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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gyj8 发表于 2008-12-31 10:11:00

【无名】

                无名


作者:Zhangxx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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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6210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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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是无名?没有名字的人就是无名。江湖这么大,究竟有多少个无名?不知
道。

  要川陕第一大镖局——扬威镖局总镖头李十方亲自出马,镖银没有百万至少
也会有十万之数。但这次镖却是个例外,因为这趟镖全部都是药材,很普通的药
材。生地,黄连等,全都可以说是不值多少钱。可是在灾区,这却比黄金还要值
钱。

  近来湖广一带水灾,灾后又发生瘟疫,一些不良商人趁机大肆囤药,导致大
量灾民无药可买,只能坐以待毙。为打击这种囤积居奇的卑劣行为,几位首善之
士募钱往四川购得大批药材,想要解这燃眉之急。

  谁料想原本畅通的长江现在因为江上两大帮会漕帮和排教正争夺漕运之利闹
得不可开交而无法通行,于是这几位善士恳请李十方托运这趟镖。李十方素来古
道热肠、行侠仗义,听闻后不但分文不收,甚至亲自出马沿长江南岸护送。

  七月的天气骄阳如火,一个个镖师都已经去了半条命。李十方看见此景心中
不忍,毕竟救灾如救火,自己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毫无怨言的跟随着自己
起早摸黑连夜赶路。

  「兄弟们,我们就在此休息片刻。等着日头过去,我们再行赶路。」他招呼
着弟兄们把车赶到路边的树下,以车为中心,所有的人席地而坐。

  副总镖师黄一龙把水囊递给李十方,看着远处的道路。「大哥,你说他还会
跟上来吗?」

  李十方笑了,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个雪白的人影从他们来的地方慢慢的走来。李十方又
笑了,拍了拍身边黄一龙的肩膀。

  没过多久,白影走进了。是一个很奇特的少年,一身白衣如雪,但偏偏没穿
鞋子。而一双赤脚却很干净,干净的就像刚洗过一样。他始终低着头,让人没法
看清他的长相。他背后背着一个竹筐,上面盖着布,里面不知装了什么。

  看见少年,不少镖师都叹着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钱来,塞在身边笑得很开
心的人摊开的手里。因为从青城山下见过这少年第一面,他就一路尾随着他们。
后来发现与其说是跟着他们,还不如说是不紧不慢的和他们走相同的道路。

  放下戒心后,虽然这个孩子看上去有些怪,但在这群走南闯北的人的眼里也
只不过是有点孤僻而已。

  李十方却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奇,因为他发现每次他们打尖住店的时候,他
就像不知疲倦似的一直向前走,至多是只买两个馒头一边走一边啃。而天亮他们
出发后,没过多久就超越了他。可是一旦他们停下休息的时候,少年又超过了他
们,至此周而复始。以至于很多镖师每天都私下赌这少年当天会不会又跟上来。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从树林里响起,一群手持兵器的人迅速冲出包围了
他们,镖师们条件反射的抽出兵器以原有的圆形阵势护卫着镖车。

  李十方拔出厚背大刀,单手擎在背后。「诸位朋友,我车上装的都是为湖广
受灾百姓运送的救命药材。请大家看在区区薄面的份上,放我们过去。我这里小
小意思,不成敬意。」空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扔在了地上。

  强人们往两边一分,一个瘦小枯干的汉子闪了出来。「久闻李总镖头仗义疏
财,要不是受人所托非要取阁下的首级,于某倒想和总镖头把酒论英雄。」说话
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功力稍弱的
人不得不捂上耳朵。

  看他年纪三十出头,长得尖嘴猴腮,黑布罩着头,光下巴没胡子,但是双目
炯炯有神散发着凶恶的光芒。

  阅历丰富的李十方忽然想起一个人,也是姓于。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说
话时已能听见轻微的颤抖。「莫非尊驾就是于十一刀?」

  「于十一刀!」听见这个名字,镖师们一个个面无血色。神情中带着惊恐。

  江湖中只要闯荡过两天的都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他为人心狠手辣,下手从
不留活口。由于干过几件伤天害理的案子,激起了民愤。但他武艺高强,好几次
围剿他不是杀人逃脱,就是全被他杀光。最后竟然惊动少林寺方丈空闻大师亲自
出马,谁料此人很是狡猾,立刻消声匿迹隐藏起来。

