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野的禁脔番外篇——梦碎兰摧】（1）【作者：御马迎风】

车神

作者：御马迎风
字数：16767
  ?2 K6 ~+ B9 k; ]' m; o4 T
. [* W& P8 W. H: C: I" j- V' c( d　　　　　　　　　　　　　　梦碎兰摧（一）
  　靠近山区的一处小山村里，虽然很偏僻，但距离最近的大都市，仅仅十馀公
里。
. a; V- H9 H1 G. @' C' }9 _  　这里原来是有省道贯穿，成为南来北往的车辆，每天川流不息的必经之处！
但是，自从十年前外环道路开通之後，这里便荒落下来了。
7 b0 g$ i- q: k6 C8 m2 O' x　　虽然这里有数十间木板搭成的房屋，却只有十馀户有住人，而且因为久未修
缮，户户都显得衰败残破！一到了晚上，便会感觉到四周寂肃阴森，让人不想久
留。
+ B# D" u9 U! b2 [　　然而，在这条衰败破旧巷弄的最深处，有一间木板屋独立丶孤单地矗立在那
里，不见半点灯光，就彷佛是鬼屋一般，丝毫感受不到半点人气。
　　没有人知道在这间木板屋里，最里边有一间不到三坪的小房间里，住着一个
蓬头垢面丶全身脏污的瘦弱少女。
$ J+ Z3 `/ b( y; R6 f1 I　　她身上的『衣服』，简直就不能称作是衣服，因为就像是一团又脏又乱的破
1 k* N$ Y3 Q' K7 P布，裹在身上一样，令人不忍直视！而她的双手被一条铁链锁住，脖子上，更是
1 T' b8 Z' E, G( Q) y' G; L% i! B系着一条长长的『狗链』……
2 ?  o5 }: s5 Y, }5 c9 i8 `　　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地上用砖块围成一个小小的池子，墙壁上面有一个生锈
又关不紧的水龙头，持续又有规律地滴着水滴……
　　那是少女每天喝水丶洗刷丶排泄的地方！但是自从她被锁进这里之後，除了
喝水丶排泄之外，她从未洗刷过自己的身体，每次都是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受
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才会将她拽到水龙头那里，将她大冲大洗一番。
　　接下来，那个男人就将自己丢在地上已经发霉的褟褟米上，然後压在她的身
5 s3 C& W, d6 O+ h( Y3 v  c+ s1 d上，用那丑陋丶邪恶的性器，毫不留情地贯穿自己的身体，发泄着可怕的兽欲。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多久了？每天醒来之後，空洞的眼神，只是凝望着破
旧的天花板，愣愣地出神！彷佛人世间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只希望自己的
视线，能够穿透古老的天花板，再看一眼辽阔的天空，只要再看一眼就好，只要
; q7 O  v$ W. K, c$ E0 e再看一眼，她死也愿意。
& J/ X1 U$ X( M# T$ i1 y, f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在这里，时间对她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少女缓
缓地坐了起来，扭开吊在墙壁上的小灯泡，虽然光线不足，却是这昏暗屋子里的
唯一光明！
　　接着，少女四肢着地，爬向另一边的墙角，身上的铁链，不时地发出金属碰
' y1 s, O  E- q% k& a撞的声音！墙角这里堆满着旧书报与杂物，她在里面习惯性的翻了翻，熟稔地抱
7 w' F- n/ Y. Z2 i( _! p出几本破破烂烂的书来。
