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斜街１０号】（23-24）作者：剑走偏锋1219

车神

作者：剑走偏锋1219
0 Q$ r' ^. a# X+ B$ O5 I5 U字数：8433
, X- i3 k4 w8 X
) C: D1 c8 c+ r- o( K6 @* J　　Ａｃｔ２３逃不开，放不下
　　爱心１２３：那么就是狗粮五斤，狗咬胶一袋，罐头十个对吧？
　　飞天少女猪：对的
% I& B, x3 P% m! s0 C' m# n( H　　爱心１２３：地址是北京市西城区冒儿胡同１７号是吧？
7 v% S) H4 ]# [9 C　　飞天少女猪：对的
; n. P% p" g6 @9 L0 Q4 R% f9 d; u/ Q　　爱心１２３：下午发货是吧？
4 N& l# R- W5 |  N3 _1 v0 c3 B' }　　飞天少女猪：对的，我下午在，嘿嘿
　　爱心１２３：成，没问题！
　　飞天少女猪：好，我去付款了，辛苦。
( B' T1 z. Q7 g0 {7 i7 Q　　爱心１２３：不客气，您的地址是？
　　飞天少女猪：爱心１２３：地址是北京市西城区冒儿胡同１７号是吧？
　　= = 您怎么啦？
　　爱心１２３：傻了……
　　飞天少女猪：……看来是……
* q8 ]8 B( r$ h) v　　真够丢人的。
, m0 ~# O) l4 ^- v　　杭航的手捂着脸，很想给自己俩嘴巴。这是想什么呐？
8 Q- P. z8 I+ E0 K' B6 e6 j! D, W9 x　　手机不合时宜的振动了两下，杭航拿起来看。他已经把那个『哈哈' 的ＢＴ
) i# U; f- Y, D+ }提示音换掉了。
　　【现在忙嘛？ｆｒｏｍ：月姐】
　　杭航盯着这手机屏幕，心生郁闷。钟月闻仍旧有事没事找他聊天。平心而论，
7 z. i5 f( d* z3 U8 ]6 I  _" l他跟钟月闻相处的真挺好，只是吧……杭航也说不出为什么他没法跟钟月闻说他
9 n* _" K: V4 M; f/ M2 y. o跟梁泽……不能说分手吧，说分开了似乎更贴切。倒不是钟月闻不给他机会说，
% D* T- i% R( \; \+ L. A也不是谁不让他说，就是……好像就是自己不想说。不想说、说不出。
　　【不忙^_^】
　　信息几十秒又被回复了，【太好了，陪我去产检吧！】
# ~$ X9 C4 w6 Z/ l　　杭航无语凝噎。
　　信息又追过来一条：【真是不好意思，我起晚了，这会儿再去人肯定特别多，
& ~/ K3 B& h2 c+ P  a9 F2 O你陪我唠嗑^ ^ 行不？】
　　「我还能说什么呢？」杭航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6 |& K( N" b) T# Q" G　　【好。等我半小时，这就过去。】
　　「盈盈。」杭航回复完，起身，「帮着照应一下，我出去一趟。」
　　「哦，好，是补货吗？猫砂该补了~ 」
　　「呃，不是。等等吧，明天我看看一起。」
　　「哦。行。」
' W; o) W+ m2 ~* _　　杭航上楼，洗手洗脸换衣服，消毒停当这才下楼取车。
　　今儿也不是电台怎么倒霉催的，杭航一路没痛快，音乐台这歌儿吧，先是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再是《对不起，谢谢》接着是《普通朋友》等等等等……
: \; `' m- i  a) K! A) \杭航出门前好不容易挤出的笑脸这会儿几乎又消失殆尽了=
# K. j2 b$ [( ]* P/ ^" P　　= 为了缓解一下情绪，换到文艺台，没赶上评书，倒是赶上长篇小说连播了，
" ?+ m6 r1 B; @& v! y一转过去就是一男的悲伤的问，你为什么不爱我呢？我们就只能是朋友吗？
$ C  J' \4 ^& x; v7 v% G( Z　　最后杭航选择了无声的世界。让那调频彻底闭嘴。
, f2 u1 ~6 |+ u% L- \& `　　到钟月闻家楼下的时候，杭航看见钟月闻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太阳下，手里举
着个雪糕。
2 }& z5 `4 \- P　　「不凉啊？」杭航把车贴过去，替钟月闻开了车门。
1 A4 t5 C" l  d% |2 p2 {6 c　　「馋了么。」钟月闻笑着上车。
