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含黛惹云烟】（番外１－３）【作者：跨越悲伤之城】

车神

作者：跨越悲伤之城
字数：16,385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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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1）
　　小酒馆之夜
　　多久没像现在这样畅畅快快地喝过了？
　　——鬼知道，反正酒量变得有些差了。
　　谢淑云微醺，与自己推杯换盏，自问自答，自得其乐。
4 {) I( Y+ q, s) b　　傍晚时分，生意火热的露天小酒馆依旧有些嘈杂，谢淑云心里凭白生出些愁
绪来，又觉得这愁绪实在令人捉摸不透——生活还有什么不如意呢？不愁吃不愁
  e; t+ x5 s8 [& [. M7 v, \穿，枯燥无味的寡居生活分明也是习惯了的。
: B% Y4 c8 Q+ K0 }0 s- _" f5 f& A+ J　　习惯了，也就好了。
　　再怎么说，这酒确实清香四溢，实在是好喝得很。
. ?4 d1 Z6 M* x+ v" e; A' _! Y& \　　眼眸渐渐湿润，这酒的劲儿缘何如此奇怪？居然闹得她眼睛涨涨的。
　　美眸微湿，视线虽还是清明的，一张张画面进了脑海里却晃荡起来。
　　谢淑云趴着歇息了一会儿，又觉得好些了。
3 k) D( [( l' v/ Y6 @2 G' r5 }　　只听见「哐当」一声，附近有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淑云抬起头，瞧见旁桌
那几个方才还在谈天说地的汉子互相搀扶着起身，其中两人约莫是醉得狠了，嘴
; i  ?: U5 ^$ _& D' D7 o) n里嚷嚷的话听不清是何内容，总归是些酒后的胡言乱语。
" m0 m( A0 X* K( f: R! v. A　　块头最高最大的那个却是一言不发，只见他把搭在肩膀上的醉醺醺的同伴交
给了另一个尚且清醒的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吊钱去结账。那人大步走过去的时
候在这院子里尤为显眼，背影瞧着威武雄壮不说，明明入了秋却穿着薄薄的短衫，
衫子尺寸似乎还有些小，给那虎背紧紧绷着，几乎不难想象短衫炸裂开来的情景。
8 I" K& L* [) W7 q' k) v5 Y肌肉虬结的古铜色臂膀也就那样露在外面，被白色布料衬得极其壮实有力。
1 K$ C- I7 y' Y　　真不检点，看得她眼馋。
　　淑云一瞬间没头没尾地想着，想完又暗自嘲笑自己，难不成真是缺男人缺太
( r" B& k7 A4 |- e久了？
1 A$ v2 L+ o3 d" P, i! Y　　她觉得这人气场实在有些与众不同。眼见着他在对面柜台结完账就要转过身
来，淑云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 k! \% T# C# c+ \/ ^　　那人走回来的时候，淑云没来由地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看。她冷不丁往那边
看过去，却只见那人全程在和同伴打着招呼，又对着赖回地上的其中一个醉汉连
# l3 ~/ C0 j, o1 b  L0 B哄带骗，好容易给人弄了起来，四个人磨磨唧唧出了院子。
　　方才为何会有被人盯上的错觉？
. |& u- @6 [, v5 \+ R  Y. v) z　　谢淑云旁的不说，对自己感知环境的能力和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颇为自信的，
这像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更何况她还有曾经游历四方的经验在。
7 q( f  n9 l1 V! F0 y　　就当是胡思乱想罢。
( k5 Q) p; g: E　　又独自小酌了一会，淑云终于开始有些头晕脑胀了。这酒的劲起得慢，之前
的那些愁绪又一次蔓延开来，这一回有了苗头，便愈发不可收拾。
　　「等女儿再大个两三岁，便出趟远门散散心好了。」淑云心想，她分明乐得
# y6 u; B2 o9 I% C: n清闲，为何最近越发觉得压抑得很呢？
# g0 \0 W/ K# C7 M　　清泪在挂在眼帘，又一滴一滴往下掉落，止不住，也没有想去止住的意思。
　　片刻的任性，无人知晓。虽是年近三十，也让她谢淑云重新当回小女儿罢！
4 o; ?# h) ~3 h. ^! _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刚才那人又折回来了。是落了东西？还是一个人又跑回
5 @) S6 U" o  ~+ s5 e9 R# _来喝闷酒，像她一样？算了，管他呢。
  n7 M5 j5 i2 Q7 ^# a+ D　　老板恰巧开始赶人打烊，那人摸摸鼻子，又率先出了院子。
* ]+ L8 b- T/ G* V3 R5 V2 |　　天色渐晚 已是夜幕降临。
　　谢淑云出了酒馆，想着这些日子女儿留宿在学堂，回家横竖无事可做，便慢
8 ~+ ?* @: n+ f0 o3 F% b5 S5 J" j2 e悠悠地往回走。
( I, `4 W4 S  V& i. s　　凉风习习，吹在尚且温热的红彤彤的脸颊，怪舒服的。
　　不过酒劲非但没散，反而跟酝酿好了似的，直往脑门冲。那人不知何时和她
并列而行，她居然也没发现。
3 ~' H% {* h. E) G" ^　　直到那人轻声问她，是否愿意陪他一晚，谢淑云这才猛的清醒了许多，差点
没腾的一下跳开。
　　视线从男人英俊大气的脸庞和厚实健壮的躯体上一扫而过，淑云有些口干舌
7 y; y+ y6 v/ G' B3 {$ p- n燥。
　　「登徒子，我要叫人了。」淑云清清嗓子，皱起黛眉，一本正经道。
　　那男人却笑了，看了眼吊在后面的零零散散一些酒客，对她说道：「你方才
- R9 w& p$ t( m孤零零搁那儿喝闷酒，又一个劲地偷看老子，只差给老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老
子便想先送走了兄弟，再来询问你有无此意。放心吧，不是在强迫你。」
　　这人背后长了眼睛不成？居然知道自己仔仔细细看了他。
( A, D9 _) @" p: f$ Q　　谢淑云心思复杂起来，直直和他对视，想分辨出他是何目的。
　　见那人耐心等待着，淑云指了指自己的发髻，冷淡道：「瞧见了？」
　　淑云此话一出，那人却是愣了一下：「瞧见什么？」
　　「……」淑云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
　　她倒是忘了！今日奔着这离家甚远的城郊酒馆而来，想着虽无人认识，也怕
0 X% s0 B* A6 o& p遭人闲言碎语，却是特意梳了个姑娘家的发髻。
　　「我是个寡妇，孩子都在学堂念书了。」淑云无奈提醒。
　　对面的男人一脸惊讶，脱口而出道：「就你这娇俏模样，当真瞧不出来。」
　　淑云无语，觉得这人真是无理。
　　男人仿佛看穿她所想，略带斟酌道：「如此岂不正好？一非待字闺中、二非
# Z2 [' s% L, `) l" A有夫之妇，照我大祈律法，凡良籍女子寡居便是独身，你若是看得上老子就和老
) g9 h8 s! h8 d1 f) p" _. d3 I子处个长久，看不上那便是露水姻缘，权当爽快一晚，事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还能是过错不成。」
9 n, P! O* E; i# ~　　此话一出，酒劲尚存的淑云当真有些被诱惑到了。本来她这个年纪还寡居，
7 ^' n4 }) v+ e$ u3 f. g# J  ~% k确是到了最想男人的时候，何况眼前这人还颇有几分姿色——是合她胃口的那类
. `1 _4 |% T7 P  s; n2 ?姿色。
　　但她可不敢简简单单就从了他，毕竟男人的嘴乃是骗人的鬼。
