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魄】(1-5)【作者：顽童本色】

车神

作者：顽童本色
! y/ z7 G4 _0 c字数：27361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旁边的举手之劳 。
　　您的支持 是我发帖的动力，谢谢 ！
0 J/ s- G, m8 C　　　　　　　　　　　　　　第一章
- f) o% O2 C6 O- l9 d: ]　　「向南山耶，斫柴日暮哟，天向晚些。寻处歇耶，踏莎行歌，月升日落……」
7 n  m; k8 `2 O: ^* B! H3 Q　　月华将升，烂霞晚歇，一位樵夫挑着柴摞在山中小路行走，高声放歌。只是
天色越来越晚，樵夫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山路崎岖难行，但要赶快下山也顾不得
许多了。奇怪的是，樵夫这一路也未曾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沿着来路直走却怎么
! B& G: u- g& q5 g$ ?# b& O7 @5 |6 ~也走不出去。
  T& \5 G$ k) ^8 J  B% s　　「怪事怪事。」樵夫放下担子擦了擦汗，「该不会是走反了？怎么走了这么
许久也没下山去？」
1 h) q4 M8 k6 O6 b　　借着太阳最后的余晖，樵夫站上高处眺望。眼前的山势形状陌生古怪，怪柏
6 G+ i+ S; W4 }1 z) A& B8 R丛生，松植未见，乌茵茵一片又荒又僻，人际罕寻，鸟兽无踪，怎么瞧不像是之
前来的地方，不由暗自懊恼只顾着挑路走却没有分辨方向，眼下一定是迷了路了。
1 f' L; ]" Z- D/ A/ c( ]　　正在樵夫懊恼之际，不远处的山里冒起一道袅袅炊烟。
　　「好了好了，有人就行，等我去问问路，如果真的迷了路，求着主人家休息
/ r% u' ^$ n# `! B1 ]- p: m一晚也是好的，总好过在这荒山野岭挨冻一宿。」樵夫心中高兴，挑起担子冲着
炊烟的方向迈步而行。
0 T- ?3 o& G* k; n. r- W1 v, N, @3 U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好在一路都有条踩出的小径，月亮刚刚当头樵夫终于赶
到了那户人家。这间屋子不大，约莫三间，但也粉了白墙盖了黑瓦，算是一户积
余人家。挑了一路柴的樵夫气喘吁吁，浑身是汗，拿汗巾先浑身擦过一遍，然后
敲门喊道：「有人吗？行个方便则个。」
! L  M  q6 ^$ O9 a0 O4 |% g　　连喊了四五声，里头方才应道：「谁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呢。」听声音
又糯又甜，樵夫心中暗猜应声的是个年轻妇人。
　　等了一会儿，门上的小窗向外推开，小窗里映着油灯探出半张脸，长发松挽，
4 B8 G7 {& D7 m- j星目四盼，樵夫猜的不差，果然是个俏妇人。
( F# B8 A( a" ^7 v" }5 r　　妇人借着灯光，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樵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你是
哪来的？来这做什么？」
  K: e# _1 b. \0 J" ~+ {" f- l　　樵夫指了指身旁的柴摞，答道：「我是上山砍柴的，不知怎么就迷了路，走
" H9 t; q3 T, q8 D了半天逛到这里来了。望娘子行个方便，容我随便将息一宿，明日一早再指明下
% O) K8 ]4 u, j& P山的路，我好早些回家去。」
0 F( F7 [: N. a) X+ ^$ Z　　妇人又瞧了瞧樵夫，再看了看那担柴，才信了樵夫的话，打开门。
　　「怎么砍柴跑这来了？这里可是私人的山岭不得允许不准上山砍柴的。」妇
人打开一扇门，让樵夫挑着柴进屋里去。
8 {4 |$ P% |; I% S. S; C& v　　妇人让樵夫把柴放井边，然后带着他进了右边的屋子，掌上了灯。屋子不大，
* g3 ]9 h/ z6 O4 X# ?- U一张床，一排柜子，一副圆桌椅，简单朴素。
　　妇人拿掸子随意掸了掸灰，道：「平日这里也没什么人来，都积了灰尘，让
8 J4 V& ^% F5 J  e  R大哥见笑了。」
　　「客气客气。」樵夫这时候借着烛光才好好把妇人瞧了清楚，头戴孝花，腰
; e; P+ h& h0 O7 T5 O; A; A+ h系孝带，身上穿了一身素衫。俗话说，人要俏，一身孝，妇人脸上没抹半点脂粉，
% D, x- [6 c$ X. l6 c却也显得惹人怜爱，俏丽无比。樵夫心想，原来是个守孝的妇人。
8 G, z" h/ N; c' P: K' e# K　　妇人留着樵夫在屋里，自己出去整治了些瓜果米粥送来给樵夫，然后陪他随
便说了些话。
　　「我这平日里也没人来，多有不周，将就些吧。对了，你那担柴明日就不用
! O; [0 N# G" o带走了，我拿些银子买下来，也省得从别处买了。」妇人道。
　　樵夫问道：「不知先人是哪一位啊？」
) ~7 O7 q0 x& z( S　　妇人叹了口气，回道：「两年前亡夫身故，葬在这里，我呆在这里为他守孝
7 }( e1 M1 D7 }: L# `至今。」说着妇人双眸垂下泪来。
6 c0 T" F0 e5 ^: W7 G' O　　樵夫只觉得自己冒昧了，连忙岔开话题，说些自己在山下瞧见的新奇事情。
妇人似乎很感兴趣，捉着樵夫问这问那，言语中反倒透露出些许娇憨的神态来。
　　两人聊了不久，妇人收拾好碗筷，才告别道：「我该回房替亡夫念经了，大
; [3 d; [% ~' [4 a3 ?1 F% Z+ W, f/ ]! W哥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下山，山路可不好走。」说完拿着碗碟推
- |! F3 N8 d9 p# t% O$ U; d门而出。
　　樵夫把床铺整理完毕，只觉得浑身黏腻，想起来院中有一口井，便拿起屋里
的脸盆往院中去冲个凉。
　　走出房间，对面的房间此刻亮着光，里头传出妇人低低的念经声。樵夫打起
' f! W6 l9 O) s& k3 z5 n一桶井水，水激凉清爽，他干脆直接脱光了衣物直接冲洗身体。
' R3 v8 g/ A: K/ D$ ?, Q　　「真是痛快。」一身的疲惫在此刻都被冲洗一空，身上的汗液和灰尘也随之
而去。樵夫一回头，妇人屋里的诵经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借着屋里的灯光，
窗纸上映出了妇人的轮廓，可见影子的主人正贴在窗户上。
　　樵夫心中俺笑：刚才说得自己多三贞九烈，替夫守孝三年，这时候才露出本
+ _# B8 V7 d6 I) F6 Z7 \. D性来，不过是个骚浪妇人，几年不见男人就按捺不住了。瞧，我就让你瞧个够，
你那亡夫可有我这般体格。
0 v! }3 {$ C. k7 H$ c3 ~　　砍柴是个力气活，樵夫身上自然紧紧包着一块块疙瘩肉。他有意要向妇人表
' i9 p. h0 |# E. B  I) T( q现一番，借着清明的月光卖弄起来。胸膛，上肱，大腿，樵夫假意清洗身体，实
则对着月光把形体秀了个遍。不一会儿妇人屋里又响起了经声，和之前不同的是，
樵夫听不出之前的虔诚庄严，妇人的口中只有慌乱和羞意。
' F: `9 h3 H- G- r! a　　把妇人捉弄了一番，樵夫暗笑着穿好衣服回屋睡觉了。
　　吹熄了蜡烛，樵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黑暗中满眼都是一身素衣的妇人模样。
4 h& N* s% x: z. t5 k& p7 L井水激凉的寒意过后，樵夫的体内反倒蹭蹭窜出一团热火，浑身燥热，难以安眠。
! P2 ]+ G4 |5 P$ j, S* Z  a6 E5 b荒山野岭，孤男寡女，说他没那个色心那是不可能的。方才樵夫在外面表演一番，
4 j& I4 T( w+ @虽然有捉弄的意思，但要他真真去偷妇人他倒没那个胆量。但这团欲火在樵夫控
制下没有熄灭，反倒在难以入睡的烦躁中越烧越旺，这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头戴孝
花的妇人袒露双乳在他身下婉转承欢的情景。他看到了妇人的手腕，肌肤在昏黄
( H3 o; a" S  M的烛光中都白的耀眼，要是把她剥光了赤条条会是一番何等的景象？如玉如雪的
肌肤紧偎在他的身上，如兰似麝的体香引动着让人癫狂的欲望，他就要把妇人按
- `+ C+ K5 Q7 F! A' I( v; P0 X在床上蹂躏索取，将这份欲望完全灌注到妇人体中。
) h* M0 }& D  x* {　　推门声起，眼前的淫靡之景一扫而空。樵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听到了妇人
6 C1 a# t' p7 [: ]推开了她的房门。这么晚了，她出来做什么？念经念完了吗？联想到妇人的亡夫，
樵夫的心倒清静了不少。他走下床，贴上窗向外看，和妇人不同，现在樵夫屋里
漆黑一片，他的影子不会倒映在窗户上被妇人发现。
& m# k+ T+ M' K, R　　几年的风雨中，窗纸硬脆，一捅就破。透过孔洞，借着皎洁的月光，院中的
9 z. q" [- ?0 C$ o; Z7 A6 x景象一点不落收入眼中。
% V6 N- H2 ]. k% z- b　　妇人是出来洗浴的，但就不知到底是有意无意了。难不成房间里连放个大桶
的地方也没有么？樵夫心想。
　　妇人搬了张小凳子坐在井边，她身上只着了件白素单衣，一旁桶里是刚打上
来的井水。妇人轻轻褪下单衣，胴体就这样浸浴在月光中了。
　　同樵夫想的一样，妇人的肌肤白的耀眼，尤其是在月光的浸润下，甚至有些
& A; v0 y) _: k) O9 o9 ^2 _如琼脂般剔透了。裹在素衣中的妇人看着娇小瘦弱，但褪去外衣后，胴体反倒出
人意料的丰腴，尤其是胸前那两团鼓鼓的乳房，还有侧对着樵夫的浑圆臀肉。他
不由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同妻子瘦削的身形相比，妇人丰腴的身材更加优美迷人，
8 M# x3 r. ^$ M. X更能勾动樵夫的欲望，他能感觉到胯间的肉棒已经勃起，妇人每一次动作都能牵
动它的跳动。
　　井水很凉，妇人洗的很慢。她拿毛巾浸透了井水，然后绞干，连伸臂绞动毛
巾的动作都透着娇意。湿润冰凉的毛巾擦过红唇，摩挲着秀颀的脖颈，侧过脑袋，
: f0 @. [4 J4 D& ^$ ]+ D2 }8 j樵夫好像见到了妇人藏在发后的耳朵。女人的耳朵就像躲藏山林的小兽，每一次
! j! G! K3 R+ J! T出现都能带给人惊喜和愉悦，尤其是连同脖颈一览无余的话，更能为女人多添两
分妩媚。樵夫见到了妇人的耳朵，但下一瞬又被铺泻而下的长发遮拢，消失不见。
5 ]4 g; l2 j7 g% @! [5 b　　妇人又一次绞干了毛巾，她一手捧起乳房，一手握着毛巾慢慢擦洗。但在樵
夫看来，妇人好像在抚弄揉搓她的乳房，那对乳房实在很难想像有多柔软，在妇
) l& x# G% Y% A4 s+ v人自己的手中肆意变形，一握一放，似水如胶一般圆扁形变，唯有不变的是那两
; ^4 A  Z/ [# T0 A  p3 o3 D粒翘挺的乳头，樵夫这次瞧得很清楚，那两粒珠蕾又圆又翘，浑然不似底下软圆
的乳肉。
　　樵夫心中按耐不住了，这绝对是妇人赤裸裸的挑逗，他推开门冲出去，在妇
人的尖叫声中紧紧搂抱住。妇人刚洗过的身子很凉，但被樵夫裹抱住，像被他炽
热的胸膛煨化了一般，瘫软在樵夫怀中。
7 E" K$ W+ f/ V7 n6 @1 t" y　　待妇人不再挣扎，樵夫把她一把抱了起来，就像一团松软的棉花，抱进了妇
人的屋子，他要借着妇人屋内还亮着的烛光，把她好好瞧个遍，从内到外。
　　走进屋内，屋里没有香烛的烟火气，反倒弥漫着迷幻般的甜香，让樵夫倍感
舒畅。他一手扫开桌上的经书，把妇人翻过来按在桌上。樵夫又伸手拿过烛台，
仔细照亮了妇人的秘处，肉根对着张开的蛤口直沒而入，被一柱到底的妇人发出
一声长长的娇吟，那是情欲被满足的欢愉，是交媾互通的喜乐。妇人膣内又湿又
滑，樵夫肉棒进入其中顺畅无阻，但此刻里面却紧紧致无比，里头凭空产生的吸
啜感让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 S* K) J* t. e) ]  j　　妇人娇吟过后，膣腔放松下来，樵夫按住妇人浑圆的翘臀，前后挺动，每一
