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完）【作者：Neroia】

车神

作者：Neroia
1 u9 f; ^- K( R9 T2 e字数：32032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 。
　　您的支持 是我发帖的动力，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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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爱
: g8 ]+ p6 a% N3 b' n, P9 ]: m　　「你不觉得热吗？大热天还穿着长袖衣服？」大哥从倒后镜一瞥，抱怨说道。
) ?/ d) l3 X% A. K　　「呃，因为习惯了……」自我肯定的点一点头，喃道「对了，就是这样。」
" o' l9 }& A7 b8 Z# T6 v, O　　「说上来，你多少年没回来了？」大哥问道。
5 J( ]* j" i# \　　「前年圣诞，小叔不是回来跟我们团聚吃饭吗？你不记得了吗？你还说很喜
+ e4 J4 B/ f, X% _( m欢他送你的手表的。」副驾席上的嫂子迳自搭腔道。
1 e& h0 Y  |$ D, ?! J8 N/ {　　「对喔！我真的忘记了呢。」大哥尴尬一笑，跟我道歉说「抱歉抱歉，我不
- C5 N( O1 A6 c7 N2 |3 a( Y9 o是有意忘记的。」
; T& |( ]; K/ \, [　　「应该……有十五年吧，是吗？」嫂子默想一下，说道。
# c* r* s( v  C7 t: k　　「嗯，已经十五年了。」
　　嫂子一直是个美人胚子，无论何时何地，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传统美人的优
& C) y# b. H& G1 C雅智慧气质，雍容华贵，大方得体，贤良淑德，冰雪聪明，慧黠敏达。她的气质
修养，大概要从她的身世说起，出身显赫官宦名门，自小教养优良，谈吐举止得
9 h1 G1 @+ y* l. U4 c  |体。
　　相反，我们家出身平凡……但我从不认为大哥配不上她。爸爸早丧，长子为
父，大哥自小已经勤奋上进，事事皆以我们弟妹着想，一边读书一边挣钱，早出
晚归，营营役役，还能够把我们姊弟三人一同送进大学，甚至在嫂子的提议下供
钱让我出国进修。
) b+ G" z) ], I9 y2 h　　从大哥第一次带着这个女人回家，我已有预感她将来一定会当我的嫂子。所
/ |- G2 k2 g% D以她跟了我大哥之后，亦成了他事业上的最佳拍档，夫唱妇随，如影随形。
　　有很多男人喜欢笨拙的女人，贪她们好哄骗，贪她们好打发，亦贪她们千依
百顺。但大哥和我兄弟俩独爱聪明的女人，毕竟，笨女人装得了聪明，但装不了
智慧，而聪明的女人懂得大智若愚的道理，懂得察言观色，知进退，知收放。当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出现，也是我第一次了解心动的感觉。但是面对嫂子这个女人，
& P& k! e1 f+ J6 a2 E自她踏入我家门口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只能心里兴叹时不我予，只能藏起爱慕之
* G9 k4 W# {. e- O0 q情，只能唏嘘缘分浅薄。
8 ^* t* T- Q! ]$ M8 e1 {6 x+ H7 E4 t　　「那你回来了打算怎样？纽约那边的事情都不管了吗？」大哥问道。
8 T# j. P, o( |" ]　　「房子交给朋友打理，他帮我收租，我付他佣金……工作的事，你们好像管
我这种方式叫做裸辞，是吗？」
1 m% `& b7 X7 F% @8 g　　「对喔，是叫裸辞。」嫂子插腔问道「但既然都回来发展了，房子你不直接
+ x+ @0 U! `; r% l' k7 ~& S. N9 W卖了算了？」
　　「因为这几年我一直都是分租给我朋友的，如果卖了的话，他会无家可归的
呢！所以想来想去，最后还是交给他处理好了……也只是签个授权书就行了的事
情而已。」说实话，朋友于我有恩，所以房子的事，是送是还也好我都乐意之至。
3 q, [2 ~+ q; J* E) ?9 d4 c　　大哥一边听一边点头，半晌才道「那，你如此突然回来，应该什么计划都没
做好吧……工作未打算找，住的地方也没有准备，甚至还想来一个悠长假期的休
6 o4 k; N5 v8 @, z! r+ ^3 h4 Y; e息吧，对吗？」
. a, r( i$ l3 n) D/ h8 e　　我想了一会才喃喃道「……嗯，也是的。」
　　「那，不如你回去旧屋那边暂住好吗？」说着，大哥突然把车子驶慢了，探
头东张西望的道「自从老妈过身之后，那个房子一直丢空着的。我们俩因为工作
5 {$ T2 b" J/ U+ y关系，不得不搬到市中心定居，阿妹也搬到了夫家那边住在一起。呃，虽然说丢
空，但我们久不久就会回去小住三数天当作度假，所以屋内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 f# }% G9 S: w, r家私电器还是一应俱全的……好吗？」
　　「好，当然好了！」
0 A" J1 Q, k) f* X- k: b1 J　　「那好吧！从这边转下去再绕上去四号干道吧！」听见我的答复之际，大哥
, v% O& p) Z+ }# z! S: n8 I& F把车子开了下去交流道，经过一个令人目眩的拐弯之后，车子已经朝着另一个方
向行进。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要通知小雅一声了。」嫂子突然醒悟的道。
　　「小雅？」
　　「通知她一声比较好的。」大哥附议之后，从倒后镜一瞥，轻轻摇头的道
0 P/ o& V( m# b' i8 @6 o/ v「这个女儿喔，还在反叛期呢！真搞不懂现在的年青人都在想什么的！上了大学
之后，她经常都不想待在家里。每次问她在忙什么，总是不瞅不睬的，好像跟我
- S; v  S) @( Q1 s8 p$ b& Z这个爸爸多说一句话都会不耐烦的……还好她的学校跟旧屋比较近，而且她自小
就特别喜欢旧屋那边的环境，啧，这个你记得吗？所以我们总算知道她不是离家
出走吧。」
　　「嗯嗯，所以……」喃喃回应过后，未及回想，我续问道「小雅一直住在旧
屋那边？」
　　「当然不是了，她才十七、八岁，哪可能……」
0 o/ N- b2 `" r8 f* E: u, t+ k　　还没说完，拿着电话的嫂子纠正道「二十岁了！」
/ u. N* j6 D: @　　「呃，还不是小孩罢了……总之一个星期里会有两三天吧，只要晚了，她就
会到那边睡上一晚。」
  R# }0 M' T; w　　「嘘！」嫂子拨通了电话之后，示意一声，便开始道「小雅，你在旧屋那边
吗？我们正在过来，你……」
　　说起这个侄女，对了，上次圣诞假期回来聚餐，嫂子好像说她跟朋友有重要
聚会而不能抽空出席呢。现在回想起来，我跟小雅有多久没碰面了？对上一次的
话，应该是在她还在高中的时候吧！对了，是老妈出殡，我回来奔丧的那段日子
……喔！算起来已经有四、五年多了。不过，如果跟我这个离家十五年的人来说，
/ y+ q$ C# N+ n( Q1 |四、五年的时间，不过是眨一下眼睛的光景而已吧。
+ m2 r* I1 G) a) M  o; e5 \　　想起了她，我也不得不像个老头子般缅怀往昔——出国前的那段日子，我们
9 F8 N0 w; Q, o# m一家几口，老妈，大哥嫂子，大姊，我和小雅仍然住在一起。因为大哥的事业刚
9 P1 E0 ?7 m5 S' P1 P; w要起步，他们两口子忙得不分日夜，所以带她的责任落在我们身上。家里管教的
当然是老妈和大姊了，但游戏玩乐自然是跟我这个小叔。因此，小雅特别喜欢跟
2 t% o  I+ I7 S3 T7 q% p( [我一起。不管是童年时候的拍纸弹珠，还是才刚冒起的手机游戏，甚至只是到旧
3 k; m$ m5 ^* R8 N7 ~9 o8 m6 M0 t屋附近的荒地奔跑捉迷藏，或者只是睡个午觉也好，她都跟我如影随形乐此不疲。
　　还记得她每天放学回来，总是「小叔——小叔——」的大老远开始喊着，甫
一进门便拉着我，跟我分享她今天学到了什么，抱怨同学老师的什么，或者威逼
( N* ^0 A/ ^) n2 c% a, ^利诱要我冒认她的爸爸为她不合格的试卷上签字……哈！那些回忆真的很甜美！
只要想起了她，就满满是她唏唏呵呵的吃笑声。
　　虽然阿姊后来亦产有一对儿女，很乖巧可爱，而且聪明伶俐，但我独爱小雅
/ a* ~' q2 f$ x$ ^9 p% i. a这个小妮子。要说一个大方得体的理由，只因为小雅更乖巧，更懂事，更深得我
& I- Q& ^1 c- ?  C0 q+ `: `心。但扪心自问的话，大概是自己的情感投射吧——因为小雅是嫂子的女儿，样
子就像嫂子复印下来般。因为跟她一起，让我总有一点美好错觉……对了，还记
  p7 F- E. D# v4 L! c/ c: ^! ?+ y% @得她四、五岁的时候，已经俨如一个小美人般，活脱就是迷你版的嫂子般。
! D+ p& T* f* K　　我印象中的小雅很爱笑，不过，也有她伤心流泪的一面，就像那个晚上，她
哭得令人心疼……还记得我决定出国的那一天，她哭了一遍。记得跟她许下童言
无忌的承诺，她又哭了一遍。那天我要上机的一刻，她更是哭得颠沛流离，惹人
怜爱而依依不舍。
　　「小雅！」大哥喊道。
　　「小雅——你看是谁来了！」嫂子也热衷的喊道。
　　「呵。」听见他们的喊话，我不慌不忙的放下行李，整顿沙尘身世，调整期
. x4 B, r. W9 E' L6 f/ Z待心情。
( }! Q; }7 d* O6 k　　旧屋座落城郊相接之地，三层的老式村屋，地下是起居室，老妈的房间，还
3 b/ e  a, a/ o/ P+ E& s有厨厕和杂物房。二楼是大哥嫂子和大姊的房间，也有独立厕浴。三楼是我以前
的房间，也是我们的游戏室——当下，灯影稀落之间，那个躲在黑幕里的身影从
楼梯顶上乍现。
　　「嗯！知道了！」淡薄的一声后，身影消失于黑暗尽处。
. p) `$ p' q  {8 t- m$ D: r　　「呃……」
　　看着嫂子一脸尴尬的走上去，大哥亦只是跟我展示一个无可奈何的嘴脸。而
我呢，说没受打击是谎话，心里多少有点失落，但也只能无奈接受……毕竟我是
一个离家多年的人，独身在外，见尽了一切生离死别，也学懂了该要如何面对世
5 |, q1 J3 v6 q6 x3 \: U6 e事难测，人心易变这些不争事实。
# Y$ k2 {4 J' f, \$ s　　「对了，待会儿我们到村口那家菜馆吃饭好吗？」大哥说道。
　　「好喔好喔！一说起他们，我就想起他们的咸柠檬蒸乌头，口水都开始流了。」
; k, w% \+ v% r# B+ v0 E. w　　「但事先声明，真的没以前好吃了……自从他们的老板退休，由他儿子接手
# l) e$ p" R+ a+ I8 s/ H/ q之后，味道已经不同了。」
　　「呃……那，要不换另一家好了。」
　　「那又不用呢！我只是说这道菜他们煮得不好罢了，他们还是有很多拈手小
) o. U! t  y- [; O1 ~# ]6 V菜的呢！」
　　「喔！原来如此。」
# P% P, b( L8 _( K　　聊到此时，也听见下楼梯的声音传来了。
" Z) h0 ^5 b* I　　「好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到外边吃饭？」嫂子拉着小雅，跟她小声嘱咐道
「小雅，跟小叔好好打声招呼。」
, y8 F5 N  d0 X, x　　站在嫂子旁边的小雅侧身扭捏，短促无尾音，不耐烦的哼道「……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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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和大哥嫂子一边走一边热衷聊天时，那个穿上风衣帽子盖头的小妮子一
直走在前头，步调不赶不忙。直至此刻，我仍然没能好好正眼打量她的样子。不
0 ], l' _2 X, x7 g过，她的背影已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样子。记忆中的她，身高才到我的腹下，每
次聊天，她总是抬头，我总是低首。现在的她，已经长得跟她妈妈一样亭亭玉立，
虽然还很矮小，但纤弱身段的相映下显得特别修长。
　　直至到了菜馆，到了包厢，各自就座之后，我才得以一睹这个小妮子的样貌。
1 I2 j; }4 j, k( B( ^; Z　　大哥是商而优则仕的最佳典范，商界打滚多年，混出了名声，亦开始借由名
气打入政界。大概是大哥的名气之故，来招呼的不是一般侍应，而是菜馆经理。
一番寒喧，一番客套，大哥毫不留情的点了半围要价三千多元的酒席，说是为我
设宴洗尘。更为我好好介绍一番，为我这段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添加一点情面，嘱
咐若我光临，必需以上好酒肴招待。
8 @+ }4 N+ X0 N# M+ C& z/ v　　的确，长大了的小雅，就像嫂子倒模一样，或者该说她就是嫂子年青时的样
子。老套一点形容，有种沉鱼落雁的娟美。桃腮杏脸，唇红齿白，清艳脱俗，娇
羞可爱。不过样貌能够倒模，但气质却不尽然。嫂子的美在于她的优雅慧黠，大
家闰秀，纵使今天已是四十多岁育有一女的有夫之妇，仍不减半分秀丽风韵。与
