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３）作者：ＭＲｎｏｂｏｄｙ

车神

作者：ＭＲｎｏｂｏｄｙ
字数：3142
　　游弋，追逐着你的方向。
9 F5 m$ J9 y9 \* T, U1 t　　父王告诉我，那条船的最终目的地，是一个叫做落夜城的地方。在那座城里，
有我要找的人。
　　妮可阿姨说过的话我并没有忘记，可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那个叫叶璇的
$ t' j' C# J$ p& O8 R+ C; _$ t男人，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他我的名字，告诉他我有多么的思念他。
' r0 y- G. r: m) E$ e" t  u　　可是我不能告诉他我来自哪里，受诅咒的族群，存在却不存在，是我们永恒
的宿命。
　　阳光真好啊……
" X  j$ Y2 Y4 U0 b4 N) _8 y　　虽然尾巴变成双腿让我在遨游的时候有了许多的不习惯，但是我喜欢这种阳
# a' t0 J$ }6 F4 [7 L光洒在我身上的感觉，那是无论在海底的珊瑚中怎样自由穿梭都不能比拟的体会。
( i/ B3 r  p6 Z2 B　　而更加鼓舞我的，是心中那随时会跳出体外的悸动，快要见到我的爱人的悸
" \9 Q/ I6 |" |; q) o3 _' m动。
　　虽然不理解人类所谓的忠诚，但我知道任何东西第一次被占据的机会都是很
- X0 Q9 @/ S5 y. @) u7 F: ~宝贵的，就好像海底那些只要被触碰过，别的人鱼就不会想再去拥有的珍宝。所
以我想把我第一次的交配献给叶璇，献给我第一次，也是永远爱上的男人。
+ a' O7 J+ W* t1 e+ |　　我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五天。日升日落中我不知疲倦，
饿了就潜下海底吃一口海藻，渴了就饮一口漫无边际的海水，累了……不，我不
会累的，在没有到达我的终点之前。
% [7 p2 m4 \" h  B1 A" N3 W　　洁白的旗子烈烈舒展于海风中，港口噪杂的声音与汽笛轰鸣交错着喧嚣，我
; a( s7 A& V" L4 K2 A已经能听到那些渔民与商人们之前或亲切或激烈的交谈，我知道，我要见到他了。
+ U% Y# ~2 [* E; H4 \* J; i　　『妈妈，看，那里有个大姐姐啊！』
　　也许是我高估了这双腿中蕴含的能量，在身体接触到柔软而温暖的沙滩时，
一股强烈的疲倦终于席卷了我，失去意识之前，我听到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6 v8 w& g1 ?+ C5 e) |8 c  E　　再睁开眼，我已处于一间小木屋中，身上覆盖着薄薄的毯子，简陋的屋子里，
, z( p* p. G/ r8 A* }一个身形丰腴的女人正背对着在忙碌。
/ Y$ h1 [% g( d) |; L　　『你……你好。』
6 y5 Q) ]9 \+ v' C6 Q　　浑身酸痛的厉害，我挣扎着起身，问候着变成这副身体后接触到的第一个同
类。
　　『哎呀，你醒了。』
　　女人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来，欣喜地说了一声，双手在围裙上胡乱抹了两
& e3 z1 [9 ^- ?2 g% C; L把，端起一杯水送到我面前。
　　『刚才我家小女儿看到你在海边晕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你也没穿衣
服，我就把你带回来了。我老公懂点医术，帮你检查了一下，说你没什么大碍，
好像就是累着了。先不急着说话，来喝点水。』
　　『谢谢. 』
　　她很热情，一次说了好多话。我是第一次一下听到这么长又说得这么快的人
类语言，没有听得很清楚。
& T: y+ \* N7 L) q　　这杯水的味道不像海水那么咸，但是很有效地滋润了我干渴的喉咙。我一口
8 @! q$ X4 \$ ~! D' D+ s5 x气将它喝完，再次对这个救了我的女人致谢.
