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OR姐妹(下)
夫妻OR姐妹(下)
八
因为到了元旦和春节这两个节日,生意也特别地火。双姐也顾不上再问我的婚姻的事,小顾所长依旧每天来我们这里转悠,问长问短地,拉着近乎。我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好故意装着不知道这回事。倒是张燕有心看我笑话,动不动就挑逗小顾,问人家有没有对象,想找个什么样的?把个小顾弄得大红脸。
一天,邮递员给我寄来一封信。我刚要接,张燕猛地一把抢过去,还翻来覆去地念叨:“‘XXXXX部队XXXX信箱 郑笺’。这个小死郑怎么才来信呀?缺德鬼!”我也是莫名其妙,她却大声地念起信里的内容了:
“亲爱的梅:
你好吗?本来说好十·一回去的,但因部队演习,没能回去,且因部队有纪律,演习期间不能发信,所以时至今日,才能向你说明。我已经打了报告,准备春节回家探亲……”
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我一把扯过信纸,撕了!嘴里还气得嘟囔着:“让你念,死妮子!我让你念!”双姐和王筠、李桂霞她们都过来看热闹,张燕一边拣拾信纸,一边冲我直挤眼睛。我疑惑地看了一下信封:虽然寄信地址是福建的,但发信地邮戳居然是哈市——哦!我恍然大悟,哦!我“已经”成了人家的“媳妇”。原来是张燕捣的鬼,她那么聪明,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声呢?
九
最近,张燕老是恶心、呕吐,饭也吃的不多。我要陪她到医院检查检查,她不干,说现在忙,等过几天。双姐看在眼里,就招呼我说:
“你看,张燕是不是怀孕了?怎么看不到她老公呀?”
“张燕老公在青河当兵呢!他们谁也顾不上谁。感情也不好,还要离婚呢!这下要是真怀上了,那还离啥婚呀!”
“哦!怪不得张燕从来不提她老公呢,原来是这样!我看她和你关系不一般呢!”
“当然!我们俩当初在青河上俄罗斯以货易货就在一起合伙了。”
“双姐——你有顾客了!”李桂霞喊她。
双姐急匆匆回去答对顾客,顾客走了,又过来跟我说:“哎!李梅,你有空应该陪张燕去医院检查一下,钱不是一天赚的,身体才最要紧呀!”
“我劝过她了,她说忙完这几天。”
“还过几天呀?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哎!按说我不该问,可是大伙都议论,说……”双姐吞吞吐吐。
“说什么?双姐,你说呀!”
“大伙说,你们俩是……那个。”
“那个?那个是哪个?双姐,你可得给你说清楚。”
“她们说……你俩象那个所说的同性恋。”双姐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了。
“谁那么烂嘴丫子?没事议论我们干什么呀?我们好关她们什么事?骚干娘们养汉老婆!”我也不知为什么,居然这样的话也骂得出来。
张燕见我骂人,忙问怎么了。我跟她一学,她比我骂得还凶。双姐尴尬地戳在那,躲也不是,劝也不是。周围的顾客围得越来越多,也有劝的,也有帮腔的,就是没有接骂的。我们也骂累了,市场管理所的人也来了,把我们叫到所里教育了一顿,还给我们挂黄牌告。
快过年了,张燕接到了她爸妈要我们去一起过年的信。这时,我们作难了。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全部是女性装束和习惯了。本来长得就女性化,加上这衣装和举止言谈,可以说,任谁也看不出我是男人装扮的。这样的我让岳父母看了,他们能接受吗?去了,害怕;不去?常理上说不过去。因为这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中国人重视春节的程度,足以让我们感觉到泰山一样,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虽然去商业街还是一身女装,但脸上不再化妆,连淡妆也不曾化。修过的眉毛也长了出来。因为是渐渐长的,加上都在忙,也就没人会注意。就是顾客也没有怀疑我的性别的。
此时,我们依然在忙着做生意。因为这生意实在是太赚钱了。我们庆幸来省城创业的决策是多么地正确,多么地伟大。然而也为春节的日益临近而发?? Р??樀??????愁。
这天,我们正在做生意,突然接到岳父的电话。原来他已经到了省城,是来省城开会的。现在住在宾馆里。这下,我俩就更毛了。张燕直怪她父亲临来也不先打个电话。还不敢大声嚷嚷,只在我耳边小声嘟囔。我也紧张,也害怕,还要接受她的“噪音”骚扰。没办法,下午的生意做不成了。
回了家,赶紧先卸装。咦?一想不对——我穿啥呀?结婚前的男装,张燕嫌土,都卖给收破烂的了;相亲、结婚时穿的又留在了青河市的家里。在省城的这段日子,虽然置办了很多衣裳,可全都是女装啊!没奈何,只好重新换上女装,两口子(?还叫两口子?应该叫“姐妹”才对。笑!)赶紧奔向商场,买男装。
在男装柜台,我们买了品牌的衬衣、领带和一套西装。在我俩选服装的时候,女售货员问我们“是给先生买吗?先生怎么没来?”我说是我穿,她很奇怪地看着我们,直到我穿在身上,夸赞道:“这位姐姐穿男装也这么漂亮,显得既窈窕又潇洒。”我明白这样人家为了销售而故意说的,也只有苦笑了。张燕挑得很细致,直到她点了头。又买了一瓶男用香水,说是能去掉我身上的脂粉味。回家的路上,张燕推说有事,又一个人进了一家美容院,十几分钟后,高兴地出来了,说,“这回可以回家大变装了!”
