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驭英雄】【作者：季璃】

车神

作者：季璃
字数：68146
; i/ o+ s- |* h/ ]( l5 o6 V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右上角的举手之劳 。
* ]- `3 U6 I0 }: \- M# f　　您的支持 是我发帖的动力，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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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幽暗的阁楼之中，唯有一扇能够透进光亮，却不能打开的窗。
　　从窗花之中迤逦而入的光束，最极限的远程，是一双纤细的白色绣鞋往上，
女子的身躯躲匿在幽暗的氛围之中，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低敛美眸着手里的剪子，
: ]+ i5 }( R5 w' a! H借着迤进的光亮，剪着红色的纸花。
" v/ k7 E/ D/ T/ l! f' V% M: _　　这阁楼内，除了剪子裁切纸张的声音之外，只有一片寂然。
) O8 d# ~8 o$ x. {% c9 r8 h　　阁楼，是牢笼，而她，就是被囚住的鸟儿。
6 ]/ ^1 q3 j8 k+ g: t, G$ e　　女子手里的剪子一刀刀划开了折迭的纸张，却犹看不出裁剪的形状，秀丽的
2 I1 S$ ?  P& `/ g* Q: L眉间轻锁着哀愁，在这座寂静的宫阁之中，分外显得凄美。
　　在她的身后，是紧闭的门扇，她知道这道门外是落了锁的，因为每日三餐宫
" p1 I/ [! g+ o1 s+ N5 ]7 x人送膳之时，她总会听见解锁的沉重声响声。
& n2 N/ [; |0 ?　　何必呢？那个男人身为九五之尊，掌握着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权势，有必要
防范她一介弱女子到这种地步吗？
　　门外落了锁，她只是想当然耳，因为她从来没想去打开那扇门，她心爱的男
6 i- r4 _2 t  a1 F  G* E8 o% D人不会懂得，也不会相信，就算这道门外没有任何极锁，她这只鸟儿也会甘愿待
* q: t) H1 b( C* m  F. h7 r6 i在牢笼之中，就算是一直到死去，也将无怨无悔啊！
　　剪落的红纸像落花一般掉在她的脚畔，鲜红的颜色宛如血腥，彷佛是她没开
7 F, ~1 w6 C) V6 ?口言喻的痛楚，静静地在心底撕开的伤口。
5 o8 _- U% U9 B# }　　这两日，皇宫里在办热闹，喧嚣的笙歌就连她身在偏远的小阁上都能够清晰
听闻，她没主动开口问，但负责替她张罗吃食的公公小万子，却在昨儿个兴致高
1 W5 h+ U% x/ I: S/ u( d昂地叙说着大殿那边的盛大场面。
' w9 A3 Q- q3 p2 A5 r/ s  m" T　　盛大的庆典是为了要款待战胜归来的将领，与北方王国历经三年的苦战，终
于得到了胜利，听说，军队带回了十名顶尖的美人儿，是北方国王为了要展现诚
  r, p& l) w( m8 j4 a$ H5 B. H意，特地从国内未嫁的闺女之中精心挑选
　　听说皇上龙心大悦，对于战胜归来的将领们论功行赏，十名美人只留下了两
个，其余的全赏了有功的将领们。
$ [8 a. _; _- F　　挽灯停下手，将剪子搁到一旁的小几上，依稀听见了爬上楼梯的脚步声，越
% W% J1 B' j/ U来越近，最后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娘娘，小万子给您带浆糊来了！也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急着要用，趁着这会
* M- S: j8 s$ M& Z4 V儿有空闲，就赶紧给娘娘捎来了。」
& G- v8 D4 d1 w, R* Z' z2 @　　小万子还没进门，嗓门就已经吆喝开来，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坛子，一进门就
看见满地的红纸碎片。
　　「谢谢小万子。」挽灯坐在原地一动也没动，缓慢地将剪好的红纸摊开，
「你来得正是时候。」
! ~% w! P6 K( q$ M8 ^4 v　　「娘娘，妳不会是一整天都在剪纸吧？到底在剪些什么呢？」小万子心里好
奇，忍不住凑上前端详。
　　「随手剪些东西，打发时间而已。」
% @" \- }- }2 y7 y: K) t$ Y　　「可是我瞧娘娘剪的图样挺美的，娘娘的学识渊博，这图想必也该有含意才
$ l- d- F# x; D7 X  C3 V2 k对。」小万子揉揉鼻子，笑呵呵地说，他觉得自己能够被派来当这门差事，是前
+ ^  D8 y& [2 `, F, \辈子修来的福分，挽妃娘娘的才识学问之高，听说就连皇上都不得不赞服，有时
候在与大臣议事之时，都还会征询她的意见呢！
　　他小万子从小就进宫，虽然能够读书识字，但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点皮毛，
能够待在有学问的人身边，让他觉得自己似乎也能变得文质彬彬起来。
0 V1 J4 K5 M: ?6 d" c. A0 ~6 Z　　「被你这么一夸奖，如果我说没有含意，岂不是要教你失望了。」挽灯轻笑
了声，示意小万子将小坛子搁在桌上，站起身走到桌子前，细心地在红纸的背面
上了浆糊，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剪纸给贴在窗纸上，背着窗外的亮光，纸上
的图案增色了不少。
　　她站在窗前，近乎出神似地盯着窗上的纸花，看着图纸上一对新人紧握的双
手，唇边的微笑增添了一丝苦涩。
　　「既然你觉得这剪画应该要有些名堂，那我就给它取个名字，执子之手，与
! {6 j- G2 w# i, n. j# `子偕老……」她轻笑了声，做了最后的批注，「就将它取名为永结同心吧！应该
只有像他们这样不离不弃，牵着对方的手到老死的人，才能够真正将两颗心结成
一个，这真教人羡慕，不是吗？」
　　看主子娘娘说得伤心黯然，小万子心里也难过，「娘娘，小万子不懂，为什
么皇上要将妳囚在这个小书阁里？娘娘好不容易历劫归来，皇上到底是为什么要
% _0 H$ m9 V0 t1 }7 V/ v4 v将没有做错事情的娘娘关在这里呢？」
　　「小万子，你待在宫里几年了？」挽灯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 P1 D$ I8 o! [0 U! ^2 ?　　「下个月初八就要满十年了。」
　　「已经待在宫里快要十年的你，怎么还不懂在这座皇宫之中，很多事情的真
, b1 \2 p# ]; v* o: J9 f2 b相并不如表面看起来单纯呢？是，我自问没做错任何事，但是有些事情，打从一
开始就错了。」
　　说完，她默了声，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一旁的小万子就算心里还有许多疑
7 a1 Y5 m: F9 c1 P/ v# P- h问，也知道主仆的分际，没敢再说话，静静地退了出去。
# ~; u0 j' ?9 y, K　　虽然他心里觉得对不起挽妃娘娘，但是，他还是只能遵照皇上的命令，将门
4 j9 z8 t# s8 V  p! V给落了锁，同样的一道门，多了这把冷冰冰的大锁，令人分外感受到这道门里的
人儿就是个囚犯。
　　是啊！她是囚犯又如何呢？人在门内的挽灯并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她
: `: M2 C4 U2 Y- v4 a+ ^只在意凤阙一个人，只有他的喜怒能够主宰她的意志与生死。
　　她站在窗畔，红色的剪纸在光影的拂照之下，倒映在她清丽的脸蛋上，彷佛
$ j# l3 a+ ]1 S: A) b0 P: Z刻在她身上的烙印，她伸手轻抚着纸上剪出的新郎倌荔影，深情的凝视宛如她一
直看着心爱男人的神情。
$ M2 A5 `; J" J) k　　她爱凤阙，深深地爱着他。
　　但如今却是说尽千言万语，都无法再教他相信她的真心诚意。
　　他没有错！他不相信她、防范着她是应该的！挽灯伸手捂住了泛着疼痛的心
4 x  F4 N+ R5 k4 c. B9 _- g% V口，轻轻地倚靠着窗上的人儿，错的人是她，错在她一开始明知道自己心中的盘
2 h# X: }# T% j: ^4 _算，就不该连心也赔了进去……
$ f: q: ~; h, \0 ]# @　　　　　　　　　　　　　　　　第一章
　　红色的朝阳，冉冉地，从东方的天空升起。
　　千百年如一日，日夜更迭，岁月流转，无一日停歇。
　　但今朝却不同于以往，先皇于日前驾崩，经过七十二日的国丧之后，新帝将
' F3 G) q$ a* B" p7 W于今日正式继承大统。
9 F9 I& w; f; z1 U/ Q  L　　不消片刻的时问，清晨暧昧不明的幽黯已经被红艳的朝色给取代，巍峨的殿
堂之中，大臣们成行排列，一个个拱手缄默，等待着新帝驾到，龙椅上搁着以金
& t8 V: I  U& _1 ?$ d0 A- D丝绣成的新龙袍，代表着皇帝权力的玉玺就摆在御案央心，它们似乎也在等待着
" f& r; {4 S- {1 f* Q' X/ H" h3 L/ ~自己的新主子到来。
* q6 V) s. t' L, f. c1 O8 x　　「皇上驾到！」
　　通赞官传唱的高亢喊声由远而近，直到最后一声在殿堂之中喊出，余声绕梁，
* M+ k, R) {' n- O久久不绝。
. H" e! J1 X1 ^, ~　　「臣等恭迎皇上！」众朝臣举笋叩首，恭迎新主莅临。
　　凤阙身穿帝王衮服，走进了朝堂，步上了金阶，在龙椅前站定了脚步，回首
望着大殿之下的一干朝臣，他看见了，站在殿阶之下的人，每一个都是他的臣子，
- [8 p) k' N6 B% E4 |0 ]: W% O* B每一张藏匿在筠牌之后的脸孔都堆满了对他的忠诚。
　　但只有他心里知道实情，知道这些应该效忠于他的臣子们，其实一个个心怀
% @& `  _$ U" P7 r0 r& J+ U鬼胎，对他这位新帝而言，他们不是值得信赖的左膀右臂，相反地，他们这些豺
% p! y% M: X: E# K1 k狼虎豹正等着将他这个年轻帝王生吞活剥。
　　二十四岁的他，已经称不上是稚嫩的年纪，但在权势上却生嫩得不堪一击，
因为长年居住在皇宫之中，不曾分藩建府，所以无从培养自己的党羽，在深宫之
中，与权力核心绝缘，才会让他落得无人可用的窘境。
. U* u) W/ f6 p　　所以，在他看似镇静的脸容之下，其实怀抱着如履薄冰的戒慎恐惧。
　　他所接下的是一个庞大的帝国，在他父皇不自觉的纵容之下，张李两党之争
% l! v1 ~  T. D$ m闹得正是如火如荼，其中错综复杂的人事与朝政，只要他一个不留神处理，将会
弄得天下大乱，天下将会为之倾颓。
% R. L' }9 V5 x5 o　　然而，张李二党的爪牙遍布朝廷，眼下众多臣子，他竟不知道有谁可以相信，
孑然一身深陷狼群之中，他不免感到孤掌难鸣之寂寥。
　　「皇上进登大位，臣等现在恭谨地献上御用宝玺！」
　　凤阙面色平静地从宰相张照玉手中接过玉玺，只是淡然地觎了印玺一眼，转
手交给了身旁的尚宝卿放入玉玺盒中。
9 g4 V( v- I* g4 |& x8 s6 B　　接着，张照玉退回百官行列之中，这时，通赞官再度高喊：「班首前行，跪！
9 d; z- X# X3 i举筠行拜礼：」
0 e) f0 K' {) b- `5 G　　「恭贺吾皇进登大位，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臣们三呼万岁的声音在瞬时间响彻大殿，凤阙的眸光为之肃然，他心里非
$ v, J! O7 \- C) A常明白，他帝王的生涯才要开始真正的挑战，片刻也松懈不得……
& D( W7 d. {- Q  f" m% M　　入夜，繁星点点，在幽暗的夜空之中，伴着一弯细细的月牙互相辉映着光亮，
秋天的凉风清淡淡地，拂上了桂花树梢，带着一袭香气吹进了小湖央心的暖阁里。
　　暖阁里仍旧亮着灯火，穿着丹白色薄衫的少女站在书案前，敛眸仔细地瞧着
桌案上摊开的锦图，锦缎依旧泛着崭新的光亮，可以见得这幅图才刚画成不久，
- f% F8 O1 [! B+ S图上所描绘的是一个男人的模样，年轻俊美的眉目之间，掩藏不住严峻的锐利与
6 U/ b( _" T5 h精明，就算没有穿上龙袍金冠，他的尊贵与威严依旧浑然天成。
; k7 A  q/ z" G3 P, Z5 D% X　　「小姐，这就是今儿个登基的新皇帝吗？」丫实香玉端着刚湖好的茶水，摆
到小主子手边，情不自禁地多瞧了画像一眼。
2 n5 e# ?$ S" p5 ^0 S$ o( x　　「嗯。」少女点头。
　　「他真好看，又是当今皇帝，看来这一次的选秀大典，一定有成千上万的女
人挤破头要进宫去。」
: y( J; I. @/ g& C3 F% k　　「怎么可能是成千上万呢？」少女轻笑出声，睨了丫鬓一眼，「最后能选进
/ i9 w1 \  N* a% i( t2 ]宫里去的秀女，都是经过千挑万选，可谓是凤毛麟爪，珍贵得很，怎么被妳说得
7 c; }: b. F6 h0 s, [像是到市场上买萝卜一样不值钱呢？」
- Q, y6 \& `. z1 A. `( ?7 d　　香玉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依她来看，只要他们家小姐不在秀女
行列之中，那些进入选秀程序的秀女们就跟萝卜没两样，反正无论皇帝老爷怎么
挑，都挑不到这天底下最美、最聪明的女子。
　　少女扬着唇角，一朵如花般的微笑点缀在她的唇畔，她定定地看着画像中的
男人，眸子里的神色淡淡然地，令人无法洞穿她此刻的心思。
　　其实，就算秀女们不知道皇帝的模样如何，不也是一样抢破头要进宫里去吗？
" U* l8 {( i1 ^) F2 G只消有朝一日博得君宠，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到时候就可以光耀门楣，父兄也跟
  p0 H4 S, w7 x着沾光了。
　　「就算不是挑萝卜好了，依香玉看来，皇帝的样子长得这般俊俏，那些秀女
- A& H6 ~. v9 Y! @  S们只怕会像是看到蜜糖的蜂……不，是熊，她们会像发情的母熊一样，使尽手段
$ O7 {% G/ J! F- [3 x. D+ a也要进宫吧！」
0 v) g2 Q4 i6 g4 j* x　　「那些秀女们不见得知道皇帝的模样。」少女柔软的嗓调轻轻的，顺手将画
4 k) a% e" |( S9 g4 d9 }3 P! ^3 d, J给卷了起来，「这幅画是大哥买通了一名曾经当过画师的宫人，要他照着皇帝的
# f2 M+ u9 t' l+ Y0 l图像临摹了一幅送来给我的，否则皇帝的身分尊贵，教天下人都知道他的长相，
! v7 ~% }2 ~) G8 ?4 |! |3 q岂不是摆明了要给暗杀他的人机会吗？」
0 t( a' j4 e& D7 T　　「门主为什么要给小姐皇帝的画像呢？」香玉、心里纳闷极了，她一向对主
- W& j3 g- u6 [4 [) n8 q子的心思捉摸不透。
　　「是我要求的，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要对付的敌人，我自然想要知道这个
6 o$ M1 o) L/ F9 m男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3 \) F: W6 b% J2 _　　少女……也就是今年方十五岁的挽灯，轻抿起了嫩唇，不再说下去，拿过一
旁的筐盒，仔细地将画卷给收进盒里。
　　香玉没料到小主子会说出那种话，心里暗惊了下，看着主子略显单薄细瘦的
- p( Z6 ]/ a0 @1 S背影，内心百味杂陈，有一半是赞叹，另一半则是心疼，因为明明才不过十五岁
& R# Q) o  `2 A( u1 K# \1 j& f的稚龄，却已经卷入了腥风血雨的斗争之中。
/ O" h! K% a7 N& r  w, q5 _9 b　　挽灯反手轻轻地将筐盒盖上，敛眸凝视着盒身，彷佛能够穿透木质，看见图
/ A9 c5 p8 G9 w: a8 d9 b画里的男人，深沉的眸光确实不似她真实的年龄。
　　或许如同她的义兄石燕然所说，她天生有美貌，也有才气，却唯独命不好，
2 b( t# [, r/ \所以心思才会这般老成精明，才出生没多久，就被亲生父母以极可笑的理由给抛
4 g/ A' c; v+ u& u! u& l1 x, a弃了，才不过是襁褓里的小娃娃，就被远房的叔父风延年给领养，只有她的名字
是亲生父母给的。
　　挽灯，要她手里挽着灯火，究竟是要照亮谁呢？
　　三岁时，叔父将她带到阳城，投靠到朝廷的反叛帮派「雷门」麾下，叔父的
1 y- U7 L0 [- ^学识渊博，很快就得到了老门主的器重，也认了她做义女，在她十岁时，老门主
5 Q, O+ Z# B5 Q* G/ |/ z4 i. H' [决定要替她盖一座湖心小筑，独立于万春院之外。
8 \% c( Y$ j5 ~+ @4 R5 n/ @. S　　百年来，由前朝遗臣所一手设立的「雷门」就一直与朝廷为敌，以万春院这
7 k; i8 T- m) C( I+ @个声色犬马之地为掩护，图谋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恢复前朝风光。在她十二岁那
年，叔父重病撒手人寰，就在去年，老门主也因为疯疾而亡，在老门主断气之前，
2 {, v7 U- n  c9 `! s曾经屏退众门徒，包括自己的儿子，只为了单独向她交代几件遗愿，拜托她无论
如何都要答应。
# x2 q  t8 `7 l2 ^　　面对一向疼爱自己至深的老人在病危时的请托，她只能点头答应，无论如何
1 k$ ~8 R1 g) R都会替他达成心愿。