　　『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那个样子晕倒在那，要是
碰上坏人可不得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啊？』
+ W4 P0 _! K+ y- S$ c　　『我叫蕾雅。从……很远的地方来。我坐的船出事了，是被海水沖到这里的。』
　　我不想，却不得不对救我的人说谎.
3 D$ _; S. f' v: O4 G# [  \' e　　『听名字是外国人吧？难怪呢，这一头头发金黄金黄的，真是漂亮。不过你
这话可说得地道，听不出一点外地口音。』
　　女人夸了我两句，伸手在我头发上摸了几下。她的手指，没有叶璇的那种滚
烫.
　　关于为什么我会说人类的话语，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从一出生似
乎就懂。作为公主，即使是在卵中沉睡的一百年，也自然会有最渊博的智者们每
2 R* q/ ^+ I2 t- s天在那层壳外面对我们进行最好的教育，潜移默化地灌输给我们应该懂得的知识
. 在没有接触到人类之前，我并不觉得会说他们的话有什么特别，可是见到叶璇
" y8 d# u$ t4 L" c$ f之后，侍奉我的人鱼姑娘们才告诉我，她们并没有这种与生俱来的能力。
8 c# F6 W. F" D  C6 P- `; ^　　也许，只是身为公主的特权吧。可是，为何有时候又会模模糊糊地感觉到，
有一个很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响在耳边，用人类的语言呼唤着我呢？
4 B2 @0 O8 j( S$ \　　『唉，光说话，都忘了给你找件衣服穿了。码头上男人多，你这样子可别被
% u3 H0 Q) W) v( q% O: h" v人看见了。对了，我叫程娟，看你这年纪还不到二十呢吧，我可都四十八岁了，
+ u+ ?7 M: [9 J5 v8 X6 j. ?8 O. |# }你叫我程姨就行。』
　　在这个热情的女人眼中，似乎身体被男人看到是很严重的事情。我不理解，
但知道这是我作为人类生活下去所必须要记住的，于是我并没有告诉她如果算上
4 x$ q3 N) [4 ]8 ]我在卵里沉睡的时间，她应该比我小六十七岁，只是微笑着说谢谢，将她拿来的
, Z" a* ^' T2 I5 [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 B4 a3 C5 o6 ]　　『啧啧，这长相，这身段……我就是再年轻个二十多岁也不敢跟你比，这么
& h  l7 [% Z! ^' m% O& Q. [标致的女娃娃却遇上这种事，怪可怜的……哎哎哎，那里不是那样穿……
　　唉，可能你们国家跟我们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吧，这里是这样的，还有这……
6 N+ e6 P* O( j$ w6 F6 O还是我帮你吧。『
　　第一次穿衣服，我当然手忙脚乱，最后在程姨的帮助下才勉强完成。
　　『穷人家的衣服，粗制滥造的，穿着可能不舒服，你别介意啊。』
　　『不会，很好啊。』
　　其实正如她所言，这身衣服穿起来非常的难受。如果只是穿在外面的这一件
" @: @4 q$ p% c$ R  k略显粗硬的上衣和腿上厚重的裤子也还好，可是里面她给我的那件叫做内衣的东
西真的勒得我很不舒服，好像胸前的那两团平常我总觉得太重的被程姨称作乳房
, W& B" ~3 R0 w+ `. D1 ]3 T* B的器官完全被挤在了一起，让我喘不过起来。
　　我一直不知道那个器官有什么用，但是程姨说我这里长得这么大，是有福气
的女人。
　　穿上衣服，程姨扶着我下了床。双脚沾到地板的瞬间我趔趄了一下，在她眼
( l, E" @2 r9 S: o# v+ {* V6 E里也许只是我身体虚弱的表现，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我的内心有多么的激动。
　　站立，走路，在我一百多年的生命里，这是第一次。
" W# N% z0 Y9 A( C　　脚底与地面接触的感觉真的很奇妙，习惯了被海水温柔托起的我第一次尝试
( \2 I( K/ R# Y$ l+ O5 i2 e把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那一双纤足上，让它们抬起、落下，带着我前行，带着我，
去寻找那个人。
- F5 _0 f% A9 f7 ]1 J7 R　　『刚都没发现，你个子可真高。』
2 E( y3 w. j8 `  K　　为了更好地在水中穿梭，人鱼的体型在千万年中进化的纤细而修长，程姨不
- ~& i8 W# q# v; C/ b3 Q算矮小，但我站起来之后还是比她高了一个头.