回到家,简单地洗了澡,然后换上了新买的男装。张燕左瞧又看,还是觉得不顺眼,拉我在镜子前,问我:“怎么你穿上男装,还象个女的呀?”我一瞧,可不是嘛!白皙的俏脸上,一对弯弯的眉毛,好象黛色的远山;一双长长的黑睫毛,映衬着明亮忽闪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红红的樱桃一般的小嘴。穿着宽松而又合体西装,没有了高耸的,却掩盖不住曲线分明的腰身——一样是个男装的窈窕柔美的丽人。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问:“怎么办呢?要不,我不去了?”
张燕也很愁闷,说:“不去怎么能行呢?丑媳妇早晚得见公婆(她把这词用这儿了?),现在不去,春节不也得回去呀?”我一想,可也是。
“对了,我还有独门的法器没用哩!”
我疑惑地看她翻包摞伞的,纳闷她还有什么招数?
一会儿,她从梳妆盒里拿出拿出眉笔,细细勾描;然后拿出唇膏为我涂在唇上……再到镜子前一瞧,呵!果然有了变化:眉毛变黑变浓了,嘴唇稍微厚了、大了,而且唇色变浅了。她又在我的两颊扫了点粉,让脸型有了一些轮廓。说:“这回差不多了。走吧!”
来到宾馆的时候,岳父还没有回来。据大会秘书处的人员讲,岳父正在参加一个招待外商的宴会。我们只好等。一直等了足足有两个多钟头,终于回来了。
大概男人都是粗心的。在岳父看来,我的变化虽然有,但也只是看了两眼。他没说什么,只是和他的女儿讲了一些离别的家况,尤其说到了张燕的妈妈。说到妈妈,张燕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哭了。
我知道岳父母大人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女儿,没办法。因此,我既然插不上话,干脆坐在客厅一角,看八卦的新闻。说是看,莫不如说是装,因为我并不喜欢看电视,尤其是新闻、体育之类的节目。当然,要是时装展示、泡沫剧之类的,我才会感兴趣。当着岳父的面,提醒着自己是个男人,看着无聊的节目,心中想的只有快点结束这场会见。
岳父突然问道:“你们吃饭了没有?”
张燕说:“光等你了,还没吃饭呢!”
——唉!我这个急呀!可人家是亲父女呀!我也只好耐心等待,跟着吃饭去了。
岳父只是看着女儿吃,并不曾理会我。由于习惯了女装的生活,即使男装的我,也是夹着腿坐着,抿着小口吃饭。因为拘谨,只吃了一点点。张燕此时全然不顾我的感受,和她的父亲唠呀唠,还象小时侯似的撒娇呢!夜已经很深了,我不得不提醒张燕:“天晚了,岳父明天还要开会,让岳父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来,啊?”
张燕恋恋不舍地向她父亲告别,我也礼貌地挥手致意。回家的路上,张燕兴奋不已,喋喋不休地讲她和爸爸妈妈的事情。我心情不好,也懒得搭理她。这样,一直到了家里,她才感觉到我的不快。
“是哪儿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
“没有。”我衣服也没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张燕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又吻了一下:“不烧呀!是不高兴了?”
“哦!没有。我只是有点闷。”
“对不起!我光顾着和爸爸说话了,忘了招呼你。”
“没什么!我毕竟没有让岳父母满意。”我冷?? Р??樀??????冷地说。
“是我不好,别生气了,行吗?他们不满意,慢慢来,咱俩好就行。我不是喜欢你吗?”
“燕子,老实说,你喜欢这样的丈夫吗?”
“这么啦?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我喜欢你,你不仅是我的丈夫,更是我的姐姐。”
“难道你愿意一辈子这样?我这样不男不女的样子,你父母怎么会满意?咱俩回去过春节,怎么能让你父母开心?你不为我想想,也要为你自己想、为你的父母想想啊!”
“想啥想?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姐姐,有个和我终身都相伴的姐姐,现在有了你,既可以当丈夫,又可以当姐姐,怎么了?我不希望你是个男的,又希望你给我快乐、给我幸福,现在我都有了。父母养育了我,但不能陪我一生。他们既然爱我,就要认可你是他们的女婿。尽管现在还不愿意,只要咱俩共同努力,早晚会认可的。那时,他们不仅有一个女婿, 还多出一个女儿哩!”
