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秦记】（改编版）（卷13）作者：紫曰(frank511127)

车神

作者：紫曰(frank511127)
字数：62629

第十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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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9 ]! u, e9 i$ }7 r6 c/ j第一章、太子燕丹
　　滕翼听罢，整个人呆若木鸡，良久说不出话来。面对善柔时，确是没有人不
头痛，可是自她离开後，又没有人不苦苦牵挂着她。她却在芳华正茂的时间惨遭
, U/ t. f0 b& F: c) Y4 k& q& z不幸。善柔是这时代罕有独立自主的女性，坚强而有勇气，只要她想做的事，不
8 q* R4 w- k  u4 k0 x达目的誓不干休。而她正是为自己的心愿而牺牲了！项少龙双手捧脸，默默流下
了英雄热泪，却没有哭出声来。这时有手下要进来报告，给滕翼喝了出去，吩咐
; w1 F8 e5 e3 q  D4 l% `& |铁卫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滕翼伸手拍着项少龙肩头，沉痛地道：「死者已矣，现在我们最重要是如何
为她报仇！我的亲族等若死在田单手里，这两笔账一起和他算吧！」当项少龙冷
% y! M: C) i1 ^- @静了点，滕翼道：「你猜田单会否把这事告知吕不韦，又或直接向储君投诉，所
$ N& S2 a' h  l) ]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秦人势不能坐视田单被人袭杀。」
　　项少龙悲戚地道：「不知是否善柔在天有灵，在我想到她自杀之时，脑筋忽
地变得无比清晰，在刹那间想到了所有问题，才有此豪语. 」顿了顿续道：「秦
1 _; {4 N. I" ~, P/ A7 }人就算派兵护送田单离去，只是限於秦境，一出秦境，就是我们动手的良机. 问
题是我们先要弄清楚田单的实力，在秦境外有没有接应他的军队，这事只要我找
2 ~3 j0 ]) E9 a. G0 O0 @龙阳君一问，立可尽悉详情。」
% {& ^8 T$ R) q8 ~- @: {　　沉吟半晌後，叹道：「田单可说是自作孽，因为他独善其身，没有参加最近
) a. j- p  Q( A2 R9 ~: Q一次的合纵. 赵人因上趟他密谋推翻孝成而对他恨之刺骨，韩人则因与赵国太后
# ^. u# C: c- H+ l2 D% Z关系密切，不会对他特别优容。在这种种情况下，他只有取魏境或楚国两途，前
者当然近多了，却不及楚境安全，若我猜得不错，他会偕同李园一齐离开，那麽
我的安排就似乎应万无一失了。」滕翼愕然道：「若他在秦境有秦人保护，楚境
有楚人接应，我们那还有下手之机？」
% m4 z" D/ p5 t　　项少龙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淡淡道：「为了善柔和二哥的深仇，我将会不
择手段去对付这恶人，首先我要设法把李园迫离咸阳，田单总不能未和吕不韦谈
3 p* O$ _' X2 V妥便匆匆溜走。」滕翼皱眉道：「先不说你有甚麽方法迫走李园，你是如何知道
$ D9 u6 V7 `3 w& A吕不韦和田单尚未谈妥呢？」
　　项少龙道：「这只是一种直觉. 一来昨晚宴会时两人仍不断交头接耳，现又
2 \: I& O5 m+ e1 D想藉善柔威胁我去为他做事，凡此种种，显示他已确信是我假扮董匡，且很可能
是吕不韦故意泄漏与他知悉，但他与吕不韦应仍互相猜忌，故仍有事未曾办妥，
. q  V$ T- v) \" T) L4 k2 A( R3 N需藉由威胁我来达成目的。现在多想无益，让我们去分头行事，二哥负责查清楚
7 \0 r( f) p, ^( m田单身边有多少人，我则去找龙阳君和太子丹，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滕翼愕
然道：「太子丹？」
　　项少龙道：「在咸阳城内，没有人比他更该关心田单的生死了，不找他找谁
呢？」再轻轻道：「派人告诉致致，今天我实在难以抽出任何时间了。」在这一
刻，他下了决心永远都不把善柔的遇害告诉赵致。
' K9 I& S2 p0 N$ j9 N3 j6 j　　龙阳君见项少龙来找他，喜出望外。把他引到行府幽静的东轩，听毕後为他
很感难过，安慰了几句，知是於事无补，转入正题道：「齐国最近发生马瘟，我
: Z3 L  I1 a. X. d- x看他只是想你给他一、二千匹上等战马，以济燃眉之急吧！当然，他也有可能要
你做些损害吕不韦的事；对吕不韦，他比对秦人更顾忌。只看吕不韦上场不到三
. m9 @6 V9 j) O! z, ^$ m年，竟为秦人多取得三个具有高度战略性的郡县，可知道吕不韦的厉害，若秦国
变了吕家天下，谁都要饮恨收场。」
3 J( q6 N$ n+ d　　项少龙沉声道：「君上会否反对我杀死田单呢？」龙阳君摇头道：「不但不
, d4 l; [2 \! `5 p0 y; K会，高兴还来不及。你猜得对，田单将取道楚境返齐. 有支一万人的军队，由他
的心腹田荣率领，正在那里等他。你须在他们会合之前，发动袭击。除秦国外，
; i$ V/ P9 X( F+ W% P. m  e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就是齐人，若可除去田单，三晋无人不额手称庆. 上趟独他不
; J( ^  f+ F! E" y9 i$ v加入合从军，早惹起公愤，他分明是想坐收渔人之利。」
" G1 V: T! h, A$ g9 |0 E　　旋又叹道：「只恨我们现在的兵力都集中防守魏秦边境，实难抽调人手助你，
大王更未必答应。不过我可使人侦查楚境齐军和楚人的虚实，保证准确妥当。」
5 e' _$ H' i$ F  X6 w项少龙感激道：「这帮我很大的忙了。我有把握凭自己手上的力量教他死无葬身
7 Q7 d1 N( y- L0 g6 y) C之地，不知田单今次来了多少人？」
　　龙阳君道：「在城内约有三百许人，城外驻有一支齐国骑兵，人数在千人之
间，是齐军的精锐，若加上李园的人，总兵力将超过三千人。少龙万勿轻敌，尤
其你只能在他们离开秦境始能动手，一个不好，就要给田单反噬一口。」项少龙
- b) q! L" m$ J道：「我当然知道田单的厉害，但我也有些能耐是他梦想难及的。」
8 w2 M( g! |3 X! }1 z1 m5 w! }- e　　龙阳君怎知他指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战术和技术. 还以为他有足够实力，顺口
$ g* f9 a/ H( L% _! q( o5 B道：「少龙你有王命在身，怎可随便溜开几个月呢？」这又是难以解释的事，难
道告诉他自己和储君关系特别吗？项少龙叹了一口气道：「我会有办法的。」
　　商量了联络的方法後，项少龙告辞离去，把疾风和铁卫留在龙阳君处，徒步
7 }' E+ z0 |) T  a# i- c走往隔太子丹寄住的行府，向门卫报上官衔名字，不到片刻功夫，太子丹在几名
从人簇拥下，亲身出迎。项少龙暂时搁下徐夷乱两次偷袭他的恩怨，施礼道：
- P% h$ e2 p4 N- Z6 m! o「丹太子你好，请恕项少龙迟来问候之罪。」
+ U9 F* o) a; ]  `, E7 T+ u2 x4 C) u　　见到他不由想起了荆轲. 若没有刺秦一事，恐怕自己不会知道有太子丹这麽
一号人物。风度绝佳的太子丹欣然施礼，道：「项将军乃名震宇内的人物，燕丹
早有拜会之心，只恐将军新拜要职，事务繁忙，才拟苦待至田猎之後，始登门造
1 H! a4 @& G! W1 s7 y0 B9 H8 ?( u, Q0 H访，将军现在来了，燕丹只有倒屣相迎。」抢前拉着他的手，压低声音道：「说
句真心话，燕丹对纪才女花归项府，实在妒忌得要命。」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 D, @( [& H2 d　　项少龙陪他大笑，心中有点明白，为何荆轲会甘心为他卖命了。能名垂千古
的人物，均非简单的人。
　　太子丹又把身旁诸人介绍他认识. 其中印象特别深刻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
大夫冷亭，此君年在四十许间，样貌清瞿，一对长目闪动着智慧的光芒，身量高
颀，只比项少龙矮上两寸许，手足特长，予人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的感觉，应是
, e  t6 q. G' Q! s' ^, P文武兼资的人物。接着是大将徐夷则，只听名字，当是徐夷乱的兄弟，三十来岁，
五短身材，但头颅特大，骨骼粗横，是擅於徒手搏击者最顾忌的那种体型。兼之
气度沉凝，使人不敢对他稍生轻忽之心。
; J7 i! S) C5 i# }　　另一个则是像太子丹般风度翩翩公子哥儿模样的尤之，介绍时燕丹尊之为先
生，此人只比太子丹大上两三岁，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给人极佳的印像。但项
少龙却看穿他是太子丹的首席智囊。
# s8 G8 K$ j+ M% h# v　　客气话後，太子丹把他引进大厅内。分宾主坐下後，两名质素还胜吕不韦送
0 G6 H9 O" F& [$ \4 c5 X7 l/ m出的燕国歌姬的美女，到来侍候各人，奉上香茗。随燕丹陪坐厅内的除刚才三人
: a: i# ]9 X+ c( h! C外，还有燕闯和燕军这两个应属燕国王族的将军，侍从都撤往厅外。项少龙呷了
一口热茶後，开门见山道：「小将想和太子说几句密话。」
　　太子丹微感愕然，挥退了两名美女後，诚恳地道：「这些都是燕丹绝对信任
9 u& h0 u* V. F0 J的人，项将军无论说的是甚麽事，都可以放心。」项少龙心中再赞太子丹用人勿
疑的态度。在六对眼睛注视下，若无其事道：「我想杀死田单！」太子丹等无不
骇然一震，目瞪口呆。只有尤之仍是那从容自若的态度。
# u( c7 R$ L2 f$ a( p6 {5 C% `　　项少龙盯着太子丹，细察他的反应。太子丹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与他对视
4 ?: h. ]" T' u, A! H了一会後，惊魂甫定地道：「将军有此意不足为奇，只是为何要特别来告诉我？」
9 G* t: F8 x, `4 N* m7 y0 s0 L% k项少龙虎目环扫众人，缓缓道：「在解释之前，先让我项少龙把太子两次派徐夷
乱偷袭小将的事一笔勾销，俾可衷诚合作，不须互相隐瞒. 」
/ B0 T9 D" h5 ~! b: T( w　　这几句话更如石破天惊，连六人中最冷静的尤之亦禁不住露出震骇神情，其
他人更不用说了。到此刻太子丹等当然知道董匡和项少龙二而为一，是同一个人
了。双方间笼罩着一种奇异的气氛。好一会後，燕丹一声长叹，站了起来一揖道：
  ^# F; v2 S8 k$ f9 y「项兄请勿怪燕丹，为了敝国，燕丹做了很多违心之事。」项少龙慌忙起身还礼，
( \$ f$ o. i# V5 B6 U' g: |心庆没有挑错了人。假若太子丹矢口否认，他以後都不用理这个人了。
0 c1 b+ Q- ~' ]6 b　　两人坐下後，气氛已大是不同。冷亭眼中闪过欣赏之色，点头道：「到这刻
我才明白，为何将军能纵横赵魏，在秦又能与吕不韦分庭抗礼了。」尤之淡然道：
「项将军知否要杀田单，实乃难比登天的事，且将军身为秦将，此事不无顾忌。」
　　项少龙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细，若他只是想借燕人之手去除掉田单，自己
则躲在背後，自然会教这六个人看不起他。说到底这仍是一宗交易，事成与否完
全关乎利益的大少。项少龙微笑道：「现在李园和田单狼狈为奸，前者通过乃妹
李嫣嫣，生下王储，若孝烈归天，李园这新上任的权贵，不得不借助齐人之力，
' v) [0 W- S) q+ L& m! X对付在楚国根深蒂固的春申君；田单则要借助李园之力，拖着三晋，好让他能向
邻邦拓展势力。故要对付田单，不得不把李园计算在内。至於秦国军方，除吕不
韦外，我均有人脉疏通，各位可以放心。」
　　太子丹吁出一口长气道：「到现在燕丹才亲身体会到项兄的厉害，对各国形
5 ?9 _5 D6 I$ P( z6 X4 B/ ?势洞察无遗. 我不再说多余话，请问项兄如何解决楚人的问题. 要知田单若与李
" \* ?' A8 \1 k8 e3 ~/ Y  t园同行，实力大增，到楚境时又有双方大军接应，可说是无懈可击，我们纵有此
6 a" T2 b& n) ~. e心，恐怕亦难达致目的。」
2 p  _. T+ O- o$ L　　项少龙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从容自若道：「李园的事，包在小将身上，
我会教他在田猎之前，离秦返楚，破去两人联阵之势，李园乃天性自私的人，自
顾不暇时，那还有空去理会自己的搭档. 」
　　各人听得一头雾水。徐夷则忍不住道：「项将军有甚麽锦囊妙计呢？」项少
! ^( Z/ u, C" ?( t" U龙油然道：「请恕我卖个关子，不过此事在这两天内将可见分晓，若我连这点小
+ c6 x" @9 J! x& v9 p) i) r6 l事都办不到，也无颜来见诸位了。」
　　太子丹断然道：「好！不愧是项少龙，假若李园果然於田猎前溜回楚国，我
们便手合作，使田单这狗贼永远都回不了齐境。」
　　项少龙早知这结果。燕齐相争，一向水火不容，互谋对方土地，加上燕人曾
入侵齐国，被田单所破，致功败垂成，自对田单恨之入骨，若有除去田单的机会，
那肯放过. 对他们来说，最顾忌的就是李园. 若把李园一并杀死，等若同时开罪
了齐楚两个都比燕人强大的国家，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回事。现在若少了对楚人这
顾虑，事後又可把责任全推在项少龙身上，此事何乐而不为。
* i. j1 ]) U7 U% \9 z　　项少龙与太子丹握手立誓後，匆匆赶往找鹿公，推行下一步的大计。自出使
7 d4 ]9 w* q% d! u. S' q* u归来後，他还是如此积极的去办一件事。至此他才明白自己是如何深爱着善柔。
项少龙沉声道：「我要杀死田单。」鹿公吓了一跳，骇然道：「你说甚麽？」
. \( m* r2 x8 \( n3 \　　这已是项少龙今天第五次说要杀死田单。第一次是当着田单本人说，接着是
1 O: i0 G4 E& I7 L) N对滕翼、龙阳君、太子丹，现在则在鹿公的内轩向这秦国军方第一把交椅的上将
军说出来。如此明目张胆去杀一个像田单这种名震天下的人物，若非绝後，也应
7 z; c& x( f9 x6 g- c) p# _  z+ Y是空前了。项少龙以充满信心和说服力的语调道：「这是唯一破去秦廷变成吕家
% v+ Y# W& z- r+ @5 i天下的手段。」鹿公大惑不解道：「这与田单有甚麽关系呢？」
# h) E, T$ J! r( u3 I" i7 Z　　项少龙淡淡道：「东方诸国最近一趟合纵来攻我大秦，为何独缺齐国呢？」
; M2 f) k" N2 n6 P3 ^/ k鹿公露出思索的神色，好一会後才道：「少龙是否指吕不韦和田单两人互相勾结？」
2 F) ]! ^; l, O* y# A　　项少龙胸有成竹道：「以前吕不韦最怕是没有军功。现在先後建立东方三郡，
  q2 i, ?  a1 T: `功勳盖天，阵脚已稳，又受到五国联军的深刻教训，故眼前要务，再非往东征伐，
而是要巩固在我大秦的势力，郑国渠的事只是他朝这目标迈出的第一步。」鹿公
闻言动容。这两天他曾多次在徐先和王齕等军方将领前发牢骚，大骂吕不韦居心
+ C$ F7 }) S4 b9 A# P2 d叵测，为建渠之事如此劳民伤财，损耗国力，阻延统一大业.
