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勇与思思

我的人偶母亲

初秋的S 市，某间大型知名KTV ，在炫目又昏暗的，不断变动的各色斑斓灯
1 H" Z1 f7 j7 s2 W+ J) J- A; C光下，一群穿着怪异的年轻男女在舞池中近乎癫狂地扭动着身体。

周边座位上的人也都端着酒水，一边喝一边兴高采烈地交谈或做着其他更出
, B2 X: \0 _9 P5 S7 O9 J# o1 x, D8 L格更疯狂的事情。

( c/ L% S+ Z% h: i; c: q9 {! P只有一边角落里，一个麻灰色长发，身着黑色背带裙的秀丽少女正端着一杯
酒蜷着腿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慢慢喝着，一脸的抑郁灰暗，看上去像如病
极待死般麻木。

杯中原本层次分明的猩红酒汁已经被搅的看上去污浊不堪，充满了杂质和泡
沫，让人一眼望去便产生了邋遢的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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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少女却一点也不在乎这种状况，继续表情呆滞地喝着，直到那已经被酒浸
泡上色到噁心的柠檬片乾巴巴地晾在杯底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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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目光迷离欲哭了许久后这名叫思思的少女狠狠晃了晃脑袋，跑进厕所大吐
起来——毕竟她从懂事以来，习惯的是温馨的场合，明媚的阳光与安静的朋友们，
而这种地方只有迫不得已才会勉强和朋友一起来以体现自己的凑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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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她主动来到这里，则实在只是因为被自己早上看到的事情所刺激到濒
  W; B/ Z# y* L& `于疯狂，以至于近乎绝望罢了。

这么想着，思思颤抖着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
些色彩绚丽而醒目的小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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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3 \9 v# D$ E+ r' D* L% }随后她将这些药片一片一片倒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刚要往嘴里送，又停了下
来，然后怔怔地望着手里的这些药片。

3 m; h5 c1 `8 h, w5 C9 ^5 c+ ^) r' U在仔细打量了这些药片许久之后，少女渐渐开始觉得这些鲜绿或亮蓝的药片
1 f+ F% m8 a* E* h* x( ?和上面的花纹图样亲切起来，然后她长叹了一口气，将药片一股脑倒进口中，皱
9 O: ~. }- R$ F" p5 m! [2 u: F着眉头用力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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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的，没有任何药片的滋味是好吃的，更何况这些实际上是致命的东西，
6 s9 }/ {6 F# f3 e4 z6 O9 K不一会，思思的脸色便从红润变得苍白，眼睛一阵急促的上翻，然后全身便像是
触电般剧烈抽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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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头从椅子里摔到了地上，像是一条离水后濒死的小鱼儿般痛苦地挣扎，
& b1 K1 g- u! q& t. i抽搐着，一阵接着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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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7 b6 [/ b7 [! w" {8 A不一刻便将一头原本整齐的长发弄得如丢弃的麻绳般凌乱不堪，伴随着黑色
* j$ ^5 B- k7 S! w; y长袜下细瘦双腿痛苦的踢腾，一只脚上的高跟鞋也被甩脱了踢得老远，看起来既
惊悚又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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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后她的动作开始变得不似刚才般激烈了，只是本能般一阵阵乏力地慢
慢抽搐着，嘴里也吐出一串串白色泡沫和其他什么东西的混合物来，直吐的地面
上到处都是。

等到她的两腿已经只能跟汽车雨刷器一样缓慢而机械地抽动时，几个疯疯癫
- h3 K$ a+ L7 X2 N1 _; H+ K癫的傢伙才迷迷糊糊地从舞池里走出来，一边摇晃脑袋一边挪着步子，然后刚出
; a4 D4 k1 Y- {, y% Z来没一小会，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小矮子便狠狠跌了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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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是什么东西？」那小矮子被这一跌摔得鼻青脸肿，头晕眼花，还
觉得自己身上沾了些黏黏腻腻的噁心东西，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却看到了面前的
地面上躺着个穿黑背带裙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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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衬衣已经被呕吐物和地上的污垢沾的肮髒不堪，灰色长发也被粘着的
各种东西黏成了一团团噁心的不可言状物。

* H5 _$ ~7 c0 n# G她的脸色已经几乎要从煞白变得青紫了，痛苦地翻着早已无神的大眼睛，嘴
里还像是坏掉的排污管般间或呕吐出些白色泡沫或其他的污浊液体，那娇小的身
$ f& T( {* C" A$ a1 Q体像是刚被屠宰的畜肉般微微抽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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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 z9 `: @# T7 c胯间的裙子也被打湿了一大片，在地上浸渍出不大一滩散发难闻气味的浅黄
色水迹，原本穿在脚上的小黑皮鞋也被踢到了一边桌子下，将一双细小的双脚暴
3 q. x3 H  B+ B+ J5 B+ L8 G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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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思思的这番状况后几个傢伙猛然一下便从酒精和其他干扰之中清醒过
" P% S6 V0 N. }8 l来，然后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尖叫：「死人了，不好了，来人啊——」

: Y: `- n) t8 ~2 o2 I5 F这一喊几乎就是在一瞬间起了某种时间停止器般的特殊效果，原本那些癫狂
中的人在瞬间便被抛回了现实世界，然后便在依旧微微挣扎的思思身边围成了一
% c8 e- W+ C9 e" R$ _个不大的圈，一边小心翼翼地围观一边大声讨论着。