“可我们将来还得生个孩子哩!你说他(她)叫我啥?”
“咯咯咯——”想不到张燕笑起来,“叫啥?叫大姨呗!叫爸爸?哪有这样一个女爸爸哟!你又不是清朝满族人。”
叫啥事呢!我的孩子不能叫我爸爸,居然叫大姨!亏她想得出。
第二天晚上,张燕自己去看了他爸。
回来的时候,张燕不小心,在下出租车的时候,脚下一滑,摔倒了,是行人给拦车送到了医院。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大夫已经检查、处理完。大夫对我说:“还好,没出什么事,只是有点流血。幸亏送得及时,要是晚了,孩子就保不住了。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吃点红糖、大枣,熬点小米粥喝。注意别累着!”
我这个后悔呀!怎么就不陪着?……
我答谢了好心人,要给人家钱,人家那位大哥说啥也不要。问姓名,人家就说:“这有啥呀?谁遇见了这事还能绕开?不值得一提,只要大人孩子没事就好!”说完,不顾我的追问,就扬长而去了。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意思扯人家?
由于新婚以后的节育措施没有跟上,让张燕怀了孕。因为经济还不够宽裕,为了能抓紧时间赚到钱,一时的疏忽,我们忍痛流掉了第一个孩子。为了防止再有,直接带上了节育环。那天,张燕抱着我哭了一天。虽然我也是一脸泪水,还是劝她不要伤心,以后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他爸走的时候,给我们打了电话,不让我们过去,说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妈妈正等着我们,早点回去!云云。我们正忙,走不开,也没有告诉他张燕流产的事。
十
这个春节无论如何也得回去了。虽然张燕的父亲来过了,但她的母亲还在想念她,她也想念他的母亲,连带着顺便给张燕调养一下。
腊月二十六,我和张燕才打点行装,踏上去岳父母家的行程。我给岳父母买了高档的酒具,又买了一条名牌的领带。岳父不抽烟,所以没有买烟。张燕给她母亲带的是我们进的高档的名牌服装。我说是不是还少点?张燕说,东西不在多,只要我俩一到家,就是最好的礼物。其实,我也不知道带什么礼物好,只想套套近乎,拉近点距离。
火车穿过崇山峻岭,划破白皑皑的雪原,载着我们来到的岳父母所在的M市。下了车,感觉这里的天气并没有省城那么寒冷,我想,岳父母也得承认我这个女里女气的女婿吧?
出嫁的女儿第一次登门,她母亲居然亲自到车站来接。看见女儿的一刹那,激动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张燕扔了手里的东西,一路奔跑,扑向她妈妈的怀抱。将近4个月了,这对母女才刚刚见面。害得我和她母亲的司机还得满地拣拾东西。我感觉到,这里的治安很好,民风也很淳朴。要么,这满地的东西还不被人抢走?
到了家里,岳母没有忘记招呼我,使我感觉暖洋洋的。
张燕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刚才又激动了一阵子,很是疲惫。可是,和她妈妈一唠嗑,就仿佛满身疲惫一扫而光了。岳父不在家,据说是下乡扶贫问苦去了。我一个人很无聊,就拿出随身带来的时装杂志看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倚着睡着了。直睡到叫我吃饭。
岳父很晚才回来。
出于礼貌,我走到门口接过他身上脱下来的大衣,为他挂到墙上,说了声:“爸爸好!”
岳父点了下头:“嗯!你俩回来了?”
Р??樀?????? 张燕从卧室走出来:“爸爸!”
岳父立刻大声说:“丫头回来了,这下你妈可放心喽!”
她妈妈也走出来,接过话头,说:“这回人全了,咱家就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你爸一早忙到晚,我一回家,就守着个空房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丫头,你回来吧!我们一家在一起多好?”
岳父说:“你妈呀,一天就是想你、惦记你。这回回来了,挺好吧?不用惦记了。”
张燕:“人家早就想回来看你们,可我们得挣钱呀!现在可忙了,比在青河忙多了。等你们将来老了,我们俩养你们老。”
“呵呵!我们有工资,退了休也有退休金,我们不需要你们拿钱来养活我们,只盼着你们幸福。”岳父说。
岳母接着说:“将来生个孙子给我们抱。”
我知道,因为我自小没了父母,张燕跟我结婚,在他们家属于倒插门,虽然没明说,我却已经感觉到了。所以,明明女儿的孩子应该叫外孙,他们却非要叫孙子。然而,我也想,我的儿子自然应该姓李才对。
第二天,岳父还是早早上班,岳母大概工作不忙,没有去,在家里陪女儿聊家常。她们似乎永远都唠不完。
我闲来无事,走出家门,来到街上逛商场。这似乎是我的习惯,而且自然而然就会走向女装。女售货员见我过来,就问:“大姐,请问您买什么样的女装?”
