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第三集）【作者：紫狂&弄玉】

车神

作者：紫狂&弄玉
3 ~8 ~+ `# S: M字数：7万
9 N" N( Q( p1 T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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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e9 `4 ?0 J1 I1 _: Y　　　　　　　　　　　　　　第三集、惟吾德馨
　　　　　　　　　　　　　　第一章、婚期当许
　　覆盖洛都的大雪已然融尽，街市上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往日的繁华和喧闹，
9 t: [# I, z8 B/ n但也已经车来人往，生机渐复。尤其是通往码头的长津门一带，成群的车马满载
着刚刚从洛水运来的货物，川流不息地运往城中，人喧马嘶，更显热闹。
　　程宗扬随着人流策马而行，却丝毫无心留意周遭的景致。云丹琉一声喝斥，
, ]5 J0 K( \' v他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大事——按照约定，自己本来应该在月初就赶赴舞都，与
/ U5 l: b. G: U/ h& I& N! Z! `" W云如瑶完婚。事实上自己也是这么安排的，那时自己已经着手撤离，可没想到临
: k3 F% J. \" k! H( Y) ^9 W& `行之前，自己为了满足赵合德的心愿，带她入宫一行，却撞上宫中剧变。天子遇
9 x( ?! o: t! Q& f0 \5 v1 n0 j7 F1 H弑，群魔乱舞，局势就此急转直下，洛都一片大乱，自己陷身城中，连日来在生
死之际搏命，稍有不慎就有覆亡之危，早把婚事抛到脑后。
) G1 H2 K8 w8 b1 d1 F8 s' Q, F( e　　云如瑶在舞都左等右等不见新郎官，派人到洛都打听，正赶上封城，内外音
7 P/ ^& s! ]) n0 B7 B8 `2 b信断绝，传出的消息只说城内打得厉害，一会儿说吕氏杀了天子，一会儿说诸侯
) }2 M! u+ x- P1 E兴兵屠灭吕氏，一会儿说昭仪弑君，大司马杀了皇后，一会儿又说边军入京，与
大将军打得不可开交。总之各方势力杀来杀去，直杀得血流成河，连武库和皇宫
都给烧了。
　　云如瑶在舞都一日三惊，直到王孟赶来，众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得知自
家相公安然无恙，云如瑶忧心稍解。她原本想与延香等人同行，但小郭靖为父奔
( |* F/ s1 K! d% T丧耽误不得，她又一向体弱多病，经受不住途中的颠簸，于是双方分做两路，延
- V7 v5 Y! m  A* C# _香等人昼夜兼行，云如瑶则与哈米蚩等人随后赶来。
　　云丹琉与城外的族人联系上之后，听说姑姑正为婚事担心，立即起身前往舞
5 f# n2 p2 P/ d" H5 v3 ~0 ~; P. y都。幸好双方未曾错过，在途中相遇，云丹琉一直把姑姑护送到伊阙，借口打理
5 X- T2 V; {: B, y4 x0 K住处，匆忙返回洛都，提醒程小人别忘了正事。
　　「姑姑的婚事是我们云家的头等大事，若让叔叔们知道，你把婚事都抛到脑
后，哼哼！」
　　「开什么玩笑！」程宗扬肃然道：「这种事情能忘吗？洛都的事情你也看到
了，但凡我能脱开身，婚事早就办了。」
　　云丹琉没好气地说道：「那边的新房本来都布置停当了，因为你的事，张挂
1 b- Z" b4 T& C. e! C" j好的喜缦全拆了，发出的喜帖也收了回来。这次是三叔亲自来送，除了小姑姑，
还带了五车的嫁妆。」
　　程宗扬干笑两声，抽空向秦桧使了个眼色。秦桧心下会意，策骑上前，略略
落后半个马位。
　　「赶紧准备房子！」程宗扬焦急地压低声音道：「越快越好！」
　　「朝廷准备将襄邑侯府赐给主公，作为舞阳侯邸。」
　　吕冀的襄邑侯府是洛都一等一的豪宅，可用来当婚房……
" R7 [) w. A0 i) X　　「会不会不太吉利？」
2 e2 n" O3 G! a3 A$ A　　秦桧应声道：「襄城君府亦可。」
　　这主意不错。吕冀与孙寿各有宅邸，隔街相望。吕冀刚刚死于非命，用他的
4 n9 s6 Z: k2 N2 V8 [: r故宅办婚事嫌不吉利，孙寿的襄城君府倒没有太多忌讳。
1 E- w- `; P- ~1 X　　吕刘之乱，给洛都的权贵来了次大洗牌，空出的宅院着实不少，但宅院的主
% n, K( q. [+ l8 P* n0 e3 }人大都像吕冀一样横死，说起来全是凶宅。可仓促之间也没有更多可以选择的余
* ?* v3 _# H/ z+ B* W地，襄城君府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 c6 W5 P# P; c' i, T( Q( R! v　　「就这么办！时间耽误不得。你组织洛都的商家，来一次大采购，把能包的
4 @( D, I( S8 a- e全包出去，花钱不要紧，只要能配上如瑶的身份，花多少都好说。还有，把账目
/ ]* O* H. _4 R3 \6 y" v给我一份。」
　　秦桧拿出记账的簿册递了过来，然后领命而去。程宗扬在马上信手翻看，正
好几名短打扮的洛帮帮众赶着一群肥猪入城，行人纷纷避让。程宗扬策马退开，
. K4 e$ c: a% ~3 L1 s# x. m险些撞到一名行人，连忙勒住马匹。
  z9 M2 X( O/ O4 w　　等洛帮的帮众赶着肥猪走远，一队胡人从侧巷出来，他们牵着马匹，背着行
' |' K2 |/ m" v  u; M9 b0 f8 H囊，簇拥着几辆大车，其中三辆载的全是草秣，像是要赶远路的样子。
$ ]9 F% J) i$ P# _" Y3 k　　出城时，守门的隶徒登车搜捡，掀开车帘时，程宗扬看到车上坐的全是披发
的胡巫，连那位瞽目的琴师也在其中。
1 v  S6 J2 z. y　　这些胡巫本是受吕巨君邀请而来，但在永安宫对峙时，他们主动退出，表示
不插手汉国的内部纷争。因此乱事平定之后，霍子孟也没有多作追究，放他们自
9 u0 K+ D7 m2 V( U( ~1 Y+ T) W行离开。车上备了这么多粮草，看来他们是准备返回故乡了。
) G/ a; T0 ^  S　　到了长津门外，程宗扬下马等候。半个时辰之后，一队打着云氏旗号的车马
风尘仆仆地赶来。
+ t- ?! H9 U( }& b7 g　　云苍峰骑在马上，满面风霜，看到程宗扬便远远招手，倒没有因为他的失期
' Z5 k7 N: R2 I2 j$ N摆什么脸色。
　　云三哥不追究，是他分得清轻重，不代表自己就可以视为理所当然。程宗扬
3 J. i: a, A/ C! w迎上前去，施礼告罪，却被云苍峰打断。
　　「局势如何？」
　　「比预想中还要好。」
　　「谁继位？」
　　「定陶王。皇后垂帘。」
　　皇后垂帘四字足矣，云苍峰捋着胡须频频点头，「好！好！」
　　程宗扬笑道：「今后可是要跟云老哥做邻居了。」
　　「哦？」
7 z; z5 T: d  ~: d　　「托云老哥的福，我在平叛时立了点小功，朝廷准备封我为舞阳侯。」程宗
6 @; q7 {: U3 m; `扬微笑道：「实封的列侯。」
6 G0 Q. `4 W9 P: ~  S　　云苍峰大喜，「所封何地？」
　　「大致在首阳山到舞都之间。地方倒也不大，估计一二百里的样子。」
* y! r9 a) N; O2 y8 `0 m  q　　云苍峰大笑道：「好个百里侯！老朽是不是该给程侯爷行礼了？」
8 x5 g. z$ N7 m/ j; h　　「云老哥，你可别折杀我了。」
  y0 E. W# P: d　　两人说笑几句，程宗扬道：「我已经准备好谱牒，完婚之后，便奏请朝廷，
  g/ N$ C; @( v" G/ s封如瑶为舞阳侯妃。」他着重说道：「正妃。」
　　云苍峰老怀大慰，「好！好！好！」
　　云家几位兄长为了抚养这位自小多灾多难的幼妹，也是费尽心血，如今终于
有个上好的归宿，云苍峰心情激荡之下，不禁红了眼圈。
  ~2 H) r5 a# F4 j1 l　　他掩饰地抹了抹眼角，笑道：「如瑶在后面，你去见见她吧。」
- |& |% t/ c9 [5 s8 b. f1 t　　车队中间是一辆四轮大车，一名御手坐在车前，后面哈米蚩穿着一身破旧的
皮袍，盘腿坐在车门外，仿佛一头掉光毛的老狼。
　　「哈大叔！」程宗扬远远便问道：「你的腰怎么样了？」
' B- M6 j; U! e2 d3 R　　哈米蚩独目露出一丝暖色，「好了。」
1 W" e8 Q) L& J1 H# k　　他被送到舞都之后，云氏倾其所有，各种名贵药物不要钱的狂泼猛洒，总算
把他救了过来。投桃报李，这一路哈米蚩不顾严寒，寸步不离地守在车上，直到
把云如瑶送进洛都。
% O7 j1 g( q( F$ Q4 n$ F　　「进去吧。」哈米蚩侧身让开。
　　车外张着纱帷，薄得根本挡不了风霜。然而掀开纱帷，进入车内，程宗扬才
! g8 Q8 I% q: ~6 M发现云老哥竟然把那只蛋屋拿给妹妹。那只蛋屋材质奇异，轻如鸿毛，却坚如钢
  c) c  |, \% t2 m铁，又是柔性材质，张开之后紧贴着车厢四壁，周遭没有一丝缝隙，御寒效果极
佳。
* M6 d. Y) d$ q( h* M　　一别数月，云如瑶容颜犹胜往昔，她优雅地起身福了一福，带着一丝浅笑柔
, J, i6 N  l* _8 q/ y) {' j! H$ O/ e声道：「公子一路辛苦，请入内用茶。」
　　放下纱帷，合上屋门，云如瑶美目立刻红了，叫了声：「郎君！」便扑到程
; ]; m3 r; l' X" s, A5 W; H宗扬怀中，抽泣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吓死我了……」
5 c8 s0 r. f( s% K3 e　　程宗扬揽住她的腰肢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瞧，我不是好端端的
* @+ T# X+ Y1 x吗？傻丫头，别哭了。」
/ I1 ^# E5 \% L2 h8 g) N　　云如瑶在他身上四处摸着，「他们说你受了伤，伤在哪儿了？」
& T: B0 v/ I: g3 S　　程宗扬断裂的掌骨已经愈合，手腕输血时切开的伤口也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
痕。却是云如瑶摸索时，无意之中碰到他胯下一柱擎天，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
来，云如瑶啐了一口，「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一边说却又一边张开纤手握住，半嗔半恼地横了他一眼，眉眼间流露出无穷
8 u. J* T9 D& j, ~的风情。
　　云如瑶眼泪还在，那种含羞带怨的俏态惹得程宗扬心头一团火热，他搂住云
( ~9 r5 T8 g4 \  C! r0 z! J* ]" G如瑶的纤腰，俯首吻住她的唇瓣，双手在她身上熟稔地来回游走，不多时，便把
她摸得浑身发软。
　　云如瑶玉脸越来越红，一边唇舌相接，一边下意识地挺起下腹，在他腿上柔
柔摩擦着。程宗扬按捺不住，一把抱起云如瑶娇弱的身子放在床上，把她摆了个
伏榻挺臀的娇态，然后不顾她的挣扎，一手掀起她的裙子，扯下她的小衣，便挺
8 [0 v$ u5 D! T" b3 S% D" G起怒涨多时的阳具，对着她白生生的嫩臀捅了进去。
　　云如瑶蜜穴早已湿透，火热的肉棒沿着湿泞的蜜腔长驱直入，轻车熟路，一
7 r. s$ J, y/ N! Q# ^1 m& H) b捅到底，直抵花心，干得云如瑶花枝乱颤，险些叫出声来。
　　这是在自家车上，外面就是兄长和家中的仆从，自己一个未曾出嫁的闺中小
姐，若被人听出动静，可要颜面无存。云如瑶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腔子，她一手
掩住红唇，一手想推开这个坏透了的情郎。可惜她那点力气，落在程宗扬身上直
1 a4 Z4 `1 Y# {8 r2 p/ y如蜻蜓撼石柱一样，哪里能推动分毫？
$ ^" x0 b2 ~  |! c　　程宗扬一口气连干十余下，干得云如瑶浑身瘫软，再没有一丝力气，然后扭
5 D5 L" b/ {, X6 B+ e; i& Z头笑道：「雁儿，过来让老爷亲一个。」
; H  i- [. d6 \, T$ N( N　　雁儿咬着唇瓣立在车厢一角，俏脸满是红霞，闻言拼命摇头。
　　程宗扬失望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给我倒杯茶吧。」
　　雁儿如蒙大赦，连忙倒好茶水，递了过来。
6 l0 n$ F1 P; C& f　　程宗扬抓住雁儿的手腕，把她横拖过来，埋头吻住她花瓣般的红唇。茶盏掉
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温热的茶水像珍珠一样四处乱滚，最后汇成一滩。
! A* G0 b( o% ~0 W! L& Z　　云如瑶紧紧咬住唇瓣，丝毫不敢作声，下面的交合却是如火如荼。两人干柴
遇到烈火，哪里还能分得开？在车内抵死缠绵，鱼水交欢，以解相思之苦，虽然
不敢放声，却别有一番偷情的趣味。
# ~3 C/ n5 g0 f& U- t2 Y5 |　　云如瑶久旷之躯，被情郎强行进入，强烈的刺激使她不多时便泄了身子。感
" C# D  i/ m% i* w+ l- ~) u, _4 \觉到情郎的阳具依旧硬梆梆的，云如瑶不忍让他这么憋着，顾不得自己高潮余韵
2 L) V0 s* z$ a未消，勉强抬起腰肢，用湿腻的蜜穴套弄着他的阳具。中间由于再次泄身，蜜穴
2 x0 E6 X/ q7 k难以消受，云如瑶还主动献出后庭，好让情郎用她的菊肛来爽。
! e! C: Q* ~- C( F/ K4 }: f　　云如瑶浑身发烫，眉眼间犹如含着蜜汁，她一边卖力地挺动雪臀，一边听着
3 Q. k/ A  \  B外面的动静，一颗心紧张得仿佛要跳出腔子。前后两穴轮流侍弄，终于让情郎射
了出来。云如瑶娇喘着停下微微发颤的身体，刚想放松一下，但紧接着又发出一
8 S) M& J6 n/ a声惊呼。那根肉棒刚刚射完精，却赫然还在硬着，昂然挺立，丝毫没有软化的迹
象。
　　云如瑶香软的身子让程宗扬舍不得放手，恋恋不舍地说道：「再来一回。」
' Y# K  G! u' e; i% b　　云如瑶一手掩住雪臀，一边嗔怪地横了他一眼，一边唤道：「雁儿，你快过
4 b' Z3 A4 V: ]) s来。」
+ c# C& Y& k# R2 d$ l　　雁儿红着脸道：「不行，不行。」
5 g& \" W6 \7 P" c* }9 b- I　　「有什么不行的？你是我的通房丫头，快来服侍相公。」
1 N* ?. T: ?& k! k　　「已经快到主子家了。小姐，婢子赶紧帮你打理，免得被人看到。」
; a2 p( j) [8 x" k2 D　　程宗扬吃了一惊，「怎么这么快？」
# J* P6 c" c+ y7 Q& K* x2 c　　他撩起车帘一角，果然已经到了通商里，自己的住处已然在望。
& b0 A, W& J  z9 x- [　　两人匆忙整理好衣物，赶在车马停下之前收拾停当。
/ O+ R$ v; C+ D6 u: v　　程宗扬把账簿交给云如瑶，「这是近来的账目，头绪很多。你闲暇时翻看便
) G8 A3 H- K8 C# N8 U3 B- h+ p是，可别累着了。」
+ h( r; U. A" X　　云如瑶却道：「它还在硬着吗？什么时候才会软？」
5 \* R+ `4 C; l7 D9 I　　「这个……还不好说。」
9 j9 \6 I  i3 |　　云如瑶忍俊不住，「好有骨气的小东西。若是一直硬着也好……」
6 ?4 Q( `- M' ~6 S& f　　程宗扬在她臀上拍了一记，「一会儿再让你尝尝厉害。」
