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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物] 成功女骑女赵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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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1-10-18 20:29:3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月色如水。  在这个世道里,月光是难得的几样还算众生平等的东西,她照进豪宅的落地大玻璃窗里,也同时照进半地下室的只露出一半儿海平面的小窗户里。睡眠也是平等的,无论你睡在象牙床上,还是睡在报纸床上,都会在一番反思和幻想之后,渐渐的失去知觉,走进梦幻的世界。  辗转反侧的是失眠的人,而不是失眠的床。  月光照着床上的赵丽娜,她已经睡着了,盖着两个月前从老家来北京时,妈妈非要她带来的棉被,被子里面的棉絮是今年刚打下来的好棉花,有一股清新的花蕾的香味儿,现在天气渐凉,丽娜抱着棉被睡了几天,又给棉被增加了一些美少女的香味儿。究竟何谓美少女的香味儿,只有月光知道,因为每到睡得深时,她的两条长长的腿便会蹬开被子露在外面,再过一会儿,又呢哝梦语着翻身把整个棉被夹住,长长的脊背也露在外面了,两个半圆合成的一个大圆屁屁也露在外面了。不足七平米的小屋子里,慢慢的添出一股香味儿,温温润润的,像她老家春日的遍地黄花齐放,须等微风徐来,飘飘渺渺,似有还无。  这样的美景只有月光能看到。  然而一个女人光有香味儿并不能万事亨通,并且根据现实来判断,再加上两条长腿和一个圆圆的屁股,想做模特也依然比较困难。赵丽娜两个月来已经应聘了好几家模特公司,结果被人家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完美拒绝,有的说她气质不行,有的嫌她身材过高,超过了女模的限度,昨天应聘的一家模特公司说她体重看上去也似乎超标了,望之类似女排运动员。  睡觉前她给妈妈打电话,哭得像出水芙蓉是的,泪水变成了两条河,一路顺着尖尖的鼻子往下滴,另一路从下巴流进手机里;妈妈也在老家那边哭,哇哇的比她哭得豪爽,最后赵丽娜腰都直不起来了,跪在床上,头顶着枕头,一只手按着肚子,一只手挠着小脸儿上被眼泪弄的痒处,嘤嘤抽泣着睡去了。  月光可以作证,是这样的。  香山的春色好美啊!鲜花开满了山野,红红的粉粉的,……怎么十月份了还有春色呢?  谁知道呢,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不可思议,再说十月份突然来个春天,也是丽娜她们可以理解的。到北京两个月了还没有去过颐和园呢,今天总算有时间散散心了,颐和园的春色好美啊!……等等,刚才还是香山,怎么又颐和园了,没关系,只要开心就好,反正香山颐和园离得不远,一瞬间的事嘛!丽娜不哭了,丽娜笑啊笑的和两个老乡爬到佛香阁,这里可以眺望北海,还有很多很多玫瑰花可以采摘哦,采摘了玫瑰花,丽娜和两个老乡就去喂旁边笼子里的小梅花鹿……晕了晕了,不管这些小姑娘了,让她们尽性的玩儿吧!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吧三个小姑娘在山顶玩儿了很长时间,大概有一上午,或者是一下午,谁知道呢。太阳红彤彤的,晒的丽娜热热的,山顶的宝塔也变成了红色,山下的湖水也变成了橘红色,波涛被风吹着向岸边涌去,渔人们披着蓑衣划着船在捞鱼,有的渔人好帅啊,站在船头双手一扬,扔出去一张大网,捞上来很多大鲤鱼,丽娜的老家在黄河边,经常能吃到这种大鲤鱼。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我们下山吧!」  丽娜她们笑着闹着就往山下走,丽娜觉的很累了,腿好像长在别人身上是的,迈也迈不开,只好扶着前面的一个老乡的后背,这个老乡瘦瘦的矮矮的,她回过头来,搂了搂丽娜的腰,把丽娜举起来放在肩上,丽娜立刻觉得自己好高好高的,周围的山啊亭子啊都好小好小的。感觉似乎在天上飞,似乎在水上滑,似乎在云间穿行。下面的女孩驮着她跑啊跑,另一个女孩扶着她的长腿,哈哈哈地笑,笑弯了腰,还把她们前面的蒿草和藤蔓分开,好让她们顺利的跑过去。丽娜也笑,两腿在人家的肩上乱踢,腰肢扭来扭去,像一条长长的美人蛇缠在一株小草上面。「亲爱的,腿夹紧我的脖子啊」下面的女孩儿对她说,「眼睛向前看,就像骑自行车一样!」  月光还是这么温柔,像一支无声的钢琴曲在小屋子里回旋着,丽娜睁开眼睛,抱着棉被看着屋里的夜色发呆,身体热热的,好像刚才梦里的被太阳晒红了的宝塔,心里也热热的,像橘红色的湖水。腿间夹着棉被很舒服,好像那个老乡还在这里。  天亮了,丽娜哪里也不想去,抱着她的被子在床上睡到了十点多,然而那个梦没有了,因为外头人声嘈杂,失去了作美梦的条件。秋风吹着几片落叶在半截子玻璃窗前噼噼啪啪的响,丽娜想买一件风衣,自己穿风衣的样子一定很完美很模特,很被别人惊艳,很像秋的晴空下一株最迷人的银杏,那时候可以披着风衣,骑在老乡的肩上,让她驮着,在大客厅里走来走去,或者竚立在明亮的窗前,就这样看着外边的景色,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久久的注视就很满足了。  这真是奇特的意境啊。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怪念头呢?只是因为这个梦吗?  亲爱的老乡,呵呵,你会愿意吗?尽管我们都是女孩子。可这样不是更好吗!  赵丽娜和这两个老乡两个月前一起来到北京,她俩可没有丽娜的远大志向,当然更没有她的鹤立鸡群的身材,所以笨鸟先飞,立刻就找到了工作,并且乐此不疲的投入到北京的滚滚人流当中去了,虽然只是保洁员,月薪只有七八百块钱,但是已经在第一个月领到薪水后不知道怎么花才好了。她俩合住一间屋,就在丽娜的隔壁,每天晚上三个人都要凑在一起,无休止的玩儿拱猪或者斗地主,那时候丽娜比较烦,不像今天这样中了魔症是的,她觉得自己是未来的世界名模,这段儿和保洁共患难的历史必须在将来悄悄的但是彻底的抹掉,她鼓励自己尽快找到一个北京的姐妹,尽快改掉乡音,尽快撤离地下室,总之要尽快结束这种客居的悲惨生活。但是,一个梦就让她不知所措了。  饿呀,又到了必须吃午饭的时候了,丽娜红着脸下了床,暖壶里还有热水,脸盆里还有清水,漱口杯里还有清水,干吧,美女,每天惟一的活儿就是这些了。地上湿了,桌子上也水汪汪的,香皂沫飞溅在梳妆镜上,险恶的环境也能锻造出美女来。  赵丽娜暂住的这个地方在北京的丰台区,一个火车站的后面的小街,虽然是小街,却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幽静曲折的那种街道。两边的便道上排满了推车零售的小贩,即使一千个人打扫这里,它仍然会顽强的保持着肮脏与杂乱,蔬菜的梗叶浸泡在永不干涸的泥塘里,到处飘逸着大葱的刺鼻气味儿,烤羊肉串儿的拼命扇乎着他的炉火,让青蓝色的香烟弥漫在周围,像大海里吐墨汁的大乌贼,时常还会驶来一辆马车,强迫行人们把身体嵌进这些商贩的行列。  在流动商贩和路边的一排排破旧的小店铺之间,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行的小路,丽娜每次从这里经过,都会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发廊里的小姐,打字复印店里的小妞儿,都会愣愣的盯着她看,欣赏她的长长的腿,圆曲的腰肢,性感的脚线,以及随着摇曳的步伐,紧裹在牛仔裤里上下弹动的两个高弹性的屁股蛋儿。  丽娜只有在此时才能感觉出一种自负,一种使命的催促,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好像发现了人生里另外一条新路,她下意识扭头瞥了一眼发廊里的一位小姐,那位小姐如醉如痴的也正看着她,与招揽客人的眼神颇多不同。  「骑在她脖子上的感觉该是什么样呢?」  丽娜顺便幻想了一下那时候的场景----还是在相同的那间大客厅中,这位发廊小姐穿着吊带儿小背心,把丽娜轻轻松松的驮在肩膀上,笑着跑着,还唱着小曲儿。「哼哼,我敢保证,她一定幸福死了!」  走出小街,是一条笔直的宽大的马路,马路不远处有一家西式快餐店,快餐店里的汉堡和奶昔很好吃,但是常吃也许会发胖,丽娜现在顾不得这许多了,她觉得模特的梦似乎越做越远,而现实越来越近,身边的一切人物事物都慢慢的清晰起来,值得注意起来。风还在吹打着快餐店的玻璃,北京这座多风的城市啊,吹醒了多少女孩的梦,又伴着多少少女进入另一个梦。  丽娜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四周,同时还在回味昨晚的梦境,那种凌驾于人上的奇特滋味,那种御风而行的无上境界,刺激又使人陶醉,从小到大,从未在真实的生活中真实的品味过,有点儿象坐在妈妈驾驶的摩托车后座上,又有点儿像骑着自行车下坡滑行,可是又明显的有本质上的不同,大概因为这不是人和交通工具的关系,而是人和人之间的互动吧。噫!她微笑着长叹一声,胸中的橘红色的秋波又开始荡漾起来。她坚信这个理想早晚有一天会实现的,她的老乡----那位名叫裴红雨的女孩----昨夜梦中驮她下山的人,一定不会拒绝这种美差的,至于理由嘛,理由嘛……不需要理由了。  她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样的理由叫裴红雨无法拒绝,在回去的路上,她开始盘算着圈套,设计着陷阱,同时马上又将一个个方案都推翻了。路边水果摊儿上摆放着各种新鲜好看的甜品,深紫色的蛇果,浅黄的香蕉,淡绿色的奶葡萄,象百态的美女是的,所以丽娜忍不住要买一些,挑来拣去,思前想后,最后她选择了一种叫扁桃的桃儿,这种桃儿外形象月饼,也有些像南瓜,不鲜亮,不诱人,并且好像还不太好吃的样子。  路上她又买了一个节能灯泡,放在水果袋子里一起装回去。秋风还在吹,拐进小街的一刹那,丽娜迎头就撞上了一阵蓝色的烟雾,里面夹杂着烤肉木炭的尘埃,脚下还踩中了一棵肥美多汁的老葱。「噫!我知道她们为什不不要我了」她想,她去应聘时,一出门就被这些脏东西玷污了,模特公司不会看中浑身大葱和羊肉串儿味道的美少女通常有大难或者大喜的人,事先都会有那么一点点预感,比如说眼皮突然跳起来,抑或平地摔一个大跟头。丽娜的两个老乡,其中这个叫裴红雨的,并不晓得昨夜在丽娜的梦中自己给她做了一回板凳,可是今天早晨起来,肩膀和脖子莫名其妙的酸痛,出门之后,小街的路旁拉货的骡子冲着她一个劲儿弹嘴唇,似笑似哭,弄得她很是忧伤。乡下姑娘皮实,肉体及精神上的不适很快就能扛过去。她和另一个老乡同在一幢写字楼作保洁,虽然比不上赵丽娜生的这样的精贵,但是在保洁队伍里也能显得比较出类拔萃,因为只有十八九岁的年纪,古人云娉娉愵愵豆蔻枝头,所以尽管不漂亮,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保洁员这种看起来有失那么一点儿体面的工作,她们却能从其中找到乐趣,常常可以绯红着脸颊,把许多不快乐从欢笑里化解掉。这个本事赵丽娜天生就不具备。想起来真是奇怪,在同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女孩,差别竟会有这么巨大。她俩和丽娜时常互相羡慕着对方,她们羡慕她的身材和美貌,她则非常想要一个象她们那样快乐的心。  丽娜下午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昏黑了,赶紧跳下床,抓了抓秀发,来到墙边打开灯,又关上,再打开,再关上,希望这个小灯泡可以识相的尽快坏掉,上个月已经坏了两次了,其中一次她们三个正在晚上打牌,突然屋里漆黑一片,丽娜傻傻的正在不知所措,那两个女孩反应敏捷,立刻和她嬉闹起来,把她摁在床上,一左一右狂吻她的脸,她尖叫着,却怎么也翻不过身,脸上的痒痒传到了整个身体,感觉又恐怖又开心,笑得喘不上气,拼命挣扎又无可奈何。她们的嘴唇就在腮边和嘴角死死的贴着,稍一转脸就有可能被迫来一个法式湿吻……唉!那可是个疯狂的夜晚啊。黑暗有时候使人怯懦,有时候也使人勇敢。  也许溥天之下,可遇不可求的不仅是情缘,连一个小小的节能灯泡的生死,都不能完全被人掌控。丽娜细长的手指摁的酸酸的没了力气,小灯泡仍然顽强的发着光和热,就像一颗恒星悬在屋顶,光辉灿烂。丽娜气不过,叉着腰鼓着嘴抬头瞪它,她想把鞋脱下来朝它砸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过两天应该去买一双长靴,穿着长靴,整个形体会更亭亭玉立,然后再买一件风衣,踏着秋风落叶去模特公司面试,又浪漫又伤情的。坏灯泡,你等着瞧!  女人的思路真是……变化莫测。  她把灯泡弄坏的目的并不是再要一个疯狂的夜,而是要作一个疯狂的电工,她事先把椅子藏起来,桌子上故意摆满了瓶瓶罐罐,这样,就可以找到借口骑到裴红雨的肩上,去用新的灯泡更换坏的。回来的路上她曾幻想了很多,甚至想到了在骑上去之前,应该把小裴的长发卷起来,挽成一个发髻,要不然,屁屁压在上面会把头发扯痛的。现实告诉她,现在天已经黑了,可是灯泡依然完好,最后她绝望了,转身躺到床上,又想笑又想哭,感慨着人世间如此多的无奈,等着她们下班回来的脚步声。  晚上,她们三个终于又聚合到一起了。不过丽娜觉得今天一天的分离似乎特别长,裴红雨和杨巧儿-----杨巧儿是谁?她就是那位扶着丽娜的腿,为她分开阻挡前进道路的蔓草的,第二个老乡-----负责做饭。丽娜负责陪她们说话,她坐在床沿,看着她俩跑来跑去,一会儿洗菜一会儿焖饭,似乎永不疲倦的样子。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今天白天在心里强烈的情绪,现在随着入夜的秋风的悄然停息,也渐渐变得苍白无力,梦想抵挡不了现实,现实是如此清晰如此令人警醒!她觉得开始疏远昨天的梦了。甚至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仅凭着一个不着四六的怪梦,就要欺负这两个可怜的人呢。  象所有漂泊异乡的人一样,她们吃饭的时候没有什么像样的餐桌和数量足够的椅子,只能将就着利用一切带有平面的东西,高一点儿的摆上食物权当餐桌,椅子的选取更凑合了,甚至可以端着饭碗蹲着吃。丽娜她们吃饭的时候通常拼两张木椅,放上菜和饭,刚刚住下的时候,裴红雨和杨巧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拣来了两个小木凳,其中一个表面平滑一些的给丽娜坐,她俩就挤在一个凳子上,背靠着背,与两张木椅纠合而成的餐桌基本保持着180的角度,似乎又回到了老家的田埂上。可怜的丽娜觉得很不舒服,因为她的玉腿实在太长了,蜷起来很影响食欲,进过一餐之后,往往血液不流通,筋骨麻痹,只能请她俩把自己拽起来;如果坐在床边,又要经常弯下腰夹菜,丽娜的腰同样很长,像一条水蛇,吃几分钟就必须顺势躺到床上缓解一下腰肢的酸痛。十分可笑,又分外可悲。  今天的吃饭,也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吃饭,菜肴不鲜美,不丰盛,话题还是那些话题,仿佛谁也没有经历意外的心路历程,谁的灵魂里都未曾注入新的渴望。  吃过饭,裴红雨和杨巧儿的任务是刷碗,简单的收拾屋子,丽娜的任务是陪她们聊天,但是她觉得很疲惫,很空虚,她觉得进军模特业的光荣荆棘路应该坚持走下去,否则弄不好会在这间地下室住一辈子。她和她们敷衍着聊了几句,觉得她们很无趣,以前对她们的看法,现在渐渐重回到心中,但是明显着又有些异样。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躺下,胡乱翻看几本时装杂志,一会儿躺着看,一会儿趴着看,床头还有一沓子招聘报纸,她把它们拿过来,转手又扔掉了。  红雨干完了活儿,一个人跑到她的屋里,手里捻着一副旧纸牌,在手上来回拍打。这时候丽娜仰面躺着没有动弹,看着天花板上的节能小灯泡,红雨来到床前,把她的玉腿搬开,腾出一块空地,一面问她好不好玩儿牌。