8 w1 x2 M+ z: I+ i) }& f　　理智占了上风，又想起勤劳懂事的女儿，淑云忍住咽口水的冲动，仍是摇头
! H6 C! y6 c! q) j拒绝。
  A+ Y7 j3 ~7 a1 X　　不检点的猛汉子啥的，想借着酒劲趁虚而入，她……她才不稀罕。
, b4 N+ J" J: G( o* ?& F& X$ ^) L　　「知道人家是寡妇，想着可以随意糟蹋轻贱，事后还能拍拍屁股走人、不用
! n9 T8 \0 y4 D! G0 ^# U% Y' T: D: d负责才是真吧？」淑云这样说道。
　　「岂会？」那男人瞪大了眼睛，表情郑重：「老子的意思是，事后你若是中
意老子，老子便对你负责到底；事后若想两不相干，那老子决计不会找上门来干
涉你过日子。此番言语天地为鉴，以我城西祥安街许记铁匠铺许淮山的人格担保，
' [+ B% n: w/ v, h懂否？」
- k5 U4 F6 v7 t- N5 x　　谢淑云瞧他连身份住址都报上了，分明是要干些情情色色的坏事，却一副义
% W) t1 S9 S6 l正辞严、诚意满满的模样，暗自好笑。
　　她把眼前这人归纳成为一个「瞧着靠谱的色鬼」，又因他身强体壮，总归是
个不错的一夜情对象。
　　至于负责之类的好话，她倒是无甚所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两人既有自己
的生活，互为过往云烟，又何必在意这种话的真假，当个耳旁风听听即可。
　　素了太久的小寡妇内心已然有些松动，不过还是不能让他轻易得逞，面上还
" W% }. \+ Q* @3 l( |1 R1 o是不应他。
　　「求你了，老子最近遇到些烦心事，实在憋闷得慌。」男人像是鼓足了最后
一口气，把声音压得更低，往她这边挪了挪，接着道：「真不骗你，老子这烦心
- t/ i% ~% z3 K. R事可全然不比寻常人家那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儿，乃是大事受阻，一时半会儿解决
, i, y* }' F5 a不了，也急不得！因为一些原因，老子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举目无亲，无处寻求
/ I; L2 T$ I7 S抒解和安慰，今天在这小小酒馆遇上了你这么个大美人儿，动了那样的心思，你
" e3 T5 \5 E$ Z& ?2 ?若是不同意，老子回去弄墙上多狼狈……」
. a* T- S0 t6 f; G; X/ w8 Y　　谢淑云不是很想听对方的故事，倒是最后一句差点让她笑出声来。
4 a& J+ J5 X2 }! `　　这么大个块头，语气可怜巴巴、说着奇奇怪怪的荤话还蛮可爱的。她倒是未
& h: e  E/ y8 x5 @7 J曾质疑对方卖惨，在她看来，世人经历不尽相同，铁打的汉子也并非没有烦恼和
痛处。
　　谢淑云终究还是点了头。
　　算逑！想她谢淑云从前行走江湖也算豪爽之人，相夫教女这些年可以说是尽
职尽责、踏实本分，如今难得放纵一次，即便是露水情缘也不能怯了。
; R' R/ ~5 A5 s) J9 E　　「既要人家舍『身』陪君子，便自掏腰包寻个上好的去处，回头再安安稳稳
6 f+ R* w- H0 x: p. J! N) T把人家送回去，懂否？」她尚含泪光的桃花美眸灵动轻眨，学着他之前的调调，
. J3 q$ h" r1 K8 ^+ k略带俏皮。
　　她仿佛不知道她那微醺泛红的容颜有多招人稀罕，谈笑间胜似出水芙蓉。
　　鸦羽般的睫毛湿漉漉，一颤一颤，忽闪忽闪，眼角还残留着清澈的泪光。
　　男人心头微热，轻而易举将她抱起。
　　「美人之命，自当遵从。」
　　谢淑云这才知道他笑起来是何模样——丰神俊朗，不外如是，那灿烂笑容更
似天上星辰般璀璨夺目。他腾出一只手，避开指节的厚茧，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
8 b2 L, b- I) @, ^. a  m4 T) G　　「哪来的美丽伤心人儿，真叫老子一见钟情了！你若是跟了老子，老子怕是
一辈子舍不得你掉眼泪。」
; s" w' G8 T5 F* _; G* D' R　　浑厚的嗓音顿了下，突然压的很低很低，低的仿佛只能给她听见，他凑到她
( l1 w, I3 r* H" |耳边说：「老子想肏你的小逼，急得现在就想。」
　　谢淑云被这句话闹得血气上涌，浑身战栗了一瞬，羞红了脸。又已经决心把
自己暂时交给他，故而半醉的娇颜埋进他怀里，再不言语。
. H. O6 D/ L$ I* V6 d+ a9 _　　男人转而大笑，笑得张狂，在回城的大道上抱着个姑娘，引来许多羡煞的目
2 I" G+ L- E* M; e- L光。
　　夜还漫长，却因两人融入了彼此的温度，不再凝结成霜。
　　【小酒馆之夜】完
　　　　　　　　　　　　　　　番外（2）
　　苏越返乡
' G3 d0 V4 |. o( J# [8 y　　湘地西北多山川丘陵，大河的支流繁杂交汇，放眼望去净是绿水青山。除开
  h1 ^; u0 r5 A平原地带的小镇或县城，山与山之间多是四通八达的河流溪涧，山上的平处往往
修了寨子，山底的河畔则是镶嵌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村落。
　　寻常的寨子不大，少则几十、多则百把口人，粮食小菜尚能自给自足，烧火
做饭盖房子的木材遍地都是，只要肯付出相应的劳动，在这里过个朴实的日子并
不算难。若说有什么得天独厚之处，大概是这里五花八门的野味——溪涧里的鱼、
- ?4 m. Z3 j# n/ c9 _* k虾、螃蟹，田里的蛙、田螺、黄鳝，林中的竹鼠、野兔、山笋、丛菌子等等，可
谓嘴馋者的天然宝库。
- j2 a1 D& |7 p. _( A9 }1 }　　即使这里的山比较富有，人们大多依旧会选择出去看看。一来靠山吃山也少
不了大量的劳作，二来日复一日傍着几亩梯田和一方山水过日子也属实枯燥乏味
了些。
　　常年居住在这些地方的人们期盼着子子孙孙能够走出大山，莫说建功立业，
起码能在城里安家落户、做个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如此便算光耀门楣。
　　而他们世代居住的地方，几乎就是越走人越少了。
: O% U) \% J: p& R' h1 i　　也有少数一些人偏好世外高人般的清闲日子，刻意迁进山里居住的，这些便
# q( U1 M, y1 K4 f  M* |2 \6 U) j) y是贵人了，一般来说身份都不一般。
　　这里的山并不很高，山腰之间却常常盘着一层雾气，在细雨蒙蒙天尤盛。
　　恰逢空山新雨后，苏越沿着盘山而建的梯道一路上行，雾还未完全散开，他
也不怕脚下踩了空，在这迷濛山路间健步如飞，显然是十分熟练。
　　苏越行至半路，像是想到了什么，在这湿气腾腾的大山里干净利落地解开外
衫，又三下五除二将其扎成一个牢实的布袋子状，走走停停，乐此不疲地采摘起
来。
3 Y" w1 z  D; D6 r1 w) R2 H/ p7 \　　露珠与汗水在赤黑肌肤之上交织混杂，又闷又热，久久不得疏散，汉子肌肉
贲起的健壮上身很快大汗淋漓起来。
　　苏越眼尖得很，加之对这片地带极其熟悉，利用赶路的空档竟也能摘出满满
一袋丛菌子。
　　那野菌乃是雨雾中新生，色泽乌亮，带了些许漂亮的墨绿色，沾染着灌木丛
的气息，可以预见拿来炖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肉汤该有多么鲜美。
: H+ P, v+ L2 G: s7 D　　苏越擦了擦额角的薄汗，低头看一眼袋子里满满当当的收获，美汁汁地往村
子里走。
　　村口的赵大娘刚刚浣洗完，正要端着一盆水往田埂里倒，冷不丁撞见高高大
4 J% J( G( B: `6 x6 ?$ C0 E大的青年打着赤膊走过来。
$ {8 R5 R& M4 z- I' y　　「啊喏，这不小越子忙！好久没看到咯，浪个有空闲转来滴？」
　　苏越笑着和人打了招呼，打开袋子便要给人留两把菌子，却被那剽悍的大娘
连推带攘送走了。
% j- Y+ i" F7 G, Y( A" u! v% \+ N/ F　　「小瘪犊子没得个心眼，路上收着点儿，自家转去孝敬你屋娘去！」赵大娘