( w% b  n9 O, X: [: `  ?　　项少龙知他意动，鼓其如簧之舌道：「所以现在吕不韦连楚结齐，孤立三晋
和燕人，为的就是由外转内，专心在国内建立他的势力，如若成功，那时我大秦
将会落入异国外姓人手里了。」这一番说话，没有比最後一句更能对鹿公这大秦
$ x; ]2 V5 e2 s* o7 o7 M: }7 }" L4 T主义者造成更大的震撼了。鹿公沉吟半晌後，抬起头来，双目精芒闪动，一瞬不
! S9 T, q  O: T6 t% r2 L. s2 s0 L瞬地瞪着铜铃巨目看着项少龙，沉声道：「在谈此事前，我想先要少龙你解开我
4 D) O6 w8 V' `* C一个心结，为何你那麽有把握认为政储君非是吕不韦的野种呢？」
( c* g* a" m: B2 A2 Z* ?　　项少龙心中暗喜，知道鹿公被自己打动了，所以才要在此刻弄清楚这问题，
方可以决定是否继续谈下去。坦诚地望着他道：「道理很简单，因为我对此事亦
有怀疑，故在吕不韦的心腹肖月潭临终前问起此事，他誓言政储君千真万确是先
2 p3 I% k8 y2 M; \+ U3 O王骨肉，在那段成孕的日子里，姬後只侍候先王一人。」鹿公皱眉道：「我知肖
5 J- L7 a5 _8 C+ X月潭是谁，他应是知情者之一，只是他既为吕不韦心腹，至死为他瞒着真相，乃
毫不稀奇的事。」
　　项少龙两眼一红，凄然道：「肖月潭临死前不但不是吕不韦的心腹，还恨他
入骨，因为害死他的人正是吕不韦. 」鹿公并没有多大震骇的神情，探出一手，
抓着项少龙的肩头，紧张地道：「这事你有否人证物证？」项少龙悲愤摇头.
　　鹿公放开了他，颓然道：「我们曾对此事作过深入调查，可是由於活着返来
) j- Q8 P( N  z$ P# }& r; k的对此事均一无所知，屈斗祁和他的人则不知所终，所以虽是疑点重重，我们仍
奈何不了吕不韦. 不过只看你回来後立即退隐牧场，便知不妥。」叹了一口气後
续道：「我深信少龙之言不假，看来再不须滴血认亲了。」
) V" g6 r4 w" Q  e, [( M　　项少龙坚决地摇头道：「不！此事必须照计划进行，只有这样，才可肯定储
君乃先王的骨肉。」鹿公深深地看着他道：「我喜欢少龙这种态度。昨天杜壁来
找我，说你在先王临终前，曾在他耳旁说了一句话，先王就去了，当时少龙说的
' y9 N5 U2 M9 U* q; k* a是甚麽呢？」
　　项少龙心知肚明杜壁是由秀丽夫人处得知此事，毫不犹豫道：「我告诉先王，
0 Y% E. B; Z$ y- p$ \( R假若他是被人害死的，我就算赴汤蹈火，亦要为他报仇。」原本的话当然不是这
样，项少龙故意扭曲少许，避了吕不韦的名字，又变成了只是「假设」。鹿公霍
7 b4 Z! X3 ^. w, r地立起，两眼射出淩厉的光芒，跺足仰天一阵悲啸，歇下来时暴喝道：「好！少
龙，你须我鹿公如何助你？」
　　项少龙忙陪他站起来，恭敬地道：「吕不韦现在权势大增，为了避免内乱，
首先要破他勾引外人的阴谋，若能杀死田单，不但对我大秦统一天下大大有利，
/ o2 ~' `9 H0 C) J还可迫使吕不韦穷於应付外患，以保东方三郡，那时我们就可逐步削除他在国内
/ M7 F; I( U: H/ i" N的势力了。」鹿公显然心中愤然，抓着项少龙的手臂，来到後花园里，紧绷着老
% L% K9 ?. I6 ]( |  I* |8 Z脸，咬牙切齿道：「我们何不召来大军，直接攻入吕不韦的老巢，杀他一个片甲
1 l8 I4 s, T% f' f6 @! x不留呢？只要储君点头，我可轻易办到此事。」
　　项少龙低声道：「千万不可，现在吕不韦颇得人心，若漏出风声，给他先发
制人，就大事不妙，说不定储君太后都给害了。其次即管成功了，成峤和高陵君
两系人马必乘势争夺王位，秦室若陷此局，再加东南六国煽风点火，大秦说不定
1 @2 P) b: @% q; i( p/ ~9 |分崩离析，三家分晋，正是可监的前车。」鹿公容色数变後，有点软弱地按在项
少龙肩头上，低声道：「说吧！要我怎样助你呢？」项少龙涌起狂喜，知道鹿公
这麽的点了点头，田单至少有半条命落入了自己的掌握之内。
　　　　　　　　　　　　　　
第二章、秦女刁蛮
5 z+ \7 x/ V; {) o　　离开上将军府，项少龙马不停蹄，幸好琴清府在同一条的王宫御道上，只隔
  f1 O3 t5 A! c, a& M* D/ r  ~& A了二十多座王侯将相的府第。此时由於不想那麽惹人注目，铁卫们早被他遣回都
! B) `3 ?* h# q9 g* S+ ~8 Y骑卫所，疾风也随之回去。为了方便走路，他脱下了笨重的战甲，改穿一般的武
9 j% e4 P* V4 `/ T$ h9 p士服，不过由於他体型异於常人，说不惹人注目只是伪话，但在心理上总安心一
点.
( @( g. x* ~( D　　此时太阳逐渐往西山落下去，道上行人车马疏落，项少龙想起善柔，不由涌
+ ~( {8 r+ ~! k& U* U2 y$ f起凄凉悲痛！只有不断地去为她的大仇努力奔走布置，始能舒缓心中的悲郁苦楚。
) _" J+ Q# k( E# `3 L  P蹄声骤响。一队十多骑，由前方疾驰而至。项少龙警觉性极高，定睛一看，立时
! e. H8 Q; ~' X! \愕然。原来竟是一队全女性的骑士，五颜六色、争妍斗丽的武士服，把这批美娘
子衬得像一团彩云，由长街远处飘了过来。她们像在比拚马速骑术，逢车过车，
遇骑过骑，瞬眼间来至近前。
  t: `& t5 p7 I0 G( e) z2 n& w　　项少龙想起昌平君说起以乃妹嬴盈为首的女儿军，禁不住好奇心，用神打量。
一马当先的是位身穿黄白色夹杂武士服的少女，生得美赛天仙，比之吕娘蓉亦毫
( [$ u) M. a' i; h7 D不逊色。策马疾驰，更尽显她的青春和活力。她有一对赵致般的长腿，娇美处可
与乌廷芳争一日之短长，肤色雪白晶莹有如纪嫣然。腰身纤幼美好，但胸脯胀鼓
+ E# `( Q( _/ m7 G5 Y丰腴，非常诱人，活色生香，实是拥有魔鬼身材的美丽天使。项少龙不由心中喝
+ ~: k& v; c0 x- a8 f8 b采。
/ ?$ X4 l2 U, |6 {3 t. n　　随行的女儿军队员，比起她来逊色多了。最特别处是她秀美的俏容常挂着一
0 U% H+ v# I! E" f8 h丝既骄傲又自得的笑意，像是世上所有男人，只配给她作踏脚的马蹬，诱人之极
. 不过街上的男人看到她，都纷纷垂下目光，不敢行注目之礼. 项少龙差不多可
/ B$ ]$ F0 H8 y7 S; r6 j* r/ o  w肯定这使人瞩目的美女便是嬴盈时，她也看到了他，一对亮如夜空星辰的点漆美
眸，立时亮了起来。
　　项少龙吓得垂下头去，避开她的眼光。嬴盈一声娇叱，整队十五人的女儿军
0 d# Y/ |0 A0 j) Y如响斯应，一起勒马停定，整齐一致，比训练有素的军队不遑多让。项少龙心知
) n: Q* h' a) L0 S$ p6 B9 |' V不妙，低头疾走，同时颇感茫然。难道这批女儿军恶霸至随街挑选像样的男人寻
# J/ n- g; I! z7 f) [' b衅吗？
+ n$ o, L# b# @2 M5 w9 _  a& i' ?  F* M　　这想法仍在脑海中盘旋时，风声响起，嬴盈的马鞭在头上旋了一圈，在蓄满
力道时，照着他的厚背挥打过来。项少龙心中大怒。这刁蛮女真是太过霸道，自
, y2 X* ^- [: z5 K; v己与她不但无怨无仇，还互不相识，竟见人便打。听准鞭势，反手一抓，鞭端落
在手上。若对方是男子，他会用力反拉，让对方翻跌马下，当场出丑. 但对方是
0 w# R8 N- \: Q0 N: H如此娇美动人的青春玉女，怜香惜玉之心使他手下留情。
　　嬴盈娇呼一声，用力回扯。项少龙转过身来，用力相抵。这美娇娃的力道可
不赖，马鞭挺得笔直时，两人打了个照面，目光交击，相隔只有六尺，正是马鞭
加上两条手臂的长度。街上行人纷纷避难似的逃开去。那批女儿军娇叱声中，散
开了扇形围了上来，把项少龙迫在墙角处。嬴盈嘴角露出一丝满足的甜美笑容，
3 F; }# x  \. C* V* X. r# C+ e/ h另手一抽马缰，战马如臂使指，往後退去。
' d  S" A; q0 ?. T: Z% k　　项少龙心中暗赞，放开鞭梢。「铿锵」声中，众女同时拔剑，在马背上遥指
项少龙，娇呼叱骂，其中竟夹杂了几声「狗杂种」「你的娘」那类只有市井之徒
才说的粗话。项少龙大感头痛，才知遇上了古时代的「不良少女」。嬴盈收回马
鞭，大感得意，又冲前少许，向众女喝道：「想杀人吗？快把剑收起来！」
- s/ ], K! e: \　　项少龙和众女同时大惑不解，後者们听话得很，长剑回到鞘内去。嬴盈发出
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道：「果然了得！好家夥！乖乖的随本姑娘来，让我试试你的
- N. J8 |0 e$ H6 @5 g7 u+ z! p剑法。」项少龙愕然道：「姑娘知我是谁吗？」
- m) o: e7 U9 I　　嬴盈不耐烦地道：「你又没有告诉我，谁知道你是那里来的不识抬举的狂妄
之徒？」众女这时看清楚了他的英伟模样，见他傻楞楞的样子，敌意大减，开始
6 j8 P& R9 B0 a" J1 n) D对他评头品足。项少龙听她口气，似是曾与自己有点瓜葛，可是遍搜枯肠，却想
不起任何事，歉然道：「对不起，在下身有要事，请恕不能奉陪。」
　　嬴盈不屑地翘起可爱骄傲、棱角分明的小嘴，冷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人来！给我把他拿下！」项少龙对着这刁蛮女，哭笑不得时，众女儿军已奉命出
手，其中两女挥手一扬，两张捕兽网当头罩下，其他诸女剑再出鞘，迫了过来。
远处虽有围观的人，不过可能平时领教惯这些刁蛮女的霸道手段，又不清楚项少
: z# }. x) u( _+ z龙是谁，没人敢干涉。项少龙哈哈一笑，滚倒地上，恰恰在网沿外逸去，来到嬴
% H$ Q: ?5 P  ^0 ]" M盈的战马蹄前。
, C4 E6 g  r: X* E( p7 x　　战马受惊下跳起前蹄，眼看再踏下时要蹬在项少龙身上，项少龙一个前翻，
2 t0 g+ Q5 _: B' B2 G8 w' z到了马侧处。嬴盈反应神速，手中马鞭劈头盖脸的往项少龙抽下来。项少龙大喝
一声，弹了起来，移到马尾处，避过鞭抽。岂知嬴盈穿上长靴的美腿由马蹬处脱
了出来，往後一伸，撑往项少龙胸口处。项少龙那想得到她如此了得，一时轻敌
; A3 M1 ]8 v* Y. j& Y下，勉强侧退少许，但左肩已给她的靴底擦过，留下了一小片污渍. 其他女儿军
大为兴奋，呼啸追来。
, P( m1 l- u2 r; C4 s- [' W' h　　项少龙见势不妙，抢过车道，挤入了对面正四散「逃命」的看热闹人群中，
" m3 e; S2 J6 }" M. ]' {$ z由一条横巷趁「兵荒马乱」之际溜走了。到了琴清的府第时，项少龙仍有啼笑皆
非的感觉，开始有点明白昌平君两兄弟的感受。
　　管家方叔来到厅中，把他领往内轩去。琴清和纪嫣然两人正在厅中抚琴弄箫，
乐也融融。乌廷芳、赵致、秀夷、田贞、田凤等和琴府的十多个婢女，则聚在轩
! k2 W1 v% ~  O: m6 l外的大花园里，在夕阳的余晖下，轮流抱着已懂走上几步的项宝儿荡千秋，不时
7 T6 p! ^9 D7 h1 M% l9 Q2 c& t' z传来欢乐的笑声。只恨项少龙想到的却是善柔，眼前欢乐的情景，适足使他更添
创痛。
% N2 V- r/ g7 d) q2 T- i　　他先到园里与乌廷芳、赵致与秀夷打了个招呼，抱着项宝儿荡了几下千秋，
3 [7 J' h  {6 R2 j7 ?/ M- i% `才回到轩内，迳自坐到两女同一蓆上，只隔了张长几，免去了一切礼数。琴清欣
1 L6 r: b) @$ [; P* z7 A然道：「宝儿玩了整天，不肯睡午觉，真奇怪他撑得住。」项少龙凝望着窗外的
& c, ^+ G+ _# J  z; d夕照，听诸女逗玩宝儿的娇笑声，有感而发道：「孩童的想像力最是丰富，甚麽
东西落到他们眼里，都通过想像把它们转化成多采多姿、妙境无穷的事物。所以
3 P. W+ \% }# D  f0 K. I8 r( x( F在我们大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东西，他们都可乐而不疲。待日後长大了，想像力会
被残酷的现实代替，那或者就是认识到现实必须付出的代价了。」
- }3 x" a! @' ?# t　　两女对望一眼，均被他这番发人深省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项少龙收回目光，移到两女处，立时看呆了眼。她们宛若两朵争妍斗丽的鲜花，
谁都不能压倒对方。纪嫣然娇艳，与琴清的雅秀，确是人间极品。
+ r4 d: D& J. q! `$ q7 e　　琴清俏脸微红，垂下螓首，轻柔温婉地道：「项先生终找到时间来探看妻儿
了吗？」话完後才知出了语病，玉脸更红了。纪嫣然向项少龙使了个暧昧的眼色，
: b$ A& V; O: Z5 k# K" q' A" t% i低声道：「项郎为何满怀感触呢？」
　　项少龙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琴清识趣的藉口溜出了花园，让他们说话。
项少龙沉声道：「还记得春申君写给赵穆的那封信吗？你能否着你的家将照笔弄
' A+ n: I  O& d% W6 d; L一封出来呢？」纪嫣然道：「这个没有问题，他们中有此能手，但内容写甚麽呢？」
　　项少龙道：「那是春申君给李园的密函，通知他楚王病危，着他立即赶返楚
都，但却千万要瞒着秦人，以免秦人知道楚政不稳，其他词语，由你斟酌吧！」
纪嫣然愕然道：「发生了甚麽事？」
4 {/ s9 [( N" _　　项少龙的热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角，沉痛地道：「善柔死了！」
