Y" S1 y: N/ ]+ P/ M( a站候车的时候，他忽然被一辆汽车撞倒，车轮从他身上一辗而过。
9 }# D$ \4 n$ ~- k   
     按说他绝无生还的希望了，但汪博士本着「医者父母心」的精神，尽力予以
. A& F6 s3 t' `' {抢救，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替他接上，才可挽回他的一条生命。那一个女人是一
个患了严重脑疾垂死的病人，因此她把身体捐献给他并无损失，最少她的一半还
1 U5 ]. D9 ~/ i4 P! c+ j" L6 {# a/ J能够活下去。庞玛不必因此而觉得难过。
+ t) F9 v/ m2 O; R   
; X& t3 P4 e3 |# i  H. N; E5 g     庞玛一面听，一面愕在那里，感到啼笑皆非，不知应该高兴，还是悲哀。他
极力思索，找不到自己被汽车撞倒的印象。只记得曾遭到甚么重击，一下子昏倒
, a" r& W3 W! @" o* f8 y/ E. X: D了。也许那真是一架汽车。不管如何，面前这个是挽救自己生命的人，他不能够
4 K4 V9 m  d( K7 H& f责怪他，但今后又如何呢？
    与庞玛一样，叶珍也在另一个房间中急得直哭，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比以
  i3 p* g/ t7 l+ E6 f1 W前高大粗壮，而更使她吓一跳的是，这是一个男性的身体！汪博士照样编了一个
  q8 @1 y$ W; j1 G5 Z- E0 J车祸的谎话去把她骗倒，令她对过去发生的事将信将疑，却不敢责怪汪博士的行
为。这两个畸形人分别在两个病房生活，他们都不知道有对方的存在。不觉又过
# N" o) x; @, b7 s- j8 T了半个月左右，庞玛和叶珍都能够自由行走和进食，与普通人无异了。
    但他们受着汪博士和司葛的软禁，不能出门半步。
　　更令他们困扰的是，在心理和生理上有很多矛盾，难以克服，因此他们心情
非常痛苦。
3 F  D% C, D( z. l　　庞玛本来是一个业余拳师，身体孔武有力。现在装上叶珍的脑袋，仍然相当
( ~$ f2 @6 ?( L! l活跃。
1 m  ^% _. X" ~- Z) l6 J　　她对汪博士的行为渐渐起了怀疑。一天，事有凑巧，司葛人房来替叶珍检查
# g' k: G) t: c6 x% E; v9 Z) ]0 Y身体及谈话后，出门时忘了上锁，她便乘机溜了出来。她首先溜到客厅，听见司
! L9 W* \1 ^7 e( t. s葛和汪博士在谈话。「博土，这次手术已证明非常成功，你要不要把它公诸于世，
使世人都对你景仰崇拜，称你为最伟大的医者？」
   
9 N# c" W* L5 D    「不，」汪博士微笑答：「我要的不是名誉，而是为了改善我的生理状态。
再说，我们把庞玛和叶珍的人头移植，是没有得到他们的同意，这是一件犯罪的
行为。说得严重点，这与一宗谋杀案无异。我们又怎能向人宣布？」「可是，博
2 F2 f7 R9 O9 f8 C% F! y1 H士不是编了一个车祸的谎话，把那两个傻瓜骗得服服贴贴吗？」「那只能瞒他们
; x% z' v" J5 e* P2 b) G! c于一时，不能够永远瞒骗下去。」
　　「那末将来怎办，要不要放他们回家？」「不，把他们永远留在此地，如果
不听话，便把他们杀掉！」门外的叶珍偷听到这里，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她不敢
- e+ S8 x7 E% D. o/ e6 a; s再作逗留，转身便逃，向后门奔去。但由于心情太紧张了，她打开后门时竟发出
  F: s; N4 ]$ l9 R/ J( A' K4 D一点声响，惊动了司葛。他以为甚么人闯了进来，跑出去观看，一望之下，才知
