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公主物语】（1-5完）【作者：ak1789】

车神

作者：ak1789
1 r) ^  G8 W9 I) b简介：一战时期，一名欧洲公主与日本学生之间的生死恋情
字数：12,284 字
　　　　　　　　　　　　　 第一章：生死离别
　　「呐，心酱，你听说过你们日本的一个武士的传说吧？」
　　传说？老实说，我现在并没有心情聊传说。而且，作为一名理科硕士，怎么
可能相信什么传说呢？于是我老不客气的说道：「我说思思，别在外面叫我心酱
嘛，弄的我比你还小似的。还有呀，我国的传说么，我倒真的不熟悉。小时候奶
奶给我讲过不少，可是早就忘光了。」说完，我嗫了口咖啡。跟着思思，我倒渐
渐喜欢上这新奇的饮料了。
7 H- N* a2 `' k& a- K0 S　　她的脸上掠过一阵难过，如果是先前的话，我肯定会道歉的吧。但是今天不
行，今天是摊牌的时候了。
　　她转了脸色，重新绽出笑靥，讲述道：「这个传说讲到，有个武士临死的时
候，本意要许愿变身厉鬼来复仇杀死他的大名。但是那大名很聪明，让他在死前
6 f7 {+ |5 C( f. ?; ~咬紧一块石头，以证明自己能回来。结果武士的意志全都到咬那石头上去，而不
是复仇的念头了。」
　　我感到一阵焦躁，什么武士，大名，和我要说的一点关系也没嘛。我又嗫了
3 ?1 \  m, M5 S7 t0 c! }: `: R口，冰凉的咖啡从喉咙滚过，使我稍许冷静了一点。
0 M- g6 K) s( Q  i$ M! o　　呐，思思，对不起了。回头再道歉了。今天，我必须把一切弄个究竟。无论
" |$ a- ?! y1 k5 N有什么秘密，让我们一起承担就好。这种被蒙在鼓里而危机四伏的日子，我已经
7 o& ]) S$ D1 j2 ?无法再忍受。
7 K- E8 [- D; o; B0 U2 m9 S　　这当口她还在说着：「对了，还有另外一个传说，非常凄美。这个传说是说，
一个孤女被一对好心的商人夫妇收留，在快成年的时候死去。临死时，她许愿再
次回到夫妇俩身旁，于是在死后变成了一只鹰，一直陪伴着他们，还救过他俩一
8 L% S5 ]8 K9 k命。只可惜，夫妇两人到死都没有发现，那鹰就是自己的养女。」
( u$ A2 W9 Y3 M" Z0 M3 h　　我不知道她今天说这些做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正身处重重危机当中吗？
难道搞不清楚情况吗？难道不知道我在担心她自己吗？
+ Y- x) f* p: g8 r) Q: l　　也许是因为愤怒，也许是因为咖啡馆中空调有点热，我突然有点头晕。不过，
很快我就缓过神来，开始说道：「思思，其实你是黑山王国的公主吧？那些神秘
的家伙，都是奥国派来追杀你的吧？」
5 J: U" Y  g  I- `" [* R　　她脸上惊愕了下，一瞬间，她看起来就要崩溃，要痛哭了。但接着她就克制
5 a4 N" {* w1 E& T& g& o! M住，重新带着笑容说道：「诶嘿嘿，那些怎样都好啦。接下去我要说的是我最喜
欢的一个传说哦。有位少女，在这京都读书的时候与一位青年相爱。但是两人的
身份却使双方无法在一起。少女回到家乡后，不得不嫁给一位商人。
+ P, d3 y. }2 s( j: x) m　　婚后没几年，她生下两个孩子后就死了。然而她的家人很快发现，她的魂魄
  K3 ^# w$ h  g+ g! w总是出现在她生前住的房间里。为了趋鬼，他们找来了一位高僧。这位高僧经过
6 J" c' H+ L# [1 I7 I9 j与她的交流，得知她是在死前极其挂念藏在屋里的一封信，所以才一直逗留。这
, p, w+ c$ @" ?3 J8 W封信她打算寄给过去的爱人，却一直没寄出去。出于思念，也出于担心被人发现
的紧张，她始终无法安息。于是高僧答应将她的心意转达给那人，并把信带走，
她的魂魄才终于安然离去。」
5 Z2 h8 {! `$ S6 N3 e　　我烦躁无比，拍了下桌子，说道：「停下！我不要听这些鬼故事了。让我们
5 `. Z) f0 p# A谈谈现实好吗？思思，一直以来你都隐瞒着我。是，我能理解，你有你的苦衷，
你不想我担心。可是，」我又感到一阵头晕，这是怎么了？我喝了一大口咖啡，
- P9 s' ~6 Z9 u7 ?! j9 }4 o* W缓了一缓，说道，「你也可以相信我的啊。不管有什么发生，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 m+ \9 {% \- K+ D$ L9 X' S; [的。我找了私家侦探，也查了新闻，你的祖国正面临着危机吧，你的家乡正硝烟
$ D7 j1 A2 P) Q$ M& L1 v四起吧？你的父王，正被关押着吧？你一定一直心急如焚着吧？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总要装作开心？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痛苦？」
6 A, D% h4 U  ~# _( Y! p; N/ c- ~　　她脸上的笑意不断褪少，哀伤不断增加，最后伴着一声悲怆的呦叫，趴在桌
子上，哭了出来。
　　我看她这样，不禁也心如刀割，就坐到她的身边，搂住她，对她说：「没关
; C/ r2 J% I1 o- w, }系了，有我在，以后我们一起面对。」这样不停说着，过了会她慢慢开了口。
　　只听她抽泣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调查呢？为什么你要来盘问我呢？
为什么你那么想要知道真相呢？我多想与你就这样平静的结束啊！我多想留下最
后的快乐与笑容，然后安静地回去啊！我多想让这最后的时光可以温馨又伤感的