4 A% X9 Y- N- v3 R6 j次抽插务必求入更深处，一下两下抵到花心，把妇人插得摆头浪叫。
- \$ {+ g+ C; S4 d2 h4 J* R　　樵夫正用烛光照着两人交媾处，蛤内蜜肉紧裹住肉棒不放，以至于每一次抽
  {5 x. }+ L1 n. u4 w出来都带出一圈粉腻软肉，被淫水浸透在灯光下晶莹发光。樵夫正欢畅间，只觉
得有水滴洒在腿上，低头瞧去，原来是妇人身子娇小，按在桌上两脚都不着地，
被樵夫猛力抽插的时候两条小腿不住乱甩，本来妇人股间就淫水潺潺，顺着内股
5 J# {7 ]- b" r流到足跟，这下更是被她甩得到处都是。
  ^+ J( g+ B: B# V2 Y　　樵夫看了哈哈大笑，把妇人抱上床，驾起两腿，把那双雪白香滑的小脚捧在
/ p3 z1 r) `( e, H: ^8 c2 G5 {8 q$ ?# o胸前，只顾往花径里插。
: e4 n4 ]2 T9 w9 C% b/ a# D; S　　妇人紧紧攥住床单，嘴里哼哈乱叫，十只玉趾用力蜷起，这个姿势她借不上
力，半个身子都架在半空，只好挣扎着张开双腿。但她那里是樵夫的对手，双腿
" [$ e/ h+ {, ?- H+ j3 _4 N不管如何挣扎都被紧紧箍住，身子的快美仿佛一波又一波崩涌上来。
. U8 g# x3 W  I* c: e1 i( H" x$ G　　箍住双腿后的膣内更加紧致，樵夫愈发用力撞击妇人圆臀，眼前那对雪白硕
乳早在撞击下肆意乱甩不成形，他腾出一手握住一团乳肉，而那粒翘弹的乳蒂就
紧紧嵌入指缝间。
$ m) J  s3 C1 `: U. F  A% \! B1 M　　妇人一手揉捏起另一团乱甩的乳肉，她口中的娇吟越来越高昂。樵夫捅刺的
" y6 Q2 h! }- b8 }  o力量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最后猛然一刺，就像是要刺穿妇人一般，一股一
$ U* s( O$ ~' }' s股射进了妇人体内。
$ d" O3 x, ]7 o( j; r　　等到射精的快美退去，樵夫才躺在床上，把妇人搂在怀中，只是他的肉棒未
曾软缩，依然挺挺插在妇人蛤内。
1 }& }+ I8 c* q* |/ ?4 n　　一番交合后，两人都喘着气，恢复着体力。从樵夫的角度能清楚看到屋内正
3 J+ r# N2 d8 n! ]$ b中摆着的灵位，那块死气沉沉的牌位提醒着他，怀里是一位守孝两年，未曾云雨
9 \/ P0 P2 a' \0 v2 w7 |0 R的未亡人。他闭上眼，一手抚过妇人细软稠密的秀发，顺着发梢摸上妇人光滑的
4 |1 J9 A  C3 p脊背；而另一只手顺着腰间划过臀肉探入妇人的股间，他伸出两只手指，挤开紧
密相贴的秘处抠弄，本来稍歇的喘息又一次响起。
　　妇人和樵夫双唇相印，一条香舌撬开樵夫的牙齿探入其中。两人唇齿相交，
& T+ c& ^' \0 |香津互度，樵夫扶住妇人的腰又一次抽插挺动起来。妇人一边呻吟，一边吻着樵
夫双唇，慢慢向上舔过他的鼻尖，吻上他的右眼。
　　樵夫闭着眼，体味着膣腔内的滑没，妇人舌尖轻轻舔过眼皮，他只觉得右眼
8 H1 B7 W8 i$ H$ x  J5 \. L0 j/ Q: Y2 ~又麻又痒。
& Z6 Y* u4 N3 T: e3 p8 j　　「啵！」樵夫只觉得右眼一松，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时妇人不再被动挨肏，
她上下扭动腰臀，蜜蛤不住吞吐肉棒，香唇吻上了樵夫左眼。
　　樵夫只觉得左眼又痒又麻，而射精的感觉也越来越浓。他努力想推开妇人，
1 B5 i2 P8 J& i4 F& h) h但妇人紧紧压住他，力量出奇的大，而腰臀吞吐肉棒的频率也越来越快。
　　樵夫努力想睁开眼，但又麻又痒，似乎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噗嗤噗嗤。」樵夫失禁一般向妇人体内喷射着，而他的左眼也在「啵」的
一声后一松，这时候他意识到，自己的两只眼珠都消失了。
　　樵夫挣扎着痛苦呼叫，但娇小的裸体妇人依然压住了他，蜜蛤包裹着肉棒上
. _, \' T* a, |) O8 {2 v下吞吐，这一场香艳无比的景象却在樵夫的痛呼声中格外瘆人，这间先前还充满
了香艳欢淫的荒野小屋，此刻只剩下男人的痛呼，环绕不绝。
  x& o& m# h; c& M　　　　　　　　　　　　　　　　第二章
　　「红儿，拿花钿来。」于筱照着镜子，左右看着头上的发冠，对一旁的小丫
头说。此刻于筱头上插满了珍珠首饰，尤其是那副金团冠，单它一个就压得于筱
  ~2 p6 u- _4 ~# N! D+ J; h6 P喘不过气来，就算是简单的转动头部也要努力维持平衡，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 |4 _8 v8 {5 l$ U2 ]但对于筱来说，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还是值得忍耐一下的。
　　红儿拿过花钿纸，贴在于筱脸上：「姐姐今天真漂亮，去了姑爷家，姑爷肯
定很欢喜，把你捧在心里呢。」
　　于筱对着红儿努了努嘴，笑道：「少贫嘴，赶紧贴，待会儿姑母嬷嬷她们可
- I( n7 c2 c2 v9 i' Q0 w0 r就要回来了，再磨蹭当心她们骂你，那两个嬷嬷你也是知道的，嘴巴毒得很。」
　　红儿贴着贴着开口道：「姐姐，这次我跟你一起过去，以后你可得替我撑腰
5 L; {1 t& p* u' F呀，我们在那无根无依，可能让别人欺负了。」
　　于筱嗤道：「欺负？我嫁给冯小子还算下嫁了呢，要不是从小和他感情好，
0 R) O; u( L: N; D/ f0 i谁愿意啊，他们还敢欺负我？就问问冯青云，他敢不敢和我顶嘴。」
　　红儿噗嗤一笑：「姑爷人挺好呢，我看只有姐姐欺负他的。」
　　「好人？」于筱不以为然，「他那副色眯眯的模样，回头就把你吃了。」于
筱突然伸手抓了抓红儿鼓鼓的胸脯，把小丫头逗地咯咯直笑。别看红儿年纪不大，
1 H, p5 P/ z, V/ {( `比于筱小了快三岁，但两个奶子却不小，家里下发的衣服撑的绷紧，小丫头直喊
" h# R& a. T2 z难受，于筱只好带她去重新把衣服改大了两寸。
8 g6 h' R8 M# v" _　　「姑爷真要吃我，姐姐你可得帮我。」红儿说道。
- d) k+ T& I/ ?- |　　于筱转过头，满头的首饰叮叮直响，她盯着红儿问道：「你有心上人了？」
9 O* G, x) M% V: I3 Y, r　　红儿羞红了脸：「哪有！平日里天天跟着姐姐，姐姐你还不知道么？」
　　「那不就得了。」于筱握紧拳头，「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花心，我们姐妹要
8 {$ [6 s  h; x% J$ q. G9 A把他紧紧握在手中，让他不能拈花惹草，搞什么三妻四妾。」
6 J8 T4 b! Q% g- U, [2 {; f　　尽管知道自己陪嫁过去也只是通房丫头，红儿还是又羞又喜，专心贴完了最
后一点花钿。
　　两人正说着体己的话，外头走进来一位嬷嬷。于筱瞧着面生，不知是谁，拍
了拍红儿的手：「这谁啊？」
　　红儿也不认得，只是瞧着嬷嬷一身喜衣，猜道：「大约是姑爷家的喜娘吧。」
& f& [% E# K8 L' g9 k3 |　　「也是，时候不早了。」于筱点点头，「你是冯家的喜娘么？」
& C( F! d$ S3 |8 ^3 r8 h; x/ }　　嬷嬷不答，走到于筱身边，对着红儿摆摆手，让她出去。
　　主仆二人都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也不太清楚具体流程，红儿干脆去别的地
方瞧瞧状况如何了。
　　于筱生怕待会儿出了什么岔子，心想着喜娘来得正好，干脆问个清楚。谁知
连问了两遍，那位陌生嬷嬷都一言不发。
　　难不成是聋的？于筱有些诧异。她知道本地有婚礼请神婆送喜的传统，这些
# b1 e) a" s0 w4 ?2 z1 M4 ?0 [神神叨叨的神婆非聋即瞎，总之身上要有点残缺，不然也当不起神婆。于筱想到
这，心下释然，她拿起镜子，镜子里反照着自己的脸，但在她身后照出的不是嬷
; d3 g* H% [# Q4 Q嬷皱巴巴的脸，而是一头毫羽毕现的乌鸦！
) d2 r0 V1 J% t1 v0 H　　于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铜镜应声跌落在地。而那头乌鸦张开尖锐的白喙，
) q' Y6 Y6 W& y! n一条红舌似箭般吐出，堵住了于筱的嘴，嬷嬷的身体一霎间化作一股黑烟，由于
筱口中钻入。
% S9 k; \8 z+ d　　听到尖叫声的红儿从外头跑进来，捡起了滚到门边的铜镜。
　　「姐姐怎么了？咦，刚才的老嬷嬷呢？」
　　于筱转过脸，满面笑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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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县冯家和沙河门的于家结亲，那也算全县的大事。接亲的队伍敲锣打鼓穿
" u6 z, H' y( Y* a4 h0 n过整个县城，接上新娘子后大吹大擂又穿过整座县城。于家于老爷子也是一位巨
& T5 y/ p9 f! W, @贾，家里自然富庶非常，一路上喜糕喜糖喜钱抛洒不断，按照习俗，周围看热闹
的也都要齐声祝贺，算是讨个彩头。
　　今天的新郎冯青云早早身穿大红喜袍出门接亲，骑着高头大马，一副神气奕
) g# v+ {/ H( N5 u3 D0 ^& i0 L奕的新郎官模样，身后的喜轿内于筱端坐，罗扇掩面，丝毫瞧不出那平日里的蛮
) h' I# h7 N- k0 [& a2 P横样子，冯青云更是喜不自胜。虽说平日里和她熟络，但谁不想家中娇妻静淑贤
慧呢，和一旁随行的大舅哥有说有笑。
; A5 q; z+ ]" S9 G% C" h　　平常人家的婚礼喜宴大多费时，何况是两家大户人家，面子礼节自然丝毫不
落，做足做好。等到夫妻二人有空亲昵，此时也是明月高升的晚上了。
: b$ V$ Y% c7 _7 |: |　　夫妻二人也忙了一天，此时比肩端坐床前，倒是难得清闲，只是二人对视良
0 I! f. w  m2 z: e2 l/ j4 s久，谁也没先开口说什么。
$ X! I6 z$ Z& _* E5 z: i. i　　冯青云看着看着，笑出了声。于筱白日里遮羞的却扇还在手边，拿起来轻扇
了丈夫一下，蹙眉问道：「你笑什么。」
* x% ~4 G9 B" |) ?. j! K* ~, u　　冯青云捉住妻子的皓腕：「你是发小几个里最顽皮的，今天这么安静我都不
认得你了。」
　　于筱转过头：「不认得？那你还坐在这做什么？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 R2 m5 ]# e  C$ u　　冯青云笑着捧住妻子的脸：「这才是我熟悉的模样。」
　　于筱拧了一把冯青云腰间的软肉：「一副犯贱的模样，讨厌死了。」
! }4 L7 d/ |7 E! V8 e/ Q+ O　　「嘶，」冯青云咧了咧嘴，「大喜日子你都不放过我？」
5 e6 u. V' c6 x: o% P　　「谁……谁让你惹我生气的？」于筱意识到自己这样做确实不太对，「平日
里还没尝够吗？今天还欺负我。」
　　冯青云猛地堵住了妻子的嘴，四唇相贴，舌津互渡，于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两人舌吻许久才不舍分开。冯青云笑道：「你猜对了，我就是平日没尝够，
) w4 I! ]5 k- t9 H* d( r: L今天我要好好尝个饱。」
　　于筱面似微醺，由内向外泛出羞意，啐道：「下流。」
　　两人繁缛的婚袍早在女婢的服侍下脱去，现在穿着的是平常衣物，冯青云把
于筱按倒在榻上，在于筱本能的反抗挣扎中，轻松解开了她的外衣。于筱里头穿
6 Y* \5 x  q! D( W+ |- K了条芽绿绲边抹胸，上头绣了一对交颈相偎的鸳鸯，游嬉绿水。于筱的抹胸内在
) }/ F4 ?2 Y; m3 ^& j2 q胸下的地方内锁了条系带，系带收紧系在背后，抹胸上部就贴合地裹住了于筱的
硕乳，避免了她在玩耍行动时引起的不便。冯青云初见时还颇为咋舌，笑道不知
1 e) m+ m2 h- R* ]9 _$ [1 x于筱怎的生了这么一对大奶子，结果受了一顿捉弄。今夜他轻车熟路解开抹胸系
9 p( u% }: U3 c+ T+ ?" K带，拢起那对白嫩丰硕的乳瓜，把两粒粉嫩翘圆的乳珠噙在口中，咂咂有声。身