' p% K, }$ ]" e! H6 F! r道是叶珍逃跑了。
   
    他急忙取了一把长枪，追出门去，前面是一片树林和草原，叶珍已跑出很远，
6 Y% f+ u3 R$ o. `( P( y她具有的是一具男性的躯体，所以奔跑起来，一点也不吃亏。司葛一面追，一面
举枪瞄准，他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汪博士曾对他说过：「如果谁不听话，
就把谁杀掉！」「砰！」他开了一枪，叶珍惨叫一声，伸手接住左肩，鲜血从衣
0 y# @0 D& L2 q: L$ _7 f' |- z  k上涔涔冒出。
    但她继续向前跑，似乎宁愿死在抢下，也不要回到汪博士的杀人实验伤里去。
  ]. Z! V7 ]. ]$ v1 a; v前面是一条湍急的小河。叶珍刚走到河边，腿部又中了一枪，站立不牢，跌入河
- d' w3 n7 f' @* f  V2 i1 m里。当司葛赶上来时，只见河水奔流，岸边有一滩鲜血，却找不到叶珍的人影。
他推想，叶珍是在重伤之后，跌入河里，被河水冲走，这里四周没有树木、山坡，
2 a  ^; Q: `% W# T, X# |决计找不到隐藏的地方。他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一直没有发现叶珍的踪迹，
料想她受了这样的重伤，再跌入河里，相信亦难
  x+ B1 j4 A4 f: @2 y2 y逃一死。
　　便放弃了追寻，回去向汪博士报告。汪博士大发雷霆，责备他连这点小事情
也办不好，恐怕因此引起警方的查究。过了两三天，并没有叶珍的消息，报纸也
' s* u% F, J  M/ i2 p无刊载有关叶珍的新闻，汪博士心里才稍为安定下来。他假设她真的被河水冲走，
9 G+ n* G: F$ m) D7 F万一被人发现，也已面目全非，不必担心有人认出他的罪行了。于是他安心进行
$ N7 Z; Q0 t) g9 V, d" y* o  n第二个实验。
　　汪博士有一个情妇，名叫莉丝，她今年已有四十多岁。但是有一点过人之处，
是身材保持得非常完美为了这具迷人的胴体，使汪博士如痴如醉，他曾经表示，
愿放弃一切来得到它。但莉丝是个难以应付的女性，她常常用一些恶作剧来折磨
汪博士，或是用尖酸的说话挖苦他，动不动就发脾气，令他非常受窘。
, W' l1 I8 p  _4 d" N. F    所以汪博士曾发奇想：如果把莉丝这具美丽胴体，再换一副青春可爱的容貌，
以及温柔愉快的性情，那么这个女人真可说是十全十美了。由于他年纪渐老，不
# Z# W) E1 t9 h! Q7 m9 j7 H1 i能够在性爱上满足莉丝，后者终于离弃了他。那是汪博士认为毕生最伤心的事情。
; [4 f2 O/ `2 ]2 H8 O- X& z. v    从那时起，他便专心研究医学，一来希望得到一种恢复青春体力的方法，二
6 o7 H/ C( @# k- ^9 r, q来希望得到一种移植人体的技术。现在，他已渐渐接近这个目标了。他的第二个
计划是，把莉丝找来，用另一个女郎的头颅配在她的身上，以构成一个十全十美
: i: |4 m/ j& P  H# H7 _2 z) w的女人。
    同时他对莉丝怀恨在心，也可以得到一个报复的机会。把她的头颅移去，让
, m  \: C8 f) A) ~1 o# v1 Q别人去使用她那绝美的身体，这就会把她气得半死！那另一个女郎，他也已物色
6 r* k8 K7 m6 k- B到了，她是附近一家大学的女学生，名叫海莲，相貌甜美动人，她的年龄大概还
不到二十岁，但她唯一的缺点是身体瘦削，没有动人的线条。
    汪博士对海莲作过暗中的调查，发觉她是一个性情温柔、快乐、整天带着笑
脸的女性，如果把她的脸庞和气质，配上莉丝均匀、性感的身段，真是世界最完
美的配合。汪博士每想到这里，一颗心会兴奋得跳起来。汪博士查悉莉丝现在正
与一个富商同居。富商生意忙碌，白天很少在家。
   