结束啊！心酱，和你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最美好的。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的美好平
7 U' e4 ~+ J3 ?7 @7 ?9 i5 X静的结束呢？」
+ y9 H+ k2 ^" A0 v" G　　我克制住越发激烈的眩晕感，以及意识到她是因为我没有理解她才痛哭的懊
恼，回应道：「我怎能不去疑问，怎能不为你感到奇怪？不过，你这是承认了。
  E! a5 g* g& e那么就让我陪你到终点吧！无论敌人有多么危险，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
& J" Z6 t- p$ [. B: @, d! I* k　　她叹了口气，看了下手表，说道：「不，你的终点就在五分钟后了。我在你
的咖啡里下了一些特制的药。这种药能使你忘掉最近发生的种种感情上的事情，
& H6 t! W2 W- i2 g8 L3 _; r# n它已经在生效了，我看的出来。五分钟后你就会把与我有关的一切都忘记。也许
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这样做。那些人已经等着了，他们会
把我带回欧洲，把我和我父亲一样杀死。」
. y6 D! h( z* L6 p7 b& d  P　　眼前已经开始发黑，我的思维也越发落入黑暗。但我用尽所有剩下的意志听
* O" L4 _5 k2 t2 g着她说，然后痛苦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忘掉这些，为什么要把我
们的回忆抹消？」
+ S9 q) \6 v0 G- j　　思思哀伤的盯着我的眼睛，她的心就通过这双眼紧紧地刺着我，使我坚持着
2 m$ g8 \8 z3 F5 N听完她的话：「如果你不打听，不来盘问我的话，原本你最终会带着幸福感开始
0 |* v+ X5 ?' q新的生活的，但现在，你的心里会留下些无法抹除的伤痕。这是我不愿见到的。
我多么希望你能平静而快乐的去重新开始啊，那些奥国杀手不杀你，以及不在这
里就杀死我，已经是对我作为公主的最后的尊重了……好了，快结束了，听我说
完吧。心酱，谢谢你，我的童年和青年时代一直都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与你
5 Z1 t( ?& p0 I2 g' E8 o在一起的这些时光是我一生最平静最开心的时光。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还
能再继续下去，再重头来过。然而这希望真的太渺茫，太渺茫了。唉……永别了，
心酱，我永远爱你。」
' s' {  D" D$ Q1 R+ |% c0 V　　她站起身，我再看不到她的双眼。随后，我堕入到彻底的黑暗当中。
1 \$ T$ v: W" I$ S# w  `  V  o　　　　　　　　　　　　　 第二章：追寻幻影
: Q! ?' ]0 j* p! d2 H/ Q　　我猛然醒来。眼前是个陌生的咖啡馆。桌子上面对面摆着两杯咖啡，一杯满
的，一杯快喝完了。为什么我会在家咖啡馆里？我感到一阵打从心底而起的惊恐。
同时还有些莫名的忧伤与悲哀。怎么回事？我抚着阵阵作痛的胸口，付了帐，从
% e5 e( U$ s. t' G  Z! A' u: l9 ?咖啡馆里逃将出去。到了街上，初春的寒风吹在脸上，我本就十分恍惚，这下子
6 `4 g7 V/ _7 U( ]6 Z2 L4 g4 M$ O晕乎乎的直要倒在地上。一旁有家书店，我撑起力气，走到店里，找了把椅子坐
下，终于缓过神来。
( w. w% S- z7 K; {  ]& j　　我问店员要了杯水，清醒了下，开始思索起现状。一种怅然若失感涌动着。
我意识到，我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转念一想，我意识到，我忘记了一个人，
一个和我面对面喝咖啡的人。想到这里，我突然毛骨悚然。我和一个人喝咖啡，
" r" V4 f: V, _4 i4 Q" \喝完我晕倒在桌子上，这人却凭空消失，而且是从我的记忆中彻底消失。随即我
2 H7 T5 _( j* r! f! [再次掏出皮夹。原本就干瘪的钱包依然是那么空洞。我又检查了下身子，除去头
; I+ {2 ?5 A1 r' h; _% ]; O5 K有点晕之外，没有其他地方不正常的。我翻了下随身携带的记事本，结果发现，
当中被撕了几页。那么，那人究竟带走了什么呢？
; @4 }4 X- }0 g" D, _6 Q　　记忆！
% ~" e: Q0 T# ^. o, L　　这个词出现在了我的脑中。我失去的，是记忆。我努力思索了下，发现不仅
- L: O2 z9 p% Q是刚才的，最近半个月的记忆都非常模糊不清。显然，我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
甚至可能是生死攸关的事情。这半个月并不是平平淡淡的，而是风云波动的。这
0 }; W( X4 H* X+ H. f; Q5 O, O' U不是理智的答案，而是心的直觉。那种莫名的惆怅与悲伤告诉了我。
. R# F: P$ i& j8 P( O# n, f8 F  X　　应该去问下那咖啡馆的店长和服务员。我这样做好打算，但是却发现，已经
没多少力气再去活动了。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回书店。这儿和其他书店一样，到处
4 L+ D+ U" j5 y9 a都是战争宣传海报、欧洲地图或中国地图。对这些我一点兴趣也没。离我最近的
% u0 {0 v) b& ]) V地方是一大撂新出版的小泉八云的《怪谈》。过往我对这种书也不会有兴趣，但