丽娜正要说话,骤然听到外面好像一阵风吹起了,本来平静的夜,汩汩的生出空气流动的节奏,宛若扬帆起锚的号角,她故作镇定的慢慢把两条腿合并起来,抬到半空,好像初出大海的水手慢慢扬起远航的帆,既欢快又不免慌张,小心的移动,再小心再小心,把身躯转过去,「噼噼啪啪」一阵乱响,风夹杂着落叶枯枝使劲打在半截子玻璃窗上,好像还有许多的砂粒,许多小石子,一起袭来,声音高高低低,总之全在催促她说;快呀快呀!快呀快呀!把腿压到她的身上去!  红雨一手抚平丽娜滚乱了的床褥,另一只手熟练的把纸牌洗好,回头却发现丽娜对着她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两条腿高举着,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就哈哈哈的笑起来,掐了她的腿一把,叫她放下腿快来玩儿,丽娜红着脸恢复了常态,长嘘一口气,心里叫苦不迭,过一会儿杨巧儿也进来了,拎着一个盆,把丽娜的内衣内裤和袜子拿去洗,刚出门转身又跑回来,把盆交给裴红雨,红雨愣了一下,想起来今天该轮到她给丽娜洗衣服了,笑呵呵的抱着盆跑了。  杨巧儿陪着丽娜玩儿牌。丽娜听见外面的风止了,不经意间就止了,她感觉象置身在一艘危急的船舱里,船身在慢慢下沉,悄无声息,冰凌和咸冷的水从脚下渐渐上涨,淹没了肉体和灵魂,只剩下一双眼睛,酸的热的一起涌上心头,一滴眼泪「啪嗒」落到牌上,溅起一圈极细小的,晶莹的珠子,好像查理二世加冕典礼上的皇冠。  她抱着被子伤心的哭着,她的两个老乡围坐在身边安慰她,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宽心的话,因为她们也搞不明白缘由,好好的怎么突然哭起来,难道是想家了,再或是因为当模特的事情么,反正不会是想嫁人了吧。  小小的节能灯泡照耀着七平米的小屋子,亮堂堂的,今夜没有月光照进来,因为它的光辉太亮了,它是这间屋里的光之神。丽娜老老实实的裹在棉被里,睡得很香,发丝一缕一缕在脸颊纠缠着,有一根儿头发伸在鼻孔前,随着漂亮女孩的呼吸,不停的飘来飘去,好像沦陷的阵地上,最后一面不屈的战旗。  喜鹊喳喳喳的叫,把丽娜叫醒了。阳光似乎很明媚的样子,虽然很长的一个睡眠过来,昨晚的委屈却还没有完全销失。一棵树的影子投进屋里,黑黑的一动不动,图案十分好笑,好像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的肩上,上面那个人有一袭长发,一会儿,长发竟然动起来,原来是喜鹊的尾巴。丽娜沮丧着下了床,先把灯关掉,她再也不想和这个灯泡较量了,她只想去西单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买件风衣,买一双靴子,此外还要买很多很多喜欢的东西。  漫长的征途,终于从丰台赶到了西单了。  西单是小女生的乐园,从她们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这里永远是热热闹闹的,临街的一大串摊铺,每时每刻都在甩卖着便宜服装,伙计们站在门口拼命的叫卖,各种新北京的小吃,掺杂在拐弯抹角。路西有一家大商场,商场的三四层有很多女士的服装,每个服装专柜用隔断围成了自己的小天地,今天不是周末,此时也不是人流的高峰,售货的小女孩们穿着红色的工作装,长长的黑丝袜,做着一些简单的工作,或者凝望着路过的每一个新顾客。  丽娜经过每一个专柜,都招来了很多人的凝望,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喜悦之余,总会因为形单影只而感到有点儿局促,她知道自己需要体面的朋友一起外出,裴红雨和杨巧儿绝对不行,她们走在她身边,好像戏台上青衣身后侍候起居的丫鬟。  在一个专柜里摆放着很多款式的风衣,售货的女孩对着镜子正在把长发挽起来,丽娜进去了,挑了一件红色的,又试穿了一件灰色的,售货的女孩让出镜子,帮着她一起评判究竟哪一件更合适些,穿起来更好看一些。一分一秒的时间慢慢流逝,两个人围着镜子和衣架跑来转去,转的头晕脑胀,身体也渐渐热了,衣服的型号始终偏短,不合适,售货的女孩愿意联系厂家,专门给丽娜做一件合体的,便拿出一条尺子,叫丽娜站在镜子前测量一下。丽娜笑着叹叹气,哎呀哎呀的说谢谢,把双臂展开,让售货的女孩从后面把胳膊伸过来。  女孩仔细的给她测量身体每个部位的围度,腰的,胸的,脖子的,大腿的,小腿的,脚踝的,脚踝也需要量吗?仔细的过分了吧,而且有时候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丽娜的心开始不安了,怯懦的盯着墙上的海报,海报上一位美丽的女郎,穿着风衣御风而立,用余光斜睨着她们。丽娜用身体来感觉女孩的一双手如何的拂来抚去,揣摩着她摸索的行踪,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么大胆的售货女孩。最后,售货女孩终于停下了,依偎在她背后,胳膊搂着她的腰,语气极轻细极暧昧的说「嗯,宝贝儿,…你真美!」  同时把手缓缓的合拢,交叉抱在她的胸前。  丽娜的腿开始发软了,脑子里象婴儿是的一片空白,所有思想都随着热气与热汗一齐蒸发了,她惟一能觉得到的,就是身体在不断地沉下去,再沉下去,要不怎么有沉鱼落雁这么个说法呢。  可怜的丽娜忘记了很多细节,她只朦胧的记得当时并没有真的摔倒,因为摔倒之前对方戛然而止了,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说唇上的一枚香吻啊,屁屁上的揩油啊,都未曾发生过。公共场所嘛,说到底还是安全的,倘若在服装仓库中,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了。  公共汽车把丽娜拉回丰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丽娜在车上想了很多事情,和所有的正常女孩一样,她的思维也是混乱的,变化莫测的;她的意识形不成流动的水,至多象一眼间歇泉,时而喷涌,时而干涸。(所以说当一个陌生女孩紧紧盯着你,貌似深情款款之时,千万不要以为艳遇来了,这会儿可能只是她在发呆而已。胆量和距离象一个跷跷板:距离不成问题了,胆量就愈发膨胀起来。她勇敢的回忆着刚才的事情,并且想起很多细节来:被软软的香香的肢体抱定在怀,脖子后面丛生的发丝绒毛被温馨的气息吹拂着,真是醉人啊!呵呵……  想着想着身体就发热了,脸颊也烫起来——估计是红了,好在现在月色朦胧,红色的霓虹灯光照进车厢里,把每一个人都染成了红脸。  今夜没有风,仿佛一切都平安无事。只是下车之后必经的这条小街更加可怕了,开始有一些人聚众喝酒,无论真醉或者假醉,都对丽娜表现出一种侵略的姿态。丽娜很害怕,硬着头皮走过去,因为已经走到街心,再往后退,往返的行程会更长。好不容易到了住处,心里还在怦怦跳。裴红雨和杨巧儿正忙着作饭,看见丽娜回来了,高兴的放下手里的活儿,过来抱抱她,问她去哪里了,累不累。丽娜长出一口气,直接躺到床上,告诉她们不仅很累,而且吓得半死,因为门口的这条小街好多流氓,一个个凶神恶煞是的。  她俩蹲在床前给丽娜揉腿,丽娜趴着,给她们一人分了一条,免得起争执。她俩力量都很大,有点儿象握着墩布在墩地,平常丽娜一定会疼得叫唤的,但是现在她觉得很舒服,一天所经历的疲惫与欢悦,惊恐和失落,复数的情怀乱麻一样的纠缠在心里,而此时不安的心情好像都被四只强悍的手臂追剿的七零八落,丽娜的心慢慢感到平静了,安全了,她觉得小裴和巧儿像两个武士,精心的保护她,而她俨然一位寒门公主,落难的千金。推拿按摩完了后背,丽娜翻过身子,想再让她们给揉揉前面,她伸了个懒腰,把两只胳膊朝着头顶的方向直直的伸展上去,小裴和巧儿忍不住了,心里有一股热气一直冲到脑门,就互相看了一眼,跳到床上一左一右把丽娜死死的抱住,在脸上亲来吻去,丽娜觉得舒服极了,不想反抗,闭着眼睛呵呵呵呵的傻笑,任由她俩摆布。  哲学家说,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比如说亲美女亲的时间长了,就得吃焦糊的饭菜了。但是她们仍然很快乐,就象从前一样。不过丽娜毕竟和她们有区别,她今天空手而归,没有买到任何东西,多少还有一丝惆怅,过几天还必须再去一趟。她不想和她们说这个计划,因为她不愿意和她们一起出门。  第二天丽娜仍然起床很晚,喜鹊在外面喳喳喳喳的叫,那一棵树的影子又投进屋里,有一个部位还是象骑脖子的剪影,而喜鹊的尾巴仍旧扮演着上面的人的长发,一动一动的,丽娜抬眼看看屋顶,果然灯还亮着,昨天晚上又忘记关掉它了。人躺进被子里,多了一层保护,所思所想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感性的欲望。她觉得所有的目标全都忽远忽近,说不上容易,也说不上困难,大概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好在时间有的是,现实这个平衡,一时半会儿没有被打破的迹象。过一会儿,妈妈从老家打电话给她,她听到妈妈的声音,又嘤嘤的哭起来,象个孩子是的,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不停的叫妈妈,妈妈也在那边哭,同样无言以对,也只是喊着宝宝乖,宝宝受苦了,电话局的人如果知道通讯资源被这样浪废一定会气得半死。  哭了一会儿,到底是妈妈年纪大,冷静一些,跟丽娜说,爸爸在山西承包了一个小煤矿,马上就要大大的赚钱了,你找不到工作就还回老家吧,丽娜也很高兴,她让妈妈每月多给她寄些钱,之后又聊了一些家里的事情,说着说着两个人又哭起来,真是无奈,直到哭的腰酸背痛才放下电话。以泪洗面让睡意销失了,脸上黏呼呼的,丽娜下了床,洗漱已毕,呆呆的不知道作什么好,她盘算着钱多了以后,马上搬出地下室,逃离丰台这个地方,住到北京的城里去,那里有高楼大厦,有公寓有套房,可能还会有很多很多好机会。哎呀呀,她觉得世界真美好,她站在半截子玻璃窗前向外看着,对外面说:「噫!风啊,你刮吧,刮的猛烈些吧,哈哈!」  风从西北的方向吹过来,不是很猛烈,不能把枝头的叶子都吹落,也不能把天上的积云全吹开,只是把浮尘衰草吹到了角落里,丽娜吃过午饭本来想到外面买一张招聘广告的报纸,看见起风了,担心会把皮肤弄粗糙,只好不出去,收拾一下衣服,叫小裴她们晚上回来洗。她从外套里搜出来一张名片,昨天下午去西单,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她看到名片,心里又开始慌张,手湿湿的还发着抖,她想起一件事:昨天,那个商场里的售货的女孩,确实曾经把一张名片塞进她的兜里,另外被一齐唤醒的记忆,还有那个售货的女孩,深情的揉掐着她的大腿根儿……似乎只有几秒钟,但是现在的回味又很绵长……  丽娜毫不犹豫的把售货的女孩的电话和名字记到手机的通讯录中。然后长时间的看这张名片,那个女孩竟然还是个主管,她会不会利用职权,也对其她的女孩……哎,应该不会吧,丽娜很有自信,她们哪一个能比得上我呢。  给她打电话,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丽娜躺在床上打算深思一下,但是和所有的处处贪欲的人一样,躺到床上之后,为了舒服一点儿,必须脱去鞋子和外套,为了再舒服一点儿,还要接着抱过来一团柔软蓬松的大被子,最初计划中严肃的充满理智的考虑,马上变成了不靠谱儿的胡思乱想。她闭上眼睛笑着,甜蜜的拥抱着被子,哼哼唧唧的,一个个玫瑰色的海市蜃楼出现在脑海里。  下午和煦的阳光透过半截子玻璃窗照进屋里,秋天的阳光是金色的,最沉稳和最洒脱的。阳光里包含许多变化的影子,有动有静,不过上午的骑脖子树的剪影早就斜倚出了屋子,树上的喜鹊也因此不再翘动着尾巴诱惑丽娜了。丽娜折腾良久,终于忍耐不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在丽娜的手机里,这个女孩的代码是「驮着丽娜」是丽娜刚才随着心愿起的芳名,不过,那边刚刚传来一声应答时,丽娜吓的赶紧挂断了。这时候她想起妈妈常常责怪她的话,每当家里来了生人,丽娜表现的过于胆小时,妈妈总说:你这个孩子见着陌生人就吓的要死,你瞧电视里的模特胆子都那么大,哎呦!  丽娜叹叹气坐起来在床边,嘀咕说,哎呀呀没办法呀,本宝宝就是胆子小嘛!在家里,每当妈妈如此责怪她时,她也是这么回答的,妈妈听完了就会把她抱过来亲一亲,在场的人看见了不免肉麻,心想这一对母女好奇怪哦。现在妈妈不在身边,撒娇的时候没人能抱着她亲一亲了,所以她又开始想念妈妈了,可是不能打电话,那样平白无故的又要痛哭一场。  丽娜发现这个七平米的小屋子里,没有什么很高的家具,因为随着秋风的欸乃和抱被子的欢愉,她想起来一个好主意,她要把随便一件物品扔到高处,然后叫小裴或者杨巧儿驮着自己去够它,当然一时半会儿够不到了,就在这个过程里,可以享受无上的刺激了。可是现实又残酷了一次,这个破屋子,竟然没有超过丽娜身高的家具,惟一勉强算是家具的,还是那盏邪恶的节能灯。不过丽娜还是聪明的,偶尔能够不被困难吓倒,她想先把节能灯摘下来,用锤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轻轻敲坏了,再装上去,于是心里怦怦跳着,搬过凳子,站在上面,仰手试了试———高度欠很多,换来桌子,战战兢兢的刚爬上去,长腿便开始抖,抬头伸手准备接触灯泡的时候,腿抖得更厉害了,她咬牙忍住,可是无论如何不能把灯泡取下来,汗珠很快弄湿了头发,手掌也湿漉漉的,这样很危险,丽娜也知道很危险,她知道液体可以导电,电流经过人体能致人于死地,何况面对的是一盏被施了诅咒的讨厌的灯泡。  她很笨拙的从桌子上爬下来,象是南极爬冰山的企鹅。本来美女应该处处显示出优雅迷人的姿态,应该像一只孔雀飞下树梢,象一位仙女降落凡尘,然而那种美丽优雅也就是人前显贵而已,闺阁里的美女以自然为本,不必要求的太苛刻。  人生的这条线,就是由无数个不如意的点组成的。  小裴和杨巧儿下班回来的时候,天黑了,风停了,丽娜也销停了。天气渐渐清冷,晚上三个人打牌的时候,丽娜盘腿坐在床上,穿着紧紧的保暖丝绒裤,披着一件长羽绒服,头发梳理得很滑顺,低头拣牌时,几缕青丝次第垂下来,再被她的玉指轻轻挑到耳后鬓旁,宛如微风吹拂着苏堤上一枝多姿的细柳。两只雨燕在柳树枝间踟蹰,她们也没有太大的心思玩儿牌,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所以手里攥着牌,眼睛盯着她看。丽娜早就习惯了她们这样,输牌的时候就故作姿态,娇嗔的把身子向一边歪斜过去,嘴里喊着讨厌讨厌,同时用脚去踢赢牌的人。来北京两个多月了,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今天她们忽然觉得,应该添置一台电视,一台电视多少钱呢?算计算计,少说也得五六百吧,很贵了,小裴和杨巧儿不由自主的看着丽娜,丽娜也觉的买电视应该是自己的任务,因为爸爸在山西开煤窑,肯定会大赚钱,就跟她们信誓旦旦,保证下个月买,而且以后家里寄来的钱多了,带着她俩到城里租房,租条件好的房子,离开丰台这个鬼地方。  这幢楼里有几个下班比较晚的人,是北京人,住在楼上正经的单元中,每次深夜下班,路过丽娜她们的半截子玻璃窗外,常常会听见里面女孩子突然爆发的笑闹的声音,便会摇摇头,感慨这些外地女孩子的没有素质,但是又不免驻足倾听一会儿,很好奇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比如说现在吧,将近十二点了,又开始闹了,可惜窗子挂着帘,看不见里头,有偷窥癖的人只好悻悻的离开。此时此刻,丽娜由于立下了出钱买电视以及到城里租房的誓言,正被两个女孩蹂躏着,她们爆发出欢笑,向丽娜冲过来,丽娜吓的赶紧仰面躺到床上,她知道这是她应该作的,她闭上眼睛呵呵呵的笑,憨憨的,任由她俩乱来,不过她也知道她们不太可能作出格的事情,只是亲亲脸蛋儿,咬咬耳垂儿和鼻子诸如此类的而已了。  人有熟视无睹,视觉疲劳,月光没有,月光是懂的博爱的女神,只要没有被甩到地球的那一面,只要邪恶的灯泡没有被忘记关掉,那么但凡有美女熟睡的地方,月光就一定眷顾。  丽娜沉沉的睡去,月光款款而来,她用银辉把丽娜装饰得很美,象一位睡眠中的美丽新嫁娘。  冬天到了,夏天还会远吗?远吗?