4 Q. E! P' l8 D0 h倒是KTV 的工作人员在看到这个后很是淡定——这里隔三差五便有某些闲人
吸毒过量直接成仙或者是两帮人一言不和拔刀就砍的事情发生，并不算什么让人
震惊的事。

0 n, U5 u$ u0 {+ R* G" b5 h' [于是当即採取措施：先叫来另外的工作人员把思思抬到一间空房里叫了救护
车，又吆喝着让大家继续该干啥干啥去，然后就耐心地守在门口，等救护车和警
察赶来。

' N) j$ h+ e1 y1 O不得不说这天S 市急救中心和警察的效率还是颇高的，大概20分钟左右居然
$ [! l6 G, o: c0 h就赶到了，然后几个医生护士和警察就在一干满脸懵逼人群的注视下提着箱子进
) `  c" X+ w& [8 q了房间，将已奄奄一息的思思用担架抬出来，直送到救护车上。

原本对于这些无聊的傢伙来说，思思的死活实际上关他们鸟事，只不过是他
们混乱乏味生活中一点不多不少的调味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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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不巧的是，就在思思被抬进救护车之前的一瞬间，一个戴着眼镜的矮
* y, v) t% A1 n1 H. F' N个胖子突然惊叫起来：「哇呀，这不是蒋思思么？那个唱了XXXX和XXX 歌的？怎
; [" k& D# A0 ^+ {% P么跑这就这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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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声喊后原本都是满脸懵逼的人群一下子就炸了锅，一个个纷纷伸手掏
0 t" O2 e' F* w8 z/ i" [兜掏袋抽出手机卡卡拍照起来，直到被同来查验吸毒情况的警察喝斥一番后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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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_, h! y' D- U7 e% ]不过等警车和救护车都一并关上车门呼啸着离开后，这票闲人又纷纷掏出手
% ^& @6 R/ q# X: o. z6 R) x$ @3 p机发起微博微信什么来。

: f  j9 ~9 ^" A9 ^' ?2 G于是很快地，不到几个小时的功夫，着名少女歌手蒋思思在S 市某KTV 吸毒
0 t* i; F6 z1 z$ `2 Z过量生死不知的消息就在网上传开了，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引发了一场激烈的撕逼
0 t4 p' O! W' ]; w0 h  ~2 h大战。

而滑稽的是，在这场无聊的日常网上扯淡灌水之中，思思现在唯一的亲人，
在母亲去世后一直抚养她长大的舅舅陈进勇反倒成了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 D5 m. Z4 @7 B) ?+ {  Z4 v5 a而他甚至都不是自己知道而是由秘书加以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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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原本谈成了一桩大生意而心情舒畅的他无疑是晴空霹雳一般的打击，于
3 h: v6 {8 O& w& h( S2 e7 b是在发愣了几秒钟后便像是被咬了一口般地跳起来，然后赶紧下令备车，往现在
正在抢救她的医院一路狂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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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Y( m' p7 E「思思啊，你千万不要有事，你长了这么大舅舅一直最要紧的就是你，你哥
% A1 A8 g1 c) D$ W0 a我都没你要紧……」

6 s0 e: k3 R# S) @; J. o/ U) \% v坐在车上的陈进勇这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陷入了某种茫然无措的状态，这
! N. t' y8 z4 f: x, F6 k- {是他之前不管遇到多严重的情况都不曾有过的，于是他竟然像是自己之前嘲笑的
那些「废物」们一样低声向不知何方神明祈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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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  S& j% v# p等汽车刚在医院门口停稳下来，他就带着一干随员翻着手机直奔抢救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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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2 S! n$ t5 i. N这天医院的人着实不少，陈进勇七歪八拐了好一截才在迷宫般的医院走廊里
$ G, e1 V1 V+ n6 _$ G找到了抢救室，随着身体越来越靠近那已经挤满了人的房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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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p- g/ w( c) K3 F' y! C他的心情也越发沉重，头脑也被一阵阵从脖子上升起的怪异感觉刺激的发胀，
/ P- E* w# F( c0 t4 |这让他心底的不祥感越发强烈起来。

; \" W+ p0 Y' y5 K0 [5 w以至于连平日里最讨厌的记者照相机卡嚓声都置若罔闻，然后在「这是蒋思
( M# a) k; G' Z* c思她舅舅啊！」「喔，这不是陈总么！」之类的惊呼或起哄声中一言不发地木然
& d+ n: U4 p2 i# U( K# y5 }走进了抢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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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3 J8 {2 t7 J6 n. v( j- q等走进去以后，他才看到思思正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脸色蜡黄双眼紧闭，
1 s: r* D! ]" r" T# R一头灰色长发七零八落地披散在枕头和肩上，乾枯的嘴唇中被粗暴地插着一根硬
邦邦的白色塑料管子。

而护士们正七手八脚地将那些导线和针管之类的东西从她身上一一拔下，最
后护士揭去了盖在思思身上的被子，将她抱上手推车推到了屏风后面。

这番情形顿时让陈进勇一阵两眼发黑，不禁惊惧而惶惑地失声喊道：「这…
1 j" W: r# y& F! O…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0 F# F8 w7 j& O( H6 C5 S  B正在这时原本站在病床边屏风后一言不发的一个医生和一个警察走了出来，
其中的医生在打量了一下陈进勇后便显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然后摊摊手道：

「对不起，陈先生，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但是蒋小姐她中毒的症状实在太深，
) Z/ O/ L+ b: H# k- Q$ U  _被发现的又太迟，我们没能救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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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l+ d7 x% ]0 g/ W还没等陈进勇回话，警察也一副例行公事的腔调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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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们对现场目击证人的询问和对监控视频的调取，以及对蒋小姐血液
4 A. z2 D7 S$ K9 X2 u! j和呕吐物的化验。
可以确定她的死因是吞服甲基苯丙胺过量造成的急性中毒，根据监控拍到她
的前后表现和证人证言我们现在初步判定系自杀。