　　『这么高的女孩子，可没几个小伙子能配得上。』
- e/ n# B  l7 a1 C7 i. h6 p* c: O　　程姨仰望着我的脸，露出羨慕和喜欢的神色。我想起了叶璇，他的身材很高
大，我们会很合适的。
　　在屋里走了几步，我逐渐掌握了走路这门技能，向程姨表示过身体已经无碍
  Z7 J' @  Y1 k6 @# ~之后，我掀开了门帘，望向这个人类的世界。
　　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是远处无边无际的大海。那曾经是我的家，我总被它包
' E# S% ]8 g- R* r围其中，而现在，它在那里，我在这里。
; W* l% x" c% T* T) y) h　　沙滩上的人很多，远处的码头上泊着好几艘大船，赤着上身的工人们正在装
& s# v* i; e' k2 U/ v卸着货物，而其中一艘则是搁浅在沙滩上，一群人围着它搭着架子，一个拿着图
纸的男人正吆喝着指挥大家去修补船底部的破损. 我认出来，那正是叶璇的船。
　　『大姐姐，你醒啦！』
　　正当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要向那艘船奔去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忽然跑过
来拉住了我的手。我认得这个声音。
5 o, B  B0 J) `: i4 U  F  Z. j+ ?8 F5 }　　『嗯，你好。还没有谢谢你哦！』
4 Y- r9 o- N" M, j; z　　这个女孩救了我，我友好地握着她的手，在她面前蹲下。
! i: h% Q. G1 Y4 R　　『姐姐好漂亮！』
+ l8 L( C; V( E  D7 M6 ^+ v　　小女孩天真地说了一句，然后在我面颊上亲了一下。柔软的唇贴上我肌肤的
) i$ b! p' a8 F8 _& X! K2 s瞬间，我竟有一种感动，一种被人类世界所接受的感动。
: v- l+ T4 ~% R4 m　　也许父王一直以来都是在骗我，人类是很好的生物，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可怕。
　　『小妹妹你也很漂亮啊！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韩，名字叫七七。因为我是在七夕出生的哦！』
　　『七七……很可爱的名字。』
1 P) m: x4 |8 R　　我向她微笑，用手抚摸她的头发.
　　『小姐你醒来了啊？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身后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去，看到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手里拿
着一个小小的，木制的船。
- R$ J% O1 Y" r* i* Y0 O2 z　　『已经做好了吗？谢谢爸爸！』
% q* E: m0 Y5 f9 f. M; Q　　七七看到那艘船，欢天喜地地扑过去抢在了手里，我也站起身，压抑着内心
的澎湃，学着那天叶璇的动作向他伸出手去。
　　『你好，我是艾芙莉·蕾拉。感谢你们救了我。』
$ U2 f* g3 k- Q. O5 S　　『嗨！救你的人是我老婆和我女儿，我也就是帮你检查了一下，而且这都是
应该的，别客气！我叫韩坤，叫我坤叔就行！』
　　他爽朗地大笑着与我握手，丝毫看不出他有记得曾经见过我的样子，可是，
( C. }; A" V( X& w: Q. X/ S3 `) M0 o我却记得他——那天在船上，围着我的一圈人中，就有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