) B( x1 r; z5 c5 ]  P' `6 E　　小盘在寝宫接见他，挥退宫娥内侍後，讶道：「发生了甚麽事？」
1 c5 B. `9 }  p- S  w1 a1 r　　项少龙把对鹿公说的那一套搬了出来，特别强调吕不韦勾结齐楚的害处。小
" ?1 ~9 v0 T7 }. ~  {( ^1 Z) R8 B0 c盘沉吟半晌，皱眉道：「可是远交近攻的政策，一向是我大秦的国策，吕不韦只
7 C$ R8 s  y5 G9 [是循着这条路线发展，理应没有不妥当的地方。」项少龙这时清楚体会到小盘再
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孩子，点头道：「储君说得不错，但问题是吕不韦另有居心，
& Z! S) k5 E1 C5 I2 v' A: |% Y若让他稳住了国外的形势，他便可以专心国内，诛除异己，若有一天鹿公、徐先
& t3 A3 [9 J$ l等大臣都给他害死，那时我们还凭甚麽和他斗争呢？」
$ b8 m  m: Z) \. q　　小盘一震道：「最怕师傅都给他害死了。」项少龙倒没想过自己。虽说他要
杀死田单，主要因善柔而起。但他对吕不韦的怀疑，却非是无的放矢。试过五国
1 f% v2 G0 i7 [7 ?2 u7 g3 i7 p合从军迫关之祸後，吕不韦调整了他的策略，转而谋求巩固在国内的势力。庄襄
6 I' H* q0 i0 N" {; k# u  S王对他已失去了利用价值，反成为障碍，这无情无义的人便下毒手把他除去，好
3 R8 j; R2 \2 Z, L# {扶植以为是亲生子的小盘.
/ B7 I2 U/ h+ R$ m% u　　现在他须要的是喘一口气的时间. 若与东方六国仍处在交战的状态，他绝不
5 {; f2 X( W# r/ e5 ~" s敢动摇秦国军方的根本，例如撤换大批将领，改为起用无论声望或资历经验全部
5 [% [  @6 W9 m  d5 k欠奉的自己人。可是若能稳住东方六国，只要有几年时间，他便可培植出心中理
( a' |0 Q8 Q$ K4 K; X% `想的人选，在文武两方面都把秦国控制在手内。那时他就算要把秦国变作吕家的
: F: Z5 {" e6 p& j* z( S2 E! e3 i: T1 p4 G天下，亦非没有可能的事。
; q) @* w8 B& Z/ m1 M( F1 q9 }. U　　而对东方六国，三晋由於有切肤之痛，吕不韦不论用那种怀柔手段，均不会
! t6 z1 v( u( U$ J% ?生效。所以他索性置诸不理，只联齐结楚，订立以例如燕归齐、魏归楚，而赵韩
归秦一类的密约，那他就可放心对付国内所有反对势力了。
! A4 I' z* T2 W  Q: v　　经过一番解说，小盘终幡然大悟。由这可看出，项少龙和小盘的关系已不同
9 N( z. L- i: ^" S了。换了以前，无论项少龙说甚麽，小盘只有听命的份儿。现在他开始会由自己
以君主的角度，去考虑和决定。他愈来愈像历史上的「秦始皇」了。
　　项少龙赶到昌平君兄弟的将军府，比约定时间迟了半个时辰，不过这是无可
* h1 p' \& b! G5 n0 F+ Z/ g奈何的事，在他现在的心情下，能来赴约已是对他们兄弟相当不错了。他抱着丑
! P5 O; f9 U5 h* V媳妇也得见公婆的心情，带着肩膊那些许她靴底留下的污渍，在下人引领下，举
步进入正举行晚宴的大厅，立时吓了一跳。
　　那非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厅内左右两旁的十席里，只有昌平君、昌文君
和安谷傒三个男人，其他是清一色的女将。门卫宣布「都骑统领项少龙到」时，
2 N2 l, K- p: t+ C" n& `( [原本吵得像把市集搬了来的大厅，立时静得落针可闻。昌平君跳了起来，迎出大
门，先把项少龙扯了出去，愁眉不展道：「我也想不到舍妹竟召来了大批女儿军，
* B6 y. l/ m1 ^6 p把其他的客人都吓得逃命去了，只有小安还算老友。唉！若非他是今天的主宾，
3 a. e1 {9 C$ `/ p, A恐怕也溜掉了。幸好你今晚来了，否则……唉！来！进去再说. 」
) @4 a: g' p, z" B　　今次轮到项少龙一把扯着他，吁出一口凉气道：「她们来干甚麽？」昌平君
/ b, }& m+ E" r- k/ S道：「还不是要见你这红人。」
　　项少龙嗫嚅道：「她们是谁？」昌平君低声道：「都是未出嫁的闺女，没有
5 ]2 _- }" ]0 ]$ T7 h7 s# V4 J一个年纪超过十八岁的，最厉害的就是舍妹嬴盈和鹿公的宝贝孙女鹿丹儿。若不
能教她们满意，今晚你休想脱身。」
5 C. U3 \+ B1 @% C6 ^: i1 ]: V3 Z4 e　　项少龙正想问怎样才能教她们满意时，嬴盈娇甜的声音在昌平君身後响起道：
' f4 e+ b- s- |( u: b「大哥啊！你不是想教项统领临阵逃走吧？」她的视线被昌平君挡着，一时间看
* q3 T, \1 P. V, B7 [不清楚项少龙模样，说完这句话後，才与项少龙打了个照面，一对美目立时亮了
起来，娇叱道：「原来是你！」
* X8 v6 C. L; f2 I　　项少龙微笑道：「不就是小将吗？」昌平君讶道：「你们认识的吗？」
　　嬴盈跺足道：「他就是那个在市集出手抱不平，後来又不肯留步一见的可恶
家夥了。」项少龙这才恍然。那天来请他去见主人的家将，口中的小姐原来就是
这刁蛮贵女，尚幸没有见到自己和图先在一起，否则可要糟透了。难怪今天一见
自己即动手拿人。
　　昌平君倒没有怀疑，笑道：「那好极了，舍妹回来後，虽恼你不肯见她，可
5 w9 R* `* e% |0 V1 z是……」嬴盈叉起蛮腰，大怒道：「你敢再说下去！」
　　昌平君吓了一跳，陪笑道：「不说便不说. 来！我们进去喝杯酒，以前的事，
全是误会。」嬴盈雀跃道：「快来！」喜孜孜的在前领路。
% `6 y/ r- C9 y* t　　项少龙看着她美丽的背影，特别是这时代罕有的修长玉腿，禁不住有点意乱
# J% C. X$ Z% Q7 u/ C5 E情迷。忽然间，他彷佛回到以前那整天打架闹事，争风吃醋的黑豹酒吧，再不感
( h6 |& |1 s+ x到要应付这批女儿军是件苦差事。在某一程度上，他有点怕回到家里，见到任何
与善柔有关的人和事。自知道善柔凶多吉少後，他不住找事情来做，就是要麻醉
自己，以最刺激的方式来令自己没闲情去痛苦。直至善柔死了，他才知道她在他
- U) r9 q5 d! U心中占了多麽重要的一个席位。
) q- W! m4 O$ b: |- g　　　　　　　　　　　　　　
7 w( U0 W7 K5 |$ C6 W6 w. g第三章、女儿军团
% g0 |+ ?( n8 y$ |9 f　　在数十位少女注目礼的迎接下，项少龙与昌平君随在嬴盈粉背之後，进入大
4 k5 P. ^" x& w' r) ^厅里. 项少龙那堪称是当代最完美的体型，一身素淡洒逸的武士服，偏是肩头处
有小片碍眼的污渍，右手握在剑柄上，左手随意在另一旁摆动着，就像是首席模
- h6 F8 i/ F# F! U2 E+ w4 l特儿步过伸展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今天有份对他动粗的，见到原来他
就是打动了咸阳所有女性芳心的项少龙，都看呆了眼。
　　嬴盈迳自往自己的席位走去，与她同席的绝色美女，不待她回席便奔了出来，
拉着她一边耳语一边归席。项少龙与昌平君，先来到昌文君、安谷傒摆满酒食的
% x8 Q( Z7 M4 ~; G2 F长几前，昌平君叹道﹕「少龙终於来了，总算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可以交差了。」
　　昌文君失望地道﹕「少龙为何不带纪才女来给我们一开眼界？大兄又说曾提
醒过你了。」安谷傒失笑道﹕「少龙！现在你该知这两个家夥的烦厌了，幸好小
& u2 g$ y1 @2 o; u! B6 ~- o  `弟远行在即，忍受他两兄弟的责任，惟有卸在项兄的肩头上了，真是十二万分的
抱歉。」
4 g! W' L4 x3 D. A6 B  X8 t　　项少龙纵有千般烦恼，万种伤心，在这充盈着火热青春的地方，面对着眼前
这三位相识未久，但已弥漫着真诚味儿的朋友，听着後方有若捣破了蜂巢的嗡嗡
7 M, F" f: W( z( z3 N: q少女耳语声，整天绷紧着的神经，倏地放松下来，随手抓起个酒壼时，後面传来
. a6 U. v; o$ N: k3 `+ ]2 Q8 I/ N嬴盈的娇笑道﹕「千万别喝酒！否则项统领输了时，会硬不认账了。」项少龙愕
然凝住，拿着酒壼，转过身去，大惑不解道﹕「喝酒和输赢有何关系？」
8 T# M/ e4 g5 z( ?0 c! c9 H/ S　　大厅静了下来。嬴盈和与她同席的美丽少女，并肩来到项少龙身前，一副挑
+ E- t- T0 b& d' x3 U3 Q/ {衅惹事的刁蛮样儿。安谷傒在後面叹道﹕「少龙现在该知道这群丫头的厉害了，
+ H8 r: p" W& j5 q若她们明刀明枪的来，胜败分明，要宰要抢，小弟认命。偏是这麽多古灵精怪的
主意，教人防不胜防。」
　　那美丽的少女杏目一瞪，接着又笑靥如花，嘴角挂着一丝得意洋洋的表情，
淡淡道﹕「刚陞了官发了财的安将军啊！我们本来也算你在咸阳城算是个人物！
哼！从小到大都是那样，输了便赖账，项统领才不会学你那样，连接受评选的勇
气都欠缺。」项少龙别回头去，与安谷傒对视无奈苦笑时，昌平君凑到他耳旁低
; e# [" g. M& h* \5 o声道﹕「她们自封为内王廷，举凡外王廷，嘿！即不是她们闹着玩的那个王廷封
- e! U, V7 y) f1 K' v, X( q  g  j出来的将军，都须经她们作二度评选，以决定是否有那个资格。」
　　嬴盈不耐烦地道﹕「少说废话，项少龙你快出来和丹儿比拚谁好酒量。」说
6 e" V) Z4 g) Z4 Q/ i$ _" N到「丹儿」时，神气地翘起拇指，朝身旁的美少女指点着。项少龙的眼睛不由落
* C; X- C) z9 K0 `+ R4 [8 s7 c4 l9 b8 a到鹿丹儿的俏脸上，首次凝神打量这鹿公的刁蛮孙女儿。鹿丹儿亦起眼睛对他行
注目礼，嘴角笑吟吟的，美目则闪着兴奋、爱闹和骄傲的神色。
　　不过她确生得很美，年纪绝不超过十六岁，在这时代来说，刚到了出嫁的年
龄，可是只要看到她野在骨子里的厉害样儿，少点斤两的大丈夫恐怕难制得住她。
比起嬴盈，她矮了小半个头，可是身段均匀，腰肢因大量运动的关系，没有半点