0 M  v' [8 p; X+ n0 l3 e　　下了车，云丹琉的白眼几乎翻到天上。程宗扬只当没看见，打着哈哈说道：
「一跟瑶小姐谈起账目，就忘了时辰。云老哥，这边走。」
& ~! f% l* s% W* q7 ?1 o　　…………………………………………………………………………………
! f8 n" p" J. V1 D4 [5 L( t* \　　秦桧办事周到，一边派人接管襄城君府，一边抢先一步，将通商里的宅院腾
2 Q( ]# ^. Z3 a( ?$ t: U出来，供云氏诸人暂时落脚。
4 {, W. b# E5 G% V* k　　云苍峰略做洗沐，便到厅中与程宗扬商谈。
' g4 \, U/ y  B3 V+ m8 \　　京师之变已经传遍四方，舞都也收到刘建用天子名义所发的诏书，命他们起
1 `1 K/ V- @' I9 \. u* c: E9 T兵勤王。幸好霍子孟等重臣素孚人望，没有众人附署，各地大都静观其变，战乱
才没有波及开来。
: n7 I& h5 F1 |2 D　　得知朝廷已经允诺废止算缗令，且将逐步取消抑商政策，将商贾列入良家，
云苍峰抚掌道：「新君尚未继位，恩泽便惠及天下，此政善莫大焉！」
　　程宗扬笑道：「洛都的商贾十分配合，纷纷出钱出力，不然市面也不会这么
快就恢复太平。」
2 \6 V  P/ ~) v+ L　　「这便是人心！」程郑虽然面带倦意，精神却十分亢奋。长秋宫能撑过多日
0 X' C: u' e* D9 y% e; t/ n. W& C来的战乱，全靠他在外面筹措钱粮物资。尤其是武库被大火焚毁之后，长秋宫所
用的军械补给，一多半都是他发动商贾同行，从市井间搜集来的。
　　而程宗扬出手同样不吝啬，已经由班超执笔，备好文牍，赶制印绶，只等封
侯之后，便拜程郑为舞阳相，主管封地大小事务。
　　「我准备将七里坊再扩大一倍，」程宗扬摊开一份地图，手指在上面划了一
% u: `! d4 m3 u: g( j  d个大致的范围，「由目前的区域，一直拓展到舞阳河。」
) T/ V; H1 h- ~4 q　　云苍峰敏锐地觉察出他的意图，「要设立坊市？」
　　汉国惯例，会在城中设立坊市，作为商业交易的场所。但程宗扬不准备遵循
旧例。
　　「七里坊不会立专门的坊市。或者说……」程宗扬在图上一圈，「整个七里
坊，乃至整个舞阳侯国，都是坊市，无论商贾百姓，都可以自由交易。」
( U: b0 q. w/ B　　云苍峰来了兴趣，「有如晴州？」
. A3 }& k8 X* v' T　　「比晴州更友善。」程宗扬道：「我们不但不会对商业进行任何限制，还会
出台一系列措施，鼓励商业贸易。」
) T( X0 W, f: Z1 m- `* r　　「说来听听。」
　　程郑笑道：「我来说吧。首先是取消商税。侯国境内所有交易，一律免税。
无论交易税、通行税，全部取消。侯国对商业交易不进行任何干涉和限制，在全
境范围实行自由贸易。」
　　没有税收的自由贸易，是云苍峰这样的商贾所梦寐以求的，但他并没有被如
# Z& e& V' w8 x此优厚的条款冲昏头脑，而是追问道：「不收商税，如何维持？」
, u7 l: I5 v8 ~8 T8 Z2 O+ t, r% G6 T　　程郑胸有成竹，「我们可以自己经营产业。只要有商贾往来，衣食住行是少
7 M9 B2 V+ L( r, _% J不了的。除此之外，首阳山的铜和木料，舞都的漆器和诸多手工，都是上好的货
源。只要经营得法，完全可以支撑侯国的运作。」
　　「而且我们会疏浚河道，兴建码头，争取让千料以上的大船从云水直接驶入
舞都。首阳山盛产药材、丝麻，还有玉料，可谓是一座宝山。只要通商便利，日
- ?; p' z$ J! a9 s进斗金易如反掌。」
　　云苍峰问道：「首阳山的铜料也要出售？」
  j) R* Q3 f9 Q( }' c. |1 ?+ o　　云氏所拥有的两处铜山，早已矿源枯竭，一直设法寻找新的铜矿。双方虽然
没有明说，但实际运作中，程宗扬拿出首阳山铜矿的一半股权交予云氏，实质上
作为迎娶云如瑶的聘礼。云苍峰也早有打算，将首阳山的铜矿用来铸造铜铢，作
为云氏商会的本金支柱。然而此时听来，自家妹夫似乎不打算拿来铸币？
5 O! R$ M/ w4 K; S/ ~9 O- o9 \　　「此事正要与云老哥商议。」程宗扬道：「我有一个想法，这两天也和程大
* B# O' b, N  f0 w6 k% J哥商量过——我准备在侯国境内全面推行纸钞。」
/ I& ]6 k) d& {1 U( h  l　　「什么？」云苍峰吃了一惊。
　　「境内所有的交易全部采用纸钞结算。包括各类货物的交易，日常的饮食、
住宿、出行，以及百姓缴纳的赋税——只要是用钱的地方，全都用纸钞！」
　　「如果百姓不用呢？」
4 I! u! Z9 c+ G/ M　　程宗扬道：「在境内限制金银的流通。」
　　云苍峰手指敲着桌面，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他亲眼目睹过程氏在宋国几处
钱庄的运作，对于推行纸钞所能带来的巨大利益了然于胸。可是在一境之地全面
2 |/ v+ r% L2 V. W2 w禁止金银，推行纸钞，其中蕴藏的巨大风险也不可不知。
　　「其利虽大，可过犹不及。」云苍峰劝阻道：「境内交易固然可用纸钞，可
  q4 u( R0 o4 x* B3 |一旦出境，纸钞便无可用之地。倘若我是外来的商贾，离境之际，势必会将手中
的纸钞全数兑为钱铢，交易数额愈巨，需准备的钱铢数额愈大，频繁进出，反而
8 h  u* G) L. v9 J. H6 K$ K/ A会加大交易的成本。其次，钱铢行之日久，纸钞终究一纸而已。若是强制实行，
境内百姓手中如有纸钞，必然会想办设法兑为钱铢，届时若出现纸钞面值低于钱
8 \8 |& E- C& C! `2 w1 Q铢，该当如何？」
　　程宗扬心下一沉，这也是他最担心的。毕竟金银是天然的货币，而纸钞完全
. G  A, Z( |9 A. s0 j靠信用支撑，如果出现纸钞贬值的苗头，风险会加倍放大，甚至影响到宋国纸钞
的信用，为了七里坊一地，而赌上整个纸钞的信誉，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郑道：「起步之初，纸钞可以只用来结算。」
　　此举也未尝不可，但这样的话，纸钞就成为一种结算凭证，而失去其流通的
意义，这可不是程宗扬想看到的效果。相比于风险，推行纸钞所能带来的利益同
& x. u) l$ S2 A+ M" u样巨大，这是自己绝不肯放弃的。
8 r3 K4 k* t8 m1 S7 z　　云苍峰见他还有些不甘，告诫道：「此举关系甚大，切勿操之过急。」
; `0 w, m$ s/ `. ?( A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既然大家都担心风险，那么就按程大哥说的，在部分
! f# b2 \1 |- D交易中试行，先看看效果再说。」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云苍峰笑道：「其实我看你在各地
. L: [8 I, k2 I& Z1 e设立钱庄，采用纸钞周转资金的举措就不错。」
　　程宗扬苦笑道：「要不是因为这些钱庄，我也不急于在境内推行纸钞了。」
& Y  S; t" {0 q9 A$ h　　「哦？」
　　「云三爷可能还不知道，」程郑解释道：「此前因为算缗令，我们用钱庄的
5 w1 O) X; i' x* h6 H名义发行了一大笔纸钞，全靠着这批钱铢来支援长秋宫，方有今日。可如今朝廷
废止算缗令，那些商贾闻风而动，不少人都有意兑回钱铢。此前秦班两位与霍大
将军商议，想兑换朝廷府藏的钱铢，也是担心这笔亏空不好弥补。」
0 M5 b- M% e( B　　「亏空了多少？」
　　「眼下帐目还未全数厘清，不过三五十万金铢是有的。」
　　云苍峰眉头拧紧，良久才缓缓松开，「三五十万金铢，换取皇后垂帘，裂土
3 |9 v' p5 U8 j, ^/ Q7 b1 t2 X封侯，也不算太亏了。」
' q! O0 B" Q0 g* q" o　　程宗扬叹道：「话是这么说，可眼下饥荒难度。」
; C- `0 `: x" P3 ^3 ^+ x　　程郑道：「其实秦先生的献策，颇有可取之处。」
; h" `6 T( m# C( K　　云苍峰道：「秦先生出的什么主意？不会是重新算缗吧？」
# I/ r( l+ {& K/ p: e　　程宗扬苦笑道：「如果重新算缗，我怕明天就有人出来清君侧。」
. w! Y0 j3 z% y　　程宗扬很清醒，刘骜暴死，逐鹿各方却无一人打着为天子报仇的旗号来占据
大义，甚至叛乱平定之后，各方还有意无意地合谋，隐瞒下吕冀弑君之事。为什
么？正因为刘骜的算缗令和均田令，把汉国的商贾、豪强、士族全都得罪光了，
- \* ~! G6 g7 |2 C7 _5 f9 L不知道有多少人巴不得他死。别看自己如今手握两宫，拥立天子，占据大义的名
! J& H1 o. I' ^, `5 \. X$ A; U份，要是重提算缗令，立马就是第二个刘骜。
　　程郑道：「秦先生的意思是，以纸钞充少府，暂解燃眉之急。」
+ C3 ?. V* y- j: k  ?　　国库挖不动，就把主意打到天子的口袋里，这是欺负天子尚幼，要把他的零
5 R0 {& l2 ~6 {- m" s用钱全掏走啊。
: W3 a+ d" s* Z$ Q8 B$ M　　云苍峰立刻道：「此举不妥。」
　　「云老哥说的是。我也觉得不太妥当。」程宗扬道：「一来传扬出去，好像
$ f5 [- A2 l0 z& M, a是在欺负天子一样，名声不好听；二来少府在天子手里已经花得河干水尽；三来
* j# `: m; ^6 r( K# `3 U5 _- R& j. W皇后家底不厚，眼下刚刚垂帘，内廷外朝的赏赐都少不了要用钱，若发些纸钞下
5 C  W* C# O8 k" M# W% m2 k去，面上也不好看。」
　　云苍峰道：「那些逆贼的家产呢？不说旁人，单是襄邑侯，便家赀不菲。」
　　「那可是上好的肥肉，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况且那帮叛逆先烧了武库，
又在宫中放火，烧了平朔殿，连带两宫内外都打得稀烂，京师各军死伤惨重，朝
. e. [/ ~. a- N9 _廷比我还焦头烂额，就指望拿这些逆贼的家产来填补亏空呢。」
4 P; d+ S% y8 F# T　　云苍峰道：「不如让宁大司农来盘盘朝廷的家底，看能挪出多少来。」
4 O8 {) n9 N6 k7 V! i! ?, s0 P7 [　　「别提了。老宁八成是属耗子的，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 z4 f9 j& r6 N7 r' X& M5 I0 w8 L% ^& d; _　　说起宁成，程宗扬就心里郁闷。他原以为宁成听闻皇后垂帘，会主动现身，
谁知道他一躲就躲了个彻底，整个人就如同凭空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音信。除
了几份伪造的文书，什么都没留下，连影子都摸不到。
　　云苍峰叹道：「你这是让我卖家底啊。」
　　程宗扬讪讪笑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不求云老哥，还能求谁呢？」
* v: V- E. y6 s/ H2 O1 J2 I5 v. w* C　　云苍峰盘算许久，「应急的话，最多能给你凑出来十来万金铢。时间不超过
/ ~1 F2 D* ?, m8 ^, `一个月。」
　　「这就好办！」程宗扬终于吃下一颗定心丸。
　　当初借着算缗令的东风，自己在汉国投入了超过三百万金铢的纸钞，全部兑
换一空。结果废止算缗令的消息传出之后，立刻就有人拿着纸钞来兑换钱铢。洛
都之乱前后打了近十天，自己手里的金铢流水一样花了出去，回本却遥遥无期，
7 j9 q# d* v8 X/ b$ x/ y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全额兑付。当然，这些钱不是白花的，真要拿着账目找朝廷报
销，朝廷也必须得认。问题是眼下朝廷自己都捉襟见肘，想拿到现钱，同样需要
时间周转。
　　程宗扬起初并没准备大办婚事，但现在看来，不大办是不行了，即使为了彰
显自身实力，这个婚礼也必须办得热闹、气派。
) l1 P) t; t8 e( i' X　　双方谈过正事，云苍峰不顾程宗扬的苦苦挽留和自家幼妹的满眼幽怨，强行
8 ?% l8 S4 A" ]5 ?& X# B带着云如瑶回到城郊的庄园。
0 U2 k8 ]8 L6 J- J& ?　　「还未过门就搬过来住，成何体统！」
　　「是是是！大舅子你说的是……就住一晚行吗？」
　　云苍峰虎着脸拂袖而去。
　　程宗扬只好与云如瑶依依惜别，然后打起精神，直奔尚冠里。
　　「大将军，这事你可得帮忙！」
) ?" L1 D( g) u1 K$ f　　霍子孟执杯慢悠悠饮了一口，然后一脸老成地拿起那张大纸帖子，翻开看了
2 [  B1 R/ U) e% O一眼，接着一口水喷了出来，「啥？你让我当媒人？」
　　「大将军德高望重，媒人的事全指望你了。」
5 s) b  g) P0 m  G. C5 }　　「说笑的吧？我当媒人？呵呵呵呵……」霍子孟很想把帖子拍到他脸上。自
/ _) N5 }' D) a己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当媒人？你以为你是太子爷吗？
　　程宗扬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也不想来劳烦大将军，可谁让我结亲的事让皇
+ \8 N& e# K6 O1 S- i6 _后娘娘知道了呢？娘娘说这是喜事，尤其是前些天出了些乱子，正好需要件喜事
7 i' `$ U4 e6 D- S  w6 d来冲冲喜，还特意指名请大将军作媒。」
2 {% T  h, P0 i$ s2 V0 K　　霍子孟嘴巴都快歪到后脑勺了。赵皇后的性子自己还不清楚？从来都不是这
么没分寸的人。倒是这小子脸皮厚得要死，他若在皇后面前进些「谗言」，假的
. W. V/ j  {0 f: w+ T( W也变成真的了。
　　不过霍子孟真正在意的，是此举背后的用意：天子驾崩，正值国丧，偏挑这
时候大张旗鼓的办喜事……合适吗？
　　肯定不合适啊。这分明是在打天子的脸。就算装进棺材了，那也是天子。这
- @- E+ {" f; ?) I+ F: w边刚死了当家的，那边就敲锣打鼓娶亲办喜事，天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难道他不懂国丧期间，禁止民间嫁娶？可就算他不懂，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全
都不懂吧。阳武侯这么玩，置天子于何地？
　　霍子孟越揣摩越觉得此举来头甚大。天子尸骨未寒，丧礼就不作数了，往后
是不是连庙号也没有了？甚至于前面几位先帝，是不是都要去掉尊号？以此昭告
: k8 y$ @* B" ]: ]% S天下，帝统重归戾太子一系？
　　动摇国本啊。万一生乱，便是不测之祸。
9 G6 ^- f5 `4 P! q3 L- G3 [) W5 V　　可若是硬顶的话，谁会领情呢？那几位先帝都已经是死人了，死人能领什么
情？至于活着的人里面，有几个会为刘骜仗义死节的？刘骜秉政不过数月，就几
乎将天下人都得罪光了，天知道有多少人想往他坟上吐口水呢。再说了，皇后都
点头了，自己一个外人还瞎搅合什么呢？
　　「媒人这活儿……」霍子孟为难地说道：「我不熟啊。」
/ b* [6 Y' v% r: U& n$ w　　「没事，」程宗扬道：「鸿胪寺那边我已经请了人，礼仪上的事不用大将军
5 `, j4 G& Z2 N. i5 {9 z费半点心，只要出个面就行。」
　　已经开始联络朝臣了吗？霍子孟浓眉紧锁，心念电转。最后眉头猛地松开，