* }0 j3 W- s. J% F  g. C9 r6 S下的于筱受不了丈夫的调弄，喉间嘤嘤娇喘，情动已深。
　　红儿的床铺就在外屋，她伺候完二人更衣就回到了自己屋子。而此刻两个丫
3 D; S: _( }4 `3 f+ i9 x! D头正跪坐在榻上，透过隔板的孔洞往里瞧。一个是于筱的丫鬟红儿了，而另一个
是冯青云的妹子，冯青湘。冯青湘比红儿小了一岁，人小鬼大，又是家里娇养惯
+ N/ e& j) a, O1 Z的，非要偷偷来瞧自己哥哥洞房，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稀奇事。夫妻二人在床上
对坐的时候还不耐烦地暗自催促，等两人干柴烈火拥倒在榻上时，小丫头反倒羞
* `6 N5 O: \  Z$ ?得满面通红。
! q5 H6 q* B: I/ E( R( t　　「他们俩是第一次么？怎么这么不知臊的。」小丫头不知道啐谁，一旁的红
儿嘻嘻一笑，悄声答道：「这俩人哪是第一次呀，熟门熟路老相好了。」
$ v: Q/ V! r' l/ ?& F　　「奸夫淫妇。」小丫头满脸绯红，不停往里面瞧，始终是隔了东西，加上角
度问题，瞧不真切。
2 W) h. e8 H8 v　　「呸呸呸，公子可不敢乱讲，小姐和姑爷那叫有情人终成眷属。」红儿纠正
; P8 b4 b+ e+ T4 p2 u! i! p; C& b& d道，「你瞧得清么？」
　　「就看到阿兄在嫂子身上乱拱，他们在做什么？」小丫头始终是没瞧清楚，
, b; u) g& {; m3 o) i3 |+ Y# f也没见过世面，不由好奇问道。
　　「你不知道么？」红儿坏笑地用手指比了个手势，「男人底下同我们女人不
同，长了根这东西，姑爷正拿那话儿戳进姐姐里面，嘻嘻嘻。」说着手在胯间比
! o) R9 @, W$ `) E了比。
2 K& |5 A- u9 z. S2 N+ |　　冯青湘杏口圆张，似懂非懂，惊讶无比。兄妹俩虽然亲昵，但始终男女有别，
冯青湘对哥哥的身体构造男女之别印象模糊，只偶然见过而已，但始终未知其究，
/ t# J+ N' {' l" V& E. S问道：「男子那底下不就是便溺的么？怎么还能往这里头戳呢？」说到这，屋里
头传来一声于筱的尖叫。「嫂子叫这么大声，是不是很痛呀，那种东西戳进身体
8 U! t. g2 a# x里可不好受吧。」
# r$ v- u, ~& ]- Q. E/ W* e! @　　见冯青湘懵懂无知，红儿道，「那事儿哪还痛呢，美人得很，姐姐舒服得都
叫起来了。」这时候屋内又传来于筱的一声高昂尖叫，两人齐齐望向屋内，只是
屋内并无半点新婚夫妻交欢的喜乐，而是一副恐怖血腥的地狱之景。一只半人高
的黑色乌鸦站在惨死的冯青云身上，冯青云两个眼眶满是鲜血，空无一物。他的
胸膛惨被乌鸦利爪破开，乌鸦此时叼起了胸腔内搏动的心脏，一口扯断吞入腹中。
- W. }2 X4 A/ b2 q4 z然后一声嘶叫，化成一缕黑烟窜破屋顶，隐化于漆黑的夜色之中。而留下的只有
悲怆的尖叫呼喊与哭泣。
! c4 e0 H/ b% A5 C* K  T　　本来一场大喜的婚礼，结果倒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丧事。冯母见到自
! i( g/ g* E7 p+ e  l己儿子的尸骸当场昏了过去，冯父忍着悲痛收敛了尸骸，匆忙之间也来不及去订
购棺材，只好用了自己提前定做好的那一副，把儿子尸体盛敛进去。
1 ~. i( m1 T5 N1 r) o　　正是：一场荒唐梦，白发送终人。冯氏夫妻二人唯有这个儿子，女儿冯青湘
4 `0 _7 F( o- ~  b$ E* h早早也订好了亲，到了年纪也是要送出去的，没了这个儿子就是断了冯家的根了，
* N# [4 V2 q5 M一连几夜冯母都哭成泪人，但也换不回冯青云起死回生。
4 ~; }  R* E/ m) {4 {: k5 Z　　冯氏夫妇的悲痛暂且不提，于筱这位新妇满身孝衣跪在一旁心里说不出的滋
味。自己初为人妇，新婚之夜丈夫便遭了不祥，惨死新房，即便公公婆婆都没开
口说什么，小红和小姑子也都替自己作证是有妖物行凶。但这有如何呢？自己也
早就成了不祥之人了吧？
　　看到冯母哭的悲彻，于筱抚着冯母的背安慰道：「阿妈，且耐住悲切，不要
/ @1 _  |1 e/ E6 q# o1 X* R( r亏了身子。」
& E! G5 i! L( E. Z( U5 m  Q　　这冯母只把她当作空的，恹恹哭着。换作谁来能不恼的，得亏是当了这么多
% M/ `7 z& l" S+ z1 m' l, p人的面，在儿子灵前不好发作，只把于筱当个没影的。
" B, |5 F0 m) L; p　　于筱在一旁也尴尬，好在小姑子冯青湘有眼力，连忙搀着冯母起来：「娘，
把泪忍住了，哥哥平日最孝敬，不要哭坏了身子。」这冯母方才擤了鼻涕，擦擦
眼泪，跟着女儿回屋歇息去了。
　　于筱出身大户，也是有面子的，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自己刚过门就守了活
5 L! d+ h+ X! h9 ?/ U3 w寡，日后在公婆家少不得受人眼色。倘若留个子息还好，但对她来说怎么可能呢？
* _9 k4 W; P9 \+ n; D* H3 s在冯青云灵前想来想去想不开，解了腰间的白腰布，在宅后的槐树上吊自尽了。
9 b, `" o. R% F7 H　　世间万物自由真灵，冯家宅后的老槐树在这风吹雨淋，雷劈火烤，历世载八
0 W* R$ Y, a, ?+ _& L! T# F百余年，开了灵智，又历世载五百余年，看遍了红尘俗世。只是囿于形体，不得
) n% O9 f9 w0 Q自由。但看遍人事苍茫，与其修了人身再历这人劫烦苦，还不如做颗老槐来的自
4 ^5 ~! M. n/ S# R& I' e在。
8 r, R& @) v! X! G. n4 q　　这老槐打个盹一睁眼，发现自己臂枝上吊了个新魂，不由叹息何苦来哉？
: x# S6 r& x0 k4 O+ ^& k　　于筱虽然身死魂出，散了七魄，但三魂还在，哭哭啼啼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
5 h. t* K! n$ H1 h% r了老槐。
8 ~5 ~; h6 }) q! c, O3 v　　「害了你丈夫的妖怪，我倒认得，其名罗刹鸟，是他州的妖物，平日里不敢
兴风作恶，只在自个地盘里暗害来往过客。如今她出山为害，想必是修行有成，
6 G/ O3 j3 o& |2 @* G- G' G3 q到了要紧关头了，非得再多害人不可。」老槐道。
+ c' |  \6 [5 @　　这时从路边走来一位身穿绿袄的妇人，头上簪了朵素花，手里捧条白绫，对
着老槐款款一拜。
　　「咄，你来做什么？」老槐呵斥。
　　妇人有些为难地说道：「奴家在此候了三年，今日终于能转了这条白绫，往
) K1 Z: G. f9 [8 E生转世去了，恳请大仙方便奴家。」
: C  U7 P1 e" n, {　　「唆人为伥，空耗阴德，即便转世投胎，也不得好去处。」
5 w7 o  s# f' Z6 z　　「恳请大仙指条明路。」
　　老槐叹了一声：「且把白绫留下，往城隍去吧，崔判自会指引你转世投胎。」
　　妇人连连磕头感激不已，等于筱一眨眼，妇人已经不见了。那条白绫飘悠悠
浮起来挂在了老槐枝头，叠摞在其上的空巢内。
　　「方才那是什么人？」于筱问道。
  W- m& |3 ~5 R) L　　「哪里是人，那是吊死的伥鬼。他们专找人或新亡的鬼，递交那条绞死绳，
; J# U+ g, ?$ P5 I谁若接手了便做了替死鬼，他方好去转世投胎。本来她是来找你做替死的伥鬼，
6 l5 ]" x1 L3 `! I5 M* S我替你接下了因果，这条白绫下次雷击之时正好烧了。」老槐道。
* g% n4 c6 G7 U7 `' Z　　「我也会变成伥鬼么？」于筱问道。
% `- @! m2 X% Q/ _; B1 I　　「会，要不得几天就会变成伥鬼。」老槐道，「你怕么？」
　　「怕，」于筱回道，「但只恨不能找那妖物报仇。」
7 T# J2 }- w9 y& x) {　　「你如今枉死，投胎是不成了。想斗罗刹鸟，你的魂灵儿被那大妖一口便吸
干净了。」老槐转口又道，「但若是还想再活，倒有个法子，就是想知道你可愿
9 a* k/ K1 h, m. E* ^8 b1 m意。」
　　于筱一时气不过，方才轻生，等回过神来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又有哪个游魂
不愿还生呢？当下即点头道：「我愿意。」
　　「我这有些游魄，都是些可怜的，无处安身我便留了下来。其中有七八条已
* Z. }  \( J; |涤荡了俗业，你若愿意我便帮你补完七魄。我有两百年未开花结果，今日我重新
4 C0 {; Y8 F5 [  r/ w开花，待结果之日为你重塑肉身。只是这重生之后，你的记忆会尽数消失，一切
人情都要重新来过，你可愿意？」老槐喝问道。
* D" H/ q& |  X0 l　　「我愿意。」
  D2 Q1 B) Q, `+ E, _3 f2 h————————————————
) M' @7 {" }! ?　　再摸一篇短文，好久不写东西了，再提笔感觉好累……
. u8 L- \' I! N- K+ A' P
　　　　　　　　　　第三章
　　游县东市，白日里头全县最热闹的地方。上至勾栏教坊，下到游民走贩，无
物不包，应有尽有。尤其是这条百兴街，真个热闹，人头攒动。里头什么都有，
插标卖货的游商，立课开卦的相士，舞刀弄枪的杂耍，口若悬簧的说书人。最多
8 D6 }" l0 K: ~+ V的那当然是赶集看热闹的，甭管有没有钱，有多少钱，看到兴头叫声好，拍个手，
声音要大要响，就算是卖老鼠药的，也要塞两颗让您尝个鲜——山楂子末搓的，
酸不拉唧。能不能药死老鼠不知道，人尝了非得酸掉两颗门牙。
　　和百兴街相邻的就是教坊青楼，一群鲜衣明冠的达官贵人也爱看热闹，怀里
搂着花枝招展的歌妓，有说有笑，饮酒作乐，对着底下的各式把戏叫好。看的起
% \8 L' G. d: u+ p, H# _& r了兴致的，直接赏钱就丢了下去，底下人接了要作揖给上头的贵人道谢，这样感
恩戴德的场景远比杂耍要来的爽快。也有人缺德的，不扔赏钱，把怀里歌妓的抹
3 J. o5 C8 ]5 e1 ~胸扯了，倒不是丢下去，而是把歌妓那对又大又圆的奶子给底下人亮亮相。歌妓
发个嗲，害臊地挣扎着扑在男人怀里，窗户一关又是一顿白日宣淫。
　　东市百兴街有个驼道士叫裴秋宏。这人驼着背，跟虾米似的，背后别说看不
! F9 m2 u- v7 r/ k见脖子，连头上那朵象征着道术的高髻都瞧不见。驼道士浑身邋里邋遢，一身道
. y5 [; H8 s. P1 r( ]# o袍瞅着都发黑了，最亮的地方在领口，被腮帮子磨得又白又亮。反倒是那副长髯
和道士髻打理得一丝不苟，按裴秋宏的话来讲，这是他得传道术的证明，马虎不
得。
　　裴秋宏有什么本事呢？他吹自己可上九星揽月，可下五洋捉鳖，念咒引动风
' ^0 k6 c! P6 M% l3 ^7 h雷，大旱降甘霖；起课请神上身，刀枪不入。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那是不想和普
% a- @7 @# b8 [% G通人产生距离感，到真正要紧关头才显露真本事，那也是缘分未到，在场看把戏
的都没那个福分。谁信呢，谁都不信，但裴秋宏能在百兴街站稳脚跟靠的是一手
绝活戏法。
8 K/ k( ^2 H1 s) M! r　　百兴街变戏法的多，来来去去每年有不下三四个，每人能比得了裴秋宏的，
大多被看惯了裴秋宏的老看客们倒喝彩撵走了，到底还是裴秋宏的戏法有意思，
捉摸不透。
) O5 \3 L5 }% |/ ^8 R9 y　　非要深究，裴秋宏戏法大抵也逃不过变来变去，但因地制宜的即兴表演更有
噱头。一根纳鞋底的长针，往地上一插，裴秋宏脚踏天罡，口念咒令，使了一窝
+ |" y1 v2 u2 X# t蚂蚁出来表演个闹龙宫群蚁夺神针。这些个蚂蚁有演龙王的，有演老鳖的，还有
演虾兵蟹将的。裴秋宏指名道姓，这是谁那是谁，配合蚂蚁的表演也是活灵活现。
: ]( x& U' {/ x. M! e$ q尤其是那个孙猴子，真真把纳鞋底的针从地上给拔了起来，惹得众人大声叫好。
　　当时有个在楼上喝酒听曲的贵人听得楼下叫好连连，也搂着歌妓下楼看把戏。
) B' a  H4 ]- r7 F3 w6 d裴秋宏问那位貌比仙子的歌妓借了根簪子，念动法咒，往空中一丢。一只红毛蝙
& X3 j6 m# l0 J& b6 e0 W蝠就飞了过来，衔住簪子倒挂在了裴秋宏展开的袖口上。
" {  s7 ]6 D( v5 c! N1 ]. j　　先不说白日里哪来的蝙蝠，光这只红蝠的寓意也是大吉大利，把贵人哄得高
兴，赏了裴秋宏。贵人给的赏银不多，但一两年吃穿用度还是没问题的。可是这