之相反，小雅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天使，染了尘，沾了污，落魄入世。
4 @. |- ^/ k8 H7 E$ D4 e  y　　当我和大哥嫂子一边等待一边聊天时，那个小妮子一直静坐那儿，低首拨玩
  y2 z; D) h! @, i! H# `手机，不反应，不参予。直至这刻，看着这样子的她，我才能把依稀印象里的她
6 o6 |# \6 p1 m% }* A& [( l联结起来——但这些只是我单方面的印象而已，现在的她，只要一说话就会变得
陌生得很，就像第一道菜上席的当下，我看的更清楚了。
　　「我已经说了我不吃了！」小雅不耐烦的责斥道。
0 C! N6 k0 Z+ P5 q5 T　　「呃……多少也吃一点吧，你最近瘦了很多呢。」嫂子压着声量说道。
4 r) u- p6 i5 g. P2 _, L9 ~　　「吃什么吃！我都说了我早已吃了饭！」那个表情之不耐烦，就像是人们常
7 g$ w% [' s/ j! \* L8 r9 h7 ?) U说的无仇不成父子的模样。
　　「砸灿——」筷子碰上碗盘的一刻，大哥深呼吸一口气，平静问道「那你想
怎样？」
) ^+ G" p- E" m　　面对那个声响，面对爸爸的质问，小雅蓦地没了猖狂，平静答道「……你们
( q- @. ?0 f. n" m# f2 r8 S- G1 t6 |要吃便吃，不用管我。」
" P9 @/ F. M- L3 [9 a　　嫂子尴尬的瞥我一眼，再跟小雅说道「那小叔呢？你以前……」
　　「小什么叔！以什么前！他回来是他的事，你们要聊天要吃饭也好，跟我有
什么关系！」
　　「那你离开吧。」大哥压抑着愤懑说道。
　　「乐意之至！」说刚说罢，小雅已经离席了。
　　「你回去收拾好，今晚跟我们回家！」大哥不屑正眼的喝令道。
6 a* H2 E* C7 \# x3 {7 ?' e　　「我明天还要一早回校……」
　　「我没在问你意见。」大哥斩钉截铁的道。
, v) a+ N$ K1 ~  U　　小雅没再驳话，她只是悻悻然的瞪着她的父母，然后……临行前，她向我投
1 P2 i1 _1 p5 F3 n  ?9 A* [* }$ F来一个怨恨厉色，好像在说，看我的出现为她带来了多少呕气麻烦。
　　纵使是亲兄弟，纵使关系亲密，但一家不知一家事。他们夫妻俩不愿多说，
9 z( V) J2 F( f7 H) F我不敢亦不想冒昧多问。因此在余下席上，我们只道世态政局，只道民生时事，
只道美好回忆，唯独不把发生在眼前的事道破——或者，这就是我跟大哥的最大
% g( L, \, i3 c* L0 e不同之处。他有成家立室之愿，而我却视之为负累。毕竟生养容易管教难，自己
还管不好自己的事，哪里有心力养育孩子管教别人。
4 F1 l) k# [) F! I& r　　虽然只是半围酒席，但我们三人着实有点眼阔肚窄……因为村子夜里很静，
没有食店营业，嫂子提议让我把食物打包带回去，说怕我受时差影响，夜里饿了
嘴馋找不到吃的。饮饱食醉之后，回到旧屋，只见小雅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戴上
+ w! J2 F4 c( q% b% e/ P耳机，听着歌，玩着手机，没因我们三人的回来而触动一下眉头。
　　「迟个几天，我们三兄弟姊妹再约出来吃个晚饭团聚吧，好吗？」大哥说道。
9 ]' J3 s- P$ e4 m. ^　　「喔，好的好的。」
　　「那……对了，我想你应该可以住回去你的旧房间吧，床子什么的都没动过。」
　　「但空置很久了呢，得先好好打扫才行吧。」嫂子插腔说道，一边把食物拿
进厨房放好。
　　「现在也太晚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先到我们的房间安顿下来好了。」
9 a/ A' O# O5 O说着，大哥看了手表一眼。
　　「嗯……也行。」
　　「那，阿贞，你带阿峰上去安顿吧……我现在先去把车子开过来。」话毕，
大哥正要离开之际，还是跟沙发上那个慵懒身影喊了一声「小雅。」没有回话，
7 q% {: e' b7 w3 X+ |" Q( P小雅只是不情不愿的起来，拖着散漫的脚步，头也不回的跟在她爸的后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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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嫂子的衣香鬓影走上二楼，看她识途老马的摸开灯源，然后，从小提包
里掏出一环子门匙，咔嚓一声，门开了。她为我引领进去他们夫妻的房间，伫足
其中，嫣然一笑，把那一环子的锁匙递了上来，说「这个你先保管着吧，屋子里
* Y: h, r) y0 @; r; Z- I; K9 n能上锁的地方的锁匙都在这里了。」
　　「呃……」没有立刻接下来，大概是因为嫂子那个令人着迷的笑容，让我看
得出神了。
3 U+ n) q4 \* w  |　　「不要紧，下次你才还我也行。」说着，她轻轻晃动那些门匙示意，续道
「我记得这附近有配匙的店，村子里应该是有一家还是两家的，不过我想不起确
实位置了。」
　　「喔……是吗？我……我想我这几天也会到处逛逛的。」锁匙的冰冷，更显
0 k7 t' k( J1 ~得手心的温热。
" U* w6 ~$ A: M! D5 ^, [　　「那就好了。」门匙交付了后，她脸上的含笑依旧。
0 M. j" Y) a: G: |, H6 W　　「……嗯。」当下独处，令我蓦地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那个心动的
+ U* J7 ^$ `( l: L$ J- q7 P感觉——这个女人真的很美，就算相隔了十五年，就算岁月为她添上几道浅纹，
' f; p# l( F% I0 I( A8 k但那双明眸，那个笑容，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仍是如昔的慑人心灵，令我怦然
心动。
　　「哈——」那是笑声？叹息？还是唏嘘？
　　「怎么了？」
4 q# d/ v. r6 g* Q) S& t9 l　　面对我的追问，嫂子只是轻轻摇头，喃喃的道「想不到已经十五年了呢……
能看见你回来了，我……只是觉得太好了。」
　　想不到，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竟是嫂子呢。
: A" k, X: K" F* o) A2 r  J5 g　　「我这个妈妈已经不懂怎样做……不知道何时开始，当我察觉的时候，小雅
, W4 w2 ~# g. y; i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说到此时，额下月眉一沉，嫣笑也成了苦笑「她爸爸只
; G/ ?. V3 m4 r% y  ]认为是反叛期，说只要时候到了她便会懂事。但我……嘘！她在念高中的时候，
仍是一个很乖巧的女生，但我想大概是婆婆的过身对她打击很大吧……自那以后，
她开始收起自己，什么都不跟我说。然后一转眼，已经性情大变，忤逆我们，不
2 l! b5 e! i# x8 J! Z$ c8 o瞅不睬……你也看见了吧，她就像把我们视作仇人看待一样。」
　　「……嗯。」
# Q3 ?  d; A! v3 Y" |# \* u5 w　　「所以，哈……我的想法跟你不谋而合呢。」说着，嫂子环顾房间一眼，续
- d% L- ?4 q' B9 O5 x) S道「如果卖了这个房子的话，小雅也会流离失所的呢。」
2 c) \2 x+ b( c1 G- E! R$ C　　「是吗。」
6 @( P! o& z+ y, {9 j, {" x( v& r　　「咇咇——」蓦地，外边传来了车辆轻声响号。
　　嫂子忙不迭的走出阳台，跟楼下挥一挥手——跟了上去，我看见大哥已把车
子驶到不远处的狭路上。车厢小灯开了，见到他像在催促还是招手的挥手示意，
然而，那个后座上的身影仍然躲于黑幕里，就好像刻意隐藏起来一样。
　　「好了，我们也要走了，你……」嫂子回身之际，突然慌张说道「哎呀！这
个女儿真是的，衣服干了也不收起来的。」
* e# l& S! X& N2 b　　「呃，嗯……我送你离开吧。」她没说起，我也察觉不到阳台的晾衣架上挂
3 }) Z4 k5 ~. {, ~2 U了三数件衣服。
; Y, p% t% [3 {　　「不用了不用了，你快点安顿好吧……我自己下去就行了。」行色匆匆之间，
嫂子还是不忘说道「那，小雅的事拜托你了。」
! C/ C7 o% E3 g- K　　「嗯？」
　　「……阿峰，你回来真是太好了。」丢下了这句话后，嫂子的身影消失在楼
梯尽头了，然后，再出现在楼下灯影淡薄的狭路上，朝着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再一次挥手，是再见的挥手——唯独那个躲在暗处里的身影依旧不为所动。
; `; w7 _* S; y: ?' I　　对的，人是善变的——此时此刻，深宵月明，站在这个阳台上凭栏观望。目
送大哥一家离开之后，原想藉着夜色缅怀过去，但当瞥见那件挂在衣架上的性感
小巧内裤时，再不愿意也好，我也得承认人是善变的。四、五年的时间或者很短，
但已足够让一个小女生蜕变了呢，何况我已足足缺席了十五年之久……被遗忘，
! R- y9 ~6 i1 Y4 i/ `被舍弃也该是意料中事吧。
　　「嘘！说好的感动重逢呢？」
5 {- e, L( S( Y. m' E/ J　　这一晚，我彻夜无眠。大概因为时差的关系，也可能是身在异乡……哼！感
觉这种东西真奇怪！明明回到生于厮长于厮的故乡，却有陌生过客的惆怅。回想
2 I( B& F& W2 A3 q地球的另一边，现在才是中午时分。三天前的这个时间，我才走进那个宽阔奢华
的办公室，递上一封敲了整晚的辞职信。那场争吵，那个面色，那些心情，现在
仍是历历在目。
( z! ]- t0 p3 {9 G; L" I　　　　　　　　　　　＊＊＊　　＊＊＊　　＊＊＊
　　住了三天下来，我还是没能适应生理时钟的强大作用力。回来之前，我的作
息正常稳定，早睡早起，三餐二便自有规律。回来之后，我突然成了日夜颠倒的
0 t' C) o! j' R' ?" \$ [$ p夜猫子，昼伏夜行，深居简出。虽然已经逐次减少白天的睡眠时间，但夜里仍然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4 k8 `) ~4 a/ I# o% j" X; |- L　　第一天的夜里，我什么都没做过，就只是一直躺着而已。一边受时差影响，
另一边是经历了十多个小时的舟车劳顿，没有睡意，但身疲力竭，只能眼光光的
躺在大哥嫂子的床上耗上一整晚。然后到了第二天早上，吃了一些带回来的饭菜
5 m' g1 d0 ~  c; `# X后，躺下去就是足足十个小时的睡眠。
  O4 A. u" W0 J$ ]' _) L  Z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黑了，但稍事梳理和裹腹之后，我花了一整晚时间收拾
. _+ \1 v$ U- D/ q* k7 @自己的旧房间，床单被子枕头和蚊帐，该洗的洗，该换的换，忙了一整晚充实得
2 c# N2 J4 V3 G- X# N  n很。第三天的早上，为免虚耗光阴，也好调整生理时钟，我调了闹钟以免自己睡
得太多。
1 A- Z2 u3 e2 U! I0 A　　这次醒来，天还没黑，但人很累！夕阳映照，趁此时机，我走到街上蹓跶，
重走一遍村里的每个角落，尽见陌生脸孔，尽见人事变迁。到村口菜馆吃了午茶，
' P& o7 ~' H  Y" J% ?9 ~' L  |跟侍应聊聊天，再找家匙匠配好门匙。回家之前，再到村里唯一一家便利商店采
$ _  i: k2 v; U6 _9 B+ F' |4 k购日用品和干湿粮水……本来还想买些烟酒，一为提神，一为易睡，但最后仍是
忍住了手就此作罢。
) Q3 \/ d9 ^) K5 Z( @　　回到家门，看见清洁大婶正在清理我放在前院的垃圾，还笑问我是否新来的
+ P: V) D! V" @  c) n3 b/ w租客，令我深深体会回乡偶书里的无奈，不胜唏嘘。
" R- z4 k! Y" p* [, n3 W5 p　　这几天的生活，说悠闲不悠闲，说易过也不易过。就像昨晚一样，明明睡了
下去，但还是被不明所以的梦回萦绕而惊醒了。这么一醒，已经无法再睡下去。
因此，又是一个独坐到天明的晚上。挨过了破晓时分，晨曦凉风送爽之际，我就
像小时候一样，把老妈最爱的那个摇椅搬到阳台上，乘着凉风准备睡去。
　　「好了！今天只睡五个小时好了！」工作的事，以后再想！午饭的事，睡醒
5 ]7 M% E5 t) ?3 U# n" T再算！不过醒来之后，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书柜才行！毕竟这个书柜也积尘太厚
了，床单被子怎么洗怎么晒，只要风吹一下，又会布满浑身不自在的尘垢！这个
书柜一定是元凶了，所以……呵欠！
0 v- c/ ^# a! ?, ~$ P# g+ l/ @　　　　　　　　　　　＊＊＊　　＊＊＊　　＊＊＊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排气喉的轰隆声越来越近，亦越来越吵，震耳欲聋，刺激人心。我很爱车，但从
不爱这种无矢放的的扰民举动。这些噪音，除了赛车场上备受钟爱欢呼之外，大
6 C5 @: E# L5 Z+ T! r( y概放诸地球上任一角落都从不曾受欢迎过。
　　直至轰隆放炮声近在咫尺的时候，它终于停止了——原来附近有这么一户人
2 W6 C& \1 G/ R/ }* c$ P& Q家呢！还好它停下来了，我才得以继续安睡。
　　「你今天下午不是有课吗？」「心情不好！不想上！」「哪一天不是心情不