  没想到今天会在此地遇上此人,李十方自知若是不奋力一搏,今天他们这十
数人必定都会死于非命。可是一交手,他就后悔自己平日里交往应酬的时间太多,
而真正练功的时间却太少了。才十几个回合,他就已经渐渐不支。

  偷眼观察周围,除了像黄一龙这样老资格的镖师,年轻的或者功夫差的都满
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李大镖师,看来你的功夫是被人吹出来的,还是说全都浪费在你那如花似
玉的老婆身上了?」于十一刀阴恻恻嘲笑道,同时也加紧了手上的刀。他的名字
叫于十一刀,不是一次用十一把刀,而是别人砍一刀的速度,他至少挥了十一刀。
另外他很喜欢在人身上砍十一刀,直到对方血尽灯枯毙命为止。

  李十方紧咬牙关死命支撑,川陕第一镖局的名头可不是靠吹出来的,他的手
底下也是有些真功夫的,但是今天遇上的对手可不是什么善茬,身上须臾之间又
多了几个伤口。忽然感到胸口剧痛,原来已被对手来了一个刀里加脚踢在他的胸
前。「嘡啷」一声,大刀落地,他人飞出数尺,落在地上迟迟不能爬起。

  于十一刀将手中薄刃快刀担在肩上,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难听的将树梢
上闻到血腥味等待候食的乌鸦惊得飞起来。「李大镖头,等我斩下你的人头后,
我会立刻赶去成都,好好和你那美艳的夫人共度良宵。」

  「你这贼人……」李十方强挣着想要爬起再战,可是刚一挪动身体,胸口有
如针扎般的刺痛袭遍了全身各处经脉。看看四周,已经没有站着的自己镖局的弟
兄了。

  于十一刀刚把刀举起,突然眼前一花,一个赤着脚背着竹筐的白衣少年不知
什么时候挡在了自己和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李十方之间。「你……」他猛一惊,
向后跃出三丈,定睛细看。

  这少年看上去充其量不过十四五岁,但是却有二十多岁的成熟稳重。相貌平
平,属于那种混在人群中一点都不突出的人。可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高深莫
测的森罗感。

  于十一刀不敢轻视,招呼自己的得力助手许彪上前试探。许彪在河北一带也
算是恶名累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尤其是他那手链子鞭,也算得上是神出鬼没。
他晃动链子鞭灵活的朝少年脖子上卷去,但不知怎么了,链子鞭却鬼使神差的卷
了回来,将他脖子死死套住。他手上力道还没散尽,竟生生的被自己勒死。

  群贼大惊,在所有人中许彪的本事可是仅次于老大的,他竟然一招之内被自
己最得意的武艺灵蛇出穴杀死,要不是亲眼所见,更是难以置信。

  「斗转星移?尊驾是江南慕容世家?」斗转星移是一门借力打力的功夫,是
江南慕容家家传绝学。于十一刀本事再大也不敢轻易得罪江南四大家族之一慕容
世家的子弟,他很难得的放下身段心平气和的问。

  少年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于十一刀心生恶念,就算你是慕容世家的人,我把你废在这里,也不会有人
知道的。周围亲近之人看见老大眼露凶光,就知道他想要杀人灭口。一拥而上,
各亮武器就想要将少年置于死地。

  众所周知,斗转星移是一门极高深的武学,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是无法运用
自如的。而这少年不过十几岁,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无法同时应对这
么多人夹攻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三位暗器高手,伺机在外围突施冷箭。

  但是让于十一刀和扬威镖局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转眼之间十七八个人全都死
于非命,而且个个都是死在自己的兵刃和武艺之下,甚至包括那几位暗器高手。

  以于十一刀的眼力他只能粗粗看出这少年的功夫绝对不是斗转星移,至于是
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斗转星移毕竟还是要使用自身的真气来操纵对方
的力道,可是这少年的这门功夫却在斗转星移之上。只是单纯的利用对手的力道,
用不知什么方法以更猛烈的力道反弹回去施于其身。