　　一路上两人轻松的聊天，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杭航父母身上。
　　「我听梁斌说你父母是外交官？」
　　「嗯是，在外交部。」
$ P; p5 k! X/ U　　「不在国内？」
　　「对，在比利时。」
5 U" O8 J. P7 T5 L9 J1 T　　「啊，真不错。」
　　「呵呵。」
8 n! B) O0 R/ u4 x* V/ _　　「你是独子？」
　　「嗯，家里就我一个。」
- d9 R( U* c' x& H　　「那你爸妈不想你啊？」
　　「呃，他俩巴不得二人世界。」
　　「哈哈哈哈……」
　　钟月闻笑着，却忽然话锋一转，「那……就你一个儿子，你……」
　　「嗯？」杭航侧脸。
　　「你要是……不结婚生子，他们……」
  r: w! u, V, F1 ]" m  l: }' c　　「哦，无所谓吧，他们也没非让我结婚生孩子。」
9 m) Q8 G; s* [7 v5 \2 o0 @* i8 r　　「这样啊……」钟月闻踏实了。这事儿她总想找机会问问，不问不踏实。可
% ]$ [6 h$ R4 W是又苦于没什么合适的机会。现在好了，这么熟，自然而然就问了。家里不干涉
就好。就好。不知道为什么，钟月闻总有预感，这次梁泽不大会捅篓子，那天她
跟梁斌还念叨，说男的女的都无所谓了，你弟弟能踏实下来比啥都强。唉。真不
知道如果钟月闻这会儿就听闻梁泽跟杭航已然……她会作何感想。
6 D% u- k) N# [* d- P  R　　到北大妇幼，杭航陪钟月闻进去，产检那里果然已经坐满了人。俩人找了地
儿坐下，钟月闻开始从包儿里掏巧克力。好时巧克力一颗接着一颗的被她塞进嘴
里。时不时还要给杭航让一让，杭航摇头。他不怎么喜欢甜食。
　　两人就那么聊着，气氛特融洽。杭航身边是无数的孕妇跟先生，他看着他们，
- }& m8 K8 f2 T. v. d想到的却是他们即将孕育出的灵魂。
+ ]& [* I$ b0 m/ W$ }* \& X# x+ x　　跟梁泽分开的这两个礼拜，杭航想了特别多。从很多人不知道邻居的贵姓却
$ W' P4 ^/ R8 x' N6 B8 @想知道ＸＸＸ明星有几段艳史；到也许所有人都寂寞，只是有人说有人不说。还
想到爱情跟大便其实是有共通之处的，那就是：开始是热的，后来就凉了。总之
, m4 c+ H# t  N! r+ W& X天马行空。然后看加菲猫，忽然发现加菲猫也说过特别精辟的话——生活就像一
部法拉利跑车，你怎么也追不上。但没关系，你也买不起。
　　「杭航，杭航。」
　　钟月闻推了杭航两下，杭航才回过神来，「嗯？」
/ V  J6 q- |$ t2 t4 j9 j　　「人家跟咱们说话呢。」
. z6 w9 p4 u3 ^% v5 s, {2 ~5 F　　「啊？谁？」
　　「我说你们俩看着真好啊，这么亲密的靠在一起说话，谁看谁都笑着。」坐
# ~1 [( Z6 \2 k钟月闻隔壁的男人感叹着，「你看我老婆就不行，打怀上就跟变了一人似的，整
+ a' `" l% q) }; ]/ X天忧郁，还总问我外头有人没有。」
　　钟月闻听着，越听这位大哥的话头越不对，杭航也发觉被误会了。刚要解释，
钟月闻先他一步开口，此时这男人正说钟月闻没怎么发胖，不像自己那老婆，跟
$ T$ Y5 w; O1 x个肉球似的，「这是我们小叔子。」
0 F: F& x/ ]3 |6 S( g$ W　　杭航听钟月闻这么解释，也跟着辩解，「嗯是，这是我嫂子。」
　　「啊？」男人瞪大眼珠子。
　　钟月闻跟杭航同时一楞，猛然明白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弄得跟……
　　男人颇有意味的看着杭航跟钟月闻，无奈，钟月闻起身，「我还想吃雪糕。」
　　「咱买去。」杭航也起身。
  o; ?0 O8 A8 n) r- n2 L1 A　　杭航陪钟月闻在医院的院子里走了走，晒晒太阳等于补充天然钙质，算着时
$ v- }0 I! I/ c1 G, L1 |间差不多回去，正赶上钟月闻被叫到。
9 s0 y7 u. T2 i9 W, p" C" s　　等全部完事儿，午饭时间都过了，快一点了。钟月闻坚持要求杭航跟自己回
去吃午饭，杭航推辞不能，最后还是去了。
　　佣人挺麻利的弄好了午餐，钟月闻笑着说，「我就不喊梁泽过来了，胎教很
, S; g: F, ]6 P* ?重要，看多了他小叔子指定……」
　　钟月闻以为杭航会笑，可杭航没笑。这一下让她想到自己是不是说的过分了，