. W1 I3 d- r: }/ m" u此时，在自己经历了一场奇遇后，我拿了一本，读了起来。
6 A0 K6 A1 G! J% R' `3 ?　　令人奇怪的是，对这本书，我全没有陌生感，反而感到非常的亲切。想来是
3 p# D$ u$ h# W; o) v' k! T因为小时候奶奶说过许多类似的故事吧。然而书里有几个故事却与众不同，这几
篇都说的是死者在临死时的意志在死后成为了现实，或者死者的意愿未能满足，
结果还留在阳世。这几篇故事我肯定是最近刚听说的，很可能与那彻底消失的人
有关。
: I5 ?- J4 W+ L9 Z6 [　　一股阴森感从脚底蔓延到全身。这种阴森感一直等到我读完怪谈，被恼怒的
- ^9 t5 x4 _/ W8 K: y2 Q店员赶出门，回到租住的屋子里才消散。目睹着没有什么变化的屋子，我想起这
个春假本来是打算打工的，可就这样被「偷窃」走了半个月的时间，懊恼感袭上
3 |& r% Z: x1 H2 \1 n心头，我趴倒在床上，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我重新来到咖啡馆。结果，那店长和店员任由我怎么盘问，就是不
7 r" F% o" T, i( k( T2 M  K, d+ _和我说，我只得悻悻地点了杯咖啡，尝尝这新式饮料。结果我发现，从前从没喝
过的咖啡的味道我不但一点不陌生，而且挺喜欢的。可见，这半个月里我经常喝。
我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看来，那消失的人对我很不错。
　　喝着咖啡，我做了个打算，去找我大学里一位做了私家侦探的同学。他可以
$ L7 x) l1 e- u8 z" @- c* S2 M$ H给我提供些帮助，而且凭着交情，应该能免费。
! T  x4 w: z3 ?7 y6 f　　结果到了他那儿之后，他也一付不管我怎么问，就是不说也不帮忙的样子，
把我给惹火了。我正要和他发飙，他却开口对我说道：「放弃吧，别再追查了，
8 e$ a3 h: [0 l对你不会有帮助的。」我立刻明白，他是知道情况的，可再接着无论我怎么问，
他都不再说一个字了。我只得作罢，离开了他那儿。
, q& ?6 ]/ ?* t$ w2 i　　接下去，我只能靠自己来调查了。距离春假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找了
1 D% z, \3 _1 L7 T0 a5 v一份工作（因为在打仗的缘故，今年的工作相当好找），每天一边上班，一边打
! ~7 i1 [" k! ?% P$ \+ e听情况。但是我越调查，这桩事情就越发扑朔迷离。无论如何，我就是无法找到
一丁点线索。看门大爷告诉我，那段时间我每天一大早就出门，每每都要到深夜
: j% S4 U; g# ~8 R/ B6 `才回来。我的朋友们则说，这十五天里并没遇到过我。那半个月的时光，就好像
被凭空抽离了一样。万般无奈下，我只得放弃调查。
　　　　　　　　　　　　　 第三章：重新开始
　　在茫然与恍惑中，我度过了春假的最后几日。开学后，我回到木岛教授身边，
, S6 D, e. m# M/ X重新投入到科研当中。关于失忆的事，我只问过教授一次，问他是否知道有什么
药，能使人短暂失忆。
　　当时，木岛回想了很久，然后和我说：「科学上说，没有这样的药。但是在
% s& e" x. J0 z* C  z& D欧洲，似乎是巴尔干地区，有一种魔草的传说。据说这种药草可以使人忘记一些
# `* `+ U! {9 m不幸而忧伤的事情。」
　　若是以往，我会认为传说不足信，然后和教授进行争辩，但这回，我没有说
什么。
　　与此同时，教授这儿还来了个新的女研究生，叫做长野鹿子。这女学生非常
可爱，每次说错话，会拍下自己的脑袋，然后吐下舌尖，轻笑几声。照说这种性
$ G) j/ K, B; _1 t8 m0 J格是不适合化学的，但鹿子在实验上却有很高的天赋，每次都能又快又好的做完。
0 k' V) }0 l! Y: v. `9 [! N6 n当木岛盛赞她的时候，她把脸埋进双手，然后摇摇头，说些不好意思的可爱话，
5 u& H+ M& C6 m3 O把大家都给逗笑了。
4 e0 U8 w: I5 a7 F  @　　鹿子对我特别亲近，从一开始，她就安部学长安部学长的叫起我来。我被她
迅速吸引，喜欢起她来，尤其是知道她对科学的热爱之后，我日益认定，她能成
/ N1 o. X9 A3 \1 u2 ?% H1 z为我志同道合的伙伴。
　　但是在我心里，还另有股奇妙的力量在牵引着我，将我向她引去。同时也有
微妙的自责感，阻碍着我。我无从言明，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两种相互矛盾思绪，
) O& ?6 G2 X. G+ V2 \只能猜测那被夺走的半个月必然与此有关，但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当我最终下定决心，去向她表白时，她露出了前所未见的哀伤表情，在河对
岸的灯火映照下，显得非常哀婉。许久，我只听到对岸的和歌声：
9 [  U1 Z5 I1 u, J" i　　三千世界鸦杀尽，
　　与君共寝到天明。
1 l; ?6 I8 M- X7 }: d$ p( i　　九尺二间陋室里，
2 I2 f+ W- }4 S& \, A　　红唇依竹共恩情。
' d- o9 E, U3 J  i, L0 ?' S, n6 @　　最后当她转哀为乐，笑着同意的时候，我太吃惊，以至于说的话也是本来打
8 t' j( l0 b4 X2 q/ q- K3 f算在她拒绝时说的，惹的她哈哈大笑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就用这来取笑我。
" Z+ N3 C1 U$ V4 |. l我却没有问起过，为什么她一开始会那么悲伤。或许，是音羽川畔的灯火太暗了