  他倒吸一口冷气,紧握着刀把的手已开始冒出冷汗。「朋友,你为何要插手
此事?若你能与我联手,我必以重金酬你。」看对方对自己的利诱无动于衷,他
眼一转心生一计。「既然是这样,那今天就给老弟一个面子,我就放这些人一马。」
说完,打着哈哈,倒提快刀朝路边走去。

  就在众人都稍松一口气时,于十一刀矬身朝强忍疼痛,正检查弟兄们伤势的
李十方扑去。他的动作犹如狸猫般迅速,以至于在场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他就已经把刀架在了李十方的脖子上,轻轻在上面划了一刀。「小子,我不知道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要是你不想让他死的话,你速速离开,我自然会放这些人
一条活路。」

  少年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于十一刀手上加力,快刀
又割开了一条血口,鲜红的血水顺着脖颈流淌了下来。

  李十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你不要管李某人,只要杀了这个贼子,
李某就对你感恩不尽了。」

  少年离着他们大约一丈左右停下了脚步,于十一刀暗暗窃喜。可是这少年终
于开口说话了,他微微一笑。「你这已经是第十二刀了。」声音虽轻,但却格外
的好听。

  于十一刀一愣,这才想起刚才割李十方的那刀的确是自己在一个人身上的第
十二刀。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眼还没眨少年已来到他的面前,看上去毫无力
量的一拳击中了李十方的膻中穴。

  可是这一拳的滋味李十方和于十一刀各自都有不同的感受,李十方就觉得身
体暖洋洋的,刚才还一动,全身针刺般的疼痛全都不翼而飞了。胸口一直郁结着
侵入的劲道从背后透出,经脉运行也畅通多了。而于十一刀却感到有一股古怪的
真气自李十方的身体传到了自己的体内,像是能将自己心脉扭曲了一样,顿时七
窍流血的倒在地上。

  频临于死亡边缘,他忽然想起了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武功,中这种武功的
人据说会真气逆行经脉爆裂而死,而且死状极为得惨不忍睹。「难道你是……」
没有人能听得见他说了些什么,因为所有人都只能听到他喉咙嗬嗬的作响,但就
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李十方查点了一下人数,一行二十五人,现在只剩下十八人,而且个个都带
伤。他为难的对少年说:「这位小兄弟,能否请你相助我们将这批药材送往灾区?」

  少年没有回答,背着筐上了大路。

  李十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能招呼受轻伤的手下把重伤人员扶上车,掩埋
了死去兄弟的遗体,勉强着继续他们的路程。路上却是出乎意外的平静,不但没
有毛贼来侵扰,甚至连一只野兽也没见到。

  头几天还能算是幸运,可是天天如此就不能用这两个字来解释了,李十方相
信这一定是那位少年在暗中相助。路上无事,终于他们把货平安的送到了江陵城。
可是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那少年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因此以后他们
一旦提起这位武艺超凡的少年时,都会尊敬的称为无名少侠。

     ***    ***    ***    ***

  傅天凡,一个只想做天生平凡的人,一个热爱醇酒美人的人。对于所有的事
在他看来都是麻烦,可是有时在别人的眼中他却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司徒超群现在就觉得自己的头有两个大,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有一
个天大的麻烦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这个麻烦竟然还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
伙子。

  提起司徒超群这个名字,在关西汉中一带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身
作为一个少林俗家弟子,又是关西一带大镖局——凤翔镖局的掌舵人,简直能用
名声赫赫来形容。可是正因为有扬威镖局压在头上,所以他只能称第二,不能称
第一。

  现在愣是有人不怕他那连当地知府大老爷都要畏惧三分的金字招牌,将他从
汉中一直追到秦岭,为的只是想让他向一个他死都不愿服输的人道歉。

  「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你知道得罪少林寺的下场吗?」他就像一只被逼
入绝境的猛兽咆哮着吼道。

  「得罪少林寺?好大的罪名哦。」傅天凡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伸了个腰,他
已经有七八天没有睡在他那张又温暖又舒适的床上了。「不瞒你说,其实我在少
林寺也呆过。」

  「真的?」司徒超群忽然感到自己抓到了一线生机。「既然大家都是同门,
有何必苦苦相逼呢?」

  「同门,我只是在少林寺的厨房里做过三个月的火工道人罢了。」他的话不
由得不让人相信,因为从他施展的武艺中只能找到一点点少林伏虎拳的影子,不
过也有别的很多别的武功的皮毛夹杂在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几下点苍的回风舞柳
剑法。