. b# H# b4 W, F8 g: p　　里面有几本母亲留给自己的唐诗与宋词，还有一本父亲留下来的日记本……
　　这几本书不仅是她的宝贝，也是她心灵的寄托，更是她对父母的孺慕思念。
2 m+ S) h+ [- l5 L2 B　　那几本唐诗与宋词，早就被自己读到烂熟；而父亲留下来的日记本，更让她
- O* A/ E8 c6 F# G明白了一个大秘密！
7 o4 K' I- [: p, i　　原来，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丶关怀备至的母亲，竟然不是自己的生母！她再
次翻开日记，思绪也融入了父亲的笔迹之中……
0 l) P4 E3 r8 \  F1 d　　＊＊＊＊＊＊＊＊＊＊＊＊＊＊＊＊＊＊＊＊＊＊＊＊＊＊＊＊＊＊＊＊＊
7 T" A0 M* j$ u; m! @+ Y　　出生於名门世家的顾曼婷，终於跟着家里的仆妇舒婶一起离家私逃了，她们
) d8 a' d# @+ l" u' [+ @( {来到了这个小村落，投奔了正在当伐木工人的舒腾风。
　　这个小村落是因为木业公司而存在的，所有的男人都在山上工作，所有的女
8 L# X$ e  R  X2 L, j人都在院子里种植各种蔬菜丶瓜果，或是饲养鸡鸭来贴补家用。
/ p5 v* V. F+ n　　忽然之间，从小学习的唐诗丶宋词丶元曲完全没有用了，忽然间，孔子丶孟
5 A0 ]* }" R8 R5 @2 T6 a子丶四书丶五经都成为历史的陈迹。她的『过去』，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的世界里只有丈夫舒腾风丶婆婆舒婶，和满园子的蔬菜丶瓜果……她只能学习
- {+ [7 f4 a: {着适应！
1 F; C; z# e' B& e( }5 ~　　顾曼婷娇嫩的皮肤，在冬天，被寒冷的北风冻得发紫，在夏天，又被阳光炙
( v& j5 X2 t0 M. l烤得红肿……她没有抱怨过，甚至没有後悔，她只是在不知不觉的衰弱下去。
　　婆婆舒婶是在春天去世的，那时，顾曼婷刚刚知道自己怀了身孕，婆婆临终
时含着笑的说道：「婷儿！」婆婆唤着媳妇的乳名，「给舒家生个儿子！生个男
7 a% c' l4 H+ L3 P孩子，舒家等着他传宗接代！」
- _5 v  s. F3 U% O　　终於，十月怀胎丶一朝临盆！
. m, j1 ?3 Q% j5 o5 l. c. I/ Y　　「哇……哇……哇……」刚出生的孩子，正在放声大哭着。
　　女孩子？为什麽偏偏是女孩子呢？
顾曼婷在枕头上轻转螓首，室内三个老妇人的声音，「嗡嗡」的响着，彷佛来自
3 Z# {) J$ e/ m1 H% I0 n9 Z遥远的深谷：「……不许碰水缸！产妇流血不停，千万不能碰水缸……」
# Y- H; Z# k# d) ^$ L9 h& T　　「……止血的药煮好了没有……」又有人大声的喊道。
/ h( G7 L( s, M( }　　顾曼婷全身软绵绵的，只感觉到室内似乎乱成了一团。
# G% ~( Y; [' S2 U# @& K3 v　　「快去念经吧！阿婆，快去点香！」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阿风，
3 B7 q: L" u% y: Y# _快烧香吧，烧了香之後绕着房子走，把你的女人唤回来……」
/ _2 q' d! w; [　　「……到神桌下面去跪吧……」另一个老妇人说道
　　「哇……哇……哇……」孩子依然在哭着。
4 P4 o5 Y1 U3 `' z% D8 V3 L) y9 q　　「怎麽了？难道我要死了吗？」顾曼婷努力地集中自己涣散的神志。不行，
孩子还需要她呢！不行，她还不要死丶她还不能死，她要带孩子，她还要帮丈夫
生第二胎，她还要在舒腾风带着满身脏污回家时，帮他烧洗澡水丶煮饭给他吃，
- ]2 l$ d% v2 X9 c! U& Y9 N她还要去收割蔬菜……
8 R2 B7 b5 g. ~1 i　　气空力尽的顾曼婷，努力地睁开眼睛，喃喃的低唤道：「腾风……腾风……