爽朗地大笑道：「好事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与舞阳侯结为连
理？」
! [% @( o9 z( a8 ]9 p3 ?2 `$ Q- `( p　　「云氏的幼女。」
: n4 E: F+ ]7 K& N　　「哪个云氏？」
4 X! A  j$ d1 K4 {　　「经商的云氏。」程宗扬解释道：「祖籍舞都，后来迁到建康。」
% s& a8 t* S3 l' X　　霍子孟神情有些恍惚，「他们家啊。难怪了……」他一拍大腿，「行了，这
个媒人我做了！谢媒礼你可得备份厚的，薄了我可不饶你。」
　　「那还用说？」程宗扬笑道：「舞都七里坊，产业一处。大将军只要看中，
) `% }7 T8 Y4 k- l4 E* A尽管随便挑。」
: y( A8 l* r. q' y; n- ?　　程宗扬的承诺让霍子孟有些意外。七里坊一处产业很大吗？再大也大不到哪
8 s) C0 z' u! X+ j* J* t' @儿去，起码拿来收买自己还差得远。不过这个「一处」大可玩味。自己有一处，
旁人呢？阳武侯在自家封地里给你一处产业，那是给你面子。人家都给你腾出位
+ ^" ]: m4 ?7 a- k. [$ S子了，你还不上这贼船，等着人家把你当成碍事的绊脚石踢开吗？
　　霍子孟越想越深，最后索性想开了。天家的事，自己搅合个屁，左右是武皇
帝的龙子龙孙，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霍子孟捋着胡须笑道：「怪不得旁人都说你精于商贾。好算计啊。」
: Z7 c0 m% A0 d. T) \　　「和则两利。」程宗扬坦然笑道：「有财大家一起发嘛。」
　　「好一个和则两利。成，就这么说定了。等开了春，我去舞都住些日子。」
　　程宗扬揖手道：「必当扫榻以待。」
6 z: G5 b- a/ N0 W7 F# g* Z　　　　　　　　　　　　　　第二章、井底天光
: |; l; j8 d' H" Q. w5 u　　从霍府出来，班超已经等候多时，「大将军可曾答应？」
" i' N6 k" F) \# V( v　　程宗扬收起在霍子孟面前的惫赖之色，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班超欲言又止。主公在国丧期间大办喜事，未免太过孟浪，他匆忙赶来本想
! |9 _6 Q$ t. A劝谏，却没想到霍大将军竟然会一口应诺。主公看似鲁莽的一着，却试出朝臣能
: m8 m0 N; Y! U; V$ u/ ^* Q够容忍的底线，可以说错有错着。他思来想去，最后长叹道：「天子尸骨未寒，
恩泽已尽，连霍大将军也弃之如蔽履。」
/ |$ ?) V  Z& L( B7 C" Q, `: Z　　「知足吧。」程宗扬对刘骜没有什么同情，「人都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要是还活着，少不得被人扣上一顶失德的大帽子。这一死，倒是省了。「
　　班超也只是感叹一句，随即把刘骜放到一边，「可要大发喜柬？」
　　「不必了。」程宗扬道：「有霍大将军点头就够了，多少还要给天子留点面
子，喜事要办得热闹，还要注意分寸。」
　　班超松了口气，「那这宾客可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3 D" T, _: u* Q2 ~1 W6 @4 T　　程宗扬翻身上马，「你来作主。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就跟单超和徐璜他们商
量——我去见金车骑。」
　　金蜜镝伤重不起，这些天不少人前来探视，都被拒之门外，连敖润这个治礼
郎打着宫里的名义探望，也没有见到人，只是传出的消息颇为不妙。
　　程宗扬亲自登门，倒没有吃闭门羹，通报姓名之后，不多时，赵充国就出面
7 V/ b( O3 O0 e来迎。
　　「怎么样？」
　　赵充国摇了摇头，「还在昏迷。若是挺不过去，只怕就在这三五天。」
- P, c( X1 N, z8 c/ `　　程宗扬心下一沉。长秋宫能够依仗的重臣，首推金蜜镝，他若有不测，只剩
+ X# Z+ y2 Q5 U1 |) B下一个霍子孟，朝野之中再无人可与之抗衡。
　　「进来看看吧。」
　　赵充国领着程宗扬来到内院一处向阳的暖阁，向服侍的老仆点了点头，然后
排闼而入。
　　阳光透过窗棂落入阁中，只见金蜜镝与严君平隔几相坐，两人分持黑白，正
在对弈。他腰下盖着一条毛毯，气色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威严的气度已经不逊往
日。
% T+ t* f; e/ l( C( P3 B2 T' ^9 s　　程宗扬惊讶地看了赵充国一眼，他刚才说的自己都以为金蜜镝快要死了，这
也差得太远了吧？
% N5 _4 g# e9 e+ o　　「是我让他们这么说的。」严君平放下棋子，「防人之心不可无。」
　　程宗扬有些不解，「那些逆贼都完蛋了，还要防谁呢？」
3 ?# J: W( }4 s! y　　严君平肃然道：「诸逆在朝野经营多年，党羽甚多。眼下大局虽定，余波未
! h4 p+ S. n- p7 y止，不可不防。」
2 N+ N+ {6 |9 d　　金蜜镝开口道：「坐吧。」
　　程宗扬拂衣坐下，「金车骑的伤势，看来不要紧了？」
  n" y, Q, H! F, i　　金蜜镝掀开毛毯，只见他腹间缠着厚厚的绷带，散发出浓浓的药味。
　　「董破虏箭法超群，老夫能捡回这条命，实乃侥天之幸。」
　　程宗扬放下心来，笑道：「吉人自有天相，金车骑此番居功至伟，宫中不日
0 v9 U  D0 y, N) x* A9 g" K. l" `便有封赏。」
- A3 H& {0 N% u: b/ V' D* a5 v　　金蜜镝淡淡道：「不敢当。」
　　严君平岔开话题，「看程侯的气色，莫非有什么喜事？」
6 i0 z/ c8 T% p: Q& Q. v　　「让严先生看出来了，在下要成亲了，请两位喝杯喜酒。」
　　金蜜镝和严君平还没有说话，赵充国先叫了起来，「天子的丧事都还没办完
呢，你成啥亲呢？真球不懂事！」
, C" ~/ s/ S% a% _/ L　　程宗扬黑着脸道：「姓赵的，咋说话呢？宫里赐婚，我能拒绝吗？」
; Q$ V7 _( k1 c! X% ]) Y) E　　「赐婚你也该推了！二十七个月内，婚丧嫁娶一概禁绝。」赵充国一边说，
# `2 |6 E% i7 |+ E一边朝他使了个眼色。
  r; d; `% L, r8 P/ b& v! Q8 G　　程宗扬只当没看到，「推不掉。等不及。」
　　「好你个无君无父的逆贼！」赵充国大吼一声，拍案而起，抬手一挥，抡开
武士氅，露出腰间的长短兵刃。
　　赵充国暴跳如雷，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倒让金蜜镝和严君平不得不出
( r$ U! {+ @: l0 i来劝阻。
　　严君平道：「赵长史，你先把刀收起来。」
　　赵充国怒发冲冠，「别拦我！待我斩了这厮！此等不忠不义之徒，人人得而
$ F2 ]5 T# \* ]: y: Y: L诛之！」
　　「好好说话，动辄拔刀像什么话？」严君平道：「程侯的忠义有目共睹，绝
' L: o9 L+ r8 \; m9 h3 e9 g. X不是恣意妄为之人！」
& n6 ?( y' i. D9 v+ M　　赵充国就等这句话，大氅一翻，跪坐下来，一脸憨厚地说道：「我是粗人，
别见怪啊。」
　　程宗扬肚子里大翻白眼，这鸟货！
　　赵充国已经装过忠了，严君平不好再板起脸来痛斥，只好说道：「程侯此时
成亲，其中必有缘故，我等愿闻其详。」
　　「严先生刚才也说了，大局虽定，余波未止。我们可以猜测一下，假如有人
心存歹意，我此时成亲，他们会不会借机生事？」
) [3 a3 P( k% i/ E! L! W　　赵充国一脸恍然大悟，右手握拳，往左掌重重一擂，「引蛇出洞！高啊！」
2 ~4 g/ q* \6 q5 l/ A　　「高个屁！」严君平火气上来，「京畿之地，首善之区，岂无忠义之士！」
　　程宗扬笑眯眯看着他，「谁的忠义之士？刘骜吗？说来新君登基，帝位回归
大统，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 I& k; H) C0 P. R　　「你——」严君平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一拍桌子，「绝对不可！」
; m) _1 r. Y" u2 x　　「为什么不行？」
　　「新君继嗣，继的是先帝之嗣，岂能继嗣戾太子一系？」
! ~$ p! S) z5 O& q2 ]3 Y　　「为什么不行？」
　　「动摇国本啊。」严君平苦苦劝道：「局势方定，岂能再生波澜？程侯，此
- V2 f- w. v  Q+ f, \6 `- g举切切不可啊。」
　　「京畿之地，首善之区，岂无忠义之士？」程宗扬原话奉还，「帝位回归大
3 O4 [; ^4 p8 t' O! a. @# w$ H统，是人心所向。」
　　「千万不可！」严君平苦口婆心地说道：「阳武侯是受了委屈。可先帝已历
三世，岂能再改弦易张？」
　　「只能怨他们命短了。」
2 J. L. S) c9 b) y6 p: D　　严君平叫道：「程侯！高抬贵手啊！」
: k6 r& d. R) P' n　　「我要成亲。」
4 Q" V7 B6 t* r5 a% c　　「只要不改帝统，我给你抬轿子都行！」
2 P& Y: z* ~, c) ?+ w) g　　程宗扬转脸道：「金车骑，你看呢？」
' t( r+ {9 d- @! p　　金蜜镝摩挲着手背上的软甲，默然无语。
) [) D; a: c& [$ P% V0 |6 j" W　　程宗扬起身揖手一礼，「在下还要进宫，改天再来候教。金车骑、严先生，
" D1 P; Y* V( @( k& L  V; C. z* b告辞。」
. O  l; g5 F3 x! j　　赵充国一路护送出来，小声道：「你小子耍诈，太贼了。」
　　「他们要不答应，就变真的了。」
5 Z; W0 v& k- S3 \　　「你就吹吧。阳武侯但凡有点心思，宫里早就没活人了。」
& L2 Z. I2 @4 X. C2 J& s　　「哎哟老赵，你是明白人啊。那你刚才怎么不拦我呢？」
　　「金车骑给我使眼色你没瞧见？」赵充国道：「金车骑刚交待的，你娶媳妇
就娶吧，别太声张，不声不响把事办了算完。喜酒呢，他就不去吃了，朝臣你也
别去找了，相安无事最好。」
　　「……金车骑一个眼色说这么多？」
/ N' T1 R6 T! j! _, e! Z$ a　　「要不怎么说我识眼色呢？诺，这是我的贺仪。」
　　赵充国塞过来一只破破烂烂的羊皮钱囊。程宗扬掂了掂，怀疑地说道：「你
不会就拿个十文八文打发我吧？」
' F6 q) t4 e# I/ h- C( w8 W; l　　「十文八文？你想啥呢？」赵充国嗤之以鼻，「能抠出来一文钱，我把屁股
2 U* J0 a$ Z) I: C) d* e* Y卖给你。」
　　「我倒找给你钱，求别卖！」程宗扬说着打开钱囊，还真是一文都没有。里
面只有半截竹简，上面新刻着一行字：贺仪万钱。赵欠。
4 T: a8 X5 Z0 U$ V　　程宗扬半晌无语，赵充国还真是打肿脸充胖子，自己都穷得要卖屁股了，一
3 \$ w/ i) n" T# W出手还是万钱。
) V* S/ t. T; I　　赵充国坦然道：「怎么着？没见过穷鬼？」
　　「老赵啊，你说你一个将军府的长史，怎么就穷成这鬼样了？」
　　「我有钱啊，都在蔡公公那儿呢。」
　　「你这么个精明人，怎么就信了蔡爷的邪呢？」
/ |/ ?$ s: ^) S0 [4 i* ^" |　　赵充国一脸晦气，「大伙都疯了一样给他塞钱，连太后、天子都拿了重金等
着吃红利，你说我能不信吗？」
- ^# i9 }8 z% T/ w! r  v) q+ j　　「行了，行了，蔡爷的事包在我身上。」
　　「哎哟，那我可谢谢你了。要不我给你磕个头吧。」
( r& `; E9 @1 }8 G3 v" ~( a　　「滚！」
　　…………………………………………………………………………………
+ Y7 f) K  l6 T6 j8 A　　长秋宫内，赵飞燕气色比昨日更胜一筹，顾盼间艳光照人。只是好端端的，
突然间听说程宗扬要娶亲，很有些意外。
5 q- g( s  P6 m: u8 U　　在赵飞燕面前，程宗扬没有故弄玄虚的矫辞掩饰，老实说道：「已经约好的
婚期，不能再推拖……皇后殿下？」
9 _, W2 D9 R( K+ c7 p  L　　赵飞燕怔怔看着殿角的铜制仙鹤，似乎有些走神，被他一唤才惊醒过来，连
! _/ g0 K0 n0 C* m8 J忙说道：「恭喜程侯了。这是喜事，本宫自无不允之理。只是……」
　　她犹豫片刻，还是说道：「舍妹尚无音信，尚需劳烦公子。」
8 w( R" O& J. p) T& E　　「殿下放心，我一会儿就前往秘境，无论如何，也要把合德姑娘接回来。」
% i  Z4 _6 y# h( t: U9 P. [2 v　　赵飞燕松了口气，「多谢公子。」
$ g7 }  E$ A3 Y! }3 T3 c) b　　「还请殿下赐一道许亲的诏书。」
　　「是了。」赵飞燕打起精神，唤道：「江女傅。」
　　江映秋从殿后出来，依照皇后的吩咐，执笔拟诏。
% `$ {2 m( {8 n' w# I2 t; E' Z- [　　天子驾崩时，江映秋正在含光殿内，被带走关押起来，直到吕冀身死，才被
; J, W. P* d; U放出。赵飞燕缺少心腹亲信，与赵氏姊妹关系密切的江映秋算是一位，因此赵飞
4 b$ s4 O: g; K2 Q+ x1 V# }燕回宫之后，就将她召来，作为贴身的女官。
　　从披香殿出来，江映秋道：「侯爷若是有空，去看看期夫人。」
　　「她还没醒？」
　　江映秋摇了摇头。
　　「义姁这个废物！行，等我回来就去看她。」
6 w1 `, C: V) `: c6 Y- y% M+ _2 ]　　…………………………………………………………………………………
　　长秋宫一处偏殿内，斯明信、卢景、剧孟、匡仲玉、郑宾、韩玉、吴三桂、
敖润、冯源、哈米蚩、高智商等二十余人济济一堂。程宗扬一进来，除了剧孟不
良于行，其余诸人齐齐起立，包括吴三桂在内，隶属于星月湖大营的军士抬手向
6 Y1 T0 h7 h& X" H/ c. M$ z他行了一个军礼。
　　程宗扬举手还礼，然后道：「这回洛都之变，星月湖大营前军官蒋安世等两
. \8 l4 r) M4 T& K! t9 W: }6 ~位兄弟以身殉职，另有三位兄弟重伤。我建议，先向殉职的手足默哀。」
　　众人一手抚胸，垂首默哀。
9 m* v7 S$ |* U- I" Z+ S　　礼毕之后，程宗扬道：「韩玉，你负责将两位兄弟的尸骨送往江州安葬。」
　　「是。」
6 i8 S8 U+ c& E) s6 J　　程宗扬安排完，卢景开口说道：「各位兄弟的血没有白流，经过此番洛都之
变，我们星月湖大营成功在汉国获得了新的据点，舞阳侯国，并且拿到了通行的
特权。但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我们完成——武帝秘境。或者说，岳帅留在武帝秘
境的遗物。」
　　在场的多是星月湖大营旧卒，闻言都是精神一振。
" D( i9 b8 ]: ?- Z# w- T1 t. |　　程宗扬道：「通过我们对已有线索的还原，大致可以推断，二十年前，岳帅
设法进入武帝秘境。此后数年，多次往返于临安与洛都之间，直到他失踪之前，
把一些信物交给了严君平，并且指名留给星月湖。但出于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原
因，岳帅并没有将此事告知星月湖，反而被黑魔海的人嗅到风声，以欺诈的手段
从严君平手中拿走信物。」
　　「幸运的是岳帅在信物中留下了只有星月湖人才能发觉的陷阱，避免遗物被
+ p/ s. E8 e/ L4 g& K人窃取。这就是岳帅留下的信物。」
　　程宗扬将八块上好的羊脂玉牌整齐摆成一列，分别是首阳山日升阁、伊阙出
云台、东观第五松、上林苑方丈岛、白鹭书院唯楚有材、北邙卧石绿、酂侯祠成