虽然我已经习惯于这样的称呼,可此时男装的我还是暗暗吃惊:“难道我真的就那么象女人吗?连穿了男装,不加修饰的边幅,特意留了胡子(其实很短的,几乎看不出来),没有抹一点化妆品也不象个男人?看来我完了。”
我只好回答:“我先看看,有合适的没有。”
售货员此时热情地向我介绍,就向我在省城商业街卖服装一样,还一口一个“大姐、大姐”地叫着。说实在的,这些服装没有我卖的服装款式新,价格也比我卖的高,大概有讲价的余地吧?尽管如此,人家大姐大姐地叫了半天了,我也不好意思不买了,所以,按照我的身材就挑了一件试试。试完了上衣,又试裤子,试完衣服、讲好了价决定买了,要脱下来的时候,女售货员说:“大姐,就直接穿着回去呗,还脱下来干啥呀?穿男装多别扭呀?”可我怎么敢穿着女装回家呢?
这时才想起不合适,可人家怎么也不肯退。说来也是:服装也说不出毛病,好不容易卖出去了,怎么能轻易给退了呢?我卖货不也是这样吗?唉!拿着吧!可回家以后怎么当着岳母的面跟张燕说,这是自己给自己买的女装呢?
没办法,只有拿着回家了。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回到住宅区,把门的又拦住了我:“找谁?”
我说明是岳父家的女婿。可人家就是不信,还说:“你一个女的,怎么撒谎说是人家的姑爷?快说,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实说,不然我报,让你到局去说。”
那时侯我还没有手机,所以极力向他解释。门卫似乎也觉得应该让领导知道他的责任心是多么的强,惕性是多么地高。于是往岳父家挂电话,说有一个女的冒充是领导家的女婿,问怎么办?只见门卫从疑惑到谦卑,眼珠子转了好几圈,说了声:“对不起!请吧!不过,是亲戚也不用说是姑爷,看闹的笑话。请!”
到了家,张燕一脸不怀好意,说:“谁家来的女客呀?怎么冒充是人家的女婿呀?”
而岳母一脸的不高兴。
张燕见我拿了新衣服回来,就问“这衣服是新买的?给谁买的?”
看我一脸窘相,她就猜到了,说:“噢!原来是给我的?”就打开了要试。
她妈妈见了,也好象忘了刚才的不快,看着她女儿试衣服:“丫头,这衣服你穿是不是大一点?”要说姜还是老的辣,她一眼就瞧出了问题,“是李湄自己给自己买的吧?”
我脸腾地一下红了,仿佛被人一下扒光了衣服。那个羞哟臊哟!
没曾想,岳母大人竟然说:“既然买了,就试一下,让我们看看有什么不合适?”
我用眼睛急忙向张燕求救。
“没啥不好意思的。既然我姑娘认可了,愿意跟你过一辈子,我们就是不愿意又有什么招?唉!我们也认了。以后你对我姑娘好一点,别辜负了我姑娘的一片心意,就行了。穿吧!”
想不到,我岳母这么开通,这么快就想通了。我好象做梦一样。在张燕的帮助下,我在岳母面前第一次?? Р??樀??????穿上了女装。
“呵!想不到李湄穿上女装真的很好看。唉!这都是命哟!丫头,就象你说的,妈又多了个女儿。”
“妈,你真好!”张燕娇滴滴地把脸贴在母亲的脸上。
“谁让你是我女儿呢?从你跟李湄搞对象那时起,我就怀疑李湄是不是有女装僻?想不到真让我给猜中了。”
“原来李湄并不是这样的,是女儿让他这样的。”
“哼!你还替他狡辩!这样怎么向人说,这个女的是我们家女婿?还不让人笑话死?这样吧,以后对外人就说是亲戚,也不用解释是什么亲戚,反正是亲戚就行。这样人家就不会怀疑了,也省得让我们丢脸。”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让你丢脸了?我们既不偷,又不抢,凭劳动挣钱吃饭,丢啥人了?呜——呜——”张燕哭了起来。
“行了,我的小祖宗,我不是已经认可了吗?好孩子,别哭了,我的小祖宗,刚流过产,别哭坏了身子。没丢脸,别哭了,以后我不提了行吧?”说着,岳母也哭了。
我好不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解开衣扣,要脱掉女装。岳母说:“行了,别脱了,既然话已经说开了,以后也别掖着藏着了。就这么穿着吧,省得以后我们看着不男不女的也闹心。干脆就说是我认的闺女吧!”
张燕破涕为笑,搂着她妈的脖子:“妈——”
这一声叫得好闹心,叫得我忍不住也哭了。
当晚岳父回来的很晚,我已经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穿着漂亮的女装,和张燕一起跳呀,笑呀。可是,突然张燕不见了,我好象找不到家了,在森林里转呀转,树枝刮烂了衣服。赤条条的我是那么地无助。突然一条巨蟒向我袭来,我“嗷——”地一声尖叫起来,并紧紧抱住一棵很粗的大树。
“醒醒,醒醒,怎么了,做什么梦了?”