4 @& a8 g4 V" C9 ?" B; Z! w　　最后，老门主叫进了儿子，只交代石燕然一句话，说她挽灯虽然是一介女流
之辈，年纪也算稚嫩，但看事情的眼光比他通透，所以任命她为「雷门」的首席
! C3 w+ C. k0 }1 E( b2 [军师，以后，帮中大小事务都要找她商量，切勿独断独行。
) U' o% }: g+ V" L3 M3 i4 ?) X  n+ P8 p　　但是，一个才不过十四岁的小女娃，要如何能够教帮中长老弟兄们信服呢？
就算，大伙儿都知道她尽得叔父的真传，对于兵法与权术都有颇深的研究，但是
* }: |$ d. P! y, r' G; n. O她的年纪毕竟太稚嫩，一开始就遭到了众人的质疑与反对。
8 `& A7 S7 s. g. G4 v+ E　　「小姐，时候不早，早点歇息吧！」香玉心想要是自己不提醒，只怕主子又
会读书到三更半夜。
　　「妳如果困了就先去歇着吧！我还不困，还要再读一会儿书，昨儿个晚上读
到一段文章，到现在还没想通作者写这段文章的含意，在还没想通之前，我睡不
着。」
. ?3 I+ E( H( O( R* G+ j　　说着，不管身旁的婢女急呼呼地跳脚，挽灯拿过小油瓶，添油让火蕊烧得更
旺，坐在书案前，将书本翻到昨晚结束的地方，就算香玉在一旁聒噪着，她还是
& u; ?/ V& s# f1 q2 K5 |能心平气静地继续看下去……
　　　　　　　　　　　　　　　　三年后
. E: }2 S, L5 J$ Q　　深宵的天牢之中，原本应该是安静肃穆的，然而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官兵们
的吆喝声此起彼落，在天牢之外，大批的官兵来回穿梭，一个个无不是严阵戒备，
" t; m2 k- f; C5 R; J1 c! e2 l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 Z; D2 w- |. H$ R% q) w　　「过去那边瞧瞧，一定要仔细搜查，务必要把逃掉的死囚给捉回来！」率队
" l# ^/ `; E! I0 F& h的将领指挥着麾下的士兵，脸色异常地凝重。
) p7 F/ s# C% I. Q* V+ l- G) t7 a5 n　　接到军令的官兵们立刻四散而去，他们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不起来，因为今晚
的事情要是闹大了，说不准是杀头的大罪啊！
' G' m" K6 ^9 f# g- x　　所以，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消息传到上头主子耳里之前，快点
把逃掉的囚犯给逮回来，到时候就算要被降罪，最多也是扣饷罚禁闭，再不然就
捱个几棍，总之无论如何，只要能保住他们项上人头，就已经是大幸了！
. w# N3 B- Z* v1 O' a　　但他们的如意算盘似乎是打错了！
  k6 ~9 d. b  y! F1 J" P' J　　就在他们忙着亡羊补牢之时，天牢里有犯人逃跑的消息已经传到上头去了，
而且层级之高，超乎他们所能料想……
5 S: y) _$ ]# U5 r: N# I  n　　巍峨的皇宫，帝王的殿阁之中，此刻并不因为深夜而平静，在皇帝理政的御
* P  i0 r" r+ J5 ]0 F书房里，依旧亮着灯火，侍驾的宫人在门外躬首静立着，随时等候着主子的召唤，
- m( z+ F- ?6 p  {. q0 t" ]不敢有一丝怠慢。
　　「把话说清楚，怎么会让人犯给逃了？」
/ m+ Q. A" U0 ^6 o　　凤阙坐在御案前，低首看着手里的书卷，低沉的嗓音不含一丝情绪，淡淡然
的，不疾不徐，却教闻者头皮为之发麻。
　　身为皇朝的继位者，凤阙的铁面无私一向是众所皆知的，他不仅是严以律人，
; B3 i1 x/ h7 V" @$ h' l' L; R) R9 j对自己也绝对没有宽贷，所以才不过继位短短三年，已经确立了皇朝的典范，有
功论赏，有过必罚，无人能够例外。
　　几位大臣深夜被召进宫廷，对于昨天晚上天牢里所发生的逃狱事件，他们都
. t% D/ s7 C7 ?有耳闻。
　　李呈祥官拜刑部尚书，他一直都非常清楚主子对「雷门」相当重视，甚至于
3 r) ^4 M9 P3 F7 I意有所指，暗示他打算在这两年就将「雷门」的事情做个了结，不想再让这个从
6 R+ z% @! C9 ]7 a! D2 u1 s" F前朝遗留下来的「麻烦」继续作乱下去。
! g3 V% X: N2 C# A  J　　「回皇上，事情发生得极为突然，守牢的狱卒们没有人知道一开始的情形，
1 K+ M1 e4 H- J' [& |9 e. r大概是刚敲过三更的梆子时，天牢里就起了骚动，没人知道那些犯人究竟如何逃
8 ]& I8 u1 ?: A出，只知道三更的梆子才敲过，原本紧锁的牢门就打开了，犯人们一股脑儿涌出，
杀得狱卒们措手不及……」说到最后，他默声了，就算几年来，他一直被视为与
4 ~6 y$ _! A7 x8 V! o皇帝亲近的大臣，也受到主子相当程度的信任爱护，但是，越是明白主子的性情，
- C3 U9 Z# L1 r" l他的心就越沉重。
　　在他的心里不禁感叹，这算是「乐极生悲」吗？前几日才因为府衙捕房不费
* S, R) F7 i) }: _$ U% `5 F吹灰之力逮到了四名「雷门」的徒众，得到了几句嘉许，才不过短短几天，世事
% F0 ~6 u0 O% o就全变了个样子！
　　凤阙冷着俊颜，静静地听着，脸色显得越来越阴沉。
4 x( O0 l( w7 [3 t" L5 L* l　　「逃了几个？」他冷冷地问。
3 o3 F5 G3 Z. z' u8 b　　「这……」
　　「说，究竟逃走了几个人？！」
　　「凡是雷门之众，全数都……逃了。」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浑厚的嗓调依旧是波纹不动。
　　「在天牢之内，凡是雷门之众，全都逃掉了。」
0 T* {$ L1 P9 F% r3 W　　一瞬间，御书房之中的气氛为之凝结，看着主子铁青的脸色，没有人敢吭半
% u% T8 Y; ^4 X% ^- l7 _3 v. K: N声，出了那么大的乱子，就算是下一刻人头落地，他们也怨不了谁。
+ _% e8 v# B0 o7 I4 b　　他们都在等着主子开金口，心里惴惴不安。
" N5 _0 I0 ]$ a6 g$ D* ]　　但就在这时，凤阙又翻过了一张书页，深邃的眸光依旧定在书卷上，心里有
着盘算，在他的沉默之中，众人各自揣着一颗不安的心，随着时问的过去，看着
没打算开口的主子，笼罩住他们的惶恐心情益发沉重了起来……
- l' h5 ^& Z8 J* N+ t3 i) h6 Y　　另一处地方，也在同一个夜晚。
$ h* a; _& V: [3 t( Q7 }4 Y! ]5 d% _　　月上柳梢头，小河两畔，灯火通明，在小河之中，泛着几艘挂着灯笼的小舟，
舟上的男人与女人饮酒寻欢，风情绮丽。
　　在小舟之中，以挂着万春院图腾的灯火最多，在阳城之中，万春院的名气之
9 r- y" ^9 ]2 |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是谁家娘子哪天晚上找不到相公，只消到万春院逛
上一圈，包准能够把自己的相公拎回去。
  N3 f0 c% z2 J　　在这万春院里美女如云，就算不是美人的姑娘，也绝对是才气纵横，谈吐不
凡，应对得宜，哪是自己家里的黄脸婆可以比拟？
　　所以，就算每晚耗在万春院里要花上大把银子，也吓不退上门来逐艳寻欢的
+ G  S- G! x! t* c" P+ H男人们。
+ D# o1 {# v! m: ]3 z0 W9 c　　但今晚的万春院格外不同，在一门之隔的内院里，人们的笑声如雷，不时地
传来男人们大口喝酒，喊着爽快的粗厚嗓音。
　　在男人堆里，挽灯是唯一的女子，她面容沉静地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一袭
: m% R* V5 k4 T  c. D" q月白色的衣衫，在一群粗气的男人之间，格外显得秀气单纯。
: O& v* n/ n' S% G0 T3 m) K　　在万春院中，她的存在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对于许多前来寻花问柳的恩客而
言，她挽灯是个卖笑不卖身的清倌，也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绝世佳人，她的容
貌清丽，称不上沉鱼落雁，但是许多达官权贵仍旧愿意花上万两黄金，只为了与
她畅谈一番，无论是谈古论今，她无所不知。
% y$ G  U, U9 }+ |0 _3 d　　而秘密指的当然就是她与「雷门」之间的关系，除了万春院的老鸭嬷嬷与自
己的兄弟之外，谁也不知道她挽灯就是「雷门」的军师，这些年来，「雷门」与
朝廷之问的对峙，在背后总有她的身影存在。
　　而「雷门」门主石燕然就坐在一几之隔的交椅上，线条粗犷的脸庞上难掩得
5 L( x$ U7 e& I4 z& s5 L0 ^意，他手里也端着酒碗，碗里醇厚的烈酒已经被他喝得涓滴不剩。
" E* P8 K& h# a( u! j) u9 G　　「真是太令人痛快了！要是皇帝知道自己从头到尾被一名女子给耍得团团转，
心里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此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似乎已经在心里描绘出皇帝气得脸色铁青的模样，
# b; ~( c% [3 c0 q& t$ w3 F0 r这教多年来吃了朝廷不少苦头的他们心里大大痛快。
　　今儿个约莫傍晚时分，从京城快马传来了好消息，那就是他们在天牢里的弟
4 X0 o) A2 J! u, s& x兄都已经顺利逃出，此刻安置在他们设于京城的分舵里休养生息，挽灯指示他们
5 a2 ]( Y  l' \9 T) T在风声过去之前，绝对不可以出来抛头露面，一切都必须小心低调。
　　在「雷门」之中也算是二朝元老的－福康，大口干掉碗里的酒，他人如其名，
; V( _+ t/ @, x2 J体型敦胖，眉目之间总是带着笑意。
　　「挽灯，妳真是我们雷门得来不易的宝贝，多亏了妳，咱们才可以把被关进
大牢的同伴给救出来，这么多年来，让他们在牢里吃了不少苦头，妳真是他们的
大恩人啊！」
7 ?4 D& @. e2 J1 n! `# }* k9 o　　自始至终？总是沉默不语的挽灯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福大叔过奖了，
挽灯只不过出张嘴皮子，出生入死的还是大伙兄弟们，毕竟天牢是重兵看管的禁
+ n$ Y$ e6 ?9 E6 p' b7 X! ?! x3 z地，谁也没把握把人给送了进去，还能够顺利逃出来，所以，这全是大伙儿的功
劳。」
& @9 D+ T& S+ y7 b; t3 v　　「妳太谦虚了！挽灯。」石燕然没好气地笑道。
　　「挽灯所说的都是实话。」她缓缓地摇首，唇畔轻浅的微笑并没有因为众人
的赞美而加深。
6 z6 P; e& U0 H7 i4 T　　这时，她的沉静引起石燕然与－福康两人的面面相觎，但是他们无法看穿在
她心中的想法，在她年纪尚小之时，深沉的心思就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理解，更
何况今年已经十八芳龄的她，总是沉稳得教他们总有错觉，以为在她如珠玉般美
2 E$ O6 ?3 f. R% Q5 ?7 M; F丽的躯壳里，藏着一个极睿智的老者灵魂。
9 S2 U# c% m! e7 B$ o　　「挽灯，妳怕了吗？」福康忍不住冲口而出，但话才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
+ c- ^# d( f! V  I2 o( G; f; B了一句蠢话。
　　「－福大叔倒是说说，挽灯应该怕什么呢？」她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依旧
8 y) ^$ w5 B; E" T: n' e是一贯的淡然。
　　没料到会被她反问，福康起初愣了一下，旋即大笑了起来，「好好，这才是
8 g9 e. w' Q( K) D; T9 t" W咱们的好挽灯，气魄胆识都不下于男人，妳只管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妳，妳
2 k  Q7 R# \; n) B7 v, N' R$ h可是我们雷门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那个皇帝老子知道妳的存
. J# V  S. Q( a- i2 g+ ?) Z* g在。」
　　他这句话引起了大伙儿的共鸣，石燕然站起身，拍拍胸脯上晕爽地说道：
8 s! L; h0 R$ S) ?0 n! `「没错，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妳的存在，虽然咱们大伙儿都想见识一下，如果那个
皇帝知道自己败在女子手里，不知道脸色会有多难看？」
5 G; G' v( m. f+ @6 B　　闻言，挽灯只是抿着浅笑，没开口响应，在她美丽的眸光深处看不见兴高采
1 G/ H" w. O9 E# ^: B! b8 l烈，反倒是有着仲仲忧心。
　　看着义兄以及诸位长辈一副如获至宝、有恃无恐的样子，她不由得满心忧愁，
唇畔的浅笑就像涟漪般不知觉地消失了。
　　「挽灯，依妳来看，这次咱们在各地招募新血，能有多大成效？」
　　「不能就此作罢吗？大哥，好不容易才将咱们的人从天牢里给救回来，还没
过上几天安乐日子，又要大动干戈了吗？」
8 B7 M( `! x( X7 U　　「挽灯，妳说这是什么话？这几年来，大哥哪件事情没听妳发落？妳说要让
4 j; ~8 b, k+ d; L1 w) {! Y9 q大伙儿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大哥就照妳的话去做，但眼下已经都过了三个多月，
难道，妳还要教大哥继续等下去？」
5 R3 j* C0 G2 G6 L9 d& I　　相较于石燕然的激动，挽灯显得相当平静淡然，「这三个月来，大哥自己所
做的事情，自己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说完，她站起身，往门口走去，在经过同样也是「雷门」二朝元老的墉如秀
身边时，顿了一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了屋子里石燕然等人面面相觎，
不约而同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 _* ^6 N  x5 {　　从天牢死囚被劫那晚之后，一连大半个月，朝廷之中弥漫着紧张诡谲的气氛，
大臣们没人敢多说半句闲话，唯恐在这风头上惹祸上身。
　　然而同样是默不作声，但这件事情在张李二党之中，却有着迥然不同的发展，
因为负责看守天牢的将领俞山松是张照玉的远房外甥，当初就是他在皇上面前力
) a* L- P, F$ D7 y保远房外甥当上禁军将领，如今出了乱子，该有的责罚绝对免不了。
　　这些年来，两党之争在台面上虽然和缓了，但在私底下的角力之战却犹如紧
# @! T8 c" _2 b8 K' _" W绷的弓弦，两方都在等着机会将对手给赶尽杀绝。
4 T0 Q6 H2 S2 \0 W9 V1 Y  c　　众人屏息以待，等着皇帝的罪责，但是凤阙却没有半点动静，据服侍的内官
透露，说主子这些天起居正常，没有半点不寻常之处。
　　张李二党都收买到了这个消息，但这个消息却听得众人头皮发麻，就在不久
之前，天牢里有三十几个死囚没声没息地消失了，在这种时候皇帝的不动声色，
. D2 u) K* r. C) ~: F) ?' w才真的是不寻常！
0 ?: k2 p  g' t" m$ o　　接照李的想法，主子应该龙颜大怒，追究负责将领的过错，这一追究下来，
0 i8 n& O' q% k6 ^不过只是俞山松死罪难逃，张照玉脸面无光，在朝廷里的威势也将大大受损，到
时候他们自然可以拾得现成的便宜。
9 i( C2 L8 o: X% b　　而张照玉与一干门徒可是个个心里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他们当然知道李永康等人心里所打的算盘，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在主子的旨意未
$ B  I# D3 {6 @/ ?8 k明之前，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 k7 d% k( s, z& U9 t9 n　　八月的风，重一暖之中已经带着一丝微凉、草木依旧翠绿，然而早开的桂花
: Z% ~6 \* E5 n; H% C却已经在暗一不秋天的脚步已经近了。
　　凤阙坐在半山上的小亭里，俯瞰着水光邻洵的湖面，眸光深沉，冷静的脸容
. z7 F. E- o6 F4 Z教人完全无法窥探出一丝情绪。
! F9 b$ T& |" z8 P; ?　　他并非不知道大臣们拿银两收买内官，探听他的动静，但他就是故意让内官
3 y$ t- c: E4 h, a放出消息，故意要扰乱他们的视听，而至于收到的贿金，就当作是那些大臣们替
4 _/ a$ f. W7 T; r1 Q/ j他给奴才们的赏金。
& e  M1 n6 M5 Y: _2 i! u　　「这些日子大臣们的反应如何？」凤阙淡然地开口，深沉的眸光定定地望着
3 q' O- J+ @- K! g, M1 ]0 {波光灿亮的湖水。
& S1 v% |& e* F$ {; l　　「回皇上，朝臣们一日没得到皇上的旨意，只怕是一日不得舒坦。」李呈祥
十分谨慎地回答。