败在兹，以及最后找到的胶西邸西井白石下。
　　「经我们推测，这些玉牌很可能源自先帝刘奭的玉牒，其中所藏的秘密，与
武帝秘境息息相关。如今线索指向已经废弃的胶西邸，不过此前井下的暗道被大
水淹没，无法深入探查。现在水位已退，我准备着手开始调查。但是——」
9 k) U* p  }: r: r  }# I. e$ ]  I　　程宗扬提起声音，「武帝秘境的入口不止一处，根据此前的经验，入口开启
时，很可能彼此关联。所以我们必须将所有已知的入口全部控制住。眼下已经知
道的入口一共有三处，加上胶西邸的水井，我们需要分成四组。」
　　「斯明信。」
　　斯明信站起身，沉声道：「到。」
　　「你负责监控永安宫湖下入口。」
　　「是。」
　　「卢景，你来辅助。」
　　卢景伤势未愈，难以独领一组，他起身应道：「是。」
　　「匡仲玉。」
　　「到。」
6 x. F) t  S) p; X! d  G7 u7 ?, H　　「你负责监控增喜观入口。郑宾、韩玉辅助。」
4 m: z, S& m4 Q- E& D　　「是。」
　　「吴三桂。」
( D. b6 V* t; z# q, A5 C9 \　　「到。」
　　「你负责监控长秋宫入口。敖润、冯源辅助。」
　　「是！」
　　「我、紫姑娘前往胶西邸。」
　　高智商道：「师父，我呢？」
- |' }' H0 v: h　　「你和剧大侠、哈大叔居中策应。」
　　「是！」
　　「各组监控的入口一旦开启，必须保证外围的安全。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得
入内——尤其是黑魔海的人。」
! O9 U: u' k: _. k' B! I6 x　　「是！」
　　「以帝陵大门作为会合点，入内的队员尽快会合。还有，如果有人遇到合德
姑娘，首先把她送出秘境，确保安全。」
　　「是。」
　　「现在是申时，从现在开始，我们在秘境停留的时间不能超过十二个时辰，
: C+ W0 y7 b, A5 l, {& A# s明日申时之前，必须出来。」
　　众人齐声应是。
: |6 U0 [9 q& p0 V9 O' [9 o　　众人分头离开，剧孟从榻侧摘下一柄长刀，连鞘掷了过来，「拿着。」
& \( p4 A& O( F& a0 J* p　　程宗扬拔出少许，只见刀身雪亮，锋刃寒光凛冽，吹毛可断。重量比自己用
$ Z  P+ P& q- k4 A& `- ^7 R惯的环首刀重了一倍有余，但刀身配重极为合理，反而有种剽勇锐利的轻巧感。
　　「好刀！多谢剧大侠！」
* l; ]; l! b# ^$ N　　「你跟我客气个毛。借你使使，可不是给你的。用完记得还我。」
% }% t& b) I9 @: _: R; s　　程宗扬笑道：「好说。」
　　等众人离开，小紫抱着雪雪从屏风后出来。在她旁边，是穿着武士服的云丹
% @4 n! Y8 @3 `. K5 }, Z7 ?! t1 s琉，身着杏黄道袍的卓云君、腰缠长带的阮香琳、一身墨绿劲装的蛇夫人，还有
/ A5 t' J8 o4 D1 u披着黑袍的吕雉。
' C$ p) Q, G, J9 a7 F　　程宗扬这一组名义上只有他和小紫两人，其实还包括了云丹琉和一众侍奴，
; y' l1 t! h$ Y( y论实力，不逊色于任何一组，也正是因此，斯明信等人才没提出异议。
　　云丹琉道：「去的人是不是有点多了？」
　　「秘境里面很大。要不是宫里还要留人，我巴不得把人全带过去。」程宗扬
说着，手指从那些玉牌上抚过，最后停在那块刻着「胶西邸」的玉牌上。
  [6 ]) Q/ I4 |4 @0 L% o' d　　「白石下……会有什么呢？」
　　…………………………………………………………………………………
　　洛都人口繁多，水位日降，水井越掘越深，这口位于胶西王府邸的水井也是
如此。狭窄的井口只能容纳一人进入，里面倒还大一些，但两三个人也挤得伸不
开手脚。
, m: V7 `6 T6 m6 v: ^　　通往长秋宫的暗道就设在井中，这些天走得多了，程宗扬已经是熟门熟路。
　　只是再往下，自己还未去过。
　　虽然手下有一堆奴婢，但作为唯一的男性，程宗扬还是一马当先，头一个下
到井里。他屏住呼吸，一块一块逐一看过。井壁全部是用两尺多长的条石砌成，
9 K3 P8 f" O4 A年深日久，早已被污泥和青苔糊得不成样子，此时浸过水，又湿又滑，散发出一
1 J$ F/ d0 _4 [. D6 F股老井特有的臭味，令人作呕。
　　苦活累活当然不能让主子一个人干，井里面进不了太多人，作为刚入门的新
3 O( D, P$ `5 t1 g, G人，吕雉也被打发下来帮忙，不过程宗扬拿着从太泉带出来的手电筒，她手里只
# |# j' {& T" W- ]- T0 U1 k8 [9 f3 W( u/ q有火把。
1 K1 w# `3 F% Z( o: `　　功夫不负有心人，足足找了一刻多钟，终于在接近井底的位置找到一块白色
的石头。
5 w$ \  T. k# u# D/ f- G7 t　　程宗扬精神一振，「找到了！在这里！」
　　小紫挽着绳索，像蝴蝶一样翩然滑下，停在程宗扬身边。
　　那块白石除了颜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环顾四周，只有这一块算得上
白石，其余都是常见的青石。
, Z8 t& w+ ?1 `+ Q5 s9 j+ V6 a　　「看来就这一块了。」程宗扬还真怕岳鸟人玩什么花样，井里万一有几百块
白石，能让人吐血。他一边说一边用靴尖往下抹去，岩石下方覆盖着青苔的淤泥
. H# q* x0 S9 B& S; l; j2 Q2 H- s剥落下来，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还在下方？
4 O) b" |2 n; v　　一路往下，一直到了井底，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望着井底浸过水的瓦砾，程宗扬心里浮现一个不好的念头，难道岳鸟人说的
  ^+ F# t5 k: W# U! B「白石下」，指的是从井底进入秘境？可是这口井不知已经废弃多少年了，要把
里面的砖块瓦砾全部清理干净，工程量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 Q4 i. }% ]* @* H. s4 @- G　　程宗扬挽着绳索上来，沉着脸摇摇头。
, D, K; h: |2 w( f+ l* _- n　　小紫宝石般的眼睛四下转着，最后停留在那块白色的石头上。
; H# q! r. V" W　　忽然火光一闪，却是吕雉举着火把递了过来，火焰险些烧到小紫，程宗扬赶
$ ~. h" M# [2 ^& N$ G紧把火把推开，「干嘛呢？想造反啊！」
% e' k0 l; O8 u8 [- f* N7 m　　吕雉没有作声，只是又一次递来火把。
/ {: f1 `0 a9 w. J& T3 S　　程宗扬朝她示意的位置看去，果然发现一丝异状。
, {. f; j* h" {5 p　　井壁的青石都是交错垒叠，但那块白石下方的几块却是缝隙整齐相对。火光
8 ?6 f9 ^* P: {" j7 o/ a0 @+ Z照耀下，四块条石的缝隙拼在一起，一个「王」字呼之欲出。而且缝隙边缘还被
外力刻画过，字迹更加鲜明。
) @; g; ^1 g) t; E0 R* p　　「王？胶西王？」
　　吕雉开口道：「上面是白。」
　　王上加白……这是个「皇」字啊！程宗扬精神大振，再看那四块条石拼接的
  l( A# q" `2 C方式，犹如一道门户，也许正是通往武帝秘境的大门。
　　程宗扬拔出短刀，刺进缝隙，手腕略一用力，将条石撬开。条石后方的泥土
% C2 S* ^# |7 C1 N+ k, j% T又黑又臭，他捏着鼻子用短刀探入少许，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刀尖触到一个
! o1 u3 ]# W; F' h( Q7 d光滑坚硬的物体。
; n% J( N) ^: p: n2 y! o1 X: d　　顶着呛人的臭气把污泥扒开，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瓷缸，瓷缸大小与条石
相仿，顶盖边缘用松香密封得严严实实，看上去从未打开过。
　　听说主子找到线索，蛇夫人等侍奴纷纷下到井底，围观武穆王的遗物。程宗
扬撬开盖子，里面居然是一只密封完好的塑料袋。
　　「水晶袋！」
& K! s: S- X  ]6 H5 I( t　　侍奴里面倒有识货的，尹馥兰便在太泉见过这种袋子。
　　塑料袋封口残留着烧炙的痕迹，显然重新密封过。袋内装着一根黑色棒子，
旁边还有一块卷好的皮革。
+ [- e/ {8 g0 k5 o　　程宗扬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扯开塑料袋。那根棒子有尺许长短，手指粗细，
9 G& b, j. M2 F: s; l, ]拿在手里略有些份量，表面光滑且极具弹性。
　　「这就是用来开启秘境的机关？」旁边的侍奴都十分好奇，「怎么用的？」
3 T: b4 p: e" L5 D# s& w　　程宗扬脸色古怪，这根棒子看上去有些像是硬质的马鞭，可不知为何，总给
% Y  ?2 N3 I" f# ^2 y) _人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块皮革颜色洁白，质地柔软，不知在袋内封了多久，此时看起来还跟新的
一样。有过太泉古阵的诡异经历，程宗扬对这类皮革都有了心理阴影。他叫来蛇
, X- i5 C. u9 r奴，「这是什么皮？」
　　蛇夫人闻了闻，「鹿皮。」
* M2 E  Z8 o- |; X　　听到不是人皮，程宗扬才放下心来。他打开卷好的皮革，只见上面写着八个
大字：欲启秘境，执棒尿之！
1 J5 f( ?8 v3 Q" z+ D　　旁边的侍奴一片哗然，蛇夫人道：「居然要尿上去才能开启？好古怪。」
　　阮香琳道：「卓奴，你来尿。」
　　卓云君笑道：「雉奴新来，这样露脸的机会，还是让给她吧。」
　　吕雉不动声色，牙关却暗暗咬紧。
　　「别那么恶心。」云丹琉道：「直接用水浇算了。」说着就要去拿棒子。
　　「小心！」程宗扬拦住她。
　　小紫笑道：「程头儿，你要尿吗？」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要尿也是你来尿。」
　　「那就我来好了。」小紫接过棒子，然后对吕雉道：「把手伸出来。」
+ E5 K0 a& G8 n　　吕雉依言伸出手，小紫拿着棒子，在她手上一碰。一贯冷漠自矜的吕雉瞬间
+ l$ `# r" }4 c* U' R# c+ w0 N变色，她失态地发出一声尖叫，右手像被人重击般猛然弹开，浑身剧颤。
7 g3 A9 h0 z% s　　「干！」程宗扬大骂道：「我就知道！这他妈是根电击棒！」
% X) N1 @' i* \4 [7 j　　更无耻的是，这根电击棒居然还是开着的，谁要是信了岳鸟人的邪，真的尿
, ]5 O  Q2 k9 J+ U7 t# [7 ?上去，结果绝对令人惊喜。
　　云丹琉道：「怎么回事？」
　　小紫笑道：「是电击棒，沾水会导电的。」
　　云丹琉想起程宗扬送来的聘礼就有一支电击器，「这么厉害？」她伸出手，
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来试一下！」
　　程宗扬把电击棒放回塑料袋内，「回头再玩吧。」
　　他现在可以肯定，自己找错了方向，这只是自家便宜岳父留下的又一个恶作
剧。也不知道岳鸟人究竟藏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挖空心思，变着花样的设置圈
. p7 n7 Q' |  F! `套。要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儿，这会儿就上了他的恶当了。
　　唯一的线索至此似乎又断了，一根莫名其妙的电击棒显然不足以让他们进入
武帝秘境。程宗扬甚至怀疑，整件事情会不会都是岳鸟人的恶作剧？他故意布下
# y* }; l0 _4 b. I6 T+ I迷阵，让人以为有宝物留在秘境内，其实只是一个玩笑？
　　「程头儿，」小紫道：「最后少的那个字是什么？」
- ~/ Y4 ?! c8 |) y& ]0 q　　程宗扬脱口而出，「不！」
　　八块玉牌的线索可以连成「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这句话，现在唯一没有
" z- q4 W7 @6 n% _# f0 Z发现的，只有一个「不」字。
　　自家的鸟人岳父虽然天良丧尽，但对自己手下多少还有点人性，设置圈套之
6 X# T7 J6 |& r# S  S余，都会留下一些只有星月湖众人才知道的暗号。
　　程宗扬吩咐道：「你们都给我找，看哪里刻的有个不字！」
. i; ^+ C. \0 z( ?* d$ a- E　　「不用找了。」小紫指着那块白色的石头，「把它挖开。」
　　程宗扬皱眉道：「干嘛？」
1 N, q& f- A" C0 ~" f" l6 b　　「在它下面啊。」
　　程宗扬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里面好不好？」
　　「白石里——说不定你会把它砸碎找呢。」
　　「那应该写成白石后，白石后面。」
6 C/ W7 p2 e& N5 w( K& Z" x9 z　　「下字多好写啊。」
　　想到那个改了几次都没写对的「邸」字，程宗扬不得不承认死丫头说得很有
道理。
9 [8 A. f% N6 `9 r5 P5 S4 r0 ?. n　　程宗扬二话不说，拔出短刀将那块白石四周掏空，然后刀尖一挑，将整块白
2 W3 i4 j7 W: t石挖了出来。
: h6 Y! R' O2 y, _& S' S　　白石刚一挖出，他就知道这回稳了。石头背部赫然刻着四个字：不许小便！
　　侧面是一张笑脸。
9 g% G* ~, K" E6 m$ g　　程宗扬无名恶火直冲脑门，「拿好！」他把白石递给吕雉，掏出家伙对着那
四个狗爬般的臭字，还有那张可憎的笑脸滋了起来。
　　可惜自己一直在硬着，好不容易才挤将出来，这泡尿着实撒得不痛快。更倒
1 [9 C0 q+ u0 s5 s% W" k* j5 T1 n霉的是吕雉，主子一阵有一阵没的，尿到「不许小便」上的不多，尿到她手上的
5 m' n( [+ l$ d! g倒是不少。
# i0 N6 W* n& a" @　　吕雉露出恼怒的神色，但更多的是羞意，脸颊都像火烧似的红了起来。
% C- E8 }! |7 ^4 V　　「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程宗扬奚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处
& m! c0 J! u6 N4 A# [女呢。」
9 t, H- \; A# E　　吕雉没有作声，默默等他尿完。
7 ?5 G9 ~- w  `; q: M3 j" l, G　　程宗扬出了一口恶气，接着往后挖去。
# S7 `! B4 _; {6 J5 o2 p4 O9 D　　挖了尺许，都是泥土，程宗扬半个身子都钻到里面，还没有发现异状。他正
在奇怪，忽然间刀尖一空，仿佛将天空挖出了一个窟窿。紧接着，一道白光从泥
土内射出，席卷了整座枯井。
# X8 o+ N5 A/ e' @- G- M0 F　　　　　　　　　　　　　　第三章、凤栖梧枝
　　程宗扬吐了口泥土，咬牙切齿地爬了起来。自己触到机关时，正趴着挖掘，
这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 ^. ^. |0 I! G　　等看清周围的景物，程宗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眼前云雾缭绕，居然是