9 F4 }: L' q# N+ n6 I4 U% z% w6 r# h! z裴秋宏第二天还是穿着那身腌臜的旧道袍来演戏法，也算是百兴街的一位奇人了。
　　六月天气愈发炎热，即便一大早上太阳还没高挂空气中也跟烘了水气似得，
蒸得人直发汗。百兴街上人明显少了许多，很多人赶个早买了东西就匆匆回去了，
不多逗留，但街角一处还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淫贱的浪
笑和叫好声。有不避男女之嫌的婆娘挤进去瞧了一眼又红着脸挤了出来，嘴里啐
; M) Y, ~8 }0 `6 v! ]1 S; S: F道：「裴驼子整天把弄些下流腌臜的把戏。」
; z2 R/ V7 L  Z' ^　　但这并不妨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人群里头裴秋宏今天也在表演戏法，他手里握着一只埙，吹的调调也不过是
宫商角徵羽的平调，甚至因为埙的缺口破损吹出来的音声还有些走调。人们都围
着裴驼子听埙显然不可能，大家关注点在裴驼子面前那只不及膝高的小人儿身上。
( y8 }/ T  H/ [1 R　　这个小人身形虽然矮小，但却不似侏儒那般三焦不调连身形骨骼都走了样。
2 K1 A  A5 l% r- e8 k小人身体比例与常人无异，头、身、腿长该占几分就占几分，更像是从图画书里
头一样大小直接走出来一般。
7 e9 O' e( G% l$ E! e+ g　　不仅如此，小人还是个蝉鬓蛾眉的窈窕美人，妆点成了仕女模样，在裴秋宏
, ^: t% ~8 q; G( E% e7 ]的埙声中翩翩起舞。
+ w' P  e& e1 q$ Q; R( ?　　小人仕女的翠绿宫裙被截根而断，留下的布片堪堪遮住臀线，上身的罩衣也
是似笼非笼，一对珠玉一般圆润的乳房几乎整个漏了出来，在翩跹中波浪起伏。
两根玉著般的腿子秀颀挺拔，足尖在三个倒扣的碗底轻点，这就是给小人搭建的
, X( g+ @) K# v( a  f& j简单舞台。三只青花碗纹丝不动，上头的小人轻若无物。虽然埙声走音，毫无节
: y* ?# _: K* q: u奏，但小人的舞姿却行云流水，充满律动感。舞动着舞动着，那条纱衣也飘落了，
3 `1 c' z: c. n' P, N4 A2 }3 D: q露出底下白璧般的背脊，围观的人群又是一阵高呼叫好。这些男人大多面红耳赤，
平日里哪能见到如此香艳的景色，恨不得趴在地上把眼珠子贴在小人身上看个通
8 k1 ^+ e5 |9 n$ N* m  C透。
. d) z! W- R( c1 K9 g4 M　　小人的舞姿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埙声却依旧不紧不慢该跑调的还是跑调，有
) L& q% [9 t& M, m损意境，但没有人在意这些，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三个碗盏上的小人身上。小人
跳着跳着亵衣也飞了出去，没了最后的约束，小人的那对乳房跳的更加欢快了。
' P3 G! D' z4 c5 J- _) _% |埙声闭，宫裙落，小人绷直双臂伏在了碗底，满脸娇羞，裴秋宏拿起一块泛黄的
绢布把小人盖住，然后拿起他那锈迹斑斑的聚宝盆。
4 Y/ V, o7 F- N$ R　　「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您也捧个人场嘞。老道生活不易，耍弄点把戏，就逗
一乐。您要是开心了，掏一文两文，赏老道一顿饭钱……」裴秋宏手里捧着聚宝
& p+ x# j8 ^9 M" V* K6 X; ~9 F盆，对着围观的人唱诺。
8 F5 p: G& ]  d; G, c2 I　　有没看过瘾的喊道：「裴驼子，你怎么就停了呢？时候还早呢。」
3 m- v# G. M/ ?3 q2 R' U　　裴秋宏嘻嘻一笑，佝偻着背把聚宝盆递到那人身边：「老道早些时候就讲明
白了，她虽然是昨日东华帝君与我对弈输给我的精灵，但此处不比仙界，舞蹈太
过耗神不可持久，明日等精灵元气充沛，还望各位再来捧场。」
　　那人无奈摸了三文铜板，嘴里道：「东华帝君输给你的仙子你拿来卖？」
# l% _" v) w9 o: u( I# G　　裴秋宏谢了句，方道：「仙界精灵不拘人伦。」
　　游县百姓就讲究一个面子，你看乐了，甭管有多少钱，起码得掏一个子的赏
钱出来。不然左右都是本地认识的，给多给少没人管，不给丢不起那人。裴驼子
手捧聚宝盆，一个个道谢，转了一圈也收了有五六十个铜板，也算是做了一早的
" o3 D5 X& X( w3 s好生意。
　　人群多多少少给完赏钱，裴秋宏也要收摊，都散去了，唯独留下了个肤色黝
) ?, D+ Y, |' h  G( ^黑的小子，怀里抱着拿布裹好的“棍子”，有三尺长，蹲在那伸着脑袋往白绢里头瞧。
" i, T1 ]+ Q; z7 n$ F　　裴秋宏认得这小子，是张铁匠的学徒，他把聚宝盆里的铜板在小子耳边晃得
直响，喊道：「陆事非，看什么呢？」
) Y! d5 A1 f- K$ Y) Q　　少年耳朵震得发疼，讪讪道：「道爷，你的小仙子真漂亮。」
　　「多谢夸奖。」裴秋宏晃了晃聚宝盆。
; v3 O# F0 ?2 v+ |1 P( m　　「道爷，我没钱……」小人穿好衣服掀开白绢，还不忘朝陆事非抛了个媚眼。
　　「没钱小小年纪还来看大人的把戏？」裴秋宏打开一旁的方笼，方笼上头盖
了一块黑布，从笼门隐约能看到里头的迷你型床褥，小人进了方笼裴秋宏就拿黑
布盖住方笼。
　　陆是非看的眼馋，问道：「道爷，你这仙子从哪弄来的？」
　　裴秋宏一手拎着笼子一手撑起阳伞：「实话不瞒你说，大树上掉下来的。走
着走着砸老道头上了，还好老道发髻松软，没摔坏。」
8 G) D7 ~( B) f* C5 Q+ B# W$ z" A　　陆事非跟着站起来，“棍子”扛在肩上：「这天生的仙子道爷你也敢拿出来卖，
- J9 F1 B8 h7 E, v1 W" z6 Q不怕五雷轰吗？」
" F3 N) i  m# o5 A5 Z4 X3 f8 P$ b2 D　　裴秋宏对着陆事非的屁股就是一脚：「跟了老道就要有为生活牺牲的觉悟！
赶紧干你的活去吧，当心我喊张二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裴秋宏力道不大，陆事非还是跌了个踉跄：「臭驼子，树下捡的谁还捡不到？
9 W( j# p/ B, b4 `9 ^2 o! }" l( p* x等我捡到了给你长长眼。」
　　「哈哈哈，你要捡到了，老道我背朝下给你翻个跟斗。」说完和陆事非分道
扬镳，朝城外去了。
0 L9 E( K" P6 j5 v8 ]　　陆事非看看日头，估摸着时候不早，两腿迈开只顾往城外跑。他怀里的这根
「棍子」足有十斤重，是一把客人托付修补的宝剑，约定今日巳时二刻之前送到
$ q' k/ a( o# U3 W9 z城外十二里的林坪。只不过在百兴街贪玩，马上要误了时辰，只好不要命地往林
坪跑，失了时辰客人恐怕要落了钱银，他的张师父非抽他不可。
　　十二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陆事非跑到半路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不远处就
有大片树荫可以乘凉他也不敢稍作停歇，时候实在紧迫，估摸着马上要到巳时二
1 a$ I7 g. c: J; O2 x4 M1 c: j刻了，他还有一半的路程。
　　「去你妈的。」陆事非有些丧气，一把把剑摔在地上。包着剑的麻布散开，
里头还散发着桐漆味的剑鞘露了出来。
　　这把剑鞘还是陆事非打的。他心里有点恼恨，恼恨自己不该把剑鞘打磨得这
么好，都泛光映出自己的脸了；不该昨晚细致地抹桐漆，抹到深更半夜，害得自
4 x6 R  W" d# ?' |己睡过了头。他也恼恨裴秋宏，不该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玩什么把戏，引自己看
入了迷。但一想到小人婀娜的身姿，陆事非又把对小仙子的恼恨随唾沫咽了下去。
他更恼恨那个客人，自己为什么不来取，非要让他送到林坪去。
　　想着想着，陆事非的体力又回来了，他叹了口气捡起剑，细心包好扛在肩上，
+ o; Z. ]% ], D! a继续上路。
/ {- f' b7 x& O1 {! J　　紧赶慢赶，陆事非终于在午时之前把剑送到了林坪。林坪前最后一段山路耗
尽了他所有力气，登上林坪后仰天躺在石坪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1 e9 L2 d7 R# a　　石坪上除了陆事非还有两个人。
　　「燕还离，别傻坐着了，去拿剑！」身穿大红短衣的男人喊道。他的两条胳
  c) o& K+ D* w% K膊露在外头晒得通红，与衣服颜色不相上下。
# D! @( T1 q9 p+ J* V3 P& D# H　　与他对坐的男人一身灰褐麻衣短打，他走到陆事非身旁捡起地上的剑。燕还
离拔剑出鞘，剑光寒彻，不禁暗道：「好剑！」只是剑鞘气味刺鼻，做工低劣，
7 O: J) w% Q  w% a- C反倒不衬这把宝剑，直接丢了。
: Z4 ~# o$ s3 ]2 E8 B( C　　地上的陆事非呻吟道：「钱……」
　　燕还离微微一笑：「你迟了。」说完从腰间摸了块大银，然后掰下一角，把
* C: b8 s  e7 R. e1 u1 X大银放到了陆事非手里。
　　「燕还离！你与我定好巳时决斗，现在都午时了，别磨蹭了！」红衣大汉喊
道。
　　「钟执事，不要急。」
　　「我可不急，你来的可比我早，怕不是在这林坪上睡了一夜。」钟执事冷哼
- k7 A- i1 q- q一声，提鞭指着燕还离，「给个准信！比不比了！」
1 Z: Q% L5 w: q1 M　　「比，当然比。」燕还离抹了抹剑脊，比起送修前这把剑如今更加锋利与坚
6 A+ E. w9 y$ T' @韧了，「不比我怎么为薛家十三口报仇呢？」
　　「你为何要多管闲事！」
5 v2 `1 ?: U9 X% e　　「薛家子卖身为奴只为雇我报仇，我受人所托，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2 q4 M# Y* O/ ^% [! A　　「你须知你斗不过我！我这对钢鞭下打了不知多少强人，你还不够看！」
　　「等你试过我剑才知道。」
　　钟执事看燕还离一副轻蔑的笑脸，似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火冒三丈：
「划下道来！」
% z, G- E  W- a9 [/ A. |　　「不死不休。」燕还离走到坪中与钟执事对立。
　　「好！不死不休！」钟执事手提钢鞭，劈面打去。
　　钢鞭势大力沉，燕还离不敢硬接，只得闪躲开撩起一剑，封住对手的追势。
3 J9 S" G: Z' F1 F　　「你就这点本事？」钟执事连刺带抽，攻势不断。
8 ?. X3 z$ ~! V6 W% }/ h　　「不擅逞口舌之快。」燕还离从容应对，手中剑式连绵不绝，似乎想要化守
为攻。
& ^3 u! O9 \: t　　钟执事看透了燕还离的想法，两把钢鞭一扫一劈，逼得燕还离不得不防守。
　　一旁的陆事非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坐起身子，眼前的两人一个骁勇斗狠，
0 o: g$ X9 R) _2 A1 O( N一个从容不迫；两把钢鞭，一柄铁剑，在两人身环舞出幻影来，火光交加，金铁
- K( I& Z4 ?* c, U/ G1 g交击之声连绵不断。钟执事的钢鞭更是虎虎生风，势沉千钧压住燕还离一头。以
陆事非的视角看，自己的客人被大汉节节逼退，随时会被那对铁鞭抽烂。他考虑
着是不是要赶紧抽身走人，免得大汉不计人情把自己也抽了，拿走怀里的银子。
　　只是裴秋宏的把戏稀奇，两个高手的决斗更加稀奇。裴驼子隔三差五就上市
; _/ N* A1 V, ~1 i集表演，这种决斗却不是隔三差五就能撞上的。踌躇再三，陆事非远远站在台阶
口，一旦事情不对他就立刻下山走人。
' c$ _) ^. _$ c2 x　　「好剑，好韧的剑！」钟执事两根钢鞭打遍天下，在绿林闯下名号，折在双
鞭下的刀剑不说数不清，起码也有三四十把。燕还离刚开始还以闪躲为主，不敢
9 |# _5 o1 ]3 o$ L与他的双鞭硬碰硬，没想到数招下来，燕还离不仅没有显出败势，反倒准备反守
9 {# c* W0 h& i% e6 k' ~8 k' N- c为攻，和他决一雌雄。
　　「打得好！」钟执事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喘了一口气，「是有点本事。」