我惊醒过来,发现我正抱着张燕的身体,而张燕正惊恐地看着我。岳母也走进来,说:“小湄,做噩梦了?别怕,有妈在这呢!别怕,孩子!”她把我搂在了怀里。
自从没了父母,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被一个母亲搂在怀里,那心中就向江河的浪一样翻涌,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妈妈——呜——呜!”多少年了苦辣酸咸,一股脑地随着热泪往外奔涌。“呜——呜——”张燕也忍不住地哭,岳母也抑制不住,也哭了。
……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之所以起得晚,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影响了大家的安睡。张燕起来和妈妈一起做的饭。本来张燕要召唤我起来吃饭,被岳母拦住了,要我多睡会儿。
岳父吃过早饭就上班去了。可见当个领导是多么地忙。
醒来了,我准备拿起男装穿上,却发现男装找不见了,在男装的位置上是我昨天新买的女装。这是怎么回事呀?
张燕走进来,对我笑笑,说:“醒了?妈妈说了,你昨晚没有睡好,就多睡一会儿吧!”
我说,我醒了,该穿衣服了。意思是让她给我找衣服。张燕会意,给我拿来了女装。我说:“我得穿男装啊!”
张燕说:“从今天开始,以后就不用穿男装了。”
“那怎么行?爸爸看见该怎么想?”积郁多年的泪水哭出来了,我的心里畅快了不少。
“没事!爸爸已经知道了,也认了你这个闺女。现在,你是他们的大女儿,我是他们的小女儿了。”
“哦!”我又穿回了女装。
张燕说:“这次回来,从里到外,没有为你带来一件女人的衣服,也就你买的这件。要不,咱们今天出去逛逛,给你从里到外买身新的。正好,我也是头一回到M市来。”
出去的时候,岳母(以后改称妈妈)说:“你们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没事,陪着你们一块走吧?”
“好啊,妈妈!”我和张燕几乎同时答道。
走过门卫的时候,妈妈特意向门卫打招呼:“张大哥,这是我的两个女儿,这个是大姑娘,这个是老姑娘。以后请你多照应啊!”
“哦!是是!昨天吧,你大姑娘说是您女婿。我想不可能啊,哪有女的当姑爷的?就怕有坏人冒充做坏事,所以多有得罪,还请多包涵!”
“我这个大女儿呀,从小就爱穿男装,现在这么大了也还是那样。呵呵!”
Р??樀?????? 出了大门,张燕问妈妈:“妈,你知道美容店往哪儿走哇?”
“干什么?”
“我姐从打算回来的那时起,就没接触过化妆品,肯定脸上的毛孔里会进入许多灰尘细菌什么的。我想为她美美容。”她的眼中包含着许多的关怀,许多的爱意。
“噢!那就去吧!走,我领你们去。”
来到美容院,张燕也不顾柜台小姐的招呼,先看看墙上挂的资质证明和营业执照,又打听美容师的情况,看了美容师的从业执照。然后放心地告诉领班:“给我姐做吧!好好给做,做好了还来。”
做了面膜做按摩,修完了眉又修指甲,美容师还要给纹眉、纹唇线,我怕疼,说什么也没让做。张燕也怕纹不好,就没做,只染了红指甲。
美容过的脸庞滋润了许多。原来干巴巴的脸有了光泽。白里透粉的脸蛋,是那么妩媚靓丽。谁说年到而立,青春凋萎?成熟的美貌更增添许多的韵味。
妈妈看了又看,禁不住对张燕说:“怪不得小湄这么喜欢女装,敢情这一打扮,比我女儿还漂亮呢!”
我们逛了M市最繁华的服装市场,不仅买齐了我的内衣,还买了一件粉红的羽绒服……
我长这么大,从没有过过这么快乐的春节。爸爸(岳父)虽然很忙,可还是抽出时间和我们共同度过了大年三十的夜晚。
鞭炮声声,辞别欢乐岁月;
金马咴咴,奔向灿烂明天。
直到吃完了元宵,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父母,回到省城,又开始了新的人生旅途。
十一
年节好过。转眼就又到了春天。
省城的春天,咋暖还寒。
一天晚上,张燕兴冲冲地拿着一张字条回到家,对我说:“我终于可以解决你的难题了。”
我奇怪地问:“我又有什么难题让你解决呀?”
“你的胸部呀!”张燕一脸天真地说。
“我胸部怎么了?”我还是迷惑不解。
“傻样!你每天戴胸罩,胸部都得塞那个硅胶假乳,多麻烦?再说了,要是到了夏天……这回我终于找到解决的办法了!现在反正不忙,干脆我们上X市,那儿有一家医院能激光去胡须,还能做丰乳。”
我吓了一跳。天呐!这个女人是不是疯了?本来我每天女装就够离谱了,现在居然还要……
我说:“去胡须还行,丰乳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反正你现在天天女装也都习惯了,也没有人知道你、笑话你,就是丰个乳,你不说、我不说,别人也不知道。何况,就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我愿意,关他们什么事?”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忐忑不安,心里想着,丰乳会是什么样?怎么丰呢?