虽然是玩笑，也是侮辱人家杭航那一半的意思嘛。
6 o% k8 @. O3 z5 F) q$ F8 U　　「别多心啊，玩笑而已，我挺喜欢梁泽的。」
　　「没有没有。」杭航连忙摆手。
3 R$ F* ^$ P) o2 U7 u0 g　　「他脸好些没有？梁斌那天回来说他挂彩也挺厉害的。」
　　「嗯？」杭航一愣。
, r; ?" w' X  C9 u3 n' [　　看到杭航愣了，钟月闻也愣住。
　　「挂彩？他跟人打架了？跟谁？」杭航真想不出温和的梁泽会跟人动手。还
2 ?% u# H9 @6 T+ O. o) b" o2 f挂彩？
　　「你……不知道？」
　　「……」
　　「梁泽那天跟一健身教练打起来你不知道？他给人开了瓢儿差点儿给抓进去
……你……不知道？」
　　「啊，咳，我说他这几天怎么都不过来呢，怎么喊都不来。」杭航干笑。说
8 ^$ \  w6 @8 O8 b* r7 F% s了谎话。
　　「这死孩子，还挺要面子，没跟你说是吧？他啊！唉，你说多大一人了，越
# z; o2 u1 O6 `3 A# g8 s$ R来越不着调，说那男的摸他屁股，他就把人给揍了。」钟月闻继续吃东西。
; _) H2 v" [0 @　　杭航听着，举着筷子石化。忽然想起梁泽说过：靠，你以为爷是谁啊！也就
是你，别人要敢摸来摸去……我就揍他！
　　别人。
( B7 [! ?9 V. e' c' H7 C6 `+ p　　梁泽曾一度认定他不是别人。
　　「你吃东西啊，多吃。」钟月闻见杭航不动筷子了，又把盘子往他跟前推了
推，「梁泽要没跟你说你也就别问了，他要面子，呵呵。」
　　从钟月闻家出来快三点了，钟月闻一直很开心，还说下次产检也要他陪。杭
$ b) N1 Y/ C( M: ]1 Y航苦笑着，说不出拒绝。
$ |9 Z$ ^$ e7 ?2 y5 i1 [  s　　开车回去的路上，脑子嗡嗡的。
* [8 d9 t3 k, ?! H( Z8 i* S# c! a　　梁泽跟人打架了，就上个礼拜。他们分开后没多久。
. r% K) r& s& U4 J6 }　　是不是他……也跟自己一样，很不痛快？很……难受？
& `% V2 p+ Y0 Q1 k" [" Y4 a　　那天他抱了他很久，想说什么，杭航却不想听，就那么将他『请' 出了家门。
4 `* c% u5 ~  D梁泽他，当时想分开吗？还是……
　　反正那天之后他再没找过他。
　　这一天的电话格外繁忙，此时手机又开始振动。杭航掏出来，霎时竟然期待
是梁泽。然而，不是。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杭航吗？」
6 M) E. _) x; u& \) u9 e2 F# |% @　　很有魅力的一个声音，杭航觉得他一定听到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嗯，我是。」
　　「易可风。」
2 P3 q" B  Z" S" a7 M　　「啊！你啊！你好。」
# N1 r, I# K# N5 h& y* @, `" K　　「照片我洗出来挺久了，还有胶片放在一起，可是你们俩没人过来取。」
　　杭航听着，诶，不对啊，那天不是数码的么？他们拷走了啊。
　　「还记得吗？就你ＢＦ以为我要送小报的。」易可风语气里透着笑。
　　杭航的汗都下来了，原来是说那个。
　　ＢＦ……
　　真讽刺。
, p( X& g. \3 S7 O# q) f. {% g0 a　　「你今天方便来拿么？我明天就得离开北京拍东西去了，可能一走又是几个
月……」
　　「这……」
　　「要是不方便我就给齐霁发个快递？」
0 L0 b' Y/ z7 L& B' X8 n0 x　　「别了，我方便，一会儿就过去。」
( N8 q- ~; p. h8 V4 }- N　　「那行，我都在。这是我号码，你快到了电我，跟他说，我没留拷贝，也不
送报社哈。」
　　「……」
　　杭航挂了电话，猛捏额头。
　　他可不想那些照片齐霁再过目。
7 w& a+ V4 S5 S  s, [　　路上不堵车，杭航挺快就到了宽地摄影。易可风接了电话就等在门外。
　　「真是麻烦你了。」
: r* Y6 O4 e8 O8 q# ~7 L　　「不麻烦。」
: f- n# m; E- X( L: f　　「没等多久吧？」
* S+ ^, ~0 O  d+ H5 d( W　　「不久，正好晒晒太阳。」
　　「呵呵……」
　　「那行，我这就回去了，你忙你的。」