8 ?, q  ?& v7 Q4 j: s笑骂道。
　　苏家的院子近两年重新修缮过，原先不大不小的院落如今也是青砖白瓦，门
5 [+ g) r& J0 w& b9 b, A前一大片空地种菜养鸡，还有几颗漂亮的李子树，围了篱笆，在这村子里算是上
2 k- J: W. _7 b# H' A* e乘。
　　苏家小子年年往家里寄银子，一年比一年寄得多，人们只道苏家出了个争气
: ?4 p" `3 N5 y/ z8 D的小伙子，小小年纪得了城里大户人家赏识，做着看家护院的营生，又威风又有
( T/ ~& |9 Z! b# P) l许多钱拿，好不快活。
　　实则苏越出门在外鲜少归家，做的事比看家护院要危险得多，有时候逢年过
7 O* j3 }1 ~& U8 d& |节也不见人影，那多半是跑镖途中见了血，怕给家里带来祸患，在外暂避风头呢！
3 V: V6 J3 a! X　　村子里无人知晓苏家小子的亲爹是谁，母子二人数年前迁居这白水村之时便
是相依为命，早些时候安家落户还得亏同村人的帮衬。
　　苏越他爹是个俊俏的读书人，早些时候功不成名不就 ，一家子全靠他娘做工
养活。有一回进州赶考得利，苏父从此有了一官半职，一家人还没来得及和和美
美庆祝一番，男人先在外头和个小家碧玉好上了。后来便是一朝得意弃糟糠，苏
父从此杳无音信，母子二人便辗转来到了这淳朴的小山村里。
' I- N$ `( p) c- B: w* c# h　　苏越的娘亲黄书月如今是村子里有名的大美人，人生得和男子一般高挑，面
4 ~* Q# o, B2 q$ k貌温柔，笑起来眼睛弯成个月牙儿，能给人心都化掉，村里的小孩都爱与她亲近。
　　岁月在美人脸上留下了些许淡淡的眼纹和雀斑，常年劳作也让她多了几分不
& u5 {9 {6 i# Q6 s: ^似女儿家的壮实，浅褐色的肌肤是大自然的馈赠，与吹弹可破无缘，色泽却非常
健康，对于欣赏得来的人而言别有一番韵味。
" S/ y3 A4 A1 A  j# C5 [- N　　黄娘子总是那样笑容满面，为人洁身自好、真诚善良，待人又温柔和蔼，苏
0 K! Q0 d4 U- Y( T越平日里也是勤恳厚道，屁股又轻，经常帮着邻里邻外跑腿挑水干粗活。日久见
人心，村里人多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他们。
　　自然，这些年也就不乏有村里头的光棍打起了合两家为一家的想法，不过皆
) _" y% f4 q8 C/ q  g+ T9 b7 E是美梦落了空。
　　却说苏越三步作两步来到自家门口，换作是从前的他，或许会想着给他娘一
# R9 n% `' v* M* e8 j6 f$ ^个惊喜，不去大大方方走正门，而是悄咪咪翻个墙。但自打经历了上回的教训，
  R" w/ g6 `+ J5 u+ `7 B1 c+ `' r为了避免惊喜变惊吓，他便只敢老老实实去敲门了。
　　等了半晌还没动静，应当是没人，苏越舒了口气，正欲掏钥匙开门，却听见
里边堂屋「吱呀呀」的开门声。
　　早不开晚不开……
　　苏越黑红的脸上表情复杂，心想怕是又着了。
: W8 }4 i, Z% y3 g; N9 V- n" g1 |　　「哪个？」「娘哎，是俺。」隔着院门的两人几乎同时喊道。
　　门轻轻从里面打开，苏越看见他娘面带微笑，杏眸含春，美人雀斑周围净是
. l+ E) h& [3 C若有若无的酡红，心下了然。
: U; A2 ?) R: s0 S$ }; q　　「越……越儿，你琅个有空转来滴？转来也不打个招呼，给娘吓（He）到咯！」
* S) s- S8 q  D( E, t黄书月此刻的笑容算是真挚了一半，另一半是强撑出来的。
" T; w# `* f0 M8 N" n　　苏越心道还真是给你（们）吓到咯。他面上不显，一边寒暄一边递给她布袋
子。
　　当娘的这才后知后觉儿子打着赤膊，笑着数落了他几句，接过行头转身回堂
" s9 f- C  f  B* G* d% N& r屋里有条不紊地收拾起来。那离开的背影款款婀娜，曼腰丰臀一扭一扭，高挑丰
满的身姿、壮实健康的大腿，配以水亮光滑的浅褐色皮肤，似有道不尽的田园美
妇之风情。
; n1 W; `, o: W　　想到这愈发诱人的风韵许是那位滋润出来的，青年一张憨厚大脸慢慢垮了下
" l+ m2 h4 L, J& r% X: P来。
( h/ C/ D( [9 s3 s5 E# _　　直到他娘从屋里给他丢了件现成的干衣裳，苏越才恢复如常。
0 b3 W& v) T$ b- {1 d2 l# I　　「丛菌子颜色好乖喔，晚上全部烙（炒）了哈？屋里头还有点腊肉炕了滴。」
黄书月轻柔的声音又在屋子里响起。
. Z" r- Q$ D5 K0 X1 L　　害！管那些有的没的作甚？他娘爱咋地咋地。
　　苏越揉揉脑袋，听着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动静，扯着嗓门中气十足道：「也没
好多，一锅炖了呗！」
　　语罢又撒娇道：「娘做菜浪个做都好次，俺脑壳都要饿晕咯！」
　　「小屁股蛋子！乖乖呆到屋里头坐好去，等开饭。」他娘仍是笑。
" N. X( j8 n2 ^: V3 J  n　　……
　　朴实无华却令人分外心安的晚饭简简单单进入尾声，四方桌上还在热腾腾往
上直冒的水汽在两人之间隔了一层氤氲。黄书月坐在对面轻轻梳理着尚且有些凌
乱的发丝，时而安安静静注视着自家儿子就着汤汁大口扒饭，时而双眼放空，也
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越呢，只顾埋头干饭，时不时由衷地称赞一下娘亲的手艺。
% B2 O$ Z* b3 c5 D　　孩子在外头干了些啥，吃的穿的住的又如何如何，这当娘的是一点没多问，
2 ]7 l" ~4 a. F2 h做儿子的自个也一句不提，倒是奇怪的默契。两人就这样平平常常坐着，一个看
. g8 u0 j( T( g3 Y. I3 E$ E7 @着对方、一个看着碗里，油灯下的画面却别样温馨。
　　仿佛在外打拼的游子从来就没长久离开过这里，只是晨出夜归而已。
　　「哦对咯娘，俺给你看个好东西。」苏越特意拿毛巾擦了擦手，从裤兜里小
心翼翼取出那块衔着青玉的流苏。
# }$ B( Y2 x4 P: O) f　　黄书月眨眨眼：「儿啊，你都晓得开窍咯？！」
　　苏越只差翻白眼，被他娘轻轻敲了个脑瓜崩，又憋回去了。
　　「不是滴，听俺给你讲咯，是俺到青州替人跑腿滴时候遇到个神仙姨姨……」
　　饭后，苏越看着屋外渐晚的天色，说他出去吹吹风。
2 }& A" W  P+ ?' ?　　「李叔，俺嫩不嫩打扰一哈？」苏越嘴上彬彬有礼，长长的木棍双掌同持，
1 \* Q" o. _. l9 z已经向那熊一般高大厚实的背影飞快探去。
　　青年早就抽了条，如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体型却仍不及面前的大叔。
　　那人单手反押接住他这一棍，死死卡住棍身，又使出巧劲一弹一抖，若非苏
2 |' C6 M0 V6 M越早和他交手多次，事先有所准备，那木棍怕是已经从苏越手里被横夺了去。
. F9 _3 |; \+ P! d2 }　　「臭小子好端端偷袭你爹作甚，我干嫩娘！」感觉到身后突然发难的青年抽
身闪开，那壮大叔回过头来就是一句大骂。
. k; L6 z% [- r$ R) i" B　　这一骂也不知是否骂者有意，总归苏越是听出了不同的味道来，当下是又羞
$ f1 i! o. Z. t5 n$ \! q又恼，再次冲了上去。
　　那大叔这才意识到骂得有些不合适，一面回身抵挡苏越蛮牛一般的攻势，一
面调整措辞找补：「额那个，我与书月两情相悦，断没有侮辱她的意思嘞……」
　　苏越瞧他那不修边幅的糙脸上神色认真，愣了一下。
  Z2 n" R! y5 l9 M: C9 C　　两人僵持了片刻，青年终究是收起了棍子，向他抱拳行礼。
5 f. y2 W7 g/ J. Q' u' c$ E　　那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摸摸不存在的长髯说道：「哎，对嘛小伙子，有
事好商量……我操！」
+ D, |0 v1 K+ K) e　　「兵不厌诈，你教俺滴！」
- g  J# \+ U0 m6 y0 J1 E　　壮汉险险躲过苏越突如其来的袭裆脚，差点是破口大骂。