到了X市那家医院,张燕向女医生说明来意,医生让我脱下上衣检查,说:“小姐的胸是平了点儿,你们准备用几号杯?”
尽管这些年来我和张燕早已习惯了人们称我小姐、夫人的,但医生这么一叫还是让张燕噗嗤一笑:“大夫,他是男的!”
“男的?”大夫瞪大了眼睛使劲地打量我,仿佛要透视我,“他是男的?”她自言自语,摇摇头:“小姐,不要开玩笑,我们这里是医院,我在为病人诊病。”
“真的,他是男的!”张燕再一次说道,“不信你好好看看,大夫?”
我点点头,并把裤子往下脱了一下。
“神经病!男人丰什么乳?瞎胡闹!出去出去!”大夫终于不耐烦了。
我的脸挂不住了,热热的,发着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燕见状,忙拉住医生使劲赔罪、解释,可医生还是不答应。最后,医生说:“这事我做不了主。这样吧,我请示一下院长。”
在院长办公室,张燕向院长、科主任和医生讲述了这些年来我的女装生活,并出示了身份证、结婚证。
院长听了我们的倾述,沉吟半晌,然后说:“我们国家医疗规定中既然没有禁止男性丰乳,患者和家属又提出了丰乳的要求,我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们不能把病人推出医院的大门。让他们两口子写出申请,都签好字、按上手印,永不反悔,省得过后赖?? Р??樀??????上我们。”
“不能不能。谢谢谢谢!”张燕忙不迭地说。而我却象个傻子,呆呆地傻愣着。
一切手续、检查都是从简从快地进行的。明天就要手术了。
来之前,并不知道丰乳原来要手术,以为医院有什么法术,吃吃药、打打针,或者外用什么东西就可以丰乳了,原来还要手术,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张燕却是很兴奋,看来这是她早就预谋好的。我一夜没有睡实,翻来覆去,想着过去,又想象丰乳后的样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激动,一会儿还有点害怕……
第二天上午,我在旅店洗了个澡,然后和张燕一起去了医院。
医生说:“先生……,在手术前,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张燕征询地看着我,我想:“看我干啥?你不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吗?”我斩钉截铁地说:“不用考虑。我们大老远地来到这儿,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你准备就是了。”
“那好。下午一点四十进手术室。”医生说。
当我躺在手术室的时候,忐忑不安的心一直砰砰直跳。医生一边在我的胸上比画着,寻找中心点,一边和我说话,大概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局麻了,麻醉师将各种传感器的导连线接在我的胳膊上,各种仪器开始显示血压、心跳等各种生命体征。麻醉师报告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然后,麻醉师开始注射麻醉药物。医生伸手接过了护士递过来的不锈钢手术刀,娴熟地剖开我左侧的下缘,用手在胸部肌肉里撕开个腔。为了不损害动脉、静脉及神经,剥离时显得小心翼翼,费了很大的努力。因为要放的假体很大,所以腔要够大才能放得进去。手术做了很长时间,在我看来,仿佛是一个世纪。等我的左右全部做好,已经近五个小时了。在医生要缝合刀口时,我用手偷偷摸了摸我的胸部,果然隆起一块——这就是我的胸部,这是我初次成为女人的感觉。
张燕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口,直到护士把我推出来。
当天晚上,张燕很神秘地给我拿了一瓶药,说这是雌激素,是一个大夫告诉她的,嘱咐我要天天吃,可以使我的胸部肌肉放松,有助于的发育。
手术后,医生到病房来查房。她很细心地查看我的手术部位,耐心地询问我的术后感觉。我很受感动,感觉她就象慈爱的妈妈。她不知怎么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雌激素药,拿起来问这是谁吃的?我当然不好意思说那是我吃的了。她似乎看出来了,说:“难道你真的要变成女人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会。张燕也说不是的。
医生叹了口气,说:“你们做丰胸手术就已经够出格的了。尽管如此,当将来有一天想还原的时候,只要再取出假体就可以了。可是如果你一旦经常服用这种药,尽管会使你更象女人,但那将是不可逆转的,它的副作用也是很大的。不仅会使你的男性性功能丧失,还会伤害你的肝脏,而且脸上还容易长黄褐斑。”
我吓了一跳。想不到一瓶小小的雌激素竟然对我会有这么大的伤害。张燕也想不到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按她的想法,也决不会让我真的变成女人,只是想让我更象女人而已。
医生拿走了那瓶药。我如释重负。张燕送走了医生,回来一个劲地向我道歉。我表示不怪她,理解她的意思。她高兴得在我的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七天以后,刀口拆线了。
当我看我的新,它是那么逼真,就好象我天生就有的,那么自然,那么浑圆,那么富有弹性,那么性感迷人。我真的有点自恋了。我穿上胸罩,有非常真实的感觉。突出的,在我的罩杯里,仿佛要蹦出来一样,感觉真好。那条乳沟,更是让我自己着迷。——太可爱了!