　　「不看看？」易可风看着杭航的眼睛。
　　「呃……不了，回去再说吧。」
' J3 `( D& |* F0 n# e% \$ H0 K　　「哦，行，我还挺满意的。」
　　杭航把照片袋子扔在副驾驶上回了店里。回去后发现店里很忙，就一直跟着
/ r8 ]5 W" {" x* C忙。越忙杭航的心情越好。只有充分利用时间，你才会忘记时间的空虚。
3 r- f* c( N9 y3 q: Q/ `, E" p' h　　十点半关了店，杭航拎着咔咔跟一休上楼。咔咔还是老样子，时不时斑秃。
一休却有点儿蔫儿，似乎见不到主人很不安。
5 C  m& `2 D3 a3 X' j2 M　　跟龙猫玩儿了会儿，杭航去冲凉。出来看见一休踩在平台上隔着笼子往窗外
看，顿生一种惆怅。
2 j0 U" S5 C  h$ I* ^3 p( w　　他往一休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片熟悉的街道。那是梁泽每次走来的方向。
杭航不知道一休往这里看是偶然还是凑巧。不知道。
2 m' w& m- b0 }4 h) @　　就那么看了会儿，杭航开门下楼了。
　　那些照片他没带上来，也还没看。
0 X& k. X5 b" B/ e3 O* E1 P/ U　　开了车里的灯，杭航倒出照片，十几张，都是黑白的，看着挺有艺术氛围。
$ f. H8 v: N9 g( n  S8 {如果用动画片的表现手法，就那么翻动，可能这就是他们那天那个吻的重现。
& L, Q# j7 V" ^4 X6 K2 N! P4 h　　从沉沦的亲吻到莫名的睁大眼睛。
　　看着照片里的人，杭航猜不到那个刹那，他与他亲吻的时候，梁泽到底是什
4 J. ^* x2 ^8 D! d! ~- v* ?; B么感受。
" T- I6 e( \, V  I  U　　只把他当朋友的话，他会有那些动情的时刻吗？
8 `2 u6 h" X* n2 O2 I　　杭航靠在了靠背上，沉重的叹息。
　　怎么办呢？
　　就这么让一切过去？
) S  B2 i  o6 I' S7 f  N0 j' H- x　　如果真的能轻易放下，又哪儿来的现在这般纠结？
　　很多跟梁泽的记忆浮现眼前，他总是笑眯眯的喊着帅哥，他总是傻乐着说一
声哈罗，他说帅哥我是你爱的使者，他说哎呀帅哥可怎么办啊你快帮帮我，他说
2 Z6 Z; a( a9 W& e# z( F% R帅哥我想你，他说帅哥你说我怎么这么帅，他说帅哥我爱你，他说……对不起。
　　梁泽一直在尽力，从一开始的咱们试试看；到后来的哎呀我吃亏了；再到玻
: c; y$ J3 u, V& F9 y璃上的彩灯闪烁：我爱店主；然后还带他见了他重要的唯一的亲人。这些都是不
. L, p+ w$ a( Y8 J可否认的。
. e' c4 S! l. h5 C# B　　梁斌说，大爱无形。他写的特别好。可他不懂什么是小爱，就是一个人对另
; ^! F- _+ j7 j' y* @0 t一个人的，最贴近生活的。
　　梁斌说，我弟弟总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人。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他对他放进了太多期望，所以现在如此失望。失望了，
还没法干脆的放下，或者说，放不下。
　　杭航捏着手里的那打相片，看着相片上的两个人。
' Y" Y& Z3 d) N* s' a" [0 ~　　忽然，他想再努力一次。
' N7 u2 b! l0 X, P) a, M2 G　　既然放不下，是不是再追上？
　　真的，他想问问他，是不是还有可能接受男人。如果他肯定，杭航想在他身
7 X: C7 M) K- [: J' T4 N& H边，跟他一起努力，一步一步的。
　　既然自己有勇气去爱上一个直男，那么就别轻易放弃。挫折总会有的，但挫
/ Y5 Z# I6 H, s  i折过后……也许能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他不是想再勉强他什么，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没有遗憾。
6 J# t! o% l* U7 y2 V/ u4 ]9 _) k　　都说遗憾美，但那其实是对旁观者而言。
　　身在其中，没人想要遗憾。
　　杭航忽然想起了过年时候，他跟梁泽赖在家里，跟五只龙猫一只狗一起。丢