　　「钟神秀的九节鞭也不过如此。」燕还离挽了个剑花，一指钟执事道。
$ Z5 u& T. e/ ]! V& O7 x　　「好好好，接招了！」钟执事不气反笑，执鞭上前，一招杀招就要把燕还离
撅个窟窿。燕还离不急不忙，利剑指着钟执事的咽喉直刺过去，摆出了个同归于
尽的姿态。
　　「好胆气！来的好！」钟执事狞笑，就怕你不敢换命！钟执事刚才故意卖了
1 Q% j- \. H. @. {; E5 I9 C9 X) U个破绽，引燕还离取他上路。钟执事侧身躲开杀招，双鞭变招交击夹住燕还离的
剑，鞭节紧紧卡住剑锷，用力分扯双鞭，大吼道：「给我绞开！」
& W, p: j/ I8 {& c" d; b　　两鞭拧住钢剑，如果燕还离不放手起码要脱层皮，那接下来燕还离就必输无
/ q! x2 M% ?3 c. J7 R疑了。燕还离果然就如他所想，松开了握剑的手。钟执事大喜道：「小子你
  W  E* L* D2 x. M还是嫩点！」
　　「谁说没握剑就杀不死人？」燕还离戏谑地望着钟执事，骈指一抬，脱手旋
转的利剑借着旋转的动势搠入钟执事的喉间，燕还离一抬脚足尖点在剑柄上，利
剑贯穿了钟执事的脖颈，鲜血飙射而出。
) E4 ~1 M4 f/ j" ]4 Y7 m　　「嗬嗬……」钟执事扔下双鞭，捂住喉咙，鲜血仍从指缝间如注而流。
, }( F4 a, F, V3 [( ~) Q3 X8 m　　「钟神秀！薛英家十三口命债就此一笔勾销，两不相欠，祸不及妻儿，瞑目
罢。」燕还离握住剑柄一扯，红衣大汉钟神秀的人头滚落，尸体仆在了石坪上。
0 K3 Q2 T- l' v- i6 E　　陆事非在一旁张大了嘴巴。明明大汉夺下了剑，为什么脱手的剑还是刺穿了
大汉的喉咙？难道他的客人能操控飞剑？
　　「大侠大侠！」陆事非害怕扑倒的尸体不敢上前，只能在远处喊。
2 H* F& h" Y* b3 K0 Y5 u/ G　　燕还离拿出一块布，把钟执事的脑袋包住，吹了个口哨，一只大鹰俯冲而下，
, P0 i) y& J4 n. ^  x8 R, H) G6 J抓住包住的脑袋又冲天而起。
; _. C# m$ v1 T" e1 h5 ]　　「交给阿秀！」燕还离对空中呼道。
$ @/ [" k5 P; X. k  J+ L　　空中传来一声鹰啼似乎作为回应。
　　「大侠大侠！你刚才那一手是御剑法术吗！还能控制脱手的剑！」陆事非有
些兴奋，居然能认识会使用飞剑的侠客。
$ k7 @& o, q7 G: n　　燕还离从钟执事身上搜出两锭银子，对陆事非摇了摇头：「不是法术，剑术
& h# {( m& c/ o) j. C而已。」燕还离把剑递给陆事非：「不好意思剑锷又折了，麻烦你带回去再补一
下吧，这锭银子是定金。」
& J& h; z* V  O1 v! o6 ]　　陆事非接过剑，装进自己做的剑鞘内，欣喜问道：「什么时候送到哪？这一
次我会准时送到的！」
" E& f: p$ F; J& U" N: r' O$ C+ ~: u　　「不，我自己来拿。」燕还离补充道，「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把剑装进那个
8 I+ E. R5 K7 f% t剑鞘里？」
( K3 p2 ]# {8 E0 J: o' w1 P4 q           四
　　大侠把剑拿走了。陆事非蹲在铺子门口有些怅然。
% g" B$ b0 i8 ~　　尽管师父也走了，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不会再有人手里提着藤条抽陆事非，
这把他心中的惆怅冲淡了不少。
　　只是门口人来人往，他却只能守着铺子，索然之情充满心头。他的心不在铺
子，他的心在百兴街里，在那些热热闹闹的千功百艺上。进了百兴街若是碰上熟
络的孩童，从他们手里拿些蜜饯果仁也未尝不可。毕竟他是买不大起那些零嘴的，
半哄半骗才能从别的孩童手里赚些来，到时候回铺子打两枚小铁标子给他们，保
/ W2 d/ n0 v; U) F& m5 I管又会死心塌地地送上蜜饯。只要趁师父不注意，捡两块废铁料就成，随便敲打
% r- N" Q& M' ~# L2 n) k  o两下锤个模样那些孩童就心满意足，更何况现在师父都不在家，陆事非心情好了
7 n6 s$ i' [$ H; a7 u. g# g3 F还能多打两锤子。
　　想到这陆事非一拍手：「怕怕怕，怕个卵子。关了铺子去街上耍了，天王老
0 A( y% e6 q7 Q8 |" L; S子也拦不得我！」
　　他刚一转身踏进铺子，又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重新蹲在了门口。
. F1 B% W) p* u, ?) O+ i2 S　　怕，何止怕，怕的要死。
　　陆事非想起裴秋宏那个驼子来，不知道这几日那个驼道士是不是还在百兴街
耍他的把戏。陆事非喜欢他的把戏，谁不喜欢呢，那些个孩童也都喜欢，更不用
+ f4 r" f0 _6 N2 I( V0 `/ D1 s- ^说那些个天天聚在裴驼子摊边看热闹的游县百姓了。
　　只是陆事非掏不出一个子来，这让他不得不每次都中场离开，省得到裴驼子
拿起聚宝盆的时候尴尬丢人。好歹陆事非也是土生土长的游县人，万一哪天立了
万儿，创下了名声，被别人扒出来当年看裴驼子把戏连子都从来没掏一个，那就
: `8 a' S1 z3 |( L) N) ~丢人大发了。
　　陆事非又想起了那个小人。他还是第一次明白了女人的美，也是第一次从大
* n2 W0 a0 r# i1 m人的角度发现了女人的美。那个不及他膝高的小女人的风情万种让他着了迷，他
蹲在铺子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小娘子大婶子，没想到这些女人衣服底下竟然是那
般令人心动着迷的景象。只是在陆事非眼中那些过往女人衣服下都是小人的姣好
) K' R1 m, v& q胴体。他的心里起了占有欲，甚至有过抢了裴驼子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一眨眼
- u/ a; a1 Q6 {就被陆事非自己否定了。盗窃抢劫的后果相当严重，游县法场泛红的地面威慑力
十足，若是谁动了歪念头，人头就会在法场被人当球踢，陆事非亲自踢过球，映
像深刻。
　　最好的方法当然是买下来。一天五十文，十天五百文，二十天就是一吊钱，
陆事非估个价大概要三百吊钱。就算他能拿出三百吊钱，裴驼子都不一定卖哩。
* \4 S. G5 C+ l% M　　他眼前又出现小人的容貌，他盯着自己的双手，就像那个小人在自己手上起
舞，他高高举起手，扬起的短裙下是丰润的圆臀，只是裙子里头除了臀部其他都
2 x* S6 T5 y" c- e模糊不清，说到底他根本不清楚那里头到底是什么模样。
　　陆事非两手拍了自己两巴掌，撑着脑袋坐在铺子前长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
他灵光一闪：「裴驼子说他是在树下捡来的，他个驼子都能捡着，我就捡不着？
; w2 X# T: Z9 C; W' ~, \# Q不行，得碰碰运气去。」陆事非满脑子是小人的事，他开始思索游县哪颗树最可
, P# }$ [. ]: F, T" Q能捡到小人。
　　这时候裴秋宏从百兴街的方向走了过来。若是光看脸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
2 M0 B% R% R/ ]2 Q/ V样：美髯无风自动，道髻聚顶三花，满脸是无心无碍无嗔无喜，一副出世高人的
  d3 U) t# U- f9 m; Y2 O淡然姿态。只可惜那顶丑陋的驼峰毁了一切，再怎么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在大
6 B+ [# F- G! q3 L: f3 w/ |家眼里终究是个丑角。裴驼子不是没起课算过卦，但他往那一坐，根本没人愿意
1 e) I8 ^! c/ n* r& M* R去他那算卦，实在是相貌太寒碜。为了维持生计老道士后来就开始表演起戏法，
" s  W8 Q7 a7 n/ o/ H! }3 z配上他滑稽的形象倒也挺吸引人，就这样这个可怜的驼道士总算是没饿死，在游
' {5 v7 F- z# ]! J3 C/ j# @; ?8 s县勉强站稳了脚跟。
　　陆事非看到裴秋宏慢悠悠走过来，大喜过望，先瞧了一眼他手里，果真拎着
; ?6 |* q# l1 X一顶盖了黑布的方笼子。
. S; s0 h& I% A/ m/ Y: ^　　「道爷道爷。」陆事非在铺子门口喊道。
　　裴秋宏鼻孔朝天，大步向前迈，似乎是没听见。
　　陆事非干脆跑到街心扯住驼道士的袖口，往铺子里拽，一边说道：「道爷，
前些天是我的不是，容我请您吃碗茶，赔个不是。」
　　裴秋宏道：「是陆小子啊。这茶老道不吃了，老道还赶着回观里头做功课呢。」
　　「你看这太阳多晒人啊，来我铺子里头吃口茶好赶路。」陆事非为了自己的
心愿，把驼道士往铺子里头拽，非要留住裴秋宏不可。
　　裴秋宏两只囫囵眼往铺子里瞧：「你师父在没？」
　　「师父他出去了。」
0 k1 v( p! w: ^　　裴秋宏点了点头，捻过长髯，踏着云罡正步进了铁匠铺子。铁匠铺里靠着门
5 y5 m# g' s2 I$ W. t口摆满了铁制器具，镰刀犁耙剪子锤头，五花八门；在里头摆的是铜制器具，铜
壶铜碗铜锁铜盏，一应俱全。角落里有张方桌，方桌上头也是些工具碎铁块，一
旁摆着两条刷了漆的木制长凳。陆事非掸了掸长凳，拿了个干净的瓷碗满满倒了
7 n" N; w' [. M9 M: f+ |! z一碗的茶水。
- \. B/ Z6 }( c* o2 p　　「道爷您先喝口水。」
8 w7 q- ], E8 w3 U6 t% E4 R　　裴秋宏看着碗里头不知是炭还是煤的黑色颗粒，小小抿了一口：「陆小子，
  i$ V* s5 x0 ?+ I' D说罢找老道有什么事，你断不会好心平白请老道喝碗水的，老道可把你瞧透了。」
　　「道爷，您可白冤我了。平日我手里也没一文钱，若是有钱定然补上我欠您
* A, E9 [% ^$ ^3 R! `$ L的。」
. D' b% r0 m- R$ l5 e0 X　　「嘛，话不是这么说。你可不欠老道什么，平日那些赏钱也是各位看得起老
道，给两个子混口饭吃而已。」裴秋宏摆摆手。
　　「道爷说得对。」陆事非坐在一旁，「不是我瞧不起道爷，实在两兜空空啊。
今天请道爷来也没什么大事，我师父出去了好几天，虽说没藤鞭子捱了，但整日
在铺子里实在闷的慌，没时间去捧道爷的场。今天既然撞上了，就想道爷给我再
& C; v; _1 R, s( i( @瞧瞧小仙子，好解解闷。」
　　「哼哼。」裴秋宏点点头冷哼一声，拔腿便走。
　　「道爷别走啊，有话好商量。」
　　裴秋宏被陆事非扯住袍子，嗤道：「老道平白无故就该给你消遣的？你闷得
% K6 a3 ~$ o1 d- b5 N慌与老道有什么干系？」一甩袍子挣开了陆事非。
- R$ @# w: g/ u9 T. i  b- T, @　　陆事非拦腰抱住裴秋宏，脑袋挤在那垅驼峰上：「道爷我错了，您别走。我
就想瞧瞧小仙子，这些天我见不到小仙子心里难受，我肯定爱上小仙子了……」
) x$ {0 q7 L8 Q- b" T　　裴秋宏气地发笑：「小子你下边还没两根毛，就在这妄谈情爱，你这是思春
了！」
9 u0 P5 H7 U( [6 r$ a　　没办法，裴秋宏只好答应了陆事非，掀开了笼子外头的罩子。
　　别看笼子不大，笼子里头的摆设物件颇有情趣。笼子中央是一张小床，床上
* n" V1 z- i! a+ m6 s4 X/ ?, A罩着纱帐，帐子里头小人正躺着休息。床边有微缩的桌台，台上是面反着光的梳
妆镜，镜面磨得锃光瓦亮，陆事非对着镜子还能看见自己的睫毛。正对笼门的是
一扇微型屏风，屏风旁的小几上摆着一张七弦古琴。所有的摆设都牢牢钉在笼子
里，轻易不会因到处搬动笼子而移位。
' ]! U8 f$ w1 \/ |　　布幔拿开，躺在床上的小人有些惺忪，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疑惑不解，扭头盯
- t- \: s( M) W着裴秋宏和陆事非。
1 l7 W2 ^/ |; Z) L! V　　陆事非心花怒放，也算了了这几天心头的挂念。他左瞧瞧又看看，笼子里头
5 ^* e" U6 W7 N5 W! g7 C, y的小人都被他瞧得心里发毛，尴尬不已，只得下床抚琴，强作一曲。
4 D# N' M0 c3 A) Y　　陆事非也算知趣，听着琴声悠悠，光看没动手，怕冲突了佳人。裴秋宏看着
陆事非春心荡漾了约莫半刻钟，琴声一歇转手把笼子用黑布盖上了。
  Z$ M. f- v# K9 e/ F# G' C　　「唉，好听好听。」陆事非听了一曲解馋，总算心满意足。