4 k- M6 t$ d0 p4 v) r5 X. Y) j8 Q多余脂肪，见到他的男人若不涌起搂上手温存一下的冲动，就不是正常的了。她
( Z% t5 T" S% m% T和嬴盈都是浑身青春火热、活力无限、皮肤吹弹得破，白里透出娇艳健康的酡红，
( \2 x5 u1 }( |/ |8 @3 w. |) T8 [诱人至极. 比对下嬴盈稍胜秀气，她却多了一份艳媚。
　　看戏看全套，项少龙惯性地目光下移，落在她傲然耸挺的酥胸上。正暗赞
「秦女丰隆」时，鹿丹儿粉脸微红，垂下了目光。安谷傒正筹谋反击之法，见状
) E3 X' e4 @. Y8 k) A9 _- z0 z" P8 x大笑道﹕「哈！丹儿害羞脸红了，这真是咸阳最罕有的异事。」嬴盈愕然往身旁
的拍档望去，跺足嗔道﹕「丹儿！」
# Q- c! `+ i6 _3 ]　　鹿丹儿狠狠瞪了令她失态的项少龙一眼，昂然道﹕「谁脸红？只是天气太热
/ w9 g8 p9 U- p  @- n+ X" j吧！拿酒来！」项少龙这时已摸清楚这批女儿军，只是咸阳城爱玩闹事，来自各
1 ~: V; n( S  U( V# T) n王族大臣的贵女团，由於她们身分均非同小可，又被宠纵惯了，故能「横行无忌」，
# @8 r* @& ^4 h7 W$ \: p弄致人人头痛。当下拥出了十多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子军，搬来长几跟酒，准备战
场。
- D1 _% H* E( D$ h( W9 [　　安谷傒来到项少龙旁，笑道﹕「你的酒量如何？这妮子的酒量可不是说着玩
8 [( @" m6 g% w6 Z. U& S% E的。」项少龙奇道﹕「为甚麽要斗酒呢？」
) i8 {  Z4 i! @' Z1 r　　嬴盈踏前两步，兴奋地道﹕「凡你们男人自以为胜过我们女子的，我们都要
8 ~* b( a- I) Z% A  E和你拚个高低，明白了没有？」安谷傒发出一连串嘲弄的「啐啐」声，哂道﹕
% g; C. M! J; \. m4 |「神气甚麽？不过是想灌醉项统领後，再趁他醉醺醺时迫他比试，胜了便可到处
宣扬了，这种诡计，我安谷傒大把的有得出卖. 」
: x5 N8 C! ]8 G: p0 W2 L5 m: v/ r　　鹿丹儿正暗嗔安谷傒揭破了她失态的事，以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揶揄神态笑嘻
, J( C: L. f) E9 C嘻道﹕「败军之将，何足言勇？那趟射箭比输了，不怪自己学艺不精，只懂赖在
# a" e8 {' q& M$ F, W% Q! H$ ]4 k9 g别人身上，真没有出息。」安谷傒向项少龙苦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项少
龙惟有以苦笑回报。
- s3 ]2 o& b9 r; Q　　嬴盈威风凛凛地指挥道﹕「除比试者外，其他人全给回席。」带头领着手下
女儿兵们，返回席位去。昌平君在项少龙耳旁道﹕「好自为之了！」与昌文君和
安谷傒返席去也。
7 U2 {$ u# o- h: E& Y　　鹿丹儿有点怕项少龙的眼光，坐了下来，取起放在她那方的酒道﹕「我们先
喝掉一坛酒，然後到後园在月色下比箭术，快点啊！究竟你是否男人，扭扭捏捏
的！」女儿军那里立时爆出一阵哄笑，交头接耳，吵成一团. 项少龙摸摸肚皮，
暗忖自己由今早到现在，没有吃过半点东西，空肚子喝酒乃是大忌，自己又非豪
" H. n. Y5 j8 _* D3 |3 L' D饮之人，比试下必败无疑，把心一横道﹕「女娃儿这麽没有耐性，只是这项，已
输了给我。」故意狠狠盯了她胸脯一眼，往独占一席的嬴盈走去，在她对面坐下，
踞几大嚼起来。
　　嬴盈蹙起黛眉道﹕「你饿了多少天哩？」众女孩又是一阵震天娇笑。项少龙
懒得理会她，自顾自狼吞虎咽，同时心中奇怪，安谷傒乃好酒量的人，为何竟喝
不过一个年轻女娃儿。忽地灵机一触，想起二十一世纪的酒吧女郎，喝的都是混
+ C: P4 W7 q1 d9 v, [了水的酒，既可避免喝醉，又可多赚点钱. 想到这里，长身而起，回到「战场」
; L$ M1 e  q  {1 x7 q( ?处，在鹿丹儿对面坐了下来，顺手把身旁那酒拿起放到这刁蛮女身前几上，指了
9 n  Z/ g, P; d! Z- b$ r# I. y2 h7 ?, d指她抱着的那道﹕「我喝你那坛酒，你喝我这坛！」
　　全场立时变得鸦雀无声。鹿丹儿方寸大乱，娇嗔道﹕「那一坛都是一样，快
给本小姐喝！」安谷傒哈哈大笑跳了起来，捧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
* w  s+ j0 n4 M) H( c/ q怪我上趟竟比输了！」
+ ?2 M0 I- Q4 x　　鹿丹儿气得俏脸通红，怨怼地横了项少龙一眼，旋又「噗哧」娇笑，放下坛
' P. B6 ]; C% e  ?& y/ }" U子，溜了开去。昌平君等一声欢呼，拥出来把项少龙这大英雄迎回席内，比打了
场胜仗更兴高采烈。众女全笑弯了腰，一点没有因被揭破奸谋感到羞愧。嬴盈与
' u* K0 b8 q! B* N( x5 U( Z. T鹿丹儿一轮耳语後，走过来道﹕「这个算两下扯平吧！」昌文君奇道﹕「明明是
+ P! Y2 e: E$ u2 }2 f少龙赢了，怎来个两下扯平？」
2 Y) t$ a; P* l3 L# j) V　　嬴盈不屑地道﹕「二哥有眼无珠，连统领肩上被本小姐的靴底印下的泥渍都
看不到，怎麽不是两下扯平？要定胜负，还须重新比过. 」安谷傒奇道﹕「这是
甚麽一回事？」项少龙笑着正说明原委，嬴盈已横蛮地道﹕「是好汉的就不准赖
- W9 j( T6 m/ Q5 g  w$ i6 K: L  ]账，来！我们现在比力气。」项少龙愕然道﹕「比力气！」
　　嬴盈娇笑道﹕「当然甚麽都要比，看你们还敢否整天说『弱质女流』这类不
- M6 p2 d; V: ]  k9 [# y# N5 Q自量力的气人话儿。」言罢返回己方去。昌平君向项少龙道﹕「千万不要轻敌，
  v7 r+ r0 S% g+ t7 \/ p男婆子天生蛮力，咸阳城没有多少人斗得赢她。」
　　这时项少龙看到对席走了个生得比男人还要粗壮的女子出来，另有人取出长
, V$ d/ t: \% i' q" f6 L索，又画地为界，显是要来一次拔河竞赛。项少龙心中奇怪，无论女人生得如何
粗壮，总受先天所限，或可胜过一般男人，但怎都不能压倒像昌平君这类武技强
横之辈，不由朝她的鞋子望去，又见地上铺上了层滑粉一类的粉末状东西，登时
; B6 ], H2 C+ R- c/ K/ z, I% G心中有数，昂然步出场心，向男婆子道﹕「为了防范舞弊营私，我提议双方脱掉
鞋子，才作比拚！」
　　众娘子军静了下去，无不露出古怪神色。嬴盈像首次认识到他般，呆瞪了一
0 k* V; u- v$ m" C1 @: O回後，跺足嗔道﹕「又给你这家夥看破了，你让让人家不可以吗？」那种娇憨刁
蛮的少女神态，连她两个兄长都看呆了眼。话尚未完，众女笑作一团，嘻哈绝倒，
充满游戏的气氛。项少龙啼笑皆非的回到席上，三位老朋友早笑得东翻西倒。
2 w( z! h: o7 {, ?5 K　　安谷傒喘着气辛苦地道﹕「今晚的饯行宴真是精采，甚麽气都出了。」鹿丹
儿在那边娇呼道﹕「不准笑！」双方依言静了下来。
　　昌平君道﹕「看你们还有甚麽法宝？」项少龙此刻才明白到这批女儿兵，只
' t% O/ z9 T9 \2 C) f是一群爱闹的少女，终日千方百计的去挫折男人的威风，其实并无恶意，故此人
人都对她们爱怜备致，任她们胡为。鹿丹儿道﹕「假功夫比过了，算项少龙你过
关，现在我们来比真功夫。」
; ~/ i5 w6 N6 A) Q　　安谷傒哂道﹕「还有甚麽好比，你们能赢得王剪吗？少龙至少可与老王平分
秋色，你们还是省点功夫算了。来！丹儿先唱一曲我安大哥听听，看看有没有进
" W" D& Y1 G# p0 @步？」鹿丹儿扮了个鬼脸，不屑道﹕「我们刚才只是要试试项统领是否像你那般
是个大蠢蛋吧！现在却是来真的。」
　　安谷傒为之气结. 项少龙笑道﹕「比甚麽都可以，但题目要由我来出，否则
( R* P7 M  F& m! a# z- K, m拉倒算了。」鹿丹儿娇媚地道﹕「先说来听听！」嬴盈再不敢小觑项少龙，扯了
扯鹿丹儿的衣袖。
　　鹿丹儿低声道﹕「不用怕他！」今次轮到安谷傒等爆出一阵哄笑，气氛热闹
! {% s( p/ o; r) m之极. 项少龙取起酒盅，喝了两大口。火辣的酒灌入喉嘴里，不由又想起善柔，
/ G" r4 Q# c* o' o# e/ K& r心中一痛，叹了一口气。昌文君凑到他耳旁道﹕「少龙是否有心事呢？」
　　项少龙摇了摇头，勉力振起精神，朝鹿丹儿道﹕「首先我要弄清楚，你们派
9 s* x2 e" h+ q8 B% R  `" l+ V何人出战，不过无论是谁，我都当她代表你们全体，输了就是你们全体输了，以
後再不能来缠我比这比那的。」众女聚在一起，低声商议起来，对项少龙再不敢
掉以轻心。项少龙向挤在他那席的三人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们看
$ R$ u) i' T8 Y3 U着吧！」
　　安子傒赞叹道﹕「少龙真行，为我们咸阳城受尽欺压的男儿汉吐气扬眉。」
众女这时已有定计，嬴盈站了起来，挺起耸弹的酥胸，昂然道﹕「若是动手过招，
  T9 v+ {' ?" r1 b, l" l8 L* f2 s由本小姐一应接过. 不过你只可以设法打掉我的剑，不可以碰到我身体，免得伤
了我时，你负担不起那罪责。」
　　项少龙早领教够了她们为求得胜，不讲道理和公平的蛮来手段，不以为怪道
﹕「由你来与我动手过招吗？好极了！让我们先摔个跤玩儿看！」众女一起哗然。
嬴盈气得脸也红了，怒道﹕「那有这般野蛮的？」昌平君等则鼓掌叫好。
　　安谷傒显然与她们「怨隙甚深」，大笑道﹕「摔完跤後，盈妹子恐要退出女
0 f  l& z" ]3 C1 A儿兵团，嫁入项家了，否则那麽多不能碰的地方给人碰过，少龙不娶你，怕才真
% i+ D6 P1 B) @( M& j; h承担不起那罪责呢？」项少龙切身体会到秦人男女间言笑不禁的开放风气，禁不
住有点悔意，若如此挑动了嬴盈的芳心，日後将会有一番头痛。另一方面却大感
刺激，真如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在黑豹酒吧与浪女们调笑挑逗的狂野日子里.