( a! q* q; {4 t/ T+ F& a孩子……孩子……」
　　舒腾风一下子跪在了床前，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又红又肿，粗糙
( r1 q, O. H) T( L) [$ k的大手，握着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掌，他的声音沙哑而哽咽：「曼婷！妳不许死！
妳不许死！」
1 [4 B+ Z# \5 x' n5 _* ~: F　　「呸！呸！呸！」阿婆在吐口水，「阿风别乱说话，快烧香，烧香啊！快念
6 u! W5 N; ~  a) P9 k" `1 R" c佛啊！」
　　空气里有香味，她们真的烧起香来了！有人喃喃的念起经来……
$ w6 h$ q6 o% h! `　　而这一切，离顾曼婷都变得很遥远丶很遥远。她只觉得，那热热的液体，仍
) k& {2 t5 B( E( ^5 R* V/ I5 r: v然在从她体内往外流去，带着她的生命力，往外流去，不断地流去……
, J% X: t; d9 R1 X" b　　「孩子，」顾曼婷挣扎着喊道：「孩子！」
　　「她要看孩子！」也不知是谁在嚷道：「抱给她看！阿风，快抱给她看！」
. _" N- ~' ?/ ]　　舒腾风颤巍巍的接过那小婴儿来，那包裹得密密的，只露出小脸蛋的婴儿。
' W: v) I( a* F& @  d) \他含着泪把那脆弱而纤小得让人担心的小女婴，放在了妻子的枕头边。
　　顾曼婷侧过头去看孩子，皱皱的皮肤，红通通的，小嘴大张着，「哇哇」的
哭着，一双眼睛还未张开……
　　初为人母的顾曼婷，努力地睁大双眸去看，那孩子有两排密密的睫毛，而且
: d0 F5 t% G9 {1 V) |还是双眼皮呢！像极了丈夫舒腾风的双眼皮呢！
9 l/ s5 l# J, C- u! }+ ^　　「她……会长成……一个很……很美很美的……女孩儿！」顾曼婷吃力的说
) O' v' I( [( X2 V" Y1 a  r道，然後带着淡淡的微笑，抬眼看向窗户。
9 I  b# F* Q7 E, o　　窗户的旁边，摆放着一盆丈夫从山上采来送她的野生蝴蝶兰，顾曼婷心里想
道，「她……这小婴儿……出生在蝴蝶兰盛开的季节。」
3 N3 {' @. z3 h& O; Q　　「梦……梦里幽兰……」顾曼婷轻声的念叨着：「梦兰……舒梦兰……」
　　然後，顾曼婷握着舒腾风的纤手，逐渐放松了，美丽灵动的眼睛，慢慢地阖
+ o3 |: x2 [4 j" B6 z拢，终於闭上了。生命力从她身体里流失了，完完全全地流走了。
　　「哇……哇……哇……」彷佛感受到母亲离开的小婴儿，更是大声地哭着。
5 H! r  H  \+ I: _* g3 Z0 i% R　　舒腾风双眼通红，绝望地凝视着那张床，那张并列着『生』与『死』的床。
- b1 B# Y# a9 @4 ]他直挺挺的跪在床前，两眼直直的瞪视着，不敢相信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他不动丶不哭丶不言丶不语，只是直挺挺的跪在那儿。
　　只有孩子的哭声，伴随着念经诵佛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
; p+ U( Y" g* q9 W5 ]　　而这个女孩，就这样的来到了人世间。
　　＊＊＊＊＊＊＊＊＊＊＊＊＊＊＊＊＊＊＊＊＊＊＊＊＊＊＊＊＊＊＊＊＊
　　舒梦兰出生後的三个月，舒腾风几乎连正眼都没瞧过这孩子，他完全坠入失
( e  H: a$ t/ W0 x去妻子的极端悲痛中。一年之内，他母丧妻亡，他认为自己是受了上天的诅咒。
每天都上山伐木，努力工作着，他将巨木一根又一根奋力地砍下丶锯断，他每天
工作得比任何人都卖力，他似乎要将全身的精力丶满心的悲愤，都藉着这些树木
' b6 J' B$ j+ k7 @, _0 A一样，不断地倒下去，倒下去，倒下去……