% r. j2 e$ c; Q1 g3 F. i5 h现在警方正在追捕向她出售毒品的贩毒分子，具体案情依旧在进一步侦查之
中。对了陈先生，我们查到您是现在蒋小姐唯一的近亲属，请问还有什么问题么？」

9 ?% [8 v* C$ \" a, {这番话无疑是在原本已经坠入深渊的陈进勇心里狠狠踹了两脚，让他几乎是
2 W# C8 n0 `+ E; @- _* k不由得两脚一软就要倒下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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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 _* g) r+ ^' d在被随员提醒了好几下之后他才恍然回过神来，然后一把拉住警察的手急迫
  g3 m7 S* J+ ^而语无伦次地道：「那……事情就拜託你们了，你们一定要查出真实情况来，给
我的侄女一个公道，千万不要搞错了……」

正在他准备还想说两句什么的时候，一个护士走到了那医生旁边耳语了几句，
, L  S+ J0 v; ]* y医生摆了摆手，然后两个护士便推着少女的遗体出了病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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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某人自然也是快步跟了上去，然后几个人便显而易见地遭受了记者们一阵
如奥马哈海滩炮火般疯狂的摄影器材扫射。

这些烦人的傢伙顿时让陈进勇原本已经混乱不堪的心情更加崩坏，不由自主
% j  L  O; U5 E2 U7 Y1 O地狠狠斜瞪了一眼某个拍的起劲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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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极其不凑巧的事情也正在这时发生了，一个戴着棒球帽和眼镜的傢伙也
6 @% ?* N, `9 e. t" }6 _& b, N不知是故意还是怎么的突然一个趔趄扑倒在地上。

把原本盖在少女身体上的布单一端径直扯了下来，使思思的整个头部和上半
身都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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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少女原本鲜嫩的粉红色脸蛋现在已经变得如老式肥皂般
4 n, T. u# k/ q的枯黄，嘴角和鼻孔中都塞着白色的棉花纤维，原本蓬松的刘海儿和鬓发也乱糟
糟地盖在她的脸上，这让众人都惊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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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紧接着记者们便更疯狂的拍照起来，就连那个跌倒的傢伙也站起身，帽
' p1 Q( `4 o, R6 B3 i" _' ~; o子都顾不得捡就抱着相机狂拍，一时间闪光灯几乎要让在场者的眼睛失去作用了。

) r" w+ C- i9 @不知道是精神完全混乱或者说别的什么缘故，在这一瞬间已经濒于发疯的陈
0 w; J6 Q% G) k* y6 b0 K进勇终于是忍无可忍暴发了！

7 k" x/ z' m$ z1 H  l- B- d. b「操，拍你妈逼啊，滚！都给老子滚！」他几乎暴怒地咆哮起来，一边喊一
- B6 z" k5 {5 B6 J; a: s& @边推搡这些傢伙，几个跟他一起来的随员也赶紧会过意来，一边推搡这些记者一
边喊叫着，要他们删了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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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记者这边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地推搡起陈进勇这边的人来，场面一度十分尴
尬而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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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R; I3 l  O8 \「你们想干嘛？打架是不？」眼见场面控制不住后那警察也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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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找事是不？拍拍拍，拍个甚啊？都别跑，赶紧删！把路给人让开！」

0 K% F7 o; o  l8 t$ D5 |于是两边这才安顿下来，原本尴尬的护士也得以将少女的屍体直送到太平间
当中，陈进勇也一路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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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T6 W7 F7 y0 F2 `/ s等他看着护士将思思的屍体安顿好出来以后，那个警察又转了回来道：「陈
7 ]& |# K6 F! ]7 m. B, @% w先生，那些记者随意拍蒋小姐遗容的照片我已经监督他们都删掉了，对了，这件
案子现在还有一些情况我们希望能够调查，请问你能回答几个问题吗？」

* ~8 e! o( w, _* ~1 u4 z3 i# z1 q陈进勇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表示同意，那警察便掏出个小本子和笔记录起来，
" C8 h. K( J5 P9 Y5 S在问了一大堆问题又解释了一堆案情具体状况后便道谢离开了。

然而陈进勇自己却陷入了更深的疑虑之中——他倒不是疑心侄女是被人谋害
- `5 r+ i; |" Q4 g的，而是讶异于如此简单而毫无缘由的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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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7 l) q# W* P; ?  D毕竟从她母亲去世以后自己抚养她开始思思一直都是一个乐观开朗无忧无虑
0 ^" D  ]# j0 N2 x) I3 ~4 x的阳光少女，从未见过或者听人提过她有闷闷不乐乃至抑郁忧虑的样子，对自己
% j) Y; R& r+ X2 ~% G& U2 v也是无话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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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H- i, j; g- i. K即使长大了经常不在自己身边也是如此，直到前一天同自己一起吃中午饭的
4 e7 h  o2 z  G  \; J时候，还带着她那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告诉自己她新专辑发行的事。

: y& P8 I2 U" k0 d. \9 ~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真是见了鬼了……于是他决定自己去一探究
+ \, |0 P' m/ t" w; _; z! {+ D' Y竟，随后他坐着车回到了自己家中——

& e: x- M3 C) y: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思思是在昨天待在自己家里以后才选择了这条路的，原
因一定就在自己家中，这么想着，汽车终于在他家豪宅门口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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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深夜，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早已入睡，就连开门的佣人都是急匆匆
披衣起床跑来给他开门的，而陈进勇自己也不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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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脱了外套，简单囫囵了几口什么吃的东西后他便跑到少女的卧室开始准备
2 k+ p& C4 Z6 O& n2 H找寻起思思这么做的原因来，毕竟昨天之前的几天她就是睡在这里过夜，然后去
' R; Q; y7 p# P' Z# d购买毒品寻短见的。