吧。
7 C# ]6 w2 E9 D  \5 Q8 I　　那之后，我们开始以心与鹿子彼此相称。那个学期剩下来的日子大多是温馨
的。鹿子是个非常贴心的女生，交往没多久，她甚至比我还了解我自己了。我的
三餐由她全部包下后，很快她就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每每我将要生气，
她总能想到法子先让我转怒为喜。对她的喜爱，就这样一日日的变深。
　　然而，就在我深深沉浸在爱河，以为那半个月的消失早已成为过去的时候，
一次街头的偶遇，将那档子事重新勾了回来。那天我与鹿子在花见小路走着，一
, {  \, s  v% C' l8 N  F* Q位老人突然找到我，向我郑重的鞠了躬，道了下谢。我很诧异，问他是怎么了。
他也用奇怪的口气和我说道：「这位先生，您3个月前刚刚在这条街上和一个外国
4 r3 R' p7 x$ h1 L3 V  [" C姑娘帮了我大忙，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给忘记了？哦，是因为身边的人也换
, c$ x- A! t! y  @了的缘故吧？」说完他留下我，自顾自的叨咕着「现在的年轻人，见异思迁的实
8 y1 S" w0 I- u2 B9 c! ]+ a在太快了」就走了。
　　恍惚间，我眼前产生了些许幻影。似乎那尘封的半个月的时光就要突破某种
  Q" x& N6 f( `" |2 F8 d力量，回来了。但是当我往身旁望去的时候，鹿子说不出是哀伤还是忧郁的神色
立刻使我放下了过去。
3 h/ ]& `5 A" u3 G　　现在我的身边已经有鹿子了。那些过去，就让她过去吧。
: R+ L: N" K8 f　　念及此，我开始想着，该如何跟鹿子解释。那次春假里的事情，我还没有和
她讲起过。结果，鹿子什么也没问，而是随便指着路边一个小孩，说了句玩笑话，
. L) e$ D5 K6 U# W  `把话题给引开了。我默默的在心中感谢了一番，就把话题跟过去了。
　　然而，那一天终究还是无法开心。我俩各怀心事，各自都神不守舍，沉默总
在不经意间就蔓延开，最后还是由她先提出，今天各自回家，使双方都松了口气。
: b7 G$ ]/ d% l　　第二天，鹿子和我提出了暑假去琵琶湖旅游的想法。我非常高兴，立刻就赞
) z, T5 I# @# @' [3 `& h" t成了。接下去的日子变得非常忙碌，我俩一边帮着木岛教授做着研究，一边准备
着旅行。暑假开始后，我又打了一个星期的工，略微又赚了些钱，方才放下一切
% @! Z6 W" I. _; A0 p事情，与鹿子一起前往琵琶湖。
　　闲下来后，我俩才意识到，最近生疏了许多。那半个月的阴影依然横在我们
之中。虽然我俩拼命要向对方温存，体贴对方，一道看不见的壁障究竟竖立起来
了。直到到了琵琶湖，住进当地我舅舅的一间湖边木屋之后，我俩的关系才转阴
) v! m/ v8 e4 Q& D; @" K为晴。在只剩下我俩，必须靠着彼此合作来生活的时候，关系很自然的就拉进了。
　　一次触碰，一次搭手，一声呼唤，一声笑语，都能换来一次会心一笑。木屋
里没有电，几乎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因此她还开玩笑的说，我们俩现在就是
古代的一对野人夫妻。我听了不禁神往起来，如果放下战争，放下科学，放下京
都的一切，就这样在琵琶湖边住一辈子，做一对恩爱的眷侣，大概也不错吧。
2 v- L6 ^1 S6 L" Y　　　　　　　　　　　　　 第四章：真相大白
　　中元节晚上，天气很好，我俩换上和服，从木屋走向湖边。她的心情很好，
( K% r& s2 v& e8 J, G  V( h一边唱着首歌，一边走向湖边。我也想着，距离那咖啡馆里突然醒来的日子已经
过去正好四个月，距离遇到那老头，重新想起那失去的半个月的事情也已经过去
" D1 n# b0 _6 x; i" b  i一个月了，那段日子的阴影，应该可以彻底揭过去了吧。我打算着，就在今晚向
1 s( F0 J+ ^  x: [6 Z她讲述那件至今不明真相的往事。
; k* w% B6 u+ P8 p+ \　　正在此时，鹿子在前面拉着我的手说道：「心酱，快看，今天湖水因为月光
好亮呀！真美！」
　　怦！我的脑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其杂乱的声音。「心酱，你知道吗？」「心
' f+ k* ?1 ]$ @: b! ]* t( G/ J酱，你快来这里！」「心酱，小心！」「心酱，试试看这个，很好喝的！」「心
酱，我这样打扮好看吗？」「心酱，我穿这件好看吗？」「心酱，谢谢」「心酱
! I9 {6 h8 @, x3 a1 x真是个笨蛋」「心酱，最喜欢了！」「再见，心酱」「永别了，心酱」「心酱，
我永远爱你。」
( f% P6 y! Z; b/ }　　某种东西破裂开来，心飞速的跳动起来，耳膜急速鼓动起来，手心极速颤动
着，迫使我松开了与鹿子紧握着的手。我猛喘着气，蹲倒在了地上，双手深深的
插进了土里。
　　眼前的漆黑的泥土上突然泛起了影子，那是过去的影子，是过去的幽灵。金
发少女盯着我的眼睛，向我提出问题；金发少女拿着衣服，向我比划着；金发少
8 P3 I) Y% X3 q( u4 ~. h8 o女将一杯咖啡摆到我的面前，向我推荐着；金发少女接过我给她的花环，在头上
2 r5 h! a$ j0 s" o& d' E戴着；金发少女在喷泉中欢快的跳着舞，我却因为怕水不敢进去；金发少女拉着
我的手，在我前面快速奔跑着；金发少女在一个巷子口向我招手，让我快往她那
儿跑；金发少女让我小心身后的人；金发少女与我面对面坐下，笑着说些故事；
金发少女哭泣着，满脸是泪；金发少女紧紧凝视着我，与我道别。
. B* m8 x2 e* {" K$ h　　我开始哽咽，接着泪水开始抑制不住的流起，滴滴答答的流进了泥土。我想