　　「是吗？」凤阙轻冷地笑哼了声，「就让他们继续折腾着吧- 浴道些年来，
他们也让朕没一日能得清闲，朕怎么能让他们好过呢？」
　　「难道皇上没打算究责吗？」
* {9 ?1 J- l; z" u' X　　「功必赏，过必罚，一直就是朕任命朝臣的准则，如今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朕怎么可能不究呢？但是，比起究责，朕更想知道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件事，而且，
6 g. Y: h: R8 s. b/ y一日没揪出里应外合的奸细，朕就一日不能放心。」
　　「正如皇上所说，如果没有内奸，牢里的人犯怎么能够轻易逃出，牢门上的
锁却丝毫无损，这件事情微臣正在详细调查，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有结果。」
/ ^9 N% r7 H" _% e$ x　　「嗯。」凤阙淡然颔首，冷峻的脸庞波纹不兴，依旧是一贯的沉静，「这件
事情确实该办，不过，上回朕交代你调查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3 Z  q0 k0 J1 n, i　　「皇上所指的是『雷门』的幕后指挥者吗？」
　　「嗯，朕相信必定有这个人存在，石燕然虽然在『雷门』之中颇得人望，不
过终究是个血气方刚的武夫，他没有那种能耐调兵遣将，所以在他的身后必定有
高人指点。」
" I6 r7 G+ ^) G9 r7 b# N　　「关于这件事，微臣倒是已经得到一个很可靠的线索，这两日已经着手派人
前去调查，一定很快就能给皇上满意的答复。」
　　「爱卿所谓的可靠线索，倒是说来听听。」凤阙饶由昌兴味地勾起笑痕，转
/ S) ?/ k+ k. u( `3 X% x$ g眸看着李呈祥。
　　「是。」李呈祥点头，开始娓娓道来，对主子不敢有半点隐瞒，「多年来，
" S& i  X# R0 H! c' O/ K) C朝廷一直无法知道『雷门』的总舵位置究竟在何处，眼下微臣倒是得到了一个极
精确的地名，就在离洛阳不远之处，有一个名叫阳城的县府，地方不大，倒是人
- T; \1 T& ]7 N5 y才济济……」
　　凤阙静静地听着，一双沉锐的眸光望着湖水，幽悠荡然的湖水映在他深邃的
: g' w8 f$ a" @8 b黑眸深处，像极了他心中正在起伏盘算的思绪……
! ~# q9 w! [9 q! v　　　　　　　　　　　　　　　　第二章
　　秋天的风已经渐感凉飕，山野之间的枫树叶片也已经红透了，攀爬在山崖边
的地衣也添了几抹艳红的颜色。
　　挽灯没让香玉跟随，一个人走出了湖心小筑，她很坚持要一个人散心，好好
的一个人想事情。
　　秋尽了，冬天即将来临，转眼问又将是一个年头过去。
/ A$ L: j8 F: v7 q6 [! S& }　　在她的心里有着感叹，也有着忧虑，虽然大哥与福大叔等众人都极力保护着
' m4 Q, C8 V/ A! M# P! w她的身分，说什么也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但她自己心里明白，一次又一次在皇
帝眼皮子底下闹出大事，就像是孩子玩火一样，稍不留神只怕会落得玩火自焚的
, e7 y( k7 v/ l& ]  f下场。
　　近半年来，她一直想起义父当年临终交代的遗言，那老迈的嗓音好像仍旧不
2 h$ M  Q, X3 q; c5 R$ c% v. E断在她耳边一字字、一句句叮咛，没有一日在她的心里或忘。
　　如果还要让更多人做无谓的牺牲，那就算毁掉也无妨。
　　做老子的人，还会不懂自己充子是哪块料吗？老夫不敢奢望要妳嫁他为妻，
但是，就算是当一辈子兄妹，妳也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挽灯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轻笑，心想就算义父没给她交代，她也绝对不可能
会见死不救呀！
　　一阵沁着冷意的风迎面吹来，在风中有一丝浓艳的气味，凡是阳城人对这种
气息都十分熟悉，是雪艳草开花的味道，它的花儿十分不起眼，但花味却非常强
烈，带有些微毒性，会使人昏迷无力，当地人会在盛开的季节避开它。
8 J6 f6 o# J* Y' N; E& o　　挽灯没料到自己在深思之际，不小心太靠近谷地，她自然也不会任意亲近雪
艳草群聚生长的地方，但就在她转身要离去之时，一声鹰鸟高亢的鸣叫声引起了
: {' j! [: E* ~5 K) C+ H. H她的注意。
7 R0 Y( u% }" U2 x" M4 A　　挽灯昂起娇颜，看见了一只矫健的雄鹰在天空中盘旋飞舞，而在牠的下方，
正好是雪艳草开得最茂盛的谷地。
　　她看见鹰脚上的金色环扣，在阳光的反射之下发出刺眼的光芒，立刻就知道
这只鹰儿已经被，$ ＪｌＩ服成家禽了，如今牠盘旋不去，想必牠的主人就在附
- i# D9 a  `+ P5 C6 L近，而且极有可能就在谷地之中。
) _% A( d' O% O$ E5 G8 Q6 }. \　　如果她猜想得不错，牠的主子应该已经中了雪艳草的招了！
　　「鹰儿呀鹰儿，你应该正在苦恼着要如何救自个儿的主子吧！」她扬起一抹
浅浅的微笑，昂起娇颜，盯着在天空中盘旋的鹰集。
　　彷佛响应她的话一般，鹰鸟发出了锐利的叫声，从天空俯冲而下，停驻在距
$ [9 Z, V) U" O# i: g离她不远的一株枯木枝杆上，直直地盯着她。
　　「想要我救你的主人吗？」挽灯可以看出鹰集聪慧的资质，想必牠的主子也
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时，鹰单没响应她的问题，只是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冷不防地再度振翅飞
上天际，直接往谷地飞去。
4 Z! f) ?& W3 Z9 G. u3 p　　在牠的身后，挽灯轻轻地叹了口气，拾裙随牠而去，柔嫩的嗓音带着一丝丝
$ I) s7 W" b5 B无奈，「好蛮横的鹰儿，吃定了我一定会救你的主子吗？看你的模样，我几乎已
9 k! J7 V! O, H经可以猜想你主子绝对不是个好惹的狠角色。
# r9 z4 e7 i- h* u: m1 Q  y　　挽灯如玉葱般的纤纤指尖，轻抚过男人飞扬的眉，她坐在床榻旁的矮凳上，
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但她犹然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男
$ E$ }" s! R, a. T9 `5 N$ H" c) ~人，任由时间悠悠流过。
　　在她的心里有着疑惑，也有着诧愕，因为，就在她初见到男人的第一眼时，
4 W! v; h6 e! }& r4 t' A就识出了他的身分！
+ S% n2 J& V1 m% p  F' t& ?8 z　　他是当今皇帝，凤阙！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阳城呢？
% M) d; u: b: K% Y* b  ^! q　　前几日，她听说城中几代经商的富商陈家招待了几名从京城来的贵客，陈老
爷一向与朝廷交好，人们耳语他这次接待的客人是皇室权贵，但任谁也想不到这
& b7 J8 U: k8 w9 c- |, F% Q名贵客竟然就是当今皇帝！
　　挽灯仔细地端视着凤阙沉睡的脸庞，果然一如人们的传言，他真是一个好看
; f1 A1 M2 K7 e5 R- ^- _的男人，从眉目之间透出身为帝王的威严，他的身长比她想象中还要高大挺拔，
结实的体魄可以看出来他并非是一个纵欲过度的皇帝。
　　她觉得自己的心态真是奇妙，他们两人明明就是宿敌，她理应趁这个机会把
他给杀掉才对，但此刻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评论他这个男人的模样。
　　但除了评论他的模样之外，在她的心里还有更多的想法，一个个不受她控制
地浮上脑海。
　　蓦地，一朵笑花泛上她的唇畔，心里似乎已经有了决定。
% t8 T0 j7 {8 k3 p# A: M1 K　　「小姐，汤药熬好了。」香玉小心翼翼地将冒着热烟的汤药端进来。
　　「嗯。」挽灯收回了停留在凤阙脸上的视线，回眸轻声地吩咐道：「先搁在
桌上吧！等汤药稍凉了我再喂他。」
　　香玉依言照办，把汤碗搁置在桌上之后，犹豫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一肚子想
% F' N# E# C  ]4 @: {/ {说的话，「小姐，难道妳没瞧出来，这位公子的模样好似……」
- S1 f/ O: `- L- h- T6 E　　还没听婢女把话说完，挽灯几乎已经能够猜到她接下来想说的话，几乎是立
刻就打断了她，「嘘，小声些，别打扰公子歇息。」
4 J& B" U, s3 g0 e6 X; \! t　　「可是……」
　　「放心吧！我心里自有分寸，也很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在她柔软的嗓
音之中充满了不容否决的坚定。
　　闻言，香玉只能乖乖地闭上嘴巴，硬是把想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毕竟人要
有自知之明，他们家小姐的脑袋瓜子不知道比她聪明多少倍，哪里轮得到她大放
4 X: P; J: i+ |, `8 e/ `( d厥词呢？
　　自始至终，凤阙的意识都非常清楚，他只是感到全身虚乏无力，但并不代表
8 T+ L( i* o+ w# W% m4 s; `& F3 A* T6 l他的神智也跟着昏迷。
( A5 r- b$ ?& c: N# v1 d# Y　　但就算是清醒了，他也没有急着想要睁开眼睛，心里明白自己正身处在一个
陌生之地，不轻举妄动才是上上之策。
　　他暗自斥责自己太过大意，早在他带着随扈骑马出门之前，陈庄主才叮咛过
在城北的一座谷地之中正盛开着有毒的花朵，其香味独特，嗅多了会使人四肢无
1 d9 F5 c1 u/ |# Q8 }) k! w力，不能动弹，但这种花草是毒也是药，所以阳城人还是任其生长，只需留意在
秋末时节小心避开，彼此就能相安无事。
　　但他却因为放鹰而不小心踏入了谷地之内，只怕眼下被他策马抛落在后头的
护卫们都正在着急不已吧！
6 y1 s: R3 X) W6 V: N" B9 C　　凤阙平心静气，不让自己的心情紊乱，对他而言，这并不难做到，而且，轻
5 Y2 l' f  {5 w9 r( C抚着他脸庞的纤细玉手，格外地令他感到心情宁静，让他几乎贪峦起被她碰触的
感觉。
　　他听见了女子交谈的声音，两个人的年纪应该都不大，但是可以从语气之中
听出尊卑之别，其中一名女子的嗓音特别柔软，并不是虚弱无力，她坚定地说出
* F( y/ t8 F: V每一个字，明白自己并不需要以高亢的语调令人信服。
　　然后，他听见了有人离开的脚步声，只有一个人，另一个人还留在房内，只
6 @1 M0 \1 v0 @) z$ m% `- i+ Q不过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3 I( ^) C2 V0 D. U; a! [9 B　　「你已经醒了吧？公子。」柔软的女子嗓音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轻柔绵细，
就像是拂过他耳畔的春风。
' m! {) `3 G8 _　　闻言，凤阙并没有被识穿而感到赧然，而是勾起一抹微笑，缓慢地睁开沉锐
的双眼。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极白净的玉容，她的模样就像是一朵初春盛开的白色杜
鹃花般，没有牡丹盛气凌人的冶艳，反而在纯净之中散发着清丽的气息。
" s0 \* g" b, r, A9 p1 p　　有一瞬间，挽灯的心口窒息了下，在「雷门」多年，见识过的英雄好汉绝对
不在少数，但是，她却从未见过一双如此慑人心魂的魅眸，就像是有着幻力的黑
曜般，不经意的一瞥，就已经震住了她的心魂。
% K6 L2 |  w" G: O2 G$ C8 C; b7 x　　凤阙不发一语地盯着她，想从她那双盈盈泛亮的美眸瞧出一些端倪，他讶于
: Z* Z' d0 A. S& }1 V& D, Y她的观察力敏锐，能够从他几乎没有变化的气息瞧出他已经清醒。
　　「小女子名叫挽灯。」
　　「挽灯？很耳熟的名字。」
" q/ j1 T; j4 j3 }7 I　　「公子如果有听过万春院，那知道奴家的名字也不为奇。」
　　「是了，在万春院中有一个极出名的清倌花魁，她的名字就叫做挽灯，听说
她乃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绝世佳人，就连京城里的达官权贵都不远千里而来，散尽
2 k! J5 `; o4 _. L1 C( i/ z  a! G( D家财也只为了博得佳人一灿。」在抵达阳城的第一晚，他就曾经听陈庄主说过，
但是他却无心逐艳，听过就算了！
) a( a- B( H0 r$ Y8 s% J( ~　　「公子过奖了，挽灯没有那种天大的能耐，不过就是命薄福薄，沦落红尘卖
艺卖笑，只为了贪图一口温饱罢了。」说完，她回避他灼锐的盯视，起身端过桌
上的汤药，再度走回床榻旁落坐，但这次她并非坐回矮凳上，而是直接侧身坐在
他的身畔。
% ~( @8 @8 ]- q0 j- }  h. G　　「那是什么？」凤阙对于她主动的偎近没动声色，只是定定看着她手里的那
碗汤药。
, Q" W; Q: h* b; ~2 D, s　　「芍根汤，能解雪艳草的毒，公子不喝也行，但是喝了芍根汤能够快一点解
, u  z6 ?/ p$ w, ~7 E  O& F除毒性，公子也能够早点恢复力气。」
　　「要我喝也无妨，但是姑娘不扶我起来，只怕没法子顺利将药喝掉。」他不
7 [! m: g1 W2 Q/ r$ a: L4 u介意让她知道自己此刻依旧是力气全无。
9 i  V3 ?- g0 E. h$ N* A　　她让他觉得有趣极了！或许是因为在风尘之中打滚太久，她的眸光太过深沉
- P6 h+ ]; D; o" B7 P难懂，但她的举止却又是充满了明显示好的挑逗意味，唯恐他会不明白她对他怀
5 t) U; p- c0 n/ `抱着好感。
　　「不扶公子起来，也有不扶的喝法。」她扬唇绽开一抹宛如春花般的笑意，
9 P8 n2 ?. L" B  {$ A4 W* Z仰首喝了一口汤药，将碗搁在一旁的矮凳上，双手捧住凤阙的脸庞，俯首吻住了
; F% X' E. B) m- K! H他的唇，将口中的汤药过渡给他。
2 {- u, i- A" A, ]8 |# k. L) e/ i　　投怀送抱的女子他见多了，同时也对这些女人感到厌恶及无奈，他拧起眉心，
只当她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她柔软如花瓣般的唇，大胆放肆之中又带着丝羞怯，
就在他几乎快要为之着迷的时候，又突然退开。
　　挽灯伸手轻拭掉残留在他唇边的药汁，扬着浅笑的嫩唇泛着诱人的光亮柔软
地说着：「公子想要再多喝一些吗？药力够的话会好得比较快。」
6 \; [) d" X( _$ r　　凤阙瞇细了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明知道她故意招惹他，让他感到不耐，但
却又无法对她抗拒。
: b$ q( H9 P9 Q4 r8 l6 \　　「妳觉得我有必要做有损于自己的决定吗？」他沉声道，虽是一语双关，但
话中的意思却是明白极了。
　　「是啊！公子说得对，谁不想好得快些呢？」她抿起了一弯如月牙般的微笑，
$ M' o8 u9 q- b7 J端起汤药又喝了一口，然后吻住了他，这一次，她柔嫩无骨的纤手搁在他宽阔的
胸膛上，在喂药的同时，手心揪住了他的衣袍。
. P8 @* t* d1 z/ a( N# G　　这一次，凤阙感受到的不只有药汁的苦味，还有她沁着馨香的气息也一并袭
+ N8 h8 A: y+ Y& u( |. `5 f上，充斥在他的呼吸之间，挑起了他最本能的紧绷，但就在他伸手要按住她的时
7 P9 H% ?8 s, ^6 v2 r4 U候，她动作灵巧地闪躲开来，站起身，后退了两步。
　　她双手背在身后，娇颜轻侧，笑咪咪地说道：「够了？芍根汤的药力强，不
: g3 Q6 }4 I8 Z( `/ B宜多喝，免得伤身，公子再多歇会儿，灯儿不打扰你了。」
+ J8 n" z0 O" A4 f　　说完，她故意对凤阙那双迸出危险光芒的锐眸视而不见，转身走了出去，顺
' Y( s* k* r3 b. b道将门给带上，但几乎才一出门，她的双腿就发软了，靠在一旁的门柱上，好半
+ b( K+ _7 J% t* N9 c3 U5 U晌不能动弹。
7 o- r) S* J. m$ \　　她闭上双眸，深吸了口气，感觉那男人的气味与触感好像还逗留在她身上似
& q9 A  c. h' d4 L) ~的，她按住了湿润的唇，耳边彷佛还能够听见当她过渡汤药给他时，药汁在他喉
  k  M" y. X0 P头吞入的声音，她心口不由得一阵发紧。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一场由她亲手所布下的诡局已经开始了！如果她现在才感到后悔，想要打消
念头退出，唯一的下场只有一败涂地，休想得以存活了！
　　这时，她听见了门内传来男人压抑的低咒声，似乎感到非常懊恼，她柔嫩的
0 n# F& v7 s. r: U; N# \* R- F7 x丹唇不由得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无论这场局会不会有变数，最终的结局又将如
何，至少，她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 K, t$ p  m* t! f　　「去！」