5 \. C' t6 {' h- M, E6 [, ~3 h5 V　　於是，他成了伐木场里最模范的工人。
　　回到村子里，他是个沉默寡言丶不会说笑的英俊小伙子！毕竟舒梦兰出世的
" U1 E4 T: i+ d% h  l; c' J这一年，他也只有二十三岁。
3 |! V7 X$ n9 `8 V　　就这样，舒梦兰成了隔壁阿婆家的附属品。阿婆的丈夫姓丁，和儿子丶儿媳
( q: F: |+ Z1 }- u5 K7 G" r以及四个孙子丶孙女住在一起。丁婆婆带大过自己的儿子和四个孙子丶孙女，带
( w0 i/ |# r1 Y$ m孩子对她来说是太简单了。
- L9 C! \  D0 L9 k# o　　何况，舒梦兰在月子里就与别的婴儿不同，她生来就像是粉雕玉琢一般，娇
' @0 B' n; k* i3 f' `& {嫩的皮肤白里透红，随着一天天长大，她细嫩得就像是一朵小小的兰花。一般乡
下的小孩子，从没有这麽细致的肌肤，她完全遗传了母亲的娇嫩，又遗传了父亲
( Y* _2 f6 _5 w2 `3 B& d" y, d那较深刻的轮廓，双眼皮丶长睫毛以及乌黑水灵的眼珠，精致而玲珑的小嘴。
　　难怪隔壁的丁婆婆，就经常地赞美道：「这孩子会像她妈妈说得一样，长成
一个漂漂亮亮的小美人！」
　　於是舒梦兰不只成了丁家阿婆的宝贝，她也成了丁家孙女儿丁雪瑶的宠儿。
2 E, `; b; @, u$ X1 U9 I+ ~　　丁雪瑶那年刚满十八岁。是个身体健康，发育得均匀而丰腴的少女。乡下女
3 R+ W' j' Y! `/ v孩一向不被重视，她的工作是帮着家里种菜喂猪，去山上砍柴，去野地找野苋菜
0 Y/ k" E9 u9 c* \/ j（喂猪的食料）以及掘红薯，削红薯签。当地人总是把新鲜红薯削成签状，再晒
6 c+ q( f" M1 a( w5 |乾，保存下来，随时用水煮煮就吃了。
& ?7 j( ^+ Z2 d; i3 e　　丁雪瑶的工作永远做不完，但是，在工作的空闲中，她竟然对舒梦兰产生了
浓厚无比的兴趣。她每天都要抱着那孩子，逗着那孩子，耐心无比的喂着孩子喝
0 h3 W; j9 A" u4 u牛奶。
　　舒梦兰才两个月大的时候，就会冲着丁雪瑶笑，那笑容天真无邪，就好像教
1 Y3 e$ ?  A) g& |! `  T堂里画在墙上的小天使一样。
+ Z# r$ b1 ^9 I, s/ a1 h* _　　丁婆婆的人生经验丰富。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的孙女儿，经常抱着舒梦兰
去舒腾风的小屋里。
　　「让小梦兰去看看她爸爸。」丁雪瑶解释道。
　　丁婆婆看在眼里，却什麽话都没说。女孩子长大了，有女孩子的心思，那个
年轻人什麽都好，只可惜死了老婆又带着一个女儿，其他的倒也没有什麽缺点，
0 }  n3 d* R% P6 A  s6 x身体强壮丶工作努力，赚的钱又比别的工人多。而且，他又相当的英俊。
　　舒腾风终於注意到舒梦兰的存在，那是在舒梦兰满一百天之後的事了！那天
晚上，丁雪瑶又抱着孩子来到舒腾风的小屋里，孩子已会笑出声音了，而且一对
眼珠，总是灵动的跟着人转。
3 O9 _+ k/ M# `　　舒腾风洗过了澡之後，坐在灯下发着呆！自从爱妻顾曼婷过世之後，那些日
子以来，下班後，他总是坐在灯下发呆。
3 z; C& r3 n" f! g　　丁雪瑶妙目凝视着他，不禁摇了摇头！顺手将孩子放在了床上，然後，她收
6 K  ]$ I  m& Z9 E( E拾着舒腾风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後院的水缸下去洗。单身的男人，永远有些自
己做不了的事情，丁雪瑶帮着舒腾风洗洗衣服或是缝缝补补，早已经习惯成自然
了。
　　那晚，她去洗衣时，照例对舒腾风交代过一句：「腾风哥，看着点小梦兰，
别让她掉下来了！」
  V! k5 l+ t9 Z$ w5 a) B& S　　丁雪瑶去洗衣服後，舒腾风仍然坐在灯下发呆。