7 q" Z9 I' `3 G* k* u置身于一处悬崖之上，只差了少许，就会一头栽下去。他连忙往后退开，谁知脚
1 a0 M9 f- n, V" p下一软，踩到一具软软的身体。
1 `6 ], m4 Z* J& E& K( i) i　　「死丫头，你没事……」程宗扬刚说了一半，便闭上嘴巴。
! V, l2 B( ]0 i. R' C　　身后一个披着黑袍的女子，却是吕雉，其余无论小紫还是云丹琉、卓云君、
& P8 M1 X4 E) P阮香琳，此时都不见踪影。
　　自己挖洞的时候，堂堂汉国太后像个做苦力的女奴一样，给自己传送泥土，
结果传送之后，自己和吕雉被送到一处，其他人天各一方，天知道被传送到什么
位置。
. P( y% W2 d7 D8 G" u& t　　吕雉身边丢着那块白色的长条石，背面那个笑脸正对着自己哈哈大笑，似乎
在嘲笑自己的狼狈。
　　程宗扬有心把它砸了，可上面的字迹是岳鸟人留下的，四哥五哥他们不知道
1 F$ w7 l* I+ u8 h* l宝贝成什么样呢。有心再尿一泡吧，可这会儿心有余而尿不足。
% }% `! K, W; y+ \. a* d　　「你去尿！」
　　吕雉面露羞怒，「有死而已！」
　　「你没搞错吧？说好的我放吕不疑一条生路，你给我为奴为婢。让你尿你就
  q- ?5 G, A  d$ N老实去尿，再啰嗦，我让你当着我的面尿出来。」
! G" B  V- Q0 [* }4 i. q　　吕雉涨红了脸，最后还是拖起石头，绕到树后。
2 ]0 A8 a, @- \$ z　　等吕雉红着脸出来，程宗扬道：「你尿到衣服上了。」
- Q. M4 n4 x3 v' M  F　　吕雉连忙扭头去看，程宗扬哈哈大笑。
　　小小的搞了个恶作剧，程宗扬心情好了许多，「把石头拿好，这是开门的要
紧物件，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
　　吕雉扭头不语。
7 O. C# T! S. ?) I/ M* x; o. w　　「这边走。」程宗扬说着当先往悬崖下方攀去。
$ E( D- i" Z. {　　吕雉迟疑了一下，「不是应该先去会合吗？」
　　「下边有条河。」程宗扬道：「我身上都是泥，你袖子上手上沾的尿，还不
" H+ j5 a8 D; B' t) w, V: p) |4 n. f去洗洗？」
! g; k' U/ y2 e9 f4 X, Q　　河水清澈见底，细长的水草像贴在河底一样，柔顺得宛如丝绸。天高地旷，
四野无人，就算脱了衣服裸奔也无人理会。但有赵飞燕的前车之鉴，两人都不敢
3 [. l9 u& N) ~/ L* r多加逗留，只草草洗过，便即离开。
　　山野无路，两人沿着河畔行走，周围巨大的树木垂下长长的藤蔓，交织成一
片绿色的大网。远在北方的洛都地下出现类似热带的景象，程宗扬已经是见怪不
怪，吕雉却是头一回目睹，一路上频频注目。
　　「你的比目鱼珠能感应到吗？」
　　吕雉摇了摇头。
6 P" `* j* v9 Y/ h, v0 o　　程宗扬斥道：「要你有什么用！」
# X4 s( H. F( m2 B  z1 }　　吕雉垂头不语。
　　忽然头顶一声微响，吕雉抬头去看，只见一条长蛇横空飞来，它肋骨张开，
# t. h: n& `  x8 e  F7 a将圆长的身体撑成扁平，借助空气的流动，在空中滑翔，长长的蛇尾摆动着，往
她的脖颈缠来。
) ?# _! U* e- l4 G8 o　　本能的恐惧使吕雉手指几乎僵住，眼看蛇身就要盘到身上，刀光一闪，将蛇
  @. N9 P& @8 {* T身砍成数截。
　　「没用的东西！走前面去！」
　　吕雉惊魂甫定，「这是什么东西？」
1 |1 J" w3 y& w% H( ^  I( x　　「飞蛇，你没见过？」程宗扬一边走一边随口说道：「这东西在南荒那边多
3 c7 X; j' }  f# O$ c. G' H) Y的是，一点都不稀奇。你不会连南荒都不知道吧？」
% w# S7 x7 r% R/ A8 b: C* g! w/ F8 |# J　　「我母亲是羽族。」
　　「羽族的老家虽然在南方，但跟南荒不是一个地方。在南荒，蘑菇能长到房
. h# m5 R" k* \+ z1 z: [子那么大，河里有会飞的鱼，还有一种草，听到歌声就会跳舞……」
+ j1 k, J* G. ^: t" R　　南荒之行显然给程宗扬留下极深刻的记忆，这时回想起来，不由自主地越说
越多。
　　听着他的叙说，吕雉想起小时母亲给她讲过的故乡，皎洁的月光下，羽人张
开洁白的羽翼，在充满花香的夜风中自由翱翔……
8 g/ M' F# r$ M3 j　　「绷」的一声，耳边一声低啸，吕雉从回忆中惊醒，扬起带水的衣袖，将一
支箭矢挥开。
$ r# A5 v/ r; f$ a/ t* ^: ]: Z　　箭矢射在树上，「夺」的一声，入木数寸，短小的箭杆大半都射进树中，只
; a7 g5 z4 U4 `6 `6 _* Q) v露出一截木制的箭羽。
; S/ r3 X! Q0 C2 n: n' {　　程宗扬一把扯住吕雉，掠到树后。
5 y4 l- g* p- V0 Q* P3 p. K　　林中静悄悄的，偷袭的箭手并没有现身。
$ N, _/ x7 w0 ~1 V6 ^/ M1 z　　「军爷！饶命啊！」
( |8 L. @, l* U# e( ^　　吕雉抬头看了程宗扬一眼，他故意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公鸭嗓，这种音调自
己倒是听熟的，宫里的太监大都是这种不男不女的嗓音。
　　程宗扬捏着嗓子叫道：「我姓张，叫张恽，是建太子的手下！不小心误入宝
& t8 X1 U  u+ }5 x" x地，请军爷高高手，给条活路啊。」
& Y9 I& {: v4 z& \, L  Q: ^　　吕雉疑惑地看着他。程宗扬在她耳边道：「是汉军的制式弩。躲到这里来，
& D- o6 q( e8 g  p2 D九成都是刘建的人。」
　　吕雉沉默片刻，最后忍不住道：「几个寻常的庸手，杀光他们便是，何必作
* T5 m! X/ S5 N* I态？」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光杀人就能解决问题吗？就算要杀，也得先摸清底细
4 l, F% K! G/ v- I. V5 ~* U/ ]再杀吧。」
　　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有人从林中出来，喊道：「宫里来的太
监？跟你一起的是谁？」
　　「是路上遇见的宫女。」
　　「是你的相好吧！」那人说完，旁边响起几声怪笑。
7 h3 T4 p* x0 l! O, L- k　　那人叫道：「我问你，你老实说清楚——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没多久。」
　　「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形？」
　　「建太子大获全胜，已经当了天子！」
1 K8 Z5 U, n  Y3 N) H　　几人立刻骚动起来，有人叫道：「羽林军都入宫了，建太子还能打赢？」
1 U- o# R% A. G4 u- ^7 j" B+ a　　「那都是老黄历了。」程宗扬道：「建太子挟持太后，逼羽林军退兵，接着
9 Z3 Y6 T6 ~+ X7 Z6 O1 {把霍子孟、金蜜镝的家都抄了！两人的脑袋如今都挂在玄武门外的阙楼上。还有
+ H. B, ~. b: x" e3 P8 |7 @大司马吕冀，也被抄家问斩！洛都人都说，建太子是圣天子再世！」
, G5 _2 W1 c" L6 e6 x　　「真的！？」那人又惊又喜，「你出来说话！」
　　程宗扬弓着腰从树后出来，所幸他没有留须，不然当场就要穿帮。至于他身
上的衣物，换的正好是宫里的内侍衣袍，倒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 g8 v! \( D  s" ^6 p' ?( Q* D/ e　　面前五名军士站成扇形，三人持弩，两人捉刀，戒备地盯着他们。程宗扬留
, x1 x2 u. v+ ]% w, g; N7 i, w意打量，持弩的三人穿着武库中取来的精制铁甲，应该是刘建的亲信一系。另外
8 u, b+ j+ l* s( o% F两人一个穿着北军制式的皮甲，多半是北军的残余，另一个只有腰甲，大概是召
募的武者。刘建的手下来源混杂，王邸原有的军士，暗中豢养的私兵、刘氏宗亲
的家奴、临时召募的亡命徒，还有各方倒戈的军士、宫卫……只怕连他自己都弄
不清楚。
5 ?+ m# n6 ^4 A7 w/ w4 u　　看到程宗扬的模样，众人神情微松，「还穿着冬衣——真是刚进来的？」
　　程宗扬陪笑道：「可不是嘛。谁知道里面这么暖和？」
　　「那个宫女呢？也出来！」
　　吕雉站在程宗扬身后，微低着头，垂手不语。
* h; m/ B, c5 P) Q) C　　其中一个说道：「能把我的箭拍开，这宫女可不简单。」
/ s* r* g4 q2 Z　　为首的军士道：「是你自己射偏了吧？」
　　「我看得真真的，就是她拍开的！」
　　「弩矢才几寸长，她能拍到？魏将军都没这本事。」
　　程宗扬陪笑道：「军爷说得对，她就是个宫中洒扫的侍女，哪儿有这本事？
# H+ f* U# o7 P  h　　方才是不小心跘了一下，手正好抬起来，看着跟拍到了一样。「
　　「我就说嘛。」为首的军士抬了抬下巴，「你，怎么进来的？」
　　「建太子登基，听说有手下不小心陷身秘境，派我们来接大家回去受赏，一
3 z' n' Q/ t- I  }2 A' _9 }( i道享受荣华富贵！」
　　几人都兴奋起来，「这地方能出去？」
　　「当然能！要不是有人出去，说里面还有不少兄弟，圣天子也不会派我们进
  J8 G9 c& Z! u) f8 G6 e来，对吧？」
　　军士眼神不善地看了吕雉一眼。
　　程宗扬连忙道：「她也是失陷的，刚才在路上遇见。」
: B' D8 x4 `5 @: b　　「你说你是建太子的身边人？」
　　「我本来是宫里的，前几天刚投诚圣上。」
: A; N3 ^! p" ?* B7 }/ R( C　　那军士嘟囔道：「我说呢，看著有点面生……你们别动，我们商量商量。」
6 G, I( w  Q+ u# ^. d- k4 W! H　　几人凑到一起嘀咕几句，然后收起刀弩，为首的军士走过来道：「实话告诉
你，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位魏将军。他这会儿去逮只兔子，人没在。张公公，
我们一块儿去见将军。」
: G. S' U; p% O& S0 t2 m1 Q　　「是，是，是。」
　　「你过来。」为首的军士叫来那名只配了腰甲的杂兵，让他在前面带路。自
; J$ {+ L" P! V# x8 Z( F$ e# F己与其余三人将两人围在中间。
$ R' B& o8 T: }7 V　　路上问起封赏，程宗扬信口开河，声称有功的军士，个个都是重赏，光是列
% x, t  R7 ^' Y5 p% _( v2 n4 B侯就封了十几个。新天子抄了一大堆权贵的家，手里有的是钱，金山银海的大把
* M9 v9 k1 X* A) R6 H5 E封赏，只要他们出去，都少不了一份重赏。
　　「襄邑侯府也被抄了？」
; X/ e- P2 \  I# n6 N+ R; z4 e# O　　「可不是嘛！要不说新天子圣明呢，吩咐抄家的军爷们，府中财物，任其自
5 F. F7 ]- N4 {! {" x取。前去抄家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发了大财！」
　　听到同袍们把襄邑侯的家产全瓜分了，几名军士呼吸都不由粗了几分。谁不
  s" w# w) |( D, x0 Q6 z  E知道吕氏富可敌国，襄邑侯府更是奢华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听信魏将军的鬼
话，跑路跑到这鬼地方，眼下早就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家翁。
+ F% }, W; }% v5 [/ c. v　　几人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都凑到那位宫里来的使节身边，听他吹嘘。
　　程宗扬道：「还有田地，圣上把襄邑侯的苑林全都分了，功臣一人百顷！」
　　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百顷田地，这下发家可发大了。
, q2 S- h% {6 O* P" f0 ]6 x% O　　有人问道：「襄邑侯的老婆呢？」
　　众人哄笑起来，「你这泼汉，想什么呢？」
　　「想想怎么了？那个襄城君，我以前当值的时候远远见过两次，生得那个妖
娆。要是我去抄家，非搂着那美人儿在她的象牙榻上快活一番。」
" @9 R" a: j1 h- Y$ H& b% a( q# G0 W　　「比你祸害的那个宫女还漂亮？」
　　「你们在宫里就没祸害？老大别说老二！」
　　「还襄城君，你怎么不说你还想搂太后呢？」
* Z$ o/ G" c1 _　　「失势的太后不如鸡，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着呢。」
　　「你们不知道吧？建太子起事之前，就私下跟太子妃说过，等拿下太后，要
% n6 u0 g! g8 i! H  Z$ y  Y6 w把宫里的人都叫来，让她当众唱后庭花开香满院……」
　　众人一阵怪笑。
　　吕雉脸色铁青。刘建此前竭力讨好自己，谁知他心思如此龌龊！早知如此，
当初就该把他下狱处死！
* l/ f  n+ c( i. A　　为首的军士道：「少说几句！」
* S' o5 K: ^$ T" n　　刘建手下都是一帮召募来的乌合之众，军纪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何况大家
都是跑路的，彼此也不熟。有人当即反唇相讥，「姓魏的搂着那小宫女快活，我
们过过嘴瘾都不行？」
　　程宗扬心里一动，「什么小宫女？」
" Z) n; z9 V  E6 P5 H; x# F% F( t  h　　「宫里的逃奴，被我们撞上了。姓魏的追了一整天还没逮到。」
- p0 I1 K$ [' a: W. i　　「屁！他是怕咱们捡便宜，专门把咱们打发开，好吃独食。嘿，让他撞上那
+ [& B- V- D6 _些兽蛮人才好呢。」
5 L/ e0 _. a3 Y; \: A. }  a* W　　程宗扬道：「那宫女长得什么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那个见过孙寿的军士道：「我瞧着吧，比襄城君还
美上一点。」
　　「她在什么地方？」
. B5 x2 R1 D6 o* T, n1 S　　「就在前面。姓魏的带着两个心腹，把她堵在谷里了。」
　　「咦？」有人猛然醒觉，「这位公公，你嗓音怎么变了？」
# e! q5 f  R& [9 d4 D3 ^& P2 k　　「哦，忘了装了。」程宗扬摸清底细，懒得再跟他们啰嗦，拔刀一记横扫千
2 }* b: e; U6 ]+ [/ B9 i6 ^军，杀气狂涌而出。周围三名军士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避就被齐齐拦腰斩断，只
" Y* ?) A$ p6 K有一名军士离得远了些，未被刀锋波及。但他刚跑出两步，就被一根玉簪射穿后
脑，当场毙命。
5 d' C& V: P' h　　仅剩那名杂兵在前带路，听到动静，他回头张望了一眼，拔腿似乎想逃，已
经被程宗扬拦住。他一边后退，一边用变调的声音央求道：「公公饶命，小的安
( Z8 e9 k) j2 f  q# ]1 U安分分，什么都没做过……」
# |  H& h8 \" d; X9 @0 o0 B　　程宗扬皱起眉头，刘建手下这帮败类全都不是什么好鸟，有杀错无放过，冤
- o( m' S6 p9 ~* ?' W! V, p6 H枉就冤枉了。不过刚才连杀四人，死气进入丹田，带来隐隐的胀痛感，让他心头