  ]3 i9 R$ S4 p% v% e1 M2 `+ J　　凤阙扬起长臂，原本停驻在他臂膀上的鹰集立刻高飞而去，不到片刻的工夫
就已经消失在遥远的天边，只剩下豆大的黑影。
　　他昂立在檐廊上，冷风吹拂着他的衣袂，眼眸极为深沉，利用鹰集回去陈家
) ^3 I4 r8 D& W- r! H3 \$ u% W庄报讯，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他，但是他的心思却不在此，而是在他此行前来
阳城的目的上。
! \' Y7 l: P0 i( ?　　眼下，除了随行他到陈家庄的李呈祥等人之外，所有大臣都以为他人在洛阳
7 ^0 ?; e9 J+ M- v" b, u: S行宫之中赏菊玩乐，那当然是他前去洛阳的借口，谁也料想不到他竟然会为了想
要一探「雷门」的究竟而微服出巡。
2 j: N" k5 {+ o6 ?7 U　　其实，令他感到兴趣的并非「雷门」，而是躲在石燕然身后运筹帷喔的真正
2 C4 s: K) ~# h+ e" d, H  J主使者，虽然这个人与朝廷为敌，但是，这人一次次从朝廷手中把人救走的权谋
诡计，竟让他心里不禁因为赞佩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 [) @. w( s. `/ Y2 Y　　如果这个人不是存心与朝廷为敌，那他绝对会不择手段，将这个人延揽到他
的内阁之中，替朝廷效命！
  [4 g# {' s$ ~# Y. S　　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他回过头，看见挽灯端着刚煎好的药
4 N; O' R5 Z* y' ?: P. S汤走过来，见到他已经能够起身，似乎不感到讶异。
　　「公子有气力下榻了吗？」她的语气柔软，不疾不徐，佯装自己并没有因为
他的步步逼近而心慌意乱。
1 v# u5 x: H6 C" w6 }& Q7 U! _　　「今天一早就感觉气力恢复了不少，多谢妳的解药。」凤阙在她面前半步之
4 t! |, ~5 t) o# P: a遥停住脚步。
　　「没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妳而言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而言，可是天大的救命之恩，说吧！妳要
我如何报答妳呢？」
9 g! V* t  y: c2 t6 g. R　　「灯儿没想过要公子报答。」
　　「妳说这话是真心的？」
/ C) F% h( T* }5 Y1 O7 p　　面对他锐利的盯视，她只是轻抿着微笑，感觉他阳麝的气息就在咫尺之间，
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沉匀的气息就拂在嫩颊上。
　　「有人夸过妳聪明吗？」凤阙撩起她耳畔柔软的青丝，心想就算是他后宫之
6 H$ z* |* ?' Y: r6 F7 f0 S中最娴雅的妃子，也无法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回答演绎得如此恰到好处，她欲言
又止的态度更教人想要知道真正的答案。
# i. k  H" ?+ s7 @  N　　她依旧抿住嫩唇，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恬静的神情宛如一朵遗世而独立的花
朵，静静地以美丽的姿态绽放着芬芳。
$ f7 }- h& q# l0 n　　「喝药吧！最后一帖药了。」她端着汤药转身走进屋里，把托盘搁在桌上，
拿起一旁的调羹，轻轻地把汤药给翻凉。
: T4 ~# ]- T+ m6 G" S　　凤阙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大手握住她拿着调羹的柔芙，慢条斯理地拨动着墨
黑色的药汤，两人的动作一致，就连呼吸也渐渐变得同调。
　　时问静悠悠地在他们之间流逝，谁也没打算开口喊停，明明只是将汤翻凉的
4 R3 Y. T- s0 s9 _4 p" F2 x: c$ }简单动作，却像是两人之间的相拥慢舞，一直到汤药不再冒出氤氲热气，他们依
2 s) X1 |. {( K2 L0 R3 R9 H/ l( O旧没有停手。
　　因为，汤药是否还热烫，对他们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 f; l2 C! B2 `! `8 V　　最后，凤阙先放开了大掌，她也跟着停了下来，没有开口告知，行动却是不
约而同的。
% F. S. N7 M9 G. X' I4 \7 q$ S　　她闭上双眸，感觉他的唇啄吻着她的耳朵，挑逗地含住了她柔软的耳垂，低
沉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肌肤上，比起直接的碰触更教人觉得暧昧难耐。
　　凤阙一手扣住了她白嫩的颈项，另一手则横过她纤细的腰肢，让两人之间的
距离完全消失于无形。
% U& @9 q- H6 x/ {　　他的唇吻落她的颈项，一面吻着，一面撩落她的外衣，在吻至她细瘦的膀子
时，张口烙下了浅浅的齿痕，彷佛野兽在吞噬自己的猎物之前，给予最致命的一
咬。
7 S* [$ [' }( E) O$ b　　挽灯心跳得飞快，肩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的心儿一揪，瑟缩了下，伸手按
住了他充满侵略感的大掌，「不……」
6 u( o& c0 T" y3 n　　「昨天妳在挑逗我之前，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凤阙低沉的嗓音在
她的耳畔响起，心里压根儿没打算听到她的拒绝。
2 v; }8 i6 K$ [2 V& x$ N　　「灯儿只是心里害怕。」她娇嫩的嗓音细若蚊纳，不由自主地轻颤着，「怕
与公子一晌贪欢，替自己招惹来飞蛾扑火的下场。」
" a! O2 {. |, G" q7 ^% B　　是飞蛾扑火，也是自投罗网！挽灯在心里暗道。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假装，
' M. m: I) `9 P/ n! `$ P因为恐惧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无论她曾经有过多少次成功的权谋璧算，这都
是第一次她拿自己当做筹码，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但却不知道自己
( F  ]) m# y9 |4 _, f: v$ E' k最后将会受到多深的伤害？！
; S4 t) G" x9 \" n& w" ?8 b　　「倘若不是一晌贪欢呢？」他无视于她的制止，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她如皓雪
般白哲的胸口，顺势握住了她靠近心口的左胸，如凝脂般腴嫩的胸乳，恰到好处
+ r" ?& E% M: X! f# u9 E. F9 A地盈满他整只手掌。
  c, O5 K6 }7 k' k" ~2 K　　「只是一名倡优的挽灯，可以从公子身上得到更多吗？」她欲迎还拒，就在
这时，他隔着衣料夹玩住她胸乳顶端的嫩蕊，突然袭上的陌生快感教她倒抽了一
口冷息。
　　凤阙将挺直的鼻梁埋在她的发间，爱极了沁在她发丝间如花般的馨香，加入
了另一只大掌，两只手同时捻弄着她一对饱满的椒乳，时而捏握，时而拧玩，不
到片刻，就感觉那一对嫩蕊在软兜下充血绷硬犹如珍珠。
3 Y2 l% D- X/ I  [% t$ E( q. p* S; U　　「为什么不行呢？」他轻笑了声，冷不防扳过她纤细的身子，敞开她的单衣，
4 }6 v% ?# @; G# ^扯下软兜，看着一对雪白丰腴的娇乳映入眼帘，宛如一副绝美的景致，勾诱着他
最本能的欲火，让他胯问的男性在一瞬间变得亢奋。
　　一直以来，他理政的风格相当自制谨慎，但那并不代表他对于男女之问的欢
6 M5 x0 B$ w( a) ?0 p& f, N# F爱不在行，相反地，他不介意在女人身上发泄过多的精力，但他会很清楚地让后
宫里那些妃嫔们知道，要得到他的疼爱并非难事，但是想要让他为她们任何一人
破例纵容，就要有被打入冷宫的心理准备！
* |& _- G6 \1 ]+ x7 N　　挽灯昂起美眸，正视他灼锐的眼眸，却在还来不及看清楚他眸底的思绪时，
就已经被他吻住了嫩唇。
6 T, d: l: s: D  B1 S& g0 Y" c　　当他的唇覆落之时，一瞬问的惊讶让她无法动弹，他彷佛侵略般的吮吻舔弄，
教她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当他灵活的舌尖勾舔着她的上颚，教她忍不住泛起一阵
近乎战栗的快感。
4 n1 z8 N8 q  W. h　　同样都是唇齿的相碰，但完完全全不同于上次喂药时的含蓄，她的心跳加快，
呼吸也变得喘促，她彻底地被震惊了，他的强悍高大让她觉得自己好弱小，彷佛
  x3 Q3 `9 L! ^6 g# c随时都会被他捏成碎片。
　　半晌之后，凤阙放开她，眸色变得黝暗，盯着她被自己吻肿的嫩唇，红溉滥
1 N( V/ \4 x& v; A. s5 X的，透出一种异常撩人的光泽。
　　「要？或不要？」他问得十分直截了当。
( s: f: H$ F+ Q% j6 t　　挽灯无力地揪住他的衣袍，指尖轻颤着，这是他给她最后一次逃开的机会了，
* h1 o. L1 U8 M% D5 i8 ^& J只消她说不要，他便会离开。
　　「灯儿只求公子答应一件事情，请公子离去之时，千万不要扔下灯儿一个人
7 [3 ~' G/ o  B; f. n; z2 ?不管，可以吗？」
7 Y9 T4 m* `' }" ]) z, H0 d3 N% m　　她要进宫！
　　如果她要调查出十几年前的朝廷旧案，再也没有比进入宫廷，亲近皇帝身边
更能够方便行事了！
　　「好，妳的请求我答应了。」话声一落，他横臂腾空抱起她，迈开长腿大步
! O8 ?5 ?5 i; W  c9 D地往床榻步去，他低头看见她将小脸倚在他厚实的膀子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如瀑
般泻落，宛如一朵洁白的花儿般令人我见犹怜。
　　他将她放落在床榻上，情不自禁地将脸埋进她的发问，嗅闻着她发丝之间香
甜的气味，张牙啮咬着她颈上白嫩的肌肤，大掌握住她饱满的娇乳，亵玩拧弄着，
5 U4 S+ c* I1 D8 r5 z$ S揪玩着顶端那抹如桃花般的嫩蕊，不到片刻的工夫，在她腴白的胸乳上已经泛着
; U* f/ h: a* y; t8 c/ _- ~* ^) `浅浅的红痕。
　　挽灯不自主地扭动着纤腰，昂起下颔，难以忍受胸口骚动的感觉，她觉得自
己变得越来越奇怪，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都像是着火般在发烫着。
* F# E$ M! h1 M- O3 a6 v　　从小，她就在万春院长大，男女之间的情爱声色，她早就见多不怪，院里的
姊妹们总是告诉她，这回事说穿了很简单，但是自个儿没亲身经历过一回的话，
只怕是他人说破了嘴，也决计无法体会个中真正的滋味。
　　凤阙放开她的发丝，抬起长身，动手扯掉她身上的衣衫，让她白净如玉般的
身子一寸寸展露在他眼前，最后，在脱掉她亵裤之时，遭到了些许抵抗。
　　「不……」挽灯按住了他的手，生平第一次害怕得几乎快要掉眼泪。
　　他看着她泛红的娇颜，心里觉得纳闷，明明是她主动勾引他，但是，他却又
& X) L* Q  n  u# F( I3 L能够从她的举动之中，感觉到曲意迎合的勉强，虽然矛盾，却令他感到加倍兴趣，
也更加撩起他的欲火。
　　两人四目相交，却各自怀着心思，就在挽灯感觉他松放了力道，以为他要放
* ?$ g# M, z; G弃的那一剎那间，他大掌猛一用力，将她月白色的亵裤扯成了碎片。
6 ^+ r( M: [: t0 e　　她惊呼了声，却立刻被他吻住嫩唇，未能出口的抗议全被他给吮去了，但她
确信自己看见了，看见这男人眸底噙着邪恶的笑意，凤阙拥住她，一次次反复地
0 u' R9 S/ m4 t8 ^吻着她，大掌往下探抚，一直来到她紧夹的双腿之间，他强硬地用膝盖分开她的
" ?: }6 `3 q+ Y$ L2 v' a双腿，好让自己的手可以侵略她腿心之问柔嫩的禁地。
　　「唔……」当他的手碰触到她最敏感的嫩核之时，挽灯呜咽出声，身子宛如
被雷极般窜过一阵战栗。
　　他修长的手指一次次进出着她瑰嫩的花瓣，剜弄着她濡腻的内襞，他探入了
一根长指，然后又是另外一根，两只并起的长指并且在她的幽径深处旋转着，随
7 G: ]5 t) a  d( S/ F4 w着不断的进出而掏弄出淫荡的花蜜，泛滥地濡湿了他的手。
　　她咬住下唇，羞耻地听见自己被他玩弄的声音，那是她被强迫绽开的花瓣一
次次吞噬他长指的羞人声音，挽灯不想让自己太过沉迷于欢爱的快感之中，但是
随着他一次次玩弄，酸软快慰的热潮如蛊毒般占领了她全副的感官。
　　原本，她以为强迫自己委身于他，将会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她甚至于害怕
6 Q) I" v, ]6 j! o过不知道该如何迎合他的占有。
1 x9 k6 O5 F6 B& X5 w　　但就在此时此刻，她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假意迎合，她甚至只需要放弃最后
示点矜持，全副身心就会被他给掳获。
/ K$ x0 t6 B& V& T1 N) R1 z　　她压抑的娇吟声听起来十足令人着迷，凤阙瞇细锐眸，胸口感到一阵抽紧，
2 S! o( ^% f% D9 R' ]0 N6 q* G强烈的占有欲望几乎让他失去控制。
" h' o- C1 }$ d3 E　　狂乱之中，挽灯几乎无法思考，生平第一次，她不想挣扎，只想要随着如浪
! H  W/ G7 [0 C: v- o! @! h1 g潮般的欲望沉溺下去。
　　她的心跳飞快，胸口胀得就快要窒息，酸软的快感不断地堆栈，就快要崩溃
的那一瞬间，他冷不防地彻手，顿时涌上的失落感让她几乎不能忍受。
　　她扬起微湿的长睫，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她再度看见了在他黝邃的眸子之中
& |' h7 B% B& w7 f% ^( h噙着邪恶的笑意，她颤着唇，好半晌说不出话。
　　凤阙不得不承认，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能够看清楚她的眼神，看见她泛着一
见光的美眸之中闪烁着直接而且赤裸的欲望，挑起了他心里最强烈的男性本能，
* o& h' U& A- W1 A8 E恨不得立刻将她占为己有。
　　而他也确实将心里的想法付诸行动，大手不耐地扯掉身上的衣袍，回到她的
身上，分开她玉白的双腿，让紧绷的昂扬抵着她水蜜泛滥的娇穴入口。
) W! [, m- a" }" z3 g- L　　挽灯倒抽了一口冷息，那只是一瞬之间，却又彷佛永恒般长久，他充满力量
的半身强势地挤入她狭嫩的娇穴之中，硕实的巨大，火烫的温度，让她根本就没
1 V  h7 X) e8 X, z- x) i有能力承受。
3 v5 p# m4 z4 H& [2 S　　「痛……」她咬着嫩唇，挣扎着想抽身。
; t, K. T7 B$ H　　但他却不允，大掌按住她圆嫩的俏臀，以最强悍坚定的力道完全地没入她，
她身子里如丝绒般绝妙的滋味让他忍不住低吼出声。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咬紧牙关，无助地将小脸埋进他的颈窝之间，一双纤细的
  E$ T! S! f1 `, B$ R9 c9 T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颈项，心里有着震惊，有着不敢置信，在自己的身子里竟然
有着男人的半身，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万春院里的姊妹会告诉她，这回事若决计不
会知晓个中的滋味。
　　好半晌的静止不动，彷佛是完成了仪式般屏气凝神，接着，他缓慢地抽出昂
: M5 }, a. |# V& W$ T* i7 U9 @' s扬，一开始的律动是缓慢的，每一次撒出之后，总是没根又埋入了她，一次又一
" `8 T7 p' g5 s6 ~4 I2 v/ P' y次，直到了欲望的火焰越来越无法控制，将他最后的一丁点自制力燃烧殆尽，抽
送的速度开始变得狂烈。
　　挽灯感觉到身子里依旧有着疼痛，但随着他一次次捣弄，花蜜盈溢，让疼痛
# n9 h: j- `3 v9 b+ y$ X不再明显，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揪紧酸软的快感，在她的小腹深处泛开，教她越
来越无法忍受，蓦然，高潮的来袭如堤防溃决一般，彻底地将她淹没，她紧抱住
& A9 u4 J' o1 b2 n凤阙，浓腻的快感让她昏眩，让她再也分不清楚彼此，只能任自己沉溺在欢愉之
) Q! Y- G0 Y; R% o# a" h1 D中，如野兽般食髓知味……
# _- I$ U. O/ @. ?; F7 E2 M　　　　　　　　　　　　　　　　第三章
) [4 w% O9 d# H　　今儿个早上醒来，挽灯便发现草地上落满了黄叶，兴许是昨儿个晚上一阵骤
3 g% c  E7 y2 E  o  G7 {. e雨，才会让树叶掉得如此之急且快。
% e! Z# C' h; U" m　　不过，算算时间，也该是秋末冬来之际，昨儿个的那场骤雨，只不过是提早
宣告冬天的来临。
　　挽灯走在只剩下零落黄叶的林子里，身后跟着墉如秀。她昂首看着从树枝之
* Z1 n$ a3 C8 H6 ]  Y间筛落的阳光，久久才开了口。