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尘封的四个月的一切，全部都想起来了。
5 P5 ^1 Y* m0 p1 {　　一双手递过来一张手帕，我抓了过来，开始擦起来，上面变得满是泥泞。但
是泪水还是难以止住。我还是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究竟是谁？是鹿子？
还是思思？
　　她看着我，紧紧的凝视着我。此时的眼神，就与要和我道别时的她的眼神一
& Y8 T+ S. \8 P  N0 t2 G9 J" Y模一样。
; r6 x; p: o. d# g- L0 ^; X　　许久，她又像以往一样，挠了挠头，说道：「诶嘿嘿，结果，到最后还是露
+ C' Z/ W# X* O2 [" m- M+ S# u馅了呢。」
- Z3 x! f; c# o7 R5 n3 d　　泪水再次夺目而出，果然，她就是思思吗？我呜咽了会，问道：「你，究竟
: M/ Y% o  [4 b是谁？」
! s/ p" d1 c! H/ ?　　她笑了笑，又拉起我满是泥土的手，和我说：「跟我来，我们到湖边坐着，
, |- G; j6 r( }8 _到那里我再告诉你。」
　　说完，她拉着我走了起来。眼前的鹿子的背影开始和思思的重叠起来。天哪，
# r- Y+ G7 b# z+ g' \0 Z她们除了外表之外，其实是一模一样的哪……都一样的贴心，都一样的爱说笑，
都一样的在犯错被指出的时候会诶嘿嘿的笑笑，都一样的温柔，都一样的善解人
, `& B/ [/ d" |# u  N. S0 `意，都一样的喜欢替我着想，都一样的拉着我的手，带我向前方走去。
1 e! ^3 z1 z  A# d, t( B7 O; Q　　天，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终于到了湖边，她让我先坐在地上，接着她躺下来，把头放在了我的腿上。
　　然后她说道：「就这样吧，我可以看看月亮，看看你，看看湖水，这样就最
9 O% C# Y$ O' `好了。那么，我们从哪里说起呢？」
( l! y7 H& ?& u; p% T　　「你究竟是谁？」我迫不及待的问出来。
' L. d8 H( ?( X　　「嘿嘿，我呢，即是鹿子，又是思思。这具肉体是鹿子的，内心现在是思思
- z" t# z+ J( Y& e: j. z7 C的，不过鹿子也在里面哦，马上，就要还给她了。」
　　「你是思思，你果然是思思。我当时为了找你到处碰壁，但是无论如何都想
+ r" R0 I  _/ c3 }0 \不起来你，真是太痛苦了。可结果，你竟然在我身边躲藏了这么久？」
0 a) J6 O3 ~+ `) W8 Z: M. ~' B　　「恩，打从一开始，来到京都上学的就是我了呢。对不起，这一次又隐瞒了
0 ]6 R* [+ b" D你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 i. C) c/ t% p　　思思避开了我紧紧盯着的眼睛，看了看月亮，说道：「你听我从头说起吧。
6 P& x; f" R# ^: J5 `1 l还记得，我和你讲的那三个故事吗？」
　　「恩，现在当然记起来了。也就在那天，我在咖啡馆旁边的书店里看到了
2 \' s9 M  q! ^2 a《怪谈》，现在我知道，你是从哪里晓得的这些故事了。」
　　「和你想的有点不同。我确实是从《怪谈》里知道的这些故事。不过《怪谈》
里的故事，我小时候就知道了。你大概知道，小泉八云是位希腊作家。他和我的
% Y9 n% O" [) y4 h母亲是很好的朋友。当小泉在日本的时候，她曾经和小泉有很长一段时间的书信
往来。这期间，他就在信里，向我的母亲讲述过那些日本的鬼怪的故事。我的母
5 x  V9 l; p: q亲又讲给了我听，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我和你说的那三个。所以，这些故事我也
, T5 c2 Q# O3 j+ n1 U  g8 r) ?, U是从小听着长大的。因为有这一层缘故，我很小的时候就缠着父王为我找一位日
5 K& o3 i% A0 Z% Z% j语教师，教我日语。当年我父亲还曾下令和日本打仗呢，所以我们国家很难找到
日本人。不过我父亲被我缠不过，最后还是想方设法招来了一位。这位老师不但
教我日语，也教我你们国家的文化。你瞧，你不是一直奇怪为什么我的日语那么
' K+ D4 m9 y  Q8 f好，对你们国家的文化那么熟悉吗？现在，你晓得了。」
　　我想起在思思身边曾有过一位老人，我以为是她在日本的监护人，还和思思
一起拿他开过些玩笑，后来失踪了，就问道：「你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身边
9 A# r. u/ g1 O2 X曾有一位我们国家的老人，一直陪着你，他难道就是你的老师？他后来怎么了？」
　　「是的，那就是他。他被杀手杀死了呢，是为了保护我。」
　　「原来这样。啊，绕了一圈，你还是没说，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别急吗，放松放松。这会儿月色多美呀。我们可以慢慢的说，慢慢的享受。
在我的祖国被奥国吞并之后，我和老师一起逃到了这里，然后遇上了你。我们度
2 G3 t' I. M7 [过了非常，非常愉快，又非常甜蜜的一段时光。然而杀手追过来了。当我发现我
- r4 o" x4 L; u9 A* U被杀手追杀，而且老师被他们杀死后，我就开始做起计划来。你还记得吗？就在
我们去咖啡馆告别那天之前，我在和你逃跑的过程中，曾经和你分开过。我就是
( i. e+ w* F3 U  e. F8 J1 L去找他们谈判的。他们其实也不想杀到日本人，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我向他们