丢喜欢去咬自己的尾巴，梁泽就问为什么狗都是如此，以前嫂子的小巴狗也爱咬
; c1 `  |/ _8 ?尾巴，可永远咬不到，越咬不到还越着急。
' u8 m! z$ U/ v/ r# x2 I5 s/ L9 y　　杭航现在再去想，顿感狗的尾巴就像人的幸福，怎么转圈也咬不住，可当你
- _3 M2 Y9 C& z停下来，往前走，它就会跟着你。
& c3 O; ~; e! |) ~* k1 p　　　　　　　　　　　　　Ａｃｔ２４就这样吧
　　杭航：出来见个面儿吧。
" X9 ]7 v  k2 l* V　　梁泽：去你店里？
2 A# t" ]5 v) q7 [　　杭航：我说，『出来'.
5 T+ n6 E5 g+ h) i) T) U4 n' O. W. N! k' A　　梁泽：对啊，我不出来怎么到你店里？
( s6 k6 x+ r" z0 h6 `0 r7 q2 k8 k* }　　杭航：……
　　梁泽：现在吗？
9 W, }8 z% n7 c3 m) s7 k* q. B　　杭航：你在忙？
　　梁泽：不忙……
　　杭航：那就我后身儿那家茶座？
5 X) P+ P1 a/ {7 n2 o, P, H　　梁泽：不是去你店里嘛？
　　杭航：……
　　风和日丽的四月最后一个礼拜六，杭航约了梁泽见面。再过三天，就是举国
1 i9 J' R8 E% T) d/ }# w' t欢庆的劳动节。
　　杭航从店里出来，过了银锭桥，进了茶社。
! Q" W5 l# b4 V# C3 X  i　　这家茶社他和齐霁有时候会过来。那天杭航失落到极点，也想找齐霁出来喝
& t' Y* ]) t( |8 b$ U/ b) J茶，可他又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被齐霁发觉什么。杭航就是如此，即便失恋，
" ^0 [6 X6 |* M也不想任何一个人因他而不开心。
( M: F- I* ^7 g4 t/ x& y  X　　老板带杭航上二楼，给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一览后海的春色。
杭航道谢，点了一壶碧螺春，放下了垂帘。
　　来之前他思踱很久了，他不希望自己再转悠什么，他只想单刀直入。梁泽也
- B- N2 ^9 e0 c4 ~; G, J" o+ @# k不是一个喜欢绕来绕去的人，对什么事儿也是一是一、二是二，直来直去。
　　杭航只想问他，能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能不能接受男人。
0 i2 ^2 z) O) Z) y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杭航决定跟梁泽共同去面对。只要梁泽想，只要梁
泽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对他的喜欢，这种喜欢不是友情，那么，无论要再受到什么
样的打击和伤害，他杭航也会跟他梁泽一起努力。不为别的，只为他是那个他动
% M3 d8 U" d, e# h* I5 c了心并想到一辈子的人。
　　而如果答案是否定的……
/ |& K" g7 ]3 g; ?# h0 B2 H& P　　坦白说，杭航没这么考虑过。
6 _' ~4 \# t) t6 ~4 X　　大概就是侥幸心理吧，他不相信梁泽对他丁点儿不一般的感觉都没有。
　　可倘若真是这个结果……
- R, D+ g8 y4 {- R# ^' Q5 E　　杭航坐在这里想，他逼迫自己想，毕竟现实比梦境的可能性永远多很多。那
0 n5 |( \  {7 }4 ?& G$ R么，他就删除他的电话，拉黑他的旺旺，并一辈子不再跟他联系。断，就断的干
1 x! V6 t- D0 W5 K. s6 V* j4 y净彻底。如果他说出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也就索性什么也不要有。他不是圣人，
不会说出『让我们还是朋友' 这种非人类的语言。岁月教会了杭航什么叫做决绝，
并，决绝有时候反倒是明智。这道理杭航深信不疑。
　　梁泽挂了杭航的电话就出门了。他没想到杭航会给他打电话，并不单单是打
6 i2 I$ n8 m) x$ E7 U1 e; D电话，他还约他见面。梁泽还以为杭航不会再想见他了。他都下定决心了，一休
留给杭航跟咔咔……