  「那你为什么要追我?我又为什么一定要想李十方这狗贼道歉?」

  「你以为我愿意追吗?你又不是怡红院的小翠姑娘。长的又不漂亮,我也没
有分桃断袖之癖。」他忽然正色道。「但是李十方是个正人君子,难道我能对这
样的人袖手旁观吗?如果你无法改邪归正及时回头的话,那我就不得不杀了你然
后再去救他了。」

  「他是个好人?他明明就是个伪君子。」司徒超群大吼道,晃双掌向对手打
去。他浸淫了至少二十年的罗汉拳不仅在俗家弟子中堪称第一,他的几位前辈师
长也经常交口称赞。但是碰上这位煞星,掌法就像击在棉花上一点都使不上力,
只能是空费气力而已。

  打了至少三十多个回合,傅天凡还只是一味的闪躲。司徒超群长叹一声,罢
手不打,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绝不会向他低头的。」

  傅天凡笑了,他也收手坐在了他的对面。「我是不会杀你的,因为你才是出
钱购买这批药材真正幕后的人。」

  司徒超群一下子跳了起来,隐藏在心底的事被人揭发出来的那种震惊可不是
能用只言片语来形容的。「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一开始李总镖头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亲自押运,他说这是为一个真
正的男人所应该付出的回报。」

  「那……那个蠢才还是一样的虚伪。」嘴上虽然还是不饶人,但是眼中已流
下了热泪。「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开始嫉妒他的呢?是他得到那块川陕第一镖局的
牌子的时候?还是他明明武艺出身不如我,成就却在我之上的时候?」

  「李总镖头托我带句话给你,这次押运完之后,他就会召集天下镖行同业将
那块牌匾重新颁给你,因为只有你才配得上。」

  「你走吧!快去救他,他这样的蠢才已经很少很少了。」司徒超群合眼躺在
地上。「李十方,你这个大笨蛋。」他喃喃地说,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    ***    ***    ***

  宋绍兴十年,金天眷三年,冬。

  凤栖镇,北达扬州,南连临安,运河贯通,繁华程度直逼上述二城,故有小
扬州的美名。加上金人新近兵败无力南征,因此南来北往的旅人客商云集于此,
好不热闹。

  芸香馆,凤栖镇第一温柔乡,今有号称江南第一歌姬林月儿驻留此处,使得
江南无数自诩风流名士流连忘返,不能自已。此女子美貌出众、才情过人,即使
尔有万金也不能使得佳人倾顾。但是男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就会越珍贵。
就算不能等到美人垂青,成为入幕之宾,至少能与美人高歌一曲,千金散尽亦不
足惜。

  甚至就连对面几个酒楼茶馆现在从刚开门天不亮到月上柳梢头打烊了,依然
有人苦苦守候了,一切的苦候只为了能一闻美人偶尔抚琴清吟时那宛若仙乐的声
音。

  所以每天的正午时分更是人满为患。一个衣衫过于随意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懒
懒的笑容,才走进店门两步就至少打了七八个哈欠。他这身行头丢进垃圾箱都绝
不为过,但是他的神情就好像正穿着一套最名贵的丝绸衣服一般,只有衣襟上别
着一只刚折下犹在滴水的牡丹花。

  他无视周围人群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正散发着
一股让人有掩鼻而逃的冲动的味道。他径直上楼,连看都没看就坐在了一张靠窗
的八仙桌旁。

  桌旁一早就在这里的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脸色铁青,但又不想在佳人门前显
示自己的粗鲁,于是用他大概出娘胎来最有礼貌的口吻说:「我姓王,淮南王廷
恩。」淮南王家可以说是在江北响当当的字号,曾祖,祖父,父亲三代都有鹰爪
王的美名。他认为只要一亮出这张金字招牌,这无赖一样的小子一定会夹着尾巴
逃之夭夭。

  不过他想错了,年轻人睁开他那双似乎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说:「傅天凡。」三个字说得简单至极,说完却又是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