　　「墉叔，上次与您商量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9 |  F" k2 l- r  _7 g& E2 [* Q8 K　　「我已经与几位兄弟讨论过，决定要照挽灯姑娘的话去做。」
+ _# q7 k* U; W! k1 p　　「真是为难你了，一日一事情付诸实行之后，墉叔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危险
( N! H! r: z" l) J' h+ l+ A4 ]: F点你也想清楚了吗？」说完，她回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长辈。
　　「挽灯姑娘放心吧！得到老门主指示的人不只挽灯姑娘一人，在老门主去世
! R1 Z6 K2 j/ o( f; F之前，他也曾经对墉某提过心里的想法，虽然并不十分详尽，但足以让我确定挽
灯姑娘今天的决定，是听从了老门主的遗言。」
　　曾经，在她刚接下首席军师一职时，他也曾经怀疑过，但是，跟随老门主十
6 a# t8 p. v8 w8 X8 ?# n多年，知道老门主的深思熟虑，绝对不会将「雷门」的兴亡交给一个没有半点本
" f* y: r$ _3 U8 k+ f' V事的黄毛丫头。
: Q, P1 m" u1 G% I; [) N( x" n　　而事实证明，老门主的眼光十分神准，只是教人觉得可惜，不能够撮合她与
  i$ v9 f- i' ^/ y少门主的一桩好姻缘，就算一票弟兄们心里都有相同的想法，却没人敢对她开口，
5 q0 W. z$ n! W因为就算是他们少门主人品好，武功不差，再加上他们的私心，也都明白她值得
5 p  h, M# ?9 z- \. X3 ~, ^6 y匹配更好的男人。
　　「事情交给墉叔处理，挽灯就放心了，我相信墉叔一定能够将事情办成，就
算我不在了，也一定不会有问题。」
* \/ f) M: l% C2 d6 E　　「挽灯姑娘，听妳这语气……」墉如秀心里半惊半疑。
　　「是，我要离开，绝对不能让大哥以为还有挽回的机会，我曾经向墉叔提过，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要进宫的事吧？」
; t6 }3 J6 O) R* Z! ~. M0 U　　「是，妳是提过，因为十多年前龚家抄家灭门一案，妳无论如何都想要查清
/ z1 A( e' u  x7 g: y楚，老门主当然也答应妳，说有机会一定会帮妳，只可借他老人家走得早，没法
/ F2 L: B) j) o0 p4 ]5 g3 k: e子履行这个承诺。」
% C6 Y  K3 d& t, P$ L6 c5 `　　挽灯扬起一抹浅浅的微笑，摇摇头，「义父待我已经恩重如山，怎能还劳烦
6 M3 D8 b$ W- k% d" j. H% D他更多呢？查清龚家被抄家灭门一案是否为冤案，是我身为人家女儿能尽的最后
% {& V% _$ Z/ x1 u% R一份心意，不必再牵扯更多人涉入了，眼前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进宫，所以无论
结果如何，我都要冒险一试，更何况，天底下还有哪个地方比皇宫更不易被大哥
找到呢？」
　　挽灯笑着说完，一阵凉风吹起，又吹落了无数黄叶，她揪紧了衣襟，阻挡寒
意，果然是一阵秋雨一场凉，今儿个比起昨天还要寒冷许多。
　　挽灯转眸望着远方，出神的眸光落在无法再更远的天边尽头，她觉得自己真
的好可怕，为了达成目的，她真的可以不择手段，竟然连委身于自己的敌人一事，
8 q% T0 J9 g0 V5 B她都能够毫不犹豫地做出来。
　　她紧紧地揪住手里的衣料，身子依旧能够感觉昨夜凤阙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被
. J) ^5 a" d( s/ _: L9 Z他侵占的感觉依旧残留在她的深处，她丝毫不为自己失去的处子之身可惜，这更
2 A( d) Z: `+ |加令她觉得自己冷静冷血得教人发指……
' H/ K7 s2 S+ T% b3 i: }+ ]　　当挽灯回到湖心小屋时，看见了一队官府的士兵森严地把守在门外，心里已
4 e* q" w; i3 Y9 i- z经有数，她知道凤阙已经随时取得了联系，，知道了主子仍旧安然无恙，他们当
然是飞快前来迎接。
　　她神色镇定地走回小筑，门口的官兵统领只不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便扬声
5 ?' v3 R- x* Y下令放行。
, _0 O3 E# R+ w& U  l3 @　　挽灯一步步缓慢地走过岸边通往小筑的木桥，看见凤阙就站在尽头，眸光沉
9 ]! r3 r' D+ r0 Y4 W定地往她这里瞧过来。
5 N: n7 W. i( [+ T- [" g3 E# j　　就在她走到桥中央之时，蓦然，一道熟悉的男人怒吼声从远而近传过来，她
回过头，看见义兄石燕然身形飞快地掠至，而在更远的地方，香玉则是由福康挟
带着飞奔而来。
7 U+ C1 A- x/ D" E5 p* ~　　「挽灯！不可以接近那个男人！」石燕然无畏于官兵的阻拦，凡是挡住他去
% `3 H. |3 T  x; C' U路的人，一律先打倒再说。
8 T7 g4 b! @2 Q) u+ k+ W2 j" G　　凤阙没动声色，似乎不将这场骚动放在眼底，他很快就认出赶来的男人是石
燕然，在前来阳城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万春院是「雷门」的部众最常出入的地方，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一切的事迹都显示他们将万春院当成根据地，所以挽灯
# m& Z1 Z$ e1 g( x会与石燕然相识，自然不需要太讶异。
# `6 \3 a' Q+ W' m　　香玉随着福康随后赶到，她看见主子抿着唇没说话的沉凝神色，心虚地低下
头不敢直视，因为主子曾经叮咛过她千万不能多嘴，但她还是不能放心，所以通
/ \, q/ l9 |" T2 }2 Y. \知门主前来阻止。
/ l$ m* C2 Z3 c8 l+ D# v; w5 o* Q　　看着情同手足的挽灯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石燕然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最后在离挽灯三尺之遥的地方被挡下，虽然他的武功高强，但是他可以感觉到
$ t' c( Z7 @3 P& z3 |# t将自己挡下的二人武功底子也绝对不会比自己低多少，以二对一的情况之下，他
一开始就居于劣势。
　　「挽灯，妳不是认真的吧？香玉说妳要离开，要跟这个男人走，妳不是认真
$ `- I$ S9 o* [9 R/ x! P7 {  G的吧？」
2 W4 Q; I/ k0 n6 B* M6 P7 F% q　　「我当然是认真的，昨儿个我已经将身子许给了公子，已经是他的人了，当
- ^1 C9 t, n; |( |" Y, J* c: h3 V然今生今世都将跟随他。」
; c' e% D8 a+ o, m% j: M; Q5 z% N% \3 [　　「挽灯，妳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这个男人知道妳的真实身分，
1 {2 N* j/ u3 I' Z' z他绝对不会——」
& \" J' ]6 v( s( q: C  k　　「公子当然知道我是万春院里的清倌，一开始我就没打算隐瞒。」她飞快地
6 H7 J8 C) _0 c( u1 v打断他的话，扬起美眸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彷佛在对他说，如果他想让她死得快
! S" n" T- B* S$ n/ r& c( S' k些，就尽管把实话说出来无妨。
　　石燕然自知自己只是一名武夫，从来就不是挽灯妹子的敌手，如今，她的暗
  `+ ~$ t" d  R1 b$ u一不更是成功地让他噤声。
　　「告诉他，清楚的让他知道妳会跟朕回宫。」凤阙终于开口了，低沉的嗓音
淡淡然地，没有半点情绪。
: j* x" e4 v8 `1 u　　「我说了，但大哥不信。」
　　「别说他不相信，朕也同样没瞧见妳的决心。」凤阙冷淡地勾起唇角，扬着
残酷的冷笑，「妳最好想清楚，今天跟朕走了，就没有回头的机会，皇宫大内不
% u3 K, c1 z& f! e是妳说来就来，说想走就走的地方。」
( o5 k/ f0 ]; w! ~, o　　「灯儿知道。」
6 p5 ^* r  A  x/ h- V- R　　「跟朕回了宫，妳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魂，从今以后，只有朕一个人是妳
7 P6 a6 r# ]1 z# e5 T8 t) D1 F仰望的天。」
: v% {4 g  C' [( F　　「那当然，灯儿的眼底就只能看见皇上，谁也不能改变。」说完，挽灯冉冉
& l3 a% o" ?# a1 ~地回眸，看着自幼即疼爱着自己的义兄，「大哥听见了吗？我没想过要改变心意，
请回去转告大伙儿，就说挽灯对不起他们，请几位长辈原谅，挽灯也到了该替自
% ?" ]6 A/ D$ q! k己的终身设想的年纪了。」
5 H) q3 E/ m: p0 b. p% k# H　　石燕然好半晌无法说话，他想不透在她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妹子，妳
8 S+ i& v: Z. v1 y& N2 v. o不会……不会真的不要咱们了吧？妳真的想与大哥恩断义绝吗？」
　　「小姐……小姐也不要香玉了吗？」香玉在这时突然冲出来，急得眼泪直掉，
心里无论如何都想要阻止坏事发生。
　　「不是我不要妳，是不能将妳带走，香玉，妳是大哥替我买来的丫蓑，现在
+ L4 b( z2 z6 P  u* ?9 \大哥要与我恩断义绝，妳自然也不能再跟我了。」并非她狠心，但是这一去福祸
2 K: ]& Z& }* V! [* m未卜，宁可是她一个人受灾，也不想再牵累任何人。
' z' x8 G6 ^7 Y- W, D0 U　　「可是……香玉就只认小姐一个主子，小姐不要把香玉给扔下不管，求小姐
( a/ w; g! F7 X+ \! f4 C5 P不要扔下香玉不管啊！」她忙不迭地擦着眼泪，「门主大人一定是误会了！小姐
不是一个知恩不报的人，妳一直都为大伙儿设想周到，一直都是！香玉知道这其
中一定有误会，小姐不是真心要抛下咱们不管，一定不是真心的？」
& j' ^3 K) M/ s1 t( |6 U0 H　　「公子，走吧！时辰不早了，您的时间宝贵，别为灯儿耽搁了。」挽灯终于
走过了桥，走到了凤阙身边。
- G  |. ^7 |3 {5 H. O　　「妳不讶异朕的身分吗？」他挑起眉梢，带着一丝质疑地观着她。
　　「在万春院多年，别的事情灯儿没学到，倒是识人的功夫练得不错，打从第
1 q9 A4 G! E5 s$ w一眼见到公子，就知道公子绝非池中之物。」她轻柔含笑，满嘴的谎话说得脸不
红气不喘。
　　「是吗？」凤阙耸了耸肩，眸色在一瞬问变得冰冷，「原来妳一开始就已经
打好了如意算然，是朕太小看妳了。」
　　挽灯约略猜到他心里的想法，但她不想为自己辩解，毕竟她原本的目的并没
有比攀龙附凤强上多少。
　　「妳不再跟他们多说几句体己的道别话吗？」凤阙挑起眉梢，以极冷淡的眸
5 i  ?" M- A$ \; P' I! Y$ ^/ {; T光觎着她。
5 U+ J! e; E7 _2 @* t" R　　「该说的，能说的，灯儿都已经说了，就算他们现在不相信，总是有朝一日，
6 s5 a1 g$ {" L5 w6 u" d# h' `: m他们会知道灯儿的为人。」
- w: j" Q6 ^9 w7 A( k　　「我们今天确实已经看透了妳的为人！」石燕然一把拉住了哭哭啼啼的香玉，
; O% }  \' Z9 D4 \3 |( a5 _9 f" g# {/ @粗声喝道：「在今天之前，我们不知道妳原来是一个贪慕虚荣富贵的人，去吧！
0 l' s- J4 ?, J* U& \' G4 e咱们就成全妳的心愿，不妨碍妳想要成为皇帝妃子的梦想！」
　　「多谢大哥。」
; Y2 r" {7 J% I, K. D" C　　「别喊我大哥，我石燕然承受不起，从今以后，咱们就是陌路人，不再有任
5 ?: i6 A2 \/ J: m' N8 @何干系。」说完，他强拉着香玉，带着福康迅速飞掠离开。
　　这时，一旁的李呈祥出声道：「皇上，趁着这机会，不把人捉起来吗？」
. _/ H& p6 x  ~; {　　「不，这个姓石的武夫从来就不是朕想要捉的人。」凤阙勾起一抹冷笑，转
/ }* Q1 g* K  a身执起挽灯白嫩的柔芙，注视着她的眼神冷得不含一丝感情，「君无戏言，既然
, I' j+ W. p5 D- ]% R朕已经答应不会弃妳不顾，就一定会履行承诺，将妳带回宫去。」
　　果然是君无戏言，凤阙依照承诺将她带回皇宫，给了她一个妃子的名分，让
她住在珪藻宫之中，却是从此再也没有召见过她。
　　一晃眼，从他们回宫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前两天下了场小雪，那时候还
' S7 N- ~7 M9 z" d) D不觉得冷，这两天积雪半融，才真正教人觉得寒冷了起来。
0 l# [" o% h: ^8 u9 V. a8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一轮如玉盘般的月亮挂在夜空之中，近乎张扬地
散在、发着银色的亮光。
　　同样一轮明月，挽灯不知道曾经在湖心小筑里、在万春院里看过几次了，但
4 n+ _4 j7 K$ C& w是，这却是第一次她在皇宫里看见月圆。
　　她坐在暖炕上，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挂在天边的月亮，在白雪的映照之下，
今天的月色分外明朗。
　　在她的心里觉得有些可笑，虽然身处在宫中，她却觉得不如在湖心小筑里舒
6 a1 D. K' c" {服自在，以往到了这个时节，她大半的时间都会待在湖心小筑，煮茶焚香，在香
气之中静静地阅读喜爱的书本。
　　但在这珪藻宫里，她却连最基本的清静都得不到，因为是皇上不管体制从宫
外擅自带回的女子，所以她的出现一开始就让宫里的人十分在意，奴才们对她也
有所忌惮，不敢对她有任何怠慢。
　　但是，皇宫虽大，却是什么事情都传得很快，不出半个月的工夫，皇上的冷
. J9 O7 R: |( a# l6 \; r* L$ v淡明显得就算是再没知觉的人都能嗅出味道，奴才们对待她的态度也轻忽了起来，
, x1 l' t1 b/ v, Z, h" c渐渐地，她开始要不到想要的东西，就算是送膳，也总是姗姗来迟，但还不至于
: `0 U4 y& r0 R  V7 U8 a! O' M饿着她。
　　「真是可怜啊！」
0 d  b, b+ a! ], e　　「是呀！才进宫没多久呢！」
+ Q/ o/ \3 C$ b- j　　挽灯听见了窗外宫女们压抑不住的窃笑声，听见了她们带着一丝怜悯的谈论
/ ^& ~4 x( g, s% ^  ]对话，从声音听起来大约有三个人在交谈着。
: _+ l4 L! u, D7 D; q: W　　「真是可怜，才刚进了宫就被皇上冷落了。」
* H9 @. a1 {: n( H& [$ Z0 T3 q　　「是啊！真的好可怜，不过以她一个倡优的身分说来，能够被册封为妃子，
已经是老天爷给她的恩赐了！」
　　听她们左一句可怜，右一句可怜，果然，她们不是当事人，像这种令人心酸
: H" b$ i, n! g* `5 n. c' F7 z的话语说得倒是特别大声。
　　只是，如果她不是立刻就被凤阙冷落，那就不算可怜了吗？
8 n$ y" }$ U9 E0 ^, N　　倡优又如何呢？因为身分不如人，所以只要得到一丁点奖赏，就算是老天爷
9 y# f0 x# U( `% g的恩赐吗？就不配再得到更多吗？
　　挽灯扬唇轻轻地笑了，觉得她们说得一点也没错，但她觉得自己得不到老天
* M+ K; T. V' |$ |! Q) G爷的厚爱，并不是因为身分，而是她的心肠太狠毒，对于她这样的人，老天根本
$ T+ A6 u! T" I, b7 \6 |  Y就不需要太仁慈。
　　不过，在湖心小筑的争执过后，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下场，所以带了不
少银票随行，她知道在凤阙的严令之下，宫里的规矩严明，但是她并不以为完全
无机可趁，她知道内房总管海望是先帝重用之人，因为在总管的位置上待久了，
在宫里安插了不少自己人，凤阙继位之初，才未将他撒换，但并不代表这个人已
8 O  o0 c9 w( I9 Q. a9 z4 f6 e经受到信任。
4 Z5 K7 k2 ]! p# {2 E8 ^　　也难怪海望得不到主子的信任，因为他虽然在宫里数十年，却没见得长了大
智慧，以为三年过去，新主子没将他撒换，日后也应该是长长久久的太平日子，
0 t. B! y7 A, y, s所以没再勤加约束手下的奴才，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她没出手，出纰漏也只是
迟早的事。
' A+ d: H/ C: X. B　　窗外的月光依旧，但她的眸色却顿时变得黯然，伸手按住了平坦的小腹，心
里有着一丝挂虑。
* m2 k' S7 [/ m　　曾经，风叔父对她说过，说她这丫头外表清秀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似的，
但是，她脑袋瓜子想出来的招却是比谁都还险，他临终之前，不忘苦口婆心地劝
9 F8 i2 Q& i# @" j& ~) g: `/ ^告她，凡事要给自己留一步退路，否则就算她是天纵聪明，迟早有一天会聪明反
( t, q" w2 K6 ?9 ?* U8 l' n被聪明误。
　　她泛起一抹苦笑，心想叔父说的话果然一点都不错，因为太急切想要达到目