起码比丽娜真的作新娘近的多。四时更替寒来暑往,都是一转眼的事情。夏天到了,身体总是热热的,干什么事情,都要加上一个「热」字。丽娜站在台阶上,小裴站在台阶下面,热风呼呼的吹着。丽娜伏在小裴身上,小裴把她轻轻背起来,问她想去什么地方,前面有一个牡丹花坛,好不好背着你去看牡丹呀?丽娜羞涩的像一位新娘,抱着小裴的脖子不作声,小裴弯着腰,紧紧搂住她的长腿,左边晃一晃,右边摇一摇,把丽娜背的好惬意,一会儿双腿伸的直直的,一会儿又蜷起来,好象小时候让妈妈背着去上学。小裴好矮小,丽娜好高大,不过没有关系,丽娜是美女嘛,美女都有天使的翅膀。  背呀背的没有尽头,牡丹花红红绿绿的,红的是葛巾,绿的是玉版,丽娜侧着身子趴在小裴背上,伸手摸摸这些花儿,小裴走得快,丽娜的手就很快的从花间掠过,小裴走得慢,丽娜就能摘下一朵戴在头上。国色天香的路也没有尽头,远处白茫茫的,走近了才能分辨出花的颜色,才知道喜欢不喜欢。花丛中吹着热风,小裴的腰弯的很低了,丽娜干脆骑在她的背上,象骑着一匹小马,呱嗒呱嗒的跑来跑去,头上戴满了花,新的戴上了,旧的又掉落了,手忙脚乱的总是不象刚才那么稳健,小裴怕她摔下来,对她喊:「宝贝儿,腿夹紧我的腰啊,就像骑自行车那样!」……  月光是淡银灰色的,如雾如尘。丽娜醒来后还在笑,觉的很尽性很刺激,原来除了骑在小裴脖子上以外,被小裴背着也一样的能过足了瘾啊。她浑身热的汗涔涔的,便把被子掀开一条小缝儿,迎进少许的凉气,同时体香也丝丝渺渺散发到空气里,仿佛把刚才梦中的花香真的带了一些回来。  早晨九点多钟,有人给她打电话,半梦半醒中她以为必是妈妈无疑,接了电话就喊妈妈。女人什么时候最美?或者说美女什么时候更美?科学的结论是在四种时候,一是出浴时,娇弱无力梨花带雨;一是月光下,月光有阴柔之美,女人也有阴柔之美,二者结合,就是极尽阴柔之美;一是烛光里,影影绰绰,摇曳朦胧,捉摸不定,给人带来梦幻般的宛若女神是的感觉;最后,一致公认最美的,就是在刚刚睡醒时,那时候她的意态慵懒,说话断断续续还略带哭腔,可爱的象股掌中的婴儿,并且此时如果亲她一大口的话,可以品味到平常没有的热与香,仿佛吻着一块熏蒸在温香里的美玉。  这时候的丽娜就是如此之美,她迷迷糊糊拿起电话叫妈妈,并且按照惯例,眼泪开始打转,为大哭一场作热身。可是此刻的对方,并不是妈妈,那声音分明是个小姑娘,地地道道的北京口音,流利的,象黄莺般婉转,这是那天那位卖风衣的,怀抱丽娜的,卖风衣的女孩。  就象醉酒的人被当头泼了一瓢凉水,丽娜吓的倏的坐起来,她想把电话挂掉,又搞不清楚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的,那天在商城的情形,走马灯是的在她可爱的小脑袋瓜子里转啊转,同时,卖风衣的女孩本已模糊的容颜,现在突然特别清晰起来,仿佛看到了她拿着电话的样子,总而言之,复数的想法和情绪瞬间涌上了心头,乱哄哄的互相堵塞在一起,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西直门桥。  幸好丽娜没有挂断,因为这可能是一桩期待已久的,美好的事。卖风衣的女孩声音甜美,语气也缓缓的,没有情与色,也没有是与非,象一只金丝雀在潺泫的小溪边,唱着一支好听的小曲儿,象妈妈呢哝低语安抚受惊的宝宝。渐渐的丽娜不再害怕了,她觉得心里有一块冰被阳光融化了,她抱着手机躺进被窝里,听着卖风衣的女孩纯美的京腔,随声嗯嗯哦哦的附和着,似乎在说,我愿意。  还有一个小时,她们要第二次见面了。丽娜放下电话,忍着胳膊的酸痛,赶紧刷牙洗脸,把好看的衣服穿上,画眼影的时候,手微微的颤抖,涂腮红的时候抖得更厉害了,等到描唇线时,简直地动山摇的如同十级地震。丽娜从来都很原谅自己的怯懦,因为妈妈告诉她女孩子害怕的时候也很可爱,当然,因为过于胆小致使难于作T台模特,则又另当别论了。  地下室里,丽娜美化着自己,同时,卖风衣的女孩开着车向丽娜这里驶来。两个人在同一个时间,经历着不同的过程,向着暂且共同的理想前进。时间相对论说,快速运动的物体,比较静止的物体时间流逝得快,可是现在分不清究竟车轮的速度快,还是剧烈的心跳速度快。  一个小时就匆匆过去了,丽娜对自己的妆束很不满意,她拿着镜子急得蹦来跳去,感慨昔时镜中的安娜怎么就不再出现了,气的什么是的,可是没办法,造化老是跟自己过不去!假如有一天真的坐在了T台后的化妆间里,临上场还画不好妆,自信心空空的,上台准会踩着长裙,摔一个大趴虎,哈哈哈,呜呜呜。  电话响了,马楠楠告诉她,车停在了小街的街口,你快过来呀,小娜你快来呀!  马楠楠就是卖风衣的女孩。  小娜是马楠楠对丽娜的爱称。  人获得了新名字,感觉马上就不一样了,虽说名字只是户口本上的代号,但是它更象一页崭新的画卷。丽娜觉的「小娜」很好听,很上口,值得推广,她穿上外套,对着镜子又照了几秒钟,希望能找回一些自信,虽然时间危急,电影里越是危急时分,不是越能干出一番壮举吗。  小娜低着头,在小街的商位与垃圾堆之间穿行,象穿梭在珊瑚礁中的小鳗鱼,心绪惴惴不安的,现在除了和马楠楠的约会,没有什么其她可怕的事了,哪怕脚踩了一棵大白菜也不怕啦,不怕啦!不怕啦!  如果不是马楠楠使劲摁车喇叭,恐怕糊里糊涂的小娜会一直走到通县。马楠楠今天穿着深色的办公装,而那一天在商场还是红衣服黑丝袜的员工装,今天的长头发也烫卷了起来,被阳光照耀的闪闪亮,那一天则是直的,无光泽的,除此之外,鼻梁子上架了一副大眼镜,虽说是平光的没有度数,但她最近新官上任,没有度数也得有风度。  小娜费了半天劲才认出她来,否则小娜坚决不会上陌生人的车的,马楠楠在车里歪着头对着她笑,把眼镜摘下来,头发向后拢成一个临时发髻-------好象当天在商场里那个热辣的,多情的小姑娘又回来了。小娜钻进车里,坐在她的旁边,眼睛看着前面,不敢和她正视,可是嘴角笑得很甜,马楠楠向前探着身看她,也抿着嘴儿乐,好象两人有什么心照不宣。车厢里有马楠楠的味道,小娜知道没有错了,这味道多么熟悉,马楠楠不仅自己来了,把那一天商场里的情调也带来了。  一进小娜的地下室,马楠楠就尖叫起来,她很惊诧漂亮女孩的闺房居然这么简陋,和想象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又窄又小不说,连个正经的家具也没有,仅有一扇窗户,还只有半截子露出地平面,天冷了也没有暖气……老天爷怎么能对漂亮女孩如此不公平呢?小娜听的心里酸溜溜的,想到了两个月来在北京受的苦难,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她把自己的模特儿理想告诉马楠楠,把追求理想的过程中,所遭受的各种挫折,统统倾诉了出来,马楠楠坐在小娜身边,老老实实的听着,屋里清清冷冷的,时不时需要搓一搓手,再用呵气暖合一下,阳光虽然明亮,却不再是供暖的热源。  小娜把心里的积怨一吐为快,感觉好多了,马楠楠打开了屋里的电暖气,然后把带来的大包儿打开,里面是她给小娜送来的风衣,还有一双靴子和一些化妆品,风衣是她为了小娜专门联系厂家定制的,小娜很高兴很感激,可是又说不出来什么漂亮话,只会连续不断的说谢谢你谢谢你,特别纯真的样子。马楠楠踮着脚尖给她试穿,前面系好了扣子,再到后面抚平了褶皱,一边说我们小娜不作模特,真是时装业的巨大损失,那些模特公司的人都瞎眼了。  衣服合适极了,量身定做的效果就是不一样啊,看来那天在商场没有白白晕倒,可是今天呢,今天马楠楠跟换了一个人是的,小娜试衣服时,以为会被她抱住,但她平静的象潭水,安详的象照片中的孟加拉虎。小娜很奇怪,还有一丝失落,是不是今天自己不好看,不迷人呢?她想主动碰一碰马楠楠,拉一下手或者身体的其她部位,曾经有一刹那,她的手快接触到马楠楠的手了,刚要拉一下,马楠楠正看着别处,没注意,从她身边泥鳅是的滑开了。  七平米的小屋子,机缘有的是。话说天下本无什么机缘,机的次数多了,便有了缘。  电暖气开了一会儿,慢慢的小屋里春意盎然,座北朝南的半截子窗户取光充足,两个好看的女孩各自身体的香味儿,跟着温度的上升而散发出来,再融合到一起,把这里弄得好像中山公园的塘花坞。  马楠楠买来的长统靴子也很好看,小娜很喜欢这种软软的小牛皮,马楠楠叫她坐在床上,蹲在地下给她试鞋。小娜觉得很幸福,因为她成年之后个子太高了,自己穿鞋不方便,其实这个理由近乎谬论,但有人就是愿意承认这个谬论,没办法啊。在家里,妈妈给她穿,到了北京小裴和杨巧儿给她穿,周围没人的时候,自己给自己穿。现在,马楠楠,这个好看的,有一点点让人心动的北京女孩,也不能免俗的主动俯在自己身下,想不觉得幸福都难。  她穿着新鞋在屋里走一走,新鞋有两三厘米的跟儿,比穿平底运动鞋挺拔的多,马楠楠仰头看着她,眼神里流露着怜惜和欣赏,还有很多让小娜读不懂的东西。小娜停在她的身边,把风衣脱掉,交给她,两个人仍然客客气气的,比相敬如宾的夫妻还要客气。  今天,寒冷的小风吹拂着金黄色的植物,银杏树的叶子差不多落光了,深红浅黄的爬山虎枝丫匍匐在墙面,桦杨宽大的叶子铺洒在地上,被行人踢踏出一条小路,天色很蓝,象一大块蓝宝石,被秋天金黄的指环围衬着。小娜和马楠楠围坐在温暖的陋室里,并排着,肩膀摩擦着肩膀,言来语往不停的说着,再说着,一边吃着各种零食,絮絮叨叨是女人的天性,老女人如此,小女孩也不见得输于老女人,只是由于她们美丽可爱,不会搅的别人心烦意乱。  她们的脸朝向平行的同一个方向,仿佛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直线,言语间时而默契一下,时而谐趣一回,也至多相觑笑笑,彼此顶撞一下肩膀,再没有生出西单购物时的疯狂。  将近中午的时候,马楠楠邀请小娜去城里吃午饭,小娜很愿意,可是刚才对妆束的不满,现在还在心头萦绕,拿过镜子看了又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往日一样很美,她照镜子一向都很细致,磨磨蹭蹭的不忍离开,好像里面有一股磁力把整个人吸住了。马楠楠对小娜非常有耐心,即使此时后院着起了大火,她也不忍心打断小娜的照镜子,不仅不能干涉,也不能视而不见的利用这个时间去做别的事,应该放下一切,协助她把照镜子的伟大事业,进行到底。  哪怕下午还有个挺重要的会议!  小娜举着镜子左顾右盼,歪歪头,翘翘下巴,马楠楠紧凑在她身旁,拿一把梳子帮助她整理发型,哪一根儿梳到后面比较悦目,哪一缕垂在前额更加迷人;再拿纸巾擦擦小娜的额前----那里有一点点反光;再把揪揪小娜的耳朵,摆正一个好看的位置,什么?耳朵也能随便换位置吗?  不管学没学过唯心主义的伟大著作,反正被精神食粮填饱肚子,谁都经历过,「秀色可餐」就是铁证。小娜迷恋自己的秀色,马楠楠更加沉迷了,她不是装样子,也不是故意要省下一笔午餐费,确确实实是发乎于情,忘乎于饭。小娜举镜子的手酸疼了----早晨已经用它接过长时间的电话了,马楠楠给她举着,另一只手斜撑在她背后,通过镜子,她夸赞小娜的五官如何的精致,眉毛怎样怎样弯,眼睛怎样怎样亮,鼻子怎样怎样直,上嘴唇怎样怎样薄,下嘴唇怎样怎样润,皮肤怎样怎样嫩,下巴,牙齿(三十二颗)舌头,颧骨,脖子,额头……总之镜子照得到的都没有放过,比课堂上生理卫生老师细致的多了。她说的那么认真,那么亲切,字字比陈年的茅台还醇香,……小娜醉的快不行了,好想马上被她搂到怀抱里,上半身有意无意的依偎过去,马楠楠抱住她,把镜子扔开,突然电话的凶铃响了,里面传来愤怒的声音:「你嘛去了?都等着你开会呐!」  爱因斯坦的时间相对论又一次得到了力证:马楠楠的公司老总忙忙叨叨召集干部开会,而新上任的主管还在这里耳鬓厮磨缠绵不休,虽然都到了下午两点,但是两边时间的流失速度大相径庭。马楠楠放下电话,吓的不知道该把手机怎么处置才好了,象捧着一个烫山芋,尖叫着在屋里跳,倒是小娜很冷静,叫马楠楠别着急别害怕,赶紧去公司吧,晚上再联系,马楠楠赶紧往外跑,刚到门边,见小娜跟在后面,骤然又停下,忙里偷闲的狠狠把小娜抱住,脸庞埋进小娜怀里深深嗅了一大口体香,好象离席的客人没有吃饱,回头又咬了一大口酱肘子。  她嗅吸的如此猛烈,让小娜立刻感觉胸脯一股凉气,仿佛将要把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吸走了。  蝴蝶带给花儿的感觉,正是如此。  其实马楠楠没有必要过于惊慌,因为公司的老总,是她的舅舅,不过出于顾及面子,还是不要太放纵的好,何况她舅舅的老婆----她的舅妈,在西城有一套很牛掰的四合院,带抄手游廊二门四扇儿的那种,据说是从前涛贝勒府的一部分。这套宅子值大了钱了,想拿三四套一百多平米的楼房来换,那您就勤等着挨骂吧。舅妈的一家人都定居美国了,舅舅过了春节也要去美国,那时候一定要找个借口,抱着小娜一起来陪舅妈住……这是马楠楠的计划,她今天来的时候,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小娜到底是怎样的人,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如意,可以预见的将来似乎全能够放进自己的锦囊里。小娜的体香慢慢的溶进血液中的每一粒红细胞,马楠楠一面开车一面分析:甜甜的像玫瑰吧?比玫瑰浓郁;象百合吧?又比百合绵柔;有一些奶香,像婴儿;可是婴儿的体味又哪来的如此催情?反正就是我的小娜独特的,天生的异香。她幻想着和她的小娜在四合院里的两情欢洽,很多指日可待的欲望,把欢乐从丹田提到了嗓子眼,将开会迟到的恐惧一扫而光,于是她在车厢里尖叫起来,她是个喜欢尖叫的女孩,如果心里有快乐而不尖叫出来,会消化不良的。  这时候正好是红灯停,一个交通警察站在十字路口维持秩序,还在用对讲机说着什么,忽然,禁止鸣笛的大街上,传来一声凄美的,尖利的女孩子的叫声,经久不息,使人撕心裂肺,就象用刀子在划玻璃,所有闻声者都惊吓出了一身冷汗,警察也被吓坏了,对讲机掉在了地下呲呲的响,好在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交警,很快就发现了敌情:一位手握方向盘的漂亮的女孩,还在车厢里不停的换气,尖叫,换气,尖叫,于是老交警趁着还没有变绿灯,飞也似的跑过去,命令女孩子摇下车窗,然后对着女孩吼道:「你丫有病啊!」  从马楠楠离开的第一分钟起,小娜就在盼着她的电话。虽然她很清楚不会如此之快,但是女孩子的痴心和她们的理智并不矛盾,所以二者常常相伴而生,因此可以理解一个小女孩为什么坚持等待她的芭比公主的出现,并不完全只是一个梦幻。女人有能力把现实统统变成梦境。  不吃午饭的感觉真好,躺在床上松弛一下神经,在异度空间和心上人继续约会,肚子一面咕咕叫着,要的就是这种甘甜微苦的状态。不吃午饭还可以减肥,小娜是位容易发胖的女孩,但是由于个子很高,多长十斤八斤肉肉,凡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幸福的磅秤心知肚明。多余出来的脂肪,基本都云集在大腿和屁屁上,脸颊依然瘦瘦的,看来美女美到了一定境界,连脂肪也不敢乱来。  晚上小裴和杨巧儿回来后,发现了一屋子高档时装和化妆品,而小娜面如桃花,一洗前日的忧郁,心中马上不安了,偷偷凑在一起猜疑:难道是我们的丽娜要结婚啦?那不是婆家都送彩礼来了么?越琢磨越不对劲,一定要问问清楚才好。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不敢开口,害怕一旦猜测成为事实,丽娜随风而去,把我们抛弃了,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作饭的时候,丽娜在她们身后说啊笑啊的,她们两人一个炒菜一个切菜,互相偷偷挤眼努嘴,都想叫对方先发问,僵持了一会儿,小裴忍不住,假装随意的问问,那些风衣靴子化妆品是不是很贵呀,丽娜才想起来,还没有给马楠楠钱呢,或者当时应该问问价格,即使马楠楠不要,把钱塞进她手里,客气客气也是必须的,哎!谁让那时候那么乐呵呢,头脑都昏了,下次再说吧。她告诉她们,东西是一个女孩子替她买的,价格嘛,别打听了,反正很贵,其实她自己也说不准,那些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小裴和杨巧儿总算心里踏实了,她们的小天使暂时不会销失,可是很快又醋上心头,哪里又来了一个女孩,妄图抢我们的丽娜吗?讨厌啊!  