好的？」「又跷课了吗？不怕升不了级吗？」「你还说喔！你们这些时间约我出
来，就是要我跷课了吧！」「那可以不出来的吧！」「哈！你找死了！」「你有
种再说多一次喔！」「怕你喔！你这孬种！」「哈哈哈！」随之而来的，是三数
人猖狂的聊天打屁声，听起来，不难想像是从那台车子下来的年青人吧。
; l" \' E! V4 V- y. d　　没了轰隆声是很好，但这伙人的聊天声也太吵太闹了吧！而且，就算只是闲
( T* [" K8 E, z7 [, d聊也好，但如此高谈阔论一堆屁话的声音，仍然很扰人清梦呢……好吧！我得承
认，这个时间还在睡的人大概只有我而已。但在如此宁静的社区里，不顾邻里和
: K) b3 r" r; |4 |' W睦放声高谈阔论是件好事吗？
　　不过，现在的年青人都在这么闲的吗？太阳才刚跑到头顶上，这个时间竟然
不用上学不用工作的？
) [# p0 F' x/ k4 w　　当听见门声一开一关，再吵的声音也突然静了下来……呵欠！
  _/ V: [$ N/ t3 N* y　　　　　　　　　　　＊＊＊　　＊＊＊　　＊＊＊
1 u. e! |" M9 O, g# \7 o! g　　「嗯啊——啊——啊啊——」
　　这次又是什么了？
　　「很爽，啊——大力一点，啊——啊，啊啊——」
" ~2 U8 y" C# y, t9 c( {　　那是……呻吟声吗？
　　「啊啊，嗯啊——很爽，啊，大力一点——嗯啊，啊啊啊，要死了，啊——」
  r$ u0 `/ D8 T- W- ~$ C' `' e. f　　拜托！中午才过了没多久而已！要做爱做的事不能另选时机吗？就……就算
( }) b1 T2 Z- d) t( L) p" e. E" T真的急得很，但也不用叫得如此响亮起劲的吧！
& }+ u% V: h( r) L6 {　　「啊，啊啊，再大力一点，啊——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
点——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再快一点，啊——」
　　等一等！这个女的声音有点耳熟！
　　「啊，啊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啊——很爽，啊啊，啊
——」
　　那……那是小雅的声音吗？
　　「啊——很爽，啊啊——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点——啊
啊，啊啊啊——」
　　不会吧！没可能！
　　「爽，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啊——」
+ _" A9 q  Y8 K7 N2 G　　那真的是小雅吗？
( ~* U" @9 R3 q　　声音虽远，但凝神细听之后，我已肯定那是从这个房子里的某处传来的！或
) [, ]: k  L2 z( P者该说，就只不过是从楼下传来而已。所以说，小雅正在楼下跟她的男友做爱吗
# y0 q$ W3 Q  J  M7 w5 F……嘘！想来也对呢！小雅已经不是小妮子了，已到了会跟男生谈情说爱的年纪
8 k" n* |+ J. B# k7 ~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自己的记忆里，保留最深刻的印象仍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跟我玩拍纸弹珠捉迷藏的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稚气脸孔，吹弹可破的粉嫩肌肤，
不加修饰的真挚情感！当想到此，脑海里浮现的不是一般成年男女的交媾画面，
; G, l% l: l1 }: {而是……嘘！那种莫名火起的烦闷感，真的好不难受。
　　算了！虽然疲倦得要死，但不管怎说也好，我想还是应该回避一下才对呢—
—想到做到，我立刻从摇椅上起来，故意忽略那些勾人思绪的叫声，压抑自己的
* @. _, b, S2 x" S/ h心血蠢动，稍事换穿衣装后准备离开。
　　「啊啊——啊，很爽——啊啊啊，不行了，啊啊——啊啊，很爽，啊啊啊—
—」
' C/ }" k4 [! c1 j; V1 p　　「啊——要来了！射了！」才刚走到二楼，已听见那个男生的叫喊声。
* Y5 p) G$ o, }) P, V" A/ ]　　完事了吗？时机也太对了吧？
　　那，我还需要离开吗？
! x8 T5 U: Z& ?6 f　　「嗄嗄，嗄——嗄嗄，给我吃，快点给我吃——嗯嗯，嗯，嗯——」
　　「哇，超爽的！小雅的嘴巴真的很会吸！」
　　呼——别想别想！情到浓时，有啥出奇的了？
　　「好了！现在换我上了！」
1 d! ^# u  J, ?$ b　　当另一把男声传出之际，一切声音都变得格外刺耳——脑海的思绪蓦地涮白
: J% A( `/ g' ]1 t0 o* Y$ i了，那一切美好印象，都在当下被现实压榨得支离破碎——怪不得刚才能听见两
: E' a* F  X* C5 l+ ^; ~; ?0 T个男声！所以房间里头……我不敢再作多想，但偏偏那些淫秽叫声再次响起之时，
脑海里还是自动填补了那些空白画面！小雅，我的小雅！正在房间里被两个男生
% h8 t2 N7 Y- o* }6 S, ]3 j4 K轮流干上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嗯啊，啊——大力一点，啊，很爽——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
- J1 F/ [6 Q. e5 T+ z: d　　是那些声音带有磁性，还是自己思绪错乱迷失方向？我很想立刻离开，但脚
步还是无法自已的走近！越是接近，越能听见巨细无遗的每个声音！越是清晰听
见，越是无法自制的发抖！是愤怒吗？但我有什么应该愤怒的理由？很想为当下
的事情找个理由吗？越是想说服自己，她是被逼的！她不是自愿的！但小雅的淫
秽叫声越是清晰无误的把一切推倒！那种令人销魂蚀骨的愉悦叫声会是假的吗？
% A: l, [* o! F' z2 P' r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l/ E6 Y$ i: x- |5 c- k　　「啊啊，很爽，啊啊啊——爱死了，啊，啊啊——啊啊，快，啊，爽死了，
啊啊啊——」
* u6 a6 s# Z, C8 e- A4 c　　「嗄，嗄嗄——小雅的肉穴超好干的！嗄——」
* v# y* s/ z5 J  P. q- b　　思绪只是稍稍放纵一下而已，但当我回首自己的身下，我才知道那不是愤怒，
3 U; p+ V: X* @: E, C而是羞耻！
　　再有满腔愤恨，原来也抵不上那个撑起了的裤裆来得震撼——发什么神经了！
+ Y& Z8 S* ?: A2 i% ~3 G$ r, W那是小雅来的！我是应该感到愤怒……不，现在的我有权利愤怒吗？她已经二十
( |0 V0 J3 ?2 p4 ^岁了！她有自己的人生！她有自己的选择！她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妮子了！
- I% b2 E& z  r7 E- G) W3 I7 h听一听啊！那个放浪形骇的呻吟声像是被强逼的吗？
　　是想通了好，还是不想想了也好，当下，听着从房间里传来的淫秽浪叫声，
我几近失去理智，走上了这个阳台，干出了一件令大哥嫂子，甚至让一整个家族
! j# g5 F6 c& C* O# M4 C+ M* w蒙羞的秽事。
) d9 c$ x5 ^6 N, G% |　　　　　　　　　　　＊＊＊　　＊＊＊　　＊＊＊
& z* K' C2 }5 N, ~/ i% Q, `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 E; ^, G9 a) D  N6 T7 B/ ~( G: q——」排气喉的轰隆放炮声才刚响起不久，已经霎的越来越远了。我知道小雅没
有跟他们一同离开，因为当我走到二楼的时候，还能听见大哥的房间里传来了花
/ y  b1 D# h( y' ?' S洒浴的水声。
- g0 S" ]# u5 h" U　　为此，我悄悄的走到地下的大厅，独自端坐在沙发上守候。
5 z( q8 ^8 r2 ~, j# [. Z, Q2 A　　没多久，小雅终于洗好了澡，换上家居便服，头上盖着毛巾，从楼梯走下来。
当她察觉到我的存在时，她的脚步踌躇了那么一下，然后，一声不响的走到厨房
* R5 l- {  E/ d里。
　　看着她单薄的瘦弱身影，那一大堆想法霎的全部冒起，只是想说的话太多，
能说出口的太少。
9 d( x0 |4 Q! B  e9 L　　「你没有话想跟我说吗？」半晌，当她回来之时，我侧瞥她擦身而过的下身
平静说道。
& i3 d5 P0 V: P# y4 o9 {　　「我应该要有什么话跟你说？」小雅反问道。
% Q8 I  }/ W% ?6 h9 m　　「我一整个下午都在这里，你知道吗？」
3 r: E8 C4 Z6 P3 x" T( K$ g7 K　　「嗯。」小雅一边抹干头发，轻描淡写的道「……原本不知道，但后来想起
3 h- p; w3 N% I1 Z& r来了。」
　　「呼嗄！那两个男的是什么人？」她这是什么态度了？
　　「跟你有关系吗？」
/ U* |, }+ o7 J, ~$ h! x　　「你……」面对小雅的冷言冷语，气忿语塞之下，我还是压抑情绪的道「我
9 i; J0 n# s6 N( ~0 M7 F% _会跟你爸妈说的。」
# u. {' ]0 E, Z& L　　小雅投来侧目，良久无语，然后她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冷淡说道「请便……喔！
对了，麻烦你下次用完我的内裤之后，至少清洗一下好吗，干了的精液很难洗的。」
　　「呃……」
, g0 w% f) s3 s' n　　很气！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本想义正辞严的大放厥词，岂知斥责不成，还
' L1 k2 w/ i- U# l理亏在先……还好小雅已经离开视线，还好地上没有洞，要不然我会不作多想便
跳进去！
　　人真的很善变，啧……就刚才只有三言两语的所谓对话来看，于小雅眼中，
我这个小叔似乎已被置于跟她父母相若的位置——换句话说，大概就是仇人吧—
; _/ ~8 L4 Z3 w* O+ g: D( f+ [& I—嫂子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竟然想藉我之便，以为只要依着全不可靠的前尘往
/ E$ D( X( ]" b; @# ?# b事便能修补这道桥梁，打开小雅的心房？那，现在可好了！如今我知道了他们夫
妻俩大概从没看见的事情了，又可以怎样了？分隔了十五年，要说我是她眼中的
仇人也是抬举了，还不如说我已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变态大叔来得更贴切吧。
2 ?& z- G( d! f　　想来想去，我更是越想越懊恼，痛恨自己为何又要再犯这种覆水难收的错！
为自己干过的事懊悔不已！为自己不能竖立榜样而羞愧！
  k5 c4 o# j. I3 w5 |8 U, l* p　　　　　　　　　　　＊＊＊　　＊＊＊　　＊＊＊
　　昨晚，这个故居特别的死寂，自她回房间之后，她一直没有出来。而我呢，
) c# E8 \  C  r1 z5 w就像一头猫头鹰一样，独坐大厅看着只有画面没有声音的电视，睁起眼睛，竖起
. D( j( [( k( A0 v耳朵留意二楼的一举一动。只可惜事与愿违，除了听见隐约的几下开关门声，大
概是往返她和她父母房间的动静……是夜，小雅没再走下来。
　　直至天亮了，她才稍有动静——梳洗，换衣，弄了早餐。没个十分钟，她的
身影已在阳台之下匆匆远离。
　　是时差好，还是心安理得也好，目送她的离开，知道她不在这个房子里头，
我的身心才能放松下来，心宽体胖了，稍事裹腹之后，一合上眼就是安然入睡了。
　　　　　　　　　　　＊＊＊　　＊＊＊　　＊＊＊
1 k/ l4 ~) b; Q8 f, t: K/ ]* C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又来了？这个排气喉的轰隆放炮声跟昨天那个如出一辙的，才刚听见，已
" ^: X* q$ Y  w6 C' M3 H4 S经霎的越来越近了。这……难道小雅又要来了？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生私下乱搞
# R; N' h! r5 c0 j# C了吗？
　　「今天又跷课了吗？」「对喔！今天心情很好！所以跷课不行吗？」「今天
竟然是心情好了？」「心情不好要跷课，心情好也要跷课？你真的很行！」「本
3 n/ ?( n/ o" M) [4 z: o8 s小姐喜欢怎样便怎样了，要你管喔！」「那今天我们再来一点爽的吧！」「哈！
怕你喔！」「哈哈哈！」随之而来的，是三数人猖狂的聊天打屁声……对，就像
" }* I7 X( ^/ [3 |; C+ W: k1 J. x昨天一样的声音，不，该是更吵闹更响亮的声音。
　　关上了窗，开了空调，被子掩过了头，甚至两手塞住耳孔，都无法隔绝那些
* v5 u% y# X/ Q3 P3 [  e* K1 m声音——他妈的！明知道我在这里，现在她是要故意做来让我知晓吗？
　　「啊，啊啊，再大力一点，啊——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
3 t8 v6 k# r& i: }点——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再快一点，啊——啊，啊啊——啊啊，