6 {9 t+ l; s6 f+ D% M' \　　又是一阵你来我往，两个人从前门一路打到院子后头的小山坡上。
2 A; [* d  D/ S# m　　精疲力尽的二人并排躺着。
　　「叔啊，今儿个又跑到俺屋翻墙去了是不？」苏越问他。
　　「额，叔前些日子出了趟门，回来恰巧遇到你娘就叙了阵旧。」大叔嘴里叼
: d4 e+ h0 y' y9 e+ m! I$ j8 I着根狗尾巴草，一本正经地说。
4 F& t. X5 s# b" l* g3 j; u( M　　坐着聊天是叙旧，上床慰道就不是？他可没撒谎。
　　「叔骗人咯，俺又么得意见，俺娘乐意就好。」
　　「我靠！那你和叔打个鸡巴？」大叔扭头看着他，忿忿道。
! d( _2 O. a  u+ H, Z+ M  J　　「……」
　　「咋地？」
4 [. R6 T2 v: {* m7 k8 U# b　　「没咋，俺是想找叔比划比划，看看自家厉害了没。」
　　「结果哩？」
1 \! l& _& z  i9 j% x　　「厉害滴很！」
　　苏越大大方方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8 S: K" r3 k6 e+ ~" g2 O& m9 I　　大叔乐了：「那叔算不算你半个师父？」
* p7 R- A. L( k. O/ k' @& x# [　　「不算！」
1 }* m- _$ X' |　　「怎的不算？这两年你从叔这里偷学了不少东西哩！」
  }3 T7 }' M! k" w　　苏越不理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享受起清凉湿润的山风来。
　　「呵呵，刚说孺子可教，叔看你就是个憨头！」
& k* s* g- E4 U, T+ D) s1 l/ ^$ B7 t+ C　　男人一个背挺跳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一年比一年高壮的青年。
/ S' t8 n+ {0 Y# f8 V　　「之前给你讲过了哈，过阵子打仗，乖乖到屋里头陪你娘晓不晓得？」
　　苏越听着大叔几年来逐渐被带得半歪不歪的口音，有些忍俊不禁。
　　他咧着嘴反问他：「叔嘞？愣快就不管俺娘了嚯？」
　　大叔愣住，一下答不上来。
* H/ w' w# b6 V( K9 B　　苏越清楚眼前男人的志向和责任，收起玩笑的心思，却是转而问道：「叔啊，
那你Jio得俺咋样？能上阵杀敌不？」
　　　　　　　　　　　　　　　番外（3）
! c7 d& h9 q+ R　　侯爷的休沐日
) b- |6 M  x( R+ f& e　　精致的高盏烛灯点亮整个香室，暗金香炉里缓缓溢出的佳楠香弥散于室内，
* H* r. W1 i2 {! `/ H3 Z/ l- p烛光透过袅袅香烟投射在不知名的古朴壁画上，描绘出飘忽摇曳的玄秘光影。冰
肌玉骨的美少妇赤身裸体盘坐于蒲团之上，扬起雪白藕臂伸了个尽兴的懒腰，猫
儿般地扭扭身子，登时曼妙曲线勾勒玲珑腰身，硕乳丰臀更是极尽招展。
4 t& Y3 w# g2 i　　少妇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只瞧她不着片缕，细品那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
3 E$ T% j/ r' H- y7 Z乃是妙痣点香腋，玉肌拢脐缝，锁骨下面是深深的乳沟，雪臀上方是浅浅的腰窝，
一方一寸皆成美景，无不令人血脉贲张。
　　至于少妇光洁无毛、粉嫩多汁的玉蛤，则是因大长腿并拢跪坐而隐于幽处，
6 m1 u# M% m6 _* y引人浮想联翩。
% }$ q1 A; x4 `0 z+ f　　蒲团上的美妇人妖艳而不自知，一举一动皆是在勾人犯罪，破坏了香室里禅
意绵绵的氛围。她不紧不慢，手法熟稔地在葱嫩纤巧的柔荑上涂抹着淡色珠光粉
蔻丹，动作优雅美丽。男人冷不丁推开雕花精巧的隔扇，从外头见到绝美娇妻背
; h1 L2 E- u/ c0 _# N对着自己跪坐，蒲团垫玉足、玉足垫丰臀的香艳美景，催促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
& t6 `) Y- R2 ^4 c4 I6 Y0 n去。
- J/ b! h1 z7 `/ P& X+ S1 J8 C　　他家公主自打做了娘亲之后便愈发地风韵无限，如今有恰到好处的成熟丰腴，
" Q2 `" j/ I) g* W" k* W% p- o# |* M古灵精怪和娇纵任性亦是保留了几分，集清纯妩媚于一身，能与之夜夜同榻而眠
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 Y6 \& K/ k: d0 b　　「把门合上，人家马上就好啦！」女人依旧背对着门口，沐浴在香雾中舒展
放松着。
　　男人死死盯着那雪臀臀尖之上的两处淡淡酡红，咽了咽口水。
　　这般丰熟诱人的蜜桃，就该被他的大掌狠狠掌掴蹂躏才是。
" X4 @" Z5 g/ r5 L" Y4 }  C7 v　　「宝贝夫人，你真好。」柳啸渊夸赞道。
2 N9 ~! N( V, d) t2 x$ a　　「油嘴滑舌，那夫君倒是好生夸夸我，怎么个好法？」女子侧首：「你这木
7 p4 t+ I% s+ e头。」
　　男人作思考状，而后一本正经道：
7 w4 q1 r) C8 E7 {& \5 l　　「好就好在夫人乃是人间极品，床帏宝器。」
1 F& Q% ~/ k+ ?. c4 L, Q' F' m　　「？」李姮萱手臂拢在胸前，将将挡住傲人白兔上的粉润两点，转过身去瞪
他。
　　「你这流氓！」她探出一只手，羞恼地指着他。
! r' K1 _/ c( k; H+ w+ X5 S　　「沉鱼落雁，国色天香，花容月貌……你这呆子随便挑一个词不成？」
　　尽欺负她。
( r3 g  k* d9 H2 S0 B　　「傻公主，怎的尽臭美。」
　　「呵，要说臭美，侯爷也不遑多让。」
- S% C1 E: I+ ], V2 r4 E, |　　柳啸渊闻言挑眉道：「难道夸得不对么？臣一介粗人，不善花言巧语。」
# |! u: N0 A/ f. s9 M7 s　　男人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臣还想夸殿下天资聪颖，学东西快，虽说少不
3 _6 P: p$ z  ?: W( k2 M了臣的悉心教导……」
; |$ U1 W9 |% M& m) W: W3 V9 m　　「色鬼！」
6 t5 e- c: @" t5 k  W; O( w　　李姮萱早不是当初纯洁无瑕的模样，哪里听不出他话中之意？脑海中不由得
) J: c  L2 v6 @- ]3 ~* ?9 g想起这些年他手把手教她做的那些荒唐事，李姮萱红着脸将那白兔捂得更紧，殊
不知藕臂这般挤压让丰白美乳软软陷进去，从四周溢出更多香腻的乳肉来，愈发
" c+ Q  q! l/ \/ h1 u) Q/ E2 H显得魅惑至极。
+ K! O) K8 v& D& H* t　　「骚娘们儿，捂个什么劲？奶子大得跟俩蜜瓜似的，快别挤了。」
7 E; L) k- r! S( N9 o- l　　男人又换了称呼，呼吸有些沉重，眼看就要原形毕露。
0 P( n9 {4 b- d9 l4 Z3 k　　「听话，把手拿开，爷啥也不干……」
　　柳啸渊在外向来都是不言苟笑，对上这金尊玉贵的人儿却是正经不过三句话，
7 F) C' k8 m' N" B$ z" y7 ?现下轻佻的话语和胯下不加掩饰的高高耸起便是毫无恭敬可言。
0 b9 r% q# V! }+ N1 o9 D/ ]- J( F# u2 b　　「去去去，别杵在这里碍眼。」李姮萱可不敢信了他的鬼话，转过身去认认
真真绾起了发，不再搭理他。
　　「又骚扰本公主，待会饶不了你。」
　　偌大个男人倚在门边，闻言耸耸肩膀，颇有些无语。
　　这傻娘们儿磨叽得很，还怪他打扰她。呵，他不得消磨消磨时间啊？
3 P9 O: y& [: ~  z. ]　　洗个澡又是泡牛乳又是抹花露的，一次鼓捣个半天。女人的花样层出不穷，
有时候撒一堆玫瑰花瓣一类的东西，在池子两头凫来凫去，说什么吸收天地精华，