  王廷恩还从来没受到过如此的奇耻大辱,谁人见了他不得尊称他一声「王公
子」,而现在一个乞丐似的小子用这种漠视刺激他的理智。左手五指运劲如风,
奔这个让他气很不顺的小子的手腕,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把这小子的胳膊折
断了,他这口气是不会消的。

  可是当他离对方的手腕只有寸许时,一股很柔和的劲道托住了他,无论如何
都无法按下去。但在别人的眼中,王廷恩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称赞他大人大量的赞扬声此起彼伏。其中奥妙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很快,众人的视线被一阵的嘈杂声吸引到了街上去了。而王廷恩狠狠的瞪了
一眼已经打起了鼾声的傅天凡,心有余悸的环顾了一下周围。随便找了个借口,
溜出了酒楼。

  原来四五个金人打扮的壮汉,敞着怀露出黑压压的胸毛,肩并肩并排站在街
上。大概是喝多了几杯,个个面红耳赤,嘴里不知唱着什么小调。身前有一相貌
猥琐,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男子,看上去像是通译。这几个金国汉子每说一句,
他弯下腰卑躬屈膝的听着,然后挺起胸膛傲慢的对着芸香馆的大门大声叫道。

  「这几位乃是金国使节,久闻林月儿小姐色艺双全,天下闻名。大人们特地
来请林小姐今晚侍寝。」话还没说完,几个金国人哈哈大笑,神情间极度的嚣张。

  人们早就对金人不满,一听说是金国使节,有些正跃跃欲试打算教训他们一
下的武林人士当然不会放过这一能讨好林月儿的大好良机。几个衣着华美的少年
侠士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交手才发现,这几个金人个个武艺不凡,几下就把那几位少年侠士打的腿
断胳膊折,满地找牙。

  「想不到南人的武艺竟然全都只是些花拳绣腿,不堪大用。哈,哈,哈,哈。」
像是为首的金人仰天大笑道,周围那几个也跟着大笑起来,态度格外的轻蔑。

  「当然了,粘哥不花大人,您不愧为是大金朝第一猛士。」通译满脸谦卑的
谄媚。

  顿时没有人再敢下场自取其辱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金人都是一等一的
高手,尤其是那个为首的不但膂力过人,而且动作辛辣利落,受过高人名师的指
点。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估计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几个受伤的人了。

  忽然,一阵马挂銮铃和清脆的马蹄声从长街远处传来,金人素来爱马,特别
是骏马。只听那踏地有力的蹄声,就知道是两匹名种宝马。每人的脸上立时都凸
现贪婪之色,只有那名为粘哥不花的金人的神情异常的凝重。他注意的不是两匹
马此起彼落极为有节奏的蹬地声,而是在马背上骑士呼吸在疾驰中仍然丝毫不乱,
长而细,缓而慢,功力并不在他之下。

  片刻之间,两匹马就到了眼前。飞驰时若疾如闪电,一旦停住却稳如泰山。
可是众人的眼光全都从马转移到了马背上的骑士身上。所有人都在心中不免暗叹,
世上难得有此俊秀潇洒之人。

  前面是一匹红马,除了鬃蹄外,全部若火云一般。马上坐着的是一位让人看
了眼前一亮的小姐,约摸二七年华,雪肤,鹅蛋脸,娥眉,杏眼,隆鼻,樱唇,
云鬓。虽然眼睛之间的距离较远,但是天生乖巧可人、不笑也笑的相貌,都忍不
住让人生出想把她拥在怀中好好呵护一番的念头。

  后面一匹白马,除了四蹄外全身一根杂毛都找不到。一位男人见了嫉妒,女
人见了抓狂的浊世翩翩佳公子气定神闲的坐在马鞍上。白净的面皮,颌下无须,
剑眉虎目,全身上下散发着傲然的气势,但是只有看着前面的女孩时,眼神中才
会流露出温柔。