　　三个半月的舒梦兰，虽然只是靠着教会发送的廉价奶粉，以及米汤丶肉汁丶
蔬菜汁胡乱的喂大，却长得相当健康，已经会在床上滚动丶翻身。
　　舒腾风正对着窗外怔怔发愣，那夜是农历年才过没多久，天气相当的凉快，
天上的星星繁多而闪亮……他的思绪飘浮在小时候，在星空之下，自己牵着顾曼
婷的手，正坐在桥上望着星星。
; H: }/ R8 ~" d6 S　　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她是东家大小姐，自己只是仆妇的儿子，但是顾曼婷
4 E* W( P$ K: H% z从未嫌弃过自己，总会在上课之後，将所学的一切教给自己，无奈自己不是块读
书的料，学会的并不多，但是顾曼婷还是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 I& H! X9 Y7 N9 w3 d& g　　两人情投意合丶相濡以沫，最後被老东家知道之後，自己被赶了出来，一个
" }- A& }6 t5 x/ m人来到这个山里的小村落，安定下来之後，给了母亲一封信，要让母亲来这里跟
+ a- a2 L0 T8 n, Z6 u1 {4 k自己团聚，没想到，除了母亲，顾曼婷也跟着来了。
　　「如果妳不认识我，是不是就不会死……」舒腾风眼眶泛泪，喃喃自语道。
2 k9 R+ I8 i6 Z$ Y$ J1 Y　　蓦然间，他听到「咚」的一响，接着是孩子「哇」的大哭声。他大惊回顾，
一眼看到舒梦兰已从床上跌到床下的土地上。就在这刹那间，那父女连心的血缘
2 @5 M: u& t8 s6 z8 B8 f6 D之亲，抽痛了他的心脏。
　　舒腾风惊跳起来，急忙飞奔过去抱起了那个孩子。
) N9 c& k( \9 R　　舒梦兰正咧着小嘴大哭着，他粗手粗脚的抚摸孩子的额头丶手腕丶小腿，想
7 N* U* E( J" ^- e9 u: s2 G3 x& @找出有没有摔伤的地方。就在他的大手，握住女儿那小手的一瞬间，一股温暖的
柔软情绪，蓦然地攫住了他的心脏，像有只小手握住了他的心一般，他的心不禁
" l" N1 h. K" F  F( \, R( t疼痛而悸动了。
0 \) H4 g/ I/ I2 G" ~/ Y) G# h& a　　同时，舒梦兰因为被抱了起来，因为得到了爱抚，她居然立刻不哭了，非但
不哭了，她破涕为笑了，睁大了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珠，注视着父亲，五只小小的
手指，握着父亲那粗壮的大拇指，轻轻地摇撼着，她的小嘴里，「咿咿呀呀」的
# }- k" O$ x& Z2 w说起无人了解的语言，但是，这语言显然直刺进舒腾风的内心深处去，他惊愕不
# J8 N+ `# `! G1 F! l3 f) O7 V, u解，迷惑震动地陷进某种崭新的感情里。
　　舒梦兰！他那小小的舒梦兰！是那麽稚嫩，是那麽娇弱，是那麽幼小，是那
麽可爱……而且，还那麽的酷似她的母亲顾曼婷啊！
5 G) M5 D1 I, p) q" A3 b& @2 U" l　　舒腾风怔住了，抱着舒梦兰稚嫩的身躯怔住了。
% [4 W: `1 ]% G3 H, b　　於此同时，丁雪瑶听到孩子的哭声和摔跤声，她急急忙忙地从後院里直奔了
/ b& I. I0 L: P2 Q- \进来，急促的嚷着：「怎麽了？怎麽了？发生什麽事了？」
　　看到舒腾风抱着孩子，她立刻明白孩子滚下床了。於是马上跑了过来，手上
还是湿漉漉的，她伸手去摸孩子的头，因为那儿已经肿起一个大包了。
- K( o* {3 P7 k  _　　小梦兰被她那冰冷的手指一碰，本能的缩了缩身子，舒腾风注意到那个包包
1 S0 N/ V. n9 k) |了。
　　「糟糕！」舒腾风心痛了，第一次为这小生命而心痛焦灼了。
- @' s2 f' f" _( {. a: ?% K　　「她摔伤了！好像很疼的样子！怎麽办？现在该怎麽办？」舒腾风惶急的看
着丁雪瑶问道。