3 S* B. }# C/ G0 {4 @  R那画面看得他想笑。
. s1 X: n, p4 Q/ S; n' j　　洗完澡惯例熏香，顺带梳个漂漂亮亮的妆，再往后还要挑衣裳，如此大半个
时辰过去了，偏她那衣裳又多得能开间成衣铺子——他能怎么办？继续等呗。
8 H. }" E) A) n+ k+ @0 ]! I　　柳啸渊这样想着，倒底没敢发牢骚，料想她待会梳妆打扮还要好一阵，默默
合上隔扇，守在这娇气人儿专用的熏香房外闭目养神，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8 u! q# C: h0 [  h( X( w" s$ D  |　　即便是婚后多年，山儿都预备子承父业，每每这时他还是觉得女人麻烦得很，
约莫是上天专程派来磨砺他心性的。
. B; S0 _5 Z* D- K; b. }! f　　「哎……夫君可在外头？来都来了，进来替我描个眉呗。」李姮萱鼓鼓腮帮
子，没好气道。
' A( T* U3 l2 B6 |  z, s　　「呵，恕难从命。」柳啸渊一边说着，脚步却很诚实地往屋里迈：「几日前
/ U1 e: ^' S$ s  @) _有人分明还嫌弃她家男人手艺生疏呢！」
　　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柳啸渊三两下脱掉上衣，在娇妻面前露出铜浇
6 @+ ~( j3 }8 g& N铁铸的魁伟半身，又从墙柜里取出眉笔和砚板，大跨步地凑到美人面前盘腿坐下，
8 B; J9 I/ P1 L# W& S果然见得美人若有若无地向自己的两块硕大胸肌投来视线，又悄悄往下移动。即
8 L3 h: n+ x; R! L1 B便其故作淡定矜持，刹那间的香颈起伏也没能逃过柳啸渊的双眼，似乎可以想象
涎液滑过喉头的情景……
　　呵，色女人。
　　柳啸渊勾起嘴角，却是先将笔砚弃置一旁，就着美人跪坐的姿势卧倒在她柔
. a1 A* m7 A0 i1 u* g5 J6 u软的膝枕上，像个小孩子闹脾气一样来回蹭动，炽热起伏的腱子肉反反复复剐蹭
8 k2 M4 P" m3 i( F9 z% B触碰着冰凉爽滑、吹弹可破的肌肤，将美人撩拨得掩嘴娇呼，眉目含春。
　　男人心头微热，抬头盯着美人粉红的桃腮，小腹一阵邪火涌上，急急撑起上
: ?. P" O5 ^5 g* s身抱住这香腻的小妇人一阵胡乱啃咬，粗壮手臂环住娇躯上下其手。
　　「嗯……啊……不，不可以……」
  _2 s  ^0 p( Y) W" l/ {% Q　　「轻点? ……嗯嗯……」
2 y2 s7 ]1 {$ v: A　　朦胧香雾环绕周身，小两口耳鬓厮磨好一阵，男人粗厚有力的大掌带着暖流
  l7 p6 j/ P$ p' a! D覆在珠宫玉脐处轻轻按揉，李姮萱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1 I* @6 r' u! t6 j+ V6 r　　男人顿觉魔音贯耳，胯下粗长硕大的肉具早已憋得硬如坚铁，大手顺着香艳
0 Z8 }2 W* Z1 @. j$ I, ~- h6 U! T无比的曲线往女人并拢夹紧的丰满腿缝中探去。
　　李姮萱这才从满室旖旎中惊醒过来，理理碎发毫不留情推开赖在怀里的男人。
9 K, S4 V- o/ }' |* {3 f2 D5 M　　瞬间被冷落的柳啸渊面色复杂，一时间又是难耐又是恼怒，还隐隐有些委屈
的意味。
　　房间里又是一阵拉拉扯扯。
　　「警告你啊！仔细点描，不许再动手动脚……」
5 N# d3 Q3 q; z9 J! A% N　　「那有白干活的道理？过来让爷捏捏奶子……他娘的，奶头硬成这样了还装？」
5 i4 I% @' w6 D8 n4 r4 Y. O　　「老实交代，把爷叫进来到底是描眉还是想要了？」
　　「呀！说了不许乱动……谁……谁想要，明明是你方才……」
6 [; h2 I/ b" E$ o　　「哎哎？！你抢我坐垫干嘛……」
) B1 A- }% V8 g) k% L　　「瞧瞧湿了没，湿了现下就办你。」
$ E6 I. r1 v: W; U6 G9 @7 P- b　　「……」
　　「嘻嘻，瞧清楚了吗？还真没湿呢，气死你！」
) K' Y/ O1 @6 {2 c0 H　　「彳亍，你就嘚瑟。」
　　「略略略～」
* p6 J7 Y3 E& _. Y% {8 c3 M4 y　　「别急，晚上有你发大水的时候……」
　　「我呸！」
　　……
! G9 b; f( _: h+ s3 K　　冬日休沐，前日雍州大雪，银砂琼屑漫天飞舞，现下天刚放晴，暖阳高照，
京城的街角巷坊到处都在滴滴答答淌着雪水。
　　古都的雪景美不胜收，正是冬宜密雪，黛瓦红墙、梅枝招展，有碎玉声。
2 x) r4 X1 D% H3 }8 A2 `0 N　　这时节和军中同僚外出纵马狩猎，落脚乡野小店，寻来上好的烧刀子，就地
" X* N3 C$ w$ f6 u7 G# _点亮火把、小板凳围成一圈，简简单单架起野味烤来吃，壮年汉子们口吐热气、
4 F9 D+ y4 E$ _3 F豪饮烈酒，酒肉下肚暖进胃里，谈天说地好不痛快。
　　如此美事，柳啸渊常常是积极张罗，最后却无福消受。
9 a4 q# }( w) q" S/ d6 P) J1 w1 L　　今日柳侯爷依旧拗不过自家夫人，毫无意外地放了同僚鸽子。众人对上司的
& \! j. p. v5 N5 Y4 K" e$ v爽约行为早已见怪不怪，只调侃他艳福不浅，又同夫人花前月下去了。
　　精心打扮过的李姮萱一席沧浪青的贴身裘袍，裘袍以雪白绒朵染边，波纹般
0 A  H8 s5 d6 e的深墨绿天鹅绒点缀袍身，腰侧坠一支小巧的白玉葫芦，做工质地皆是上乘；裹
覆全身的云白蚕丝内衬自领口探出，边缘的淡青勾纹恰巧至锁骨齐平，长条状的
雪狐围脖披于香肩，尽显雍容华贵。
; R. i/ j9 G& j, x　　美人生得高挑丰满，圆润的鹅蛋脸精巧细腻、线条柔和，再看那凤目开扇、
2 d. G$ A* |& p) r3 f鼻梁高挺，则是另一番大气风华。此番打扮下的绝代佳人，任谁都要叹一句上天
眷顾。
　　柳啸渊则是一身朴实无华的天青色常服。
　　他也无法，美人虽不喜珠光宝气，整整三面墙的衣裳饰品却是五花八门、浮
翠流丹，他能挑出件颜色合适的配这败家娘们儿已是颇为不易。
　　好在衣裳宽松合身，将柳啸渊宽肩长臂、高大威武的身型衬得更加阳刚硬朗。
; z: y1 A, J: t* S) A5 {/ m; i$ Q5 O瞧了瞧铜镜里意气风发的自己，柳啸渊心念一动，索性用护腕捆紧袖口，脚踩厚
底革靴，又取佩剑系于腰间，凌乱张扬的墨发用绷带随意扎起，蓬松的马尾高高
1 s/ j' H+ ^7 b; V9 ?# f, e束于身后，在融雪暖阳中随风飘逸。乍一看去，整个人潇洒干练，却不似平日那
8 G2 d9 P( N: `# x( r+ W般成熟稳重，反而多了几分大侠的气派。
- w. E( c* K) L3 g! ^0 W　　「嘶……好冷，刚出门就想念屋里的地暖了。」李姮萱轻轻呼着热气，望着
: c9 y5 \" j- X. T消散的水雾喃喃道。
1 }& v. j' y% o7 _- H　　「冷就多喝热水。」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姮萱闻言，回头看向「大侠」柳啸渊。
　　「夫君这是甚么打扮，要去闯荡江湖？可能捎带上我？」李姮萱挤眉弄眼：
$ r: m' F- ~* T7 y「夫君就没一丁点觉得，咱俩这打扮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
　　「怎地，难道不俊？」柳啸渊伸手轻捏娇妻粉润可爱的耳垂，自信满满道。
　　开玩笑，他堂堂柳家家主的风采。
　　李姮萱吐吐舌头：「确是俊得很！其实夫君最初留给我的印象便是这般威风
凛凛、狂放不羁，又有些随性散漫，完全看不出是大世家的贵公子呢。」
　　后来还发现这人低俗下流，和那些糙军汉一个臭脾气，不过这话她才不说。
　　「哦？那夫人喜欢么？」柳啸渊笑问。
　　「喜欢呀！」李姮萱大大方方侧过身望着他，意味深长道：「若非你后来故
# N* x0 C) n0 ?1 H意冷着个脸，对人家爱答不理，说不定咱俩早成了呢。」
　　柳啸渊闻言一阵心虚，默默揽过女人香肩，两人靠得更近了。