但是搜寻结果显然令人失望，这间卧室的一切都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异常
现象，这让陈进勇不由得失望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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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昨天晚上思思好像是玩过
1 t+ p% v% A6 A7 X) W他的电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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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气从脚底升起，于是赶紧打开电脑，搜
找起昨天的浏览记录来。

等他看到思思的浏览记录中有4290那个文件夹及其中图片的时候，陈进勇瞬
间明白了，他先是哆哆嗦嗦地再次点开了那文件夹，然后像是一堆烂泥般瘫倒在
了电脑桌的转椅上。

! g0 O( J) r" K1 z* x+ _5 m# x而此时呈现在显示器屏幕上的不是别的，正是思思逝去的母亲和自己妹妹陈
# _: l* L8 O" E: ?: a! D庭各式各样的，被摆成各种奇怪羞耻姿势的裸体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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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j6 Q$ v: R# d/ {有些照片中她的嘴角乳间和阴部甚至还残留着精液的痕迹，看起来颇为疯狂，
而那照片中陈庭的穿着不是别的，正是她下葬时的寿衣，皮肤也同样呈现出一种
不自然的苍白，显然是死去多时并且受过防腐的状况。

9 D% V. w) H' b于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下子就明朗了，思思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显然并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看到了当年自己和她妈妈死后的不可言说之事才精神崩
. j4 D0 G. |5 ?2 l溃到走了这条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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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他原本就已经恐惧到极点的精神终于完全崩溃了，整个人像是被抽筋
7 L3 X, F, C! f% _! v# @% }+ O拔骨一般完全软在那里，目光空洞，表情麻木，犹如将死之人一般。

) y9 u' ^% R* }8 D9 s大概这么过了十几分钟之后，陈进勇才猛然反应过来，然后以一种完全不同
于之前反应的疯狂趴在电脑上清理起自己电脑上的文件浏览记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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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猜想警察可能还是会还原出这一切事情，或者是对空空如也的浏览记录
更加怀疑，但或许是这种操作带来的虚妄安全感的缘故陈进勇依旧是疯狂地操作
8 T3 f0 ?% B/ \. b' Z5 x& N着。

直到把那些可疑的痕迹完全清理掉为止以后，他才又一次全身瘫软下来，然
后跌跌撞撞地趴倒在自己书房的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b6 X$ a/ C  j4 b第二天早上刚刚六点多钟，陈进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那原本还算柔和的铃
7 d; t8 |6 p* P% s声这时却吓得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沙发上摔到了地上。

+ ]/ o, W$ x: U: b而等看清手机号是那个昨天询问自己的警察后他更是差点恐惧的昏倒过去，
等他强作镇定接起电话以后那个高个子警察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让他来再接受一
1 p8 Y) I4 P: K+ d. }- |, j5 h下问询。

这不禁让他全身感到一阵如坠冰窟般的恐怖扑面袭来，但是现在如果回绝的
话显然是嫌疑更大的，于是陈进勇只能是陪着笑勉强答应了，然后面如死灰地坐
" p: R5 {! K3 B6 _1 h1 ^车一路赶去了警察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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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内心也越发觉得是如坠冰窟一般，等在警署下了车去
找那警察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脏要停摆了。

5 W0 @8 m9 z1 W8 I在那高个子警察的办公室沙发里坐下来喝了杯茶以后，出乎陈进勇意料的是
他并没有再追问起更多的细节问题，更没有提电脑乃至浏览记录之类的事，而是
很正式地问起了思思还有什么亲人以及对案子还有没有啥疑问。

& k( f0 q  T9 o' _! Q6 M5 z+ n, ~死因有没有疑义的事情，听见这番问话后陈进勇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于是
. I# k$ z# r* J& A% P) I  y赶紧见坡下驴地表示没有。

并委婉地提出了希望能早点领回她的屍体加以埋葬的事情，高个子警察那边
自然对他也是一口答应下来，然后交给他一张表格，告诉他签完字就马上可以去
公共殓房领走思思的屍体加以安葬。

他自然也是马上点头应允。

. h# q% x6 c8 |1 L9 u2 ]等拿着那警察给的重新回到车上以后，陈进勇终于是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
9 W" m( F  F- O9 U4 A% J# u瘫软在车座上。

& A  e( }$ d, i妈的，终于瞒过去了，他暗自嘟囔着，然后盘算起了丧礼的各项情况和事宜
来。

) ^; J  C0 `# S' e半小时后，他带着一辆小货车又转到了S 市殓房的大门口，等停了车便一个
人匆匆忙忙下了车直奔殓房的大门。

' f# |% G3 \: O在进了办公室给那几个颇显不耐烦的工作人员处出示了警察给他的单据后，
# M3 I; D  y8 h7 x7 C: F其中一个黑瘦的矮个子男人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示意陈进勇跟他一起去领屍体。
& x* r7 d1 x% B6 z, a
4 z% d- j9 I9 G  P8 \# v! ?/ Z虽然这殓房的建筑外观同那些普通的办公楼看似并无二致，但是里面的气氛
显然还是与活人呆的正常建筑物完全不同的。

光是那深入骨髓的寒气就让人腿脚发软，更遑论那种阴森森的气氛和惨白的
灯光了，在七歪八拐走了半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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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进勇和那俩搬屍工终于走到了一个停屍间的不锈钢大门前，两人开了门，
然后便从中推出一个黄色裹屍袋来，再用电梯把屍体直送到一楼装上车。