$ W% d& j+ w1 W1 r4 ^$ r& P　　鹿丹儿「仗义执言」道﹕「若是征战沙场，自是刀来剑往，拚个死活，但眼
前是席前比试，难道大夥儿互相厮扭摔角吗？当然要比别的哩！」众女哗然起，
: F& m' ?1 c! c$ a$ _+ {# n8 y自然是帮着嬴盈，乱成一片，吵得比墟市更厉害。项少龙一阵长笑，吸引了所有
人的注意力後，从容道﹕「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例如要擒下敌酋，有时自
. T' j+ i" E+ N, _0 D9 T然要借助其他手段，难道告诉对方，指明不准摔跤才动手吗？」
- F' h! a4 j6 y. m. O8 B& `, _　　众女听得好笑，一时忘了敌我，哄堂娇笑，气得鹿丹儿跺脚娇嗔，才止住笑
声，不过间中忍俊不住的「噗哧」失笑，却是在所难免。项少龙步步进迫道﹕
8 Q4 T8 F; W" f: a" f6 |) S「给我拿蓆子来，你们既说男人能做到的，你们女儿家都可做到，便莫要推三推
  Y% r( a, c! k: v+ h7 ^* A. u四，徒教人笑掉牙齿. 」嬴盈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白了他一眼道﹕「算你厉害，
不过此事尚未完结，我们暂时鸣金收兵，迟些儿再给你见识我们大秦女儿家的厉
1 _* Y+ K3 w) v8 q9 `0 [  r' X害。撤退！」
4 C) x2 S+ ^, V+ H) [　　在四人目定口呆中，众女转瞬走得一乾二净，不过没有人泛上半点不愉之色，
* g- ]# ?2 o: \- V. j7 R, R$ D都是嘻嘻哈哈的，显是对项少龙大感满意。四人大乐，把酒谈心。直至两更天，
9 d- a6 e, j4 ?" X8 W! t7 @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欢聚。
3 z% l: b4 d) Z( q　　项少龙与安谷傒一道离开，走在街上时，项少龙收拾情怀後正容道﹕「有一
: `$ v$ Q) N0 g$ [9 e事想请安兄帮忙！」与他在夜静的街道上并骑而行的安谷傒笑道﹕「我和少龙是
2 G9 r4 Z5 }8 \0 Q1 ?一见如故，唤我作谷傒便成了，说出来吧！只要力所能及，我定会为少龙办妥。」
4 K& E% Q) U% Q& S　　项少龙见前後侍卫都相隔不远，压低声音道﹕「我想谷傒你为我封锁与楚境
8 W  p% O" e, K. `5 z) u$ b连接的边防，任何想与那边通信的齐人，都给我扣留起来。」安谷傒微震道﹕
8 m! C) |  R. m1 I3 b「少龙想对付田单吗？」只此一个反应迅捷的推断，就知安谷傒能当上禁军统领，
绝非侥幸。
* j$ f1 k. u6 R5 X' h  m　　项少龙低声道﹕「正是如此，但真正要对付的人却是吕不韦. 储君和鹿公均
) c# a5 K, j9 \: x" J知此事，不过此乃天大秘密，有机会安兄不妨向他们求个证实。」
% A9 j" u" j# m. k: V; |　　安谷傒道﹕「何须多此一举，少龙难道会陷害我吗？这事可包在我身上。」
0 c1 m! c0 w0 _% L6 L5 ]沉吟片晌又道﹕「我有方法可令现时驻於楚国边疆的齐楚两军，後撤十多里，这
样做会否有用处呢？」
" d  p5 n) q( ^, l' g　　项少龙奇道﹕「谷傒怎能做到此事？」安谷傒胸有成竹道﹕「我们和楚人的
' f# G, D8 W( o. A6 s* i/ _: Y- E边境，是山野连绵的无人地带，谁都弄不清楚边界在那里，大约以河道山川作分
野。只要我泡制几起意外冲突，再找来齐楚将领谈判，各往後撤，那田单离开我
境後，仍要走上大段道路才可与己方人马会合，那时就算楚境的齐人收到风声，
! H% J) H. A  D& a迫近边界，我仍可借他们违约之实，把他们围起来或加以驱赶，方便少龙行事。
嘿！我们大秦怕过谁来？」
　　项少龙大喜，与他拟定了行事细则後，才依依分手。回府途中，项少龙又生
出来到这时代那种梦境和真实难以分辨的感觉. 想起自己由一个潦倒街头的落泊
者，变成了秦始皇身边的首席红人，又与权倾大秦的吕不韦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 _  ~1 z# G# s& S1 g现在还用尽了手上筹码，与名震千古的田单展开生死之争，不由百感丛生。
　　命运像一只无形之手，引导他以与史书上的事实吻合无间的方式，创造着历
6 r- m0 S, @* P/ |6 G9 b史。可是史书上明明没有他项少龙这号人物，这笔账又该怎麽算呢？他的下场又
是如何？他禁不住糊涂起来了。
　　　　　　　　　　　　　　
" D6 j1 p; w7 ?/ ?; J* I第四章、有情无情
　　回到乌府，滕翼仍未睡觉，一个人在厅中独自喝闷酒，却没有点灯。项少龙
3 C8 r, G2 Z% j- P知他仍在伤痛善柔的噩耗，坐到他身旁，默然无语. 滕翼把酒壼递给他道：「田
! a# R+ T- a- g9 k5 H( z单今天到相府找吕不韦，直至午饭後才离开，应是向吕不韦告你的状了。後来田
; F3 _4 W# D) q, a. r单又找了李园，三弟一句话，就吓得田单屁滚尿流了。」
; [( A0 u! w* ?$ L, W" o! h　　项少龙灌了一口酒下肚，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淌下来，沉声道：「那就最好不
! x4 [8 e' ?) {8 p8 L! d过了。吕不韦为了安他的心，必然告诉他会在田猎时把我除去，那样纵使李园先
4 c% \& x1 Q! z- {: n$ {" A一步回楚，田单亦不会离开，因为他怎也要待我被害身亡後，才放心经楚返齐. 」
8 ^7 |1 k9 N) c0 w( E& J2 o7 q滕翼酒气薰天地道：「我倒没有想到这点，可见柔儿在天之灵，正在冥冥中向这
奸贼索命。」
8 A( n# N" z" S; v　　项少龙问道：「嫣然那封假信起草了吗？」滕翼点头道：「收到了，我立即
以飞鸽传书，寄返牧场，据嫣然说. 只须一晚工夫，清叔等便能依据那封春申君
给赵穆的旧信，假冒一封出来，保证李园看不出任何破绽. 」
7 P! ]- _! J! H, e8 g　　飞鸽传书，是项少龙引进到乌家兵团的秘密武器之一，使讯息能在牧场和咸
阳乌府间传递，最近才实际应用。项少龙默默再喝了两口酒後，抹掉眼泪沉声道：
7 Q# K* B& w. H: t! l「告诉了荆俊吗？」滕翼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吧！总要给他知道的，他得了那
, l- D3 M' g, ^1 d燕女後心情大佳，就让他多快乐一天吧！」
　　旋又问道：「李园接信後，真的会立即赶返楚国吗？」项少龙冷笑道：「李
园之所以拿美丽的妹子出来左送右送，就是为了效法吕不韦女色夺权，异曲同工。
若闻得考烈垂危，那还有空理会田单，吕不韦更会怂恿他立即赶回去，进行奸谋，
& X+ q, V, d  Q/ |7 O不过今次他要杀的却是自以为是第二个吕不韦的春申君，此君真是既可怜复可笑。」
" h4 C2 N2 i: ?; `3 x& T　　滕翼叹道：「三弟你愈来愈厉害了。每一个环节都照顾得到，丝毫不漏。」
项少龙冷笑道：「为了善柔和二哥的血仇，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和田单分出生
死。而能否杀死莫傲，乃事情关键所在。否则若有此人出主意，我们可能会一败
8 J# a/ I* @7 K$ T" q  f涂地，被吕不韦借田单来反咬我们一口。」
　　滕翼道：「这正是我担心的问题，若吕不韦派出人马，护送田单往楚境与齐
9 K/ W* \2 j  n1 I6 o军会合，事情势将非常棘手。」项少龙胸有成竹道：「记得我和二哥说过高陵君
嬴傒与赵将庞煖暗中勾结吗？若我猜得不错，这两人应会在田猎这段时间内发动
8 f, Y$ p4 R# q( m, T8 _叛变，那时吕不韦自顾不暇，怎还有空去理会田单，只要我们令田单觉得咸阳是
天下间最危险的地方，他惟有立即溜往楚境，那时我们机会就到了。」说到这里，
' M1 q! J' j8 V9 F/ J天色逐渐亮了起来，两人却半点睡意都欠奉。
7 z! x. E9 {" H- w8 H　　项少龙长身而起道：「不知如何？我心中很挂着嫣然她们，趁天色尚早，我
$ v; ?5 L2 z7 `* M# [, q6 G到琴府去探望她们，二哥好应回去陪嫂子了。」滕翼哂道：「你去便去吧！我还
想思索一些事情。」
　　琴清正在园内修理花草，见项少龙天尚未全亮，便摸上门来，讶异地把工具
, w4 z  Y  j$ q3 }# m# a小心翼翼地放入一个精致的铜盒子里，着下人拿回屋内，淡然道：「她们尚未起
榻，听说项统领有夜睡的习惯，累得嫣然妹等都惯了迟登榻，不若陪我走两步好
5 A5 Q: z' H5 Z2 z! P' J吗？」
　　能与这绝代佳人散步，项少龙心里当然是千肯万肯，陪着她在这花香满溢、
: L1 ]5 K+ P9 V! t  y处处奇花异卉的大花园里，漫步於穿林渡溪、连亭贯榭、纵横交错的小道上。鸟
鸣蝉叫中，园内充满生机. 琴清神色淡然地领着路，带点责怪的口气道：「项统
领头发蓬乱、衣冠不整、肩带污渍，又两眼通红，满身酒气，是否昨晚没有阖过
眼呢？」项少龙倒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愕然道：「你只偷瞥了我一眼，竟能看出
* _' }/ H. I: i$ Z# n" {9 U这麽多事来？」
　　琴清别过俏脸，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用词既无礼又难听，谁偷瞥你了？」
6 L' g) @/ Y6 t; A* L2 A! M项少龙听她嗔中带喜，知她并非真的怪责自己，苦笑道：「我现在的头脑仍不大
* [  z1 \7 r1 M' Y4 {清醒，唉！我这样子实不配来见琴太傅，免得我的酒臭，污染了太傅的幽香哩！」
% m& f! r% H, I" r5 }" I% f: ?! ^　　琴清倏地止步，转过身来，尚未有机会说话时，宿酒未消，失魂落魄的项少
龙撞入了她怀里. 两人齐声惊呼，往後退开. 看着俏脸火炙的琴清，项少龙手足
无措道：「唉！真的对不起！是我糊涂！有没有撞痛你呢？」说这些话时，琴清
酥胸那充满弹跳力和软如绵絮的感觉，仍清晰未褪地留在他胸膛处。
7 U; I! ?6 X; \7 f- t' k4 X* i　　琴清狠狠横了他一眼，回复淡然的样儿，轻轻道：「大家都是无心之失，算
了吧！不过旧帐却要和你计较，一个守礼的君子，怎能随便提及女儿家的体香呢？」
8 o! Z2 U1 c) P3 O项少龙搔头道：「我根本就不是甚麽君子，亦没有兴趣做君子，坦白说！我真有
点怕见琴太傅，因怕犯了无礼之罪，自己还不知道哩！」
  X7 N8 G7 J. {1 S$ X　　琴清俏脸沉了下来，冷冷道：「是否因为怕见我，所以才劝琴清到巴蜀去，
9 ?" H: ?% H( ?8 n! [0 ]6 v, T好来个眼不见为净呢？」项少龙大感头痛，投降道：「只是说错一句话吧！琴太
; r+ l" K/ X' l( V傅到现在仍不肯放过在下吗？不若我跪下叩头谢罪好了。」
　　琴清大吃一惊，忙阻止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哼！你在耍无赖。」项少龙
伸了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气後，离开小路，越过花丛，到了附近一条小桥下的溪
流旁，跪了下地，用手掬起清水，痛快地拍上脸孔。琴清来到他身後，皱起眉头
看着他粗放豪迈的动作，俏目却闪着大感有趣的光芒。
' K' R9 W$ w6 A* f　　项少龙又用水湿了头发，胡乱拨了几下，精神大振地站了起来，仰望天上的
% t4 \9 ~- |4 G* ]$ p3 ~蓝天白云，举手嚷道：「今天是我项少龙余生开始的第一天，我定不可辜负它！」
2 k! {& D3 o8 Z8 Y" C( T6 Y: P琴清细念了两遍，才把握到他的意思，娇躯轻颤道：「难怪嫣然常说你是个深不
) V% ]- R- h# P8 t4 ]! H可测的人，随口的一句话，都可启人深思，回味无穷. 」
) }) K5 G5 G6 O" z* Q　　项少龙灼灼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後，笑道：「想不到无意中竟得到与琴太傅
一席话的机会，可惜我有要事赶着去办，不过已心满意足了。」琴清绽出一个罕
有清甜亲切的笑容，柔声道：「是琴清的荣幸才对，其实我是有事想和项统领商
& g6 P7 V5 x; ^# P- b量，统领可否再拨一些时间给琴清呢？」
. d' g; u7 @# X5 Q" i　　项少龙其实并没有甚麽迫切的事，只是怕对着她久了，忍不住嘴痒出言挑逗，
* s9 m+ s+ a( I6 P惹来烦恼。琴清魅力之大，可不是说笑的一回事。现在看到她那似有情若无情的
2 k# p7 S% L1 V6 z9 `6 d. K  E/ v9 p动人神态，心中一热，冲口而出逗她道：「原来是另有正事，我还以为琴太傅对
, E/ s8 f8 x# A) ]8 T: U我是特别好了一点. 」琴清立时玉脸生霞，杏目圆瞪，娇嗔道：「项统领！你怎
: ^3 [, c" B$ v# T可以对琴清说这种轻薄话儿哩？」
: D7 V  ]+ `9 X. H( C* h; l- u3 S　　娇羞中的琴清，更是使人心动。项少龙虽有点悔意，又大感刺激。换了以前
的琴清，听到这番话，必会掩耳疾走，以後都不会再见他，但现在琴清似嗔还喜
的神态，适足以挑起因昨夜的情绪波动和失眠，仍是如在梦中的他的灵觉. 幸好
尚有一丝理智，项少龙苦笑道：「琴太傅请勿生气，是我糊涂，致口没遮拦吧！」
( |& E9 y4 E4 h8 @3 `0 n8 v　　琴清平静下来，低声道：「昨天太后向我提及储妃的人选问题，还询问我意
) M6 h& R5 x0 U, l4 [0 W见。」项少龙清醒过来，微震道：「太后有甚麽想法？」
$ x2 h/ i: o8 N& }　　琴清移前少许，到离他探手可及处俏生生立定，美目深注地道：「她说吕不
韦力陈储君迎娶楚国小公主的诸般好处，可破东方六国合从之势，只是因以鹿公
2 r6 X, z! j- f' N徐先等为首诸大臣的反对，才使她有点犹豫难决. 」项少龙不自觉地朝她移近了
点，俯头细审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清丽容颜，沉声道：「琴太傅给了她甚麽意见