$ R8 b: v( u3 B' \* K7 `　　出了内院还有外院，两人婚后的御赐府邸着实是极尽奢华。
7 W& e2 \6 N/ q( q2 D, x% G　　「老爷夫人万福金安。」
' c. n+ `' I) G; v# e2 d. G　　端方清丽的侍女早早两列排开候在外头，声音整齐悦耳。
　　柳啸渊目不斜视，语气威严道：
　　「都退下吧！今日不必留人侍候。」话音刚落又指了指牵着缰绳整装待发的
汉子。
　　「那谁，车夫也走，都走。」
6 u  y* d* @: b' f* o　　「是。」
　　侍女们脸上挂着微笑，似乎对老爷赶人见怪不怪，齐齐福身，又齐齐离开。
6 c; r0 c$ U3 t+ ?- d5 K若是细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侍女步伐轻盈稳健，皆是训练有素之人。
　　作为当今圣上赠与妹妹的陪嫁之一，其充当侯府之门面，清一色的相貌端正，
9 F* Z- D! Z: d整齐划一的高矮胖瘦，且无一不是生怀技艺，堪称仅此一家。
　　「行了！上车。」四下空旷无人，柳啸渊照着那裙袍裹覆的丰臀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院落，打完还手法色情地在圆润臀瓣上用力捏了两把，柳啸渊
觉得手指几乎要隔着布料陷进他爱不释手的骚浪软肉里。
8 o- z2 N$ v  j  h　　「坏人！」李姮萱身子一软，睨他一眼，眉宇间风情无限。
　　柳啸渊下意识去搀扶，却被她轻巧地避开。
7 u$ u: k9 A$ Q　　只见李姮萱素手负于身后，足碾薄雪，轻蹬车辕一跃而上，而后颇为得意地
俯视着方才轻薄她的男人。
' A+ S0 P' ^" |1 c　　「好功夫！」柳啸渊看乐了，赶忙颔首称赞。
　　之前被她纠缠着教了些功夫，小女人在武学方面虽是毫无天赋可言，甚至称
得上愚笨，这么多年总归还是学到了些皮毛，比如……咳，不用手就可以上马车。
　　不过她的仪态确是万里挑一，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在她这里仿佛都有些仙子
般的韵味。
' Q+ D+ }9 S$ D1 T8 l4 C　　李姮萱站在马车上得意忘形：「那是！可惜本公主自小深养宫中，未能打好
6 Q9 G+ p  O% B% ~0 k4 S# `根基，否则以此等天姿，当朝第一女将哪轮得到她萧雯青来当？」
　　「……」柳啸渊嘴角略微抽动，转移话题道：「记得下回莫要穿长裙这般跳，
. ^8 k+ ~! k! k0 W4 R仔细扯着裙摆！」
, z8 _5 p% P: e) x9 w" v　　英姿勃发的男人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马车徐徐前行，里头载着衣装华丽的
( _" Z- ?6 Z# Y# d' K女人，只见她时不时掀开帘子向外张望，又时不时眼睛一亮，向车外吆喝一声，
马车便稳稳停下。
　　珠宝店、成衣店、胭脂铺，糕点铺，柳啸渊扛着大袋小袋一股脑丢进车里，
雪地的车辙一路朝皇宫的方向延伸而去。
4 U/ }" x# R) ?" S& D0 b　　临近皇城道路愈发宽阔，楼宇也愈发富丽堂皇。与雍京著名的十二街不同，
这里的店面门槛较高，往来多是达官贵人；又因属重要地段，街道上也不许摆摊
吆喝，反倒是少了几分烟火气。
6 D3 m4 |( O8 b# E4 j. k5 B! T　　美人在自家夫君的搀扶下款款下车，两人面前的酒楼庄严屹立，其上雕梁画
+ I  K7 e3 X- t7 Z: s栋、飞檐翘角可谓气势磅礴，碧瓦朱甍间夹杂些许尚未消融殆尽的皑皑白雪，在
9 x! u! z8 N! U. u2 L6 b; c暖阳下闪烁着琉璃微光。
7 U0 Q1 C$ @9 ]0 k　　「是这里吧。」柳啸渊抬头望着金光灿灿的巨大牌匾，若有所思，「临渊楼，
这般大的酒楼以前怎没印象？一个酒楼起这名儿……」
' @# S4 I- c9 ?$ u8 @9 d　　进出的顾客还不少，瞧着是生意红火。
　　「嘻嘻，酒楼近日落成，名字嘛……之前兴许有些不搭。」姮萱脸上露出一
$ ?$ E7 N: l4 f/ q抹意味深长的笑：「现在不一样了，确是临了『渊』了。」
5 ~9 s/ ?' J2 w+ n　　柳啸渊：「小娘皮，调戏你家夫君？」
　　李姮萱仍是笑眯眯的模样，俏皮的小酒窝仿佛要荡漾进人心里。她带着香风
往男人身上靠，柳啸渊很自觉地伸出胳膊让她挽住，两人一道往里走。
　　「东家！」门口迎出来一个穿着棉袄的俏生生姑娘家，约莫碧玉年华。
! @9 i3 l5 g, B　　东家唤谁？柳啸渊一脸莫名。
　　「东家好久不见。」姑娘微笑施礼：「今日宾客众多，请东家与客人随奴家
  {) t* t& D: I- v1 T7 ^" o- b0 D上二楼小憩片刻。」
: D; K! j# `, A6 g4 S　　只见这姑娘一张瓜子脸上带着些许雀斑，小麦色皮肤，端的是神采奕奕，李
姮萱笑吟吟道：「甚好，冉妹如今也有些派头了呢！」
　　「承蒙东家关照。」姑娘俏脸微红。
$ b9 y7 Q; N" c3 J1 E4 k4 z　　「临渊楼原是这小财婆新开的酒楼，这就不奇怪了。」
$ ^3 G, C' W; x; l　　柳啸渊心想。自家媳妇在这方面倒是颇善经营，仗着资产雄厚，又是响当当
的关系户，如今名下产业众多，这么些年过来竟也稳赚不赔。和京城长月公主的
金山银山相比，柳家那点资产着实不够看，他也逐渐习惯了吃媳妇软饭。
6 r0 }9 }% w# Z" i/ L　　「东家，大人，您二位这边请。」那姑娘双手交叠身前，领着夫妻二人往里
走。
- M- u5 u, D; g( k% y4 V　　这酒楼的大厅称得上富丽堂皇，因着方才门口的动静，已有不少视线投射过
来。店里不乏雍京当地的达官贵族，熟悉二人的亦不在少数，立马有人起身相迎：
; ~% W0 Q; k6 `- J% |5 @$ \「殿……」
) h/ {' T$ J3 r  A# _　　话音未落，李姮萱挥手打断。
　　「诸位——」美人拉长了尾音，声音响亮悦耳：「诸位客官且吃好喝好，妾
身今日做东，打烊前全场菜品半价?（^_—）」
　　她笑呵呵地福身，再不理会众人，莲步轻移带过一路香风，经过柜台时和一
位打扮同样贵气、擦拭着酒杯的年轻女子对了个眼神。
2 x* f) W/ g9 N; y0 q1 H$ F　　那掌柜女子妆容精致，报夫妻俩以微笑：「小冉，招待好贵客。」
　　眼见佳人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宽敞明亮的大厅这才重新变得热闹，有外
地人聚在一处窃窃私语起来。
　　「好靓的美人儿……」
　　「穿得也忒好看了吧！」
' a2 s. [0 n3 R' H3 h9 ~　　「艹了，原是觉着这『临渊楼』的酒水茶点略贵了些，现下瞧见这么标致的
3 n+ {0 ^: @2 Q( q- E/ p老板娘也算值当……」
　　「这是酒楼的东家？风韵十足啊……旁边那小子应当是侍卫？」
6 z9 E4 V( N0 q　　「不好说，瞧着挺亲昵，啧啧。」
7 |: O" g7 c4 P" S# ~　　「你懂什么，此处乃是京城最贵的地段，你再瞧瞧这酒楼盖得多霸气？那老
板娘少说得是个家缠万贯的豪门贵妇……听闻京城的大人们玩儿得开，瞧那男的
打扮倒不像个当家老爷，还又高又壮的，许是老板娘养在外头败火用的小情人！」
　　「哈哈哈……哎！来个伙计，这桌加菜——」
　　旁桌认识柳啸渊的官员已经暗自为几人捏了把冷汗。
) r0 b! [$ \) N$ P1 R% v2 Z　　这位乃是攘外安内，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谁人得罪得起？饶是几人方才压低
了声音，他也默默挪远了些。
6 U' C, @0 c; D7 v4 x- g, d1 O　　却说小冉领着夫妻俩落座二楼最里的雅室，这厢有条不紊的张罗一番，又呈
上冬季特供的菜单，便安安静静候在一旁，水灵灵的大眼睛若有若无地向姮萱投
去视线。
* y. \3 x/ b9 S" D" X' n% Z　　柳啸渊用余光瞧得一清二楚，动作大喇喇地将媳妇揽入怀中，伸手翻起了这
% V1 d' ^# {8 s( p, g「临渊楼」的菜单——只见上面除了酒楼主打的奢侈菜品外，竟不乏一些平价家