0 V4 a) V# s7 S2 W; ]    这天午后，汪博士亲自出马，和司葛按址寻觅，找到她的住宅。莉丝出来应
( ]! b- ~% ]+ \* o门，见旧情人到访，很感诧异。「想不到是我吧？」汪博士阴沈地笑说。莉丝凭
& X# r- I$ H" [& x& I) L女人的第六感，便知道这次访问有点不妙。
    但她不能拒之门外，硬着头皮请他们入内就坐。寒暄一番后，汪博士单刀直
入：「莉丝，我想我们还是重归于好吧。」莉丝摇头说：「不可能，你不知道我
8 E& A% [! Y- d已有了丈夫吗？」「这种「丈夫」算得甚么，我以前不也是你的丈夫？你能抛弃
. X+ m( u- `9 X; H) H& `我，自然也能抛弃他。」
    「不，请你们回去，我不愿谈这个问题。」汪博士冷笑一声，向司葛打个眼
色，司葛一跃而前，一手勒紧莉丝的颈项，另一手掩住她的嘴巴，不使她叫喊。
汪博士从携来的药箱中，取出针药，替莉丝注射一针特别的麻醉剂。这种药液，
一经注射入体内，全身不能动弹，但眼睛却仍能张开，知觉仍然清醒，只是不能
2 E9 k6 g1 {) Y0 p" X/ O" V说话，不能动作，有如「哑子吃黄莲」，苦不堪言。
7 V# G- a" @4 b* n+ K# q% C! C    五分钟后，莉丝便有如木偶一般，任由摆布了。司葛把她抱起，带到他们乘
来的车子上。汪博士和她并排而坐，手拉着手，别的人就算经过，也完全看不出
这女人是在受威胁之下。司葛驾车，风驰电掣，回到他们的实验室去。当莉丝见
到那许多机器和外科手术所用的刀锯时，吓得面无人色，只苦于叫不出来。
6 G+ w; t* N! `7 q　　汪博士狞笑一声，瞪视着她说：「往日你对我的许多折磨，我都逆来顺受，
只因我迷恋你的身体。现在我要把你的身体和头颅分开来，借用你的身体，却不
要听到你头颅的唠叨，岂非两全其美？嘿嘿，哈哈！」莉丝心里害怕得要死，但
* H" e* k! T6 v& @% ]) P是她两眼尽管睁得大大的，却说不出一句哀求的话，甚至连恐惧的表情也作不出
. _) c6 W0 k4 i1 N( C; v9 J来，因为她的全身是麻木的。
7 d+ e0 i0 n3 ]  U# N3 I& [    汪博士和司葛将她衣服脱光，当后者看到她光滑美丽的身材时，不禁目瞪口
呆。他这时才知道汪博士对这女人神魂颠倒的原因。由于他对着莉丝的胴体出神，
汪博士叫了他两声，他才听见。「去把那女学生带来！」
　　汪博士用责备的眼光望着他，怪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莉丝。「是的。」司葛应
+ x8 y0 o+ n6 P) F* k% C  C了一声，走去地牢把那叫海莲的女学生带进来。海莲也与莉丝遭到相同的命运，
她正在校园散步的时候，突被司葛用手枪威胁，绑架上车。回来后，汪博士给她
注射了一针，其后她便不会说话，不会动弹。
+ E! f& q. w6 r' m/ ^/ M    这时，汪博士开动机器，把莉丝安置在机器一端的「箱子」内，把海莲安置
在另一端。他用铅笔在她们的颈项各画了一条黑线，又用利刀在她们的颈上比了
! s, }+ N% z* u4 a/ L2 z! c* I一下，把两个女人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两个钟头后，汪博士踌躇满志地走出来，他知道他的手术又得到一次成功。
　　半个月后，施过手术的海莲，已能移动离开病床，在房中自由饮食和行动。
　　她对镜自照，惊异于自己身材的美妙，连她自己也不觉充满了爱怜。她常常
- v, h, i. H" H6 `脱光了衣服，对镜欣赏，历久不倦。自然，她没有留意，在房门的锁匙孔外，时
$ S+ r7 A! y3 _! U/ q) l常有一对眼睛在偷窥着。海莲本是一个不懂男女之事的处女，但换上莉丝的身体