　　可现在看来，凡事都不会那么绝对。
) ^# W* `0 m  [7 C% B! V: I) y% B　　撤出爱情的范畴，也许……友情还能回来。即便曾经荒唐过又如何？沉静下
8 h2 t; k! K# e8 |' ^% E  |来，还是有办法面对彼此的，不是么？
　　跟杭航失去联系的这大半个月，梁泽发现自己无比的暴躁，而且浮躁。小说
一个字儿写不出来，专栏文章纯属靠凑字儿对付。他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他希
2 H+ \" K" |& Y1 h望杭航还在身边，还那么温和的对他笑。
　　现在，机会来了。
　　一会儿一见到他，他就要主动对他说：帅哥！我特别想你！咱们当不成情人，
. u* x7 O8 m0 H2 E也还可以做朋友！你是我一生不变的朋友。
- w. d3 R& y& z　　对对，就这么坦诚的请求！
$ _5 w' q2 v5 x2 w- H　　梁泽的幻想非常美好——店主大人会笑着说，好啊，咱们还是朋友。然后他
还可以每天去店里，找杭航玩儿，跟龙猫们哈皮。是的，这就是梁泽的想法。在
他的世界里，感情，一切感情：友情、亲情、爱情，都是这么理所应当，都是他
  ^! u6 }" e% d7 G想要就会有的。
4 j9 U4 Y3 d5 Z0 y& d　　该说他天真吗？不知道。
6 m* \& I9 \2 f* ?9 C- \　　杭航见到那人愣头愣脑的进来、东张西望，就紧张了起来。他喝了一大口茶，
* X+ z( K5 f2 d刚要开口，就听见……
; h6 {* h: o" W/ D4 j5 g: u　　「老板啊，你看见一帅哥了吗？」
) m' l$ X6 u' ]　　杭航这时候很想钻桌子底下去，太丢人了= =
$ i* B( r3 d: O: Q5 @5 ~　　偷眼望去，老板瞠目结舌。
　　「你没看见？他可帅了！跟我差不多高，比我帅，细长眼睛，鼻子特别俏…
. k4 [. v" V& I6 [) c0 Y, P…」
　　「梁泽！」杭航决定在梁泽把他俩的脸一起扔后海里之前，及时制止。
( M! w9 d7 [/ X0 |) B$ b( _　　老板看向杭航，愣的更彻底了。
( v' v4 s. E+ ?5 h6 e- i; }" R' @! z2 U- p　　「陈哥对不起啊，我这朋友……」
　　「帅哥！我太想你了！」梁泽瞅见杭航，直眉瞪眼就过来了，而后撩开帘子
+ ~; e$ e+ L$ m- J0 l' F  m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
4 z' @! l' O- A2 I　　杭航看着梁泽，心生感动。『我太想你了。' 看来……
　　「帅哥我跟你说……」
　　「梁泽我……」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老板看了看，二位坐定，于是乎下楼了。毕竟楼上就这么一桌儿，还是老主
% F0 f' o, ~! p8 e0 o$ o顾。今天是大多数人加班的日子，为给五一挪出时间。
, m  z0 {+ Z7 i) s( G# \　　「帅哥你先说。」梁泽嘿嘿的笑，看见杭航他就开心。
7 S$ R8 i- |3 H　　「你先说吧。」杭航礼让。
　　「不用不用，诶，能抽烟么？」
　　「哦，可以的。」
$ O$ e) U) m( H. f: Z  m　　「成！」
. s0 M# Y9 T6 i! X+ O/ ^$ r　　看着一脸笑意的梁泽，杭航定了定，开口了，「是这样。分开这些日子……」
& t9 T, t, g. W+ F0 `% B+ |2 s　　「你也特难受是吧？」梁泽点了烟，把打火机扔到了桌儿上。
　　「你难受？」杭航凝眸。
　　「是啊，巨难受，一天到晚不知所措，呵呵……」
0 B+ D6 c% U! U: D- j9 {2 |　　杭航忽然就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放回去了，他隔着桌子握住了梁泽的手，
; Y- V% Z) ~3 z' z4 c8 j「再一起尝试一下行么？试着接受我。」
3 w, Q* O9 u5 O2 J  K* M! ?　　梁泽叼着烟一下愣了，他不期然的就抽出了手，直勾勾的看着杭航，「你说
% c% ~2 d8 t! m) {6 d" X1 P5 S) {: b什么？」
$ z% B8 V+ M) ]! R+ k- [& V　　杭航也愣住了。