9 k! m: O. `: x; n7 n& c呢？」
1 V: E: t6 ?! N6 c* I　　琴清显然受不住他那「侵略性」的距离，挪後了小半步，垂头轻轻道：「琴
清对她说，政储君年纪虽少，但很有主意和见地，何不直接问他呢？」项少龙鼻
端处满是由她娇躯传过来的芳香，神魂颠倒地再踏前半步，柔声道：「我猜太后
定会拒绝询问储君的意见。」
1 a6 C) p& {1 d　　琴清再退後了少许，讶道：「你怎猜得到的呢？」项少龙忽然很想看到她受
% X0 j) J+ Q8 X$ m" u窘的羞嗔样子，不能控制地迫前了少许，使两人间达致呼吸可闻的近距离，有点
放肆地巡逡着她起伏转快的酥胸，因低垂着头，由後衣领似天鹅般探了出来优美
3 g  l9 c. J9 t$ n8 w修长的粉颈，轻轻道：「这叫作贼心虚，这些天来，她都尽量避免面对政储君。」
  ]. M6 G* l0 L( _; L( ]　　今趟琴清再没有移後躲避，但连耳根都红透了，低声道：「琴清最怕酒气哩！」
项少龙一震下醒了过来，抹了一额冷汗，知道自己差点情不自禁侵犯了她，歉然
退後两步，颓然道：「我还是告退好了。」琴清起霞烧双颊的玉脸，美目闪动着
8 x& P+ y, k2 P5 I3 F+ n前所未有的异采，默默地凝视着他，却没有说话。
　　项少龙立时招架不住，手足无措道：「嘿！琴太傅为何这样看着我？」琴清
「噗哧」娇笑道：「我想看看你为何话尚未说完，又像以前般嚷着要走呢？是否
+ d: z; |. w# ?! N. b也是作贼心虚哩！」
8 ~3 q' p, S) w, o# T. }　　项少龙暗叫了声「我的妈啊！」这与纪嫣然齐名的美女，不但丰姿独特、高
贵优雅，最引人的却是她的内涵，每与她多接触一次，愈觉得她美丽诱人，难以
自持，与妮夫人更是各擅胜场。他今天早早到这里来，是要借纪嫣然等的魅力来
冲淡心中的伤痛，而潜意识中亦有点希望见到琴清。那是一种非常复杂和矛盾的
心态. 正如纪嫣然所说，琴清乃秦人高高在上的一个美的典范，玉洁冰清的象徵，
是沾惹不得的绝世佳人。但偏是她这特别的地位和身分，却使他有着偷吃禁果那
无与伦比的兴奋和刺激。当年在邯郸遇到赵妮也是被她高贵典雅的气质吸引着。
5 K& d3 F7 Q( w& ~　　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那并不存在道德上的问题. 琴清并非属於秦人，
而只是属於她自己。项少龙勉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口上仍忍不住展开反击，潇洒
地耸肩摆手道：「我尚未偷过任何东西，何来心虚的问题哩？」琴清显是控制情
  n5 t+ c6 X' g7 z4 g8 v- Z绪的绝顶高手，回复了止水不波的雅淡，若无其事道：「项统领问心无愧就成了！
8 ~# l: O' a, ~3 X怎样哩？你仍未表示对秦楚联婚的意见啊！」
4 j0 W8 |% g! `, H0 ^2 r' W　　项少龙苦恼地道：「对这种事我不大在行，琴太傅可否点醒末将其中关键所
在呢？」琴清嗔道：「你这人有时精明厉害得教人害怕，像是有先见之明的异能
﹔有时却糊涂得可以。储妃的问题，自是关系重大，徐先王齕均属意鹿公的孙女
鹿丹儿，好使未来的太子能有纯正的血统，而吕不韦则蓄意破坏他们这愿望，因
为他本身并非秦人，故望能借此事来击破我们秦人这心态上的堤防，项统领明白
% Q! N' M: W( @# P3 }' D# C4 b8 V$ t了吗？」
( Q0 {2 v: C$ _- J　　项少龙恍然大悟。说到底这仍是来自大秦的种族主义和排外的微妙情绪，对
) I8 O% n$ n6 ~: s; o他这「外人」来说，自是没有相干。但对秦人来说，却是代表秦族的坚持，及与
0 Z5 E! n' K0 P吕不韦的斗争，一个不好，会使小盘陷进非常不利的处境。琴清叹道：「我劝太
后切勿仓卒决定，至少要待一段日子，看清形势，才可以定下储妃的人选. 」项
少龙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那鹿丹儿确长得很美，但却是头雌老虎，非
% O+ T; ~0 |7 d; `* }3 w4 c" D常厉害。」
　　琴清失笑道：「你终遇上那批红粉兵团了！」项少龙苦笑道：「那是昨晚的
+ D7 z7 R% y" U% h3 M事。」
! N* u* C2 C' M5 T7 i3 `5 P　　琴清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陪她们通宵达旦吧！」项少龙淡淡道：「我那
来这样的闲情呢？」
　　琴清低声道：「那究竟发生了甚麽事故，昨夜嫣然独自一人在园内弄箫，箫
音凄怨激愤，令人闻之欲泪. 是否仍把琴清当作外人，不肯说出来让人家为你们
! M. o& d' r( M( I  |3 ~分忧？」项少龙凄然道：「这是因刚接到故人的噩耗，不过此事只有嫣然知晓，
琴太傅……」
　　琴清点头道：「明白了！项统领要不要去看看嫣然她们呢？该起来了吧！」
项少龙摇头道：「我想先回衙署打个转，若有时间再来看她们吧！」
　　琴清道：「统领最好和政储君谈谈关於储妃的事，我相信他有能力作出最好
的决定。」项少龙点头答应，告辞去了。心中却多添了一种没法说出来的怅惘。
, y2 @1 K' d( {但其中又隐隐然夹杂着难以形容的刺激和兴奋. 无论是他自己又或琴清，均知道
* W0 x) m' H7 \0 K4 ]; r0 l+ V两人正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偷偷的走着，而双方都快没有自制的能力。
　　　　　　　　　　　　　　
第五章、巧布圈套
　　项少龙回到都骑衙署时，脑际仍充满了对琴清的甜美回忆。？但偏在善柔噩
耗传来，心情恶劣、彻夜无眠、宿酒未醒这种最不适当的时候，反情不自禁，有
意无意地挑惹琴清，真是没来由之极. 人确是难解的动物，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
莫明其妙。假若琴清摆起一向的架子，直斥己非，那倒「相安无事」，偏是这以
贞洁美行名着天下的绝代佳人，也是神态暧昧。似嗔还喜、欲迎还拒。
　　两人间现在那种微妙的关系，本身已具有最强大的诱惑力。神思恍惚时，在
- g8 B9 @, F, P2 K) L大门处撞上荆俊，这小子神秘地道：「三哥！昨夜钓到了一条大鱼！」项少龙一
呆道：「甚麽大鱼？」
　　荆俊得意洋洋道：「你听过吕邦这人吗？」项少龙清醒了点，低声道：「是
$ M. `+ I, c8 ^: U4 c否吕不韦的人？」
　　荆俊道：「不但是吕家贼子之一，还是吕雄的宝贝儿子，这家夥不知如何，
4 G2 Z2 s- C  Y  {- [看上了人家美丽的娇妻，竟当街调戏，刚好徐先路过，才解了围。那知这小子心
" c( j- R; f, J* b& t$ F有不甘，人家小夫妻已离城避开他了，这色鬼仍锲而不舍，漏夜率领十多名家将
/ z  @* o2 [7 Y, z2 A" Z- Q6 s追出城去，截着人家，打伤了男的，正要对女的行淫时，给我及时赶到，将他和
一众从犯当场逮着。哈！你说这条鱼够大吗？」项少龙讶道：「你怎能去得那样
及时呢？」
6 P/ e( c& T" i* ^( a　　荆俊更是眉飞色舞，笑道：「这全赖陶公的情报组，知道了此事後，立即通
2 ?: G( U1 S* Q. v- R% ~! m知小弟。我最清楚吕邦的性格，他看上了的东西，从不肯罢休。於乎着人监视着
& a6 n3 y- @  Q- l" h7 G他，这小子果然给逮着。今趟确是万分精采，秦人对奸淫之徒，刑法严峻，只要
将吕邦解送都律所，他怎样都逃不了刑罚，最好给他来个阉刑，只要想想吕雄那
% ?" {+ W( R( w5 b4 z9 w5 L心痛的样子，就可稍出一口恶气了。」项少龙思索半晌後，问道：「现在吕邦等
人被扣押在那里，相国府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吗？」
& Z+ i4 J% @& D9 p# O0 Q0 [　　荆俊拉着他穿过衙堂，往後堂走去，兴奋地道：「昨夜我把有关人等，包括
" t3 `) V. b. C# ]" K# `9 d5 L那对年轻夫妇，全部秘密运到这里来，吕邦和他的人给关在牢里. 唉！不过却有
个头痛的问题，这小子当然矢口不认，推得一乾二净，最糟糕是那对受害的小夫
9 ]& U3 K% [/ ]* w. L# x5 g妻，知道吕邦是相国府的人後，慌了起来，不肯挺身作证，只是求我放他们走，
说以後再不想踏足咸阳城了。」项少龙立即头痛起来，若没有人证，给吕邦反咬
: g& c$ v6 T6 Y3 ?0 F7 ]一口，可能会弄到周身是蚁。问道：「二哥呢？」
# R. W3 X, d+ c6 T. {4 @　　荆俊叹道：「他今早的心情看来不佳，问了吕邦没够两句，就赏了他一个耳
* ^# {  U$ J( i2 ?光，现在去了对那小夫妻软硬兼施，真怕他会忍不住揍人。」项少龙最明白滕翼
1 k) s& _" Y% d/ q. m现时的心情，忙道：「先去看二哥再说！」
　　加快脚步，随荆俊往扣押那对小夫妻的内堂走去。尚未跨过门槛，传来了滕
* \3 ~: G( l: L  @翼闷雷般的喝骂声，守在入门处的乌言着等人，都是一面无奈的神色，不用说是
到现在尚没有结果。项少龙步进等若办公室的内堂，与那对呆立在滕翼跟前的年
轻夫妇打个照面，同时愕然。两人叫道：「恩公！」
　　项少龙暗忖又会这麽巧的，原来是那天赴图先约会时，在市集遇到给恶汉追
打的那对夫妇，当时项少龙不但给他们解了围，还义赠了他们一笔钱财。滕翼愕
5 H1 |/ P$ }# X& @8 a然道：「你们认识项大人吗？」项少龙诚恳地道：「这事迟点再说！贤夫妇差点
% U8 i7 v% M  n3 r: i# G. L! ^为奸人所害，何故却不肯指证他们？岂非任由恶人逍遥法外。说不定很快又有别
0 T' h9 L- k' }1 O) r1 l的人遭他们的毒手了。」
) \+ f+ u6 V4 @; l: ~　　周良和娇妻对望一眼後，毅然道：「只要是恩公吩咐，愚夫妇纵使为此事送
命，亦不会有半点犹豫。」滕翼大喜道：「两位放心，事後我们会派人送两位离
: `  r( [3 ~* _! \1 x) o去，保证没有人能伤害你们。」
　　项少龙淡然道：「最迟明天早上，贤伉俪应可远离险境了。」就在这刻，他
拟好了对付吕雄的整个计划。
! D) R6 Q( R9 o+ K　　红松林遇袭，吕雄是主要帮凶之一，现既有此千载一时的报复良机，他肯放
# h. G8 d) j' {" m) ^2 A" f过吗？小盘听毕整件事後，皱眉道：「犯事的只是吕邦，况且他又没有真的奸淫
* T* k6 o- i8 ?那妇女，只可将他重重打上几杖，很难真的拿他怎样。」李斯笑道：「微臣看项
- X8 C0 T+ d: P统领胸内早有奇谋妙计了！」
3 q' M5 a2 ^( x　　项少龙失笑道：「想瞒过李大人确是难比登天，我现正安排把消息巧妙地传
入他爹吕雄的耳内，骗吕雄说他的宝贝儿子犯了奸杀良家妇女的头等大罪，只要
他情急下闯进都骑衙署来要人，我或有方法教他入彀。」小盘深思熟虑地缓缓道：
「吕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 X7 _! A  }" Q2 |! H　　项少龙和李斯对望一眼，交换了心中惊异之意。这政储君愈发不简单了，开
始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见地。项少龙从容道：「此人其实只是个急功近利、好大
& K6 \( h- _- F$ k9 D喜功的庸材，自到秦国後，便以吕不韦之下吕族中的第二号人物自居，气焰迫人，
. G  R# D0 g: R! o8 K4 S8 ^据闻今趟他虽当上都卫副统领，却是非常不服气给管中邪骑在头上，见到他都不
肯致敬施礼. 」小盘讶道：「项卿怎能对相府的事如此清楚？」
! i8 Q7 x5 d1 B$ u+ q　　项少龙当然不会把图先这大内鬼抖露出来，轻描淡写道：「吕不韦可以收买
3 k4 _1 L5 N& i: k我的人，臣下自不会对他客气了。」
. c0 N8 I% U  Y* j) I! _　　小盘沉吟片晌，思索着道：「吕雄若是这麽一个人，确是可以利用。」转向
2 Y( w% G- A* }李斯道：「李卿家立即使人把吕不韦、鹿公、徐先、王齕、蒙骜、蔡泽、王绾等
4 S* V/ J0 l: D, ~, V数人召入宫来议事，寡人务要令吕雄求助无门，好教他鲁莽行事。」李斯欣然领
命去了。
　　小盘等书斋内只剩下他和项少龙後，才露出兴奋之色道：「此事闹得愈大愈
' {" Z$ C3 p% A. U4 d5 ^好，我可借此事立威，一杀吕不韦的气焰，这奸贼最近得到太后的支持，更是趾
高气扬，竟向太后进言，要正式把他策封为摄政大臣，确是无耻之尤。」项少龙
皱眉道：「太后怎麽说呢？」
　　小盘忿然道：「太后给那嫪毒迷得神魂颠倒，除了在师傅的事上不肯让步外，
9 R1 c2 \+ P% |* T5 c对他总是言听计从，曾两次找我去说这件事，唉！为了这事，我两晚睡不安寝了。」
项少龙想起在电影里的吕不韦，人称「仲父」。「仲」喻指的是春秋时齐国的一
. v6 Y+ |2 o, v' A代贤相管仲，又含有是另一个父亲的意思，乃吕不韦自比贤如管仲、又俨然以储
君父亲身分自居之意。忍不住笑了出来道：「那不如给他打个折扣，只封他为仲
父，顺便害害他了。」小盘精神大振，连忙追问。
# N& A; m9 B5 v% N) x" M9 L　　项少龙道：「此事必须在滴血认亲後才可进行，否则会招来反效果。」於是
3 @) v) Y. P# E& \7 k# R: J: {2 Y7 F, g3 s把「仲父」的喻意说了出来，又解释了这称谓的另一意思。小盘皱眉道：「那我
岂非真的认贼作父了吗？」
7 }' t0 l4 j2 W) l4 u: l, n8 r/ O　　项少龙轻松地道：「这只是个虚衔，全无实质的权力，但却有两个好处。首
先是安了这奸贼的心，教他再难提出更狂妄的要求﹔另一方面却可使鹿公等对他
6 `1 m; j3 m/ D+ ^* a6 t更是不满，由於有滴血认亲这如山铁证，鹿公等大臣只会认为是吕不韦硬把自己
- Q% X3 Y4 x0 a8 }' ^$ a) b) R3 G捧作『假王父』，使他更是位高势危，没有好日子过. 」小盘大讶道：「师傅为
何竟能随意想出这麽特别的名衔呢？」
. G" T" i$ n1 U. E; ~2 k/ j　　项少龙有点尴尬地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名词. 」
小盘看了他好一会後，徐徐道：「此事待我想想，师傅啊！我并非不采纳你的意