7 u& v: @* g( ]8 E# v6 M1 A后，不知怎的，那身体所产生的对性的需求，竟改变了她的思想，使她无形中成
了一个淫荡的女人。
　　她总渴望有个男人来接近她，当汪博士或司葛进来检查她的身体时，她便多
2 A4 h; k% _. L6 ?方作态，企图引起他们的注意。这天中午，司葛照例到病房检验海莲，当他用听
筒听她的胸部时，海莲忽然捉着他的手在她那雪白的肌肤上抚摸。这一大胆的示
意，令司葛再难抑制，他一把将海莲抱起，两人热烈地拥吻。海莲把她自己的睡
衣扯下来，像蛇般紧缠着他。
+ b  A% a9 O% }    正当司葛如醉如痴的时候，忽然头上被人重重敲了一下，几乎昏厥，原来汪
博士恰巧在门外经过，看见这种情景，勃然大怒，拿起桌上花瓶便向司葛击去，
把他的头打伤了，鲜血直流，海莲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一旁。
+ N# q" f3 q6 Q! ?+ P- U　　汪博士指着司葛骂道：「这个女人是我的，以后谁也不准碰她，你懂吗？」
　　司葛一手掩住伤口，匆忙出去敷药，汪博士关上房门，拉过海莲半裸的身子，
  v$ q$ H, A$ ?- v, H! A% v低声对她说：「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懂不懂？如果不听话，我会把你杀死！」
　　海莲却不管他说甚么，紧紧将他抱住说：「我需要得到男人慰藉。谁都没有
) l7 a: c! A  A% _, Y关系。
; Q6 h* {' t- @2 z$ O2 @2 ]　　我急不及待了。」汪博士大惊失色，他想不到这样的话会出于海莲之口。一
个纯洁的女孩子怎么会变得这样快，像这种移植人头的人，究竟是她的「脑袋」
0 b7 H6 E6 s/ v, k' ^! ^3 _5 E　　影响「身体」多些，还是那「身体」影响她的「脑袋」多些？这问题真值得
心理学家好好研究。海莲不停地缠住汪博士，作出种种诱惑的姿势，汪博士看得
9 S& c& K0 P  D% K! H垂涎三尺，可惜年纪已老，佳肴当前，竟不能举箸，只好扳起脸孔，用教训的口
' M7 T) g0 M+ ^7 m: V% S1 F吻对海莲道：「你现在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不可想到男女之事。半个月后，我自
会给你满足。」
　　汪博士虽然把海莲唬住，但他出来便闷闷不乐，觉得自己必须及早换上一副
+ G5 G  ^7 a3 I1 G* a* E青春的躯体，否则将无以对海莲，而她也可能会移情别向。于是，第二天，他便
到市内一些健身院去观察，要找寻一具真正完美的男性肉体，把自己的头颅配上
1 D8 f5 @" g2 {! B  o9 g去。
　　经过三天的物色，汪博士已选择了一个合适的物件。那是本届「美国先生」
+ s' e! n, w1 ^6 {的当选人，名叫骆健夫，身体健硕，孔武有力，在他的圈子内，有「大情人」的
8 x6 H% f( F8 w) l. f称号，每天不知被多少女人包围。从这种情形看，他在那方面一定有过人之长，
是毫无疑问的了。汪博士决心把他的身体要回来，将自己的头颅装上去。
　　像上两次一样，汪博士与司葛很顺利地把对象「猎取」回家。所不同的是，
; S0 T% e3 P6 f8 X4 j2 c6 i; T这一次，汪博士要亲自成为实验的主角。他把一切的主要步骤都做好了，然后告
诉司葛，他所要做的，只是把他——汪博士——的头颅切下来，装在骆健夫的脖
子上，把玻璃罩子盖上，开动机器，并在适当的时候关上机器便行了。
    司葛唯唯应诺，但他心里想着却是那美丽的海莲，她那甜美的面孔和动人的
胴体；只要汪博士把他自己麻醉之后，便是他接近海莲的机会，他越想越兴奋，
对汪博士所说的话，根本不大放在心上。
　　好不容易等汪博士把一切手续做完，并在他自己颈上画上一条落刀的黑线，