刚刚吃过晚饭,没来得及打牌,马楠楠的电话就来了,丽娜甜蜜的长长的「嗯……」  了一声,开始了独自在床的缠绵悱恻,一会儿仰面躺着,把两条腿伸向天,一会儿又滚来滚去,脸红红的,头发蓬乱的象女妖,言词也变的含糊不清,只听见哼哼唧唧的语气,半句话也讲不完整,象赖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小裴和杨巧儿呆呆的坐在一只木凳子上看着她,手里分别握着一摞准备去洗的碗筷,和一只洗衣服用的红塑料盆。  丽娜恋爱了。鉴定完毕。  爱来如山倒。谁也预料不到,谁也阻挡不了。俗话说,闺女大了不可留,留来留去结冤仇;俗话说,天下雨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俗话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俗话说,马槽改棺材,成人了……哎!这个无奈的世界。小裴和杨巧儿很无奈,她们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怪没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是人家恋爱,咱们做什么心理准备,幸好还有时日,因为恋爱了不等于结婚了,丽娜不会立即销失,而且她刚刚二十岁,怎么着也得再过几年吧,这么一想,两个人姑且在沉痛中释了一点儿怀,振作精神,该刷碗的刷碗,该洗衣服的洗衣服,小裴自我要求比较高,她还要装作替丽娜高兴的样子,凑在床边对着丽娜乐,抱着洗衣盆假装偷听,丽娜沉溺在私情里,无暇顾及她人旁听,听就听吧反正也听不清楚。小裴很尴尬,觉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示意丽娜把袜子脱下来,丽娜蜷起腿脱一只,小裴帮助她脱另一只,丽娜的脚冰冰凉凉的好像刚从冰箱中拿出来,小裴拉过被子把她的脚包裹好,还在上面摁摁,很慈祥的样子,丽娜对她笑笑,撅起嘴儿隔着空气飞来一记香吻,小裴心里一阵酸楚,赶紧拿着盆跑出去,杨巧儿正在公共水房洗碗,忙问她听到了什么,她摇摇头,杨巧儿也叹一口气,俩人都很失落。直到躺在床上睡觉时,依旧背对着背心事重重的,仿佛看淡了一切。  她俩今夜没有作爱。  人无常好,月无常圆,人是活动的,月亮是转动的,所以月光并不能每夜都那么饱满,望月渐渐去,朔月渐渐来,即使邪恶的节能灯泡被关掉了,银纱寒雾也难以为继。小娜的电话情传到了半夜两点,才和马楠楠依依不舍的道晚安,又道了二十几分钟晚安,要不是手机就快没电了,可能会一直道下去,直道到天光大亮,堪称21世纪的道光皇帝。  小娜第二天可以睡懒觉,马楠楠就惨了,本来新官上任,照例要烧三把火,主管级干部开会迟到一小时,第一把火已经烧了自己的屁屁,今天上班时间一头倒在沙发上,酣然甜睡,害的她的老总兼舅舅亲自过来作叫醒服务,晚上来了精神,又和她的小娜打电话腻味到凌晨三点,次日开车上班的路上,晕晕乎乎的象醉八仙里的何仙姑「弹腰献酒醉荡步」把路边一个早点摊儿撞的人仰马翻,共计损失餐桌两张,自行车三辆,盘子碗无数,撞死小狗一只,撞伤大胖子一个,很有当年赵云大闹长坂坡的遗风。要不是她舅舅花了两万多块钱保释,十五天的拘留算是躲不开了。  这两天小娜也一样的毛手毛脚,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马楠楠,手上无时无刻不在举着镜子自照,手机永远装进兜里,等着随时可能降临的甜情蜜意。小裴和杨巧儿吃了一副叫作时间的医治伤心的良药,也慢慢恢复了常态。时令由秋入冬,黄叶尽落,满目苍夷,北京可比小娜的老家冷多了,她在向半截子窗外望的时候,除了浮想和马楠楠在街头的浪漫,偶尔也为将要在北京迎来的第一个严冬而忌惮。  周末来了。马楠楠迎接小娜到她家里去。早上七点刚过,她就来敲她地下室的门,她也已经在里面准备好了,这是她们见的第三面,中间隔了几天,可谓恍然隔世。这一回马楠楠好象又变了一个样子,穿着自己的便装,把平光眼镜也摘了,只有头发还是卷卷的披在肩上,亮晶晶的。一进来,门也来不及关严,也不抬头验证一下是不是小娜,一把搂过来,紧紧的,脸颊贴在小娜前胸猛吸一大口,她上次临走时就是这样,仿佛现在回来继续未完成的事业。  小娜很舒服,胸口凉嗖嗖的又有些痒,上次感觉身上被吸走的东西,这次更多的被吸走了,她把手搭在马楠楠的肩上,头向后面仰着笑着,再用脚把门踢严实,以防不速之客。屋子太小了,往后倒几步,两个人就跌到了床上。  过了一个小时,外面咿咿哦哦的人声渐起,今天是周末,大家起床比较晚,时间也显得不那么紧迫,小娜看看表,催促马楠楠赶紧穿好衣服走吧,暗示的意思是:到了你家,还可以继续啊。马楠楠也是这么想的,就立刻爬起来,哼着歌儿,坐在床沿穿鞋,小娜跪在她身后看她的背影-----肩膀薄薄的窄窄的,便把手放在她的肩上,突然外面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旋风,卷起一团落叶,噼噼啪啪敲打在窗上,屋中淡金色的阳光激起无数细碎的投影,仿佛一颗霰弹腾空炸开,又象镜子湖上瞬间飞跃出千万条锦鲤,小娜有一个滚烫的结正在心里打开,现在多象那个梦啊,风声大作,机缘近了,马楠楠的两肩那么亲切,小娜要站起来,骑到她的肩上去……  没有幻想的时间了,现在可不是在梦里,小娜按了按马楠楠的肩膀,滑溜溜的软绵绵的,这样一位婀娜的女孩子的一双精巧的肩膀,到底能不能行呢?小娜以前从未考虑到这一层,因为那只是在梦中的狂热,想当然的欲望,她从来没有在谁的脖子上骑乘过,包括妈妈,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玄学,包含什么奥义。空中有许多小天使在翱翔,拿着喇叭和锣鼓,夹着彩旗和彩带,等待着精彩的高潮乐章,等待着小娜骑上去的一刻,立即喧天喜地,旗带飞扬……  就象新媳妇下轿的那一瞬间。  被施了魔咒的节能灯冷冷的看着下边,小娜也抬头看了它一眼,正在心潮澎湃摇摆不定的时候,马楠楠穿完了鞋,眼看就要站起来了,小娜想到一个折中的方案,除了骑在脖子上,这也是全世界最过瘾的享受,于是她勇敢的爬到了马楠楠的脊背上,两条长腿夹紧马楠楠的细腰,胳膊死死搂住马楠楠的脖子,好像驾驭着波浪的维纳斯。并且贴在她耳边,用最小的声音极其难为情是的说:「背背我好不好嘛!」  她其实还想说,我最喜欢这样啦!可是没有说出口,可能是忘记了,因为只是匍匐在马楠楠背上,已经无上满足了。小的时候妈妈背过她,但那时候太小了,大概只有四岁吧,应该是四岁,四岁能够留下的,只有零星的记忆,没有半点儿以资回味的感受,那时候妈妈二十三岁,经常偷偷带着她去一个漂亮阿姨家,路很远,而且弯弯曲曲的,有时候还会遇到雨,小娜走累了时,妈妈就背着她,还自编自演的唱歌,歌词儿记不得了,反正很好听啊,有时候那个漂亮阿姨伴着妈妈一起溜达,也会背背小娜。小娜的爸爸不知道她们的事儿,也许知道吧,反正懒的干涉,女人们在一起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爸爸喜欢石头,成天去山里挖石头,然后在家中用锛凿斧锯在上面钻出一个个窟窿眼儿,弄的奇形怪状再拿出去卖钱,现在他去山西作煤矿老板了,也算是天赋终于得以发挥了。  对同一事物的认知,小孩子和成年人有本质的区别,即使在成年人之间,也有完全不同的理解,比如说一根稻草,在达摩眼里是济渡的方舟,在凡夫眼里只可以拿去喂驴。再比如说,被别人驮着走,可以让小娜如醉如痴,但是在马楠楠看来,不过是在重温小孩子的游戏。她刚刚穿好鞋,预备起身站立时,冷不丁小娜把整个玉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事先也没有和她商量一下,通知一声,象是遭了一个晴空霹雳,咔嚓一下子,香躯倾颓,史湘云似的卧倒在床上,史湘云醉卧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马楠楠是现代女性,所以更加人性化的尖叫了一声,很凄惨的那种尖叫,吓的小娜的鸡皮疙瘩从头顶一路冷到脚尖,也瘫软在被褥里,两个人都仿佛灵魂出窍了。  原来马楠楠在上初中的时候,受过一次重伤,她们学校的体育老师有一天不知道哪根儿筋搭错了地方,心血来潮的带着学生们去八一体工大队上体操课,原计划只是换好体操服装在垫子上翻几个跟头,至多玩儿玩儿艺术体操的小棒子,彩带什么的,可是马楠楠从小就是异类,一定要在别的女孩子面前逞能,显示出自己的女中强势,拉着几个女同学去玩儿平衡木,那几个女孩子心怯,求她不要爬上去,越是这样马楠楠越是要拔份儿,愣是晃晃悠悠站在了平衡木上头,不仅站了,还要伸展胳膊走几步,结果脚下拌蒜,一个倒栽葱飞流直下重重的跌到地板上,其实摔一跤问题还不是很大,可怕的是下落的中途,后背先被平衡木拦腰顶撞了一下,据旁边的同学回忆,当时她们听到马楠楠后脊背咔嚓一声响,然后她就象破碎的洋娃娃是的,稀里哗啦散落在地下,人仿佛没了元气,只剩一堆零件。恐怖异常。  美女的生命重于泰山,不不,重于喜马拉雅山!北京医院的全体精英医师精英专家精英护士院长副院长日夜鏖战,抢救她脆弱的生命,和死神决战在无影灯下,用我们的血肉筑城新的长城!北京医院里疗养的中央老干部都被晾到了一边儿,爱谁谁,自个打开水去吧您,什么?嫌我们这儿服务不好啊?戴维营服务的好,您去的了吗?终于,马楠楠活过来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又在观察室治疗了一个月,生理机能完全恢复,最后住院疗养了三个月,真真正正的好了,也能小跑儿了,也能洗澡了,登梯子爬高也难不倒了,总而言之,完璧归赵虽然表面上看完璧归赵,但是不久,马楠楠发现自己的后背和肩膀使不上劲儿,一使劲就很疼,妈妈带她到北京医院复查,大夫说不要紧的,不影响生理发育,只是从今以后,永远不要用后背和肩膀扛东西,背东西,否则会很疼,说不定还会带来其它伤害,妈妈这才放心,刚要和马楠楠离开。大夫在后面不死心,对马楠楠开玩笑说,长大以后有了小孩,只能抱着,不能背着啊,哈哈哈。  除了那次惊魂平衡木,马楠楠这次惊魂小娜算是第二次遇险了。但是这次受伤的是小娜,小娜失望极了,好不容易骑到马楠楠的背上,性奋与挚爱眼看在前面招手,突然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谷底,半空中等待欢庆的小天使们纷纷偃旗息鼓,扔掉喇叭小鼓,怒气冲冲的驾着祥云离开了,马楠楠以为小娜刚才只是在撒娇,让自己背背,没什么更深的原因在里边,她把小娜抱在怀里,娓娓倾诉自己肩膀后背不能承担重物的缘由-------全因为那个可恶的平衡木。  顺其自然吧!小娜这样想。不顺其自然也不行了,她和马楠楠已经合为一体了,假如命好的话,说不定以后马楠楠的身体会有转机,谁知道以后的事呢。  去马楠楠家的路上,小娜心里惴惴不安,越是接近马楠楠的家越是害怕,最后简直惊慌失措了,浑身瑟瑟发抖。她们并排坐在出租车后座,本来不想被司机师傅看出什么异样来,可是小娜的样子很可怜,象一只受惊的小鸟,马楠楠心疼的不得了,顾不得那么许多,把小娜抱进怀里,爱抚她的前胸后背,吻她的耳朵并且慈爱的念叨着,不害怕不害怕,有我保护你呢,有我保护你呢!司机师傅从反光镜里看见了,差一点儿哇的喊出声来,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传说中的……  「咣当」一声巨响,出租车撞到了路边的早点摊,油饼炸糕满天乱飞,豆浆和豆腐脑撒了一地象人脑子,吃客和卖早点的这次学聪明了,老远就发现有一辆出租车苗头不对,似乎几天前撒野的司机换了辆车,又回来报复了,赶紧抱着脑袋跑开,连小狗也跳到了树上才幸免于难。出租车师傅比马楠楠驾龄长多了,经验丰富,撞翻了一个火炉子马上就刹住了,幸好人员没有伤亡。巡逻的交警闻讯赶来,司机师傅下了车,面如土色,接连受到了多重惊吓,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小娜和马楠楠随后也下了车,围观的群众还是几天前的那些人,见到马楠楠,吓的屁滚尿流一哄而散了。  这次马楠楠总算没有任何责任,她心眼好,照例把车钱付了,离家还有约摸一站地,干脆和小娜慢慢走走吧。  马楠楠家住在西城区和海淀区交界的地方,和丰台相比简直好太多了,连天色都格外湛蓝清澈,人的精神面貌也格外自信。经常有一阵微风从天际吹拂而来,树枝轻轻摇动,白的墙被阳光照耀的闪闪生辉,墙下面铺了厚厚一层落叶,大部分是银杏树的,还有白杨树的,松柏没有落叶,在秃枝裸干间点缀冬日里宝贵的绿,人们在树林间慢慢走着,晒太阳的老人三三两两或停或坐的聊着天儿。马楠楠拉着小娜跑进来,踏着松软的黄叶,慢慢溜达,手牵着手一面走一面前后摆动,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简直要把胳膊抡到天上去了,就彼此看着哈哈笑,手紧紧攥着,生怕把对方丢了。走到白墙尽头,再向右一拐,走进有保安把守的大门,马楠楠的家就在这个住宅区里。小娜心慌意乱,抱着马楠楠的胳膊说咱们不去了吧,我害怕!马楠楠左哄右劝连拉带扯的把她弄进楼里,下了多少道保证,保证没什么可怕的,我爸爸妈妈可慈祥啦,说着说着已经进了电梯,劝着劝着已经哗啦哗啦掏出钥匙捅开了家门,一切多余的紧张还没来得及发作,豁然开朗的马楠楠家的大客厅,已经展现在小娜的眼前。  怎么样把小娜对父母介绍呢,是朋友,还是恋人?如果说是朋友,太虚伪了吧;如果直说是恋人,确实又太唐突了,母亲假如受不了打击会直接从楼上跳下去的,好伤脑筋!马楠楠为了这第一次的表明关系,煞费苦心,又不好意思向朋友和同事请教,自己偷偷查百度查谷歌甚至翻中华大辞典,稀里糊涂的全没有头绪,最后她拍拍脑门儿,想起来一个伟大的人,就跑去咨询,伟大的人告诉她「:你就特随意的说,这是我的相好儿!」  马楠楠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既然是伟大的人的教诲,一定错不了。  进客厅的时候,她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妈妈收拾屋子,正在把爸爸从沙发上轰起来,老两口扭头看见女儿携着一个高个子美女走进来,都吃了一惊,仿佛吃了孙悟空的定身术,愣在哪里看着她们。于是马楠楠特随意的对他们说:「老爹老妈」再用大拇指对着小娜的位置戳了戳,「我的相好儿!」  小娜随着马楠楠落下的话音,给他们行了一个微笑礼,叫了一声叔叔阿姨好,叫的甜甜的蜜蜜的,倒不是她有意这么甜蜜,因为心跳过速,底气慌乱,声带也不能自持,所以声音颤颤巍巍的,自己听起来像发怪声儿,别人听上去就是甜蜜而不失妖媚的蛊惑了。  马楠楠的父母很好客很热情的样子,缓过劲儿来之后,把小娜请到沙发上坐定,沏一杯热茶,端来很多水果,鲜红翠绿的,小娜看了很想吃,可是得拘着面子装淑女,虽然她本身就很淑女,但是初次见面,只好将就着喝喝茶吧,喝茶时她仍然很害怕,端起茶杯,手明显的在发抖,但见杯中的香茗层层涟漪,好像杯底伏着一头老鲇鱼。马楠楠挨坐在小娜身边,简单介绍一下小娜的身世:哪里人氏啊,尊姓大名啊,芳龄贵庚啊,介绍的时候,心里始终不忘伟大的人的教诲:特随意,一定要特随意。  小娜只会配合着呵呵呵呵傻笑,还没有夫唱妇随的功夫,她有好几次害怕的忘了情,下意识的握住马楠楠的手,好在现实是残酷的,马上又意识到不妥,赶紧撒开。聊了一会儿,马楠楠见时机到了,拉着她去自己的闺房了。  她俩走了以后,马楠楠的妈妈心里很不踏实,首先说吧,「相好儿的」到底是怎么一种关系呢?因为在北京话里,相好儿的,表明两人是一种暧昧的,朦胧的,甚至不很健康的关系,马楠楠的爸爸是天津人,天津话「相好儿的」就是说两个人很要好,关系很铁,好朋友的意思。他把天津话里的含义解释给妈妈听,安慰她不要瞎想,女儿有一半天津血统嘛,但是妈妈依然不放心-----女儿还有一半北京血统呐,天知道她们的关系是天津式的还是北京式的。  马楠楠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关系告诉你们了,你们自己判断,以后真相大白,也不要怪我们事先没通知。另外,她妈妈还有更不安的事情:女儿的闺房里贴满了明星照片,本来女儿这个年龄,追追星是正常的,贴的照片有男有女也还罢了,但是她偏偏只贴女明星的;如果贴的是复数的女明星的也还罢了,但是她偏偏专门只贴一个人的;如果这个女明星只是活跃在银幕中也还罢了,今天居然和女儿一起活生生到家里来了!她忍不住,悄悄把这些疑惑告诉给老伴儿,老伴儿看着报纸哈哈的笑,笑她疑心太重,神经过敏了。  