的而不择手段，现在她总算是得到报应了！
　　今天晌午过后，凤阙召见四位军机大臣，商讨与北方王国的战争事宜，前两
8 d; b$ u$ l2 j% r: R天前线八百里快骑来报，说北国面临了数十年罕见的寒冬，狂风暴雪，人畜难以
为生，造成北方王国死伤无数，并且闹了严重的饥荒。
　　几位军机大臣，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其中包括李呈祥，他们各司其
职，却又同时兼任军机大臣，直接听他的命令行事，凡是军机处发出的命令，各
等司职一律奉行，这让他省去了还要在朝堂之上，听两党为了彼此的利益互相争
# e4 F' l/ v6 [% R8 Z- w' I执的麻烦。
: N; o" H% E5 h' n　　由一个身处在豺狼虎豹之中继位的年轻皇帝，走到眼前这步境地，他可是半
7 \+ V, ^7 A6 t5 d2 Z8 g步也没有马虎，如果说还有缺憾，那就是一直寻觅不到忠心却又可靠的心腹，或
/ T2 e/ H7 l+ r: B许，这也就是他积极想要找到「雷门」幕后军师的最大动机。
　　「就照牛卿所言，让大军撒退到五十里外的古宁堡静待暴雪过去，要大军统
帅何庆会与朝廷保持密切联系，千万不可轻敌。」
' Q" x: }$ ?( e7 q　　「遵旨。」四位军机大臣异口同声拱手回答。
5 q( ~: e4 G& w& q　　「退下吧！朕想歇会儿。」凤阙慵懒地往后靠上椅背，扬手挥退众人。众人
' @4 W, w* Y' ?6 L3 B# S2 z拱手退下，养心殿中顿时变得无比清静，让凤阙得到片刻沉思的空问，但才过不
+ a; y/ B2 q8 d9 J( r7 C! v. ^到盏茶的工夫，内府总管海望求见。
　　「欧禀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告。」
* R: q' @$ u) v" T+ a　　「说吧！」凤阙仍旧闭着眼，神情依旧冷淡。
8 S( G+ ]: ^9 n  ^5 [　　他知道如果想要有更严明的宫廷纪律，就应该撒换掉海望，但是，他需要办
的事情太多，可以信任的人太少，所以，在没找到适当的时机之前，他宁可不要
/ K) Y/ l9 r" N6 o( f0 B" J' S轻举妄动。
( i0 V( n5 J1 @1 }　　「刚才太医院院使上报，说今天前去珪藻宫替挽妃娘娘做例行的诊脉时，发
4 N# \1 ^; [% r1 L: ^, ~现挽妃娘娘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所以奴才前来向皇上报喜。」
　　闻言，凤阙睁开眼睛，有半晌的怔愣，她有孩子了？真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
的惊喜。
　　「皇上，需要奴才去处理吗？」海望观察到主子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说
不准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4 p+ Z( i- w  f6 L: ^# u% Q　　「不必了。」凤阙的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他当然知道海望话中的意思，迟
, c7 ?: p9 R/ n, [; M7 x* K! k# S早，他一定要换掉这个奴才，免得他酿出大祸。
! c- V- Z1 i- X3 {! ?4 B% b　　「那奴才这就多加派人手到珪藻宫照料挽妃娘娘……」海望一看到主子的脸
色变得难看，心虚地低头。
　　「也不必，就维持原状吧！一切依照宫中的规矩就成了。」
　　「是，奴才知道了，请皇上安心。」
　　海望在心里暗笑，主子这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明明都已经怀了龙子，却
& x- u  \8 H4 l" P" c  @+ h被吩咐不需要特别照料，当然已经确定了挽妃失宠的下场了！
3 v; i& Z: z. j　　在宫里当差数十年，海望深知后宫的妃子在这样的处境之下，就算真的诞下
4 J" S3 s5 L6 a8 \4 C, K$ ^! y了皇子，那皇子也会因为母妃失宠而不受重视，在后宫之中，多的是这样的例子，
% A" f  a4 m+ `; @' \早就见怪不怪了。
7 }7 `/ r. T) ?  Z4 M( H/ N) N% J　　凤阙轻颔了下首，示意海望退下，并且吩咐不许任何人打扰，想要一个人彻
  P! C- _$ |. g% l* R" T底的宁静。
　　他拿起了御案上的一本密折，打开了封皮，还没能静下心来浏览文本中的内
容，脑海里就想起了挽灯，或许已经太久没见到她，只记得她有一张清丽纤细的
" u8 ^1 L% n$ d* B$ q6 L脸蛋，但却已经忘记当初是什么鬼迷了心窍，才让他一口答应要带她回宫，给她
) N0 C0 P7 {5 @" T" ?一个名分。
　　她虽有美貌，但在佳丽如云的后宫之中，她也称不上是特别突出，或许是因
" A8 A9 j! k& V7 T) p为他看不透她眼底的神情，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才会对她一时着迷吧！
* h+ ?( c" ^. j: h& V* l　　但那天在湖心小筑的一场意外争执，让他知道了她原来不过是又一个想要攀
附权贵的女子，而一双令人看不透的眼神，许是因为在风尘之中阅人无数，才练
就的一身本领吧！
8 q4 [/ }+ j+ t& v. [( N' u% U0 H! y　　凤阙轻叹了口气，可笑自己竟然被一名风尘女子给蒙蔽了心眼，他静下心来
+ I( d% o* [  I$ y  @" I9 l1 b从文本中的第一行读起，不想再在挽灯的身上多费半点心思。
　　反正，他并没有对不起她，给了她册妃的牒纸，已经是比后宫大多数女子更
加荣显了，他已经履行了自己对她的承诺，将她带回宫中安顿，现在她更怀有他
7 d" k8 w/ ?* |1 }' j+ x的子嗣，只要她能够平安诞下皇子，或许他会给她与孩子一座蕃邸，如此一来，
$ U( \- S4 [! K  g, }- C* o2 \她以后就不怕没有安身之处了！
: |6 N! T1 [3 W　　后来，没人再在他面前提及她，在繁忙的国事之中，他几乎快要忘记在后宫
6 i; ~$ z( `% B- T+ I5 Z之中还有挽妃这号人物，一直过了许久之后，冬去春来之交，因为一次意外的巧
* P* h, I0 A+ _$ I. f( u8 e遇，才又让他注意到她的存在，在他们之间一场掀起难以止息的波涛这时的凤阙
; k( t  h+ u8 c; M, Z没料到再一次的交集，竟然会……
, C% [  c$ Z. i5 A6 L　　　　　　　　　　　　　　　　第四章
　　转眼间，冬去春来。
　　不久之前才刚过完元宵佳节，感觉冰冷的空气之中彷佛还留着年节时热闹的
; |; Q/ q+ L- ?1 }9 y: g0 i, T% j氛围。
! L/ \4 ?$ S( z5 _　　挽灯披着氅子，站在观星台上仰首望着无垠的夜空，她呼着白色的轻烟，将
4 w, }6 S3 ]% V/ C' ^0 a4 b8 H  t' N1 p双手揣在氅子里取暖。
0 s, R: @: p* z. w2 [5 N9 ]" Q3 ^　　今儿个天气晴朗，满天的星子格外迷人耀眼，她望着出了神，没察觉到有人
$ Q' I6 E4 p, U接近观星台。
) _+ a& W% Y! g- f) Z+ B2 k　　「都已经过初更了，妳在这里做什么？」凤阙不悦的低沉嗓音扬起，突如其
( m8 R% G/ Z- B( }& A+ {5 i来的出声吓了她一跳。
9 d" N' f8 d! g; \4 _* l  t　　「参见皇上，灯儿不知道皇上驾到，不及远迎，请皇上恕罪。」挽灯没料到
会见到他，连忙福身低头，被他冷不防的出现吓了一大跳，她真的没想到自己还
会见到他，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宫廷为元宵灯节所办的盛会上，所有的皇族贵冑
都奉诏出席盛会，而她就算只是个被冷落的妃子，好歹都怀着皇帝的子嗣，所以
也得到了邀请。
0 |( G: V5 ^; H; Y  }8 ?　　在盛宴之中，她远远看见了他，在他的身畔坐着近来颇为受宠的华贵妃，以
及几名远道从蕃地进京面圣的王爷，自始至终，他没多瞧她一眼，让她很彻底地
) l; }$ Q& v1 }5 k, g- }8 P" {8 f明白了一件残酷的事实，那就是他根本就已经忘记她的存在了！
+ H. i& c6 f$ r6 S* `. ?) l　　在那瞬间，有一种陌生的情绪，比起悲伤凄凉的感觉更教她心痛，痛苦得让
- j: ^6 k* W( b1 V她想要掉下眼泪。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所以她称病半途退席，心想就算她没找任何理由突然消
9 m" P4 M) z- c失了，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凤阙定定地看着她，扬手示意她平身，「妳在做什么？」
　　「灯儿在观星。」
/ Z- B  |  X$ N5 n& D; J　　「观星？」他挑起一道眉梢，表示质疑。
　　那天，在元宵盛宴上，他有注意到她的出席，在热闹的宴席上，她是最安静
4 G2 d8 q+ l# Y* C# r的存在，而她那双令人看不透的美眸，再度吸引了他的目光，比起当时在身旁的
# q  _3 k& U. [华贵妃，更加令他着迷。
　　后来，当他逮到了空闲，再度往她那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踪影，
" ?/ [; M0 m3 ?4 ?他原本想要命人去找，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不想再让自己因为一时的心血来潮
: h; x* `- \# c" L4 j: ?" g而劳师动众。
0 `7 X1 o* h# \  m' @　　「是，今天是二月二，是灯儿的生辰，也是春分龙抬头的日子。」说话的同
时，她抬头仰望着星空。
　　「龙抬头？」
　　「是，皇上听说过民问的一句俗谚吗？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 g0 b, |3 [1 q每年冬春之交的傍晚，约莫就是二月二，由角、亢、氐、房、心、尾、箕七个星
/ z' X* Q! T4 ]6 C$ l6 E1 _2 x宿构成的苍龙会出现在夜空之中。」
　　她扬起纤臂指着夜空，替他指引了方向，「就在那儿，两颗角宿星，代表苍
- [# a1 {5 ^* X0 X% k龙头上的两只犄角。角宿之后的四颗星是亢宿星，一几是龙的咽喉，在咽喉下方，
又有四颗星子排列成一个簸箕的形状，那就是氐宿，代表着龙爪，在龙爪后面又
有房宿、心宿、尾宿和箕宿分别代表了龙的心脏和尾巴。」
　　听她以软的嗓音侃侃而谈，凤阙忽然想起了当日与她初见面时，就是被她绵
的嗓音给吸引住，不是她那双眼，而是声间。
　　只是听她的声音，便会教人觉得愉悦便服，让人乐与听她说话。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夜空一眼，所以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她身上，她总
1 l- z. f, v! _* l6 \/ l$ E是令她觉得奇特，也觉得矛盾。
　　这几个月来，他几乎是当她不存在似地冷落她，但他却不曾听说她抱怨过，
1 c/ @; `' T/ p0 O. d( \  y今夜再见她，她含笑的眉目依旧，彷佛他们两人的相遇不过才在昨日。
5 n. [$ x7 J" F( @" O, B. B5 Y　　「朕听过春风苍龙现的典故，可是，为什么朕没听说过今天是妳的生辰？」
以往，就算是不受宠的妃子，也总会趁这种时候讨赏，但她却默不作声，彷佛当
作没这回事。
, b3 d. J1 ?, g& P0 E　　「灯儿一向不爱对人家说今儿个是自己的生辰，在灯儿的家乡有个古老的传
3 u# p  {; c  Y% J4 X( |说，说二月生的女娃带着灾厄，会让全家人遭遇不幸，就是因为这个理由，爹娘
才会将我送给风叔父抚养长大。」
. \4 V  [4 q6 @: r/ g9 J　　「这也就是妳后来为何会在万春院当清倌的原因吗？」
　　凤阙拧起眉心，心想只因为这个愚蠢的理由就将亲生女儿送人的父母简直就
是该死！
　　「皇上别误会，风叔父待我极好，只能说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挽灯
; L  C7 D0 d1 @$ _' r. [依旧仰首看着无垠的夜空，如花的笑靥依旧，「风叔父学富五车，常对我说，我
怎么会是带来灾厄的人呢？他说，天上的龙抬头之后，春天就在这个时候回到人
# u0 U! ^9 m/ X间，雨水也会跟着多起来，人们有了雨水才可以开始春耕，所以无论怎么说，我
出生的这一天都算是好日子，皇上，您说是吗？」
　　「嗯。」他轻轻颔首，看着她白嫩的笑颜，不自觉的也扬起了微笑。
4 v! `- c, M0 ]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长廊走着，凤阙信步走下了阶梯，才下了两阶，没听见她
的脚步声跟随上来，他回过头，看见她以极小心的动作收住氅子的下襬，纤手按
# c* E: Z& D, r5 U' A住怀着身孕的肚子，脚步缓慢地步下阶梯。
( I4 I) j( C- n. T9 B　　刚才她的身形被氅子给遮住，所以他没有瞧仔细，直到现在才真正瞧清楚，
1 Q" m0 W. @* N8 Y2 c怀着四个多月身孕的她看起来依旧纤细，但是隆起的肚腹却让她的动作不再如同
平常人般轻盈利落。
& z" E+ V1 d; M* F8 s& q　　在这一瞬问，他才终于有了她怀有他骨肉的切实感觉，在这瞬问，一种难以
言喻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把手伸过来，朕会扶住妳。」他朝着她伸出大掌。
　　挽灯起初愣了一下，看见他以极沉定的眸光盯着她瞧，让她只是稍微迟疑了
, n  s. b4 ~+ P8 F9 |- r3 a下，便把纤纤小手给交了出去。
　　当他握住她的手时，那熨肤的温热让她心里也跟着发烫了起来，挽灯任由他
牵着自己的手走下长长的阶梯，虽然在灯火的照映之下，每一格的阶梯之下都有
着背光的阴影，但当他用着稳定的步伐带领着她时，她意外地感到安心，不再害
& W) J5 {8 U$ L怕踏漏了脚步而跌落。
' G" o: P% N# I　　冬末春初的晚风依旧冷飕，拂过了两人的身畔，一直到走完了阶梯，凤阙还
是没有放开她的手，两人静静地走着，沉默之间流动着一种暧昧的氛围。
6 C, ]' n5 U: I) i　　「皇上吃过龙麟吗？」她开口打破了沉默。
2 [, b' _+ J3 E. G　　凤阙转眸看她，淡淡地挑起眉梢，以眼神表示好奇。
3 g% ?/ Y( q2 V- X1 H0 L( p　　「其实龙抬头的日子又叫做春龙节，在这一天人们要吃春饼，又称为吃龙鳞，
* s# s4 U6 K2 Z3 I' t3 q: h因为，一个比手掌大的春饼就像一片龙鳞。」她也转过头，眸光定定地回视着他，
- P- t% ^; ]1 k- B/ @! }5 D「这春饼吃起来颇有韧性，把酱肉、肘子、重一鸡、酱鸭等，用刀切成细丝，配
$ g% l! u  G1 T( n- U9 ?几种家常炒菜，比如肉丝炒韭芽、肉丝炒菠菜、醋烹绿豆芽，或是素炒粉丝和摊
鸡蛋，一起卷进春饼一袅，蘸着细葱丝和淋上香油的面酱一起吃，吃起来鲜爽美
9 M' j) r6 |8 T+ U3 r; C( r味，尤其是吃饼时，全家围坐在一块儿，把烙好的春饼放在蒸锅一袅，随拿随吃，
* K  w+ Z$ x' W9 i1 f无论是饼还是人，感觉都是热呼呼的。」
　　「这滋味朕倒是没尝过。」听着她柔软的声音十分生动地述说着，让他连日
3 B0 M/ Y2 T+ k; S来因为朝政而烦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那真是可惜了。」趁着他没留意之时，她悄悄地抽回被握住的手，转眸望
6 e  C5 h( w+ u- ~7 V向不远处的宫墙尽头，「皇上，再过去就是珪藻宫了，那儿离冷宫近，秽气也重，
不是您该去的地方。」
　　「如果朕坚持要再陪妳走一段路呢？」他想再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巧妙地避
开了，心里顿时感到一丝懊恼。
" O3 F# l' Z. n* E+ y' r  i; G　　挽灯昂起美眸直视着他冷峻的脸庞，决定听从心里的警觉，不能再让他更亲
: o2 f: c+ t8 Y近了，在她弄懂自己为何而心痛之前，她不想再接近他了！
　　「时候不早了，皇上，灯儿身子骨弱，又怀着孩子，想要早点歇息，请恕灯
7 Y; m1 k  O% S' R& j儿无礼告退。」
　　说完，她福身低头，并没有马上起身，「灯儿在此恭送皇上。」
　　凤阙看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摆明了在赶他走，如果他铁了心不走，她是没
" ~! v, Q0 W+ A4 A+ V6 v  ~& N打算起身的！
  p1 l. a5 ]$ n! [8 J0 \: a( c; F　　他脸色一沉，不悦地冷哼了声，转身拂袖离去，随侍的宫人也跟着离开，带
走了持执的灯火，失去了光亮，一瞬间，在她的周围变得黯淡，只剩下一旁的宫
灯照映着她的脸容，那是一张敛眉苦笑的秀丽娇颜，送走了他，她的心里其实一
; A$ C  o9 A% }4 w点也不好过……
2 U0 Y7 ^" s5 n' ]- }6 [　　一大早，凤阙便下令要御膳房准备春饼，突如其来的命令教御厨们措手不及，