; n: X: Q) t' {8 T常菜，价格也与寻常小店无异，对于这一地段来说颇为难得。
9 I- b0 D& M, f2 ?) K6 P　　「还挺会弄。」柳啸渊心想，不知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大人自个儿吃没吃
3 T  P! B' j3 p5 x过这些菜。
" j  G6 `1 A0 w" I: R5 ~4 c2 X　　「这个涮肉瞧着好吃，夫人意下如何？」
　　「夫君随便点，我请客。」
1 I$ O+ M1 |' p, n" e1 _  B　　「……好。」
　　又过了一阵。
　　「蒜蓉粉丝虾可好？」
* ?' E3 g/ o! r  H/ C, T9 ?　　「哎呀随便！说了你点……」
  T* f4 ~" f+ O7 i　　「小东西，每回这么说，真上了菜你又不满意。」
: X# V8 w' X  e; |+ W, N　　「那不一样！今天本老板打包票，咱的菜呀，贵的便宜的样样好吃。」
  u+ J) c- `( {# ~　　「呵，别是自卖自夸就好。」
　　两人你来我往，李姮萱靠在夫君怀里饶有兴致看着他大手在菜单上圈圈点点。
　　「跟着若曦姐姐在酒楼帮工，冉妹可还习惯？」李姮萱转向被她唤作冉妹的
姑娘，温柔道。
: b  I' E  j+ }' u　　姑娘愣了一瞬，连忙回道：「回东家，自然是习惯的。」
3 K7 A6 Y# M8 t& Q　　李姮萱表情愈发和蔼，姑娘不自觉地羞红了脸，把头埋得低了些。
+ b, F5 [7 k7 W& b8 F+ l4 C　　「咳，就这些吧，劳烦姑娘交予后厨。」柳啸渊冷不丁出声道。
　　「是，大人。」冉妹屈身接过菜单，感受到对方生人勿近的气场，小心翼翼
道：「奴家这就去后厨知会一声，茶点稍后奉上。那奴，奴家告退…… 」
　　柳啸渊一副贯有的架势，不怒自威，斜睨她一眼，而后略微颔首：「嗯。」
　　「这位是柳大人，姐姐的相公。」李姮萱笑道，「甭管他，你且去罢！」
　　冉妹这才唯唯诺诺退出雅室，又轻手轻脚合上了门帘。
　　「榆木疙瘩，这是前些时候人家途经凉州收留的妹子，又能干又乖巧。」李
姮萱赖在男人怀里，轻轻掐着他腰间软肉：「说是妹子，实则小了我十余岁，孤
2 g' }" Q6 Y) V$ F: O: g5 l苦伶仃谋生计，如今帮忙打理酒楼，你怎上来就唬她。」
& c7 N! E% v; X/ Y) v　　「没唬，只是这姑娘看人的眼神不对味。」柳啸渊正儿八经道：「爷方才瞧
见了。」
& B* o2 P% M( K- x. z) V7 l　　李姮萱黛眉微皱：「不能吧……小姑娘家家的，人生地不熟，上来就对你有
) P# k7 ^6 G1 l* ]意思？侯爷莫不是太自恋。」
. x  |2 @1 o* O( j) N　　柳啸渊神色古怪地瞧着自家媳妇。
! v" y; ~! G8 z) u3 A' ~　　「咋地？你不同意？」姮萱又掐了他一下。
# e" O# d( k( P# j" ^) [　　柳啸渊将她作乱的小手攥在掌心，幽幽道：「傻宝贝儿，想哪里去了？我是
5 m2 ]3 q! l; ~说那姑娘对你……」
. i) [6 C# F: X" y) C' m　　「害！人家没那么小气。」李姮萱「善解人意」地打断他：「青春年少嘛，
0 y+ Q7 E' U5 X* g7 z, {乍一见着侯爷这般人中龙凤，情窦初开人之常情，大不了你避着点儿呗？」
$ f. y5 ^% l! w! b2 ?' h　　柳啸渊瞧她那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又仍是没理解他的意思，索性闭口不
% F/ E) {. M- H! ]3 S0 B+ n+ t提了。
　　「旁的不说，夫人这店还真是开得五花八门，咱俩逛了一路，有的钱兜兜转
转怕是回了自家腰包。」柳啸渊玩笑道。
3 B) O- g$ d0 ^) M　　「纠正一下，是我的腰包。」姮萱在男人硬邦邦的胸口画着圈。
, X1 h1 K6 B6 L6 b) t　　柳啸渊：「夫人！小的俸禄少，要不你返我点儿吧！」
+ I& p7 P4 C- a  X6 C% i　　见女人不接招，堂堂柳侯爷又可怜兮兮道：「夫人好狠的心！给小的分两个
6 ~9 [9 l0 a- f子儿，小的祝您一本万利，哈哈！」
* {. B9 M7 @0 ?$ K　　李姮萱从男人怀里挣开，拧了拧男人高挺的鼻梁，陪着他嬉皮笑脸：「得，
- n( q, \0 o: ?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包养你吧，许你卖艺不卖身！」
$ T5 Q% M9 [6 K8 i. E% G　　「又嘚瑟了，夫人不会还开着染坊吧！」
　　李姮萱躲过他的上下其手，歪头作思考状：「夫君有所不知，这些年南地水
8 l$ _9 N* U) r$ ]乡的纺织、染色技术发展太快，咱们这地儿算是亦步亦趋跟着人家走，染坊迭代
+ O/ _! I3 ^: \  ]) M- U频繁，器具权靠引进，竞争力却仍是欠缺，可谓事儿多来钱慢，不好投钱进去的！」
5 K) O6 o1 [8 C: a+ Q9 d$ s　　「小不点儿，说到钱你就正经了，爷说玩笑话呢。」柳啸渊宠溺地点点她额
3 j7 N8 Z5 A1 B6 A头：「小财婆，那依你之见，怎地来钱快？」
　　「黑的来钱快呗！」姮萱直言不讳道：「皇兄查抄过的富商里头，偷贩铁器、
; C- `0 n4 U* I& W6 t, y+ q私盐的还少？这些行当在哪儿都是个赚字……其次便要因地制宜了，不同的地方
' B  w/ T4 E8 ]( |有不同的说法——就拿京城来说，民风开放、人闲钱多，宜白日勾栏瓦舍、夜里
花楼赌坊了……」
　　李姮萱耸耸肩，露出意味不明的狡黠笑容。
　　柳啸渊双眼微眯：「你没开过什么歪店吧？」
5 b9 p+ Y2 `/ _. ?6 n　　「没……没呢。」姮萱赔笑道：「从前跟皇兄提起过，想用我在十二街不夜
城的几处地产试试水，被皇兄一口回绝了，嘻嘻……」
　　「严肃点！」柳啸渊掰过媳妇肩膀，盯着那双剪水凤眸正色道：「青楼花楼
什么的不准碰，知道不？」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了……」李姮萱在男人面前熟练地卖弄乖巧。
, q6 I- h, T) }4 h" v5 V) N5 [　　「等等，你方才是不是凶我了？」
　　「……」柳啸渊摸摸鼻子，有些招架不住她这回马枪：「当然没有。」
% O7 x, c, ?. n4 K7 T- a& l　　「哼！这顿不请了，等下你去结账。」
& O9 z' d+ d. c* g. m; N　　「啊？哪有这样的？」
　　东宫外围，演武场。
　　白衫黑肤的少年动作巧捷万端，与成年汉子相比稍显单薄的身躯在场上如流
星赶月般四处游移，游刃有余躲避着众人接踵而至的进攻。与灵动如轻舞的身法
风格迥异，其出招却是干脆利落、势大力沉，一招一式没有丝毫花里胡哨，逮准
5 h6 J# j% T. y- I对手破绽的一瞬便是摧枯拉朽的一击。
% I% I& O2 k. q* z　　太子亲侍逐个倒地，余下一人满头大汗，灰头土脸，浑身也是裹满了雪渍。
　　「虽说是雪融天，也不至于冷成这怂样吧？」兴头上的少年在落日余温下负
手踱步，细看身上亦有不少脏污，却姿态轻狂：「还是说……诸位的水准只是如
) I  c" s& w( `; c' u此？」
4 M; F4 z( B, }* ?) y7 B, Q) m% g　　无人应答，少年朝唯一站着的对手勾勾手指：「就剩你一人了，尽管来！」
( v+ k$ G* E) {+ L* N$ B　　「柳家小子莫要嚣张，我等不过是碍于身份，迟迟不敢下重手罢了。你既屡
屡出言挑衅，休怪哥哥们不客气！」那青年暴喝一声，带着众人的期望一往无前
冲锋而至，照着少年面门迅猛出拳，那少年步若游云，鬼魅般侧过身形，迎拳风
" i1 y& d  V  p$ Z0 `0 ]3 B3 I出掌，手掌与铁拳飞速擦过。青年也是有些路数，拳路歪掉的瞬间屈爪向下，试
图倚仗臂长力大先行制住少年肩膀，惊觉手臂收制，一时间竟下沉不得。
+ l: p- J& ?6 |" O4 K3 n( b% n2 r　　原来少年自知手短，哪里会去以掌换拳，却是一样的屈掌成爪，锁住对方手