所谓马楠楠的闺房其实就是她的卧室,卧室里面放了台电脑,也可以当作工作室,还有她凌乱叠放的衣物,又可以算是更衣室,小屋面积不大,采光很好,白天可以眺望蓝天白云,晚上可以捉星揽月,玻璃窗子非常明亮,淡粉色的窗帘斜垂着,一簇奶白色的百合花摆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小娜进了马楠楠的房间,暂时没有闲情逸致环顾四壁,需要先长嘘几口气,解释心中无限忧,马楠楠扶她坐到床上,发现她的长腿还在颤抖,笑着蹲在面前给她揉腿,夸奖她刚才表现的很勇敢,象替父从军的花木兰,深入虎穴的霹雳娇娃,小娜也气的笑了,伸手揪马楠楠的耳朵,说你这分明是在挖苦我嘛,马楠楠爱从心头起,把小娜摁在床上就是一顿狂吻,她的席梦思软软的弹性十足,折腾起来上下摆动,好象在地中海的豪华客轮里,很舒服很快乐,小娜担心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或者在门外偷听,叫马楠楠坐起来忍一忍,然后才想到浏览一下她的闺房。  马楠楠房间的墙上,家具上,甚至天花板上贴满了小娜的照片,大大小小,神态各异,仪态万方,黑白的,彩色的,艺术处理过的,家居生活里的,穿着皮草的,裹着浴巾的,搔首弄姿学梦露的,撅着屁屁仿天海丽的,小娜觉得仿佛置身于挂满了镜子的屋里,到处都是自己,好恐怖哦,而且自己根本没有照过这些相片嘛,还全印制成了招贴画,明星照,怎么回事呢?  她盘问马楠楠,马楠楠不告诉她,骗她说是偷拍的,她不信,一个劲儿追问,不达目的不罢休,马楠楠只好实话告诉她,这个人其实是一个女模特,现在也演电影和唱歌,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娜」而且凑巧的是和小娜还是同乡,因为这许多童话般的暗合,在西单和小娜发生艳遇之后,才四处搜罗来的她的照片,贴在屋里好象小娜就在身边了。小娜仔细端详照片上的「娜」真的和自己太象了,模样像,身材像,连发型都很近似,惟一不同的,就是「照片娜」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模特儿气质,而小娜娇柔温婉,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春天。  有了真人,四色平印的美女就应该沙汰了。马楠楠要给小娜拍照片,以后到外面印制成巨幅海报,回来贴在自己墙上,把原先的「照片娜」逐一替换掉,反正两个人twins,妈妈觉察不到。小娜很高兴这样,蹦蹦跳跳的拍手说好呀好呀------不过可惜没有上档次的衣服,你看人家「照片娜」的服装多气派,马楠楠取出相机,低着头忙着充电,一面说没关系,小娜是我心里惟一的美女嘛。小娜乐的从后面抱住她撒娇,明知是恭维,也象听了醒世箴言般的心花怒放,可是抱住了马楠楠的后背,下巴枕在她的肩上,敏感的动作叫小娜想起一件心事:如果马楠楠的肩膀和后背永远不能负重,永远驮不动我,怎么办?  一条涓涓的忧愁河,开始流进美丽女孩的欢乐谷。  屋外一直哗啷哗啷响着铃铛声,后来,铃声似乎在门口停住了,马楠楠竖起食指在唇边,告诉小娜,妈妈在偷听,小娜刚刚轻松一会儿,听了这话又开始紧张,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一会儿铃声又哗啷哗啷乱响了,马楠楠又告诉她,警报解除了妈妈走了,小娜很奇怪,你怎么知道你妈妈的行踪的?原来,马楠楠家养的小狗总是不离她妈妈左右,妈妈去哪里,它也一定要跟随到哪里,昨天晚上,马楠楠买来一大把铃铛,金铃银铃铜铃铁铃,玻璃铃石头铃,长寿铃,子母铃,九连环,风铃,闹铃,招魂铃,没有经过小狗的同意,找了几条丝带,统统系在它的脖子上,腿上,连尾巴根都栓了一串鸳鸯板儿,害的小狗出门溜早时,见了女朋友都不好意思抬腿撒尿了。妈妈猜不到女儿的鬼聪明,以为她又在拿小狗取乐,也没往心里去,刚才她确实停在门外偷听来的,小狗追随她,也停在门边,铃铛声就止了,间接的帮了里面女孩子的忙。  妈妈觉得偷听的意义不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知道梨子的滋味,必须亲口尝一尝,过一会儿,她决定给她们送水果,虽然门上了锁,但是从她们开门的时间,以及神色表情,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第一次敲门进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在摆弄相机;第二次进去,女儿在给小娜照相;第三次还在照相;第四次进去,她们围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第五次仍然在玩儿电脑,马楠楠禁不住一趟一趟的开门,心说我又不是传达室负责开门的,使劲瞪了妈妈一眼,干脆把屋门打开,你还有什么吃的一起送进来吧。她妈妈经过几次抽查,也没搜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冰箱里的食物全都转移到了女儿的闺房里,只剩下冷冻室里的鲜肉。  中午马楠楠请小娜吃北京的特色菜肴,全聚德的吊炉烤鸭。要说北京最正宗的烤鸭店,一个是前门的全聚德,一个是和平门的全聚德,再有就是城外边鲜鱼口儿的便宜坊,前门店几年前就被房地产商和谐掉了,玉殒香销,和平门店需要事先预定,赶上饭口儿再去肯定没戏,鲜鱼口的便宜坊在城外,路途遥远,而且濒临丰台,还是不去的好。马楠楠知道中关村有一家新开的全聚德分店,据说味道还算正宗,打辆车去用不了十分钟,就赶紧拉着小娜穿好衣服,绝尘而去,刚出门半个身子,又跑回来,对妈妈说:「老妈,我们下午还回来呢啊!」  她的父母本来很高兴的站在门边,挥着手送行,尤其是妈妈,心想眼不见心不烦,你们出去了,作什么我也看不到,省力又省心,谁知道这两个丫头下午还要回来,刚才不到三秒钟的如释重负,现在又重新压回到心头,都说好景不长,可是这好景也太短了。女孩子们走了好一会儿了,她的笑容依然凝结在脸上,手依然友好的举在半空,活象亚运会的盼盼。  小娜没有吃过北京烤鸭,来北京这么长时间,没有人请她吃过饭,除了在地下室打牌,也没有任何娱乐。每天只是去应聘模特儿,然后回来吃饭睡觉,后来灵魂深处的欲望被触动了,总想着被小裴扛在肩上,驮在背上,尽管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却也不觉得生活有太多的欠缺。直到现在,此时此刻,在出租车的后座上,马楠楠和她紧紧挨着,攥着她的手,在她的耳边轻风细雨的讲解,烤鸭怎么吃,怎样卷薄饼,怎样抹甜酱,吃的时候又要如何的注意,别把油蹭一身,一边说,一边不住的看她,每一次看,笑容都不一样,有的时候是甜蜜,有的时候是深情,有的时候是爱护,就象全世界最慈爱的妈妈给宝贝女儿讲看图识字一样。不知道从哪一分哪一秒开始,小娜脑子里的烤鸭飞了,薄饼大葱都不见了,鼻子酸溜溜儿好想哭,说不清原因,就是想哭,忍了好一会儿,好象还是忍不住,正赶上马楠楠抬头注视她,发觉她的脸色不对劲,嘴角为什么抽搐呢?眼睛也红了,忙问她怎么了,晕车嘛?哪里不舒服?人在委屈想哭的时候,最怕亲人凑过来安慰,安慰的结果,往往是触动衷肠泪如雨下,小娜经马楠楠这么一问,终于按耐不住积怨,鼻子尖儿一下子红了,五官组成了一个「哭」字型,哇的一声,泪飞顿作倾盆雨,扑进马楠楠的怀里大哭,不过很快又意识到淑女的形象,改哇哇号啕为嘤嘤抽泣,由于脸蛋儿贴在马楠楠颈下的,所以晶莹的热泪全流进了马楠楠的脖领子里,马楠楠吓了一大跳,这些热泪究竟所为何来呢?真是摸不着头脑,也顾不上出租车司机师傅会不会受刺激了,先保小娜不哭再说,就紧紧抱住小娜,摇啊摇,摇啊摇,一摇摇到外婆桥;再摸摸脑袋摸摸耳朵,葫芦葫芦瓢,吓不着;这些儿歌是她小时候奶奶哄她不哭用的,现在古为今用,借鉴到了小娜身上,其实她还想起来一句: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狼,这句虽然比较贴切,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说了吧,想到这里马楠楠忍不住要笑,低头看见怀里的泪美人儿,又有点儿我心欲碎,苦也不是,甜也不是,只好从皮包里扯出面巾纸给小娜擦鼻涕抹眼泪,用过的纸巾不敢扔到地下,一股脑的往自己兜里塞,嘴里还得念念有词的哄着劝着,一时间手忙脚乱。  好在这位司机师傅识多见广,昨天夜里刚刚看过有关拉拉的成人片,今天一直睡到中午,出来发车的时候,小腹隐隐作痛,把一切人间标准的欢爱都看得淡了,以为所有的肉欲和情殇,也不过是一张浓缩了的DVD而已。谁知拉的第一桩活计,居然和昨晚欣赏的片子貌似雷同,不知是巧合还是神的有意安排,一边开车,一边偷窥着后座,指望这两个女孩真的上演一出爱的活剧。目的地到了,马楠楠喊了好几声停车,停车,停车,好容易停下来时,车鼻子重重的顶了一下前面一辆警车的后备箱,把准备上车的交警队长活生生震了下来,队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两个女孩子进了餐厅,小娜先跑去盥洗室洗脸补妆,马楠楠找个位置坐好,和服务生一起等着她出来,中午吃饭的人多,单间早没有了,只有散座。大概半个小时过去,小娜才把妆补好,神采奕奕的象雨后彩虹,跑过来挨着马楠楠坐下,手上湿湿的,就往马楠楠的身上擦水珠儿,马楠楠很愿意作她的毛巾,还特别体贴的问她难不难受了,她摇摇头表示全好啦,不难受了。可是服务生看的难受,心头浮上一朵疑云。小娜浏览一遍菜谱:除了烤鸭,再没有什么能提起食欲的菜肴了,她很想吃辣椒,故乡的麻麻辣辣的厚重口味,可是在这里,连一罐辣酱也找不到。勉强吃完了这一餐,小娜的感觉很不好,烤鸭太油腻,还有一种独特的烤木头味儿,尤其可怕的是,大葱的味道萦绕在口中!喝了好几杯浓茶,也不怎么管用,马楠楠挨着她说话的时候,她怕泄露葱的秘密,抿着嘴儿向后仰着脖子,两只手指挡在唇缝之间,脸红红的,笑的像一株虞美人。  马楠楠赶紧跑出去买了两瓶漱口液,结账后,一起跑到盥洗室漱口,一面漱一面互相看着乐。  小娜吃不惯北方的菜,回去的路上胃不舒服,其实就是油腻摄入过多,肚子里面饱胀的感觉,如果自己一个人,坚持一下就过去了,可是当着马楠楠,小病也给她无限放大了,怕坐车会引起积食,走一走能帮助销化,马楠楠就搀扶着她慢慢向前踱步,小娜试着把重心一点一点向马楠楠倾斜,把玉体的重量逐渐向她压去,测验她到底能承受住多少。  走过中关村的一条闹市,前面的大街立刻显得静谧了很多,午后的阳光灿烂,亦寒亦暖,一阵清风乱吹,象美发师的手,把她们的长发捧起来,再编合到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小娜越走越懒,狠狠的依靠着马楠楠,几乎有一半的体重,都得让人家来负担,眼睛被阳光照的睁不开,就半闭着,不屑于看一眼脚下的路,反正有马楠楠扶着呢。马楠楠虽然肩背有伤,所幸别的地方还完好,足以受力,小娜越重压着她,胳膊和腹肌越吃力,反倒越喜欢这种玉体横陈大满贯的存在感,美妙不可言。  人的欲望无止境,无论对身外之物的追逐,比如金钱,还是灵与肉的眷恋,比如欢情,都是有实力在理智和常态的墙壁上钻一个洞的。说白了就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一枚针眼能看见全部世界,一根头发能牵起整个身体。小娜现在得寸进尺的要说一句话,这句话想起来就令她热血沸腾,肚子不疼。简直就是精神鸦片了。她第一次感到被别人托负着走路的快感,虽然只有半个身子,可是这样更加吊起了胃口,她不甘心马楠楠的身体真的「不行」也许那只是马楠楠的怯懦呢?或许因为我比她高很多,重很多,站在她的旁边,使她自认为「不行」了呢?哎呀,我想说啦,我要说啦!于是她决定再往马楠楠怀里靠一靠,靠的马楠楠几乎要求饶了。「我重吗?」  她问她,「你不会摔了我吧?」  马楠楠真的不觉得她很重,也不怕路人好奇的看着她俩------象看着现世的白娘子与小青是的,她把小娜抱的更紧一些,同时下意识的向外面挪了一下肩膀,哈哈哈的笑,说宝宝你好有存在感啊,我喜欢这样!这时候两个女孩远远看上去象两个醉汉,踉踉跄跄的走不成一条直线,还间或闹一下,笑几声,小娜禁不住自己对自己的诱惑,紧逼着问:「你真的不想背背我吗?」  然后拿出勇气,用一秒钟来鼓励自己不害怕,接着说:「做梦都想被你背背呀!」  天知道她这算不算勇敢,假如一个人每次吃药,都必须叫别人捏着鼻子灌下去,到底是对药的恐惧呢,还是对捏鼻子的无畏呢?  马楠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第一次在小娜面前觉出淡淡委屈和尴尬,第一次有一丝很轻薄的云在胸怀的晴空里掠过,她看了一眼小娜,小娜的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很傻很无辜很期待的样子。她立刻自责起来,尤其深恨初中时候的体育老师,和那条贻害千秋的平衡木!  她以为今天早晨的故事小娜全忘了,又要给小娜重新讲一遍,刚开了个头儿,小娜忽然从她的怀里直起身子离开了。  身上的负担轻了,心里的负担重了。 其实马楠楠没必要,她的小娜只不过是斜着身子走累了,才直起腰来离开的,还特地摆个孕妇揉腰的姿势,倒像刚才是自己在扶着别人。  小娜一时没来得及有什么表情和想法,就听见马楠楠忙不迭的问她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很在意她的感受是的,心里特别得意,女孩子基本都是这样,喜欢时时刻刻被别人在意着,也时时刻刻在意着自己喜欢的人。  马楠楠忽然心生一计,这个「一计」可不是盖的,其意义不亚于牛顿对引力的顿悟,不亚于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最损也能和达伽马发现新大陆有一拼。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拉着小娜紧跑几步钻进去,刚刚关上门,车后一阵风起了,很怪的一阵风,仿佛平地而生,就象西游记里的妖风,它卷起沙尘,重重的砸在车身上,然后呼啸着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路上的行人立起衣领眯着眼睛,纷纷逃窜。出租车咕嘟咕嘟打着了火上路了,在车厢里,马楠楠眨眨眼睛很神秘的告诉小娜,她有一个好主意。  卓越的英雄引领伟大的时代,可是谁又能说平庸的时代一定充斥着蠢才呢?出租车一路御风而行,到了马楠楠家,风欲止而人不静,所以噼噼啪啪的更加猛烈,好象一个巨大的气球被扎了一个口子,吹的草木摇曳,乌鹊南飞。马楠楠拉着小娜下了车,一口气跑进楼道,一口气上了电梯,一口气跑进家里,一口气……残念……最后这口气,没有让她把小娜拉到闺房里,她的老总,以及老总的太太,正在客厅里,和她的父母喝茶聊天儿。  在这个时代,老总到你家里家访,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情,除非这个老总是你的亲娘舅,老总的太太是你名正言顺的舅妈。早知如此,马楠楠也许会拽着小娜,忍者一样的悄悄潜入,即使也会被发现,起码能叫人知道,我们对客厅里的嘉宾没有兴趣,只想到闺房中偷偷作我们的事情;可是象这样风风火火鱼贯而入,给人一个热烈欢迎的假象,再要逃也逃不掉了马楠楠的父母正陪着她的舅舅舅妈在客厅里闲聊,说起天气时,都在埋怨北京的风的厉害,正说着,就跑进来两个风丫头,妈妈叫她俩过来陪舅舅舅妈坐一坐,她俩无奈,只好脱去外套,悻悻的坐在沙发上,妈妈一边给她们端来热茶,一边打趣地说,瞧瞧,看见舅舅一来,楠楠乐的什么是的。马楠楠心里搓火,心说舅舅你来肯定是给我告状的,我这几天上班,又迟到又睡觉又开车撞人,今儿个是在劫难逃也。  舅舅和舅妈今天一来是作客,二来是道别,因为舅舅过几天去美国,本来准备春节后再动身,但是情况紧急,不能拖沓更多的时日,老婆一个人住一套大宅子,请姐姐姐夫平常照顾照顾,至于马楠楠这个调皮的丫头,虽然闯了很多祸,可是舅舅舅妈都很喜欢她,没有登门告御状的念头。  