　　裴秋宏道：「陆小子，这下该放了老道罢？茶也吃了，曲也听了，老道该回
观里头做功课了。」
' m$ k) ]- B+ A. `' H9 v　　「道爷，小仙子的……小仙子的闺名是什么？」
　　「闺名闺名，你个小铁匠就不要倒书袋了罢？」裴秋宏走到门口，「你若是
* S. t/ ]. ?) T; ?# `掏的出赏钱，我就告诉你。」
" M( @! a! w) W% `　　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走了，平日谁也没见过驼道士走得这么急这么快。
. r- a1 J' S8 _% w* j0 }0 b3 Q　　　　　　　　　　　　　第五章
　　猎人需要耐心。李显盯着大道这么安慰自己。
　　高丛的杂草搔得他脖颈发痒，沾湿他衣裳的晨露早在阳光下蒸发无踪，只是
  A3 O8 N! A8 z7 y8 D他的衣裳又被汗水浸透了，比起晨露更加难受。
$ m& x  K6 V( f  q6 m3 d: a% b& X　　这该死的太阳就是这么灼人。
3 Q4 r' m! w+ _$ E6 U+ c! A　　李显拔起一颗草，从它抽了骨朵一节拇指处抽开两段，带着骨朵的那一节放
在嘴里头一抿一嘬，发腻的甜味就在舌苔上渗开。这些甜腻的津液像小虫一样拼
5 o% {: r$ a9 q% w命往李显喉咙里钻，李显搅了搅舌头，把这些唾液都拢在一起。
　　「呸。」嘴里的甜味逐渐发涩，李显知道再过十个数这些蜜糖就会开始发苦，
他对着一旁的树干子上唾了个干干净净，泛红的唾液挂在干枯龟裂的树皮上融为
9 I; x- a* f. ?- a7 m" s一体，分不清楚了。
　　这种叫「毛杆子」的杂草在抽出骨朵的节气里是吃不起蜜糖的农人们打发时
间，聊以自慰最好的零嘴。花骨朵下那泡汁液初入口那是比蜜还甜，比糖更腻。
4 G0 T; G: p7 q, |; _% j) [% `这东西是不能吃下去的，在嘴里含不了多久也会发苦发涩，最多在舌头上滚两滚
就要吐掉。如果不小心咽进了肚子，轻的从胃里头不停地泛苦水，几天别想尝着
* m- x; D. _7 {5 r' X* c干饭的甜味；更严重贪嘴的人会上吐下泻，及时找郎中开副药还能保住条小命—
, H# E' G, T6 D( i—因腹泻而死的人并不少。
　　李显身后传来马蹄声，他不由握紧了藏在草里的朴刀，整个身子都伏在了草
7 q! h& k6 g0 T丛中。紧接着传来的三声唿哨才打消了他心头的警惕，是宋贵回来了。
( {" x" P3 y6 H" |& y. b" n* m　　不多时从身后树林跑来一位白面无须头戴竹笠的汉子，他坐在李显身旁，掀
; b  n3 ^4 _, Q8 b+ ^& H, \0 ~开盖在瓦罐上的陶碗，抱起瓦罐灌了两口水。
　　「呸，水都是烫的。」宋贵撇了撇嘴里的尘泥，有些埋怨。
% o# L  W5 a9 }/ m% a* I　　「找到了？」李显坐了起来。
* B( Y  \' z& E8 a$ y4 `　　「找到了，一对母子，庄稼汉，游县的。」
9 O1 m. s6 z1 E6 K　　「成，就他们了。」李显拄起朴刀，「还有多远？」
　　「再有半刻就到了，老太婆脚程慢。」宋贵站起身，「你可抓紧了，千万不
要失手，我先去游县打点，能否富贵就看你这一刀了。」
% v# W. |/ a% E　　李显点点头，蓦地又有些害怕，握着刀柄的手渗出了冷汗：「那个妖尼……」
　　宋贵皱了皱眉头，走到李显身前掀开上衣，左胸膛上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狰
狞疤痕，光滑凹陷的疤痕下心脏在有力地搏动。
1 j. f) ^- V0 V# s1 U$ N' R$ a　　宋贵也袒出自己的胸膛，同样位置留着一片狰狞疤痕：「妖尼没杀我们还拉
- K$ I, F1 G0 {6 c5 u我们入伙，就不要怀疑了。大不了我们还是按着原来的计划落草当强盗，有什么
3 d$ k, _. `' S3 m* v4 t! G大不了的？」
; g" d0 u" r% x- s% j* W  z9 w　　李显点点头，他想起了三天前和妖尼的「夜谈」，他和宋贵似乎看到了一条
5 c5 S3 p1 z+ U比落草为寇更有前途的道路。
　　宋贵看了两眼李显，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宋贵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李显拄着刀，抬眼望天，时候不早了，只是不知道
7 x9 C9 R9 W6 h/ p那个妖尼在哪里候着，想起三天前的事，李显微微打了个冷战。
　　原本宋贵李显二人仗着有些武艺，包了八匹驽马带着五六个有些膂力的汉子
做些走货的生意，没想到最后一笔买卖出了意外，不仅折了本，还赔了两匹驽马
1 g3 r  v4 @+ @% T和一位弟兄，回来以后只得卖了驽马换点钱财散伙。
　　伙计们都散了，李显、宋贵两人却各有心思。两人一合计，就地散伙不如上
1 u) V; L# o# o. X# |* J道做买卖，两把朴刀都耍的顺手，浪费了一身武艺可惜。
　　月黑风高，正是做买卖的好时候，二人挑了一处路口伏到半夜，却没半个人
影。
　　「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一向宋贵拿主意，他扯了扯身上的旧蓑衣，半夜
的气温有些低。
　　「我觉着大晚上做买卖不靠谱。」李显道。
　　「你懂什么？那有走大货的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小件的单人带在身上，白
& ~% r# Q3 W2 r/ o# T- ?5 O' R( x' |天睡饱了走夜路，还是挑大路走。走大宗件的人也不多，但个个身强体壮，绕城
而行，怕的就是在城里被盯梢了，咱们又碰不得这种。只是今天时日不对，等改
+ _; h/ V  g( z, b. x天碰碰运气一定能发财。」宋贵戴上斗笠，收了朴刀就往身后小路走，今夜两人
算是扑了个空。
+ _' o6 h1 Z6 Q+ o& B$ |6 N% u+ x　　李显不以为然。只要两人踩两天点，找户有些产业的人家，半夜进门朴刀往
脖子上一架，不怕他们不交财物，哪还用得着在这大晚上挨冻。但即便如此，他
8 b5 l& Y) H3 X$ |8 k也一向不忤逆宋贵的主意，他紧了紧蓑衣戴上斗笠跟在宋贵身后离开了。
$ t( M: n8 U, ^; b　　贼不走空，宋贵不甘心，非得今晚干上一笔买卖不可，只是在他思忖之际走
1 y" r& N- B4 W; a% g8 w4 M了岔路。等他一抬头，已经到了一处不认识的旷野中。
4 @, @- Y  Y9 Q+ b8 W6 W# q; C　　「怎么了？」李显贴着宋贵停住脚步，问道。
% q+ U- |2 y; U. W; X: `　　此刻天空阴沉昏暗，依然见不到半点月光，但从四周依稀的景色还是能分辨
* t5 C1 F5 b  Q2 [出，这不是回程的路。
% m! y& d0 d- r) j0 D4 d. F　　宋贵转身：「路走岔了，赶紧回头。」
　　李显跟着宋贵往回走，走没多久宋贵又停下站住。
! G- [( i. d  k/ \9 h　　「走岔了。」宋贵声音开始有些急躁，眼前并没有刚才的小路，只有无边的
2 I2 T: z, H3 v旷野，这显然不对劲。
! i  q9 t* r* M( N) ^/ o　　李显旋手捉住一把风，凑在鼻口闻了闻，连捉了三次，嗅三次，指了指左侧：
「那边有烟火气。」
　　宋贵紧握住朴刀，矮身向左急奔，李显脚程也不慢，紧紧跟在宋贵身后。
6 I" f1 I, Q* \; t) Y　　两人保持警惕紧走慢走终于走出了长满高草的旷野，只是眼前仍然不是熟悉
的大路，而是一间亮着幽幽明灯的寺庙。
　　宋贵有些疑惑，低声问道：「我们来的路上有庙吗？」其实不用李显回答，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5 E4 C3 r0 G- _: L% I, h　　李显摇摇头，手中的朴刀握得更紧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庙门前，门口左右坐着两尊石像，样貌不似狮子，反而更
像豺狼。似扑似咬，容状狰狞。
' E2 m0 k8 `' C3 t, ?　　只是两人都瞧不清头上的匾额，不知这是那处庙院。庙门微掩，借着缝隙两
人向里望去，正坐中央的不是慈悲大佛，而是一尊漆黑的不明石尊，三头六臂，
在十多盏长明灯下透着威严与恐怖。
　　而石尊下摆了四个蒲团，一位缁衣法师正坐其上，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念
的什么经文。
; g% i% a- }; u+ v- D* X　　宋贵瞧片刻，笃定这小庙内就这位法师一人，心里胆子大了起来，把身处的
不明环境抛到脑后，两眼盯着熠熠发光的长明灯盏不放。他扯了扯李显的领口，
# j6 n5 A; B4 K6 Z$ E李显会意，同宋贵一起退开庙门口，藏在一处高草中合计起来。
+ A9 ?- a1 J9 c8 w, b　　「瞧见那十六盏长明灯没有？九成九的纯金灯盏，拿上一个就够回本，全拿
) g( h% |. m8 u5 t6 P了下半辈子就能做个大财主了。」宋贵口气中满是贪婪。
　　「偷佛器不大好吧？」李显回答。
　　「佛器？那尊黑色石像哪里是佛尊，怕不是个邪祀，我们断祂香火也算是为
民除害了。」
　　金光闪闪的长明灯李显也看得清清楚楚，心动归心动，但恐惧依然占上风。
1 I% @5 Y' m% v; n) i/ R. }只是欲望经不起宋贵的煽风点火，三言两语他心中的敬畏已经被抛诸脑后，两人
- B" F, ?  ^0 L% R踹开庙门，朴刀齐齐指着背对二人的缁衣法师，喝道：「兀那贼秃，识相的交出
庙里浮财，爷爷们好心饶你一命，若是敢吐半个不字，定叫你知道什么叫葫芦开
) Y8 e  G. b2 p3 j瓢！」
　　出乎二人意料，缁衣法师转过身来却长了一副勾魂夺魄的俏脸，一双杏眼盯
6 Y' @/ N) R5 a8 p着二人，二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6 q( Y- V, G! \; u& r　　「原来是个俏尼姑。」宋贵刚要说什么，一旁的李显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会
意地点点头，两人就要分开行动，把庙里值钱的器物拿上几个赶紧离开。不料宋
贵胸口一痛，低头看去原本跌坐的缁衣法师已经一手穿透了他的胸膛，捏住了那
颗扑扑跳动的心脏，另一边的李显刚对她举起朴刀就被同样制服。两人仰面摔倒
在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
　　女子手中的心脏还在不停搏动，鲜血汩汩而流，她伸出舌头沿着手臂而上，
连同手心中的那捧鲜血都吮吸了个干干净净。
　　「呵，鲜血。」她的声音不似人类，嘶哑嘈杂，如同瓦碎砖裂一般。李显、
7 w1 @+ ^' l  T2 w, l宋贵两人的心脏虽然离体，但除了动弹不得，六识尚在，那声音真似地狱恶鬼，
吓得二人肝胆欲裂。
　　「吁。」女子长吐一口气，声音却又如秦淮粉妓一般诱人心魄。
& C* C  |- S4 t! w2 `' |% e　　「这点心头精血就当是你们两个蟊贼打扰本娘娘清修的补偿了。」女子啐了
一口血痰，手握两颗心脏又塞回了二人的胸腔中。然后两根玉指在各自的胸膛一
抹，原本洞开的胸腔重新恢复如初，只留下了拳头大小的伤疤。
　　宋贵李显二人扑地而起，连呕了数口鲜血，终于喘过气来。宋贵拉着李显跪
倒在地不住磕头：「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仙，请大仙恕罪，请大仙恕罪，我
% G' Q1 Z3 m6 M5 i+ L们两人不打扰大仙清修了，我们这就走！」宋贵嘴里练练讨饶就要带着李显一起
8 N' r& K# @# m! @离开。
　　「呵，这罗刹法宫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女子一脚踩住宋贵的
8 f4 L: x3 X# O, Q$ v3 ~后脑勺，「不过今天本娘娘心情好，不是不可以网开一面。」
3 r. d( {( t, S2 c( v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宋贵整张脸埋在地上，口齿不清。
　　「只是要想活着离开这里有个条件。」女子道，「答应我你们就能活命，否
则就做本娘娘的开胃小菜抛尸荒野。而这个条件也很简单，于我有利修行，于你