5 N9 q0 Q3 D  l6 _7 M8 A　　「帅哥你说再尝试？」
　　「嗯，是。」杭航感觉有些尴尬，握住了茶杯，他的手有点儿抖，茶水都随
' V$ b; i2 G2 g2 S4 u* |/ J% U2 W着他晃动。
8 |' p. K* C+ `# A+ @! c　　「尝试什么？我跟你……那什么？」
　　「不是。不那么什么，就是……」
　　「好好当朋友是吧？」梁泽眉开眼笑。
# `. S6 b+ M' x7 w5 K5 ?% C; s% |　　「朋友？」
　　「对啊，不那什么，不就还当朋友嘛！没问题的！我今天过来也是这个意思，
8 L2 {$ }5 I% r' D* O* S- @/ t你看咱俩这么铁，谁离开谁都互相惦念着……」
$ P  f/ m$ l% Z/ K4 x% a2 g2 z; `2 g　　「普通朋友？」杭航打断了梁泽。
　　「呃，是啊，不是不那什么了吗？」
　　「……」
; x) ?9 ^6 E& E* W: F　　杭航沉默了。
' w1 ^/ S  j  I5 j5 u) u　　梁泽看了杭航一会儿，发觉他不对劲了，赶忙问，「帅哥你？」
　　「你跟我，再做普通朋友？」杭航机械的重复。
4 I' w& Q7 D6 a1 c+ ?* g8 b　　「对啊，一起玩儿，一起看电影，一起吃东西，一起解闷儿。一辈子不离不
1 M/ x, ]& N( ~弃的好朋友！」这些天梁泽也想了很多，之所以搞到现在这样儿，错在自己，他
把自己摆错了位置，他杭航是同性恋，自己不是。他只是贪恋这么一个温暖的朋
* i  a! S& A% Z! R# Z7 G+ h2 K友，有默契有互动的朋友。现在纠正，一定要纠正。
　　杭航听着梁泽的这些话，这些话已经不是话语了，它们像一把把尖刀雕刻杭
( w+ \/ I8 t/ L8 }  B% F& M航脆弱的心。
$ R+ ~$ B7 t6 w  }/ E' {/ C　　「梁泽。」用了很久，杭航才强迫自己恢复语言功能，「一开始我就跟你说
过吧？这不是商场买电器，用不好还可以退货！」
　　「不退货啊！」
　　「那你还要做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
- J/ A& @5 o, K' n5 s; t% e　　「就是……就是……」梁泽被杭航这种气愤给镇住了。
8 H/ a) g- y5 V　　「就是什么？」
　　「就是……回到最开始啊。」
　　「录音带吗？还可以倒带重来？还是可擦写光盘？」杭航想不到自己这一刻
可以变得这么暴怒。
　　「帅哥你怎么急了？」
6 }) p; W' D7 D+ ]: g( @　　「梁泽。我只请你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再做情人。」
　　梁泽看着杭航，捻灭了手里的烟，「我只想做你的朋友。」
& J; z3 Z: [8 u1 I( w- R; B　　「呵。」杭航笑了一下，可内心已经破碎了，碎了之后变成了满腹的眼泪，
「到此为止吧，我明白了。」
　　「帅哥！」见杭航站起来，梁泽也站起来了。他拉住他的手腕，还想说什么，
6 w4 L/ S( }7 T+ o可是……
　　「梁泽，我不会跟你做朋友。如果你跟我没有开始，也许还能够，可现在…
…」
; v1 W0 y! V1 ?7 Q* E　　「帅哥你这是干嘛？做朋友怎么就不行了？」
& [: ?! b1 Z" F9 p) v　　「因为你在我心里，早已经回不到朋友的位置了。」杭航甩开梁泽，「今天
0 V1 m! S. v, w2 t开始，就当作没认识过吧。」
; m9 C+ S0 s6 \, S* M) D$ {% M　　「帅哥！什么叫做没认识过？什么叫做当作？」
# [( ?) h0 F) ]( H　　杭航没有回答，往楼梯处走去。
　　「杭航！」梁泽追了上来。
6 g1 F& _) B' D　　「你别拉我。」
. w0 K! Z# D, f# m5 D9 h　　「你为什么这么绝？」
/ J' v( Z, L$ A/ Y$ X2 ?  [7 _& r　　「因为我爱上你了。」眼眶里湿漉漉的，杭航就努力的低着头。他甩开梁泽
1 C  m; [, G8 G3 M的时候，眼前模糊成一片。
　　梁泽看着杭航从楼梯上下去，然后消失于视点。
7 v, W/ \0 r" l, _0 |% w9 [0 L　　他就那么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到他们刚坐过的那个位置。窗外还是一样