小娜跟着马楠楠一起进来,又一起在沙发上坐,她的长发虽然被风吹乱了,脸颊也蒙了一些尘,可是依然很美,自然的略带几分野性的美,她脱去外套露出紧身毛衣时,眉儿笑的弯弯的,眼儿弯弯的笑,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客厅里回响一阵滋滋滋滋的电流的声音,电击在每个人心里,各有不同的心事:爸爸觉得妈妈老了;妈妈对她印象好了;舅妈马上要晕倒了;舅舅觉得去美国去早了。只有马楠楠最骄傲,心说,哼!小娜是我的!  她把小娜介绍给舅舅舅妈,关系嘛,仍然说是「相好的」舅舅舅妈对此一脸的迷茫,不知道「相好的」究竟当何解?马楠楠看的出来,心中对伟大的人也愈发佩服。舅舅很和蔼,问寒问暖,间或说几个不荤不素的小笑话,然后怕别人没有幽默感,赶紧摸着秃头自己先笑;舅妈很不苟言笑,很少说话,一说就很严肃,还总是带着命令的口吻,而且注视小娜的眼神很犀利,似乎能一眼洞察到心里,没有什么母性的温存,像是一个领导人注视着她的下属,或是一位严厉的老师注视着她的学生,小娜很害怕舅妈,害怕她的眼神每一次从自己身上划过,划的很疼。她觉得舅妈不喜欢自己,干嘛老是冷冰冰恶狠狠的看着我呢?  舅舅一家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是所谓的中产阶级,舅舅是大商场的老总,舅妈也不含糊,开了两个服装店,日进斗金财源茂盛,管理着手下杂七杂八一百多个员工,所以她生就一张官僚主义的面孔也没什么奇怪的。聊了一会儿,马楠楠找个借口,拉着小娜跑进自己的屋里,反锁上门,也不管妈妈会不会往里边没完没了送吃的,忍耐不住了!爱谁谁吧!  小娜一直在等着马楠楠的「好主意」刚才在客厅聊天儿的时候,一面躲着舅妈严厉的目光,一面心里预感着将要发生的事情,也盼望早点儿去马楠楠的闺房里兑现。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刻,心里又开始发慌,不停的用手自摸胸口,马楠楠把她往里轻轻推一下,反锁了门  -------还要再试试是否锁结实了。马楠楠很神秘的样子,把她拉到床前,抱在腿上坐稳了,仰着头看她,又使劲嗅她的胸脯和肚子,痒痒的让小娜忍不住浑身笑的扭来扭去,害怕笑的声音过大,被外面的人听了去,只好把身子侧着,坐在马楠楠腿上,一只胳膊搂住马楠楠的脖子,说不要闹了,你刚才说的「好主意」呢?  风在窗外剧烈的吹着,一只透明的塑料袋象海里的水母在天际飘啊飘,一会儿挂在树梢,一会儿又贴到玻璃窗上,许多小天使从四面八方聚拢来,都在两位女孩的世界里取齐,忽闪着胖胖的翅膀飞来飞去,各自将喜庆的乐器夹在腋下,将渲染气氛用的彩条礼花弹藏在身后,眼巴巴的等着革命性的一幕。马楠楠给小娜耳语几句,两个人都性奋的通红了脸,象两朵紫红的并蒂莲,小娜更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快,坐在马楠楠腿上又羞涩又不安,脸颊埋进马楠楠的头发里半天不好意思出来,马楠楠一下一下摩梭着她的后背,给她加油鼓劲,温柔的催促着她快点儿快点儿……几分钟过去了,小娜还磨蹭着赖在马楠楠的腿上不肯下来,马楠楠没法子,把她抱到床上,然后蹲在地下帮她脱掉长靴子,靴子里热乎乎的,可是小娜的脚依然很冰凉,大概柔弱的女孩子脚都很凉吧,马楠楠自己也是这样,不过现在暂时不要顾及这些。她把小娜推到床上,让小娜快一点儿,别耽误时间,语气已经有一些强硬了,假如不这样吓唬吓唬她,恐怕到了天黑都不会骑上来。  大概约是热盼的理想,临近实现时越是叫人不知所措。小娜的心里象擂着一百面战鼓,咚咚咚咚的快把心敲出来了,这个时候玉腿也软了,玉腰也半瘫了,香肩琼臂也不能自由伸展了,象被姜太公吸了魂儿的琵琶精,马楠楠跪在床上,一只手把长发盘起来,以免过一会儿被小娜压在屁屁下面抻的头皮疼,一只手往后面摸索,妄图把小娜抓过来,抓了半天,只抓住一只纤长的手。  小娜躺在床上,四肢蜷缩成一团儿,只有一只手被马楠楠擎着,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马楠楠盘好了头发就来抓她,央告了很多好话,又是安慰又是激励的,倒好象最初是马楠楠提出的欲望。  马楠楠把头发盘成一个缵儿,变成了一位清秀俏丽的美人儿,脖子长长的细细的非常诱人,小娜搂过她来,亲亲她的脖子,说你太娇小了,怕把你压坏了,不骑了吧好不好。  马楠楠气得够呛,没有理她, 嘿呦一声把她抱起来,抱到半途,胳膊就没劲儿了,两个人一起摔到床上,床垫子的弹性很好,把她们一颠一颠的反弹了好几下,她俩就抱在一起,连滚带爬的,嘴贴着对方的身体又乐又叫唤忙个不停。  折腾了一会儿,外面日色渐薄,风声凄厉,马楠楠第二次跪在床上,上身挺的直直的,为了活动开筋骨,象猫头鹰是的转了几圈儿脖子,骨头节轻微的咔嚓咔嚓响了几声,小娜这时候胆子也大了,反正万事都要有个开头,这次天赐良机不要再失去了,于是长吸了一口气,站起来站到马楠楠背后,浑身开始有节奏的瑟瑟发抖,下体感觉热热的,仿佛有什么暗潮在涌动,好象地底下的奔流的火。  小天使们凝神屏气,紧盯着床上的两个女孩子,眼睛也不敢眨一眨,她们看见小个子女孩跪在床上,高个子女孩迟疑的,磨磨蹭蹭的站在背后,终于历史性的抬起腿,一前一后分开了,再迈过去,再骑上去。嘿嘿!哈哈!伙计们锣鼓敲起来,喇叭吹起来,彩带气球漫天飞舞吧!  小娜骑在马楠楠的肩膀上了小娜身躯长长的大大的楠楠小小的这样作似乎很不协调可是天使们认为这样很好……  刚骑上去的一瞬间,似梦似真,好像那一天在夕阳下的公园,众云捧着娇阳;又好像在马楠楠的卧室里,大玻璃窗演义着冬天的风势,小娜胯下的神经群出奇的敏感,骑在马楠楠肩头,这里的神经节们啪啪的释放出几万伏特闪电,性之细胞似乎变成千上万性感的女战士开始呐喊着,肉搏着,她小声喊着好舒服啊,真是好舒服,虽然两只脚不敢离地,不过这已经很可以满足了,尤其是胯下夹着马楠楠的头,屁屁压着她的脖子,双腿还可以在她的脸颊和肩膀上揉来蹭去,闭上眼睛就能回到那天梦中飞舞的境界,睁开眼睛还可以享受真实的刺激,脚脚不能离地,又有何妨呢?  马楠楠也觉得很不错,因为她可以通过肩膀和脖子感觉到小娜的快意,可以用耳朵听见小娜在上边的低吟------那是女孩子真正得到了幸福才会发出的哼唧,何况还有呢,小娜的大腿和屁屁的肉感真好,热热的软软的有弹性,由于有床的支持,压在肩上一点儿不觉的沉,象扛着一个大棉被。她把小娜的两只脚放在腿上,这样小娜就可以全身离地了,然后用力抱了抱小娜的大腿,低下头,低的很深,借助床垫子的弹力开始上下颠荡起来,象桌案上蹦蹦跳跳的乒乓球。小娜快受不了了,不是难受的受不了,而是理智崩溃的受不了了,刚才马楠楠抱紧她的腿,低下头把她的身体往前送,恰好最敏感的地方骑到马楠楠的后脖梗子上,玲珑的骨头节刺激她,象一只舌头在那里顶来顶去。平静的骑着还好,一上一下的颠荡起来,岂不是要了美人儿的命。她使劲抓挠马楠楠的头发,大口喘着气,想让她停下来,更怕她真停下来;心里准备对她说:轻一点呀,可是一出口,话变成了:就这样!不要停呀!  马楠楠在下面机械的运动着,很得意,也很奇怪:骑在脖子上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乐趣吗?  以后我也找个女孩子骑一骑好了。她想抬头看一眼,但是头被小娜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刚才挽的发缵也被揪乱了,几丝头发迷了眼,看不清东西,她觉得现在不仅自己在颠荡,小娜在上面也和着节奏颤来颤去的,呻吟的声音也变的更好听了,一定快乐的无法形容了。这样过了几分钟,马楠楠毕竟是女孩子,力量有待提高,对小娜喊一声宝贝注意,我快不行啦!  话音未落整个人就软的象断了线的木偶,连带着她的小娜又一起摔在床上。  这一次小娜没有失望,几分钟时间已经足够长了,人生的初次体验也足够满足了,尽管着陆的方法比较吓人。她和马楠楠躺着笑着搂抱着,庆祝试航成功,刚要再来一回长吻,忽然马楠楠摸到小娜胯下热乎乎湿乎乎的,吃了一惊,把手放到鼻子前闻闻,问小娜是不是例假来了,又摸摸自己脖子,也有点儿潮,可能沾到一些吧,小娜才意识到,虽然例假没有来,但是内裤已经湿了 ……??马楠楠打开柜子找一条软缎的内裤给小娜,小娜害羞的不得了,一个劲儿捶她的后背,说你真讨厌都怪你,捶完了又拧,拧完了又打,马楠楠很快乐的接受着捶打,比作泰式按摩还要舒服。这条真丝软缎的内裤是国际名牌呢,自己从来没舍得穿过,崭新的,今天正好能借机送给小娜。小娜接过来,躲进被子里换衣服,一会儿瞪她,一会儿又亲亲她,只是不叫她掀开被子偷看。换完了,又在里面穿好了丝袜和裤子,才捏着原来的湿内裤跳出来,交给马楠楠,让她洗干净了下次带来。马楠楠很愿意完成这个美差,用个盛珍珠项链的盒子装好放进抽屉里。  (以下删去9000字。大意是:舅舅春节之前去美国了。小娜和马楠楠搬到了舅妈家居住,并且结识了舅妈的13岁女儿小蓉。  小蓉是个问题女孩,直观一点说就是那种经常可以在大街上见到的,穿着校服,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吆五喝六满嘴京骂的,穿着校服的初二女学生。来到舅妈家的第一天,是个上午,天气晴朗,舅妈安排小娜和马楠楠一起住在西厢房,里面铺的盖的,使的用的一应俱全,连床头桌子上也摆放了好几样女孩子喜欢的小玩具,并且在临窗的书桌上面特地为她们预备了一台电脑,两个女孩子乐呵呵的,忙着把自己的必需品从包包里取出来,摆在相应的位置,舅妈仍然不苟言笑,只是在她们刚进院门时嘴角抿了抿,而后再也没有什么温馨的表情浮现在她的中年脸上。对于舅妈的豪宅,小娜很失望,当汽车行进在漂亮宽阔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马路上时,她以为会住进路边那一望无际的,有如许的现代仿古罗马装饰的花园别墅;汽车驶进了北京老城区,速度慢了下来,小娜又以为会住进那种华丽的,反射着蓝天白云的摩天大厦里;但是事与愿违,三转两拐,所有高大建筑忽然一并消失了,时光如同倒转,使她置身于低平的青砖灰瓦之中,清幽的,崎岖蜿蜒的小胡同,古老斑驳的,紧闭的人家的院门,以及踩着阳光悠闲漫步的,提笼架鸟的散淡的老人,都让小娜感到一股压抑抑,仿佛这里有一个很清晰的声音,坚定的质问她:「这里是真的北京,你是谁?」  小娜带着失望住进来。她对这个据说价值上亿的豪宅没有任何新奇感和探知的欲望,这里没有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气派,没有华丽的色彩,灯不红酒不绿,听不见滚滚车流,看不到时髦女郎,关键是,马楠楠收拾完东西走了以后,只能看到舅妈的恐怖的面孔。  小娜坐在窗前看着院子发呆,马楠楠说这院子很大,但是小娜觉的很小,院子中央有一块大石头,马楠楠说这是一百多年前挖来的太湖花石纲,值七十多万,小娜觉的这块奇形怪状的破石头,家乡到处都是,院子里有几株老树,几株用稻草密密缠围的夹竹桃,马楠楠说它们差不多都有一百岁了,可是小娜喜欢住在有圣诞树和马尾松装饰的总统套房里,正房和东西厢房之间有抄手游廊相连,游廊的横阁雕梁画栋,古色斑斓,马楠楠说这是老北京的艺术品,小娜却更向往一个二十楼以上的大阳台,站在阳台能够俯视下面停了各种豪华车的停车场。  小娜想起马楠楠临走时,告诉她小蓉表妹的事情,那是一个活泼又刁顽的,可爱又可憎的十二三岁小丫头,自称混世魔女,不懂温柔,拒绝可爱,其实北京的小女孩大部分都是这种性格,十分豪爽,十二分狂妄,只要不是来例假肚子疼得不行,绝对不会斜倚画阁装淑女,撅嘴儿挤眼儿学非主流。小娜想起这个小女孩心里就怕,自己天生细声细气温文尔雅的,不知道能不能和她处好关系。  她坐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远远的看见舅妈从东厢房后面的套院里端着很多好吃的,一直端着向西厢房这里走,小娜赶紧站起来打开门-------一股凛冽的寒气迎面强袭。舅妈小跑几步跑进屋,反手把门带上,把好吃的摆在桌子上,都是她亲手做的,小娜心里着慌,没什么食欲,可是怕舅妈生气,只好勉强着拿起一枚油炸的黄腾腾的面食放进小嘴里嚼,这东西味道居然很不错,令她食欲突然大增,舅妈坐在桌子的那头,看着小娜吃,小娜被看的心慌,低着头,偶尔趁着嘴里东西不多的时候,抬眼看看舅妈,舅妈知道她害羞,并不敢直视她,一面替她再整理整理房间,一面告诉她,这个东西是焦圈儿,可以和豆汁儿搭配着吃。  豆汁儿这种饮料只有北京城里人爱喝,可是酸酸臭臭的闻名全国,小娜想,拜托你可千万别让我喝它呀。  吃完了,舅妈带着她到北面的五间正房里,中间一间是客厅,紫檀木的家具,八仙桌案上放着古旧的瑞士座钟,一副钧窑的盖碗儿茶具,两侧放着太师椅,后面墙上挂着名人字画,紧靠北墙根儿一张丈八条案,摆着很多假山盆景,由于东西合璧,中央空调机包裹在仿旧的紫木罩里,高清液晶电视搁在连三上面-------旁边就是明朝的胆瓶,古月轩的盖碗儿。屋里暖洋洋亮堂堂的,客厅两侧有雕花的门隔,直通卧室起居,小娜看着新奇,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好象逛古玩店,舅妈一样一样的告诉她,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各自是什么用途。浏览了一遍,舅妈给她沏一壶茶,和她闲聊,问问家里的情况,和以后的打算,说着说着就聊到女儿小蓉,说小蓉在学校里怎样的和同学打架,偷偷摸摸在外面喝酒闹事,逃学泡KTV泡网吧,并且还有一次坐地铁勇斗歹徒的光荣事迹,小娜听的心里发慌,谁知道将来这个小霸女会不会把自己也当成歹徒斗了。相比起来,这个舅妈反倒越来越显出一点点慈祥,虽然脸孔还是常常板着。  北京的冬天真的很冷,小风一直嗖嗖的刮,每次掀开棉门帘,一股寒潮便不请自入,象一只大冰舌头直往脸上身上舔。麻雀在院子里起起落落,偶尔哇的一声飞过一只老鸹,和胡同中南腔北调的吆喝声时不时协奏一曲。小娜回到西厢,打开电脑,却不知道怎么操作,怎么上网,舅妈凑过来教她,小娜坐着,舅妈弯着腰站在背后,手把手告诉她应该怎样怎样作,声音一开始一如既往的生硬,慢慢变得很细很柔和,彼此闻见了对方身上的气息,一个是高级的幽情的香水味儿,一个是年轻美女天生的温香,舅妈后来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小娜的肩上,捏搓她的头发,小娜有感觉,发根痒痒的,摒着呼吸,脖子也不敢动,象被冻僵了的天鹅脖子。舅妈越凑越近,耳朵已经碰到了她的鬓发,小娜告诫自己不要脸红,不要脸红,但是小脸还是不听话的绯红起来,不仅红了,还热了。舅妈假装没看见,胡乱教了一课,让小娜操作一遍,小娜浑浑噩噩的,险些把硬盘格式化了,她就抱着小娜的肩膀笑起来,抱的很紧,笑的很难听,因为她平时很少大笑,还用额头顶顶小娜的额头以示亲密,吓的小娜几乎晕倒了。  年长的女人总是很有理智,舅妈知道点到为止的妙处,所以适时的收手了。小娜长嘘一口气,立刻感到了自由诚可贵。可是万事皆不如意,刚刚脱去桎梏,时间又告紧迫---------差不多小蓉要放学了。  小娜猜想待会儿准会在院门口响起一声粗门大嗓,然后一个披头散发气势汹汹的小太妹,横冲直撞进来,好象强大的外星人攻击地球一样。一秒一秒的时间飞逝,小娜的手心沁出香汗,指头也微微颤抖,宛如院子里被微风吹拂的细长的树枝。  人生如舞台,人生像一场大戏,每一场悲欢离合都必须演出;每一个生旦净末丑都必须出场。舅妈和小娜正在西厢踟蹰,西北小风正在冷蓝的晴空唏嘘,忽然影壁后面一声响亮  --------门被踢开了,然后是一声尖利的,神经质的小女生的叫喊:「妈妈,美女类?美女在哪?让咱瞜瞜嘿!」  小娜惶恐着站起来,看见影壁后面蹿出一个身躯娇瘦的小女中学生,个子矮矮的,跳的高高的,活像一只汤普森瞪羚,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留着很整齐的马尾巴小辫子,一直冲进屋里,小脸红扑扑的,发际的小绒毛沾了汗水,紧贴着前额,像一排难懂的希伯来文字。  舅妈给她们俩做彼此的介绍,可是她们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因为小蓉闹起来真是欢腾,她抬着头一蹦一跳的端详小娜(身材太矮小,不跳看不清)然后越跳越兴奋,哈哈哈哈的笑起来,说哎呀呀!天哪真是个大美人儿嘿!吼吼吼!喜欢喜欢!