  女孩头上别着发髻的玉簪通体晶莹,雕刻精美,乃上上之作,价格不菲。两
人身上裹着的都是裘皮斗篷,毛皮柔顺,色泽纯洁。只看这些就知道他们非富则
贵,来头不小。

  几个酒醉的金人忽然见到眼前来了一位妙龄如画的少女,色心大起,顾不上
堵住芸香馆,将少女还有身后那男子团团围住。

  「小姑娘,你那汉子羸弱不堪,哪有我兄弟们这般健壮又知情识趣。来,来,
来,快随爷回去快活快活。」说着其中一个伸出比女孩大腿还粗的胳膊想去牵女
孩马匹的缰绳。

  还有人起哄道:「老三,原来你想一箭双雕,人马独占啊。」

  女孩见到这几个金人后的脸色本就难看,受此侮辱眼眉倒立,皓腕一抖,一
道黑影旋住了那汉子的胳膊。身后的公子见状开口道:「表妹,手下留情。他虽
然无礼,但我中华上国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被叫做老三的汉子定睛观看,原来缠住自己胳膊的黑影是一条鞭子。「小丫
头,用这来教训爷。待爷将你拿下后,好好的教你怎样做个听话的好女人。」说
完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

  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素知少女性如烈火的秉性,现在受此侮辱又怎么会
做到手下留情呢。果然,少女一声清咤,握着鞭子的手腕向回一收,一股巨力将
那汉子带起在空中翻了三四个圈后,重重的摔在青石板的地上。

  落地后的汉子抱着胳膊杀猪似的大叫起来,粘哥不花仔细察看,原来他的胳
膊至少已经断成了四截。其余金人大怒,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弯刀,奔着二人冲
了上去。

  少女不慌不忙,手中的鞭子犹如灵蛇出洞,鞭鞭都落在他们想不到,也挡不
住的地方。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情形颇能与之前的一幕相比。

  「你这小丫头,快住手!这些可都是金国的使节,他们有个好歹,小心把你
充军为奴。」通译狐假虎威的跳着脚喊道。

  少女的杏眼中顿现杀机,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朝着通译的脸上
抽去。可是这个通译也不是等闲之人,灵巧的躲闪,就像一只直立的大猴子一样。

  「表妹,他是猴拳高手三手猴王——侯天门。」

  「管你是猴王还是猴子,打得你变猴头菇。」说完,鞭子越舞越快,方向越
来越刁。

  侯天门眼中精光大盛,厉声道:「原来是玉大小姐和南宫公子,失敬。在下
恬为秦相门人,今日只能多有得罪。」左手向上一搂,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
左手上已经套上了一只五爪钢抓,一下子就把鞭首攥住。

  少女冷笑着,如玉般的皓腕不停的转动着,鞭子一圈又一圈套在了钢抓上。
「断!」轻叱一声,鞭首收紧,五根钢抓瞬间被挤在了一起。而侯天门的脸已被
憋得通红,右手捂住左腕,左腕已呈红黑色,「咯吱咯吱」的作响。

  「退。」刚说完退字,少女把鞭子猛往回一收,钢抓被生生的从侯天门的手
上硬扯了下来,连皮带肉血淋淋的撕下了一大片。

  「好!」楼上楼下围观的人群无不暗声叫好,要不是畏惧秦相权势熏天,早
就大声叫嚷起来了。

  少女把鞭子一抖,连带着血肉的钢抓清脆的扔在了地上。「姓侯的,亏你也
是一代高手,竟然帮着外族欺压自己人。今天给你个教训,下次再让姑奶奶遇上,
就扒你的猴皮,抽你的猴筋。」

  侯天门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捂着受伤的手退到了一边。粘哥不花上下打
量了他们半晌,出乎意料的是没再作出任何的反应,微微欠身拱手,带着手下离
开了长街。

  少女意犹未尽的想追上去,可是后面的公子止住了她。「表妹,得饶人处且
饶人,他们已经得到了教训。」两马靠近时,他轻轻在少女耳边说。「那个为首
的武功只看他手上指节粗大,双目有神,下盘行动时沉稳有力,就知道他的武功
在你我之上。」

  少女嘴撅的老高,又不能不相信这位从不喜惹事但眼力惊人的表哥,催马也
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的散去,但楼上的众人却仍旧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开,毕竟今
天来看的主要目标还未现身,大多数都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刚才颇为精彩的一场
打斗。

  「叮」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不知什么时候,正中央
的桌子旁站立了一个小叫化子。说他是叫化子,真的有点委屈他了。虽然衣服上
补丁摞补丁,但至少还很干净。不像这层楼上的某位正在打呼噜的仁兄,衣服倒
是完好的,但是究竟什么时候洗的,估计连他本人都记不起来了。