: L- u" F$ f9 w* v所幸他们都是来自天下各地的好手，所以一阵忙乱之后，终于端出了色香味俱全
的春饼。
　　凤阙看着满桌子的菜色，拿起一面蒸得热呼的饼皮，随手挑了几道菜包了一
8 e5 V2 k$ a& J卷，细审了半晌，才一口咬下，反复咀嚼尝着味道。
　　原来这就是她所说的春饼，滋味确实不赖，酱肉肘子配上韭芽粉丝，搭上了
饼皮耐嚼的韧性，果然真是鲜香爽口，令人回味再三。
　　「叫御膳房也给挽妃送一份春饼过去吧！」他吩咐随侍在一旁的小万子，虽
然才被派到大殿几天，但因为心灵手巧，颇得他的欣赏。
　　「是。」小万子忙不迭地回道。在宫里待了近十年，好不容易有贴身伺候主
子的机会，他当然凡事都十分谨慎。
' X" P) s& G5 D, Q　　「还有，要御厨多做一碗朕在诞日时吃的寿面，也顺便一道送过去。」
　　「奴才立刻就去办。」
　　「去吧！」他颔首一不意小万子离去，回眸看着案上一碟碟精致小菜，如果
照她所说，一家子围着一起包春饼，那情景确实热闹非凡。
　　就在这时，门外的宫人进来，低头禀道：「皇上，李呈祥大人求见，说有要
+ S  R- k, y& Y& [" i' r3 J; i8 J事一报。」
, J) c0 y% [+ w7 \7 l　　「宣。」
　　接到召见之后，李呈祥走进来，在他的手上持着一封书信，进门之后，他交
给了一旁侍从的宫人，转交给凤阙。
　　「这是什么？」凤阙拿起手上的书信，沉声问道。
　　「是关于『雷门』的消息，在这封书信里写道，时问就在皇上离开阳城后不
5 ~, u5 N; ]1 [! d/ g/ Q久，『雷门』便闹分家了，以墉如秀为首的四位长老中，包括墉如秀有三位宣告
反叛石燕然，带着大批兄弟离开帮中自」且门户。「
6 K' [$ f: w+ F* b$ ]" Y6 _　　「这件事情倒是不太寻常。」凤阙敛眸沉思了半晌，随即扬首问道：「那个
人呢？朕一直想要找的那个幕后军师呢？」
& j" Q: u; j8 h　　「这次倒是没见到那个人出面，不过微臣得到一个说法，那就是这次『雷门』
分家一事，就是由此人策动，墉如秀完全是听其命令行事，另外，还有一个听起
来颇为荒谬的谣传，微臣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 Z( G& R& X5 }+ c  c　　「古人常说空穴不来风，有时候听起来荒谬的谣言，实际上却是确有其事，
李卿只管把听到的传闻说出来，就算有错，朕也不追究。」
* b3 U5 O5 U; ~* E: n9 G# }　　「多谢皇上。」李呈祥拱手，「微臣听说这个谣言一直以来都是『雷门』弟
- t5 t+ t4 c# ~* J6 y" `& H兄们约定紧守的秘密，是因为这次闹分家才传出来，这两年多来，皇上一直派人
明查暗访，却始终找不出『雷门』的幕后军师，其实，不是探子们无能，而是咱
$ Q  w7 Q- B1 z们一直受到了石燕然等人的误导，以为这个军师是男子，实则不然。」
) w5 h* r# A+ L6 Z. k. F' r' \. F　　「李卿家的意思是，朕要找的这个人其实是一名弱女子？」凤阙挑起眉梢，
$ q% D" f+ s( v& U  S一脸难以置信。
　　「正如皇上所说，现在江湖上就有这个传闻，只是，眼下没人知道这位女军
6 D# W; g$ S2 m# l9 s2 y) Z师隐身何处，在『雷门』分崩离析之前，她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6 H) a* q: f4 n" ?  b　　此时此刻，在凤阙心里的震惊，绝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
# e  i& F$ Q* S% h　　原来那个「他」是女子？
) X0 u4 W0 A3 @) c; @! z3 X' r4 S　　「告诉朕，这名奇特的女子年纪多大？」
　　「听说十分年轻，与石燕然兄妹相称，皇上，她该不会就是……」
　　「够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 k  B1 {# n9 {1 b# _2 a: c　　没主子的允许，李呈祥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只能乖乖退下。
　　凤阙捏着手里的书信，好半晌抿唇不语，他回眸看着桌案上犹飘散着香气的
菜肴，想起了一道柔软而舒心的女子嗓音。
* g% i+ d, _- J6 \- y* ]$ ]: c" P* R　　是了！一开始他就是被她的声音给迷惑，总是不疾不徐，柔软却又坚定，她
当然不需要能够与人争辩的语气，因为她的聪明才智，已经足以让她四两拨千斤，
- h- c8 j, \) _# q% _( Y8 C% ~让人心服口服。
　　也难怪了！难怪他总是看不穿她的眼神，这一刻，所有的一切矛盾都说通了！
凤阙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不敢相信自己千方百计想找的人并非远在天边，而是
& ?* F5 _" U) b  H/ L9 Z+ ?/ f近在眼前……
　　入宫以来，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寂静的夜晚了。
　　就在片刻前，宫廷里的守更人刚敲过了三更的梆子，细细的上弦月挂在黑暗
的夜空当中，没有星子的陪伴，分外显得寂寥，月光稀微，淡薄得不足以照一兄
皇宫里阴暗的角落。
　　珪藻宫中，挽灯坐在燃着灯火的书案前，也同样听见了梆子声，听见了三更
的声响，让她惊觉夜已经深了，但她只是出神地顿了一顿，轻喟了口气，继续翻
5 E# ]2 E/ o$ Y开下一张书页。
　　她小心翼翼地翻着书页，唯恐会弄破已经脆弱不堪的纸张，现在在宫里不比
5 v; e3 |6 o( F6 s8 n以前，有看不完的新书，总是她还未看完一批，下一批新书又已经送到她手里，
/ U/ f& R' {4 N0 H1 ^+ g崭新的书页让她不必小心翼翼地翻阅。
　　现在，她仅有几本书，经过她一次次的翻看，早就已经破破烂烂了，虽然没
有精采的内容，却仍旧让她视为珍宝，因为，只有这几本书可以陪她度过漫长的
夜晚。
/ _, b- \" S( j. A  Q7 C  @; w: d+ C5 {　　她想起了前两日中午御膳房送来的那碗寿面，心里不无讶异，却难掩惊喜，
$ k$ J9 Y. |) t4 h; Y* {  s原本以为凤阙听过就算了，没想到他会记挂在心底。
/ _. ]) [* d% m$ V4 [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她太过寂寞了，所以才会就算那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一时
宠幸，也令她心里悸动许久。
　　她又翻过了下一张纸页，看着她几乎都快要能背诵出来的内容，这时，肚子
8 H' t- W, Q& x* f: R里的胎儿小小地踢动了下。
　　「你也觉得无聊了，是吗？」挽灯纤手按住了隆起的小腹，属于她与凤阙的
5 j8 q* F% B4 x& J5 b小生命仍旧安安稳稳地待在她的肚子里，泛在她唇畔的笑意如花般璀璨，「是该
' O" `- A+ D0 b: w; ]3 K1 p; |- c让你看些新书本，但你耐心一点，前几日娘亲已经请人送书过来，不过那位公公
$ q( R! ~* V( }# f9 x只怕是贵人多忘事，把娘亲的请托给忘了，改日再遇见他，娘一定会请他记得送
* N9 Q3 a) Y/ R! {; M些新书过来，好吗？」
7 y7 h6 c4 Z6 K! t( P* ?0 W: C　　就在这时，凤阙低沉含笑，带着一丝嘲弄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在这种
7 Y+ A. |0 }+ W2 u5 Y- J# F7 @4 R时候还想自欺欺人吗？那个奴才不是贵人多忘事，而是没将妳这个主子的话放在
心上。」
　　「皇上？」她惊讶地站起身，看着凤阙信步而入，他扬手将身后的随从给屏
退，一个人走了进来。
. p& D! J' k/ b' Q+ C　　「为什么要露出如此惊讶的表情？朕不能来吗？」凤阙环视着珪藻宫的冷清
9 Y0 j$ C$ W  A' H* [寂寥，心想改明儿他要记得提醒内府总管好好教训那些奴才，虽然他冷落了挽妃，
但并不代表他们这些奴才可以跟着一起忽视怠慢她这个主子！
2 o6 K! e2 B6 }9 I0 x6 u- O. d, T　　「不，不是。」她摇头，走到他的面前，还未福身请安之前，就已经被他给
4 w1 M) t( F" B% k搀住了身子。
0 T6 y! C% O( K　　「谅妳也不敢反对朕来珪藻宫，这里是朕的皇宫，妳是朕的妃子，朕一时心
8 {7 a8 n4 G9 g' n0 f% b血来潮，想要与妳来个夜半谈心，想必应该没人敢有异议才对。」
4 Z& @" a! ^; V　　她听得出来他语气之中的责怪，这男人心里只怕还记恨着那天她无礼地将他
赶走的事。
% ~" @) j5 |, |. r8 h  a+ h　　「那是当然，只是灯儿不懂……」
　　「妳不懂朕为何冷落了妳许久，却又突然来找妳吗？」
　　挽灯轻抿住唇，没有答话，只是睁着充满疑惑的美眸啾着他。
　　凤阙无视她盛满疑惑的双眸，径自拉起她纤细的柔黄，走回到书案前，敛眸
观着摊开到一半的书本。
　　「左氏春秋？怎么会想到要看这部书？」他回过眸，望进了她柔如春水般的
+ y  l  `( ^6 T$ \+ A$ \8 [+ H: f眼光之中，看见她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头。
1 x% g9 G4 e% _5 o( x0 g7 t# j9 w: x　　「刚进宫时，灯儿就请人送了些书过来，这部左氏春秋就是其中之一。」那
$ A* y1 [* }! }( X时候她还差遣得动人，后来形势比人强，一个摆明失了宠的妃子，当然是要什么
" d6 `5 N- G' R" K/ K没什么。
4 i# z& E. W3 Q1 p9 u4 {9 e　　「嗯。」他的语气淡淡的，当然立刻就听出她语气之中的难言之隐。
! v! _* n2 G2 v& L; A3 I7 V　　但挽灯没打算向他抱怨，扬唇轻笑道：「其实静心下来看，这部书称得上有
9 p2 M2 M- I( n$ p' I* d% L趣，其内容以春秋鲁十二公为次序，记述了诸侯国之问的聘问、会盟、征伐、婚
5 Q* _0 R5 n7 j) I' g丧以及篡弒等等史记典故，读完之后，灯儿颇能理解这部书为何能够广为流传于
2 |$ D8 w% X# r7 T- P后世。」
　　又一次被他紧握在掌心里的手在发烫着，就算她想要刻意忽略心中的感觉，
白嫩的双颊却仍旧忍不住躁热了起来，心口不由自主地跳得飞快。
+ L* j9 O% A5 \' H" _5 Y. B0 e　　「这部书确实有它独到之处，不过后世学子读它可不全是因为理解了它的价
9 b) D2 [. \+ M( P值，而是因为它立于学官，又被附于春秋之后，才被学子们当成了必读的经典史
% d+ ?1 J" u1 z& Q籍之一。」
4 Y; S5 p9 v* x) @　　说话的同时，他灼锐的眸光一直锁定在她泛着淡淡红晕的俏脸上，彷佛想要
4 o2 [9 c* m: Q6 l从她清丽的脸蛋上瞧出一些端倪。
* I  x) J- `; `3 S& w6 J* a　　挽灯被他深沉的眼光瞧得心慌意乱，稍微加了力道想要抽回被他掌握住的纤
手，但反而却被他握得更紧，就像是被热铁牢牢地焊住一般。
# \5 M) w& S* k　　「朕着人送来的那碗寿面，妳吃了吗？」
9 P- a' W5 |8 M5 f　　凤阙不允许她把手抽回去，她柔嫩的小手触感温润极了，在他掌心里挣扎的
* t5 O0 S4 J9 x3 ^' b感觉，就像是他掌握住了一只相当惹人怜爱的小动物。
　　「灯儿吃了，寿面的滋味相当好，谢皇上恩赐。」
　　「那是回礼，报答妳让朕尝到了春饼的好滋味，若不是妳，朕只怕一辈子都
. S3 j7 Y9 _/ l2 }5 `0 @3 S7 w不会知道原来民问还有吃龙鳞这个习俗。」
　　「皇上身为真龙天子，自然是不会有人告诉你吃春饼就等于是吃龙鳞，那可
4 v3 O5 p# ^9 P5 `: i是大不敬之罪呢！」
8 O4 M' a2 X/ p5 |2 l* |　　「但妳就敢说。」他抿着浅笑，定定地啾着她。
　　「灯儿已经不受皇上宠爱了，就算是说错了话也无妨，因为，还能有什么更
糟的下场呢？」
　　「挽灯爱妃，妳比朕想象中的还要有趣万分。」
7 t) C* y  U  ~1 R* W7 [6 w' H　　「皇上，灯儿不是可供把玩的玩意儿，怎么会有趣呢？」她四两拨千斤地忽
略了他话中真正的含意。
* d  D3 S0 d, E# k7 L( \$ S% h　　凤阙当然听出了她灵巧地转移了话题，但他不以为意，只是勾唇一笑，语带
玄机地说道：「说起来，朕冷落妳太久了，是该好好弥补妳的时候。」
　　挽灯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忽略他的话中有话，她试着想抽手，却仍旧无法
撼动他如钢铁般的掌握。
　　他强悍的占有姿态，彷佛在宣告她再也逃不掉了！
　　　　　　　　　　　　　　　　第五章
5 J8 Y4 H$ o8 C2 f, b　　既然她存心隐瞒，他当然也就不急着揭穿她的秘密！
　　但是，看她在他的面前，佯装成一名无知的妇道人家，除了吃睡之外，最多
就是拿起针线缝制婴儿的小袜，彷佛先前在他面前侃侃而谈左传之闲趣的女子并
3 w, N% |& M2 j% Z8 u非同一个。
- i. ?9 x9 }$ L4 S# g　　相较于凤阙的神闲气定，挽灯心里则是志下心不安，自从那天之后，他无论
2 w1 z5 o+ T* V! F; D4 ?日夜都将她带在身边，偶尔与大臣们议事时，也强硬要她留下来。
. ~( t) g; I' ?) S　　一开始，她勉强能够旁若无人地缝着小袜，毕竟对她而言，缝双小袜不是一
件简单的事情，需要用去她大半心力，但渐渐地，他们谈论的内容比针莆有趣太
' Q, e: B$ C. v. S( ^, K5 q6 ^" S* H多，让她只要一个不留心就会分心。
　　今天早朝过后，几位军机大臣一下朝就被召进御书房，与其说是商讨北方的
战事，倒不如说是人惹出来的祸事。
# d) k+ ^$ y) L  a; c- |　　昨天晚上，北方探子传来密报，说在北方战事之中统整军队的将领何庆会无
& N8 i* F+ n# }7 S视朝廷命令，非但没有将军队撒退回古宁堡，反而趁着北方王国因为寒祸民不聊
生之时，领兵大举进犯，本来以为可以一举歼灭敌人，早日班师回朝，但没料到
8 f5 c- E* j3 ?9 Z6 U太过躁进的结果，就是逼得北方王国的臣民抵死反抗，造成了皇军死伤无数，元
气大伤！
　　她每每听到入神处，都会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针，一个不留神就刺疼了自己，
但她没吭半声，静静地将血滴吮去。
　　凤阙自始至终都在观察着她的反应，蓦然，他勾起一抹诡谲的笑痕，回眸对
8 J, h. Y: W0 X0 _8 U+ M6 T大臣们说道：「传朕的旨意，召何庆会回京，让他以死谢罪吧！」
4 t7 ^8 h- e6 @+ e" J" f8 @. `　　「唔……」指尖又是一阵刺痛，让挽灯低叫了声，虽然极力地抿住了喊声，
5 l3 k. k1 O7 t( o# }( ~但终究还是传进了凤阙的耳里。
　　凤阙几乎不消多想，就知道她又是被针给刺伤了手，他没好气地回头，看见
6 u' a- X& q* n她又在吸吮自己手指的血滴。
- n! j( s  N4 a: k. g　　「妳究竟要伤到自己几次才甘心呢？」
$ i  |- D8 X: b; |/ S( M4 s　　「灯儿原本就不擅女红。」
　　「不擅长就别做了。」他没好气地哼了声。
　　「我想至少替孩子绣双小袜。」她垂下蚝首，小声地说道。
　　闻言，凤阙侧眸瞟了她一眼，心想她露出那副委屈的神情，存心教人以为他
欺侮她吗？
! C5 P- P! O1 J2 @* K9 @　　「那种琐事就交给织房的宫女，她们随便一个手艺都比妳好。」
. |8 D" J6 e8 ?8 @　　「灯儿知道，才说至少做双小袜聊表心意，这双小袜完成之前，顶多就再在
手指上扎几个小洞，不碍事的。」
3 m' R+ t5 ]/ `8 ]) s  T　　「几个小洞？妳说的真含蓄，是至少几十个吧！」
, Y2 X! [) |4 o; V( p0 C　　「是皇上说的太夸张，就算再扎到，也顶多十来个吧！孩子的脚丫小，也就
& y3 f) }/ I* v  r6 k$ d, E剩下十来针，总不可能让我每缝一针就扎到一次。」
　　「朕还真觉得妳是每缝一针就扎出一个小血口子呢！」他的眸光一黯，仔仔
0 y0 \/ m1 [* l" M9 b细细地打量了她一遍，「就算再不熟悉女红的人，也不该如此手拙，怕就只怕妳
根本心不在焉。」
　　「皇上说笑了，灯儿的心思要是不在针在线，还能注意些什么呢？」
　　「是啊！朕在想，妳还能分心在什么事情上头呢？」
　　「当然没有，灯儿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这双小袜，哪里还能看到其它的东西呢？」
6 m3 i+ Y1 n0 ?她心虚地低头，连声音都变得微弱。
0 Z5 X. E4 E2 P& b　　「是啊！妳的视线都一直在小袜上，所以令妳分心的事物绝对不会是用眼睛
. w* z* \9 X, w看，所以朕想应该是妳所听见的话令妳分心吧！」
, U7 n7 w$ B. N) x+ T  ~" Q9 ^* B" I　　「灯儿不懂皇上的意思。」
- o  O# O0 E6 \$ k- ^  a　　「妳在听我们的谈话内容？」
　　「当然没有。」她的语气依旧是轻柔的，没有一丝起伏。