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很爽，啊啊，啊——爱死了，啊，啊啊——啊啊，
! I- d2 a' J( y# J快，啊，爽死了，啊——」
　　她是故意的吧！
　　「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点——啊啊，啊啊啊——爽得要
* M5 n+ j! t8 ]  `, [, I. c死了——再快一点，啊——啊，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
　　哇啊啊！这算是什么意思了！是要抗议吗？为何好像要做给我看一样！她想
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吗！是想说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不再是以前那个黄毛丫头的意
" p. v/ B9 o: z; l6 ]8 ]6 x思吗？
　　当那些悔淫悔道的呻吟叫声响起之时，纵使身疲力竭，但我还是决定直接离
6 J5 \1 s8 x8 y5 g* [8 I6 t9 k开。而且，既然她似是做给我知道，那我关门的时候也是狠狠关上，让门发出一
声砰然巨响，让她们都知道我的愤然离开。
* P+ W+ j0 X# U/ l　　对了！踏出这个门口，往昔的关系已经正式决裂了！我跟她这个女生，已经
毫无关连，极其量只是名义上的亲属而已——这也好，失望好歹也是一个结果，
算是认清事实，总比无了期的期望更令人坦坦荡荡。
0 L* u1 E' a) K; x5 |3 k　　自离开的那刻开始，突然间，我的时差都调好了。
　　重走一遍村里的每个角落，甚至走出了村子，漫无目的，闲逛蹓跶，吃了午
; P0 M$ k9 k: Z饭，再吃了午茶，只要对上了眼就跟任何人点头微笑，东拉西扯的闲话一番。直
至夕阳映照的时候，才缓缓的依循原路回去。然后回到旧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八点多了。
　　看着三层房子都是乌灯黑火，不知怎的，我才有一种安心感，可以堂堂正正
的踏进家门。那种安心感，和一直压抑的烦闷产生了一点化学作用！洗过了澡，
% v  ]) a# D& R% \+ D. u7 h做了一点家务，再雷厉风行的把房间里的书柜收拾一遍，最后再把堆得满满的垃
$ K- c9 _) j7 ^# ~: r- x6 t. I. H圾桶收拾起来……
　　「砸灿——」
　　清空了，把沉甸甸的垃圾袋放到地上的一刻，传来了这个清脆响声——那是
' t+ p. d2 A6 Z, n2 t玻璃碎裂的声音吗？不然会是什么东西？想来想去，今天早上只是煮了一个即食
$ n, s& |0 u) b! k9 [; \  S; c面，喝了一个纸包豆奶，然后刚才收拾房间清理出来的都是纸张而已……如此说
/ n$ N% X9 }/ a6 k来，那个东西大概是因为过多纸张的重量而被压碎的吧。
　　本想就此算了，但回头想想，如此置之不理并不太好！如果是碎玻璃的话也
$ n! g: q& C+ v4 H7 k太危险了，清洁大婶一个不小心便会刮伤的呢。
　　对了，如果是玻璃的话，说不定是啤酒瓶之类的东西吧……想来想去，也只
' N8 V/ D  h; M+ q有小雅和那些男生会有带回来的可能性而已。草草归结了原因，我亦把才刚打结
的垃圾袋解开了，小心奕奕的把积压里头的废纸都搬出来，让里头剩下一堆细碎
厨余而已……亦就此而已！
　　如果是啤酒瓶的话，那该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东西呢——因此，为了确认，
我把垃圾袋提起来再放到地上。
: i1 A) O  j9 _1 n) O  F2 ?  V( v$ ?　　「噼啪——噼啪——」的确是有碎小东西的撞击声呢！
2 x; n" ~. R8 Q1 Q. Y. P　　好吧！既已至此，我也只好把它翻个彻底了！将里头的厨余一一倒出来！然
' X0 u! F' _- {8 L% C后，终于一目了然！
　　为何……会是这个东西？
　　思绪蓦地凌乱起来，质疑，愤怒，怨恨，猜测，统统一概而起！但我仍不断
告诉自己不可能！绝不可能是那个东西来的——但，那些混在避孕套和纸巾里，
在白光之下闪闪烁烁的小碎片，其上的刻度，其干涸的渍沫，根本不会是别的东
4 \  Z: k( d4 Y4 `# X) b西！
- ?9 R$ T: ?* `- N) {% e4 Y　　不可能！
　　哪有可能！
/ T/ s8 O6 ^( O, j1 o: h( z; Y　　但……不管如何逼迫自己，当思绪跳轨的一瞬间，我匆匆的洗一洗手，然后
$ r7 Q* S/ X  t1 [- b: O发狂似的奔上房间抓来锁匙，再逐一尝试，誓要把这个房间门打开来！咔嚓！门
打开了，当下，不知从何开始的我，眼见什么便翻开什么！床单被子枕头！衣柜
抽屉！书台壁柜！能翻开什么便翻开什么！能掏出什么便掏出什么！
+ W, u0 j8 B4 i/ w& x. v6 E" M　　直至把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我才察觉床单覆盖下的那个床下是我遗漏的一
角。
' Z. i; `0 H9 C3 [　　哼！那个放在床下积尘已久的铁箱……找到了。
　　「呼嗄——呼嗄——呼嗄——呼嗄——呼嗄——呼嗄——呼嗄——」把铁箱
' Z- l" u- ?! Q盖子掀开的一刻，我几乎无法呼吸，不懂思考，只能把胸腔郁抑的一口气咆哮出
来「呼嗄——呼嗄——呼嗄——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a3 Y$ B: i- }+ |. S! N- f　　　　　　　　　　　＊＊＊　　＊＊＊　　＊＊＊
　　包厢门打开了，四个似曾相识但又变得陌生的身影走了进来——昔日那对外
  a$ }' Y* N2 s7 ~甥小人儿，今天再见，男的壮健魁梧，女的亭亭玉立。倒是那两个拥肿的中年男
# K8 Z7 r5 r# P' p7 D8 s  }女，确实已经跟我印象中的模样大相迳庭。
7 n0 J2 C! D) Y, K+ U　　「疯舅父！」听着两个外甥的热情呼叫，我也搞不清楚那是尊称，还是昔日
7 P% n7 T+ z- j# l5 r$ r# u) q( \那个玩味十足的浑号。
　　「哈！几年没见，你们两个又长大很多了呢！」
8 O% z, Z" f6 V　　「当然了！疯舅父，我们现在来比试一下吧！这次我不会输的了！」这个矫
健的外甥才刚走到面前，就像往昔一样，兴奋不已的装起打架模样，好像要跟我
3 t6 q, c6 e7 i1 B* M& N9 |干架一场似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当下，我似笑非笑的拦着他的架势，就像强
  T" V3 J: f* O& f9 u8 S迫症发作一样，一把抓住他的手来打量——干净得很。
3 s6 r, n! {5 r* L# v　　「哎呀！阿杰你不要胡闹了？快点坐下来！」一把熟悉女声喊道。
　　「哈，没所谓。」看着这个爽朗热情，身心壮健的外甥，我的思绪才稍稍感
/ j& r4 |" t4 g& e* ^- V9 `到寛畅——然后是那个外甥女小嘉。她穿的是蓝色短袖衬衣，相映之下，皮肤白
里透红，手臂上几乎找不到半颗疙瘩，完美无瑕。
　　「阿弟你真行呢，大热天还穿着长袖衣服的？我就不行了，才下车走来已经
热得要死了！」要不是她主动说话，我根本没留意这个身形拥肿的女人。
) [% R  d. s- G. K　　「呃，习惯而已……」自我肯定的点一点头，注视着这两个身形相若的男女，
$ @7 F* A8 P  J7 ?! {挖苦道「阿姊，你们夫妻俩也真是吃好住好呢，我刚才几乎认不出你们了。」当
3 W5 \* M8 t, x2 X/ v; e9 g( ^然矣，说不认得是说笑而已，但相比四、五年前，大姊和姊夫二人又再发福不少
了，双双挺着一个橡皮车轮的大肚子。除了肚皮，他们的颈膀都不见了，下巴跟
) o/ r0 h+ `# ]7 A% A; q3 V肩膀都被赘肉连着。
7 }2 o/ p$ V+ N. r/ r　　「哎唷，别说了别说了！」大姊挥着肉肉的手，哭笑不得的道「自从搬了过
去跟老爷奶奶一起住之后，他们每天就像喂猪的煮好饭菜给我……唉！奶奶的手
艺又是无人能出其右的好！害我根本控制不住，每天放工回去就是吃吃吃的！两
三年下来，已经胖得像头猪了。」
' N) }4 s4 X( s+ @$ y$ L　　「对了，小舅，小雅呢？她没有跟你过来吗？」姊夫轻托眼镜，问道。
) ^9 u# L. M9 Y# q3 ?9 b　　「……她没跟来。」那种人不来也没所谓——现在的我，甚至不愿意想起那
5 }$ u& _8 R2 p4 h) P5 w- D个人。
/ A; ^; {# \8 r9 _, E　　「她这几天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呃，什么怎么过？」
　　「阿弟你不知道吗？你大哥昨天在电视的新闻访问里痛骂了那个什么议员还
是高官的呢，所以从昨晚开始，他已经被记者日夜围剿追访了。」阿姊一边说，
, k$ b; C! S( _! x% U/ L' p6 I一边拨弄电话……半晌，她才把电话递来，让我匆匆一览大哥的那个热哄哄的新
; y9 T9 Z3 l& ?$ v9 h; m; P9 ]$ E闻。
+ c) Z% K5 w- H2 w# s8 z; C　　「所以今晚他们夫妇俩应该不能来了……他们也是刚通知我们，说他们今晚
: n/ k: C  L. w3 b$ e就要出国暂避风声呢。」
　　「暂避风声？有那么严重吗？」
　　看了那个新闻，加上姊夫的解释，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哥接
受记者访问的时候，在某个议题上骂出了一些侮辱说话因而惹上麻烦。虽不是什
( s# Y  m$ e3 z$ c么弥天大错，但确实令大哥惹上了不必要的麻烦。为此，他们夫妻俩才要行色匆
匆出国躲避。
& `" S% a4 B- w& Q3 J4 m　　「但表姊早已习惯了吧……反正她都是住回去旧屋那边而已。」小嘉说道。
+ Z4 c! T. n/ d: D. d$ T" g2 X　　「喔，也对，但她一个人……」说着，阿姊突然打了个顿，眨着眼跟我说道
) D$ T( s3 k% b8 H9 J- _9 D「对了！现在你回来了！小雅不是开心得很了吗？她从小就特别喜欢跟你混在一
起，整天喊着小叔小叔的，就连睡觉都要一起睡！你这次回来了，她应该黏着你
; M9 N" V5 X: ~( w4 A2 j/ e不放了吧？」
  {* l. u/ r5 n; B7 r: g　　「这都是小时候才会吧。」姊夫似是帮忙一句，却吐槽道「现在小雅都长大
, i" F  S) R% `3 j了，应该会觉得害羞吧？」
$ ?4 ^" l# j' q0 \　　「啧，害羞？」他们越是聊起往事，我越是感到烦厌……哀莫大于心死！真
: l* \8 J% E5 S3 R3 J* M正最令人扼腕痛恨的情感是，从天上期望跌进深渊，永无出脱之期。如果那个人
能够像小杰小嘉一样，如果能够洁身自爱，如果能够稍稍爱惜自己，那该有多好？
% ^% [$ e1 G2 q; C　　　　　　　　　　　＊＊＊　　＊＊＊　　＊＊＊
　　大哥嫂子出国暂避风声后的第二天，那个人，终于来了——躺在三楼阳台的
  z+ f2 T. m# R* x摇椅上，我静悄悄的侧耳细听下边发生的一举一动。从急慌躁动的锁匙声，到推
2 y# ]7 w$ M# }. X开大门的响声，然后是走上楼梯的踏步声，最后是那个房间的开门声……时机到
此，我才不慌不忙的走下来，停靠在走廊壁上，静静观望那个房间里的躁动。
2 S/ f* d  x, E& A) `　　那个穿了一身艳俗衣装的瘦弱身影伏身地上，姿势狼狈，正在伸手探进床下
( A$ D, }+ p) A不断摸索。
　　「啧！」看着小雅如此不堪入目的姿势，我还是忍不住发出一声耻笑。
) }# x* F& g" O* X% g5 ?　　她很明显的听见了，因此，她的动作僵住了……半晌，她才侧目投来百感交
& V/ }3 @8 t% N: H杂的眼神，不说一话，缓缓的站起身来，神色慌乱，视线游离不敢正眼看我。
5 z' b1 M$ E; G& x8 q　　「你……」小雅洒笑一声，沉静的道「你是否进来过我的房间？」
' j, W2 h1 l$ x- P　　「嗯，是吧……我记不清楚了。」
+ Y- S4 _, L& G　　「那就是你吧！」转瞬之间，她的情绪一触即发了，怒吼出来道「是你把我
5 D& S; j3 D. j  w; A+ a的东西收起来了！」
　　「是吗？好像是吧！」我故作思考的点一点头，装笑喃道「好像真的是我收
0 `5 t- v7 h7 E* h9 X  D起来的呢。」
% N. @1 a5 u0 s# m# ^) ?! D, H　　「还给我呀！仆街！」
　　「为何要还给你？」被吼叫的当下，我不再苟且装笑。
% N5 S2 I* P; a, O/ r4 ]　　「那些东西是我的！你凭什么收起来！还给我呀，仆街！」那个愤恨，从她
( x) Y0 G* d# `. w4 E' ^+ x- @2 J的一双大眼睛里表露无遗。
2 Q3 v4 m. V! L8 Y& Z" F! t' R　　「不还给你又如何？要报警吗？我可以帮忙拨个电话的。」
　　「你……」语塞了，小雅的嘴巴发抖结巴的道「你，你……我会跟爹地妈咪
说的！」
　　「哈——好喔，请便！你有种的话不妨跟他们坦白直说吧。」