& Y$ f; Y2 N" m( L的景色，桌子上还是那半杯茶，烟灰缸里还是那些烟灰跟那颗烟蒂。唯独，对面
空荡荡一片。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吹响了草籽帘子，帘子随风摇曳，发出点滴的
声响。
; v  T$ j% s6 g1 ^9 V0 u0 F( A　　梁泽忽然站了起来，伸出半个身子看向窗外。
  N: w3 V4 x7 I　　哪里还有杭航？
2 m0 W, f2 }$ Q2 y3 y/ |, a$ g7 Y; [　　四处都没有。
8 U, k6 o* l  ]0 P$ M: P4 `　　今天开始，就当作没认识过吧。
" d" v, L; X% r, k　　因为我爱上你了。
　　怎么会这样儿？
' G3 k1 L, q, Q* I  d# l　　帅哥！你陪我孤老终生吧。
　　好啊。
" Q1 ]5 e+ V5 \, n) K3 E　　怎么会这样儿？
# T9 I& z* Z, I8 M1 I8 \* D7 d4 V' q　　杭航一直徒步走。路过荷花市场，路过恭王府，然后又一直走到了护国寺。
" w3 X0 f. R+ X" y他走的不累，但精疲力竭。看到护国寺往南延伸的西四南大街，他看到不少行人。
他就那么驻足看了会儿，又转身往回走。
5 J: U. E- ?+ I7 K　　胡同里还比较安静，除了拎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妈，几乎找不到人气儿。又走
( z: ~* j; a% v回荷花市场，他在一家酒吧搭建的临河棚子下停住脚步。看了看，坐下来。
: R8 m3 o" v( n2 V( D9 W4 f7 _8 X　　这会儿酒吧还都没张罗开门，没人来搭理他。
( I) t% A: m2 d0 J　　他就那么坐在那儿，看着水面被风吹动。
' m* r) U% M8 m2 c5 r% A7 P, J  D1 B　　这下结束了。
3 u3 y; @: u% |- u　　结束的如此突然，因为在此之前，他还在期望着什么。
- ~& o& l' H( ~2 F. M" {7 N　　就那么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个侍者模样的人过来了，「先生需要点儿什么吗？」
' N5 E( F- P: Q! T+ }/ Q　　杭航无意识的回头，看着那张脸，「都行。」
$ \' R, c  e! ?3 ]+ Y& [% Z9 \9 J　　「都行？」
　　「我只是想坐一会儿。」
6 e) d/ b$ Y& n' P+ L# |　　侍者看着杭航，犹豫了一下，「这里是消费区，我们开始营业了……」
; E7 @' r; K$ B, }　　「对！所以我告诉你什么都行！」
　　如此大的吼声，无论是侍者还是杭航自己都呆滞了。
　　「抱歉，科罗娜吧。」
  g7 M: d( t$ \2 g; p　　「呃……好……您稍等……」
+ @) `* W, D6 V% d# H/ K7 B　　夏天又快来了，天色越来越漫长。杭航记得，梁泽就是在去年夏天闯入了他
的生活。杭航不想再去想这个人，可思维不受他的控制。同样是无果，为什么不
早拒绝我？梁泽有太多的机会拒绝他，可都没有拒绝，他一直就顺着杭航的步调
走，结果却在跨过终点线的时候告诉他，我其实不是参加竞走的，我的项目是铅
球。
/ y# K6 m. x9 C  F, P3 d- a$ U　　杭航想恨梁泽，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 W8 L8 K$ O6 k　　喝完那瓶科罗娜，杭航把梁泽的电话号码删除了。
7 C) I: D! Q7 j# T& I+ L. t  T　　酒这东西，一旦让人尝到甜头，就不可抑制了。杭航后来喝了一打都不止，
然后就那么趴在了桌面上。
% d2 e5 s! e: ^4 N1 k　　先是有卖花的小姑娘问他买花吗，再是一只蹩脚的乐队唱：我曾爱过一个男
, J3 k; |; v8 n; R3 P4 o孩，他也许已经儿女成群，在每个冬天的晚上，在炉边教他们歌唱。炉火慢慢地
烧着，我心儿也跟着颤动，却不知道为什么哭泣，莫非我还依然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