( o3 L' u( @1 l7 u, d等交接完一堆乱七八糟的手续之后小货车司机便问陈进勇把屍体送去哪，他
犹豫了一会后说送去市区北郊W 镇的某一家。

+ g: @+ p, c, {+ O- z于是司机点了点头，便载着陈进勇和少女的屍体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市区北郊
的W 镇赶去。

: h9 a9 {  m; X, [; m0 [, V& k在W 镇西面山坡上有一处被稀树草坪环绕着的精美三层建筑，蓝天红瓦白墙
8 w. S& _4 B& m& |( \绿树颇为雅致，但是镇民们显然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漂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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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是一家殡仪馆，而且是个非常高级的殡仪馆，所能提供的「服务」价
8 z* u( p7 \. j格也大都是一般居民基本消受不起的，就连殡仪馆后面的墓地都是打理的如公园
6 V; H2 X+ ^0 p一般整洁，让收入不高的一般老百姓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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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 R! w  v# }当然殡仪馆老闆管宁也是乐得享受这种悠闲自在又收入颇丰的闲适日子，每
5 l/ \5 l8 f# i/ g天除了监督属下一些日常维护外便以此地的优美风景自娱。

不过今天他的闲适日子算是被打破了——本市排的上名次的大富豪陈进勇陈
: {  Y$ ^4 V; k4 f0 q, t老闆早上九点就给自己打了电话，要自己为他的侄女，全国知名的少女歌手蒋思
, }, [$ U" F  j/ m# C. J思筹备葬礼事宜。
  u( {7 v& d8 {" R! b+ o: p0 ?7 X
. I( z" Y8 r0 Q* H  l8 S这不禁让管宁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当即便一口答应下来，然后指挥着属下
工作人员打扫卫生准备器械，以便迎接蒋思思屍体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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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一辆白色小货车从公路上飞驰着驶入了殡仪馆的院
0 t, m6 a9 W7 q0 d) x子然后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住了。

然后一干工作人员便赶紧上去开了车门将装在裹屍袋中思思的屍体抬下了车，
直往处理间送去。紧接着陈进勇也打开车门走下车来。

  ?/ I0 I& k  L* s. c6 s8 I& [管宁则赶紧一脸谦卑地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道：「陈总，您打来电话以后我
8 O7 ?4 p9 p" _' g* s  m们就已经做好相关准备了，现在还有一些挑选服务项目的相关事宜要问，请您一
9 p" t: ?, b0 V4 p' p& h1 {定要拿好主意啊。」

陈进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管宁就引他一路进了殡仪馆的楼内到自
+ l4 T+ i8 W. ?9 I% G+ \" e己办公室沙发里坐下，又给他沏上一杯茶。

- z) d4 V& {" S( P5 ^6 R- [+ [「陈总，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殡仪馆一定尽我们之所能为蒋小姐筹备一个
6 N5 e$ e( ~( h/ }, f完美的葬礼，请问您对这次葬礼有没有什么安排？」
3 X% S0 j6 `+ \7 B
陈进勇慢慢呷了一口茶，思索了一会慢慢道：
" s3 V) U6 A& c4 _, D
「这次葬礼我也没别的要求，就是不希望把事情弄的高调，唉，思思这孩子
! z5 D+ i6 b4 a7 r0 @2 c  H3 b她打小就没了爹娘。

我一个人把她辛苦拉扯大，看她挺喜欢唱歌的就把她送去培养，结果谁知道
现在稍有了这么点名气就出了这种事情，真是……」
/ B; c; q8 \" x  U8 K
% j1 p( E. b- u, X' d& Z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

「她既然是这么做，大概真是累了烦了，也就顺她的心意不要打搅她了吧，
2 h( \, R; h/ z* Y让她早点入土为安是最好的，简单来说你不要弄那些什么热闹的仪式。
把精力主要放在处理她屍体上，让她能安安静静漂漂亮亮地入土，就这样。
' B; S! C0 e4 q7 H( H5 q对了，她妈妈的墓现在还好吧？「
8 O& g8 k* Z/ f% c- S
管宁赶紧点头道：「陈总这个我今早您一打来电话我就叫人去准备了，陈女
! m3 y7 {) d3 ~9 ?6 u+ c6 |士的墓地一直维护的很好，我们一直是按照规范清理墓碑，修剪草木的，请问您
+ E* R& {; ]( N7 F, C+ _" g+ K的意思是……」
5 E0 M8 n9 Z& ^3 E& Y( y" r
2 y0 R% G  L# R' a% x0 |* Q陈进勇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外树林掩映下的墓园道：「对，把她的墓掘
* K) f! L& a3 D4 m开，扩大，如果可以的话修建一个钢筋水泥的墓穴和覆盖地面的石碑，我希望能
4 a+ i) y' k) I) {3 E够让她和自己的女儿合葬在一起，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了。对了，你刚才说的服
8 G4 l+ {" N, S3 {, l务项目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管宁把一个塑料文件夹递给了陈进勇。