  h/ p4 p& v  S' Z　　「呼嗄——呼嗄——呼嗄——」沉息无语，这一刻的小雅，咬牙切齿，瘦弱
的身体不住发抖，就像把我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看待……不止于此，那种愤
  n$ l+ V* s1 i2 s恨，不只因为不共戴天的仇恨，还因为自身力有不逮而报不了仇，只能徒添怨恨
- y1 u- V' Z8 {8 p, U: s的愤懑。
5 D' r) s. c; J. T( v) K　　这个女生，就是十五年前跟我一同玩拍纸弹珠捉迷藏的人吗？
3 j' q6 b  a( s/ g　　「想去哪里？」
, G0 L: M2 u4 T; Z/ H　　「关你拈事呀！」
　　斥骂声回响于走廊的当下，我不发一言的将她一把推回去房间里，然后……
几个迈步，手脚俐落的把她放在床上的包包抢了过来，不屑一顾她的慌乱狼狈，
转身已经离开，再把一直随身带着的锁匙掏出来，将房间门反锁起来。
+ K7 D* h2 [; x9 _6 u( r' `　　「喂！喂——喂！你发神经了吗！喂——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 K- e. [) p9 z+ S　　喊声隔门而来，上锁的门把亦在不断扭动。
8 K4 e5 E/ U  A6 S　　「喂——喂！干你妈的发什么神经！开门呀！喂！开门呀——」
　　几下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激烈频繁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仆街开门呀！放我出去呀！你发什么神经了！」
- i% O3 ?# U* k& L　　「喊呀！你尽管大声喊呀！我倒想让多些人知道你的状况！啧！」说着，我
忍不住发出一声耻笑。
　　「你……干你妈的！我，我，我……」没完没了的结巴之后，房间里头传来
* e( L9 L2 x6 I* B6 m* Z) V2 l) |了一些凌乱杂声。
; ^9 i3 S' G+ [! ?* g　　「啧！放心好了！我把你电脑的网线拔掉了！窗子也反锁了！所以你不用浪
) T5 j" G$ v% s  O# S7 ]3 N费心神，今晚你就好好的留在这里吧！」
　　喊话了后，半晌，房间里传来了另一阵凌乱杂声，然后是小雅的破音大喊
% v# t7 k! [2 l5 V, s「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听着小雅的吼叫声，我的生理时钟突然开始运作起来了……呵欠！
7 c' D( y. T2 g, B9 G; ^; d　　「放我出去呀！死仆街！喂——我跟你有仇口吗？喂——你跑到哪里去了？
喂——」
　　我没有跑到哪里去……这一刻，我只是回应生理时钟的号召，静静的坐在门
; I' C( x8 R* u& b+ m" Y前，倚着微微震动的门框，在这个越是嘈杂越是空虚的世界里，缓缓的悄悄的进
入梦乡。
( g: r- r% D1 c% S5 H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 ~3 p  P" m& n0 O' }. [- ~　　一门相隔，却又紧密相连，每一下敲声都是如此激荡，声声入耳，但仍无阻
我的安然入睡。
　　「喂——仆街！死仆街！喂——喂！哇啊啊啊啊啊——」
9 J& x6 w  G0 P　　睡酣了，思绪再次梦回那个时空里头。
9 I( j  @$ j+ W+ {2 p　　「砰，砰砰——」
% p. l3 `) \$ u- u5 ]/ l- z4 ~　　「Give it a try，man！」
' W2 X, O$ j, `' S6 l* K: ^. C　　「喂，小叔！喂——喂！你听得见吗？小叔！」
　　「Very simple，easy as fuck！」
　　「砰——砰砰——」
) w& X: I6 X. z/ H/ Y; M& i' t& {　　「Roll up your sleeve！」
/ }' x0 `) p5 S3 v0 X　　「小叔！呜，呜哇——小叔呀！我知道你在外边的，呜——」
$ O$ _9 h. G: u( [# P! c　　「Find the vein！」
! v1 r, u5 D% \　　「呜，呜——小叔！小叔呀！你听得见吗？呜——我好辛苦呀……」
　　「Shoot up！」
　　「小叔，我求你……」
　　「That's all！」
5 ^( F$ _  {5 y5 s3 u$ G6 d　　真讨厌！又再梦见那个事情了。
　　　　　　　　　　　＊＊＊　　＊＊＊　　＊＊＊
　　睡了多久了？有一个小时吗？辗转醒来之时，房间里头已是静悄悄的，没了
( I  R( @" t; @  e- E6 ^凄厉喊叫，没了砰隆敲击，只有绵绵不断的抽泣哀呜。但我知道，这个事情不会
# |$ B8 ], x  p% L) S就此完结的——只要还没上电，或者，只要还没戒断，啼药的反应仍会不断折磨
+ j+ T- d$ J$ G身心。那种全身上下像被成千上万只虫蚁噬咬的痛楚，那种痛入骨髓，痛出涕泪
- @0 }7 G7 `' H- m) R; y7 f的难受，即使是最坚强刚愎的人也承受不来，不消半刻，瞬即崩溃。然后为了乞
讨一枪，纵使四肢健全，仍不惜抛下作为人的尊严，卑躬屈膝，唾脸自干。
8 Z+ D5 Y, F) z! X　　人不只善变，而且犯贱得很，以自找麻烦这码子事情来说，这世上大概没有
别的东西能与之相比。
　　当我推开了门，那个依偎床上瑟缩颤抖的佝偻身影，茫然回望，匮乏无力的
& v6 b% n! A( E5 _& K( W4 r; a  t眼里似是看见希望降临般的闪过一丝光彩。
9 v  g4 _# a" W: `　　「小叔……呜，呜呜，小叔！我求你，把东西还给我好吗？我很辛苦，快撑
不住了！呜——」
  e5 n# w- |7 ?/ y. J　　如我所料——不久之前的那种气焰，那个狠劲毒辣，已经完完全全消散无踪
, n: N1 K5 c3 x% N了。当下的她，只余下一个苍白躯壳，涕泪沾脸，面无血色，披头散发，炯炯双
瞳里是没了尊严的卑微，是深不见底难以填补的空洞，是宁愿卑躬屈膝饮鸩止渴
的妥协。
4 c5 s# h. k% B1 l' _　　「呜，小叔，我求你……呜呜，求你把东西还我好吗？我会听话的！呜，把
* U" I; Y7 G+ F9 C$ R8 D东西还我，我会听话的！我会像以前一样听你的话，呜……」
　　说着说着，她跌跌撞撞的爬了过来，抱着我的大腿声泪俱下的哭求——当下，
. m* h, [$ c6 c+ {( g就好像回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些日子，她总是抬头，我总是低首。看着她这个既可
怜又可恨的身世，那四、五年里的朝夕共处，那十五年里无法填补的错失，全都
, w: D9 F9 ~( v在一瞬间汹上心头。情绪翻覆起来了，思绪有点错乱，心里很痛，有爱，有恨，
$ D4 x- ~; s' ?  {/ \有愤怒，有怨怼，也有不舍，也有恻隐。
　　但越是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我越是无法自已。
　　「啪——」
5 U) G, D- i: ]* r3 R2 D! {　　「……你打我？哈，你……你，你打我好了。」她发抖的指着自己的脸，摇
尾乞怜的道「小叔，你打完了，就把东西还我好吗！好吗？呜——」
　　「啪——」忍住了心痛，但忍不了愤恨，我再次掴她一记耳光。
　　「哈？哈哈，打，打……打得爽吗？小叔，呜，求你把东西还我好吗，呜呜，
: _+ u  Y- K' D. M/ |  m7 W. L我好辛苦呀！我真的好辛苦……呜，还是，哈，对了对了，你，你不是拿我的内
, e' Q3 t: Y! E6 s# E  z9 H裤打飞机吗？我，我送给你也行！你，你……呜，对了，我，呜呜……我可以帮
你打飞机的，好吗？你，你，呜，你很喜欢的，不是吗……」
　　她……想做什么？
　　「小叔，你，你爽过了后，要把东西还给我，好吗？呜，一言为定！好吗？
呜……」
9 x; M3 n. j% ~( r/ L0 q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到底在干什么——身下那个陌生触感传来之际，我拼
9 D+ U1 A# }# f5 H) R% p6 P& d命压抑自己，控制自己。
! \4 n# M' P4 x$ t& m" ~　　「呜，小叔，呜呜呜，我，我……呜呜，我会让你很爽的，呜……」
+ ], M- b/ K9 }. s　　但当她的脸靠近来了，嘴巴张了，不管有多抗拒也好，身体仍是不情不愿的
9 Y: n3 r9 J2 T, K( x+ ~- V反应起来。再回看着自己勃起的阳具，跟那个涕泗纵横的脸蛋重叠起来的时候，
心里……好像有个东西碎了，思绪是涮白了，是滞塞了，是被掏空挖净了。
　　「啧——呜呜，啧——啧啧，啧，呜——」
0 e3 ^* A, r3 q" S　　这个人是谁？谁可以告诉我知道，这个把我的阳具吃到嘴里的女生到底是谁
  w" u0 m" f) M* w0 Z: m( v4 @了？她是小雅吗？是嫂子吗？还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小女孩？谁可以告诉我发生什
么事了？为何我完全无法认出她这个样子的？我得了脸盲症了吗？她真的是我的
侄女小雅吗？以前的她不会这样的！她很懂事的！她很聪明，很善解人意……到
底是什么事情令她变成这样的？
5 R. V2 z- m' t! I　　「呜，啧——啧，啧啧，呜——啧啧，爽吗？啧，呜——啧，啧——」
　　很不爽！身体的感觉越是强烈，心里越是受尽煎熬！
　　「啧啧，啧——啧，呜——啧，啧啧，啧呜——啧啧，啧——」
( k' S, y. \3 l: [' t　　「啊！」当泪水溢满眼眶的时候，精液亦随之喷发出来。
　　「哈？哈……爽吗？呜，你觉得爽吗？呜，呜……呜哇，你，你，你……你
1 g: W) J* t9 y" O# A, ^把东西还我好吗？呜，呜哇……我，呜呜，我真的好辛苦啊！呜，我求你还给我
4 q" d* N5 p9 k1 L5 J0 T4 \$ S……」
　　她的脸蛋上，唇角上，都沾满了那些浓浊的白色液体，但她并不在乎——射
了一泡精，发泄了肉欲，身心却像陷进了流沙之中，但我也不在乎。
+ w8 W, P; T4 E! d# y　　「呼嗄——呼嗄——呼嗄——」
　　「我求你，呜，求你……我真的好辛苦，呜，呜，呜哇……」
　　「你……」
　　「嗯？嗯嗯！你，呜，你说吧！我会听的！呜，你想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7 B& i7 L! R" i6 Z　　「……在这里等我。」
5 N9 Q) J1 D7 Q. c, N+ {7 M　　　　　　　　　　　＊＊＊　　＊＊＊　　＊＊＊
2 g2 A/ Z! p" v　　拖着沉重步伐回来，交付那个铁罐的时候，那只手已经抖得很凶……但她还
是接下了。然后，她在我的眼皮底下，打开了铁罐，拿出里头一小包白色粉末，
悉数倾注在那个金属汤匙上，和了一点生理盐水。发抖的燃起白蜡烛，将金属汤
6 Z- s( [2 q6 M匙置于其上加温，再以针筒尾部把粉末和水搅和起来。然后，她拼命抑止发抖的
手，把针头置放其上，将那些稀释溶液一滴不漏的抽进针筒里。
6 Q+ ~$ I% @4 g5 \( U+ B　　扎好了臂带，轻拍手臂，尖利的针筒扎进了那个满目疮痍的臂上，一推一压，
( I7 j0 D% q6 R1 L, _: D" w9 \溶液注射好了……但她仍很熟练的倒抽一点血液出来，不多不少，再来一推一压，
0 W! G9 v+ Q  C! n- X8 O( e. c把血液送回静脉血管里头。
　　五秒，十秒？大概就是这么个时间而已，蓦地，她的颤抖停了，抽泣停了，
哀号也停了，甚至刚才还表露无遗，涕泗纵横的恶心脸孔亦全都消散无踪了，然
% e; [$ c- d* z5 |6 U3 ]后，换来了一个更让我恶心倒胃的嘴脸——注射了后，小雅往后一靠，脑后勺放
在床上，整个身体瘫软的靠在那里。眼睛失了焦点，嘴巴半张，似笑非笑，似呆
非呆。那些渐渐透析的精液，她不屑一顾，为她的脸蛋添上一层亮光，让发丝黏
, O/ p$ v/ M" @# S  [- q- Q在脸上，嘴角。
) d* I1 H# x, d& u; S/ n) {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想说真的值得吗？
　　不过是一身臭皮囊而已吧！
! M) l/ H# S  t2 _7 @- ?; P　　值得吗？
　　世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为何偏偏要去碰毒品！你知道吗，小雅，我这一
生里最痛恨的便是瘾君子！为了吸毒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偷抢拐骗！没有道德！
0 v, Y8 g" ]& F4 l6 Z4 ]% n+ s+ u六亲不认！沦丧至极！就算是至亲至爱，在他们眼中也视之如陌路人！只要能够
吸上一口毒品，就连人最起码的尊严也能抛弃！
. b$ n  p9 u" ]2 }+ A$ K8 z　　你看你现在像个人吗！你知道你刚才为了哀求一口毒瘾，对我干出了什么事
情吗！
　　为何你会变成这样子的！
　　呼嗄！
　　你知道以前的你，有多惹人疼爱吗？
5 B5 ]8 d; G3 y& l( h9 _　　哇啊啊！
　　但……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惹人憎恶吗？
　　就只是为了这个臭皮囊一瞬间的快慰？你……还值得被爱吗？