见，只因事关重大，还该听听李斯的想法。」
　　项少龙欣然道：「储君开始有自己的灼见，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呢？
  G6 N* a$ V1 V看着你长大成人，已是我最大的欣慰了。」起立告退道：「吕雄应接到消息了，
我该回去应付他。」
　　小盘站了起来，有点难以启齿地低声道：「师傅可否见见母后，只有你才可
8 F: E; A4 H5 }+ Y4 k9 O使母后脱离嫪毒的控制。」项少龙苦笑道：「问题是我如果扯进去，那吕不韦绝
+ a. d8 j1 K. A- ?不会放过我，而军方会鄙视我，你娘更不会饶过我的！」小盘听了也知确有难处，
就不再提了。
. b% i& {1 t$ j4 P6 y/ m5 o　　刚离开书斋，立即给昌文君截着，这家夥道：「少龙先原谅我泄露你行的过
错，舍妹正在宫门处候你，嘿！你该知她不会有甚麽好事做出来的了。」项少龙
8 d* q7 I1 R* _5 ~急着赶回都骑署对付吕雄，闻言吓了一跳，道：「那我只好由别处溜走了。」
: i& L# I( B4 {6 ]* A　　今次轮到昌文君吓了一跳，道：「万勿如此，那样她就知是我泄露了她的技
俩，你还是去敷衍敷衍她吧！就当是卖个人情给我，今晚我来找你去喝酒，以作
赎罪。」项少龙失笑道：「我听过有对子女二十四孝的老爹，似你般对妹子二十
四孝的亲兄，就从所未闻了。」
9 H0 v" F7 r& l( g) K! T  j　　昌文君以苦笑回报，低声道：「我看舍妹对少龙很有好感，当然哩！她嘴上
$ L  l  e3 z2 W4 [0 R5 \  S怎也不肯承认，但只要看到她昨晚见过你後兴奋雀跃的样子，便瞒不过她哥哥我
( D$ p: t% n6 b/ _/ J2 J/ Z这对锐利的眼睛。哈！她算不错吧！」项少龙摇头苦笑道：「莫要说笑了，先让
我去看她又有甚麽耍弄我的手段吧。」
　　两人谈笑着往正宫门走去，穿廊过殿，转入正门广场前，昌文君才溜掉。项
少龙硬着头皮往正守待着他的十八铁卫走过去，隔远看到嬴盈和鹿丹儿这两个刁
+ V; r. r% S. `/ O& d: t蛮秦女，正在试骑他的爱骑疾风，旁边乌舒等铁卫对她们没有半点办法。嬴盈隔
  D' Y! a  M- ^远看到了他，一抽马缰，朝他奔来，笑意盈盈地道：「项将军你好，我们姊妹不
3 E4 C% p3 I) d0 D. G* K服气，又来找你较量了。」
　　看着她那刁蛮可爱、充满青春活力的诱人样儿，项少龙真想跳上马背，箍着
她的小蛮腰，靠贴香背，绕城痛快地驰上一个大圈，可惜此事只能在脑中想想，
  W0 S( A  M& J% V1 k$ s7 L- U4 K苦笑道：「这事何时才能完结呢？」疾风在他旁停下，伸长马颈，把头凑过来和
5 j# _( H0 R9 F( w5 C9 I他亲热。项少龙爱怜地搂拍疾风，拉着牠和马上的嬴盈朝鹿丹儿等人走去，苦笑
/ g' Y( P: x3 O* e& R1 g9 d4 I, E' w道：「我认输投降好了，大小姐可否高抬贵手，放过在下？」
　　嬴盈不悦道：「那有这麽无赖的，项少龙你是否男子汉大丈夫？我不管你，
) {) D* J- [5 _3 R) m: a& ]* v8 R2 q快随我们到城外去先比骑术，再比其他的。」鹿丹儿笑着迎上来道：「是否又多
了个胆怯没用的家夥哩？」
　　项少龙为之气结，忽地心中一动道：「算我怕了你们，比甚麽都可以，但我
; F2 ?9 G: Q3 [! T; h要先返衙署，处理了一些事後，才陪你们玩耍。」嬴盈矫捷地跳下马来，嗔道：
+ q- X' x7 g  Z+ A) {6 \5 O" |( j「谁要和你玩耍？只是见你还勉强像点样儿，本姑娘才有兴趣秤秤你的斤两。」
: Z& X; y$ m# s　　鹿丹儿介面道：「男人都是这样，给点颜色便当作大红人，嘿！臭美的！」
项少龙摆出毫不在乎的高姿态道：「不让我回去衙署便拉倒，你们不稀罕就算了！」
　　两女失声道：「稀罕？」大笑声中，项少龙跃上马背，大嚷道：「不管你们
( u& P* Y' k1 z# M, A) W0 V要怎样也好！弟兄们，我们回署去了。」轻夹疾风，箭般往大门驰去。两女气呼
8 g% h) G8 i5 L; }6 l; y1 v, S呼地跳上马追去。
　　项少龙和两个刁蛮女跳下马来时，无不感受到衙署内有股特别的气氛。大堂
; g  U3 h$ p9 y# z" U4 ^2 b7 {处挤满了都骑军，人人脸露愤慨之色，堂内隐约传来喝骂的吵声。项少龙心中暗
喜，领着两女往大门举步走去，挤在入口处往里望的都骑军，见项少龙回来，忙
让出路来，有人低声道：「统领，都卫的人来闹事了。」
0 c! x( I% H6 T5 h+ ?　　「统领大人到」的声音响起时，项少龙在开始感到有趣的两女陪伴下，昂然
' D% L% I" z" Z, U7 \. o进入大堂。堂内壁垒分明。一端是以滕荆两人为首的十多个都骑军高级将领，另
一边则是吕雄和二十多名都卫亲兵。项少龙使个眼色，乌舒等十八铁卫扇形散开，
包围了吕雄等人的後方处。吕雄头也不回，冷笑道：「可以说话的人终於回来了。」
4 K' P5 z. v$ Z1 O# O/ S  ]　　这句话配合着吕雄的神态姿势，可看出他不但不将项少龙当作高上两级的上
" E  r: A$ O: {4 T* y司，甚至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内。嬴盈对秦国军制相当熟知，把小嘴凑到项少龙
" |% N7 ~+ s" I* |# k% X耳旁低声道：「都卫不是你辖下的人吗？」给她如兰的芳香口气吹进耳内，又痒
又舒服，项少龙柔声道：「你两个乖乖留在这里，不要让他们知道，好给我作个
& N- e: W/ E- F2 o, u/ t. A见证. 」
2 o' x$ l+ b8 I2 M. X4 f　　两女更是兴奋，并不计较项少龙吩咐的口吻，挤在入门处看热闹. 布置妥当，
  _+ {) m* P. w9 t9 W9 C项少龙来到滕荆两人中间，对着脸如火炭般的吕雄故作惊奇道：「吕大人口中那
个『可以说话的人』，未知指的是何人呢？」滕翼和荆俊为了挑起他的怒火，故
8 [0 k+ E; E: x. L; c  g: m意哄笑起来，其他都骑军也合拍地附和着。吕雄眼中闪过充满杀机的怒火，一字
一字地道：「指的当然是项统领，你不是可以话事的人吗？」
: w, Q  ?" O5 f: A8 m# c( J* X( H　　项少龙目光一凝，毫不留情喝道：「好胆！」堂内的细语和笑声，立时敛去，
( T( f% ?1 f$ H* R8 n$ \变得鸦雀无声，气氛更趋紧张。吕雄想不到项少龙竟敢对自己这个相府红人如此
3 a6 _- ?5 Y8 C/ |$ D  q1 C% N7 N* W不客气，脸色大变，但又知自己确是说错了话，逾越了身分，一时间失了方寸，
; D& A7 F$ Y8 N0 E3 C3 z+ o不知如何应付。项少龙淡淡道：「吕雄你见到本将军，不施军礼，已是不敬，还
! r& x5 X1 _1 p% j6 z2 t口出狂言，没有上下尊卑，是否知罪？」
　　吕雄自有他的一套，傲然冷笑道：「统领若认为我吕雄犯错，大可向吕相投
诉. 」在场的都骑将士，全体哗然。荆俊嬉皮笑脸道：「异日吕雄你若被派往沙
场，是否亦只听吕相一人的话，只有他才能管你呢？或事事都要派人回咸阳找吕
相评理呢？」都骑军又发出一阵哄笑，夹杂着嬴盈和鹿丹儿的娇笑声。
　　吕雄被人连翻哂笑，面子那挂得住，勃然大怒道：「荆俊你算甚麽东西，竟
敢……」滕翼截断他哂道：「他若不算东西，你更不算东西，大家都是副统领，
说起来荆副统领还比你要高上半级。」这些话出来，登时又是哄堂大笑，两女竟
. G4 e' j; t; N3 o$ F然鼓掌叫好，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吕雄和他的手下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项少龙不容他有喘息定神的机会，大喝道：「吕雄你太放肆了，给我跪下！」
2 a7 r3 y, T* e, I  H, F堂内外处双方近七十人，立时静了下来，屏息以待。吕雄愕然退後一步，声色俱
厉道：「项少龙你莫要迫人太甚！」
　　滕翼知是时候了，下令道：「人来，给项统领把这违令狂徒拿下！」众都骑
军早摩拳擦掌，登时扑出了十多人来。吕雄目的本是来要回被扣押的宝贝儿子，
岂知在项少龙等蓄意挑惹下，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里，兼又一向恃着吕不韦这大
靠山，看不起任何人，此时怎容给人当犯人般拿着，「锵！」的一声拔出佩剑，
失了理智的狂嚷道：「谁敢动手？」
　　他的随从都是来自吕族的亲兵，平时横行霸道，心想有吕不韦作後盾，那怕
你小小一个都骑统领，全体亮出兵器，布阵护着吕雄。项少龙与滕荆两人交换了
5 T4 t9 ?* r+ {个眼色後，先喝止了不知应否动手的都骑兵，摇头叹道：「吕副统领若不立刻放
: _6 v: j0 g; v0 B下手中兵器，跪地受缚，休怪我手下不留情。」吕雄狞笑道：「你能拿我怎样呢？」
' U5 |( }' ~& O4 G/ d9 z( P- M　　项少龙从容一笑，打出手势。十八铁卫敏捷一致地解下背上的弩弓，装上劲
3 H+ T& k% J5 f$ I) H8 Z1 }8 b箭，抢往战略性的位置，瞄准敌人，把吕雄一众硬迫往一边墙壁处。到退无可退
# R0 `! a7 C2 u6 Z时，吕雄醒觉过来，喝止了手下们示弱的行为，厉声道：「项少龙！你这是甚麽
3 ^, F# \6 B* a6 x8 E意思？」荆俊怪笑道：「你手上的长剑是甚麽意思，我们手上的弩箭就是那种意
& r6 B) K! s- V* {思，你说是甚麽意思了？」
% P' T. R' G2 A' X3 b# S( g　　由於气氛有若箭在弦上，一触即发，没有人敢弄出任何声音来，只有嬴盈和
鹿丹儿两女那理得这麽多，给荆俊的语调说话逗得「噗哧」娇笑。今趟吕雄当然
* _; ~7 a" v4 j2 {  |2 W察觉到她们的存在，往入门处望去，沉声道：「这两个女娃儿是谁？」其中一个
都骑军的校尉官叱喝道：「连这两个鼎鼎有名的女英雄嬴盈小姐和鹿丹儿小姐都
不识芳驾，吕雄你还当甚麽都卫副统领. 」
　　吕雄总算有点小聪明，闻言脸色剧变，大感不妥。若没有都骑军以外的人在
场，无论他犯了甚麽错误，事後总可推个一乾二净，但现在当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了。项少龙监貌辨色，知他生了退缩之意，岂容他有反悔机会，大喝道：「吕雄
你若不立即弃剑下跪，我会教你後悔莫及！」他始终坚持吕雄下跪认错，就是要
教他难以接受。
　　吕雄犹豫了片晌，尚未有机会答话，项少龙下令道：「射脚！」机括声响，
$ c2 L' T! q) y" g% T; p十八枝弩箭电射而出。在这种距离和室内的环境里，根本避无可避，吕雄的手下
登时倒下了十八个人，都是给劲箭透穿了大腿。弩箭再次上弦架好。吕雄虽没有
受伤，不过已锐气全消，更怕项少龙公报私仇，愤然掷下长剑，厉声道：「算你
! i9 @2 S0 T- |7 x狠！我倒要看看你怎样向吕相交待。」他身後七名尚未受伤的手下，纷纷弃剑投
5 i, p, K" \9 n降。
$ V9 N! I) u( K9 [$ i; l- e　　嬴盈和鹿丹儿想不到项少龙真敢痛下辣手，都看呆了美丽的大眼睛。项少龙
打了个手势，都骑军拥了上去，把吕雄等八个没有受伤的人绑个结实，硬迫他们
跪了下来。在咸阳城里，都骑军一向自视高於都卫军，怎受得这种闲气。项少龙
; K/ y, c# J3 I4 j  B( [这种敢作敢为的手段，正大快他们心怀。
　　项少龙不理那些倒在血泊里呻吟的人，来到吕雄面前，淡淡道：「吕副统领，
; v& I" }# j  a1 I$ o! h这是何苦来由？令郎只不过是打伤了个人，为何要闹得动刀动枪的呢？」吕雄剧
震头，失声道：「甚麽？」
　　项少龙柔声道：「你听不清楚吗？不过甚麽都没有关系了。现在我就和你到
& D! W( m$ P, N, Y吕相处评评理，看看是谁不分尊卑？是谁以下犯上？」吕雄脸上血色尽退，刹那
) ^. |5 A; @& v( |; g间，他知道一时不慎下，掉进了项少龙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1 h9 D) N8 [1 E. w　　　　　　　　　　　　　　
第六章、始皇立威
$ Y) F: Q* \- V! {  R0 V( d　　咸阳宫西殿的议政厅中，小盘高踞三级台阶最上一层的龙席，负责文书纪录
1 P) E1 @' v- k0 w& z* Q5 p% v, s2 ]的李斯的席位设於他後侧处。次一层坐着太后朱姬。其他大臣分列两旁，席地而
3 y; x* U. H4 g8 E8 q坐。一边是吕不韦、蔡泽、王绾和蒙骜，另一边是徐先、鹿公、王齕三人。当讨
# x) o8 V3 j& d6 t& I/ ?论到郑国渠一事时，昌平君神色凝重地进来禀告，说项少龙有急事求见，众人大
2 g1 Y0 ~/ L: q0 z4 q% g, B) ^感愕然。
/ V3 N) F2 ^+ s5 G' W　　小盘自然心中有数，立即命昌平君把项少龙召入来。项少龙昂然进厅，行过
君臣之礼後，把整件事陈说出来，然後道﹕「此事本属臣下职权范围内的事，可
是吕雄口口声声说要由吕相评理，由於事关吕相清誉，臣下不敢私自处理，故报
上来望由储君、太后和吕相定夺. 」吕不韦气得脸都青了，大怒道﹕「这混账家
夥现在那里？」
2 P5 ~2 [9 F4 I+ D　　只看这麽一句话，就可知吕不韦的专横.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在身为储君的
7 I* y& L% j! U9 z( q: e# |小盘表示意见後，才轮得到其他人说话，吕不韦如此霸气迫人地发言，实犯了不
# j  a. D; o  I2 ^4 o分尊卑先後之罪。而他虽表示出对吕雄的不满，却仍是以家长责怪下辈的口气，
非是秉公处理的态度。小盘早有准备，从容道﹕「右相国请勿动气，首先让我们
+ [8 J( u' M5 k( c6 z* l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转向朱姬道﹕「太后！王儿这麽做对吗？」
6 \* J- f' b2 f) o% n% H) S　　朱姬望着阶下傲然挺立的项少龙，凤目射出无比复杂的神情，又瞥了正瞪着
她打眼色的吕不韦，幽幽叹道﹕「照王儿的意思办吧！」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