「这个是殡仪馆服务项目的列表，包括了棺木，寿衣，墓穴墓地价格在内的
全套一揽子葬礼服务项目，但是您说要安静一点不要高调的话，那有些项目就需
# |: k! l( V% Y' a要您来选择了。这总共有几十个杂项……」
9 F: A7 n/ f$ `# u
「好了好了，废话不用多说，都是些什么项目？」陈进勇放下茶杯，摆了摆
手道。
8 B$ F/ A, S% X9 E7 h5 t' e
. H# N) N( a8 @: i2 d「首先是对蒋小姐遗体的防腐处理，就是用防腐药水和香料来注入她的身体
6 G7 L' O1 O* o3 w: X5 G5 N# v代替血液，来防止她屍体的腐败和改善她的容貌，肤质，劳烦问一下您和其他人
要不要在葬礼上观看她的遗体？」
  B  K) X# f4 |- }
「要，当然要，她长了这么大我怎么能不看？对了，你是说如果要看就一定
( s  V1 i. d+ P9 p% M3 c要防腐对吧？」
  i7 \1 W# a1 P/ L- R, I$ w
0 Z' P( t$ q) B4 P( x. i「嗯，如果您不愿意看遗体或者是要进行火葬仪式或者是有宗教因素的话，
% K/ Q6 @$ g+ y您也可以选择不做这种处理。
1 B$ L( e& C7 V" N% c
. L9 F8 A( f" q; U但是陈总老实说吧，做过处理的遗体至少在相貌上基本能恢复到生前百分之
八九十左右的状态，不做的话效果会差很多……」
. W* e( E  n: J6 @
7 j' p6 t, t& {  h5 \8 H「那就做嘛，她妈妈当年去世的时候也是有做这种处理的，效果倒是确实不
错，就这么吧。对了，还有其他什么服务项目？」
! l. ]- Z9 Y6 `- F" u* \! j7 d
于是管宁赶紧陪着笑站了起来，走到陈进勇身边一个一个讲解，最后整个葬
; M# {' r4 S2 v- `) K# W7 H礼的过程和内容便确定了。

这次葬礼将于后天中午12点举行，届时将有大概三十人左右参加这场葬礼并
谢绝任何记者入内，附近教堂的牧师将主持这次葬礼并有一只5 人乐队负责奏。

# B& g- n/ ^' E. x0 ~# V1 I8 t% ^0 @5 z等仪式结束后思思的棺木将在8 个人的搬运下安葬在她母亲陈庭的墓中并立
3 h; K7 c, Y* j' t( j起带两人塑像的合葬墓碑，此外还包括一些墓穴建筑和挖掘机之类的额外费用等
等，陈进勇也大都一一同意下来。

/ N" @1 @3 v3 N$ p然后便是挑选棺木这个相对来说最好抉择的事情了，两个人乘了电梯来到了
( @5 |% y( A+ \5 |0 p殡仪馆的地下室之中。
" k2 f% F3 g+ {0 }
: `1 p+ X# j2 F9 U" Y这是个几百平米大，空旷又灯光明亮的房间，除了立柱和吊灯以外便是打开
+ E0 O+ y) _' V1 \- A来的各色棺木，从最廉价样式的松木板到寻常的不锈钢或铝材乃至最奢侈的青铜
1 z+ s& Q; h3 p! {4 t9 u* e镀金质地的都有。

在一番挑拣后陈进勇选了一具亮银色的不锈钢棺木，里面衬着乳白色的丝绸
枕头和褥子，上面装饰着不少丝质的玫瑰花结，看上去颇有些少女的温婉气质。
. x7 \* n7 W1 D3 v3 K8 }3 T
而管宁对此也表示赞同，于是棺木很快便被工人推了出去，送到屍体防腐处
1 r& S+ u2 s; F; ]( \4 S理间外备用。

6 _  q) t# q9 u8 B7 a而之后需要处理的则是挑拣寿衣了，毕竟对于一个非时尚服装从业者的过气
/ T& M' d1 w, F: U2 F2 k中年男来说给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配一身衣服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8 }) O# {2 o6 G1 H9 G  s2 _( E
. \5 x/ A5 ?/ }+ i因此陈进勇果断否决了去翻找思思生前衣物来为她配服装的提议而选择了在
此处定做寿衣这种相对简单的法子。

管宁急于奉承，自然也是拍胸脯答应下来，当即引了他离开棺材展示厅，快
) Q) b! s7 Q9 L9 y4 c步往存放寿衣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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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甫一进门，陈老闆当即就后悔了，只见这个房间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一排
, h% b4 `0 [4 n0 a: n; l1 S$ N排的不锈钢衣架，墙上也挂着各色长短款式各不相同的男女服装。

0 G$ N# T0 s) W) T& f. n4 Z而屋角的墙根里则堆着一包包还没拆开的衣服，俨然就是一个服装批发市场
的阵势，这让他不禁一阵头晕眼花——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去服装店挑衣服不管怎样都不是一件让人喜闻乐见的
事情。
" m% C  w2 Z# Y! J7 {' {; u8 {* ?; ~- G
) y1 x1 }. _# K+ u% N, F更何况是在这么个乱糟糟的地方为一个已经永远无法开口更不可能来现场指
% I8 d# c1 o3 R认的少女来挑一套合适服装，很快他就陷入了瞅一件不对瞅一件不对的崩坏循环
之中。

2 J3 m5 H! H  {2 l很快就连管宁也有些吃不住劲了，对陈进勇道：「陈总，您要一时半会瞅不
好的话就先缓缓，整理一下思路，等想好了再挑咋样？」

( @/ m- \% F: |: i( D8 p陈进勇同意了，然后便又回到管宁的办公室沙发上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思索起
% O6 |# w; N2 j: x" O来，而管宁则在一旁一边处理别的事情一边等他的意思。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般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管宁的身边道：
「管老弟，你让开一下，电脑借我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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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m& d7 _管宁一脸诧异地把电脑让给了陈进勇，随后他看到陈进勇在电脑上打开浏览
" ]) K( z7 W9 v器搜索起什么来，一番操作后电脑上开始播放起了一个MV，而MV中那个穿着一身
: X% N! H7 V! U  p3 y) C5 x民族风蓝色长裙，戴着头纱的女歌手正是蒋思思。
( o; I; u( U8 S/ O8 b3 |( _2 [
8 |( x/ b5 u! g* z' V4 \随后管宁才想起来，这首歌应该就是昔日她的的成名曲。