6 v1 X( T/ W3 m- l　　到此，我已搞不清楚自己的思绪，是愤怒还是憎恨驱使也好，还没消散的肉
% [1 \) a: j" c! p2 b0 P欲，转瞬之间，再次爆发——我把那个弱不禁风的身体丢到床上，粗暴脱去那些
庸俗衣服，毫不留情摆布她的身体，抬起她的大腿，狠狠的干了进去——我再一
次干了！但，嗑药之后的她，身体已被毒品主宰，脑海里只有没因没由的狂喜亢
奋，脸上只有令人倒胃的茫然快慰神色。
$ E9 x# P- L8 ]0 m" Q9 u　　「啊，啊啊——啊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啊——很爽，啊啊，啊
. S; {# X% ?7 v6 X0 [——啊——很爽，啊啊——不要停，啊——插深一点，啊，再插深一点——啊啊，
; |; `  K8 m/ g  ]! V) ~4 ^啊啊——爽，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啊啊，很爽，啊啊啊——爱
. @5 @+ M* M9 Z: [9 W; ~$ u* x1 y死了，啊，啊啊——啊啊，快，啊，爽死了，啊啊啊——」
　　「啪啪——啪啪——啪啪——」
; D' S' L1 v! q' @　　这种人，不值得爱。
　　「啊——爽，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啊，很爽，啊啊——爱
5 c/ N! V, c* F5 a$ N死了，啊，啊啊——啊啊，快，啊，爽死了，啊啊啊——」
" j) E! u# s) F+ C# \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 n. [) K& A8 b& r/ R6 n9 Z　　不管外表有多漂亮，性格有多讨好，这种愚笨的女生也不值得爱。
9 l$ I( E: F2 m9 W  B　　「嗯啊，啊——大力一点，啊，很爽——啊，啊啊，爽得要死了——啊啊，
很爽，啊啊啊——爱死了，啊，啊啊——啊啊，快，啊，爽死了，啊啊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何况，她不再是我侄女……她，只是一个毒虫而已。
　　「嘶嘶——啊！」
* u. l- O8 k7 h, @4 a( A4 s: P　　射了——有多少射了出来，便有多少灌注其内！
　　不过，谁管它了！
" P( ?# @3 d- B3 M, ]+ w& T　　　　　　　　　　　＊＊＊　　＊＊＊　　＊＊＊
　　「Yup，I am not kidding！Take my word，okay？Maybe a couple of wee
ks or days，it depends。When I get all the things settled，I'll be com
' A5 A! ~% m! Ging to Los Angeles and giveyour face a real punch，haha……Okay，thank
s！See you。」特意买来的长途电话通话卡，几天下来，几乎已花光了全部通话
分钟。毕竟以前便跟这个旧同事特别要好，所以一旦聊起来，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亦因此，聊来聊去，聊开了，便把想谈的事搁在一旁，风花雪月一番之后，
才回到自己将来的事业发展上。
  V( B3 o$ n, ]3 [　　为了更美好的生活，我总该要好好设想……毕竟，我的人生已经浪费了很多
- {+ y" i% `+ W0 ~* B$ g时间在无谓事情上。而今，这个陌生故乡亦没有任何人事物值得留恋。是去是留，
6 j' w/ R8 M" g+ X& M就在朝夕而已。
　　不过，要再一次离开这个故乡，我好歹都要交代一声。所以，聊完了这通电
话，我便在酒店的咖啡室里收拾心情，等待大哥的出现——刚过约定时间没多久，
他们仍然如影随形的出现了——说实话我不想面对嫂子！应该说他们夫妻俩我都
  C' M' K) j  f+ _8 c* ?$ l$ `' W  n不想面对！
　　因为愧疚，因为悔恨，因为哀莫大于心死，我都不想再面对他们。
　　「哇喔，还好搞到了特别通道，不然一下机又要被那些记者死缠难打的追问
了！你知道吗，我们刚才绕到住所楼下的时候，竟然有一大票记者在守候呢。」
还没坐下，大哥已经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还好我们早有先见之明，要不然避得了
9 J# \% `6 f6 Q6 X& a5 e机场那些家伙，回去又要被另一伙人围剿了。」
　　「是吗。」
7 V* j& u+ E) k" [　　「我告诉你，政界真的不好混！以前当老板的时候，我要干啥便干啥！我要
骂谁就骂谁！」说着，大哥灌了一口酒，激动不已的续道「哪像现在，骂得爽了，
回过头就被一堆传媒日夜贴身追访！最讨厌的是那些记者还问我，是否歧视对方
出身不好！我……我干！说出身的话，我会比那个混蛋好了吗？你说是吗！」
　　「嗯。」
) g, y, ?9 A0 n% p; h! v　　「小叔，还好你回来了。」嫂子温婉一笑，续道「你大哥平常很少这般发牢
6 K' l; ^  G( G0 z骚的，他大概只会跟你聊呢。」
8 B% G% d% |4 F0 `　　「是吗……那该是我的光荣还是不幸了？」
! f3 r" F" i3 C　　「绝对是不幸！真的！绝对是不幸！」大哥沉沉呼一口气，说道「我也不想
抱怨这些，但在政界打滚，名声真的重于一切！不管你有多实干，默默耕耘，或
: b. h( _3 q. a8 X是骂得多对也好，只要被标签了，这个世道的人就不会管你以前有多努力！从身
政界，真的不能随便行差踏错！对了，就好像吸毒一样，只要走错了第一步，就
$ t6 Z+ p# _# i4 W( o会永不翻身的了。」
, r/ Y( @9 p5 ^, q　　大哥越是聊得起劲，我越是注意到旁边嫂子脸上的神色——该怎么说，我知
/ U' R: _7 ^: Z2 m$ Z4 p道她在看着我，而且脸上带着一个含蓄而诡秘的奇怪笑容。说实话，我不想解读
) L5 n' C4 Z3 c2 i8 `6 T她这个表情，也……没心思仔细推敲这个表情背后的意思。今天相约出来，我只
是想把该说的话言简意赅的说明，就此而已。因此，面对大哥的侃侃而谈，越听，
我越是不耐烦。
　　嫂子大概察觉到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对了，小叔，你今天约我们出来有什
么事吗？」
　　「呃，这个……」她的一句话，打住了大哥的话柄，亦把我的存在搬上台面
「我只是想说几句话而已。」
　　「特意约出来只想说几句话？」大哥打起大小眼的瞪着我，狐疑续道「什么
事情如此重要？为何不约在旧屋那边？」
　　「哈？」旧屋？三天之前，我已经搬到这家酒店暂住了。
% T5 V( @  u- {2 f& v　　「哈什么哈？我打算今晚一下机就直接回去旧屋那边多住两、三天，跟你聚
6 z, t: ]2 p6 \% W一聚旧的同时，也顺道多避一下风头火势呢……我告诉你，这几天我都一直留意
新闻报导的，我肯定这些传媒还没查出我们旧屋的住址，所以与其远走国外，还
不如躲在旧屋那边来得合理。」
* l) S0 g6 n0 ?! C　　「啧，是吗……」我想说的是有些事情，离开，比原地踏步还更好。
' Q4 n, @' D% I) \　　「真的！没有这件麻烦事情，我也注意不到呢！所以待会儿我们四个人一起
回去旧屋那边吧。」
　　「四个人？她……小雅都来了？」
　　「当然！要不然我们哪需要特意回家一趟了？」
　　「她一听见是你，便立刻跟过来了。」说着，嫂子再度送来那个诡秘笑容。
　　话语刚落，转眼侧瞥的当下，我才发现那个佝偻的身影幽幽走来。这一瞬间，
我才发现自己的心跳蓦地飙升了，思绪霎的起了一些翻覆……但，亦就此而已。
( O$ o& Y8 S( F) K* N& r# v6 V9 B虽然不想面对这一家三口，但既已下定决心，我亦不再有任何保留的了。
2 m3 ?) i! T6 h8 X4 t! R　　「嗯……」沉吟的当下，想了想，屏息静气的说下去「过几天我会回去美国。」
. b7 @: N& \' Q　　「喔？那你什么时候起程……」
　　「你回去美国是要干啥？」嫂子顾不上大哥的话柄，匆匆一顾小雅，心急追
( L4 T8 X1 W0 D) s6 p: F问道「会去多久？你，你只是去探朋友而已，是吗？还会回来的吧？」
　　「呃……」只要不跟他们任何一人有眼神交流，再难以启齿的说话还是可以
一一道来「其实他是我在纽约第二份工作时的旧同事，嗯，因为他现在开了一家
公司，就在洛杉矶的，虽然规模还小，不过……呃，啧，我想我……不会再回来
的了。」
　　话刚说罢，小雅坐下来了——此时此刻，电话却突然响起来了——不过是储
值卡而已，电话号码我自己也不知道，而且离乡别井如此之久，哪可能是相熟亲
: \" F- Z* t; y/ v1 k9 L' l: {2 X友打来的电话？但我仍是接听了，纵使知道那可能只是促销或者滋扰电话，但我
还是在小雅坐下的一刻，离席接听这个来历不明的电话。
+ F. a2 H4 @, B. A5 _　　　　　　　　　　　＊＊＊　　＊＊＊　　＊＊＊
, q- {) `. M+ X0 \% Z　　电话接了也挂了，前后过程三秒也花不上。但我还是走到酒店大堂上，凭栏
9 Z9 h* }4 R' t/ }$ `: ]观望，好让自己的心情能够顺从环境变化而平伏下来。
　　「你又要离开了？」小雅的单薄声音从后传来。
& c9 w; [: G7 F- J- o7 E% t, R　　「嗯。」我稍为转脸侧瞥，微微点头的干笑道「是吧。」
2 Z) g6 d- W  a; c0 M; a6 \' s1 \　　「那我呢？」
　　「你？啧，你……」深吸一口气，我故作轻描淡写的嘲讽道「待我想想吧，
; o" E  ?) f9 ]- F' w# \( m你应该会继续你逍遥自在的快乐生活吧！我想，对了，只要你的父母没发现，只
要那些东西仍能源源不绝的供应，你大概还会活得很逍遥自在的吧……在三十岁
之前。」
/ @  z5 G0 I: p  D" d+ Q　　没有回应的当下，小雅突然冲了上来，从后把我紧紧抱着「……你能否不要
1 B8 ~" y1 ^9 @0 E7 K离开？」
* U: @% }6 ?& _0 H　　「啧！」不屑的一声后，我拉开了她的手挣脱开来，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续
  E- B$ ]6 F; P, U- q道「我，啧，我这次其实真的不应该回来，所以……对了，就是这样。」
1 J. K0 K% l$ _% o  y0 `2 `# [　　「不要！呜——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走！呜——呜呜！不走行吗？呜——」
) r+ O, V. l* D7 e" f# O　　「不离开又如何？你……你的人生太精采了，我接受不了，也管不了，所以
7 r0 F- Z# z/ p$ e2 p9 i以后你喜欢怎样请自便。」
% f" u$ y5 Y4 W  x' |3 I　　「呜——不要！呜——不要这样！你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吗！」
　　「那你想我怎样做？陪你吸毒？陪你一起滥交，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生玩吗？」
/ G/ e3 a5 F" _　　「我会改的！呜，我会改的！只……只要你不离开，呜，我都愿意改的！」
3 O; @$ m+ t0 Z: r　　「改什么？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只要毒瘾发作，你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 z9 |& Q, Q3 N　　「……不是这样的，呜，我……我求你，不要再离开我好吗？呜，呜……」
9 J0 T3 v9 H6 ^3 Y7 j9 |: y说着，这一次，她再一次把我抱住，没有说话，耷拉着头，只有啜泣。
　　「啧——」不管距离多远或多近，只要看不见脸容，再狠心的说话亦能畅所
欲言「别随便用『再』这个字，好吗！我跟你只是叔侄关系而已！我不是你的谁，
' i  v# s3 C. D8 R" G你也不是我的谁！你想要吸毒，想要自甘堕落，或者想要跟谁滥交也跟我无关！
所以……我的事情也跟你无关，明白吗！而且你也没资格来管我的事情！」说着，
. o6 D# |9 [7 }% e1 X+ W( o( m- D情绪激动了，我再一次狠狠的把她推开了。
& R, _! r) I4 v8 m　　「不要，呜……不是这样的，不是的，如果……如果你从没有离开，我不会
变成这个样子的。」
　　「干！你这种人真是……」越听越是无名火起，但又逼迫自己抑制下来，咬
. y- o" V9 J/ d. S牙切齿的道「你真是无药可救的了！竟然还能把自己的错说成是别人造成的！有
1 L/ ?0 O8 U) i3 A% H( L* h人逼你吸毒吗？是我逼你的吗？你说喔！有人逼你学坏吗？如果你那么听我的话，
那我叫你去死的话，你也跟着做吗！」
　　「呜，我……」
; z& F! G& ?4 W　　「别一副哭丧的脸，好不？弄成今天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全是
+ p2 G2 Z+ L/ O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凭什么怪责到别人头上？」