/ r) G6 W, V, _! R3 A又服过麻醉剂，昏倒在椅子上；司葛立即吹一声口哨，匆忙向海莲的房里奔去。
　　海莲在房里也想男人想得疯了，二人一见，欢喜得发狂，急不及待地成其好
) ?& ~/ F( m5 f' x; A事。
　　之后，海莲娇媚地搂着司葛的颈项问：「今天你怎么敢闯进我房里来？」司
: O' O- d8 `% N. V葛直言不讳，把汪博士要自己动手术换上一个身躯的事情告诉她，海莲叹一口气，
; E# |4 y- |' J. ~- w说道：「我看你还是设法制止的好，因为我爱的是你，而不是他！」「可是有他
在这里，我们怎能接近？」司葛提出一个疑问。「是的。」海莲也感到为难。「
  t; g9 K* y. A$ j$ j如果你真的爱我，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司葛两眼凝视着她说。
   
    「你的意思是——」海莲脸上掠过一丝恐惧的神色：「准备把他的头颅割下来，
永远不装上去？」
8 H/ k" F3 R) w5 P　　司葛点点头，表示他的想法正是这样。「那太残忍了！」海莲说。「残忍？」
　　司葛冷笑一声：「不要忘记，你的头颅也是被他割开，装到现在这躯体上来
, R0 A' V2 Y+ [* _, z9 M4 d  D的！」
" |, }" h6 I; q# S" d5 F　　「是的，」海莲的仇恨终于给挑起来：「我恨他，他有甚么权利改换我的躯
体？」
　　「他非但把你的脑袋移在别人身上，还要永远把你禁锢，成为他的婢妾！」
; B8 y/ S% R% U' Y% [　　「我自己的身体哪里去了？」海莲急着问。「它已装了别人的脑袋。」「我
. O4 H/ r, [% V- u, L, X可以见见那人吗？」「就在隔壁。」司葛打开隔邻的病房，让莉丝和海莲见面。
1 U7 E( n0 S8 B' M6 y　　两个女人初见时，都充满了敌意，大家盯着对方的身体——那身体原是她们
2 c/ Z# T; ]! |自己的。
  |8 d2 u% @( T6 y　　但随即想起，对方也是一个可怜人，同样受了汪博士的肢解。于是立即把矛
头指向汪博士，齐声问：「他在哪里？」司葛向实验室一指，道：「在里面。」
　　莉丝抢先冲入去，见汪博士已服了麻醉药，毫无知觉，躺在沙发上等候换头。
& T8 |* t8 V  P  j　　她歇斯底里地大笑：「哈哈，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你想到甚么报复方
' w3 i+ S' l1 J3 l% O  [7 X) D: ?法？」
　　海莲问。
7 V- j) `$ i( D! q& o　　莉丝叫她附耳过来，说了几句，海莲脸上现出恐惧和好奇神色。「你和我们
合作吗？」
　　莉丝转头问司葛。在司葛心中，只要把汪博士解决，他甚么都愿做。如果莉
  G5 f( g" A1 q/ [. q1 w丝肯主动作凶手，他更是赞成不过。「快去找一条雌狗来。」莉丝说。「要雌狗
干甚么？」「我们想一个更新奇的换头游戏，让他自尝恶果。」莉丝还没有说下
- Q3 n3 l6 B* c& }" d$ T, J$ p' G5 J去，司葛已为她的大胆想法激动了。
3 ~; E* |2 O* H1 N& R! q$ D! D    的确，这是一个最残忍的报复，只有女人能想得出来。如果汪博士变成一条
狗，他再也无权干涉他和海莲的事。「可是为甚么不找一条雄狗，要找一条雌狗？」
1 |1 N3 j7 ?9 ?司葛问。「让他也尝尝变性的滋味！」莉丝说。
　　司葛点点头，他驾车出外兜了十五分钟，便带了一条雌狗回来。像对付一般
将要施手术的人一样，他们在雌狗身上注射了麻醉剂，把牠放进机器另一端的箱
/ c! z% t* t4 @$ b子内。
　　然后，由莉丝执刀，亲自把汪博士的头割下！他们把他的头颅装在雌狗身上，
开动机器，让机器发出的特殊气体，催动这两样「东西」，使它们的生机接合。