这时陈进勇又开口说话了：「老弟，这套衣服怎样，能做么？我不知道她这
2 B3 u, A. O  W( U+ ?- x. t( D身放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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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5 d6 G  \# c7 I, P0 o5 Y管宁俯下身去凑到视频上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道：

0 Z7 s/ n  L) k" a" z, b「这衣服蛮好看的，不过陈总这个我不敢打包票。
毕竟我不是专门弄这个的，得找我这的裁缝来问一下。感觉应该是能行，这
个看样子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吧……稍等我去找裁缝。 」
  \& c$ k3 T9 d$ S- B) v
说着，他就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 x6 Y" v. A& j一会后管宁拉着个戴眼镜和鸭舌帽的瘦老头来了，陈进勇也不说话，直接就
- v, O( t! n! c% B. ~7 g把显示器转过来对那老头道：「看看吧，这套衣服能不能做出来？」
! a  G, W* z$ f  @6 }2 m
老头推了推眼镜凑上去盯着屏幕看了一会视频，考虑了一下之后点点头道：

「陈总，这衣服样式倒是没什么问题，料子我们这边也有。
4 G0 N& E+ b6 b' c. F5 P# Y量好了尺寸的话我一晚上应该就能做出来，不过还有没有详细一点的图片，
3 i2 P9 x( B# q- \4 ?. s上面有些东西太细了，这个视频又不是太清楚……「
9 z3 \1 F: f* O- z
「没事，回头搜索一下图片就是了，」陈进勇接过电脑又搜索了一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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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做的八九不离十就行了，应该也没人能看出来，不过做的一定要精细
8 X% f! Z! B7 A' C' A4 p合身，别让人一看就是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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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点点头：「陈总我知道了，对了，能不能允许我去处理间测一下蒋小姐
8 O, b1 ~: }0 C1 W遗体的三围，我好方便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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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7 c5 X- U" L「这个你自己方便就好，我没啥多的要求，就刚才说的那些你记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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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9 f- H( z& c+ x! l老头应诺后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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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管宁又问道：「那陈总，蒋小姐的首饰妆容什么的，也以她的这个成名
曲视频为准么？还是别的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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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n8 r9 m( K$ _陈进勇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瞇着眼睛考虑了好一会后方才盯着管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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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1 l) L  B5 r6 o「差不多，不过视频上她是光脚丫子的，这就不太好了，给她记得穿上丝袜
吧。
肤色的就好，鞋的话一般的黑色高跟就行，穿上就倒是不用穿了，她一直不
喜欢穿鞋喜欢光脚或者光穿袜子的。」

( v! n  v/ _" ~" J, t- d「好好，陈总我懂了，我这就给他们去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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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I* _( {+ Y再又洽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下午六点天边已经是一片醒目紫红色霞光
# O4 W' A# @& Z: P! h5 Z之时，陈进勇才离开了殡仪馆，坐着自己的车回到了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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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精神压力，行车劳顿和繁杂程序乃至各种奇怪琐碎事情的决策几乎
让他的精神和肉体全部都濒于崩溃的境地了。
( g# [+ \2 |$ b更加重了他现在的晕车感，即使是没有被警察发现自己当年某件不可言说之
事的侥倖也没有让他觉得好受多少。

: ?$ e3 r6 g, N8 R8 q# l等他下车回到家便直奔卫生间呕吐起来，然后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觉睡醒，差不多已经是早上8 点了，这对于平时很少睡懒觉的陈进
, I& d2 t9 n2 k- R3 A, t. S勇来说无疑是个很意外的情况，不过这松松活活的一觉睡醒之后他原本濒于崩溃
* b: e3 O4 R% L" K0 }5 m的心情倒是平缓轻松了许多而基本恢复了常态。

甚至还有些轻松的感觉，在吃过佣人做好的早饭后便开始处理起昨天前天由
于处理思思后事而耽误的许多工作来，中午又洗了个淋浴舒缓了下，便完全如平
日般怡然自得了。

' `# m- h+ H8 I& u1 o7 j$ o1 C$ A/ T直到下午吃过晚饭以后，管宁打来电话告诉他思思的遗体已经防腐化妆完毕
2 Q+ b- h( j, [2 N7 P/ X穿戴整齐准备好了，他才似乎是又记起了这回事一般地换上正装驱车赶往殡仪馆。

而管宁则是一如既往地等在大门口，等陈进勇一到便引了他往灵堂而去。

「陈总，您终于来了，现在所有准备工作都已就绪，整个灵堂也都已经完全
佈置好了，一切就看您是否满意。如果您没有什么意见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葬礼
4 M- X+ H) K  d& \仪式了。
恕我冒犯，蒋小姐的遗容实在是太完美，太动人了，我从来没想过她不只是
生前那可爱美，就连往生后也是这样容貌绝佳，从业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么美丽的女逝者。」
  Y/ \# J) K7 d. @: J
8 m/ W$ z  Z  p. J* L: m: |管宁虽然尽量表现的谦恭，但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感，一边走一边对
看上去颇显轻松的陈进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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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等事？那就好，我倒想看看你们把他弄成啥样了？」陈进勇眉头微微
0 t! j: ]( y0 E) S4 J一抬，用略带狐疑而不置可否的目光瞥了一眼满脸堆笑的管宁。

5 t  p* b- u2 u% A, L3 u$ R" H+ F" v/ q「我还怕你们现在连那衣服都还没做好，这倒好，直接就把事情都弄好了，
2 X2 n  b# G1 I$ U4 D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次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可就自己看着办吧，别怪我
事先没提醒你。」