; h, L4 x8 H; E7 g& ^/ L3 l/ E& H肘，吐纳间丹田收缩，内劲寸放，爆发出惊人气力，借青年冲势将人往前猛地一
2 s' w2 H2 _0 m1 i1 c" _4 F拉，两人背向错开。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目视前方，身形交错之时屈膝踹向对方腿窝，竟分毫不
差。那青年本就失了重心，又返身不及，立时惨叫一声被踹得半跪在地。
　　少年下一式携劲风而至，凌空旋身一记横扫飞踢将人踢进扫好的雪堆里去了。
2 \: O6 N6 i( p8 C; p' _　　「呼……东宫新任侍卫就这，还好让兄弟试了一番。」少年拍拍手，眼风扫
0 u, [3 f# l: `) L# |# k向太师椅上翘个二郎腿观战的锦袍少年：「喏，回头多挑几个像样的，手下护主
不力，出了闪失怎办？」
. L% g, l/ n- l, d+ r　　「是是是。」太子放下茶杯附和道：「几个牛高马大的汉子连柳兄一人都拿
: n  b' m) o$ |3 ?不下，回头好好差人训一训他们。」
　　「『连』我都拿不下？」少年撇撇嘴：「小爷打他们轻轻松松。」
! p7 \6 w( N# ~& K; q6 E( K　　太子：「……」
　　面前的少年分明累得气喘吁吁，却要故作轻描淡写，他也懒得拆他台。
　　太子是有些羡慕的。两人幼时一道启蒙，后来少年有幸拜入剑宗李长真门下，
, _* J: h, A* n0 |/ l短短数年练就一身精湛武艺，而他只能深居宫中，跟着父皇派来的先生们日复一
日学些繁复冗杂的学问。
" l' `" ^: w7 ~9 K( H! m0 m1 D3 a　　耳畔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眼见太子收起二郎腿起身相迎，雪风中孤傲屹立的
6 N# ]" M/ |- k6 g* n2 u# P少年骤然回头，薄衫下初显轮廓的壮实胸膛起起伏伏，浑身冒着热气，眸子里残
留着激战后的锐意猩红。
" _- j9 B, W3 H3 |3 ~+ f8 B　　「呀！山……山儿。」李姮萱下意识捧住胸口，仙姿亭亭的高挑美人与矮上
自己几分的少年对视，竟是有些腿软。
　　她家山儿小时候虎头虎脑的最是可爱，如今怎跟个煞神下凡似的？少年十几
/ I' [, b9 d- h  G2 ?4 V# u岁的年纪，个头渐渐要越过她，目光所至更仿若山林猛兽锁住猎物，直教人心惊
担颤。
　　「敢吓唬你娘，胆肥了臭小子。」柳啸渊打媳妇后头走上来，双臂环胸，对
4 \: u' C; E% G6 F少年扬了扬下巴：「棉袄套上，过来！」
　　「哎！这就来了。」少年咧嘴，那模样说不好是阳光开朗还是嬉皮笑脸。
, ?9 w; X# ?5 S# \$ y  c# @" N　　少年实则生得端正大气，细看甚至有些憨厚柔和。其浓眉大眼、鼻梁高挺，
长相与凶恶二字沾不上边，又唇红齿白的，虽常年风吹日晒，笑起来依旧可爱讨
/ ?1 Z( r! g) g0 z喜。
! L1 s: s/ j/ F* F　　「皇姑母，侯爷。」太子自少年身后款款施礼。
* \" A0 ?. D& n6 Y- b$ z　　「太子殿下。」柳啸渊上前一步：「小儿多有叨扰，还请殿下见谅。」
　　「侯爷哪里话。」太子笑道：「子岳下山不易，得空前来与孤小聚，东宫应
蓬荜生辉才是。」
! H: ^  v; t1 @' j7 c# r　　柳琮山这边笑眯眯地凑到自家爹娘跟前请了安，又活宝似的一挪一挪往娘亲
身边靠，被他爹一掌隔开。
　　「寒气太重，莫要渡给你娘。」柳啸渊一本正经道。
7 w: A  J3 [4 [& L　　柳琮山一脸不服，他爹这是作甚！
　　状态火热的少年拳头硬了。
" Z' H: h( t7 Z　　「皮痒了？让你一只手。」柳啸渊睨着他。
　　父子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 U% S5 H) |/ q: T) r( O" o4 ]　　「我看你俩都皮痒了。」
　　女人轻柔的声音拂过，大小两个男人顿时气势全无。
3 x) B# s  o2 s& Z　　瞧着自家儿子握紧拳头，委屈巴巴杵在那处，李姮萱不着痕迹地瞥了夫君一
眼，将小的拉到身边揉揉脸蛋捏捏肩，当着众人的面一阵哄。
　　柳琮山：「……」
& N$ z# y2 \- e9 D　　好受用，但好没面子。
7 K! \9 x1 e" z. j0 V8 A$ e+ O　　他爹疑似非亲生，宁不得早点把他赶回山里去，他娘又把他当个三岁小宝。
　　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语，太子便撑起折扇，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 M# R, c, l) m7 E2 w/ L) f　　暮色降临，残余的薄雪几近完全消融。
. n7 J0 I+ J) A& i% U" @9 w　　鹅卵石铺就的湖畔小道上人来人往，俊男靓女当街挽着胳膊，言行举止亲密
无间，恩爱非常。吊在两人后头的少年哼着小曲儿，随手摘起一支狗尾巴草，百
2 g* T% w& Y2 g8 z无聊赖地叼在嘴里，又时不时地抬脚将路边石子踢向湖面，荡漾起阵阵涟漪。
　　三人行至开阔处，一条数丈宽的水上长廊自岸边搭至湖正中央，那边的圆形
( `2 ?+ q/ d+ e+ f  o广场已是华灯初上，从桥头过来的人们手里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小萱可想去湖心台逛逛灯会？」柳啸渊将媳妇好奇的神情尽收眼底。
% U+ E1 S$ P2 [5 s( ^　　「好呀！你俩一个比一个忙，今日难得整整齐齐出来游玩，自然是……等等，
夫君唤我什么？」
　　「小萱，怎么了？」柳啸渊有些莫名。
　　虽是随口叫的，但也不难听吧？
1 J: D( \7 g8 T9 j* E7 ^+ A! o　　「不错，显得人家乖巧可爱。」李姮萱眨眨眼，似是陷入回忆：「小时候父
( x8 N- F9 c" W- s+ W皇唤我萱萱，母后唤我萱儿，皇兄……应是唤我萱妹。小萱小萱，倒还真是第一
次从夫君这里听见！」
　　「既如此，从今往后『小萱』便是爷独享的称谓，知道了吗？」柳啸渊勾起
美人下巴，霸气道：「小萱？」
　　少年在后面悄悄翻了个白眼。
$ A+ \9 K# d% U* ^3 z: v　　「哎！」李姮萱笑靥如花，大大方方回应着他：「渊哥哥！」
　　柳啸渊一个激灵。
# X8 O8 f0 v3 G% M9 t( c+ Q　　「唤我什么？嗯？」
6 P/ \9 S9 C5 A) f　　「渊哥哥！」
1 Q' u; B. E) W6 Y; ?　　柳啸渊将人拉进怀里紧紧揽住。
3 ^7 y+ P4 `! a6 ?  z　　「爷爱听，多唤几声！」
　　「渊哥哥！」
1 i0 j& @+ T* ~9 v1 x! ?0 i　　「哎！小萱。」
　　「渊哥哥！」
　　「小萱！」
　　柳琮山：「……」
/ c: t& H9 P* Y5 S) Y4 I8 Z　　难道他真是多余的？
# h! X* B7 H7 ?6 J6 F2 D6 O# }2 M　　「渊哥哥！」爽朗的声线夹杂了进去，少年模仿着爹娘，一脸坏笑：「小萱～～
1 F0 r8 f! o6 w" g3 r( c- N) ?」
/ u3 r& j$ E; w4 r! ?1 Z$ l　　这两声起得突兀，画面静止了一息，前面两人皆是老脸一红。
7 W/ p" U% H+ o: ]1 K4 l. C8 w　　李姮萱转过去瞪着少年，扮作羞恼跺跺脚，指着少年鼻子斥道：「没大没小！
夫君，快教训他！」
　　「好嘞！」柳啸渊扎紧墨发大步袭去：「臭小子，上房揭瓦了你！」
　　少年扭头就跑。
. T& m0 s! i8 _: i　　「渊哥哥怎滴如此不讲道理，上来便要与人动手～～噗哈哈哈！！！」少年
还在嬉皮笑脸，不怕死地边跑边喊，眼看就要被他爹逮住。
1 s! ^# i' c. Y# K6 Q( |2 `8 n4 q% [　　「给你松松皮！」
　　「啊！小萱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