张燕就一下子抱住我,说:“小梅,这回我可有了一个可爱的姐妹!”我也同样激动地紧紧拥抱她。可是,做过手术的我,当我的压在张燕的上的时候,我和她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像是两个女同性恋。更为讽刺的是,当她把手伸进我的衣服,轻轻抚摩我的的时候,发现我的远比她的坚挺、手感要好。她不断地把玩我的。我感觉痒痒的、怪怪的,下面的小弟不自主地就要冲破、昂起头。
接着,又做了激光祛胡须,然后纹眉、纹眼线、纹唇,又纹,就是将我的部分的外圈纹大点。
要出院了。医生和护士都来送我。女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嘱咐完我,又嘱咐张燕。她的关怀让我感动,我又想起了妈妈,扑在她的肩上哭了。
回到家,一进门,我就与张燕一边拥抱着,一边挪进卧室,然后双双倒在床上。张燕轻轻解开我的上衣,一对肉?? Р??樀??????乎乎的便跳了出来。张燕用她的嘴吸我的,舌尖在我的上转,吸完左边吸右边。她羡慕我比她还要更女人。我似乎很享受,感受着女人一般的感觉。这感觉来自我的心理作用。因为我的被把玩,使我有了做女人的义务。尤其是吮吸时,我有种做妈妈的感觉,好象我在喂奶,我是个妈妈了。
突然,张燕冷不丁抓了我一把。我吃了一惊,问她:“怎么啦?你吃醋了?”张燕恨恨地说:“当然吃醋。”于是她一翻身,猛地把我骑在身下。“你是女人了,我要干你!”说着就动手解我的裤带。张燕的手摸到了我的小弟。说也奇怪,刚才还亭亭玉立的现在却忽然耷拉下高贵的头,任张燕怎么摆弄,就是软软的,打不起精神。张燕试了一阵子,看没有起色,就放弃了。我心里有点惭愧,想到上身变成女人,也要变了不成?
十二
夏天到了。
我们穿着一样花色的连衣裙,一样挺拔的高跟鞋。我们象所有漂亮女人一样,走在路上,高耸,臀部丰满,蛮腰细细,睫毛上翘,流水般的披肩长发,挂在脸上的多半是一副灿烂的模样。在互相凝望的时候,眼角会流露出相互依恋的表情。我们是彼此的影子,总是手牵手,形影不离,很少单独外出。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一起去女人街逛了好几个钟头,高高兴兴地回家了。我们现在没办法手牵手,因为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很多战利品--大抵是裙子、高跟鞋、胸罩之类,对了,还有两件塑身内衣,其中一件有开口。我们买服饰,要么不买,一买就是一对;首饰也是同样的买两件,一人一件。
一进家门,我们就象所有女孩那样迫不及待地一件一件地试穿,然后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地自我欣赏。最后,所有的服饰都试完了,只剩下最后那种有开口的塑身内衣。我脱光所有的衣服,只剩下粉红色的三角裤。当三角裤缓缓褪下的时候,你会看见一个明显是属于男人的东西。每次看见它,我的脸都会发红、发烫,心跳就会加速,呼吸就会急促,但是它却只有在恰当的时候才会兴奋。否则,哪怕是用我女孩的、涂了红指甲的手去抚摩它,它也不会昂起激动的头。我的双手缓缓向它伸过去。镜子里出现一个裸体的女孩,双峰微微有点颤抖。
进货的时候,张燕托人家从国外给我捎回了一个假阴,花了我们一笔积攒的美圆。有了它,我从此可以不用回避任何女人,因为从外表看,我已经完全是个女人了。
人生在生活的旋转中奇遇。在省城,我遇到了娜达莎。她已经不认得我了,我却凭着特有气息和直觉,从成千上万的人群中,分辨出了这个俄罗斯姑娘。她如今不仅还做着本行,还业余捞上一把,从中俄以货易货中赚取利润,甚至投机俄罗斯公司的买空卖空生意。我热情地把她请到了家里,并为她精心做了一顿地道的中国黑龙江风味菜。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虽不是真正的女人,但这么多年的女装生活,我也变得和女人一样,嬉笑打骂、唧唧喳喳了。即使吃饭也堵不住嘴。娜达莎对筷子并不陌生,但看着她笨拙地用筷子夹着“渍菜粉”(酸菜炒粉条)高高举起,我不禁想起了吴承恩笔下的孙猴子。我讲起了这个故事,尽量把孙悟空说得顽皮可爱一些。在欢笑中,我们唱歌、跳舞、留影、说笑话。娜达莎的汉语讲得真是好极了。她说她在中国度过了最快活的一天。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我们也不得不分别了。
十三
十年过去了。我们从当初地下商业街的一个柜台,到今天自己自筹资金开办的独资“股份制”服装、鞋业、化妆品商场,(说“独资”,是因为这的确是我们夫妻自己开办的商场;说“股份制”,是因为我们至今还保留着合伙人的身份,以“股”集资的。)从我俩的独力奋斗,到如今上百员工的集团企业,一步步走向成熟,走向繁荣。我们聘请了专业的人作我们的商场经理。今天的我已经不再直接经营这几家商场,而是作为副董,间接管理着。而张燕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作为本省知名企业家,享受了颁发的各种荣誉。
有人问:“为什么你们所赚的金钱不是分开而是积攒在一起?为什么很多合伙人合作都不会长久,而你们却一如既往,彼此毫无戒心?”