' Q! j  _1 h- l警铃大作。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如留他一命。
　　程宗扬收起刀，「先饶你一命，前面带路。」
　　吕雉瞥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满满的，都是不以为然。
　　…………………………………………………………………………………
9 M6 }( u9 L9 S　　群山间一条狭长的山谷，两旁的峭壁如同刀斧劈成，上面寸草不生，险峻无
比。抬头望时，高耸的危崖仿佛随时都会倒覆过来，令人心头发沉。
　　不过置身其中的魏疾此时很快活。他可不是苍鹭那种不识相的蠢货。精通兵
3 y' [# j/ k0 O' q  _9 L& u法又如何？自己随手一招撤兵，就把他治得死死的。等看到苗头不对，自己更是
杀伐果决，没有半点迟疑就远飏千里。这不，苍鹭都凉透了，自己还好端端的。
; F# j, l1 y* ]7 M( G　　魏疾临走时想着捞一把，带了几名铁杆潜往增喜观，结果不知怎么被送到这
; E% l- O4 M! a& H里来。好在这趟也没白来，居然遇到一个稀世绝色。魏疾色心大起，唯一的麻烦
是那小美女灵巧得很，而且还有一点点遁影移形的法术，竟然让自己生生追了一
: \9 W* N/ l) {% B0 t整天。
& E5 R3 r  Z4 B5 j　　幸好老天开眼，这小美女自己把自己给送到了绝地里面。整条山谷只有一个
, ~- a" r" Y3 H/ Y( o出口，三面都是悬崖，进了里头，这小美女就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魏疾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慢悠悠拉开长弓，一边眯起一只眼睛，往山崖上瞄
去，贪婪地看着上面那个娇美的身影。
　　赵合德身子紧贴着崖壁，站在离地面将近十丈的高处。她脚下只有一块突起
/ H' p+ d# b# i& I8 Z! Z的石棱，勉强能够放下一只脚，她甚至不得不斜着身，用手指攀住崖壁上方一道
1 Z2 b; i! k2 {8 s& }裂隙，才能站稳。
　　赵合德全靠着出自太乙真宗，又被卓云君强化过的遁形术，才能屡屡逃过魏
: C% @1 C) l9 q4 \) V疾的魔掌，凭借山崖上细小的突起一路攀到此处，可现在她已经无路可去。离自
7 `6 c) m* ?0 L2 a己最近的落脚点远在三丈开外，可她奔逃多时，早已经精疲力竭，本来就不多的
真气几乎耗尽，此时站在这里，已经用了莫大的毅力。
- E3 C: G3 m7 Z　　往下看去，少女一阵眩晕，她连忙闭上眼睛，胸口不停起伏。死亡离自己如
此之近，近得仿佛触手可及。绝望中，她不由想起姊姊，想起姓程的他，想起那
座梦幻般华美的宫殿，还有黑暗中的殊死搏杀和无边无际的鲜血。
" q' h9 @( p9 h. @　　她一直都羡慕姊姊，羡慕她的幸运，羡慕她的锦衣玉食，羡慕她的尊贵和所
受的宠爱。然而直到亲身经历之后，她才了解到，那些奢华和风光的背后隐藏着
多少血腥的杀戮，令人作呕的阴谋和无法想像的邪恶。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怀念自己那处位于陋巷的旧居，怀念自己脾气
" k2 B/ @- B+ |& Z不好，但还是抚养她们长大的养父，怀念那时清贫却没有风波的生活。她甚至怀
念起在上清观的日子，自己沉浸在道教经卷里，身边还有明师的指点，生活宁静
而又平和。可自己那时满心煎熬，白白浪费了那些难得的光阴……
　　「小妞，看箭！」
　　魏疾一声大喝，接着风声响起，赵合德闭上眼睛，便是被人一箭射死也就罢
了。只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姊姊，还有……
' G+ ?+ m# o7 Z" }( J$ F$ p$ n　　生死关头，赵合德忽然间想起那个血腥与淫靡交织的夜晚，自己蜷缩在那人
怀中，被他的手掌在身上抚摸的感觉……
　　胸口突然一痛，赵合德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谁知长箭竟然没有射穿衣服，就
" Z% g8 Q' b1 `, p7 f7 G" H被弹开。
　　山崖下传来一阵充满猥亵意味的怪笑，赵合德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人射来的
+ U4 ~% w& L2 W0 I不是长箭，而是一根树枝。
　　「本将军箭法准不准？」魏疾淫笑道：「小美女，捂好下边！下一箭可要射
你的小妹妹喽。」
　　赵合德玉脸涨红，她身体悬空，根本无从躲避，而且一只手还攀着岩缝，想
掩住身体都不容易。她就像一只被困在半空中动弹不得的猎物，被一个下流的猎
9 o6 R. v4 g2 G5 k3 S人当成戏耍的靶子。
! A6 F/ V3 g' u9 R4 }　　又一根树枝射来，赵合德勉强侧身，树枝射在她大腿内侧，带来一阵剧痛。
　　「啊！」赵合德痛叫一声，眼泪不由淌落下来。
6 Z1 e/ p; d) j　　「小美女，这一箭射你的奶子，站好了，看本将军能不能射中你那只娇滴滴
  O! ~, M4 ~7 o1 Y的小奶头……」
　　忽然身后一声惨叫，响彻山谷，魏疾赫然变色，转身喝道：「谁！」
3 F/ R6 l( L- |2 t1 L# a　　一名身着乌衣的年轻人飞掠而来，他衣上满是鲜血，手中长刀却是雪亮。自
己在秘境遇到的一个逃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低着头不敢抬眼。
3 F  R- c; i& p　　魏疾在谷口留了两名亲信把守，看来已经凶多吉少。那年轻人速度极快，魏
疾只略一愣神，便掠过十余步的距离，杀至近前。他大吼一声，一箭射出，仓促
& r# g5 t) _/ ?间却忘了自己弓弦上搭的只是一根树枝。那年轻人不闪不避，直接一个虎跃，挺
8 L, y; C; |- ^) n$ ^  }身将树枝弹飞，接着长刀紧贴在肘后，横抹过来。
! A0 B3 m, Q# h& B  m9 M　　魏疾弃弓绰矛，双臂一抡，作势刺出。接着他看到自己飞了起来。下方一块
8 O: n6 Y" e* Z5 Y  \7 u4 T大石头上，一具无头的身体摆出恶斗的架式，其实脚尖向后，正扭着身，试图逃
' j1 x/ ]" W. }9 {+ ~7 c% }) C, l0 D跑，断开的颈腔内，鲜血像喷泉一样狂喷而出。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搜刮的财宝
2 R% ]: r& U! y还没拿，这么上路，到了黄泉地府也是个穷鬼。
. b) F' Z8 L9 X4 @, K2 o' g+ Q　　「妈的……」魏疾心里嘀咕一声，然后脑袋撞在山崖边上，一路滚进草丛，
再无半点声息。
5 p" {! s" c* {! j　　赵合德红唇颤抖着，然后哭出声来，「你怎么才来……呜呜……」
　　程宗扬脸色很难看，他弯腰吐了片刻，然后一脚把魏疾的尸身踢开，叫道：
8 Y0 L: K  l2 R  N+ m+ V" v7 x「别怕！我来救你！」
' s4 _3 g6 b0 ^　　赵合德忽然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从崖上跃下。
　　强烈的危险感袭上心头，程宗扬回首一刀，往身后劈去。背后那名军士仿佛
变了一个人，当初的猥琐和怯懦一扫而空，眼中透出无情的杀意，那柄制式的环
0 i2 a5 s2 m: l- x( ?0 E% ~8 D首刀在他手中脱胎换骨，杀气骇人。
　　他鬼魅般一闪，避开程宗扬的长刀，刀锋斜挑，刺向他腋下要害。程宗扬就
. V  _8 F! d4 ]8 q0 |: U地一滚，避开刀锋，随即弹起身，扑向山崖，试图接住赵合德。
5 V5 t7 N. {; C4 U4 K; k9 d　　那人面无表情，挥刀往坠落的赵合德掷去，一边张开手掌，抓向程宗扬的背
8 B+ C" U4 t+ {, C! ?" |部。
! y: ]9 F" R9 X, @" u/ E' [. {　　程宗扬高高跃起，浑然不顾自己背后空门大露，长刀同样脱手掷出。
　　「叮」的一声，双刀撞在一起，各自飞开。程宗扬张臂抱住赵合德，随即那
) H- P( t# `8 O) S人的手掌拍到他的肩后，手掌触到衣服的一刹那，那人手背后面突然翻出五支锋
) x6 J  u" R4 x2 h利的甲钩，深深刺进程宗扬肩内。
3 P1 S2 \* K/ _8 j( a7 f% |" @　　程宗扬虎吼一声，奋力挣脱那人的甲钩，他一边疯狂地运转真气，将赵合德
$ I  w( t7 m( w' K7 W带来的巨大冲击力化解开来，一边横身飞开。落地时，他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
血。
+ j2 y4 D: u5 d. g- d3 J5 R5 x　　但危险仍未过去，那人手上的甲钩在程宗扬肩后撕出五道血淋淋的伤口，接
9 _+ a% \+ W- L- m% Z8 L+ u着左手一抬，袖口弹出一柄古怪匕首。那匕首呈椭圆形，状如桃叶，边缘遍布着
锋利的锯齿。要被这种匕首刺中，伤口极难愈合，即使受伤的并非要害，也有极
8 ~5 V* ~: ^4 q+ @/ i1 P$ L* G2 B2 S高的致死率。
9 r  b7 B% @# Q2 B　　程宗扬有些后悔自己把吕雉留在谷外，她在的话，至少能分担自己一半的压
* d! {) S% X1 K* \- V2 L4 s力——但也不排除她发现自己落在下风，趁机落井下石，与对方联手，先把自己
* T1 ~+ L" J" _) M3 f干掉。凭自己对吕雉的了解，这可能性还真不小。
3 `# Y  y& f! I# h1 a7 W　　那人的锯齿匕首以一个阴狠的角度，往程宗扬腰腹刺去，然而此时却出了一
0 Q2 j2 k1 Y& w9 G点意外，程宗扬高高隆起的裆部明显超出他的常识，让他不由怔了一下。抓住这
转瞬即逝的机会，程宗扬一记膝撞，把他撞开。再站稳时，已经扳平局面。
8 ~3 f' H7 y7 u: P　　那人的招数虽然阴狠古怪，但论修为，程宗扬稳胜他一筹。眼看错过偷袭的
良机，那人毫不迟疑，回身就走。
7 q) n& [% L. R0 h; k/ L) r　　吕雉已经闻声赶来，两人快要撞上的刹那，那人身旁突然冒起一团浓紫色的
% |6 y1 \' j4 z0 d( ^  |烟雾，等烟雾的散开，整个人就像消失一样不见踪影。
8 F5 E7 L- L0 q　　吕雉皱起眉，此人出手诡异，身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仔细想时，却捉
0 o6 N" y7 A$ ~& h6 _摸不定，「建逆手下竟然还有这等人物，难道是江都搜罗来的异人门客？」
　　「什么江都异人，」程宗扬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东瀛的忍者！」
3 a* X8 S0 d# C9 V' A  q9 d! k7 Z( w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跟那人走了不短的路，又刚刚交过手，可居然想不起他
" d2 ]2 ]! m9 k$ R2 a! t- p. z' m的相貌，「哪儿钻出来的忍者？这鬼地方不会跟扶桑连着吧？」
　　赵合德惊魂未定，娇躯在他怀中微微颤抖。
+ }, V, g9 B% Q' L; \) ^　　吕雉凝神看了她一眼，「这才是赵氏的亲妹妹？」
( l$ R1 L( k& G9 y  {　　幸好自己到得及时，赵合德安然无恙，程宗扬大感欣慰，笑道：「如何？」
　　吕雉淡淡道：「国色。」
　　赵合德颤声道：「你受伤了？好多血……」
　　「没事，一点皮外伤。咦？」
$ O  G) r1 {" S/ [2 _9 Z　　程宗扬忽然发现，肩后的伤口居然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微震颤的麻
痒。
　　「糟糕！甲钩上有毒！」
　　程宗扬扯开外袍和上衣，将伤口暴露在阳光下，随即盘膝坐下，一边运功驱
# V- v$ R( h5 d6 Q3 b( j% j8 e3 s% R6 d毒，一边对吕雉道：「去把朱老头叫来！快！」
　　吕雉沉默片刻才道：「他在哪里？」
　　「去会合点！」
6 A) O6 U0 R/ I2 [　　「会合点在哪里？」
　　「你不会去找吗？蠢！」
) i  @0 d3 d1 Z" |* d" p- o　　吕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顺着河走！」
　　程宗扬跟着朱老头和死丫头厮混多时，对各种毒物和驱毒的手法并不陌生，
# {* q; E' B" {身上也备有常用的解毒药物，此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取出服下。可肩上所中的毒
. e, e  I+ R! `! z9 k, b. s. k6 V2 q药极为诡异，各种解药如泥牛入海，毫无效果。他接连换了数种驱毒的技法，都
未能奏效。那种麻痒的感觉反而顺着血流进入身体深处，连自家那个一直在充血
# y+ c( r- _% l& v. R5 f3 S* }" |1 d+ B的物件也不例外。
) k4 h" V7 P/ o) V! C1 z  I　　程宗扬浑身火热，由于频繁运功，丹田传来撕裂般的痛意，显然丹田的气轮
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这样下去，自己用不着被毒死，就会爆体而亡了。
0 x; Z+ W+ H: q$ l　　左也是死，右也是死，程宗扬索性不再运功。看来甲钩上用的并非沾血即毙
的剧性毒药，被毒死好歹还慢点，一味运功反而死得更快。至于能扛多久，只好
听天由命了。
　　忽然肩后一软，却是赵合德俯在自己肩后，用温软的唇瓣吻住他的伤处，小
心地吸吮了一口。
　　程宗扬连忙道：「有毒！」
　　赵合德啐了一口毒血，「我听别人说，被毒蛇咬中，要赶快吸出来。我帮你
吸。」
) k' s, m: C& u2 d. e　　「会中毒的。」
2 J, x9 e$ S" j2 a& l, S　　「我知道。」赵合德道：「我不怕。」
　　这会儿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程宗扬只好提醒道：「千万别咽下去。」
6 {; e2 d: x& d& j2 w　　赵合德不避血污，帮他吸出毒血。可吸了几口，她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身体
也开始热热的发烫起来。
　　程宗扬身上热得更厉害，胯下的擎天一柱也越来越不安分。尤其是少女的唇
5 b: [& v* L7 C; K( ^6 P# p舌在肩后碰触时那种柔软的触感，使它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霍霍跳动。
) G3 D4 S/ Z( @2 M　　升腾的欲火使程宗扬几乎忘了伤口的痛楚，忽然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 M% Z( F& g" F( i8 \1 X「别吸了！这不是毒药！是他娘的春药！」
　　程宗扬心里充满了荒唐感，那名偷袭者伪装成逃亡的军士，骗过了魏疾，也
骗过了自己，一路隐忍，最后抓住机会突施暗算——这么一个阴险毒辣的忍者，
甲钩上用的居然不是毒药，而是春药——这孙子是有病吧？
　　「唔……」赵合德吃力地说道：「什么是春药……」