2 ]3 C9 c5 Z1 ]提议，我和他们走，一起回欧洲，但要保证你的安全，并给我足够的时间去安排
- K2 t. D1 f( _3 V2 d5 c* x好你的事情。那些杀手最后同意了，毕竟活捉我可以有更多的赏赐。
　　「在得到保证后，我就进一步筹划起，如何让你可以忘记我，可以重新开始，
可以平静地投身新的生活。我从自己带着的东西中找到了从家乡带来的失忆药，
然后到处找和你我有过接触的人。这里非常可惜的一点是，花见小路上的老人没
$ \4 {. |* C& y) y" W/ u5 Q有找着。这对后来我俩的生活埋下了阴影。不过，在当时倒不重要。第二天，我
就和你一起去咖啡馆喝咖啡。然而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个重大的破绽。我绝没有想
* E1 l8 o$ M+ X3 l9 B$ G5 L到，你竟然找到了一个私家侦探，而且还调查出了我的身份。这真的大大出乎我
的意料。后来在你昏迷后，我翻你的本子，才发现，那是你的大学同学。于是在
把那几张有重要信息的纸撕下来，拿出藏在你钱包深处的我的照片，给咖啡馆的
老板和店员一大笔钱后，我就出发去找那侦探。我把我的身份和想法全给他摊牌，
并且告诉他，如果他向你说出真相，你肯定会面临危机的。
　　「在和侦探交代好后，我发现时间还早，就请求那些杀手，让我再去看你一
眼。到了这时候，他们也不在乎早晚了，便同意了下来。接着我们就回到咖啡馆
+ `# `7 y* ?, I; ]+ @- A6 J那。非常巧，我到的时候，你也刚刚醒来，正从咖啡馆里出来。我不得不躲在广
" K3 s/ N4 {# y* }. J& N* r7 F场一边的阴影中，生怕那药没生效，你会到处找我，不小心看到我。还好，你最
后踉踉跄跄的进了书店。透过书店的橱窗，我又看了你几眼后，才走了。」
0 L0 j, Y# Y- X# ]& r; i　　原来，她为了使我彻底的忘记她，曾经报着极强的决心与意志，煞费苦心又
极其周密的做了那么多。她究竟是怎样思考着，计划着，做到这一切的呀……更
使我扼腕的是，在那咖啡馆外，我们曾经离得那么近过。然而，那一刻我却根本
4 ~- A8 y2 o- H* \& w不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想来，其实这个计划最大的破绽早在一开始就埋下了。失忆药也是有
药性的。几个月的时间一过，你只要受到强烈的刺激，就可能恢复记忆。这我一
! p3 P7 t5 z; L0 u/ h' z开始也想到了。不过，我也想到，几个月后，哪怕你知道了，你也无力挽回这一
切了。而且，到时候你也许已经可以重新开始，已经有新的陪伴。或许你会将我
永远铭记在心，但只要有新的陪伴在身边，无论有多么痛苦，你也能一直走下去
了。」
1 i" \7 @: n. A# m& V  u5 f　　我摇摇头，说道：「你想到了所有，但是这刺激最后是由你自己带来的，大
概是你也想不到的吧。现在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 S- m; p0 w' ~" Z* K* h- k4 S5 _3 w. y" _　　她看着我，盯着我，咬了咬嘴唇，努力地让自己笑起来，然后继续说道：
  |: z/ s* _& I' h「现在这样，对我来说，算是一场成功了的赌博吧。还是从那三个故事说起，你
还记得吧？说说，那些故事的共同点是什么？」
; c, ?+ M* ?4 I& I* n　　又是那三个故事吗？我开始思索，共同点是什么呢？我想到了：
　　「都是死者在临死前有某些强烈的意愿，差点实现或者真的实现了，对吧？」
# T* G# o/ L2 p　　「对，是的。从小，我听着这些故事，就曾经幻想着，如果，在临死前用尽
4 P/ g9 I2 s7 X8 V4 s% s全部的意志去想一个愿望，会怎样呢？与你相遇后，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
情不自禁的期待能与你重新开始，能重新共同在这大地上生活，而不是到天堂、
地府或者是来世再见。当时，为了救你，我必须把自己牺牲给杀手们。要不然也
; p# Z7 x+ X- T- @5 g# o0 y是同归于尽。我活下去的可能已经没了，就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传说，这些故事。
如果这些传说背后蕴藏的信息能是真的，死者在临死前用全部的意志与信念所许
下的愿望真的能在死后实现，那么，假如我抱着必生的信念，去祈求重新回到你
' w" z0 G5 E" q' \7 i/ a身边，和你重新开始，重新一起生活，或许，就真的可以实现。带着这种希望，
- X% ?# N8 y9 t我把三个故事讲给了你听，以期盼你想起来的时候，会理解我当时所抱着的苦衷
与希望，能理解我一些。是的，这是场赌博，拿自己的命作赌注的赌博，然而，
4 L# @3 W9 U. a* g& c我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啊！我只能把赌注压在这上面啊！」
　　我的泪水再次决堤，她好像也快克制不住，要落泪了。我目睹此景，也咬了
咬牙，然后努力笑了下，说道：「恭喜你，你赌赢了。」
/ A& m! o6 j2 @; r) M　　她也笑了笑，说道：「是的，我赌赢了。我也害怕过，我也担心过。记得第
9 Z: b1 d6 p+ c+ U& {  T. I一个故事吗？武士与大名的。那武士在死前被大名所骗，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石头
上面，结果没法回来报复。我也担心，假如我在死前太过害怕，把注意力全都转