　　丁雪瑶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看到舒腾风终於流露出的『父性』，使得她
  g' W6 ^4 b  ~; ]2 s莫名其妙的深深感动了。
　　「不要紧的！孩子都会摔跤的，我妈说过了，孩子越摔越长！」丁雪瑶轻轻
地揉着孩子的伤处，温柔地回答道：「擦点万金油就可以了。」
" A; o8 H' p$ y& I2 N% p% w　　丁雪瑶满屋子找万金油，发现屋里居然没有万金油！她摇了摇头，飞奔回家
去取了一瓶万金油来，用手指将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孩子的伤处上。
　　因为疼痛，舒梦兰又开始奶声奶气地哭了！
　　舒腾风心痛万分的抱紧了孩子，急忙的说道：「轻一点，别弄疼她了！」
　　「一定要上药的！」丁雪瑶一面揉着孩子那红肿之处丶一面埋怨的看了舒腾
5 M+ M  G9 k" i+ c6 ~风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交给你只有几分钟，你就让她摔下了床，还真是个好
% n% c1 a6 h* K4 b8 N9 |- i爸爸啊！来，我来抱吧！她困了。」
　　舒腾风很不情愿的松了手，让丁雪瑶抱起舒梦兰。
　　丁雪瑶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怀抱着婴儿，轻轻地摇晃着……
　　小梦兰被摇得那麽舒适，终於停止了哭泣。
* {0 x+ Y/ Z9 F7 \　　丁雪瑶怜爱的看着孩子的脸庞，一面摇着，一面哼着一支简单的摇篮曲……
　　舒腾风带着某种深深的感动，看着丁雪瑶摇着孩子，听着她重覆的低哼着，
  l4 V  [% ~4 L+ N- X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音符，但却是那麽地温馨动人。
6 ?2 M/ N' u3 y9 @　　丁雪瑶的声音柔润而甜蜜！她那年轻红润的脸蛋，贴着孩子那黑软的细发，
她低着头，长发中分，扎成两条粗黑的发辫，一条垂在胸前，一条拖在背上，灯
光照射在她的脸颊上，圆圆的脸型，闪着光采的眼睛……
　　丁雪瑶并不是绝色，但也称得上是美女，虽然不及曼亭的十分之一美，但她
充满了大自然的活力，丰腴的身段，充满了女性的吸引力，而且，还有一种母性
的温柔！她抱着孩子的模样，是一幅感人的图画。
　　孩子已经睡着了，舒腾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注视着那孩子甜甜的睡态，孩
子在吮着嘴唇，阖着的两排睫毛，时不时不安静的颤动着。
　　「她好像正在做梦呢！」舒腾风小声说。
　　「是啊！」丁雪瑶小声地答道，抬起头来，对舒腾风温柔一笑。
　　舒腾风也回了她微微一笑！这是丁雪瑶第一次看到舒腾风对着她笑，那笑容
真切诚挚而令她怦然心跳。
" j" q, K; @  X! d) W　　从此之後，带舒梦兰似乎是丁雪瑶的喜悦了。
& f0 e3 @( d/ B( f' I/ ]$ I　　丁雪瑶不止帮舒腾风带舒梦兰，她也帮他洗衣，整理房间，处理菜园里的杂
1 j! |. A0 N4 E% N4 |/ m7 l, ]; ^草，甚至於将家里煮好的红薯饭，偷偷地送到舒腾风这来给他吃。
$ g/ ~% ?! A5 z0 N　　「雪瑶啊！」丁雪瑶的妈妈生气了，常常直着喉咙喊道：「妳给我死到哪里
* V1 |: ]- ~9 Y去了？整天不见人影，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唉哟！」丁婆婆阻止了儿媳妇，说道：「女孩子大了就关不住哪！让她去
) p  |3 }+ o) e  r: d  T吧！那个年轻人也够可怜的，一个大男人孤零零，还带着那麽小的孩子，怎麽活
' j% |1 D7 B4 G啊！」