小娜低头问候她,说说你好放学啦什么的客气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她拦腰抱住,脚尖也阵阵离地,舅妈见势危急,怕摔了小娜,赶紧呵斥女儿停下来别闹,伸手要扶住小娜,小蓉不给,还要抱,一个转身向床边走去,小娜被这横空的力举吓的尖叫,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十二三岁女孩力气这么大,可是又明显感到由于身高体重太悬殊,这个小女孩已经力不从心,摇摇晃晃好象小耗子抱大猫,随时要跌倒了,就下意识的将手伸向跟在她们后面的舅妈,似哭而笑,哀哀怨怨的以示求援,她的手指细细长长的,纤纤弱弱的,软软乎乎的,被舅妈紧紧攥着,把舅妈的心搅的变成一团麻。  来到床边,小蓉力气不济,实在抱不动了,搂着小娜一起摔滚到上面,小娜的玉手离开了舅妈的把持,舅妈呆呆的看着她,她也顾不得了,玉腿长长的横在那里,被小蓉的小短腿纠缠着,上身也被抱的死死的,挣脱不开,小蓉的脸颊就在胸口蹭来蹭去,痒痒的,让她没法保持淑女的矜持,又不敢使出全力推开这个小女孩,只能半推半就,笑成一团,笑的喘不上气,小蓉在她怀里一遍一遍娇滴滴的喊她美姐姐,美娜娜,声波透过毛衣内衣文胸,把胸脯震的又麻又痒,好象有一千只蚂蚁在爬,等舅妈清醒过来,死乞白咧拽开小蓉,再看小娜时----她已经瘫软在床,纤腰无力,懒臂斜垂,头发蓬乱,面颊通红,娇喘吁吁,香风阵阵,情色迷离,意态撩人,好象千辉明月低洒,万瓣玫瑰乱飞……娘儿俩一瞬间呆立着,都不知所措,好像心海被张生煮了,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沸腾,幸亏舅妈历经过风月场,经验尚可,偷偷掐了女儿一把,然后母女俩轻轻的连拉带抱,把小娜弄起来,帮她整理好妆束,舅妈假意训斥女儿太放肆了,女儿不听那一套,始终抱住小娜的一只胳膊,好象一撒手她就飞了。  舅妈要开车带她俩去酒店吃饭,小娜化妆的时候,小蓉也换下了校服,穿上漂漂亮亮的少女装,满身粉的紫的,象一位小萝莉,小娜在前面走,她就抱着小娜的腰亦步亦趋,在后面踢踢踏踏的,弄得俩人四条腿时常拌蒜,几次险些摔倒,临进车门的时候,忽然不着调的对她妈妈说:「妈妈,我爱娜娜!」  小娜变成了娜娜。  吃完午饭,舅妈在酒店里给两个女孩买了很多东西,很多服装和鞋子,饰品香水,玩具用具,三个人拿不了,害的商品部的服务生亲自上阵,帮她们拎着大包小包。舅妈很爱女儿,现在又很爱娜娜,但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只好用疯狂购物的方式表达,这就是女人的疯狂。娜娜心里惦记着马楠楠,她想把自己的东西分成两份,留一份给马楠楠,舅妈无奈,只好吩咐侍者照原样再买一份。这次购物共计支出七千多美金,汽车后座塞的爆满,娜娜坐在副驾驶,小蓉瘦小,只能勉强挤在后面的缝隙里,她仍然不肯老实,把身子向前侧着,歪歪扭扭拼力伸出胳膊握着娜娜的手,有时候趁娜娜不备,就去摸娜娜的屁股,娜娜吓的离开座位,无奈腿太长,膝盖几次撞到了驾驶台,很疼,舅妈气的骂小蓉,说这孩子皮皮踏踏真讨厌,下车揍你。小蓉不服气,对她吐舌头,一会儿又去摸娜娜的肚子。娜娜生怕她顺着肚子往下摸,攀住她的小手往外扯,可是竟然弄不动,只好弃车保帅,把她的手摁在肚子上面,再弯了腰卡住她胳膊,争取不叫她动弹,谁知一弯腰,身子不自觉的向着舅妈的方向斜探过去,舅妈本来心里就不平静,换挡的时候手背触到了她低垂的发丝,余光还看见绝世美女似乎向这里偎依过来,于是三档直接换成倒档,车子就在街上打了横,再把油门当成了离合……路边的一家清真面馆在店外搭了几张餐桌,几个不怕冷的外地人正在吃饭,一边吃一边指点着对面电影院的海报,准备吃完饭去看变形金刚,享受享受大片儿的震撼,不料心想事成,一辆庞蒂亚克带着对霸天虎的仇恨,怒吼着冲过来,仿佛暴走的汽车人,稀里哗啦撞折了一枝小树,车尾巴将两桌拉面泡馍扫上半空,车身重重的顶在墙上,旁边非法烤肉串的炭火引燃了小狗狗的尾巴,小狗狗咬伤了食客,食客乱窜撞倒了布棚,布棚倾颓砸伤了店小二,小蓉趁乱一边尖叫一边终于摸到了娜娜的隐蔽处,……肇事场面一时失控。  下午舅妈带着两个女孩出了交通大队,她和小蓉余悸未消,抱着满满腾腾的中午采购的商品,四肢隐隐还在颤抖,娜娜也拎着几样,可是她经历的车祸多了,经验丰富,忍不住笑,等上了计程车,又想起过去似曾相识的一幕,咯咯咯咯笑弯了腰,舅妈和小蓉被她传染,想起刚才的丑态,都笑成一团。车子经过小蓉的学校,小蓉没时间换校服,也没时间褪妆,只好披着妈妈的羽绒服,里面一身小萝莉打扮往校门里跑,跑两步还回过头冲着她们飞吻,让娜娜忽然发觉这孩子其实蛮可爱的。  回到家中,舅妈和娜娜在各自的寝室睡午觉,娜娜本来没有午睡的习惯,不过今天确实很疲惫,卸了妆一头仰卧在床上,长发像一朵黑色的大花飘逸绽放开,扑满了枕上胸前,她觉的今天的成绩很好,征服了一位法官和一个混世小魔女,看情形,以后也不用怕她们了,小蓉的小手摸来摸去的地方,现在想一想也挺舒服的,虽然当时充满了不自在--------因为那应该是马楠楠的专利。今天开始要和马楠楠同榻而眠了,幸福把一切缤纷的色彩都加了一层红色的纱,西厢此时也仿佛花烛霞佩的洞房,垂的绣幔,插的百合花,交织的蕾丝边,无一不令人喜悦,还有或浓或淡的羞涩,娜娜把枕巾从脑后扯出来,想一想,啪的盖在脸上,太阳光晕透过枕巾把脸颊晒得热热的,她觉的自己像个新娘。????马楠楠如愿接来了娜娜,今天上班精神饱满干劲十足,走到哪里都雄赳赳的,办公室里没人时,一进门还来个正步走,然后坐着傻笑,托着粉腮撅着朱唇,小拇指高高的翘着,想象着她的新娘这时候在做什么,晚上睡觉时怎样和娜娜行云布雨,翻龙倒凤,想着想着上午就过去了,吃完午饭,到了下午,情绪渐渐躁动不安,一会儿把长发散开,一会儿又挽成纂儿,一会儿在前额作个刘海儿,一会儿又在鬓旁拨下垂髫,最后坐着转椅不停的旋转,转的头晕目眩,赶紧再喝咖啡。  娜娜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睡的不很实,因为外面总有一种类似哨子的响动,时近时远,并且是成群的哨声,不知道是什么,而且和衣而卧,只把被子盖住上半身和屁屁,脚很凉,又懒的自己脱靴子--------平时都是小裴和杨巧儿负责--------长腰的靴子自己脱确实很费劲,但是把脚放在外面又很冷,就这样矛盾重重中,时间捱到下午,舅妈已经起来了,院子里影影绰绰咿咿呀呀的好像多了很多人,原来是舅妈家作下午工的家政服务员,有的准备饭菜,有的打扫屋里院里,有的收取换洗的衣服,娜娜半爬起身子,愕然的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人,刚要想些什么,舅妈敲敲门进来,「估计你醒了」笑盈盈的对睡眼惺忪的娜娜说着,坐在床沿,很温存的又问「睡的好吗?」  娜娜还没有完全清醒,大概美人的清醒来的都比较缓慢吧,又忽地向后一仰,继续躺下了,眼睛似睁似闭,笑着点点头,表示睡的还好,舅妈母爱大发,把被子给娜娜仔细的盖好,娜娜闭着眼睛说声谢谢舅妈,声音粉嘟嘟的一片奶气,谁听了都会慌神儿,舅妈把娜娜的腿放到膝上,给她脱掉靴子,握握她的脚--------冰冰凉凉的,赶紧放进被子中,告诉她北京冬天冷,丝袜外面还要套一双棉袜才好,要不漂亮的脚丫儿会冻坏的。  小蓉下午进教室的时候,班里一阵骚动,老师也哑然的看着她,尽管她低着头,把妈妈的大羽绒服紧紧裹住身子,可是脸上的的萝莉妆,小腿的鲜艳花格袜子和脚上的耀眼的小粉靴子,象被牛皮纸包着的火焰忽闪忽闪的跳动,同学们惊讶完毕开始偷偷笑,不过谁也不敢面对她,怕她骂人。下课以后班主任把她叫到办公室,命令她把妆卸掉,班主任是个挺好看的江南女子,小蓉常常幻想着把她抱起来在讲台后面绕圈儿,不知道这算不算对老师的大不敬。小蓉愿意被她批评,也服从她的命令,马上自己端来一盆热水洗脸,仔细洗完了,故意不敢用老师的毛巾,说是怕把残红蹭到上面,闭着眼睛摇晃着小脑袋乱甩水珠,好像刚上岸的狗熊,江南美女老师笑她还是个孩子,一边说没关系的,一边拿毛巾亲自给她擦,小蓉瞅准时机,把美女老师的小指头嘬进嘴里使劲吮一口--------很细溜儿很好吃,老师发觉了,吓的把毛巾丢在地上,又气又乐的看着她没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喊非礼更不是,脸颊彤红好尴尬,直到小蓉转身跑掉了,还愣愣的站在那里,半天才清醒过来,咬着牙小声嬉骂道:「田江蓉我它妈恨你!……」  在家中,娜娜起床之后,舅妈陪着她看电视,舅妈平时很少看电视,大概因为电视里少有她喜欢的节目,也许是因为硬木太师椅坐的时间长了不舒服,不过今天有娜娜在彼,世间一切的腐朽,竟然顷刻化成了神奇,连一口气重复十二遍的烂广告,都仿佛扑朔着艺术气息。转眼天色傍晚,马楠楠给娜娜打来电话,说自己马上到啦,马上到啦!还没收好手机,忽然影壁后面一声响亮-------门被踢开了,然后是一声欢乐的,高亢清脆的少女的叫喊:「美女类?美女类?美女在哪?我回来也!」  马楠楠进院之后张望一下西厢,然后就向正房冲过来,娜娜心里也是一阵喜不自禁,跳过去迎着她,两个人在屋里抱着笑,马楠楠还一蹦一蹦的,活像是长大了的小蓉,舅妈看她们高兴,也在一旁跟着乐和,说这两个丫头多般配呀,说完了就觉的一丝脸红,赶紧帮着马楠楠把外套和靴子换好,然后取来中午给她买的一份东西,大包小包五彩缤纷的,马楠楠惊喜坏了,搂着舅妈亲一口,又搂着娜娜吻一下,正在热闹,小蓉也放学到家了,也一样的风风火火跑进来,马楠楠正关心她和娜娜关系相处的如何,是不是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果然见她抱着娜娜亲蜜又放纵的样子,心里好气又好笑,既踏实又不安,暗想你以后可别给我们俩当灯泡。小蓉这才回头看见表姐,姊妹俩相觑一秒钟,然后按照惯例滚在床上扭打起来,互相喊着我比你好看,我比你好看!  今夜注定将是一个纪念日,纪念一个伟大时代的诞生,纪念一个新的世界的开始。舅妈要纪念,小蓉要纪念,马楠楠要纪念,娜娜要纪念,望眼欲穿的天使们要纪念,遥远的乌里雅苏台的风魔也要纪念。  家政服务员们作好晚餐,通知她们娘儿几个可以开饭了,餐厅在东厢房,里面灯火辉煌的,也是中式风格,掺杂了现代化的设备,一进门,中央一扇八扇屏风,黄花梨木雕花,云南大理石的泼墨屏面,屏风后边一张十人的大圆餐桌,餐桌上面一盏直径一米的奥地利水晶吊灯,餐具是一水的青花瓷,菜肴不多,可是极精美讲究,今天舅妈请来的是登瀛楼的大师傅,七十多岁了,昨天刚秘密的给波斯总统做置办了一顿孔府大宴,为两国的军事合作作出了卓越贡献,因为和舅妈熟识,今天特意奉命再给绝世美女献上一艺,菜品有锅塌菠菜,锅榻腰盒,九转大肠,红烧蹄筋,最后一道压轴大菜----八仙过海,乃是精选上等鱼翅、海参、鲍鱼、鱼骨、鱼肚、虾、芦笋、火腿,放在一樽古陶罐子里用鸡汤文火慢煨,昨天开始制料,今天早晨五点开始煨制,现在才摆上来开吃。  与此同时,遥远的乌里雅苏台的荒漠,一个巨大的荒漠风魔复活了,袒臂一挥,遮云蔽日,各色小风魔从者约有千万,附声呐喊,尖刻凄厉,山摇海动,形势蔚为壮观,一起向北京方向铺天盖地而来,所到之处山石破碎草根漫卷,丘壑之间如万马奔腾,莽原之上似天翻地覆,蒙古包毡飞幔裂,喇嘛庙墙倒垣颓,敕勒川,阴山下,风起云涌,中心风力瞬间十二级,好在天寒地冻,卷不起多少沙尘,晚上九点钟,风魔们已经抵达锡林郭勒尔沙漠。  晚上九点,北京依然小风阵阵,娜娜她们已经吃完晚餐,回到堂屋里聊天说话,刚才天气预报说,北京明天有小到中雪,大家欢呼雀跃,互相拥抱庆祝,娜娜很奇怪,为什么北京人这么爱雪,听到下雪的消息如此兴奋呢,自己的家乡在温暖的嘉陵江边,从小到大没有设身处地的在雪中领略一番过,可是城据塞北的北京人,面对严冬飞雪应该习以为常才对呢。马楠楠告诉她,北京已经好几年没有下雨下雪了,小蓉告诉她,说我小蓉从记事起,其实也没见过北京下雪哇,舅妈最后宣布:如果明天下雪,全家一起去颐和园玩儿!楠楠请假吧,小蓉也可以逃学一天!两个疯丫头乐坏了,山呼万岁的抱着舅妈撒欢,差点儿把她从椅子上掀过去,娜娜也很高兴,忽然又淡淡的哀伤:你们都要临时请假才成,只有我是无需请假的闲人。  晚上九点,天堂上小雨霏霏,微风不兴,小天使们倒卧在各自的床上,仰着趴着好像一群睡懒觉的小狮子,这几天没什么事情可以庆祝,娜娜和马楠楠不住在一起,那一天的兴奋,眼看要变成遥远的回忆,辛辛苦苦已度过长生,而今却又走进风雨,怎不令人倍感惆怅和焦虑,草地那边,一管长笛悠悠响起,哀怨的情调在天堂笼罩……突然,一个天使接到伟大的人的短信,「速去北京西城某某胡同某某号,有喜事,晚了就被飓风吹跑了!」  这个小天使立刻像一条鱼是的从床上弹起来,招呼大家买卖上门啦,赶紧抄家伙,都随我来!刹那间一堆光屁股小孩儿,拿起各自的锣鼓喇叭,彩缎气球烟花爆竹,兴高采烈鱼贯而出,不料乐极生悲,挤在门框里各不相让,半天出不去。  晚上十点多,穷凶极恶的风魔们已经咆哮着穿过内蒙荒漠,横插燕山山脉军都山脉,驾临张家口,逼近宣化府,离北京不足百公里,气象卫星的信号传达到国家气象局,明天这场大风看来铁定了,天气预报刚刚说明天有小到中雪,大风一吹又泡汤儿了,市民一准骂街,局长想到此颇感无奈,苦笑着开始写检查。  天使们速度最快,已经到舅妈家侯着了,好戏似乎还没有开始,大风也还没吹到,趁此机会可以领略一下纯正的中式建筑风情,方方正正的,敦敦厚厚的布局,奇特的大石头,灵秀的古树,游廊上边好看的彩绘,影壁墙斑驳的古迹……天使们的艺术气质和鉴赏力值得娜娜好好学习。  舅妈和几个女孩子情欢意洽,嘻嘻哈哈的聊到将近十一点,没有半点睡意,十一点十分,风魔们已经到北京城了,首先倒下的照例是北京站的广告牌子,这是风中最脆弱的东西,而后全城仿佛陷入气旋的波涛激流,顺风的行人都象腾云驾雾的庄子,更像半空中断了线的风筝,逆风的最悲惨,进退维艰,迈出一条腿犹胜攀登珠峰;厚实的树木折枝损脉,细一些的就有很多拦腰被吹断了,施工工地围了两米以上的防风墙,现在连防风墙带水泥沙土一齐凌空起舞,犹如天女散花,马路上行驶的汽车歪歪扭扭,路边的街灯忽明忽暗,有的干脆一碎了之,高压供电电缆尽是发生故障的,很多小区花园一片黑沉沉,只听见千万风魔肆虐的狂啸。  舅妈家堂屋的大门没有关的十分严实,门外的棉门帘被风吹的象招展的鲤鱼旗,大门也就气势汹汹的大徜徉开了,好象冰海里的潜艇破了一个洞,冰凉生冷夹带着碎石浮土,猝不及防破门而入,屋里每一个人都被吹得青丝倒竖,杏目迷离,娜娜最胆小,没见过这阵势,吓的抱住马楠楠,马楠楠一手搂住她的细腰,一手护住她的头哈哈笑着向后便倒,小蓉不甘心,也搂着娜娜的屁股跟着她们倒下去,舅妈赶紧顶着狂风眯着眼睛去关门,关好了门,三个人簇拥着娜娜到东侧最里面的房间。原来这北面的五间正房,中间是客厅,两边各有两间起居室,东侧靠外的一间是书房,里边是舅妈的卧室;西侧靠外的是小蓉的书房(鬼知道这小丫头要书房作什么)里面是小蓉的卧室。  娜娜在舅妈的卧室坐了一会儿,镇静下来心神,睡意也慢慢上来了,其她的人也开始犯困,舅妈断定明天不会下雪了,叫大家洗洗睡吧,马楠楠和娜娜站起来要回西厢,小蓉闹着非要和她俩一块儿睡,马楠楠和娜娜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娜娜不好意思说什么,全靠马楠楠和舅妈来阻止,可是推来谢去好几分钟,小蓉越发把娜娜抱的紧了,抬着头,可怜巴巴的央告着娜娜,眼睛里噙着泪花,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娜娜心里一阵恻隐,看看马楠楠,马楠楠撅着小嘴不出声,又看看舅妈------舅妈护犊子,笑着注视着娜娜,好像在对她说,就让我们小蓉睡一宿吧!  娜娜没有经验,心想反正今天累得很,睡意也浓了,和马楠楠的床第欢娱大概也不会太激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就点点头答应了,一旁马楠楠气的双手叉腰。小蓉花颜绽放,咯咯咯咯的跑去卧室卷了被褥,咯咯咯咯的又跑回来,笑盈盈的站在她面前,脸上余泪未干,回头在肩膀上蹭。舅妈心里过意不去,告诫女儿要听两个姐姐的话,不许任性,洗完了立刻睡觉,不许给娜娜捣乱,娜娜今天很累了,走了很多地方!小蓉一面注视着娜娜,一面坚定的点头表示同意条约上的所有款项,听到妈妈说娜娜今天很累了,就把被褥交给妈妈,然后半蹲着凑近娜娜,向后伸胳膊把娜娜的大腿抱住,说:「来,娜娜,我把你背过去!」  狂风打在玻璃窗上,象一只怪兽要冲进来。