' p9 P. e3 Z5 y移到了对死的恐惧上，该怎么办？这究竟是场建立在传说与故事上的赌博啊，我
最可能碰到的结果是死啊。
2 t: f9 _7 X( z5 M, D　　「为了克服恐惧，我从踏上回国之路开始，就把所有的注意力与精力放在回
忆和设想与你的日子上了。为了重生，我必须有最强的求生意志。也许，也因此，
比起最开始的那些日子，我爱你爱的更深了吧。最后，在奥国的刑场上，我抱着
对你的爱，对陪伴你的渴望，以及对和你一起过一段甜蜜而幸福的生活的憧憬，
被处死了。在死前的一刻，我用尽所有的精力与意志去思念你，想念你，呼唤你，
4 @4 \; m7 g  L梦想着和你重新在一起。随后我就发现，赌博成功了，我的灵魂没有与肉体一起
. L; H( V6 g/ ]; W' H3 s+ A4 N死去，而是回到了东方，进入了鹿子的体内。当我重新苏醒的时候，我已经成了
6 @/ C+ A, ~+ W9 l4 g鹿子，而不是思思了。」
　　我很意外，灵魂的重生就这样简单？就问道：「这就是复活的过程吗？」
　　她望着皎洁的月亮，说道：「你对这一过程如此简单很意外吗？是的，我也
非常意外。但大自然有时候就是这么巧妙。心酱，说实话，有时候我也会怀疑，
- Q  Z7 C' r& O" E8 @# N1 |我是不是就是鹿子呢，我是不是只是得了精神分裂，内心强行分裂出了一个思思
呢？但是前世的一切回忆又容不得我否认，这些回忆应该都是真的吧？」
　　我承认道：「是的，我不得不说，这些全都非常符合当时的情形。虽然说，
这一切都是最不符合科学的，但确实是最符合逻辑的答案。」
　　「哈哈，心酱又把这个当做一道化学实验来思考了吧？你总是这样，对科学
无比崇信，对传说与故事不屑一顾。我怎么会喜欢上你的呢？真是伤脑筋。还是
鹿子和你更配吧。」
: L) c! n! |# g, f, v　　　　　　　　　　　　 第五章：真相后的真相
  }+ r  z4 n2 M　　我想起思思先前说的一些话，想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就说道：「可我
+ }3 ^+ U2 U. m( B还是喜欢你。而且，这段时间里，陪伴我的，一直是你吧？与我相恋的，一直是
2 b( M! }/ c7 j/ g你吧？」
　　一阵冷风吹过。即使是夏天，夜晚在湖水边依然会感到冷。思思哆嗦了下，
% p& {5 B' Q' `* @0 P- L/ p7 W对我说道：「在说最近的事情前，你先把我抱紧一点吧。我好冷。」
9 e, b3 U- }8 U; }& S　　我立刻将她抱起，并且发现，她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冷，而且抖动的非常
: P1 U6 C: D4 o厉害。
　　接着，她附在我的耳边，开始说道：「其实，鹿子也一直在这具身体里面。
! P! S/ B. V  T$ X/ K0 L说起来我和鹿子真的很有缘吧，除了信念有所不同，她信科学，我信精神之外，
; X/ W* I- |1 r5 b1 n; N  A/ F我们的性格和很多内心的想法都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才会附身到她的身上吧。
附身后，我们彼此发现，对方存在于这具身体里。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曾经进行
过反抗，但慢慢的，在一个个晚上，我将对你的爱告诉给她，慢慢的感动了她。
3 o$ @6 L: |7 a; j( u/ h她终于同意，将这具身体借给我。在这期间，除去需要学习化学和应用化学的时
候之外，与你在一起的一直都是我。我们不分彼此，知晓对方的一切。所以我们
  y2 }( _8 |) T! X& B7 f% W- x3 @' L能顺利的度过在京都的生活，没有被人怀疑过。」
$ o+ W' ]  @" L0 h  ^6 L　　她突然又将我抱的更紧，我感到她开始流泪。只听她哀婉的说道：「心酱，
9 k1 N+ e5 Z# k: I我回到京都，回到你身边时，真的，真的非常激动。接着我一步步靠近你，接近
你，有时候也会很羞愧，很哀伤，因为这具身体不是我的呢，你喜欢的，不是我
6 j9 i- N/ A0 }# A  w的身体，而是别的人的身体，这有时候真的让我很受折磨呢。你还记得，你向我
( A' |1 z  u* p, N' P表白时，我当时沉默了很久吗？我当时就在犹豫，在挣扎，要不要拒绝你呢。我
6 @& x1 B/ Y. r" Y+ H4 i; _非常，非常不希望你去拥抱别人的身体呢。而且……而且由于鹿子一直看着这一
切，她也真诚的爱上你了。吶，这样也不错吧，我马上就要走了，把这具身子，
就这样还给鹿子也是应该的，把你托付给她，托付给一个爱你的人，也是很好的
9 c2 x, ?8 V7 a7 k4 i3 o5 }吧。」
( M# Q8 `) s& ~# p6 }7 w　　我听到「马上要走了」，非常诧异。当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把她松开，
/ u9 l2 w% |6 \  j  y看着她，盯着她。究竟，这当中还有什么重要的秘密？
! x& E6 w, ^( t( n) J' ?　　只见思思紧紧的咬着嘴，几乎要咬出血来，同时，泪水也依然从她双眼流下。
, O6 n$ y+ f6 m) K7 `/ W4 @然而，她还是在微笑着！在月光下，我能清晰的看到，她正用尽全力，挤出酒窝，
, A1 y( I" J, [, d- u9 M" c/ q* x眯起眼睛，做着张笑脸。
　　我悲伤地问道：「思思，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说你马上就要走了？」
' V4 |6 L( U5 z# ]: P　　她松开嘴，保持着微笑，说道「心酱，其实，我的回归是有限期的。当我在