　　「妈！」丁雪瑶的妈妈，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雪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 I% g& j+ w& ^2 \. f这样下去算什麽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於是，丁婆婆也觉得有点不对了。三天两头的，她也常到
舒腾风那儿，去试探一下口气：「阿风啊，有没有想过给孩子找个妈妈呀？」
　　舒腾风惊惶而内心绞痛了，顾曼亭尸骨未寒呢！尽管他没念过几天书，但在
顾家耳濡目染，和顾曼亭恩爱相守，听也听熟了，什麽『一夜夫妻百日恩』，什
麽『在天愿作比翼鸟』……可是，如今呢？顾曼亭已经逝去了，生死两茫茫！他
5 Z) j6 N/ n8 R不知道要不要给小梦兰找个妈妈，他只觉得内心深处，伤痛未消。
　　他不说话，丁婆婆也不深究，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 `! A: h! F% |1 ~. y3 `　　丁婆婆是见过曼亭的，那细皮嫩肉的美丽女孩。丁雪瑶比起顾曼亭来，完全
* f$ S2 C. f2 j: A) ]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了。但是，丁婆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经历过人生的人。那年
轻人内心的伤口未愈，一切不如慢慢再说，时间会把他治好的！最起码，丁雪瑶
+ w+ r! ]7 f0 n" B# q, Z* v8 _已经让舒腾风会笑了，不是吗？在顾曼亭去世後好长的一段时间里，舒腾风都是
个不会笑的木头人。
! m( [/ P$ W- u+ y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舒梦兰长得越来越可爱，丁雪瑶到舒腾风小屋
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 @6 a& M8 j! Z　　舒腾风几乎完全的倚赖着丁雪瑶。每天从山上回家後，有孩子的咿唔声，有
- Q! m1 }7 s* s# X% t6 H丁雪瑶的笑语声，有捣衣声，有洗米声……甚至，那屋顶的袅袅炊烟，那灶里的
1 s/ |" `& T+ N$ ?- x* u点点火星，每一样都让他有『家』的感觉。
　　因此，当有一天晚上，丁雪瑶哭着跑来对他说道：「我妈说……我以後不可
以来你这里了……呜……刘家的家长……来跟我家提了亲，我妈要把我嫁到外地
$ F* o- x+ A" u7 D) A去了……男方家下个月就要来相亲了……呜……」
　　闻讯，舒腾风立刻心慌意乱了！
　　丁雪瑶从没有像顾曼亭那样，引起过他那炙烈的热情，更没有让他打心坎里
$ Z& m7 A  z6 v) ~崇拜丶爱慕过。可是，这一年来，他已经熟悉生活里有一个她了，如果失去她，
他不知道该怎麽办？孩子又怎麽办？
3 t8 Z& b$ q8 d* ]* V　　他整整考虑了五天五夜。
　　在这五天五夜中，丁雪瑶真的不来他这儿了，只有丁婆婆仍然常常过来，将
" |/ \1 ~% A  }2 y7 T6 W. N孩子抱来给他看，帮他把换下的脏衣服收去清洗。他从不问丁婆婆什麽，丁婆婆
( M5 I% k6 {" ^8 l% K/ f1 I0 y也不再说什麽。
0 u+ N: `+ {! w, Y3 x　　第六天收工回家，既看不见丁婆婆也看不见丁雪瑶，更看不到女儿舒梦兰。
2 s& a6 W+ Z% x他有些纳闷，心里沉甸甸的。
　　洗了澡之後，换上乾净的衣服，他来到了丁婆婆家。
　　丁婆婆连忙迎出来说道：「孩子有些发烧，真要命！整天哭着，也不肯让我
抱，她是认了人呢！只有雪瑶拿她有办法！」
　　舒腾风走了进去，天井之中，丁雪瑶抱着孩子，坐在一张小板凳上，轻轻的