小蓉一言既出,语惊四座,娜娜神情恍惚,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胯下小蓉的腰肢,又纤弱,又坚挺,又似乎充满了神力,不知不觉恍如梦魇,小蓉已经把她背起来了,还原地转了一个圈,这个圈转的娜娜头晕脑胀的,她想抱住小蓉的脖子和肩头以示认可,可是忽然觉的自己一个成年人,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乘风破浪背回到卧室去,是不是太不妥当了?而且舅妈也会不高兴的,刚才小蓉背着她转圈的时候,她的脚碰到了椅子,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稍稍一往下就能触及地面,这么悬殊的身材差异。  十秒钟之后舅妈和马楠楠缓过神来,小蓉已经吃力的背着娜娜向外面走去,舅妈一只手抱着被褥,一只手扶着娜娜和小蓉,叫小蓉当心点儿,别把娜娜摔了,娜娜表示要下来,看着舅妈,舅妈笑笑,很大度的说没关系,叫她背背吧!锻炼锻炼!马楠楠也觉的挺赏心悦目的,在一旁不停的笑,督促小蓉加油加油再加油!还帮助娜娜摆正姿势,腰弯一些,胳膊抱的紧一些!小蓉在下面尖叫着,笑着,说好幸福好舒服耶……娜娜放心下来,服服帖帖的骑在小蓉背上,双腿使劲夹住小蓉的腰,仅仅被背了几步,曲线的行进,上下的起伏和强烈的心理催情,诱使胯间似乎开始反应少许的悸动,开始潮湿了……  小蓉像一辆严重超载的小货车,背着娜娜一步一个脚印儿的蹒跚前进,娜娜红着脸低着头,从小蓉肩胛和脖颈的地方注视着地面,看着青灰色的地砖一块一块向后方缓缓移去,很多快意在情愫里激荡;可是背出了舅妈的卧室,进入舅妈的书房,小蓉的胳膊和手腕承受不住重量,使娜娜的身体无奈的渐渐滑下去,娜娜把膝盖弯曲起来,不让脚沾到地面,同时尽量伏在小蓉的背上,这时候她觉的一只脚腕被擒住了-------是舅妈在托着她的腿,马楠楠也跑到另一边抱住她的小腿,三个人合力分担娜娜的玉体,又喊又叫的,好像在排练什么舞蹈。背出了舅妈的书房,进入堂屋,形势骤变------小蓉已经再而衰三而竭了,娜娜觉的很不舒服,刚才的性奋烟消云散,现在真的想早点儿伸直双腿,从小蓉脊背上下来,幸好小蓉筋疲力尽,不能再支撑下去,嚷一声我不行啦,仆倒在地,娜娜本来有时间反应,不至于跟着摔倒,但是两条玉腿被舅妈和马楠楠一左一右钳制着,不能自由动弹,所以身下小蓉一落空,也不免惨叫一声跟着跌倒,下落的过程中,马楠楠要救她,但由于怀里抱着别人的腿,活动不便,也就顺便着倒下了,舅妈见大家都失去平衡,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同样稀里糊涂摔倒了,这四个人摔倒的次序不分前后,所幸小蓉的被褥最先落地,救了大家。  女人多的地方就是叽叽喳喳的十分热闹,大家哄笑着爬起来,都嘘长问短关心娜娜有没有摔疼,小蓉被压在最下面,却没人问候,不过她在学校和别的女生摸爬滚打习惯了,不足以为意。她们站在堂屋的门前,准备继续前进,走进阴风恣肆的世界。室外的风声恰似惊涛拍岸,洪波涌起,娜娜心中一枝香头大的暗火被吹亮了,趁着惯性,趁着热闹,趁着胆子壮大的瞬间,她转身跳到舅妈身后,手放在舅妈肩膀上,嗲嗲的说:「舅妈背我过去吧!」  舅妈刚才看女儿背着娜娜的时候,仿佛有一只小虫子在心里咬,她知道自己很想也象小孩子是的,来这么一次,可是一来年届中年,又是长辈,这种欲望极难讲出口;二来呢,唉,自己一辈子没有背过她人,当初和玲玲厮混了好几年,爱的深切,竟忘记了还有这种近乎于前戏的娱乐!娜娜真的如愿站在身后,玉手如酥搭在肩头,好象一副好牌自动送上门来,除了接受,当然还是接受!马楠楠和小蓉艳羡的看着舅妈,舅妈笑了笑,向后摸到了娜娜的身体--------细长的是腰肢,圆圆满满的是屁屁;回头张望一下---------脸颊耳畔被娜娜低垂的的卷曲长发拂弄的发痒,娜娜呵气如兰,香馨无限……  和娜娜相比,舅妈虽然身材同样很矮小,可是成年女人毕竟和小女孩大不相同,她的肩膀很结实的样子,肉肉滚滚的;腰背很健壮的样子,浑浑圆圆的;前胸很自在的样子,挺挺拔拔的,她虽然是第一次,可是能伪装出「经验丰富」的样子,她心里跳的很急促,但是定力很强劲,足以弥补一切慌乱。她叫娜娜站到椅子上,娜娜奉命站好了,把腿分开等着,等着她不太自然的做好了一切复杂的准备。娜娜哼哼哼哼的含着笑,把手交叉搂在她胸前,透过她紧绷着身体的毛衣,发觉这里有一颗心在剧烈的跳动着,马楠楠和小蓉在下面欢呼雀跃,像两个拉拉队宝贝,就着风暴的叫嚣和美女们的喧哗,舅妈轻舒猿臂,把娜娜背起来,背离了太师椅,她感觉娜娜的两条长腿搭在自己背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和绝世美女的这种互动,完全是天意安排的珠联璧合嘛……  这次的感觉,娜娜真是觉的很好很满意,舅妈的后背明显比小蓉更有安全感,她把娜娜驮的非常高,几乎要驮到肩上去了,她的两腋紧紧夹住娜娜的大腿根,像两把老虎钳子似的有力,她轻轻唱着原地转了两三圈儿,装出轻快随意的斗志,转的娜娜如同九天玄女抟扶摇直上,如同室外被风魔吹上云霄的叶子,娜娜咯咯咯咯的笑,下巴枕在舅妈头顶,闭着眼睛,喊着转呐转呐再转,舅妈就又反方向转了几圈,时而身体倾斜向一侧,时而又向另一边歪,好像蓝天翱翔的F-16。  等小蓉拿来羽绒服给娜娜披上,娜娜已经忘了情,两条长腿向前绷得直挺挺的,胯下顶着舅妈的脊背,鼻孔里娇喘吁吁,脸颊涨的红粉交加,她歪头看见马楠楠,马楠楠好想冒死也来背背她的新娘,可是休说一死,就是半身瘫痪在床,今生一切也就结束了,她看见娜娜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气不过,又很奇怪:骑在别人背上,真的会这么过瘾吗,想不通!  永远想不通!  舅妈停止转圈儿,等着马楠楠和小蓉给娜娜披好羽绒服,系上围巾,戴好帽子,娜娜好像高山滑雪的美女运动员,脚下踩着舅妈牌子的雪橇板,一左一右的马楠楠和小蓉是两枝滑雪杖,舅妈弯下腰去--------这里被压的开始隐隐酸痛,不过一旦用双臂支撑着膝盖,又不觉的什么了,娜娜在上面穿衣戴帽时,身体欢快的蠕动着,马楠楠给她戴帽子,她还淘气的一颠一颠,完全视舅妈如沙发。舅妈在下面幸福的忍着,等着娜娜穿戴好,这才直起身子,重新把美女背背好,然后喊一声同志们冲啊!一脚踢开堂屋大门,勇敢的走进飓风横行的世界。  舅妈家的院子很大,从堂屋到西厢,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其一,两点之间直线距离最短,照直插过去;其二,为了规避发狂的风魔,可以绕抄手游廊,走一条相对较长的曲线。三个女孩子和一个中年女人刚一出屋,险些又被风吹回去,闹不清这风的方向,脸无论朝向何方,寒冷的漩涡里飞扬的细小沙粒,都正对着面部强袭,而且极大的风力呛的人喘不上气,舅妈一开始准备走两点间的直线,刚走下正屋的台基,立刻觉察到形势不利,这种连天鬼风之中,自己一个人走路都很困难,何况还驮着一位身高将近一米八体重一百一十斤的倾国美女,恐怕走到半路就要人仰马翻,她想寻一个风力小些的方向,就又原地转了一圈,这一圈儿和刚才在堂屋里的那一圈儿不可同日而语,刚才是为了娱乐背上的佳人,现在则是找一处避风港。  娜娜紧紧搂住舅妈,脸埋的深深的,唯恐梨花粉面不堪寒风摧残,甚至没有察觉舅妈的转圈,性奋与娇狂被暴风吹去了一半,另一半依然在身体里成长着,荡漾着,任何外力也无法抹掉,她仍旧闭紧眼睛,听着大风的呼啸,腿紧一阵松一阵的反复夹持舅妈的身体,深刻的品味被别人代步而行的,悠悠荡荡的滋味。  踟蹰了一阵,舅妈终于悟出了最佳路线,背着娜娜,招呼着另外两个女孩,贴着游廊里侧向西厢进军,这条路其实也只是相对的安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风魔的魔爪之中,也不会有完全平静的世界,行至西跨院的月亮门,这里大概是全院的风口吧,风力最强劲,几乎寸步难行,抓地力和定力稍有差池,就会化作风中蜡烛,娜娜也感到了此处的危急,把舅妈的脖子搂的更紧了,哀哭着说我好怕呀!舅妈本来就呛着风,脖子再被搂的死紧,几乎要窒息了,用力回过头,一噎一顿的安慰娜娜:「宝宝别怕,有妈妈呢!」  这句话如果让小蓉听到,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舅妈情深意切,说这句话确实发自肺腑,只是不知道她是把娜娜错当成了小蓉,还是把娜娜真当成了女儿。  风声好大,风力好强,马楠楠和小蓉都没有听到舅妈对娜娜讲的这句话,娜娜趴在新任妈妈背上,心里热热的,鼻子酸酸的,眼泪夺眶而出,一部分立即随风蒸发了,一部分浸湿了新任妈妈的面庞,一直流进新任妈妈的嘴角里,舌尖上,永远蒸发不掉。  新任妈妈暂时没有走马上任,身份暂时还是舅妈,舅妈背着大个子美女,马楠楠和小蓉前呼后拥,顺利又费力的横渡月亮门的激流,过了这里,舅妈也累的狠了,娜娜的娇躯同样开始慢慢下滑,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周期规律吧。靠着墙根休息了几秒钟,把娜娜向上面托了又托,又继续前进,西厢的门近在咫尺,舅妈的心忽然失落了起来,看见目的地近在眼前,却不能说是胜利在望,她想接着背下去,尽管双臂已经瑟瑟颤抖,却永远不要放下娜娜,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两个人变成一尊雕像,娜娜在上,她在下,千秋万代不朽不变。  站在西厢门前,马楠楠掀开棉门帘,小蓉撞开屋门,舅妈背着娜娜,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进去,长叹一口气,说哎呀总算到啦!可是并没有立即放下身上的娇娘子,一直把娜娜背到床前,本想慢慢放下,象卸下一件稀世珍宝那样,可是人们的理论构想和实际操作往往不怎么吻合,抖瑟的双臂稍微一松弛,重心略略后仰之后,再也把持不住平衡,于是自己和娜娜一并摔到床上,并且还压住了娜娜的小肚子--------软软的宽阔的,娜娜的美肚肚。  舅妈累的在床上喘气,娜娜爬起来给她揉揉肩膀,实际上,舅妈把娜娜背进屋里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虽然一肚子豪情壮志,毕竟属平生第一次负重,平素也没有这方面的练习,如果勉强再走几步,会和刚才的小蓉一个下场。西厢和东厢面积都很大,虽然各只有两间(东厢由于作了餐厅,两间房的隔断被打通,变成了一大间)其一是卧室,另一间起居的后半部改造成了盥洗室,洗澡如厕都用不着出屋了,马楠楠给娜娜换好拖鞋,侍候娜娜去洗澡,舅妈给她们三个女孩子铺床,床很大,是一张三人的席梦思,按照小蓉的意思,娜娜睡在里面,她睡中间,外面留给姐姐,此时两个大女孩在盥洗室洗澡,这种睡法尚未征得她们同意,舅妈告诉小蓉,待一会儿听姐姐的安排,不许抢占地方,小蓉点点头表示认可,舅妈回房睡了。  盥洗室里,淋浴的热水哗哗响,蒸汽弥漫,从乳白的磨砂玻璃门缝透出来丝丝袅袅的水雾,仿佛缕缕蜿蜒的白云,又像起舞的仙女洒出来的白百合花瓣,几丝水汽飘出,又纠缠着拧在一起,宛如两位纵情亲腻的女孩……小蓉觉的她们一定除了洗澡之外,还在作着什么别的好事,慢慢的,娜娜身上的香味儿,随着热气的蒸蔚充满了整个西厢,好象塘花坞中初放的牡丹,有声有色,能够迷乱众生;紧跟着姐姐身上的香味儿也出来了,娇俏的分明是二月熏风的桃李,顷刻,两股温馨水乳交融了,分不清彼此了,交织的就如一张网,溶溶的如朗月中秋的白云,濛濛的似江南水乡的春雨,嗅了一阵,小蓉的头晕晕呼呼的,象畅饮了蟠桃宴的琼浆玉液,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有一副会动的油画,慢慢的由朦胧直至清晰,她仿佛看见娜娜亭亭玉立在清泉碧溪之间,仰靠在姐姐身上,慵懒娇憨,风情万种,姐姐从后面温柔的抱着她,爱抚她,亲吻她-------指尖和舌尖在头与脚之间反复溜滑,不放过每寸冰肌玉骨……洒满玫瑰花瓣的流水从青山翠谷汩汩奔流,哗哗哗哗的声音似乎告诉天下人,我们已经冲破寒冰积雪,请为我们击节鼓掌!转眼阳光变成暗红色,仿佛里面包含了无数金玉的内容,一缕一缕的无数情爱象千万条蛇扭曲缠绕着,一片热带的沙滩由远而近展现开来,象迈阿密的海滨,象马洛卡的盛情,娜娜仰面躺在椰风热浪中,姐姐匍匐在她身下,长发如乌云,在娜娜小腹下面半覆半垂着,偶尔被风撩弄,落在娜娜的玉腿上,再一丝丝慢慢滑下去…………小蓉觉的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在身体里奔涌,没头没脑的撞击着,就象屋外的狂风,把世界吹的一抖一抖的,她想睁开眼睛爬起来,可是美丽的幻象死死包围着她,整个人就象深深的沉浸在盛满美酒的橡木桶里,欲望迫切需要满足,满足又与焦虑相挣扎,叫她不能自已,她很想为娜娜作些事情,非常非常想,娜娜的味道太强烈了,不仅是一种香气,更有一种类似饕餮大餐的吸引-------饱含烈火熏蒸,精油历炼的丰姿气魄,馋的牙根都痒痒的。  两个小时过去了,小蓉还躺在床上,醉卧在迷幻里,不过渐渐地,一切躁动缓然平静下来,之后姐姐激动的,炫耀的声音,由远至近,渔阳鼙鼓动地来般的传到耳朵中,喊她快过来看看,快起来帮忙,小蓉跳起来,正好看见姐姐踢开浴室的门,怀中横着抱着娜娜,从里边喊叫着笑着走出来,她俩都穿着浴衣,精神矍铄满面汗水,娜娜个子太长了,姐姐抱着她很吃力,走到小蓉身前,仰天长笑说不行啦坚持不住啦,不由分说就往小蓉怀里送,娜娜不想让小蓉抱,搂着马楠楠的脖子不撒手,小蓉接过她的下半身,她的上半身还赖在马楠楠怀里,不知怎么的,她俩又一顿狂吻,好像刚才还没有尽性,浓浓的爱意永无止境,也不避讳小孩子,小蓉抱着娜娜的两条腿,呆呆的看着她们,身体一抖一抖的若在痉挛,分明又回到了刚才的幻梦中……  话说潮涨潮落,月圆月缺,能量用尽,激情也就随之褪去,三个人回到床上,商量床位怎么安排,娜娜首先躺到最里头,小蓉就和马楠楠争夺中间的位置,两个人在床上摸爬滚打,不肯相让,娜娜一只胳膊撑着头,笑着看她们谁胜谁负,小蓉因为看见了刚才热吻的一幕,心里虚,盘算着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是一对儿,拆散她们不合适,可是还有很多不甘心,再说这么轻易落败,面子也不好看,好歹得争竞一下吧!这孩子聪明,和姐姐角逐了一会儿,找一个把马楠楠摁在身下的时机,抬头问娜娜的意见,美眉你愿意挨着谁?这分明是给大家一个台阶,娜娜傻乎乎的居然不明白,说我不知道你们接着打吧!小蓉和马楠楠囧囧的,心想这个傻丫头真是千里难寻,也没心思打下去了,莫名其妙的马楠楠就躺在了中间,小蓉也稀里糊涂的躺在最外面,嘴里嘟嘟囔囔抱怨。  关了灯,屋外黑风怒吼,屋里热情洋溢,暂时三个人都没有睡意,外面虽然风大,月色却清朗,透过两层窗帘,照的西厢朦朦胧胧,意浓如酒。小蓉几次企图翻越姐姐,入侵娜娜,都被姐姐成功阻止,没办法只好躺在被窝里腻腻歪歪的叫娜娜宝贝,娜娜宝贝,叫的马楠楠起一身鸡皮疙瘩,娜娜这时候还没有尽性,小小的声音在马楠楠耳畔商量,待一会儿小女孩睡了,骑骑你脖子好吧?马楠楠当然同意,就偷偷把娜娜搂进自己被窝里亲腻,一边等着小蓉睡着,谁知小蓉耳朵尖,听到了娜娜刚才的话,就也钻进姐姐的被子里,马楠楠冷不丁感觉后面多了一个人,吓的尖叫,要把妹妹赶出去,小蓉抱住她的腰,闻闻她的后背,不着调的表示其实暗恋表姐也很久了,马楠楠气的没办法,只好任她抱着乱嗅,过了好一会儿,她问马楠楠骑脖子是怎么回事,马楠楠没理她,把娜娜保护在怀里不叫她碰着,三个人闹了半个小时,都仍然没有睡意,小蓉按耐不住,又提及骑脖子的问题,「娜娜你来骑我脖子吧!」  她的语调很怪异,越过姐姐对娜娜说,「楠楠后背有伤,没用的,我驮着你走走,保证爽!」  马楠楠听到「没用的」三个字很生气,虽然是事实,可是被一个小女孩带着鄙视的口气说出来,难免一阵忧愤和不安,好在这种事情,她看的并不重,始终认为是老婆的一种近乎怪癖的嬉闹,尽管自己在肉体上也会有很多快感,但毕竟和那种神圣的沆瀣交合不能同日而语;她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没有立致可否;娜娜倒是吃了一惊,一副使人心潮澎湃的景象浮现在眼前,澎湃的涟漪一层一层的摩擦出热气,她很慌乱,抱着马楠楠不出声,乖乖的等着老公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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