　　「那……」小雅耷拉着头，气息深重的喃道「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话，也跟你
无关吗？」
　　「哼！」这一声后，那个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我怒不可遏的骂道「你现在
) t: m* w2 k* _* C; q( D  ^8 Y+ N; t这个样子跟死了有啥他妈的分别了！」
　　「呜，好喔，我明白了……那我祝你一路顺风！」言犹在耳的一刻，小雅强
颜欢笑，轻拭眼角，哽咽的把话一一说下去「我祝你上了哪一班飞机也会撞机，
& u# b/ ?" h" }' J7 Q, s* K! h, y5 Q死无全尸！走出马路也会被车撞死！肠穿肚烂！身首异处！吃东西会噎死！喝水
也会噎死！走楼梯也会跌死！呼嗄！我祝你就算长命百岁，也会百病缠身！我祝
你永远不得好死！」
　　「哼。」苦笑一声，我淡然说道「彼此彼此。」
4 y  X3 ?* w3 j6 q　　「大话精！」骂了这一声，小雅从颈上摘下了一个小巧东西丢过来后，头也
" u( P: |, @* [1 }, m不回的跑离开了——那是一颗戒指，不，它只是易拉罐的拉环而已。或者该说，
那是从易拉环加工而成的戒指才对。
- a& B1 l* a/ k+ i6 e3 b　　看着这个掉落地上的戒指，再激进，再澎湃的心情也在一下子被完全收拾起
% |, b& S+ P* G- U4 a& X来，瞬即沉淀了，思绪仿佛回到那一天——我记得这个戒指的工序很繁复！要花
上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完工！首先要用尖咀钳子把扁平的部份卷起，要卷得圆圆的，
不能起角，再把它弄成一个像宝石的外形。再用锉刀修整锋口，然后是砂纸磨滑。
/ L! A& s% G& P之后的是拉环部份，先用钳子弄出一个大概圆弧，再用批子作垫，一下一下敲出
# b  |' ~2 e8 ]9 V2 I: ^) }平滑的弧度，再来也是锉刀砂纸的调整……最后，这一只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终
1 [/ Z# [6 e) M% M" y4 \2 D2 S' D于大功告成。
　　「穿上这个戒指，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 b; ~7 g, }' t) m/ j" E　　「系系系，你说了算。」
　　拖着沉重步伐回到席上，从远已能看见她和大哥的吵架，指骂她的任性，斥
责她的反叛，埋怨她的自私。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她，受尽指责，但仍声嘶力竭
的抛出狠话，说她就是如此惹人讨厌，由她自生自灭好了——每一声指责，每一
声抽泣，都有斗大泪水潸然落下。
　　「不对喔！不对喔！你应该要说，我愿意娶可爱的小雅为妻子！」
2 o' U8 o7 A# D: v: E( P　　「系——我愿意娶可爱的小雅为我的妻子！」
　　嫂子不忍袖手旁观，拉住了她，好言相劝，反被小雅当面辱骂，羞愤难平之
下，她掴了她一记耳光。
　　活该！打得好！
　　「This may be the toughest times in life you have to get through。」
　　这种人，活该死了没人可怜！
　　「However……You will make it。」
　　看着小雅泪洒当场，哭走而过，我故作漠不关心的回到席上，听着大哥嫂子
5 |  \. J( ]) }( Q" x0 @如何抱怨他们的女儿，如何斥责她的任性反叛，痛恨她的离经叛道……但到了这
5 _! C+ Q( p' C5 L, ]刻，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心神不在。
　　「Cause I'll be right here。」
　　我凭什么放弃她？凭什么对她说出这些话？当天，如果他转身离开，把我丢
弃在那里的话，今天的我还能活着吗？就算死不了，今天的我……还能活得像个
$ v5 X3 e+ m0 t- R人吗？
. b; ]8 A# V# C( b1 b  C　　「And I'll always be with you。」
( q( D7 x( T) ~7 y9 J3 G/ l6 P* l　　难道因为自己熬过来了，活过来了，所以就能站在道德高地，鄙视现在的她，
唾弃现在的她？这不是太卑鄙了吗？明明我很了解她的心情，明明我很清楚知道
& d: {5 r; ?. ^  q  s, O7 T+ Q她的痛苦，明明我也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曾经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的！为何
- }% a% s1 Y/ G' c; Y我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其他人都可以离弃她，但我不可以吧，不是吗？
0 r0 e' k( f! k3 m! n) W那个跟我素昧平生的人，也愿意为我付出如此的多！而这一个她——这是小雅来
的——就算只是叔侄关系，她仍然是我最疼爱的一个女孩子，不是吗？
　　我为何要放弃她？
9 E& W  g( I9 c4 I9 _6 \　　「啧……我去跟她聊一下。」
) j; {- u8 V/ d  S　　　　　　　　　　　＊＊＊　　＊＊＊　　＊＊＊
　　才刚走出酒店，东张西望顾盼一眼后，我已看见那个亦步亦趋的佝偻身影。
　　「喂！喂……小雅！别走！喂……」
* d- \/ p! }5 r% A　　听见我的喊声，她走得更急了。
　　「喂，小雅！你掉了东西了！」好不容易追了上去，我立刻将那颗易拉环戒
指送回她的手中。
2 \" e6 b0 S* s- K& S　　只是她头也不回，更让那颗易拉环戒指亦从她的指缝间轻轻掉落。
# `+ Y! j; E% s' p　　「喂——小雅！不要这样，好吗，我……对不起喔。」再次拾起了它，我再
度追赶上去。
8 |1 \7 d' s$ j　　「说什么对不起了！你去死吧！」
　　「不是，你听我说吧，好吗？呼嗄——听我说好吗？」说着，我从后抱住这
个弱不禁风的她。
　　「我不听呀！你去死吧！你们全部人都去死吧！」纵有挣扎，但她根本离不
开我的怀抱。
2 n  r, W( M6 P$ R9 c# x; ?　　「不是的，我……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骂你的，因为，
啧，因为我没有资格。」屏息静气的抱住了她，我不徐不疾的卷起了自己的左手
衣袖，让手臂上几乎连成一线的褪色疤痕展露在她的眼前。然后，在她的耳旁轻
轻说道「对不起，我……啧，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跟你说，但……我很清
楚明白你的痛苦的，因为我也经历过，所以……对不起。」
* r3 H0 M8 L8 P) S* Y4 `( l　　「呜，呜……呜哇，呜……呜哇哇，呜……」
　　「这个戒指是你掉下的，你……」说着，我轻轻提起她的手，为她穿上这个
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
: i% h5 C( `% N8 Q, k' d2 X( l5 j- a" K　　「呜，呜——」当下，小雅只是不断摇头，哽咽的说「我不要呀，呜，呜…
6 X! l- ~2 Q2 }* ^+ r…」
5 P6 S0 I3 e, w! e3 B) f　　「不要这样吧，我……我不会再离开你的了！」
* R: @5 d/ j7 P9 G9 f! B7 S　　「不是喔，这……这么小的，呜，现在哪有可能还穿得上来了！」的确，才
刚套进了指头，已经被指骨节拦住了。
　　「哈！这……对喔，我的小雅已经长大了呢。」
　　「呜哇，哇啊啊……呜，谁，谁是你的小雅了！别乱说喔！」到此，声泪俱
- H+ d1 V& s9 [9 Y/ s% [下的她匆匆转身，一股劲儿的投进我的怀抱里。
　　「我们一起回去好吗……就像以前一样，好吗？」
　　「呜，嗯嗯嗯！」在我怀中耷拉着头的她，仍是很努力的拼命点头回应我的
说话。
( D  E* Z% |. U& X　　折返回去酒店的路上，小雅就像小时候一样牵着我手——还记得那段美好时
- }! X' |: Y6 l6 N9 g光，我跟她的牵手拥抱，都是如此亲密，都是从不避讳，都是光明磊落。不像现
在，才刚走回去咖啡室的前边，我们俩很有默契，很有意识的放开了对方的手。
* p1 N: s0 }5 T  u( |$ B2 l　　「要好好跟他们道歉，行吗？」
+ h+ z! M8 P" n9 f# I9 x6 J" l　　「……嗯。」
　　得了应允之后，我才簇拥着小雅走到大哥嫂子的跟前。
3 T' W: D) \' D' k' G9 B　　「爹地妈咪，呜……」小雅轻喊了一声，已经哽咽得不能再说下去。在她身
旁的我，跟她打个眼色，她这才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抬高了头面对她的父母，说
9 U) G: _7 O$ \4 F道「刚才……很对不起。」
  o' L4 V1 p. w2 |　　「傻丫头，呜，哪需要说对不起？」大嫂破涕为笑的道，说罢，已把小雅抱
到怀里「是妈妈不好，呜，是我不好！呜呜，要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 V  B* j0 ?* X# Q3 J　　「呵呵！」大哥脸上表情之诧异，惊呆之间，点头如捣蒜的跟我道「哈，真
+ `+ v, f* O, U有你的！阿小叔！我们家的小雅果然最听你的话呢……呼！好了好了，你们母女
% X; A4 ?: u/ t! r2 J# y俩也太激动了呢！我们几个先一起回去旧屋吧！我怕再担待多一会，那些记者便
8 U& e9 ^' a9 _% }0 H( N会查到我的行踪了呢！」
  f8 N8 Y5 w$ J/ t1 j2 j3 k' t　　虽然只是短短三十分钟的车程，但为了重修旧好的她们，纵有不舍，但我还
是主动抢了副驾座位，让她们母女俩在后座上互相依偎，细细絮语，嘘寒问暖—
# Y! k7 C% j; k7 ?7 ?—看着嫂子那个无以言表的激动神色，想哭，但泪往心里流，苦忍得眼睛红了，
2 `2 d6 n' W7 i7 W+ q% Q  O2 V只想抱住这个终于回到身边的女儿——对的！大概，这就是我此次回来的目的了
, ~/ [! _, s4 Y' |. ^0 q: C5 F" S吧！
7 l' j8 E  }& E3 h+ W　　　　　　　　　　　＊＊＊　　＊＊＊　　＊＊＊
8 q( M6 P( b2 N7 b. A- ?* a　　此时此刻，深宵时分，无星月的映照下，我站在这个阳台上凭栏观望。目睹
楼下的灯光一一关掉了后，我再一次藉着夜色缅怀过去，绸缪未来——以后会怎
- y& M' y- I/ i2 G1 Z  S% `样？我在这个家里，还能担当什么角色？离不开了，但留得下来吗？跟过去一样
. N7 Q$ o8 ^/ `3 F. Z- h4 Z; `继续当一个小叔吗？要欣然接受一段无花无果的关系吗？
* C- z8 w2 o' n) T* c2 V　　「咯咯——」就像那一个晚上，我的房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你……这么晚了，现在上来是想怎样？」
　　「没什么。」小雅耷拉着头避开视线，但才迈步进来，她便轻如无声的喃道
「……我们是夫妻喔，应该一起睡的。」
　　「呃？但你爸妈还在楼下的。」说着，我还是轻力的关上房门。
　　似是没在听的，小雅迳自走到我的床上，被子掀起了，躺下了，一副大模斯
样的睡了起来。她就这样卷缩在床子里头，脸朝里边，不说话，不对望，若无其
$ U) W, N8 B( [6 G) d3 ?  Z事的睡下去——对于她这个莫名奇妙的举动，我确实有点拿她没辙，但为了不惊
动楼下的大哥嫂子，我也只好从善如流让她放肆一下。
  a. I* `2 ~( k- H% ]/ u4 D, k0 ^2 E. e) j　　当我走到床边的时候，小雅才轻如无声的说道「睡喔。」
　　「啧，呃……」坐在床上，感到心血莫名奇妙的涌上来了——说实话，打从
纽约回来的那一天开始，我跟小雅从没好好的相处过。而今晚，不，这几天都发
1 j) G! [( N9 ~6 x: p% ^, K4 o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了。甚至只要回想起几天前的事情，让我更为现况感到踌躇。
  ^. K1 N, ?& b4 {想过了后，我轻声问道「喂……小雅，你真的打算要在我这里睡吗？」
　　小雅侧脸闭目，半晌，才默默的点一点头回应。
　　「呃，你……你躺一会好了，待会儿你要回去的了，好吗？」不管如何理解，
- u. X! m5 \( Q6 B( o: T但要在大哥嫂子也在同一屋簷下的情况里跟小雅大被同眠，着实说不过去。
/ m' A" _0 C! V/ ?9 v　　只是，她没有回应我的说话，颔首摇头也没有……难道已经睡了吗？
4 _/ c" N" x" F0 C' {5 Z% }　　我轻轻拍她一下，说道「小雅……」
3 V: ~( w8 j; q  T/ b9 s　　「呜，不……不要碰我！」小雅的身体抖得很凶——为何抖成这个样子的？
! x" u! g7 m7 U2 c　　「你……不要紧吧？」说完了，我才惊觉自己明知故问——啼药来了的滋味，
* T. `% [) N% X4 }) @我不是清楚得很吗？
　　「抱，抱，抱着我，呜，好，好吗？」声音发颤，每一颗字都是忽轻忽重