* {# `' Y( j: r$ P摇着丶晃着，嘴里低柔的哼着那温馨又熟悉的摇篮曲……
　　听到舒腾风的脚步声，丁雪瑶抬眼看他，眼神中充满了幽怨，而且，泪水很
快就弥漫住那对温柔的眸子，她迅速的低下头去，两滴泪珠滴落在舒梦兰的面颊
上！她急忙用手指拭去孩子脸上的泪珠，继续哼着她的摇篮曲，只是，喉音变得
哑哑的丶颤抖的……
　　终於，舒腾风下了决心，那年秋天，他娶了丁雪瑶。
　　此时的舒梦兰，尚未满周岁……
( G7 m: B" K* G　　＊＊＊＊＊＊＊＊＊＊＊＊＊＊＊＊＊＊＊＊＊＊＊＊＊＊＊＊＊＊＊＊＊
　　每个人生命之中，都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而舒腾风却在这短短不到的三年
里，经历了第二次的洞房花烛夜。
( j1 i- L1 z. k/ {  i8 _　　第一次，他内心充满了喜悦与激情！从小到大，被自己视为心目中女神的顾
曼婷，成为了自己的妻子，那澎湃丶激动的情绪，宿愿得尝的自豪，让他久久无
7 C8 j6 q) u0 ^3 [" _法平复。
6 }% I* l) p5 K3 d1 Z7 |) r　　第二次，他的心情复杂无比！自己对丁雪瑶有爱吗？舒腾风扪心自问着。
　　不能说没有，但是绝对比不上对顾曼婷的爱，那麽的轰轰烈烈，心中对丁雪
0 \5 w8 s; K$ J0 f瑶更多的是感动与感激！
- c; w' }* E0 k　　洞房之中，丁雪瑶身穿大红色的连身旗袍，一头乌亮的秀发盘在头上，鬓角
插着一朵红花，脸上化了妆，唇瓣上更是擦上了鲜红的唇膏……
　　今天的丁雪瑶，比平时更是美上三分。
$ L: v  V, k' n- T　　她粉颈低垂，安静地坐在床沿，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一见是舒腾风，新娘子的螓首垂得更低了。
7 g& ^1 r( D7 ~  o9 ~　　舒腾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的房间，但是今天被称为『洞房』的房间，墙上贴
8 \5 M$ W3 l# c1 S! r6 Y% S了一个大大的『囍』字，床上的被套以及枕头套，也被换成大红色，其馀一切没
% q, ?+ K' p% s4 c/ ~( y变。
" U1 n' z: l2 L; k, h3 ^7 b* Z　　虽然简单，但是也称得上是喜气洋洋，自己第一次洞房之时，连这些最基本
的都没有，一想到这里，舒腾风的内心感到一阵抽痛，心中充满着对顾曼婷的不
3 h7 _3 i+ `& M/ ^# w舍与歉疚！
+ Q3 ^8 \* f' u: M5 G6 x4 m$ W& }　　舒腾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後，走到新娘子的身边坐了下来。
" t, [9 Q( A" }9 v* [: b% ~5 h　　丁雪瑶一脸羞红，只觉得心脏快跳出自己的口腔了……
　　「妳……妳很紧张？」舒腾风转头望着新娘子，温柔地问道。
+ F/ n$ b# k8 j) |  a. I9 O　　丁雪瑶的螓首低得都快贴到胸口了，声如蚊蚋地发出了一声：「嗯……」
3 Y* x; b3 c* _8 B　　舒腾风转过身来，伸手托起丁雪瑶的下颚，看着她紧闭双眸的俏脸，说道：
「别怕！」
　　「嗯……」丁雪瑶的声音彷佛呢喃一般，几不可闻。
/ w7 O) a4 V6 Y: a　　舒腾风轻轻地将丁雪瑶的身子扳向自己……
8 g5 u5 ~  H  x, S4 c2 i新娘子顺从地转了过来，交叠的一双手，不安地用力搓揉着，紧闭着眼眸，睫毛
更是不时地颤抖着。
　　舒腾风再度伸手托起丁雪瑶的下颚，对着丁雪瑶的嫣红樱唇就印了上去，用
舌头顶开丁雪瑶没有用力紧闭的牙关，勾出了新娘子的香舌，轻柔的吸吮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