　　程宗扬扭过头，只见少女娇靥犹如桃花，红艳欲滴，一双美目仿佛要滴出水
来。
　　程宗扬心跳越来越快，下体也涨得越来越厉害，几乎有种快要爆裂的感觉。
% @8 F& C3 p/ _0 k$ [8 M　　眼前少女的绝美风姿更如同火上浇油，使他脑海中绮念丛生。
8 X2 b* z3 F. \6 X: z1 z" t　　望着眼前那张如花似玉的俏脸，程宗扬用尽最后一点克制力，长吸一口气，
压下欲火，然后没头没脑地说道：「我要娶亲了。」
　　赵合德抬起眼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7 }- w7 H' a# M) x9 k; F  s　　「新娘是云家的小姐。」
$ W+ z' H$ _# O$ e　　赵合德听懂了，她美目瞬间蒙上一层薄雾，一边勉强扯起唇角，微笑着轻声
道：「恭喜你啊……」
　　程宗扬道：「你知道，我宅里养了一堆的母老虎。」
　　赵合德笑着，却突然淌下泪来。
　　程宗扬硬下心肠，自顾自说道：「前几天，我运功出了点岔子。有人找了个
法子，说要找个处女当鼎炉。那帮该死的奴婢居然推三阻四，谁都不肯让一个女
3 I% c" J' t, I# _% C& R人进入内宅。」
　　赵合德眼泪越来越多，如同断线的珠子顺着玉颊滚落下来。
" g# Y) o& D& N0 y; M　　「只有死丫头怂恿我来秘境——知道为什么吗？」
　　赵合德怔怔看着他。
　　「因为你在这里。」
' o, O3 k* E% ^; U　　「其实即使她不说，我直接让你进入内宅，她也不会反对。因为我高兴，她
就高兴，而只要她高兴，我就高兴。」程宗扬道：「但因为我高兴，所以我尊重
' P& Q$ K# G! [$ @她。」
9 M  _& j9 M8 N: O　　程宗扬笑了起来，「是不是很绕？」
8 m6 q4 v! S1 D4 ]+ q　　「我听懂了。」赵合德轻声道：「你很喜欢她，她也很喜欢你。比什么都喜
欢。」
9 u) n+ v/ j& C) g  h　　「没错。不过，」程宗扬放缓语调，柔声道：「我也喜欢你。」
　　赵合德红唇颤抖了几下，不知道是哭是笑。
　　「最开始我是喜欢你的美貌。臭不要脸地说一句，我见过的美色也不少，而
你绝对是最出色的一类。坦白地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冲动，为了不在
你面前出丑，我装得跟大尾巴狼一样，你都不知道我压抑得多辛苦。」
　　赵合德破涕为笑，小声道：「色狼。」
　　「后来我发现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你知道，我家里那窝母老虎，都是些心
, y$ S. x! g/ q/ \9 P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匪类。像蛇奴她们几个，甚至都能算是虐待狂，属于心理
. Q2 I0 m( Y2 V; O特变态的那种，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而你呢，柔恭畏礼——对，你总是怯生
5 B6 F1 g' H0 ]# e1 q- f+ Z生的，害怕别人说你不知礼仪。那种尽力的样子，让人禁不住心生怜爱，有种强
烈的保护欲。」
" C7 D' A  L1 R　　「再后来，那种保护欲就成了占有欲。刘骜那种废物也想要你？做梦去吧！
　　这么出色的姑娘，只能我来珍惜！别说他一个天子，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
3 L- Y- s9 T& {% E; t$ l! }让！
　　我的女人，谁敢抢？「
　　赵合德红着脸道：「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8 \- `9 R  j( [# B3 R2 F, |　　「别啊。」程宗扬道：「一想到你还不是我的女人，我就觉得天崩地裂，日
月无光，心丧若死，生无可恋。」
" `9 x* M3 v3 n* A　　赵合德又是欢喜又是害羞，不由得捂住耳朵。
　　程宗扬贴在她耳边道：「我是说真的！有一句假话，立刻让雷劈了我！」
2 k3 c3 z9 N5 D4 h& A; l　　赵合德顿足道：「别乱说！」
) H  }4 f- n1 K9 }　　「你瞧，我没有被雷劈吧？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
　　赵合德羞赧地低下头，把沾着泪痕的玉脸埋在膝间。
  w5 X2 ?3 n7 t2 f( n# P2 m3 p　　「还有……」程宗扬说了一半停下来，摇头道：「现在不能跟你说。」
6 ?/ m, e8 c& b) h2 f: {1 s　　赵合德抬起眼睛，「为什么？」
2 {; d% M4 I$ K$ n7 m　　程宗扬饶有意味地坏笑几声，在赵合德被他笑得羞窘之前收起嘻笑，正容说
道：「我现在能承诺你的是：我一定会珍惜你，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来爱护
你。而且有死丫头罩着，我可以保证你在内宅不会被人欺负，但是啊，像白眼、
1 Y! N2 _9 D( N7 ?怪话、私下的排挤之类的。我猜是少不了。还有，我不能明媒正娶，纳你为妻，
* c9 j1 Q$ M9 i% j5 p6 m2 X. Z给你相应的名份。那么，你现在愿意来我家吗？」
　　赵合德轻声道：「我不知道。」
" }  C+ b* }# J6 k6 F+ A( c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我……我说不清楚。」
/ U5 Z3 _# R- L5 v. L" ?, H2 }　　程宗扬精神一振，「没关系，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比如：你刚才为什么要
跳下来？」
　　「我怕你死……」
9 L' Z# i3 N' _3 M8 F" f& p) N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说明你很在乎我啊。那你再想想，我还有没有什么特
别的优点？」
　　「……你一直在保护我。」
　　「我本性就是这么善良！」程宗扬拍着胸口，厚颜无耻地自我吹嘘，然后笑
- L- p) ]! T/ N6 I道：「你想想，我有没有什么你不能接受的缺点？」
　　见赵合德低头不言，程宗扬提醒道：「比如女人太多什么的？」
　　赵合德沉默半晌，然后道：「我姊姊在宫里。」
5 m5 S; o% t& R　　「哦？」
　　「那里也有很多女人。」
" I" }4 T' T) u　　程宗扬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一个错误，他一直以为像合德这样充满幻想的小姑
. D3 p" R8 F  S. z4 S娘，向往的会是夫妻恩爱，你侬我侬的生活。但他忽略了赵合德生长的环境完全
2 q2 H% L! t# }: a8 J/ W" }; f不同，别的不说，就是她最信赖也最崇拜的姊姊，身为正宫皇后，母仪天下，可
+ R1 |7 T+ J7 b6 w还要跟三宫六院分享天子的宠爱，而且还天经地义，谁要敢专宠后宫，反而会被
6 C7 o' r6 j% T8 @0 [人当成妒妇祸水痛詈。所以自己三妻四妾，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个事，甚至是理所
当然。
6 P. B9 a8 X( _　　程宗扬恍然道：「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懂，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明白了。」
% R( }1 }5 @* l* d+ E" m: {　　赵合德抬起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跟皇后娘娘说了要成亲的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提醒我先来
找你。我猜，你姊姊也不是很反对我们在一起。」
　　赵合德害羞地低下头，「姊姊说过，只有你能护得住我。」
　　程宗扬笑道：「咱们姊姊眼光很准啊。」
　　赵合德鼓足勇气，怯生生道：「我可以做妾吗？」
　　看着少女娇怯的美态，程宗扬一阵心疼，险些就要答应下来。他定了定神，
+ Q3 I9 [" |8 B9 p/ O: u「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当妾？」
　　「我想要一个名份。」赵合德小声道：「免得阿爹生气。他脾气不好……」
　　程宗扬犹豫了一下，「我不想骗你。但老实讲，我内宅那帮女人关系特别复
+ X) H& b' }, R2 s& H杂，当妾不见得就比奴婢好。」
　　赵合德低下头，半晌道：「我害怕她们。」
. t) m- E$ W8 l7 {3 K　　程宗扬满腔绮念像被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压了下来。以自己现在的身家，锦
4 j+ I9 k3 G% Z; A% t衣玉食的养着赵合德，根本不算事，就是再多养几个也不费吹灰之力。可赵合德
: E- x, X) ~! A4 d( p* C想要一个名份，这恰恰是自己无法承诺给她的。
- c: ]8 @4 G; |' o( D% o　　给赵合德一个妾的名份并不算难事，但程宗扬不想伤害她。像她这样有着倾
城之姿的娇弱少女本来就惹人嫉妒，再以妾的身份入自己家门，只会成为众矢之
3 H8 {2 e% \- C  F的，被那帮侍奴明里暗里欺负。甚至自己想把她接入家门就是个错误，这样美好
6 r5 a$ g; T6 `6 M的绝色尤物，实在应该有更好的归宿。
/ L2 A/ X% }/ L$ u　　赵合德低着头，粉颊红得像火烧一样，声如蚊蚋地说道：「你刚才说，你需
要一个处女……我可以给你当鼎炉……」
　　程宗扬略一错愕，然后涌出一阵狂喜，「真的？」
, g/ ?$ p% Y* b8 |, j8 O2 c9 ]　　赵合德螓首以几乎看不出的幅度，微微点了点。
　　「不后悔吗？」程宗扬半是玩笑地说道：「你还是处女，我可早就不是处男
了。」
　　赵合德抬起眼睛，认真说道：「我的命都可以给你的。」
　　程宗扬笑了起来，「我的命是死丫头的。」说着他在少女鼻尖一点，「也是
# U! ]- W! g1 B" Y你们的。」
0 @8 F( Q8 C2 t# G1 n+ G　　赵合德含羞侧过脸，小声道：「要怎么做？」
　　「别担心，我会很温柔的。」程宗扬搂住她的腰肢，遗憾地说道：「没有洞
# u6 E  `( {. m* c+ t, m  @* {% q房花烛，委屈你了。」
　　说着程宗扬轻轻拉开她的衣带，却发现她衣服全都用丝线紧紧缝住。
　　「我和姊姊在宫里，怕被叛军攻进来。」
# J& [. I8 |: V　　程宗扬试了一下，笑道：「缝得好紧，我来帮你拆。」
　　「不要。我自己来。」赵合德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5 m- M$ r1 s' N: C) O. ]　　山谷外，本来应该去找朱老头的吕雉却没有走远，她背靠着崖壁，仰首默默
望着天际，眼中神情变幻莫测，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四章、玉露承欢
! w3 U" M7 }+ L, |4 j$ k9 J　　那名军士从山谷脱身，不多时掠入一片阴影，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
的忍服，连容貌也全然不同，成了一个面上仿佛戴了面具般，没有丝毫表情的女
9 W' J# g9 x! J; p子。
0 q4 p4 ^/ q6 [( W/ ?4 b' q　　她一路翻山越岭，利用攀爬的飞钩穿林过叶，避开山野间游荡出没的各种奇
" I9 @. t; C7 o/ g  ]: S异生物，又以隐踪匿形的技法，从一群正在挖掘坑道的兽蛮人身边悄然掠过，最
  ^0 C: i% D7 _. _) _( y# O; P' x8 C后闪身钻入一座坍塌了一半的坟墓中。
　　墓洞内阴气逼人，里面一个中年妇人却浑若无事。墓中石制的棺椁被她当作
, M' a$ l+ z% j$ \+ |* T办公的几案，上面一字排开五六份卷宗。
　　闻清语手执朱笔，眼睛看着一份，手中批写的却是另一份，学足了剑玉姬一
2 V6 b8 Z( q; ^2 b3 w8 D心数用的做派。
　　听到有人进来，闻清语掷下朱笔，低叹一声，然后将用来练手的卷宗全数收
起，随手撕碎。
　　女子走到闻清语身后，口齿生硬地说道：「我怀疑上次药物错的。」
$ C2 T) V, R% _　　闻清语微笑道：「是吗？」
　　「按照毒性介绍，它接触鲜血后会造成皮肤溃烂，血液很快凝结成丝絮状，
0 f% m( `+ Y0 h' P三个呼吸之后进入心脏，导致死亡。」
: e5 U8 D, ?3 q1 I! e5 R" C　　「有什么不对？」
　　女子一字一字说道：「不是有什么不对。它的效果是完全相反的。它接触鲜
血之后，血液没有凝结，而是加速流动。皮肤也没有溃烂，反而有愈合的迹象。
　　最让人不解的是，它具有极其强烈的勃起效果。根本不需要三个呼吸，几乎
沾血的同时就引发勃起。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它是一种效果猛烈的催情物。「
0 _' K/ C+ b1 ^/ T3 w* }3 W3 Y　　「这不可能。」闻清语断然道：「首先，任何催情物都不可能瞬间起效。这
是常识，显然你的判断或者观察并不准确。更重要的是，这是教尊亲赐，你不能
有任何怀疑。」
; I/ V& K( v* n9 h　　女子沉默片刻，「我冒昧地越过重洋，也许是一个错误。」
　　「你可以怀疑仙姬，或者怀疑三条大人，但你不能怀疑教尊。」
8 S& R5 [# J! }* [　　女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了。」
2 f  n4 H4 W& s' q0 a" [　　闻清语展颜笑道：「好了。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们就送你去建康，完成你
! [6 c1 k+ j! ?6 j1 n的梦想。」
6 r- Z* L1 q! r4 @! ]7 ~　　女子退后一步，消失不见。
& D  d' P' y8 I　　确认女子离开之后，闻清语幽幽叹了一声，将撕碎的纸片投入火盆，一焚而
9 h" P4 |2 M0 B3 e尽。
　　…………………………………………………………………………………
% D" l6 s; _; W) ?8 r( Q　　阳光在峡谷内留下一道狭长的光影，偶尔几声悦耳的鸟鸣飘进谷内，却看不
到它们从天空飞过的痕迹。
　　温暖的阳光下，少女坐在石上，静静低着头，用一柄小刀拆着衣上的丝线。
4 o/ o7 j' @* s% O* I- h3 ]* j' j　　每拆开一缕，心扉就仿佛悄然打开一丝。她红着脸，感受着越来越快的心跳，
微微发颤的手指几乎握不住刀柄。
" e/ x4 g) a; W! b　　也许是阳光太过温暖的缘故，身体一直热热的发烫。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朵悄
然盛开的鲜花，等待着命运的爱抚。她不知道未来的命运是凶是吉，她只知道，
此时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喜悦。
　　确认自己所中的并非毒药之后，程宗扬随便擦了擦伤口的污血，就没有再去