们则是一场大富贵。」
) O* h: }5 S5 }( \  i& \7 s$ I　　女子松开脚转过身去：「你们答应不答应？」
　　「万死不辞！」宋贵继续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旁的李显也跟着喊道：「万
2 w1 |% F. {. q8 W/ v- R$ f死不辞！」
　　「很好。」女子道，「我的条件很简单，我需要你们替我传教。」
; O- }: S6 o' ?2 e- R& Z# I* A　　「传教？」
　　「没错。我需要愿力修行，而光凭我一人是显然不够的。」女子趺坐在蒲团
3 n1 A6 S+ B4 E. g上面对跪着的两人，「你们从今天起就是罗刹法宫的左右教使，而本娘娘便是教
: {6 f# U, @5 U' d9 a宗。」
　　「而本娘娘法号就是，罗刹娘娘！」
2 K3 ]8 C$ U! C# T　　宋贵听了连忙喊道：「愿凭罗刹娘娘驱使！」一旁的李显却有些愕然，今夜
$ c9 }  l! C$ f一番生死转折没想到却迎来这么一个结局实在有些意外。
　　罗刹见一旁的李显似乎有异议，隔空抓过李显的脖颈，哼道：「怎么？你有
7 f1 e5 u" u0 q+ y% [+ L意见吗？」
' F5 }  T2 k7 e! c2 f: A　　「没意见没意见。」宋贵连忙凑上前附在李显耳畔道：「呆子你还在想什么？
# o, s, w/ Y& I& `- W这可是个大好机会啊！看看那些和尚道士个个富的流油，抓住机会我们也能平步
青云！」
1 m* C' S' p  ]3 e; e　　李显恍然，连忙叩首：「愿凭娘娘驱使！」
+ y! i, o- `  z. o1 u, P  S; Z. H　　等到天明，二人接了法旨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罗刹法宫。
3 t5 J  ^' W3 e$ `% F　　絮絮的人语打断了李显的思绪，他抹掉额头的汗水，底下官道已经走来一男
一女两人。男的看模样不到二十，女的约有三十好几，男的挑着扁担在前引路，
: ]  U2 d( w) Q0 S7 C女的不知在身后絮叨什么。
  S3 P3 R( f9 b" `3 Q# f. r　　李显看着二人越走越近，估摸着时候从上面一跃而下，就地一个鲤鱼打滚手
* A- [2 i( H% F: B* z6 H( r3 Q中的朴刀已经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扁担落地的声音同女人的尖叫一同响起，李显喝道：「若再聒噪，我要他人
头落地。你们麻利地把钱财都交出来，我便放你们过去！」
3 V7 v$ ]0 h1 r; Q　　「在……都在扁担挑的筐子里……」男人结结巴巴地说。
　　「识相的赶紧把东西拿出来！说你呢，别哭哭啼啼了！」
　　女人梗咽地止了哭声，慌慌张张地去解筐子里的包袱，却怎么也解不开。
　　李显半瞄着男人，假意卖了个破绽，放下刀说道：「你这婆娘这么拖沓，一
个包都解不开！」侧身要去拿包袱。这时候男人似乎抓住了空档伸手抽过扁担对
& I& z+ U) f- }( n7 b2 T- {9 w0 l$ P着李显脑袋就砸下来。
6 ?4 h" l9 D1 ~: E　　李显吓了一跳，没料到男人的身手这么快，情急之下欺身撞进男人的怀里，
, j+ P" F5 P1 V( o5 c' a6 b- ?把男人撞倒在地，一刀搠在了他的心口，破口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
偷袭我！这是你自讨的！」
0 S+ ^1 c* [; L　　女人嚎啕大哭仆在男人胸口：「哎呀我的儿啊……」
　　李显骂骂咧咧站起身去拿包袱一边向天上看去一边说道：「我一不做二不休，
干脆连你一起宰了！」
7 p. {1 x, Q3 ^- {4 v　　这时候天边亮起一道金光，李显朴刀扔在一侧跪在地上大喊：「啊，神仙显
- N2 O0 J2 X" B- _灵了！」
　　女人抽噎着抬起头。果然身后伴随着一道金光和霓虹祥云，天上下来一位赤
. s0 c1 J* q* @& N' Z足的缁衣女子，那副出尘而无暇的打扮、周身环绕的虹彩若不是女菩萨还会是什
么？
9 v( }, _4 `1 I0 Q( ]: v3 T　　女人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跌跌撞撞冲到罗刹面前，痛哭流涕道：「菩萨
行行好，救救我儿吧……我儿让那个劫路的强人也杀了呀！哎呀我也不活了……」
　　罗刹捻指一指李显，咄道：「孽障！你可知错！」
  G7 }. Y8 [2 D　　「菩萨上仙我错了……」李显双手合十跪倒在地，痛哭流涕「我再也不敢了
- m( f  e# @; M4 c! }# Y+ b……我本是行商，上个月丢了货物折了血本无归，老婆女儿都被放子钱的捉走，
9 Y# H5 O. u- K若我再还不上前她们就要被卖进勾栏……我也没办法呀……我知错了……」
　　罗刹双手合十，喟叹道：「众生皆苦。」叹罢蹲坐在男人身旁，此时男人早
$ @5 [% f/ i1 u* [+ t已有出气没进气，翻了白眼丢了小命。
+ x: D  W3 w5 c　　「女菩萨，我儿可还有救吗？」女人眼巴巴地望着这位从天而降慈眉善目的
( Y# Z; V7 H6 [; L女菩萨，生怕她那两瓣殷唇会吐出半个不字。
　　「无妨。我这有粒造化丹，只要魂魄还没投胎转世，便能救得回来。」罗刹
笑道。
8 w' S2 Y  p8 b8 j' |% ~/ Q　　「多谢菩萨多谢菩萨！」女人感激涕零。
1 H( K% V( }! j3 ^. c- \8 x2 R  g　　罗刹捻着一粒玉白丹丸塞进男人口中，低下头贴着男人的嘴唾了一口津液，
6 S8 _( _! F4 H* S一旁的女人惊「哦」了一声。
　　丹丸下肚，男人的肚子如擂鼓一般响起。
　　「敢问施主姓名。」罗刹微笑道。
　　「鄙姓刘，唤九娘。」女人报上名字，「我儿叫吴果。」
　　罗刹望了望李显，李显连忙道：「罪人名唤李显。」
, o/ r: y8 F* X  K' K　　「若是想让他活，就诚心诚意念诵『三坛法宫罗刹娘娘』，这粒娘娘赐下的
造化丹自然能再生造化，令他起死回生。」罗刹又对李显道，「尤其是你，若想
& H+ b9 |; D/ N! f诚心赎罪，便要百倍诚心念诵，罪业自销，免受将来地狱折磨之苦。」
2 B1 f. w6 U# m. @　　听罢九娘连忙禁闭双眼念诵法名，诚心祷告，而罗刹也闭上双眼似乎在为地
上的吴果诚心祷告。
3 Q. H8 A3 K% c4 A　　李显嘴里念诵着「三坛法宫罗刹娘娘」，两眼却紧紧盯着跪坐在地的罗刹。
没想到几天前夜里恐怖凶恶的罗刹竟然有如此圣洁的一面，尽管李显心中清楚，
这不过是欺骗的表象，但那副足可倾城的面容实在令人遐思。此刻缁衣紧紧裹在
罗刹身上，从肩背到圆臀勾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李显挺直腰板跪坐在罗刹身后，
6 q6 S. m0 D2 W; e* W# ?他的视线透过罗刹粉玉般的耳垂刺入了罗刹微敞的领口，沿着白皙丰腴的胸脯向
9 @8 P( ?7 U9 X内隐约能见到一丘粉色坟起。
$ [  |4 L; H$ ~/ @. \' _　　「妖孽妖孽！」李显心中默念，他不断回想那天晚上罗刹的凶神恶煞，但都
无法阻挡被勾动的绮念，他心中的恐怖早已被此刻虚伪的罗刹取代了。
　　「咳咳……」吴果连咳了一口血，终于苏醒了过来，而他心口的刀伤也愈合
6 R+ w' Z( R! M0 Y完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疤。刚苏醒的他有些不明所以，连眼前的李显似乎
都认不得了。
- r* \0 f7 V6 l& `4 H　　「多谢菩萨多谢菩萨……」九娘按着儿子的头对罗刹磕头。
　　罗刹微笑道：「请起来吧，不必多礼，这都是罗刹娘娘的福泽，你们要多多
9 E  V5 b6 A, `. ^1 Q: h: g6 b感激时时念诵她的法名才是。」
　　说完罗刹转过头：「李显，现在吴果刚苏醒，身子还很虚弱，若是你有忏悔
  |9 i( m4 `( `0 Y7 M4 g3 J1 [之意，便使用你的膂力帮他们挑着担子吧。」
0 S1 l1 Q" D" q* O# o　　「任凭发落。」李显低头忏悔。
　　「菩萨也要同行吗？」九娘发现罗刹并没有驾云而去的意思，有些欣喜。
　　「平日里我多是行走世间的，刚才情况紧急才驾云而来。」罗刹似乎很耐心
地解释。
　　听了此言，九娘心里愈发笃定了。
　　四人紧赶慢赶，罗刹突然停下脚步，掐指一算问道：「这前边是哪里的地界？」
9 v# n' `! J& K+ m2 Y7 x2 g, @　　九娘回答：「前面就是游县了，好地方，好山好水，人也好。」
　　罗刹摇摇头：「我望见游县以东有妖气冲天，想来有妖邪作祟。」
　　吴果此时心口也不大痛了，好奇地望了望天上：「我怎么没瞧见呢？」
4 V: S* s7 d1 {3 Y　　九娘拍了拍儿子的头：「胡说八道！望祈菩萨好心，能替游县百姓除妖，我
们定然感激不尽。」
" @3 a& B4 u9 z# n: [- R$ B　　罗刹点点头：「这是自然。只是要除妖并不容易，须得提前三日设立法坛。」
说完指了指李显。
　　「现今我欲除妖，却个有膂力的下手，你可愿意与我走一遭？也算是积累功
0 i' p, M! J% |1 L- h& @德，祛灾消业。」
　　「弟子愿意！」李显心悦诚服。
　　九娘听了，拉了拉吴果的手，欲言又止。
　　罗刹对九娘微微一躬：「那我们就先去城东设法坛准备降妖了，二位一路小
8 F6 x& c/ \% H9 c1 ~- O心。」
　　「菩萨保重。」
　　说完罗刹一展衣袖，驾起一片祥云带着李显腾空而起，九娘按着儿子不住地
在地上磕头。
' h' \  r4 L/ g1 x/ x2 F　　李显抱着罗刹的腰在天上腾云驾雾，不知几何，早已晕头转向了。倏尔双脚
着地，才明白已经落地了，睁眼一瞧原来他们不过绕了几个圈子，落在了方才大
9 y1 |1 S' r& q1 r1 {& a路对面的山上，此处有个洼陷的石台，倒正好遮蔽了二人的身形。
　　罗刹两指扣住李显的喉咙：「你还记得法旨吗！」
6 N: Y8 v7 i0 V0 N; |, ~　　「务必重伤，切不可取他性命……」李显大气都喘不过来，断断续续复述了
一边。
　　罗刹用力碾了一脚摔在石台上的李显：「那你还一刀戳死了他？知道刚才施
法救人耗费了我多少真元吗？」
( d  j, {4 a4 e+ x　　「换作以前，我早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吃了。」罗刹的裸足划过李显的小腹，
按在了他的裆部，「只是现在你还有用处。」
, N* O  f4 Y! D& ?( G3 F　　罗刹的五趾隔着裤子在李显阳具上轻轻搓揉，呵呵笑道：「这就是人的欲望。
明知道眼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还是勃起了，你是不是下贱？」
　　「我是……下贱。」李显的手按住了罗刹的裸足，她的脚很软，柔若无骨，
) v$ ?8 m& r3 {1 {而且就算没穿靴袜也没有沾上一点尘土。
3 l" ^1 ?; P& i- \1 I　　罗刹俯下身子，更用力地踩住了李显的阳具，凑近了他的脸问道：「我这幅
躯容很有吸引力么？」
　　「很漂亮。」罗刹五趾对他阳具的压迫并未停止，甚至传来的刺痛感不由吸
了一口冷气，「我从未遇见你这么迷人的女人……」
　　「没错，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罗刹推开了李显的外衣，一指按在了他
胸口的疤痕上，「你方才不还在暗骂我妖孽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从我
攥着它的那一刻起，它已经属于我了，你什么都瞒不过我。」
　　「是么？」
　　「你现在很想要吧？」罗刹轻轻扯开缁衣领口，露出两只丰满圆润的乳房，
「刚才不是一直在偷看么？很漂亮吧？」
7 J  k% C8 Q6 c5 W　　娇翘的雪乳就在眼前，李显很难控制不去触碰它。罗刹捉住他抬起的手，用
# \* n( t3 C, x8 O, S2 \4 n% F' I力扳折：「谁允许你动手了？」
　　手腕手指关节处痛彻心扉，李显忍受不住直接叫出了声。
　　「呵，」罗刹五趾轻按了按阳具，「手快被我扳折了，这东西反而更硬了。」
" c" h2 F. W+ `+ f% m' t2 {她贴着李显的左颊，附在耳边悄语道：「你是不是很想射在我里面？」
　　李显点点头：「我很想。」