7 L' [$ k, d( A  e+ m「陈总这你可就放心吧，整个事情我都前后检查过的，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明天时间一到马上就可以开始。喏，陈总，就是这间。 」

管宁一边解释，一边指着走廊里面的一扇对开的大门，把陈进勇引了进去。

3 K# O+ e- i4 w7 e+ c' n- i* X甫一进灵堂的门，陈进勇便透过几排座椅看到了这间大厅靠墙正中床上停放
% i- t* f1 Y$ f! _# V0 G8 ~6 J着的思思，以及摆在房间一侧墙边的棺木。

7 J' Q) V( i0 F6 d这可爱的19岁美少女穿着一袭艳丽的蓝色长裙舒展地平卧在这美床上，身边
; x& P/ v$ T- @, g0 }+ w摆满了无数的鲜花和其他绿色植物，一条长长缀满了银色亮片的刺绣蓝纱巾兜着
. g. ]% V9 ]* T8 }5 w她后脑上仔细编好的精巧发辫和镶满了蓝色玻璃珠的银质头链。

+ \9 t8 C! K2 M) E# R而那重新漂染成深棕色的齐腰长发在身下洁白的丝绸床单与枕头上面像一张
折扇般整齐地铺展着，更显清新动人。

前额上厚厚的空气刘海梳的整整齐齐，同她那一双纤细柳眉下文静闭着的杏
眼和长而卷曲的浓密睫毛相映成趣，看上去分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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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精巧的琼鼻挺翘而光洁，樱花般鲜艳的嘴唇还同她活
着时那样带着少女所特有的那种甜美清纯的笑靥。

修长洁白的颈项被一条透明水晶项链紧紧箍着，红润的耳垂上还坠着两条亮
* F2 r* {2 }/ \闪闪的白金耳坠，长裙的上身虽略显宽松但依旧不能掩饰住少女那凹凸有致的诱
7 V5 l, G9 O! `7 l% D0 ^人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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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边和前胸上繁複的金色花纹更衬托出她那对饱满的玉乳，那双纤细洁白的
双手十指紧扣着放在胸口压着遮盖她下半身的丝绸衿被，饱满的指甲盖上还涂着
2 @% }% d$ l' N2 d  K) H银色的指甲油。

而少女的下半身则完全被一条刺绣的米黄色丝绸衿被所覆盖，只有两只纤细
的脚丫在床尾拱出两个帐篷般的突起。

看到这番绝美的情形后原本觉得管宁是在吹牛逼的陈进勇几乎是彻底呆住了，
) ?7 E) F9 E* X) M下巴几乎都要掉了下来，眼睛也瞪的跟鸡蛋一般。

在这么怔怔地望了五六秒钟后他快步走到床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思思的遗容，
$ e# k3 T& K& z- |等确定了以后方才低声对管宁道：「这个……都是你们做的？」

: Q6 H9 L! Z/ c1 d1 }4 j8 l管宁笑着点了点头：「陈总，这还能有假么？蒋小姐的遗容本来就很完美，
我们不过就是略加修饰一下而已，我们的工作其实起到的只是一个辅助衬托的作
用……对了陈总，您说您今晚是要在这里为蒋小姐守夜对吧？」

「嗯，怎么了，这个事情有什么问题么？还是办不到？」
- N3 P. @8 B8 p0 O+ e
/ G. F* Q0 b3 e「噢……没有没有，怎么会有问题呢？」管宁打开了灵堂旁边的一扇门道。

# E/ X( O3 u5 P% D& a3 N2 k" w「陈总您看这，这就是为您收拾好的房间。 里面条件简陋了点，希望您不要
& [  w* t% m  v) P' l3 K太介意……」

陈进勇走进去一看，只见这个房间里面的陈设和那些小旅馆的单人间没有什
2 E1 @  g0 C7 _么太大区别，无外乎就是一张床，一张桌一个凳子，一个卫生间外加其他一些杂
8 P, S  S1 M6 o4 T务罢了，看上去确实颇为寒碜。

这让他不禁皱了皱眉，不过想到这毕竟是守灵不是旅游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2 L9 o0 V% s( }- }0 T3 X只是淡淡问道：「葬礼是明天早上10点开始对吧？」
/ \0 K/ Y& o' p) f6 p
; p/ Z  V; U- J  H9 [9 t「是，陈总。您交代我的那些参加葬礼的邀请函我都已经派发出去了，看送
信人的回信说是都已经送到了，而且也都表示明天一定会来的。」管宁笑道。

' v; F: ~9 `# X5 C0 y「那就好。」陈进勇不置可否地看了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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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1 l: F: e( e  k0 f「现在都快晚上9 点了，你先出去吧，记得把门锁上，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
陪思思说说话。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我了，另外那啥，
明天早上7 点半记得叫我，我好准备收拾一下。」

$ `5 a" W  Z( |; o/ p" X+ d「是，陈总。」管宁点点头，知趣的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陈进勇一个人在房
间里。

, ^9 M0 H" h7 ~5 g0 p5 q1 g) O0 Y不过陈进勇并没有像他之前所说的一样，「陪思思好好说说话」，而是坐在
灵堂最前面的一排椅子上，隔着大概两三米的距离木然地望着少女，望着她的脸
- K7 G7 \0 x! n+ p& ^& u* q% {和手，以及那条裹身的长裙。
  X6 }' ?- |. \2 z; _
4 k8 D8 k7 y( j* p/ X大概这么盯了差不多将近一个多小时的功夫以后，他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某
( {' M9 |. n$ z  D( ~种莫名的热切，眼前的视线似乎也变得混乱起来，然后他的思绪开始产生了某些
轻柔的变化，一直飞到十多年前的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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