张燕避而不答,因为这是我们终生的秘密。
为了生活便利,张燕托父亲的朋友,把我的户口从我所在的林场迁到了青河市,又托自己的朋友在把我的户口从青河市迁到了省城的时候,一分为二:把我真实性别的户口留在了青河市,而把我女性性别的户口,和她的户口分别从青河市迁到了省城。她说这是为了防止万一。这样,我在省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办一张正式的?? Р??樀??????女性身份证,而不必担心人、证不符了。所幸的是,由于张燕对我的细心呵护,以及我心情的舒畅,居然没有与省城医院“结缘”,也就减少了我的身份暴露的机会。
为了给自己留下后代,也为了完成爸爸妈妈盼望已久的夙愿,我俩终于决定生个孩子。经过我俩的合作,张燕已经怀孕,而且是双胞胎。医生说真是奇迹。因为象张燕这样带节育环这么久的妇女,在近十年之后的37岁年龄还能顺利怀孕,并且发育良好,真的值得庆贺。
医生曾经问我:“孩子的爸爸怎么没来?”
我说:“孩子的爸爸去了国外,要过两年才能回来。”
在我们到省城创业十周年的前一个月,我们的孩子降生了。是两个可爱的女孩,是我们俩的结晶,也是我们共同的意愿。因为我们曾共同许过愿:“一定生个女孩,最好一胎生俩,一个象我,一个象她。她们是真正的姐妹,共同接过我们的事业,并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
孩子满月那天,我们举行了隆重的十周年创业庆典。的很多领导、各公司的领导,以及各界朋友上千人参加了庆典仪式。
爸爸妈妈也来参加了庆典仪式。他们已经退休,搬到了省城,但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在庆典仪式后,我们家里也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庆典——孩子的满月庆典。在这个仪式上,我们的爸爸妈妈,孩子的姥爷、姥姥,爷爷、奶奶给孩子起了名字:大的叫李梅燕,小的叫张燕梅。
夜已经很深了。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睡去。想着这些年的创业之路,走得是那样辛苦;想着我男变女装生活的是那么幸福。回想当初的一幕幕,历历在目。
“还没睡着?”
“睡不着。你咋醒了?”
“你总臌涌臌涌的,我能不醒吗?想什么呢?”
“哦!对不起!想我当初为什么会听你的,把自己变成了女的?”
“后悔了?”
“有点。你说,咱有了孩子,可孩子将来会说话了,管我叫啥呀?”
“叫大姨呗!”
“真的叫大姨?这算咋回事呀?自己的女儿不能管自己叫爸爸,却管叫自己大姨,叫人家多难受呀?”
“小梅,别难受。孩子还小,等以后大了再说。天无绝人之路,到时候会有办法的。”
“唉!”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昨天碰到李桂霞了。她说咱们走了之后,双姐也走了。”
我知道她是想岔开话题,不想我伤心,但我也很想知道姐妹们的近况。于是问:“双姐去哪儿了?”
“去大连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干啥,好象在那儿买了房子。”
噢!
“李桂霞说王筠让人家给骗了几十万,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现在没钱做生意,上什么中心给人家搓脚去了。”
“那她自各儿呢?她怎么样?”
“她还在地下练摊呢。也挺不容易的,家里孩子上大学了,听说是议价的,负担成着大了,孩子还不好好学习。”
“咱的孩子可不能象她的孩子一样,得好好学习。”
“是呀!咱的孩子一定会接好咱的事业的。放心地睡吧!”
结尾
转眼之间七年又过去了。历史跨进了新的世纪。
尽管我们对自己精心呵护,然而岁月还是在我们的额头、眼角和脖子毫不留情地刻上了永久的印痕。四十而不惑。而我正经历别人不可想象的困惑。
在进入十一五规划的时刻,我们的孩子也到了即将入学的年龄。
这些年,我一直以孩子的大姨的身份生活着。孩子从小虽然得到了父爱,却体验不到。每当两个孩子叫我大姨的时候,我的心都十分的不安。孩子就要上学了,以后还会一天天长大,我怎么还能睡着觉?孩子在渐渐长大,这样的生活我还能继续下去吗?
我想起了我小时候生活过的林场。那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那里的孩子现在是什么样子?曾经照顾过我的那些婶子、大娘可曾安好? 还能继续下去吗?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