, B) |5 b! f3 o8 ^9 p! D3 a: _「就，就像，呜，以前一样。」
' T0 K) J- O/ O　　「嗯！」应声的当下，纵使不知所措，但仍窜进被窝，急得慌慌张张的问道
" ^, Q0 V! E) }「那些东西呢？你……」惊觉之际，我把话打住了——啧！到底是哪筋根坏了？
) W- F1 I0 p, V6 U, [. F我竟然想用这种方法，来缓止小雅的痛苦？然后呢？换来更延绵无期的痛苦？
" `+ e7 J7 a0 u! I4 C5 a　　「我，我，呜……掉了，呜……」
　　掉了？
　　「那，呜，那天，呜，我……我，呜，全都掉了……呜，真，真的……」
　　我搬离开旧屋已经三天了！如果小雅真的自我搬走的那天便把全部毒品丢掉
( k3 m5 K- k4 c+ d的话，那她这三天是如何熬过来的？只要啼药了，那种痛彻身心，历久不退的煎
2 q4 [3 l& X) Z熬，连我这种坚壮强健的人也终将溃败臣服——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剖白，我
的心很痛，但只要想到她如何一路走来，我还是理解了。再依着她的说话，把她
2 K' t. m. t" u6 S9 f$ b1 m这个瑟缩颤抖的纤弱身体抱住了——只是抱了下去，她抖得更凶。
: }$ j- R4 ^/ ]　　「呜，嘻，嘻……呜……」哭笑声中，小雅一点一点的蠕动，潜进我的怀里，
! w7 X7 X$ j! Y# K5 N; U% ]# ]让彼此身贴身的相互依偎。
/ [5 a$ ?/ g7 K7 g) L　　「嗯？好一点了吗？」紧紧的抱着，轻声的问道。
* R2 C' O  C2 X　　「嗯嗯，呜。」颤抖之中，她引领我的手来到她的胸前，如泣似诉的道「等，
呜……等了，呜，这么久，终于都，呜，嘻……等到了。」
1 c6 j, ^5 z* O9 A0 l6 b; s! S0 w　　小雅真的一直在等着我吗？这，啧……但她一直都把那颗戒指带着？所以这
十五年来，她都一直等着我的回来吗？
  e1 o6 O- A' W3 Q　　「我，我……呜，我好憎你。」她蓦地说道，斗大的泪水，就在汹涌不息的
颤抖中从眼角滑落「为何，呜，为何你说离开便离开，呜……呜哇，一走便是，
嘶，十五年……我，呜，我还一直在等，嘶，傻傻的等……直，直至，呜，直至
, ^, f, _( V9 y) o2 f嫲嫲死去的那天！呜，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呜，呜哇……嫲嫲她，
呜，还一直说要叫你回来，但……呜哇，哇哇哇，嘶，但是你们全部人都不在，
只，只有我一个，哇哇，眼睁睁的，呜，看着她死去……」
% K3 C8 v  V1 a　　因为我是家中老么，妈妈总是特别疼我……刚出国的那段日子，她总是三不
3 L$ }/ ]- f8 M; X. Y" L0 L. J五时打一通长途电话过来，是互相慰问好，闲聊也好，电话里除了老妈之外，还
1 p% i1 r0 l; e! Y& n: c. _离不开小雅吱吱喳喳的吵闹声。可惜在那不久之后，我渐渐身陷无底深渊之中，
) P0 B& U2 ^8 a3 W* h0 B- F7 v再不能回应她们的慰问，亦从此断绝了一切连络。
) ?1 }; M1 z# G1 v  K　　「你，呜，你知道吗……我有多难受！我，呜哇哇，呼……呼！我要独个儿，
呜，拨电话给，呜，给你们每一个人，告知嫲嫲死了的消息……呜哇，哇哇哇…
…」
+ s2 P% g$ Y4 h4 I' d　　想起了，那一晚的深夜，我突然收到小雅的电话，她的声音格外沙哑，告诉
4 U: k: }+ Z7 f! h% D我嫲嫲死了的消息，告诉我……嫲嫲很想我能回来看她最后一面的心愿。但我无
法让时间停止，更不能逆转时光，所以当我回来之时，已是老妈出殡的日子了。
　　「……呜，对不起。」百般滋味，千言万语，当下，也只能再说一声对不起。
　　「呜哇！呜……嗯，嗯嗯……嘻。」是哭是笑，是接受还是妥协，或者只有
  D8 z" {! i5 _* G- o! X- R小雅才知道。
1 T' s3 f4 g; Y　　「嗯。」应了一声，我让小雅缓缓平躺下来，再次说道「对不起。」
3 x" h# }# q1 M  P0 F; i7 w& q　　「呜，呜——不要看呀！」眼神才刚交接，小雅已忙不迭的侧脸掩目，似是
哭诉，似是抱怨的道「呜，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很丑怪！」
2 B3 d* e2 P3 t  ?$ A* h2 r　　对，她现在的样子就像瘾君子一样，脸色苍白，涕泗纵横，形销骨立，但…
…这刻的她，才有一点跟我印象中的小雅重叠起来——就好像那年，我在机场准
备离开的那一天，那个哭得颠沛流离，声泪俱下的小雅一样。她一边泪如雨下的
7 i$ o7 g! Z% K, ?  d. a0 P/ [: l躲在嫲嫲身后，一边依依不舍的目送我的离开。那一天，看着她这个惹人怜爱的
! O4 ~8 n  j- v, o- M身世，我很不舍，但面对世俗压力，我终究还是离开了。
　　而今天，当下，这一分钟里……我好像再次回到往昔的那个感觉。
　　我没有强她所难，我只是稍稍放纵自己，把她抱到怀里，就像她要求的把她
' A7 {) n- e9 z紧紧抱着——小雅没有抗拒，她只是强忍颤抖，把两手缓缓绕到我的背上抱着。
然后，她在我的怀里肆无忌惮的瑟缩颤抖起来。没了抽泣，没了悲呜，就只有激
  S6 i3 Z1 q* L/ @( H) {1 g荡冲击的强烈颤抖，伴之而来的，是全身上下如春露凝聚的斗大汗珠。
0 t/ H9 J( t' V2 V　　「我，我们，嗄……呜，我，嗄……们，做爱，呼嗄，嗄……好吗？」
: S$ V# {; ~( E* i$ J- O  L" x　　「……呃？」我没听错吧？
+ R7 }8 `+ `0 |( V4 `" _　　「哈，呜，进度，呜……哈哈，太，呜，太快了吗，哈……」
　　「嗯。」进度太快了吗？
　　「呜呜，嗯……呜……」
3 ]  T* R& Q- J0 V  v  a　　「……嗯。」但我们已经蹉跎了十五年的光阴了，不是吗？
　　拭去她的汗泪，我把这个迟来的吻亲了下去——本想轻轻一吻，但尝到了她
唇上的苦涩泪水后，尘封了十五年的情感终于在此时此刻完全释放出来。
　　本想这晚就此算了，但当下，才惊觉爱如醇酒，蕴酿得越久，喝下去越让人
酣醉失控。我完全明白这是一种放纵，从来都明白这是一个不能逾越的情感！过
去为了她，我断然选择离开，未来或许也终将黯然离场，但只要这一刻我跟她能
& ]/ n# H& @- P" r* y1 B9 k在一起，我便只想好好拥抱这个瑟缩颤抖的身体，很想好好爱她，就像以前一样
……给她想要的爱。
　　就像那个夜晚一样，当我的两手肆意游走她身上的每吋肌肤，小雅仍然抖得
( h' o% E: l; A5 k5 l6 Z很凶——面对我的亲吻爱抚，虽然她很惶惑不安，但仍是一一欣然接受。从来瘦
  x! _2 _+ I3 ~4 v7 N" M弱的她，胸部很小，但她的乳头很敏感，轻轻一揉一捏，她的身体便会忍不住颤
  j% D$ G) v+ E# q# q& _跳起来。内敛如她，为了不让自己发出羞涩的叫声，她总是抱着我拥吻，同时一
直发出遮羞的吃吃笑声。
　　不过，当我的手游到她身下的时候，她再不能强装镇静故作松容的了。
* {5 O) r0 J# C/ P　　「呜——」轻啼一声，她很想以笑遮丑，但笑容才刚展露，当我的手指滑进
那道浅浅的肉缝上的时候，她的表情瞬即绷紧了，全身上下不住打颤……然后，
指尖也传来了温热湿润的触感。
　　这个触感只要开始了，那种有如吸毒的快感亦随之而起——越是揉弄，她的
小穴越是湿润。越是湿润，我越是无法抗衡被吸进其内，开始触碰，开始挖弄，
& @" u) l! d, s2 T' ?: V开始抽动。然后，小雅的身体抖得更凶了，但当下，我已搞不清那是啼药的反应，
还是纯粹身体上的愉悦而致。
, `6 {, w8 F4 N1 c2 V4 |- x　　「小雅觉得舒服吗？」我再一次问道。
　　「嗯，呜——嗯嗯——」此时此刻，她的俏丽脸蛋才稍稍回复一点血色。
　　「如果小雅觉得难受的话，小叔可以用嘴巴的喔。」
5 n5 d% O/ o) X6 D% a7 Z0 L　　「呜？但那是尿尿的地方来的！」
　　「但感觉会比手指舒服多了。」
' H' g6 p& V6 R　　「真的吗？」
7 o) g; w) N( L, ^0 x; m4 H　　抱着那个发抖发颤的大腿，我已经埋首于那个散发幽幽清香的小穴上——轻
轻掰开了两片紧致肉唇，看着那个令人蠢动不已的粉红嫩肉，闪着油润亮光，我
再也忍不住汹涌澎湃的冲动吻了下去。轻啜那颗小肉豆，舔遍了小穴上的每分每
吋，滑进了舌头能及的肉壁，再把她的潺潺爱液吃了下去，换上了我的温热口水。
: Q3 k% Q2 O: R　　「嗯，嗯啊——呜，嗯啊，嗯——啊，嗯嗯——呜——」小雅的叫声很压抑，
很别扭——就算父母因为工作彻夜未归，但家里还有姑妈和嫲嫲在，所以她仍很
自觉的压下声量。
4 |! u1 ~+ `8 ~' i5 Y4 k　　「会觉得难受吗？」
- q8 p7 |. |5 P; |- b- b( f　　「呜……不会，呜，小雅很喜欢。」
' t" ]" s5 U# U4 m& T" K　　「说谎吧！明明难受得要哭了。」
6 L7 H" B. V4 A3 c. K　　「不是喔！不是喔！小雅哪里有哭了！人家最爱小叔的了！」说着，她投来
了那双小手，把我拉了下去，让我们俩再一次亲吻起来「嘻！嘻嘻！」
* Y( C9 H; N+ k. e0 f　　「但……之后的事情，可能会有一点痛的呢。」
　　「嗯嗯！」
　　当下，小雅已经为我脱下裤子，颤抖的两手正在揉弄我的阳具，为稍候即将
到来的事情给我一点慰藉。然后她悄悄的张开大腿，抱着了我，就像流沙一样，
让我的身体缓缓沉降下去——推开了那道蓬门，迎来的是紧致质感，每一分吋的
8 X$ U" k' y& G5 Z  v推进，心跳都在汹涌飙升，身体都在不住颤抖。
+ Q9 V" v) ]& I+ J# f7 |% [　　「呜——呜，啊，呜——」我知道小雅感到难受，因为她的身体正在强烈抽
搐。毕竟，现在她面对的是人生里最难过的时刻……但我知道这些都会过去的，
( r6 R3 ^/ Q- Z9 d因为我会跟她一起。
　　直至完全进入了她的身体，这一刻，我跟小雅真真正正的彼此相连，身心再
次合一。
  d2 F# F! N; e! u  Y# d  g9 s% r　　「呜，很痛，呜……」
　　她的痛，换来了我的极致快感。
: E$ ^( s( H# L+ i: F) f　　「很，呜呜，辛苦，呜哇……呜，呜……」
　　那些辛苦，也渐渐成了柔滑蜜液。
　　「呜嗯，嗯——小叔，嗯，嗯——我，呜，我爱你，嗯——嗯啊，一直，嗯，
一直都只爱，嗯，嗯啊——只爱你一个，嗯——」
　　为了保守她真挚的爱，我接受了离开——然后，把自己的情感封锁在一枪又
1 F2 L' C7 m: D4 u一枪的针筒里，让自己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嗯——嗯嗯——小叔，嗯——抱着我——」
　　「我爱你！小雅！嗄，很爱！嗄嗄，很爱很爱你！」
0 k7 }( D/ G* x% M, f- e) h　　「呜，啊——嗯嗯，啊——呜，呜哇哇，嗯——嗯，嗯嗯嗯，呜——」
　　哪怕不能开花结果，哪怕受尽外人指责，哪怕我将再一次被逼退离场，但只
' ~  ]/ r# ~1 K+ D& `1 [% Q: F要这一分钟里，仍能跟小雅活在彼此相连的世界里，我都愿意真真切切的投入这
份爱上，好好疼爱眼前这个为我苦候十五年的小女生——为了让她忘却痛苦的感
觉，这一次，我肆无忌惮的干了起来！有多爱她，便干得有多激烈！藏了多久，
3 i( g( I  h+ Z: E. d% z便有多汹涌澎湃！越是经过沉淀，越是发酵蕴酿升华！
0 M% K; r: I" P# X: ~　　「呜嗯，嗯啊——嗯嗯，呜，嗯啊啊——呜，呜啊——呜哇哇，嗯——嗯，
嗯嗯嗯，呜——」
+ p( X8 S. g  `2 Q: O3 W　　直至身心到达顶峰的一刻，彼此抱紧对方，彼此依偎缠绵，为这一份冻结了
) Y" c( g3 _9 i' R, u. M十五年之久的毒爱，重新注入新的能量。
　　　　　　　　　　　＊＊＊　　＊＊＊　　＊＊＊
/ D! w( e) `& T& }0 ?- j+ q　　「再见。」
" a1 s' K* i% a4 Z( D: [　　「不是再见，你应该说今晚见喔！」
　　「好好好，今晚见了！」
* Z% Z8 w+ l! r, ^; ~4 @　　一声再见，一个吻别，把小雅送上巴士之后，回过身来，我在那个转角处，
发现了那个令我又爱又恨的优雅身影——从她的游离视线，我知道她目睹了刚才
" }  M7 H0 A/ B的一幕，也知道我正在向她走近，但她没有回避，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等候。
　　「嫂子，早晨……大哥呢？」
; J3 `' _; x$ S　　「嗯，他还没醒来。」
2 f6 _; ^; y" t; B6 x6 h. s　　纵是炎夏，但清晨仍有一种令人舒畅的凉爽。嫂子不徐不疾的跟在我的身后，
听着夏蝉初鸣，沿着小路缓步回去旧屋。
/ U/ U. O; \6 {% L; X* v　　「阿峰……」
# G+ u( Y, d; w" F$ V　　「嗯？」
+ h1 Y$ _( X0 k$ b/ |　　「……你会恨我吗？」
; m+ L/ Z7 S1 Z  q, k; A* ~　　「恨你？」说着，我给她一个干笑，续道「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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