　　「妳完全听得懂，是不？」他完全没采信她的话语，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就
9 g: o  `5 C! W8 X有了答案。
) p6 f) @" N9 i9 ?  p/ S$ S4 }! |　　「不，灯儿愚钝，灯儿什么都不懂。」
　　「是吗？」凤阙扬唇一笑，回过身对着大臣们说道：「就照朕刚才所交代的
/ k3 [' b& O9 Z话去做，把何庆会给杀了吧！」
　　「皇上，万万不可啊！」当挽灯回过神之际，她已经出声阻止了，她眨了眨
- }9 ]; R+ }, K( Q: f0 x% j6 x美眸，看着凤阙扬着一抹狡猾的笑意，彷佛在说终于成功拆穿了她的伪装。
　　「说吧！妳究竟能听懂几成？」
! _* r6 \* @& u# E( w　　「三成。」停顿了好半晌之后，她才不甘愿地敔唇。
　　「妳还想骗朕？」
/ ]' a5 r& ^  f) l) T4 |　　「好吧！就七成，再多就不懂了。」
8 |6 X+ U) P" Q# u　　「依朕看来，妳不只明白七成，妳甚至于比在场的大臣都更清楚眼前所面临
的是多险恶的危机，是不？」
/ C* g3 c0 A/ `0 {; @* T7 ]　　「既然皇上都知道了，何必再问灯儿呢。」她别过美眸，心虚地不敢再瞧他
紧盯住她不放的锐利眸光。
　　「回答朕最后一个问题，妳究竟是谁？」
　　「皇上问了一个好古怪的问题，灯儿就是灯儿，还能是谁呢？」
0 ^' i1 ^; u; w* X$ _5 K" }　　在场大臣们闻言也是个个丈八金刚摸不着头绪，心想他们的主子确实问了一
+ y2 L& o% j) E' t9 I- T个很古怪的问题，连他们都知道挽灯是他近来最疼爱的妃嫔，听说这段时日两人
5 Z% u$ U  Z5 E2 t更是如影随形、寸步不离，怎么会到这个节骨眼还问她是谁呢？
　　难不成，事情的真相不若他们所听闻的那般简单？
　　「谁能说出『雷门』究竟已经存在几年了？」
, Y* X; v: A: i4 n: \! B8 M3 h　　「回皇上，至少已经百年了，自从我朝开国至今，『雷门』就一直与朝廷对
抗，是朝廷的心头大患，他们这群叛贼多年来深入武林，收纳了不少武林好手，
6 p% F0 H" ~: M  R! B6 V; C矢志要推翻我朝，恢复前朝的恢宏风光。」
　　「朕不管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朕从没将他们放在眼底，没将他们当
成心头大患，因为几次的对阵下来，朕发现他们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直到
3 N# p2 ?2 I3 ^& @5 ^4 ~2 k三年前——」
! I( t7 q$ h% w4 h; k　　凤阙冷不防地转眸，将锐利的眸光重新搁回挽灯身上，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
都是针对着她的。
　　「直到三年前，朕所派出的一队精锐被击得溃不成军，朕才知道原来在这群
8 ?$ @  w2 N' C1 F5 C2 |- C人之中也有高人，这人的武功必定不高，因为永远都是躲在同伴之后，从来不以
4 |! m( A- s" W真面目示人，但这人所说的话，雷门之众必定听从，因为他们知道唯有乖乖听话，
* Q* r- Z  i8 U4 N. D! k/ P才能有机会取得大胜。」
$ S: b: ?1 p0 v" V0 k8 v  J' C　　挽灯自始至终一语不发，她低敛着蚝首，半点都没有打破沉默的打算，但却
也明白凤阙绝对不会轻饶过她。
+ v5 C3 h# n5 U1 S' }　　「是妳吧！」
　　凤阙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们个个倒抽了一口冷息，唯独当事人挽灯只是缄
默着一语不发，当做没听见他的试探。
　　「朕曾经派人彻查过『雷门』的门众，却没查出任何端倪，多次的调查苦无
结果，当然是因为没把目标放在女子身上，是不？」这个问题，他当然是问向挽
灯，凤阙挑起眉梢，等待着她给答案。
6 K. r: o- f0 {! ^5 ]　　「皇上太看得起挽灯了。」
8 {* y9 ]+ i) e5 |- t  P4 @　　看起来这妮子似乎还想要嘴硬！凤阙眸光一敛，露出诡诈的光芒，「好吧！
' y4 `% x& t! Y: W如果妳不想说，朕不逼妳，但是，妳必须说出阻止朕处决何庆会的理由，如果妳
说不出理由，那朕这就下令将他斩首。」
3 m  a. V) C& T8 }% L, n　　「皇上明明知道杀死何庆会，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何必为了跟灯儿赌气而
/ [  _4 P: m7 _$ K做出会伤害自己的事情呢？」挽灯心里也微微动怒了，她气自己沉不住气，竟然
; p2 n; u9 c7 s9 ]  \+ F; q被他给激出了实话。
: v9 @0 |/ u6 R6 ]& d  f　　但同时却也气他，如果她没有开口阻止，让他一意孤行把何庆会给杀掉，那
将会掀起一场朝廷的内斗，对他而言，为了逼她说出实话，而不惜冒那么大的险，
4 R! S: J& Q& ?  h9 N真的值得吗？
9 @5 x* k& b- J  W　　「何以何庆会的死对朕一点好处都没有呢？他为了邀功，无视军令，造成了
莫大的损伤，差点就酿成不能收拾的大祸，如果朕不杀他，又该如何向天下臣民
交代呢？」
5 [/ |5 i8 J1 u: V8 \0 h8 ]　　「杀了他是小事，但却严重影响了李张两党的势力生态，何庆会是张党的人
马，如果皇上将此事闹大，严加惩处，正好给了李党兴风作浪的借口，到时候张
党受到严重打击，李党正好趁势坐大，挟势主导朝政，最后皇上也将受到牵制，
如此一来，皇上多年来苦心都白费了，不是吗？」
　　「朕的苦心？」凤阙扬起眉梢，薄唇勾着笑意，但眼色却是严肃的，「妳倒
4 {5 Y5 Z6 c* e/ V1 o& f8 i是说说何谓朕的苦心。」
　　挽灯紧抿住嫩唇，好半晌不愿开口，她知道自己应该就此打住，但扬起美眸，
" ~% X! x6 C' g看见凤阙锐利的视线紧啾住她不放，似乎不问出一个结论，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善
罢干休。
0 v; [+ f+ {0 A& V　　她深吸了口气，缓慢地欧唇说道：「皇室三代之前，皇子们为了争储君之位，
; O8 h3 v3 R2 m1 Q7 m+ H无不竭尽全力扩大自己王府的势力，收买大臣，筹措私军，不惜发动兵变，闹得
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所以，先皇登基之后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不准皇子们分藩
建府，让皇子们就算长大成人，还是住在皇宫之中，所以，就算是一开始就被先
1 R0 F. S, B$ t9 k' r8 o皇内定为储君的皇上，也没能拥有自己的人马，继位之后，少了可以差遣的左膀
( _. F  Q0 F; c; A+ H4 i. t右臂，做起事来也格外不利落，但你绝不允许国家朝政在自己手里被毁坏，所以，
$ h# K, J) F: B& z! w. W你只能起用在先皇就已经受到重视的张李两位大臣，并且任由他们继续栽培自己
的党派。」
　　她细软的嗓音轻轻的吐出了最沉重的话语，一语说中了凤阙的心事，他看着
她的眼神之中有着诧异，也同时有着惊艳。
　　凤阙从未忘记自己继位之初，面对着一群表面上恭谨，其实私底下各自心怀
鬼胎的大臣们，他的内心可谓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知道只要有一步差错，整
3 H; }* e5 S: a! x( }7 @  H( b个朝政必定因此而毁坏。
　　「只要两党能够彼此监视制衡，谁也不敢行事太过张扬。」挽灯定定地看着
自己的天子丈夫，如春水般清澈的美眸映出了他俊伟的身影，「只要这个平衡不
被破坏，皇上就可以继续任用两党的人才而不受任何一方的牵制。」
　　此话一出，在场的亲信大臣们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息，震惊于她一介女流，
竟然可以说出如此精深的见解。
) Z0 @6 V8 I" K# Z# ^! [0 p　　「这就是妳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凤阙冷不防地说出这句话，令一旁
的人捉摸不透。
　　但挽灯却能听懂他的意思，心虚地敛下长睫，拿起缝到一半的小袜，一个不
留神又被搁在上头的针给刺穿了一个血口子。
　　她抬起手，看着食指尖上溢出了鲜红色的血珠，才想含进嘴里吸去血滴时，
就被凤阙给执住纤腕，下一刻，滴血的食指已经被他给含进嘴里，他以舌轻舔去
# |# ^2 R' H0 f. y% Y; q/ p/ G她的血。
　　好半晌，挽灯怔愣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出神似地看着他，一颗芳心不
1 i% d1 \- j/ y3 t) J9 n( ~6 s7 g由自主地悸动着。
　　「这就是妳一直能够赢朕的原因吗？」凤阙放开她的手，俯首在她的耳畔低
2 H0 c% @" t) h0 }3 P语道：「这算公平吗？妳知道朕所有的过去与弱点，但朕直至今天才知道妳原来
是妳，对妳一无所知，真是不公平，是吧？！」
6 @( F# V) O% }5 [$ K) V3 _　　「皇上……」她轻唤了声，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就照妳所说的去办吧！朕不杀何庆会。」凤阙抬起头，回头对四位军机大
: z, r1 o8 N: j9 p+ o) e* X臣下命道：「传朕的旨意，何庆会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就发配他到海南当个小
; {& }* a& @9 h3 r4 G官吏受几年罪，在此同时，就等着吃朕给的苦头！」
　　大臣们离去之后，御书房之中静得没有一丝声息，挽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手里捏着缝到一半的小袜，手心微微地在发冷汗。
　　凤阙自始至终没让自己的眸光离开她的身上，他打量着她的眼、她的眉、她
: |, S9 I2 R& L3 C! k的每一寸细微。
! i, g" \* q( ]: B: e; O3 R2 [+ N! z　　「回答朕，妳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从天牢里把人劫走？」
　　「已经过去的事情，皇上何必再提呢？」
　　「对朕而言，这件事情并没有结束，说，妳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妳究竟从
3 s3 m+ R! b5 q) ^% h/ I5 H6 @朕的麾下收买了几个人？」
　　「皇上以为天牢里出了内奸，才让人犯可以顺利逃跑吗？」她仰起美眸，一
+ O, V+ ~3 l6 {6 O  k* v% ~7 ~针见血地指出他的猜测。
$ H% _& y7 h) B; C6 d　　「不是吗？如果不是出了奸细里应外合，何故犯人的手缭脚铐毫无损伤被解
; N1 o! D$ }1 s  ^$ Y5 H开？牢门的锁情况也是一样，倘若不是有人给了钥匙，他们能够办到吗？」
$ b6 {1 V+ Z4 c1 i# d　　「不知道皇上是否记得，在天牢出事之前几天，官府又逮了几个『雷门』的
3 I/ J; o, O, ^1 s* s徒众？」
0 K; `5 D# p2 x* w　　「是，但那又如何？」
　　挽灯柔柔地笑了，灿烂得就像是一朵初春时盛开的花朵。
0 E1 |4 u5 [2 Z5 g* z  |+ c　　「当初创立『雷门』的长老们是前朝遗臣，他们拥护海宁小王爷，为了能够
. a8 u" p# W. P; v/ C+ G; \让他登基为皇帝，这些年来不断扩张势力，但小王爷长大之后却没有作为，三代
之后，皇室最后一个传人死去，虽然没有精神上的领袖，但『雷门』想要复辟的
5 D- t- p/ u& i* d. y" s心志没改，然而，虽然拥护正统，但百年来在江湖上扎根，吸纳了江湖中不少奇
0 h- L7 H! R. d; |人异士、何耙子就是其中之一，几代之前，他的祖先就一直是锁匠，他们打锁也
2 K. Q3 [; u0 a: w解锁，传到何耙子这一代，天底下已经没有他解不开的锁，不需要任何金属，就
' E- u7 A  s* L算只用一根头发，他也能解锁，所以，无论天牢里的七巧锁多难解，只需要给他
% c/ b. j2 M/ V  ]) B一点时间，也绝对不是问题。」
/ G0 e0 R/ I0 l7 y$ _　　「一根头发？」他拧起眉、心，脸色顿时变得阴沉。
　　「是，只需要一根头发。」
　　「妳是说，朕派人追查内奸多日却没有结果，其实是因为根本没有内奸，朕
- U& H$ N: y& @! H0 M9 d0 t* Q* I是败在一个锁匠和一根头发之上？」
　　「何耙子不只是一个锁匠，他在解锁上的修为已经出神入化，皇上当然不会
料到，因为这天底下鲜少有人会自投罗网，朝廷的官兵不会想到自己尽忠职守，
& ]- J7 y; E9 z) s捉到的竟然是我要送进去救命的人。」
　　「妳说这种话，是想让朕心里好过一点吗？」
　　「灯儿只是说出实话。」
- f2 P4 x- M+ k; B" D　　「妳真该死。」
4 r! V6 I2 C* O6 G6 a7 m3 n　　挽灯没有辩驳，只是抿着嫩唇静静地承受他残忍的话语，心里并没有怨恨，
" p$ Y' \( B* u) E对他而言，她的所作所为确实该死。
( f# X% q8 x2 {　　就算他下一刻要降罪于她，她也不能有二句怨言。
3 h3 t/ f) B/ N3 Q& [) |$ {　　她定定地啾着他深沉的眼眸，只是看着他，什么都不做，就足以在她的心里
2 d6 q3 [5 }& n) h& R- |8 [激起一阵轻颤。
7 j! M" N. z, H1 @　　她爱上了他！
　　这个念头让她在一瞬间几乎感到绝望，但是，无论她在心里否认过多少次，
# h8 b( @) a& G/ M2 f; u就是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已经对这个男人开始有了依恋。
　　她不知道究竟从何时开始爱上他，或许是一开始，或许是在这瞬间，情意伴
着心痛紧紧地揪住了她的胸口。
　　「为什么进宫？」一开始就该问了，他却选择不问，或许他不想听见她进宫
* P, ~' X* z( [, N是为了取他性命的真相。
1 w( D4 @3 N7 K& r6 M  ~# J+ [. ]　　「因为，遇上了你。」
　　「妳喜欢朕吗？」
0 R$ G6 G$ d# n$ m3 z　　「是。」她没说谎，只是省略了先来后到的次序。
　　「所以，妳会一直待在朕的身边吗？」
　　「是，除了皇上的身边，灯儿找不到更好的归处。」
4 k5 X, R) R6 p" t　　「好，那妳就一直待着吧！」凤阙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心想说不定自
己正在养虎为患，但他不想赐死她，也不想让她离开。
　　挽灯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把他的话当成是承诺，承诺他这辈子绝对不会厌倦
3 K; y0 V) \* z+ @她，冷落她，会让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他是一国之君，应该知道只有她喜欢他是不够的吧！
　　离不开了！她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也不想离开这个男人了！她当然会一直
; }1 O! ~1 k. a喜欢他，一直死心塌地跟随他，然而，她能不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却是端看他一
念之间的喜怒，只能听凭他的差遣啊！
/ Q$ y3 J0 N6 s　　挽灯闭上美眸，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人还偎在他的怀里，愁绪却悄然浮上
8 M/ D+ H1 h) f# _了心头，因为很想得到而得到，所以格外令她感到惶恐，他的宠爱还揣在她的心
窝里热腾着，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会失去！
1 {7 }5 Q3 k+ B4 W% c. \1 u: }9 f　　攸关她一生的福祸，竟然就只悬在他的一念之间。
0 q: x, P4 S7 X/ D　　一抹苦笑泛上她的颊畔，爱呵，好折腾人的一个东西！
　　凤阙滑动着长指梳弄着她细柔的青丝，唇畔扬着浅浅的微笑，眸底敛着深沉
: F) A7 F* x2 m( \1 P( q的光芒。
　　在他的心底，不知道何谓情爱，或许，他对她有一些怜惜，也有着激赏，但
. X  K, \/ E% l( k3 z) S2 K谈不上还有更多的情感，只知道他不会让她离开。
　　他当然不能让她离开，将她收拢在身边，就等于是去除了他一个心头大患，
「雷门」少了她的运筹帷帐，就算有再多武功高强的奇人异士也不过就是乌合之
众，再也不足为惧。
　　凤阙执起她一束青丝，凑在唇上轻吻着，这时恰好见她睁开美眸，两人四目
( @4 M* U3 Z6 f2 b' @相交，相视而笑，在微笑的同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各自的心思藏进更深的深处，
谁也不愿意打扰这一刻得来不易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