管它。凭自己此时多得快要溢出的真元，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势，他都有信心在最
& n, ^6 V: m: D' H1 \, o# L短时间内恢复。
% j) {" b! I8 G! Q　　但如果有一种仪器能够测算信心指数的话，会发现我们的程某人此时的信心
指数一直在零和负数之间来回波动。造成他失去自信的原因在于他刚刚发现，那
% K9 v& y7 |* O9 ]. y名忍者用的春药非常古怪，除了强烈的催情效果，还使得皮肤的触感极其敏锐。
! v- ^# N9 x5 j) M1 m. h9 o　　前者倒也罢了，后者的效果那可实在太坑爹了。身体的敏感直接使快感以倍
数上升，后果就是——任你金枪不倒，也得变成秒射男。
　　程宗扬不得不怀疑那名忍者是不是故意的，这并非单纯的春药，而是一个阴
/ P7 ^7 x# W( y! g6 a7 n/ W" z险无比的圈套。以催情加早泄的组合，恶毒的摧残男性。他完全可以想像那该死
3 I* ?7 d" \6 F+ `& e4 }, X的后果，任你是威风八面，硬如铁，壮如山的绝世猛男，三秒速射，也会信心全
' ~$ P! ]9 b0 {) B! P  C0 E无。
　　自己可不是什么初哥，结果赵合德芳心忐忑，自己搞得比她还紧张。这可是
# q% E& m' x4 _人家的头一次，自己要是上去就泄了，会给人家造成什么样的心理阴影？以后性
生活还能和谐吗？自己以后还能抬得起头做人吗？颜面何存，体面何在？
　　此时此刻，程宗扬对那个该死的忍者深深地恨到了骨子里——这也太阴险了
啊！混蛋！
　　自己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家已经坚持了两天，毫不动摇的兄弟，能够
8 d8 }7 U+ u  {; ^发扬坚韧不拔的作风，继续坚持下去，即使秒射也得硬挺着。另外还要祈祷鼎炉
的效果别那么好，自家的百炼精钢千万别刚进了鼎炉就化了。
) M, E$ u5 J- O　　一股香暖的气息飘来，带着少女的体温和香气，使人肾上腺激素瞬间激增。
* m# g8 Y8 C  C" M/ W1 X. c1 D9 p0 N　　程宗扬抬起眼，顿时呆住。
' d1 c- O) f- ?5 q　　赵合德缝紧的衣衫已经拆开，她坐在那里，绯红的面孔含着羞意，就像一株
空谷幽兰，香气四溢。
1 U) ^9 s! B/ Y7 ?- R+ j　　程宗扬揽住她的纤腰，少女娇躯微微一颤，然后软了下来。
! {7 e( x7 N. L  s9 B/ q. e　　程宗扬低头吻住她娇美的红唇。赵合德闭上眼睛，香软的唇瓣热得发烫，当
$ j1 w0 Y$ \, U( m他的舌头叩在齿上，赵合德犹豫了一下，有些生疏地松开牙关，紧接着自己的舌
尖便被吸住。
$ j9 j/ z( ]9 L; w　　两根舌头激烈地纠缠在一起，每一次摩擦，赵合德身体都像是触电一样震颤
1 @* f3 G; N3 q一下。直到她透不气来，程宗扬才松开嘴巴。
　　赵合德娇喘着，美眸一片迷离。
* E. O4 M; r! a0 H& x$ ^　　程宗扬在她唇上轻轻舔了一下，笑道：「好一个口齿生香的玉人。」说着抱
起她，放在铺好的衣物上，然后解开她的衣衫。
# l1 G9 M) \+ Y1 G: }+ z　　衣衫解开的刹那，香气扑面而来，令人沉醉的芬芳使程宗扬抛开矜持，把脸
% e) v. L8 p. w埋在她洁白的粉颈间，深深呼吸着。
　　衣衫一件一件解开，直到眼前一亮，露出一片明玉般的肌肤。程宗扬下意识
地屏住呼吸，合德的肌肤是自己见过最完美的，比起死丫头来也不逊色。一双雪
( {" r9 K: P( f& N乳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已经丰盈饱满，浑圆的形状堪称完美，红嫩的乳头娇俏
挺立，让人禁不住想含在口中，品尝樱桃的滋味。
  C% d3 x, \$ M4 v$ [　　看到程宗扬炽热的眼神，赵合德虽然羞不自禁，还是温柔地脱去衣物，将自
7 x" M5 e( t0 j, `% g  v+ j1 W0 ~己美妙的肉体裸裎在他面前，又将一条白帕铺在自己臀下，然后张开手臂，轻轻
搂住他的腰背。
　　合德对自己的依赖使程宗扬平添了百倍勇气。这么温柔的女孩子，自己就算
9 t6 W- s5 e$ l* v( U早泄也不会丢脸吧？程宗扬放下顾虑，双手握住她的膝弯，轻轻分开。
8 ?$ K4 Y$ t( O. {　　少女迷人的下体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玉阜饱满，白滑女口玉，乌亮的耻毛纤
- L5 f# c/ D! b3 [6 i细而柔顺，下方那只娇嫩的玉户张开成完美的荷瓣形状，充血的花瓣红腻欲滴，
1 O! H5 V) q. b5 I1 }; R3 `8 D里面水汪汪旳已经是一片汪洋。
9 A( d  T- A3 w: M" s: i　　下面的穴口小巧玲珑﹐含着淯亮的蜜汁﹐散发出粉丰色的光泽，就像_ 件精
8 u  a% ?4 u1 V; @- l8 K$ h美绝伦的艺术品，让人不忍亵渎。
　　赵合德羞不可抑，双手紧紧捣住面孔。
4 [: m; E4 v6 j, e1 C+ U' s　　程宗扬挺起阳具，顶住她的穴口，顶住她的穴口，在她耳边安慰道：「不要
害怕，我会很轻的。」说着慢慢挤进繁狭而温暖的蜜腔。
　　湿滑的穴口又紧又窄充满诱人的弹性，柔嫩无比。肉棒被软腻的蜜肉包裹着，
+ Q9 s0 [/ w4 M7 a3 l触感所未有的清晰，每一练细微的摩擦和震颤，都像电流一样直窜脑际。那种销
$ R, N% q9 C( y5 o魂噬骨的滋味，让程宗扬呼吸愈发粗重。
6 {. W2 ^+ |  |" Y; H　　他皎住牙关奋力向前，直到被一层柔韧的蒲膜挡住去路。
　　少女眉头颦起﹐搂在他腰后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程宗扬轻轻抽送几下，等她略微适应之俊，才顶住那层薄膜再次用力。
　　身下的娇躯又香又软，柔若无骨，那封美乳轻柔地起伏着，雪滑的胴体洋溢
着少女的氧息，完美得就像一涸童括。
! {1 f7 l! `* S4 J　　趟合德娇躯忽然一紧，吃痛地咬住唇瓣。程宗揭毫不迟疑，用力一挺，龟头
6 w, H! A) [6 D  m- [5 x撞破韧膜，捅进从未被人开垦过的柔腻蜜径，夺走了她的元红。
　　「呀……」赵合德痛叫一声，眼角沁出泪花。
　　「别怕，别怕，就快好了。」程宗扬呵哄着，放轻力道，慢慢抽送。
　　殷红的鲜血从穴口溢出，沿着雪滑的肌肤淌到臀下那条白帕上，犹如点点桃
花。
8 t5 B. z- o/ V. h　　这可能是自己此生最轻柔的一次交合，不过拜那个该死的忍者所赐，动作虽
然轻柔，带来的快感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怀疑自己如果用正常的频率
交合，这会儿会不会都已经射两回了。
3 B) z1 O  }: A" D0 p　　不过他再怎么轻柔，元红新破的赵合德都难以承受，她紧紧颦着眉头，强忍
着体内的痛楚。
. ~3 J* Y: C" p! f3 z7 z　　程宗扬于心不忍，只进入一半就停下来，「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不要。」赵合德搂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说道：「我喜欢
- o5 W3 M7 `! e  o0 t; S# Q的……」
　　她抬起脸，绽出一个动人的笑容，「我喜欢你在我身体里面……虽然有一点
痛，可是我能让你高兴。」
8 H4 n& L# G$ [2 R" W　　程宗扬蹭了蹭她的鼻尖，「傻姑娘。」
% z1 D' J' y: ?　　「我一直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帮不了姊姊，也帮不了你。现在能让你高
兴，我很开心。」
: A% x0 \6 j* H& I; e+ W　　「真的开心吗？」
5 f9 J1 E* Y" j& h  {% p% e- M. \  N2 [　　赵合德认真点了点头，「嗯。」
　　程宗扬故意动了动，「你怎么知道它会让我高兴？」
　　赵合德羞红了脸，小声道：「它在我里面……进进出出……好像……很喜欢
我那里……」
1 g" m# k: i+ H! Z. V+ @. m2 C8 i. g　　程宗扬大笑起来，「你里面那么美，它当然很喜欢。」
　　赵合德害羞得连耳朵都红了起来。
　　程宗扬笑道：「这么容易害羞，脸皮好薄啊。」
　　赵合德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家里很穷，总是害怕配不上你……」
　　「是吗？」
7 Q. ]- z" d2 g( a- [  J0 n　　「阿爹好喝酒，我家住在陋巷……」
& K- l* }' e) ?* \$ L　　「没关系，古人说过：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 n$ F. g: L' |3 H& E; i( Z1 a% [- t　　赵合德不解地看着他。
5 P7 `) P+ b6 l, O　　程宗扬蹭了蹭她的鼻尖，「意思是，我的德儿最香了。」
　　赵合德又羞又喜，过了一会儿在他耳边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说，第一眼看到我，就想……」
: j' M6 s& B( R* t; B: T　　「当然了，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上你。」
: g/ V8 F; [# `5 q4 |6 v3 M0 ]　　程宗扬以为她会捶自己一记粉拳，可赵合德只是害羞地侧过脸。
% s, |0 M0 G' g, J8 N; o% e2 B: W　　「你呢？」程宗扬逗她道：「有没有想过我？」
3 C- N. B2 r7 S* S, ^　　「没有。」
0 v9 C/ |, n$ G& o8 d! k1 \2 A　　「你撒谎！」
　　赵合德羞窘地捂住面孔，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3 H1 N+ B+ J! \& P　　「哈哈，」程宗扬得意地笑道：「什么时候？」
6 L% K0 F7 U3 ?% h  ?0 x$ k7 f$ K　　「是卓教御，」赵合德含羞道：「她教我的功法时候，总是说……」
　　「说什么？」
: [2 G  ~4 `) d' K4 v　　「说她怎么服侍你的。」
8 _. ?% W; o  v! Q4 V0 Z" F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怎么说的？」
% C/ P9 S9 E" e% M　　赵合德扭过脸，「我不好意思说……」
1 C$ b% P$ O/ ~/ f. x4 }$ S" ]　　「好啊，她居然在背后说我坏话！」
　　「不是，不是。」赵合德连忙否认。
0 Y4 d; f/ C; Q2 F, ~$ {$ h　　「那你跟我说说，她怎么说的？不然我回去就去教训她。」
　　「她跟我说，怎么去了解男人的需求。比如你把她叫去，只用一个眼神，她
就知道你想怎么……干她。」赵合德小声说着私密的悄悄话，「她说，你最喜欢
让她跪着，从后面干她的凤眼穴——房中术里叫虎步。你就像只威风凛凛的大老
虎一样，轻易就把她干到死去活来……」
. R4 r+ h2 J# @# @2 }# }　　「原来卓美人儿教你的房中术？你学了吗？」
　　赵合德点了点头。
　　「我们这叫什么？」
" S; _1 D& y6 f, r) N　　趟合德红着脸道：「凰翔。」
" h2 h' M( M8 w　　「她还教了你什么？」「她锐，我五行之中，水行一枝独秀，很有可能是玉
! l, G, q6 M. U  f" w品之体。」
* U. }$ z# C! y2 o. Z　　「什麽？！」程宗扬吃了一惊，鼎炉之中，珍品已极为少见，仙品更是万中
无一，何况传说中的玉品？
$ r2 }" ~; h8 E% ?) Y　　「她教我练功的时候，说我行气细密。说她是凰眼，猜我是玉涡。她本来想
& A, @. e" P+ F2 w0 K看的，我没有让她看。」
: G% t% W2 G) e+ x2 {2 L. V　　「玉涡？」程宗扬刚才只进了一半，就停了下来。听到合德是极品的名器玉
涡，再也按捺不住，如火的阳具再次挺动，往少女体内深虚挺去。
　　再往里进，果然感受到合德真正的妙虚。她穴口紧急，穴内柔若春水，再往
里，阳具触到一团柔软的隆起，中间微凹的嫩口绵软如脂，程宗扬略一用力，趟
/ E" c0 }- R6 J6 p" P合德浑身一颤，低叫了一声，「天啊……」
　　龟头已经挤入嫩口，里面不谨有重门叠户的玄妙，而且有种漩涡般的吸力，
+ y9 b8 R/ ^9 O紧紧含住龟头。
' d/ ~! }0 X3 }- C　　程宗扬将整个龟头都挤进她的玉涡内，身下的少女满面潮红，她咬住唇瓣，
; J9 E7 `% i$ L0 R* H0 o整个蜜穴都像是被惊动了一样，传来阵阵震颤。
6 ^' x- k6 \& O8 W　　「叽咛」一声，龟头从涡口拔出，接着再次贯入。赵合德身体反弓起来，玉
阜紧紧贴着他的下腹，穴口裹住肉棒根部，不住抽动。
　　程宗扬强忍着射精的冲动，在她玉涡内捅弄起来。赵合德捂住红唇，一边随
! k1 t) V4 e" J着他的抽送叫着，「天啊！天啊！」一边花枝乱颤，表情几乎快要哭出来。
　　程宗扬只干了数十下，少女涡口就喷出一股阴精。阴阳交汇之下，真气略一
运转，丹田内胀裂般的痛感居然奇迹般的平复了许多。
　　程宗扬大为振奋，阳具如同怒龙，在她鲜美的嫩穴内抽送不已，龟头在玉涡
内挤进挤出。身下的少女娇颤连连，蜜穴内犹如一汪春水，不停泄出阴精。
　　阴阳交汇，至纯的阴精从花心涌出，融入丹田，已经失衡的气轮仿佛得到一
剂大补之物，迅速稳定下来。程宗扬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强烈的快感袭来，立刻
& ?! s/ J& i+ y% Z5 t9 k7 ^9 r  v便有种射精的冲动。他赶紧咬牙屏息，锁住精关，才免了当场出丑。
　　程宗扬放慢速度，轻抽缓送。那具香软动人的娇躯，在自己身下温柔地起伏
着，肌肤滑腻如脂，吹弹可破，肢体柔若无骨，此时压在她身上，只觉无处不柔
软，无处不温暖。更迷人的是她那只娇嫩湿滑的蜜穴，绵软而又紧密，从穴口到
玉涡，柔腻多汁的蜜肉紧紧含着肉棒，进出之间，每一丝触感都美妙无比。
　　程宗扬由衷叹道：「好一个温柔乡……」
( a1 |% |; {  Q& e/ m/ O- J. r9 d　　「唔……」赵合德早已意乱情迷。
　　「这就是那个当时不能说的好处，」程宗扬拥住她香软的身子，肉棒深深插
( C5 B/ J; B# A/ h进她美妙的蜜穴内，「让人流连忘返的温柔乡啊。」
- g  o$ P4 `9 y7 t* f; _　　赵合德害羞地侧过脸，接着又颤声低叫起来。她的阴精果然是旋生旋满，源
& d1 U6 |- ~" w7 e6 x: v2 {源不绝。换作孙寿等侍奴，这会儿都已经泄得浑身瘫软，一边哭着求饶，一边主
动献出后庭求他操弄。可少女的玉涡内仍然是阴精满溢。
　　最后程宗扬还是担心她元红新破，采伐过度，伤及本源，才恋恋不舍地停住
" f% |7 o2 `4 r2 r0 _抽送，火热的阳具跳动着，将积蓄已久的阳精直接射在她的玉涡内。
- p5 i0 P/ y5 N! _8 e; W* Q% e　　赵合德弱不能支，此时几乎昏厥过去，阳具「啵」的一声拔出，一缕阴精带
着几缕殷红，淌在她臀下的白帕上。穴口随即收拢，回复成处子的模样，将自己
射出的阳精尽数收在体内，一滴都没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