　　司葛对这种实验已相当熟手，一切照着汪博士的方法去做，两小时之后，果
+ ^; E- q+ Y4 V2 c' L) f  H0 P6 ^然得到了成功。以后两个星期，由莉丝照料汪博士的饮食，司葛便和海莲整天躲
; B5 Q; r8 u+ A0 u& Y( L在房内，卿卿我我。那个被绑架回来的「美国先生」骆健夫，被他们释放了，也
' G( Z+ Z. g% E$ L) X0 K9 V& N与莉丝成了一对。
) W! p' S& ]% k/ p) a& `    当汪博士醒来的时候，他还以为他的头颅已装在骆健夫的身体上，满心欢喜。
可是一见莉丝和骆健夫站在他身边望着他冷笑，他便觉得有点不妙。
　　但他最坏的估计是，自己的身躯仍未改变，还是老样子。当他一低头看到那
毛茸茸的下身时，他的胆简直给吓破了，惊天动地的大吼一声，从床上跳起来，
大闹大嚷，不过他发出来的声音，却接近狗的声音。
    司葛从隔壁闻声赶过来，替汪博士注射了一支镇静针，让他稍为安静一点。
$ t$ C: Z- h$ R5 d他躺在床上，两行眼泪滚滚流下，喃喃地说：「你……你们干的好事！」「这是
你自作自受，」莉丝反唇相稽：「你残害我们，我们也要报复！」「这……这种
做法……太没有人性了！」汪博士说。
　　「你所发明的手术，一开头便失去了人性。」「我求求你们，快把我的头换
回去，以后我再也不敢作孽便是。」「不可能，你本来的身体早已经腐烂啦。」
; s5 P0 x( s9 e. @% c2 g- F" l　　莉丝说。
' e! R' g9 K/ q( F9 M) R, x% P　　在发觉一切都绝望之后，汪博士发出一阵「呜呜唏唏」的声音，他在哭泣了。
　　一个男人真正哭泣的时候，当然是伤心到了绝顶。莉丝和海莲虽恨透了他，
这时也默默无言，悄然退出室外。接着，骆健夫和司葛也走了出去。汪博士见他
们都走光了，一咬牙根自床上跳下，向实验室跑去。
    实验室的一切是他所熟悉的，但他这时已是一条狗，无法顺利用前肢取出一
瓶药物，只能扑上去，拉开柜门，撞翻两瓶最毒的药液，埋首在地上拚命啜饮这
些药液，不到两分钟，他发出一阵哀鸣之声，肠穿腹烂，倒地而亡。
    司葛等闻声赶来，已迟了一步。这一代医学怪杰，就这样惨死在实验室内，
4 o- C0 {4 V3 X( E如果他不是误用聪明，把别人的生命去开玩笑，也许不会得到这样悲惨的下场。
    汪博士死后，司葛承受了一切，他和海莲的事情，再没有人干预了，这是他
6 E) A' b7 d* ~- ]8 M们求之不得的。司葛卖了别墅，和实验室的一切，准备和海莲到欧洲去度蜜月。
' m9 E4 p8 Q# Q. k0 n骆健夫和莉丝已搬出去了，还有另一个换头人庞玛，也已被司葛释放。这天，只
有他们两人在屋内。不知怎的，海莲忽然觉得别墅有点阴森森的，十分可怕。
    「我好像觉得有甚么人在这屋里面。」她说。「别傻了，这屋里只有我们两
个，不要疑心生暗鬼。」司葛说完，一阵风吹来，吹得客厅的窗帘呼呼作响，他
1 Z- ^2 ^& K0 D8 a起身去把所有的窗门关上，在他掩上最后一面窗户时，忽然有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道：「不用关了。」司葛回头一看，大吃一惊，原来他以为已经打死了的女头男
1 z9 Y) i7 m9 C1 q. n' B7 l  R身的叶珍，此刻披头散发站在屋内，手握一支手枪。
    原来她当日被河水冲走，为他人救起，把她的伤势医好。「冤有头，债有主。」
她狞笑着说：「你给了我两枪，我还给你一枪！」说完，「砰」地一声，正中司
% O4 m+ x: j0 b+ P& B胸膛。
　　海莲赶过来，见司葛已倒卧血泊中，不觉尖叫一声，哭倒在地上。
: Y0 Q; A, M( h! W7 K. u. G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