# \  i+ j3 `% ^/ \/ `2 f　　罗刹松开手，抬起脚跨坐于李显身上，贴着他的唇轻快一啄：「可以。」说
完一只手已经扯下裤头捉住了李显的阳具。李显还没瞧见罗刹底下的光景，罗刹
就牢牢吻住他的口舌，一条灵巧软滑的香舌已经递送过来。而此时，随着罗刹缓
0 n) q8 Q: L  O9 C" x7 G. ]% V缓坐下，李显底下的分身真真切切搠入了湿滑紧致的膣腔内。
9 \( P, q9 A5 z' e4 ^  g3 r. t　　「人的身体就是这么敏感，」罗刹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按住了李显不自觉摆
动的腰，「不准动！我来。」说完又吻住了李显，然后上下轻摆粉臀，好不停吞
# ?0 e- x5 a! F7 Q吐那根坚逾金铁的肉棒。
　　李显快被体内的欲望逼疯了。他一手攀上罗刹的乳丘，肆意捏玩，丰硕的乳
房宛若玉脂般又滑又软；另一只手则捧住罗刹的圆臀，两相对照下罗刹的臀肉竟
' _& j7 {; r0 X7 ^与乳肉一般感触，而丰硕尤胜。只是罗刹虽然任由李显双手肆虐，只顾与他交吻，
但始终不许李显主动挺摆腰臀，深浅疾缓都在她的掌控中，但凡李显有一丝主动，
! X( D1 h4 w+ C: e1 Z1 Y他的心口就如同蛇鼠咬噬，疼痛难忍。最后李显干脆放弃挣扎，任由罗刹自己折
7 _/ W0 b# t; {+ X6 o! W腾，只是李显底下积郁难忍，勃发愈烈，罗刹始终没有想让他解放的想法。直到
2 t$ l4 E+ E2 V% k4 P最后，李显实在忍不住了，这时候罗刹终于低声命令道：「射给我。」而罗刹没
# {% h% d! {# t9 {6 L# H# j根吞入李显的阳具，里头仿佛沉下一张小口轻嘬慢吮，龟头在相当的刺激下终于
: x+ A; J$ q3 J# r( {: \+ \- w倾吐而出，此时的吸嘬力度之大，宛若真长了一张嘴巴尽情吮吸了个干净。
　　「好了，起来吧。」罗刹穿好緇衣，神采奕奕，「看看你这副模样，真是恶
心。」
9 Z) ~) O/ ~1 f; H( e% ~% k4 ~　　李显简单拾掇了一下：「娘娘我们现在去哪里？」
　　「城东，」罗刹发号施令，「移花接木。」
" o* V% `; o" f　　「梅花易数，问卜前程，」道士振了振手中的招魂铃，扶住摇摇欲坠的方巾，
" n+ J" P6 p6 _- v「灵丹妙药，祛病护身。」
　　游县城外，一位身穿水蓝法袍的道士踱步走来。他背着竹篓，一手摇振法铃，
一手持幡，正面是梅花易数，背面是灵丹妙药，一副游方道士模样。
　　「那道士，站住。」一名士兵走了过来，拦住了就要进城的道士，「有度牒
么？拿出来与我看看。」
　　道士微施一礼，道了声「无量天尊」，从背篓里拿出一本青色度牒，掌心里
9 q8 n" D  L0 X: B. ?& E* E半攥着一粒小银递给士兵：「兵爷，度牒在此。」
　　士兵不动声色接过度牒，盘问道：「苏宁？从哪方道观来的？往何处去哇？」
4 M4 u- R  @  E/ V　　「小道自西州灵丹观来，只是四处走走停停，凭着微末算术和一副灵丹妙药，
. E" J" v; {4 Q: c8 p$ U+ p& P救济众生而已。」
　　既然收了例银，度牒也没什么问题，士兵点点头，准备放行。
　　「哎哟唉哟，死人啦死人啦！」忽然从旁传来呼救声，士兵抛下道士往人群
* y. A' y- L& U- q围观出走去：「肃静肃静！这里怎么了？这是谁的马？」
　　「兵爷，是他的马。刚才走得好好的，就从马上跌下来，眼看就闭了气了。」
一旁有人解释道。
　　士兵凑上前，瞧见一人跌倒在马旁，浑身抽出，口吐白沫，两只眼睛圆睁着
7 O( E6 f& l# K# D# V+ n6 H0 K$ o直往上翻白眼。士兵探手凑了凑鼻息，出气多进气少，连忙喝道：「有没有懂医
术的？你！快去城里请刘医来！」
　　「让我瞧瞧。」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人，士兵一看正是刚才那个叫苏宁的道士。
　　士兵狐疑地打量了一眼：「你有办法治他的病？」
　　苏宁仿佛成竹在胸：「我有一方，包治百病，小道也靠着这副方剂到处混口
6 K1 U# V$ f9 F4 [6 V- u7 c饭吃。」一边说着一边从竹篓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微微抖了两抖，抖出一粒鱼目
1 R4 K7 o" v6 Q$ ]2 e大小的灰白药丸来。
　　事不宜迟，士兵扣住两腮帮着把药丸灌了进去。
　　「怎么没用哇？」一旁有人问道。
7 z* W  l- R5 W　　「急不得急不得，稍等片刻。」苏宁慢条斯理地放好瓷瓶，宽慰道。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躺倒在地的人抽了两下真就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道长真是神医啊！」一旁有人抚手夸赞。
　　被救活的人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多谢道长再生之
* h* s  ?: P. Y  q8 o9 T, M7 t# \恩哇！我给您叩头了！小人这是从小的痼疾，时不时会发作，今天如果没有道长
施救……」
# |& [5 ~0 w, ~4 a# O3 K　　「不用如此大礼，积善行德是修道之人的本分，路遇不平自然要施手相助，
更何况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 R! o9 I' h5 Q4 s( y) n  C　　一旁一位老妇搀着一个幼童走来，恳请道：「道长能不能看看我家的孙儿，
5 e" e! R+ Q: e. v$ V他从小就这样痴痴颠颠，不晓人事，这次想带他来给刘医瞧瞧……没想到刘医也
  ^. A$ C) _7 n4 r# m+ s没办法。」众人看着那孩子，目光无焦，口角流涎，手里捧着根玉米棒棒，连啃
0 e, l6 h8 h3 E带咬，都掉在了地上，果真是一副痴呆模样。
0 a$ H* p9 c2 J( j: W% L* v　　苏宁走上前，按了按孩童的顶门和气海，点点头：「这是后天的瘀痼，如果
是先天之症，那我也没办法。但既然是后天形成的，服了我这粒药丸就能痊愈了。」
说完递给老妇一丸药丸。
7 `+ x6 t$ D' e9 |) V/ U0 {$ W  G" Y9 j　　老妇人在一旁哄着小孙子吃了下去，只还是一副痴傻模样。
　　又从人群中走出一个瘸子，期冀道：「道长，我这条腿被牛车踩断，只可惜
7 z$ U7 T; l2 s) U0 I后来没养好，瘸了有二十年了，不知道……」
& R. A7 j; P% z6 A$ r4 {: c　　苏宁上前双手沿着那条腿从上捏到下，点点头：「没问题，我这药能正骨生
4 j" `& l) i: U9 T& }& ]6 g( }肌，正好对应了你这腿的萎缩之症，来，你也服一粒。」
/ r5 C3 u% J9 f5 b! f2 y　　瘸子仰头直接吞下，扔掉拐杖一瘸一拐的在旁边走着，只期望能早点恢复正
常。
　　「道长……」人群里居然又走出一位断臂的老者，「当年参军在战场上丢了
) S6 f3 ]% {7 t) m: d一条胳膊，不知道道长能不能施展仙术，替我续接这条胳膊……」
　　苏宁摇摇头，解释道：「老人家，我的药方虽说包治百病，但你这臂膀少说
断了二三十年，如果是新断的，拿着断臂我保管替你续上，但如今……无能为力
啊。」
: F+ [* ?4 o3 P2 Y$ C% h8 O# ]- |1 x7 }　　这时候在一旁照顾孙子的老妇人抱着孙子喜极而泣，她的小孙子正不知所措
地安慰着奶奶。
) o6 B( Q3 n3 n) }& F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仙长医术高明！……」
　　「仙长！我的腿也好了！」
: ?3 X3 j0 W3 p* R3 p4 ^　　众人看着活蹦乱跳的瘸子发出一声惊呼，没想到这寒酸的游方道士真有这么
大的本事。然后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没病也不好意思上去讨药吃。
: f+ O8 A' S6 F# T" f& e  \这时候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郎由美婢搀扶着走进人群，上下扫了两眼苏宁，哼道：
! x0 \: K) B% ?「听说你包治百病？」
　　「不敢当。」
( W' P) b: u6 u+ ~0 X7 K　　「别谦虚，你有没有真本事还是在这坑蒙拐骗，我要亲自试试你。」员外郎
捏了捏怀里美婢的奶子，往前一推，婢女慌忙系上领口的纽扣好遮掩半露的春光。
& G6 @( ], H% h$ Y2 C4 ?1 \　　「我这小婢宠了两年了，半颗蛋都没产一个，你给我瞧瞧，是什么症候？」
* F& `# u0 v+ F$ l) n* N  Y8 F  Y员外郎搂过另一个婢女，一手伸进领口中上下揉捏，惹得女婢羞声连连，把脸埋
在了员外郎的怀里。
8 [9 ], q4 L# d$ T: w! d7 {; C0 v　　苏宁连正眼都没瞧，冷声讽道：「我看有病的不是你的丫鬟，而是员外你…
$ u! W1 o$ i: [/ a. I/ w/ d…有那不举之症。」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场哄笑，对男人来说想必也没有比这更不堪的了。员外
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连吐了三个你字，才虎着脸搂着两个婢女钻出人群溜了。
- A  F' E& r! P% l7 J: `　　「仙长高义！」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仙长高义！仙长高义！」人群也开始跟着喊，连带着在一旁看热闹的士兵
也举着水火棍喊了两声。
! |8 Z9 t7 p, f$ h) t6 h+ B　　这时候一男一女钻出人群，有认识的喊了声：「九娘，从娘家回来了？」
$ e, d1 S$ Y& u　　九娘点点头，对这熟悉的街坊点点头，把儿子推到苏宁面前：「道长，能不
- K( q4 s" u$ ^能瞧瞧犬子，他……」
　　苏宁扫了一眼：「精气十足，没什么毛病啊。」
* _6 F: B8 V9 a2 L8 U　　九娘推了推吴果，吴果才不情不愿地扯开衣服，露出胸膛，上头一刀虽然很
8 G/ Y- O0 M" e1 C- T; c淡，但依旧狰狞的刀疤袒露在众人眼前。
0 M% m  D) S; F, I* p6 T. e( I　　苏宁看着胸口的刀疤，惊咦了一声：「这道疤深贯胸膛，什么人有这么高明
' `+ a  w( c+ T1 k的医术居然能从阎王爷里把你儿子救回来？」
　　九娘就把之前的事情倒豆子一样都说了一遍。一旁围观的人群或惊或疑，没
2 o! G# |# D0 Q4 B" B, [想到城外居然来了强盗，甚至城东头还有妖怪；也有替娘俩庆幸的，遇上了贵人。
　　苏宁紧皱着眉头，缓缓开口道：「你们很幸运，遇上了贵人。若当时服下我
的药，就算救活了也要去半条命，绝不会像这样活蹦乱跳的，精气完足。只是既
$ W7 H$ A) D2 L然你都把事情说出来了，那我也不瞒各位。早在城外三十里，我就看到城东有冲
1 ]  ]" Z+ s4 t$ d! R0 c" a; Q6 h天的妖气，所以想着去探查一番。只是为了不惊扰各位，我没有说出来。」
　　围观的众人齐齐惊叫道：「道长要替我们除妖啊！」
　　苏宁摇了摇头：「不是不愿意，实在力有未逮，不敢轻举妄动，怕除妖不成
反而害了各位。只不过现在有能起死回生的仙师愿意除妖，大家大可放心。只不
; u# @2 c6 e( {1 |4 O过切忌打草惊蛇，只待两日后仙师一举除妖成功，为民除害。」
　　众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半天才有人道：「我们听道长的……」
1 p/ {0 E4 f4 S) q$ H　　「道长我儿子……」九娘有些忐忑。
　　「无妨，小伙子精神好得很，实在不放心回家休息两天就行了，只是这道刀
疤不太好看。」苏宁道。
　　「没关系，有什么好不好看的，一道疤而已。」对母亲的大惊小怪吴果似乎
有些不以为然。
- C! p/ e/ k0 m2 ^) O3 d; a% K　　「道长可要住店？小店有上房，分毫不取，任道长驻留。」
　　苏宁谢却了好意，手持铃铛和幡引穿城而过，往城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