支持自己的爱儿。鹿公徐先等露出讶异之色，想不到这年轻的储君，竟有应付复
杂危机的大将之风. 任何明眼人都可看出，此事牵涉到吕不韦和项少龙的斗争，
. h% t- |+ S# Q2 k9 }3 {9 a事情可大可小。
7 ?7 t, N, l. D2 x7 v/ ?& R& }　　小盘压下心中兴奋，不理吕不韦，向项少龙平静地道﹕「吕邦所以尚未犯下
5 x9 ]) e% w( f0 E. o淫行，只是因及时被人揭发，不能得手，此乃严重罪行，不知项卿家是否有人证？」
项少龙道﹕「那对夫妇正在厅外候命，可立即召来，让储君问话。」
( [& M+ g" S" U( x* ?$ \　　蔡泽插入道﹕「储君明监，此等小事，尽可发往都律所处理，不用劳神。微
7 A3 n# W, O7 M5 w臣认为当前急务，应是弄清楚吕副统领是否因出於误会，一时意气下与项统领发
生冲撞，致冒犯了项统领. 都骑都卫两军，乃城防两大支柱，最重要是以和为贵，
2 M/ V) g8 A  K7 O3 P3 ]/ t) U化干戈为玉帛，请储君明察。」这番话自是明帮吕雄。蔡泽乃前任宰相，地位尊
崇，换了在一般情况，小盘会给他一点情面，但现在当然不会就此了事。本要发
言的徐先和鹿公，一时间只好把到了咽喉的话吞回肚内去。
! a  d# L, v4 z3 A$ d' |& T1 M　　吕不韦容色转缓，当其他人除李斯和项少龙外，均以为小盘会接受蔡泽的提
议时，这未来的秦始皇一拍龙几，昂然长身而起，负手步下龙阶，到了朱姬席前，
冷然道﹕「蔡卿家此言差矣！我大秦自商鞅变法，最重将遵军法，禀守尊卑之序，
故能上令下行，士卒用命，使我军纵横无敌，称雄天下。」
" z& d1 u+ E9 d/ Y" M5 t- j　　再移前步下最低一级的台阶，锐目环视众臣，从容自若道﹕「若有人违反军
8 T! m, `4 q/ W0 \+ Z  w法，公然以下犯上，而我等却视若罔见，此事传了开去，对军心影响之大，谁能
估计？故对此事寡人绝不会得过且过，如真证实吕副统领确有犯下此等重罪，定
须依军法处置，不可轻饶。」厅内人人听得目定口呆，想不到这仍是个大孩子的
/ F& g/ q, h) R6 C储君，能如此侃侃而论，言之成理，充满一代霸主的气概。
　　吕不韦和朱姬像是首次认识到小盘般，愕然听着。只有俯头作卑微状的李斯
眉飞色舞，因为这两番话的撰稿人就是他。鹿公振臂喝道﹕「好！不愧我大秦储
9 w9 S/ S* ?) d) }君，军令如山，赏罚分明，此正是我大秦军屡战不败的凭依。」小盘微微一笑後，
见人人目光全投在自己身上，不由一阵心怯，忙回到龙席坐下，稍有点泄气地道
# V: W6 Y3 q+ ?% p/ G! \. w﹕「众卿有何意见？」
　　蔡泽被他间接骂了一顿，还怎敢作声？噤若寒蝉地垂下了头. 吕不韦虽心中
大怒，对这「儿子」又爱又恨，终还是不敢当着众人公然顶撞他，而事实上他亦
心知肚明这小储君言之有理，惟有往朱姬望去，希望由她解围。朱姬明知吕不韦
在求她相帮，若换了不是项少龙，她会毫不犹豫地这麽做，现在只好诈作视如不
见了。
/ {. R# \! V2 x; N" P9 j　　蒙骜乾咳一声，发言道﹕「少龙和吕副统领，均是微臣深悉的人，本不应有
" J5 m5 c4 B9 [% ~  B" j此事发生。照微臣猜估，其中可能牵涉到都骑都卫两军一向的嫌隙，而由於两位
均上任未久，一时不察，致生误会，望储君明监. 」朱姬终於点头道﹕「蒙大将
军之言有理，王儿不可鲁妄行事，致伤了军中和气。」
　　吕不韦见朱姬终肯为他说话，松了一口气道﹕「这事可交由本相处理，保证
' r* W1 Z3 Y. G' b不会轻饶有违军法的人，储君可以放心。」小盘、项少龙和李斯三人听得大叫不
1 |# a7 D# e2 t妙时，一直没有作声的徐先长身而起，来到项少龙旁，淡然道﹕「微臣想和少龙
$ r, L+ ^: l3 z, Z+ `到外面走一转，回来後始说出心中的想法，请储君赐准！」除了项少龙三人外，
& G3 @1 _* \  A. c1 Z( F* C6 N6 W* K其他人都大为错愕，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甚麽药。
　　项少龙欣然随着徐先去了後，王绾待要趁机说话，给小盘挥手阻止道﹕「待
左相国回来後再说吧！」王绾想不到小盘如此威霸，只好把说话吞回肚内去。
　　议政厅在奇异的静默里. 众人都不由把眼光投到小盘这未来的秦始皇身上，
像首次认识他般打量着。他仍带童稚的方脸露出冷静自信的神色，坐得稳如泰山，
* a: d' E0 C# f; |龙目生芒，教人摸不透他心内的想法。
- l' ], S& \" X& v0 A) M　　朱姬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长大了。这些天来，她正如项少龙那久旱逢甘
# c9 u) j: x: l# w露的形容般，与嫪毒如胶似漆，旦旦而伐，极尽男欢女爱，好借情慾来麻醉自己，
避开这冷酷的现实。在她传奇性的生命里，最重要的四个男人就是庄襄王、吕不
  S& A# _/ G& I0 k) u) a韦、项少龙和眼前的爱儿，但命运却使她与他们形成了复杂难言的关系. 尤其是
2 k, f; q% X; l$ l" z1 G吕不韦下毒手害死了庄襄王，使她不知如何自处，令她愧对小盘和项少龙。最要
命的是切身的利益迫得她不得不与吕不韦联成一气，力保自己母子的地位。
$ n0 }3 I8 T7 y) y　　只有嫪毒能令她忘掉了一切。在这刹那，她直觉感到与儿子间多了一道往日
并不存在的鸿沟，使她再难以明白自己的储君儿子了。
　　吕不韦则更是矛盾。一直以来，他都和小盘这「儿子」保持着非常亲密的关
系，对他戮力栽培，望他成材，好由父子两人统治大秦，至乎一统天下，建立万
/ h" b3 E( }. q/ j' p, Q+ Y世不朽的霸业. 这亦是他要不择手段置项少龙於死地的原因，他绝不容任何人分
薄了小盘对他的敬爱。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小盘会因王权而与他发生冲突，在这一
刻，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了。
　　他此时仍未看破整件事是个精心设计的布局，只以为小盘在秉公处理这突发
的事件。吕雄的无能和愚蠢，他早心中有数，否则就不会以管中邪为主，吕雄为
# p2 [' D: }2 C/ C, a* Y& J6 ?/ N副了。诸萌命丧於项少龙之手，对他的实力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使他在人手上的
安排阵脚大乱. 现在终给吕雄搅出个难以收拾的局面来。他此际心中想到唯一的
事，就是杀死项少龙，那他的霸业之梦，才能不受干扰.
( b/ D+ P. H; `6 o' z　　至於蔡泽和王绾这两个倾向吕不韦的趋炎附势之徒，则有如给当头棒喝般，
' t; Y% i5 M2 f7 f$ {首次认识到小盘手上操纵着的王权，始终是淩驾於吕不韦之上，非是任由太后和
- N' R2 g8 u, D权相操纵. 随着他的成长，终有一天他会成为主事的君王。
7 h7 C' E2 a, K7 q　　蒙骜的想法却较为单纯。他之所以有今天，是拜吕不韦所赐，对吕不韦可说
- W. [& U6 K3 g' ^. x是死心塌地，现时他手中兵权之大，比之王齕有过之而无不及，成为了吕不韦手
" w# x0 t2 {( d. C! @# X  }! c) F上最大的筹码. 无论发生了甚麽事，他都只会向吕不韦效忠。
3 t* y! _4 H' u: }. M6 b5 }　　王齕的想法则比他复杂多了。这位秦国的大将军是个扩张主义者和好战的军
人。只有南征北讨，方可使他感到生命的意义. 这令他逐渐靠向吕不韦，因为在
4 g" Y; m5 u; U' p8 I4 C吕不韦胆大包天的冒险精神下，正好能使他尽展所长，东侵六国。但忽然间，他
体会到这尚未成年的储君，已隐焉表现出那种胸怀壮志，豪情盖天的魄力和气概，
  v$ `8 }/ H3 |: Q5 t4 y& m) p0 [使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
- A$ @- ^2 B1 u; z　　鹿公这军方最德高望重的人，是个拥护正统的大秦主义者，打一开始便不喜
欢吕不韦这外人。且由於项少龙的关系，使他释去了怀疑，深信小盘乃庄襄王的
骨肉，现在见到小盘表现出色，更是打定主意，决定全力扶助这未来的明主。殿
内众人各想各的，一时间鸦雀无声，形成了怪异的气氛和山雨欲来前的张力。
  b" n7 G; _5 j+ K　　顷刻後徐先和项少龙回来了。项少龙到了王齕旁止立不前，剩下徐先一人来
到龙阶之下。徐项两人施礼後，徐先朗朗发言道﹕「禀告储君太后，微臣可以绝
对保证，此事非关乎都骑都卫两军下面的人的派系斗争，致生误会冲突。」吕不
韦不悦道﹕「左相国凭何说得这麽有把握呢？」
　　徐先以他一向不亢不卑、潇洒从容，令人易生好感的神态道﹕「吕邦在咸阳
! @% w9 N3 }, g! ?街头，曾当众调戏人家妻子，为微臣路过阻止，还把吕邦训斥了一顿，当时已觉
2 I6 e& O' e& Q: U& W* F. T0 L得吕邦心中不服。刚才微臣往外走上一转，就是要看看那对小夫妻，是否乃微臣
9 s+ v# J' h" u& C# b" x: I+ U见过的人，现经证实无误，可知此事有其前因後果，非是都骑里有人诬害吕邦，
- C. j6 r( i; Y9 s+ D( G制造事端。至於吕雄硬闯都骑衙署，强索儿子，先拔刀剑，以下犯上一事，更是
) P+ P" G! o6 g人证俱在，不容抵赖。」
1 }7 g/ o# M  L　　众人至此才明白他要往外走一转的原因，连蒙骜也哑口无言。吕不韦则恨不
6 @3 w! d+ h9 ~4 h得亲手捏死吕邦，经徐先的警告後，这小子仍是色胆包天，干出这种蠢事来。小
盘冷哼一声道﹕「吕邦定是想在事後杀人灭口，才敢如此不把左相国的说话放在
心上。」众人心中一寒，知道这年轻储君，动了杀机. 这正是整个布局最微妙的
4 v$ q: i( w: ]# ^: O/ ^9 O地方，由於有徐先的指证，谁都不会怀疑是荆俊蓄意对付吕雄父子了。
　　朱姬蹙起黛眉，沉声道﹕「吕邦是蓄意行事，应无疑问﹔可是左相国怎能肯
定吕雄确是首先拔剑，以下犯上呢？」徐先淡淡道﹕「因为当时嬴盈和鹿丹儿均
在场，可作见证. 」
　　鹿公一呆道﹕「小丹儿怎会到了那里去？」吕不韦冷笑一声道﹕「这事真是
; Q/ T1 p% t. F  |8 e, ]0 R奇怪之极，不知少龙有何解释？」众人的眼光，全集中到立於左列之末的项少龙
处。
' V5 o' _' y: W2 [　　徐先道﹕「这事微臣早问过少龙，不若把昌文君召来，由他解说最是恰当。」
小盘下令道﹕「召昌文君！」
　　守门的禁卫立时将上谕传达. 候命厅外的昌文君走进殿来，下跪禀告，把嬴
, O. y# o$ ]9 R9 n% M, D盈和鹿丹儿守在宫门，苦缠项少龙比斗一事说了出来。吕不韦的脸色变得难看之
. w; C5 F+ z1 J& Y8 B" k9 v- M1 I& p5 F极，扑了出来，下跪道﹕「储君明监，吕雄如此不分尊卑上下，违抗上级命令，
7 X! _9 H8 A' C. ]微臣难辞罪责，请储君一并处分。」今次连项少龙都呆了起来，不知应如何应付，
* O. M: C8 q( I4 F( E+ c吕不韦这样把事情揽到身上，朱姬怎也不会容小盘令吕不韦难以下台.
2 h" L3 M$ s) i& [/ g, v. T( A8 D  b　　朱姬果然道﹕「相国请起，先让哀家与王儿说几句话，才决定如何处理此事。」
) I: }8 K9 D  c& P, c/ B" @# A吕不韦心知肚明朱姬不会容许小盘降罪於他，仍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道﹕
「太后请颁布处分，微臣甘心受罚！」
　　朱姬见他恃宠生骄，心中暗骂，又拿他没法，低声对小盘道﹕「右相国於我
大秦劳苦功高，更由於日理万机，有时难免管不到下面的人，王儿务要看在相国
脸上，从宽处理此事。」小盘脸无表情的默然不语，好一会後才在众人期待下道
' i' n; \6 [- F  {7 m﹕「既有右相国出面求情，吕雄父子死罪可免。但今趟之事关系到我大秦军心，
% c0 q1 E' y  t9 _凡有关人等，包括吕雄在内，全部革职，永不准再加入军伍。吕邦则须当众受杖
/ t+ h, {$ K6 L; @& B五十，以儆效尤。管中邪身为吕雄上级，治下无方，降官一级，至於统领一位，
则由项卿家兼任。右相国请起。」
　　朱姬固是听得目定口呆，吕不韦亦失了方寸，茫然站了起来，连谢恩的话也
. i7 z; j+ @# U/ p! u一时忘了。项少龙趋前跪倒受命，暗忖这招连消带打，使自己直接管治都卫的妙
9 k: \6 d2 U5 g6 w9 t计，定是出自李斯的脑袋。小盘猛地立起，冷喝道﹕「这事就如此决定，退廷！」
众人忙跪倒地上。小盘把朱姬请了起来，在禁卫和李斯簇拥下高视阔步的离开.
, ~7 `; U& Q- `: B( O7 ]　　项少龙心中涌起怪异无伦的感觉，同时知道厅内这批秦国的重臣大将，如他
般终於真正体会到「秦始皇」睥睨天下的气魄和手段。而他却只还是个未成年的
9 W" a2 q$ w6 F大孩子。
　　项少龙为了怕给鹿丹儿和嬴盈再次缠着，故意与鹿公、徐先、王齕等一道离
开. 踏出殿门，吕不韦和蒙骜正在门外候着，见到项少龙出来，迎过来道﹕「今
% g+ f2 T/ K% V趟的事，全因吕雄而起，储君虽赦了他的死罪，本相却不会对他轻饶，少龙切勿
把此事放在心上。」鹿公等大为讶异，想不到吕不韦如此有度量。只有项少龙心
- X) l2 P& _4 j. y( e知肚明因吕不韦决意在由後天开始的三天田猎期内，务要杀死自己，才故意在众
人前向他示好，好让别人不会怀疑他的阴谋.
) a- R( [. i3 a% T6 J: R9 Z5 G　　当然，那个由莫傲和管中邪两人想出来的杀局，必定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8 o; l8 \& `5 h. X痕迹可寻。项少龙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儿，歉然道﹕「这事小将是别无他法，吕相
请勿见怪。」吕不韦哈哈一笑，与鹿公等闲聊两句後，亲热地扯着项少龙一道离
2 w) \) B( b$ I2 v: K$ {. P宫，气得守在门外的鹿丹儿和嬴盈只有乾瞪眼的份儿。看着吕不韦谈笑自若，像
没有发生过甚麽事的神态表情，项少龙不由心中佩服。笑里藏刀才最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