奥国死去，然后在鹿子身上复活的时候，鹿子曾经短暂的消失过一会儿。然后她
2 \0 O5 S9 }8 t' O: w1 j: E又回来，和我展开过一次争吵。她告诉我，她去到地府，但是她本没有死，所以
又回来了，而我，其实是已经死了，所以我终究要回到地府的，而我的期限，就
是中元节。」
　　我瞪大眼睛，吃惊的叫道：「那不就是今天吗？」
　　她继续保持着那种微笑，说道：「是的，是的，就是今天，就是今夜。今夜
' C& c; f4 w- b子时12点整，我就将回到地府，回到我死者的身份中去。中元节，是鬼门敞开的
" [( z) A& p0 t  C2 H; o4 H日子，我会自动回到那里，回到本属于我的地方。可……可是我并不遗憾哦！我
" K! }0 H8 Q! m已经很幸福了！能够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能够重新与你相爱，能够重新和你
6 P. Y  q4 h1 S8 b3 c度过这三个月，我真的，真的非常幸福，我真的，真的已经满足了。没关系的，
+ L$ \/ T% l# o: t- n# `我死去后，鹿子还会陪着你，她和我一样好，也许比我还更好，与你更加志同道
. B5 B! R2 g2 J' e5 @合吧。有她陪你，我就心满意足了！是的，我很满意！这段时间，已经是超出我
的想象了呢！还能继续陪着你，还能开开玩笑，还能拉着你的手，还能被你拥抱，
我真的，真的已经满足了！心酱，你记得吗，我那次说我们像野人夫妇，你当时
, g' q4 n0 T2 q* x% v4 E: l: w的表情是在幻想吧？在想象我们真的做了夫妻是怎样的吧？在想象我们就这么在
1 }+ i% {, {3 ?0 C9 f8 T- y( D这湖边住下去是怎样的吧？有这样的想象，我已经很感动，很满足了！谢谢，谢
. {$ A2 ~) m$ p: }/ x' Q$ H谢！」
　　我看着她，看着她说谢谢，看着她不断重复着已经满足了，也看着她不断流
着泪，强撑着微笑说出这些话，我终于无法把持住自己，喝道：「够了！已经够
; a$ M1 w6 p" k/ h; @  \+ a) R0 Q了！别再强撑了！」此时，她方才结束笑容，脸僵在那儿。
% D" ^( z: S2 Q1 s1 r　　「已经够了！别再这样说了！怎么可能吗？怎么可能这样就满足吗？你还想
活下去的吧？还想再和我一起活下去，生活下去，陪伴着我的吧？你怎么可能这
样就满足呢？别撑了！你的表情早已经出卖你了！你已经笑不动了吧？你已经痛
: R( j6 Y' ]0 T0 w( N3 ?9 r6 [6 T苦到无法支撑了吧？你已经悲伤到无法抑制了吧？放下吧，不要撑了，让我分担
下吧，让我分担你的痛苦吧！」言及此，我的泪水再也刹不住，开始止不住的流
  U/ X& W$ @3 B3 q4 b! `. f( h1 v了下来。
　　而思思也一样的，表情开始松动，开始崩溃，开始真正的哭泣。泪水松动起
来，不断的流落，流落下来。她哭泣着，和我说道：「是啊！是啊！确实是的！
0 M4 a8 ^  \, a0 z) h% I/ I怎么可能就这样满足呢？是的啊！是的啊！我确实已经撑不住了！我真的还想再
活下去的啊！我真的想再继续生活的啊！我真的想一直，一直，陪你到老的啊！
( c, P' P4 c( X4 u3 C5 w2 \但是那又怎样呢？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到今天，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不可能再活下去了！我也恨啊！我也不甘的啊！我何尝不
! \( M; Q  M& j6 A  C. T* N想好好活一次，和你一起做对神仙眷侣呢？可是，这就是命运啊！这就是我身为
黑山公主的命啊！所以哭泣又能怎样？所以悲伤又能怎样？到最后，我还是希望，
给你留下个笑脸的啊！」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全都能理解的。不过，现在哭吧，尽情的哭吧，
放肆无忌的哭吧！只有痛哭，才能放下这种哀伤吧！」就这么哭着，我俩紧紧抱
4 D( Z$ N: h# i& P+ x$ g5 i1 i在一起。
　　差不多离12点还差半小时的时候，我们终于缓过来。她对我说：「就剩下最
9 z0 x: l3 r; l  r后一点时间了。心酱，这半个小时，我们不要再哭了吧，你来说说，我们过去的
那些开心事吧。这几个月，真的很开心的。」
+ J. `5 f( U, q0 @9 T) t# j, z　　我点了点头，于是，就抱着她，开始讲起这几个月的所有好玩的事情，从与
她相遇，到一起在湖边住下之间，所有有趣的事情。本来都不想哭的。但是，我
. l6 o, C' l' a6 ?, @9 V2 d, D) A% o们说着说着，还是哭了出来，还是流下泪来。在讲完后，就只剩下一点点的时间
7 X; n2 Y% F4 K9 n7 E了。我们看着彼此。她最后说道：「吻我，最后一次的吻。」
　　于是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吻了上去。她也万般柔情的回应着我。
　　一会儿，她突然开始挣扎，接着把我推开，用陌生而害羞的眼光盯着我瞧。
& O1 |0 T9 D1 W% ^7 u& j$ p　　我知道，这就是鹿子了。
& }, Z6 Y4 l: x7 v　　我也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话，安抚下她。
　　但是我终于没有克制住自己，而是将脸深深的埋进了膝盖，开始痛哭，耗尽
3 @; v/ Y8 e+ D2 {% b& O( A最后的力气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