  小叫化子年纪大约十三四岁,长期有一顿没一顿,身形瘦小,脸上没什么血
色,而且额角、脸颊抹着些灰泥。不过相貌倒是十分清秀,如果好好补一下,换
身好衣服,并不比刚才那位公子差。他看见大家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他这里,而店
老板一时之间还没过来赶他,他清了清嗓子,再次用手中的竹筷敲打了一下桌上
的茶碗。

  「诸位,大家想必都听说过江南四大家,金陵南宫家,姑苏慕容家,扬州樊
家还有就是江陵陈家。可是自靖康二年,我朝南迁,建都临安,这四家中的樊家
和陈家先后没落。而樊家更是自最后一代家主樊兴后,断绝了子嗣。而南宫、慕
容两家先人南宫清与慕容延钊随太祖皇帝陈桥兵变,东征西讨,屡立殊功,后辞
官定居于此。因此这两家受历代先帝的恩宠,历代不衰。」

  「但是要说到本朝门阀,就不能不提洛阳金家。不但世代公卿,而且辈辈人
才皆出。尤其是本代金老太君,膝下九子,有的在朝紫袍金带,有的手握兵权镇
守边疆,有的为一方门派掌门名扬江湖。自靖康二年,东京失陷,金家于当今圣
上有救主之功,蒙上御赐金家丹书铁卷,而金家却三辞书卷,自更受皇恩。」

  「我想列位看官一定会问了,那金家为何会独享殊荣,而不遭他人嫉妒?」
小叫化故作神秘的顿了一会儿。「因为金老太君的亲妹就是当今圣上的亲母。金
老太君的掌上明珠被称为天下三美之一、有洛阳龙女美誉的金碧琳嫁给了金老太
君的亲侄——曾十九岁高夺状元,才华横溢的玉连成。岂料,汴梁城破之日,身
为兵部尚书的玉连成与妻共赴国难,双双殉国。只留下尚在襁褓中的一女,就是
刚才独斗金人的那位玉大小姐,玉无双。」

  其实关于玉无双在场大部分人,特别是本地人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千万别去
招惹她,是这些人心中一直警戒自己的话。对于这位玉大小姐,即使是金家,即
使是她那九位位高权重的舅舅,哪一个不是敬畏她三分。因为,作为一家之主的
金老太君对她,这个最疼爱女儿的遗孤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极
为的溺爱。惹了她,就是惹了金老太君。惹了金老太君,就连天也要变。

  不过这位玉大小姐倒也不是惹事生非、无理取闹的主,平日里救难扶危,做
了很多善事。

  「至于那位风度翩翩,仪表不凡的年轻公子就是人称江南名剑,南宫世家下
一任阀主,同样也是金老太君的外孙,玉大小姐的嫡亲表兄,南宫云便是。」小
叫化说到兴起,眉飞色舞。「为什么要称他是江南名剑,这就要从近百年来整个
武林的兴衰开始说起。」

  自隋末唐初,少林寺奠定了武林泰斗的地位后,天下第一大派的荣光非其莫
属。虽然本朝奉行偃武修文,但百余年来的根基还是无法被轻易动摇。天山,昆
仑,华山,点苍,崆峒这五派原本只是微末小门,却因先帝道君皇帝崇信道教应
时而兴,只是暂时还无法和少林一较长短。但最近同以精研剑术的这五派在华山
派掌门云鹤真人的倡议下,结成联盟。一下子声势之大,直追少林。

  江湖上另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自黄河以北沦
陷,丐帮十万余众或组成义军响应北伐,或由武功超凡之人刺杀女真领兵大将、
烧毁辎重,其中慷慨就义者比比皆是,其义行为世人所敬仰。

  俗话说正邪不两立,有正必定有邪。魔教兴于战国,盛于三国南北朝。但李
唐武周后,魔教分裂为数门,之间相互倾轧、暗斗耗竭了自身的实力,随后大部
不得不退出中原,远遁异域。

  要说起单个武功高下,少林诸位高僧,各派掌门皆为顶尖高手,但都不是当
世第一。百年来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的就只有藏剑老人一人而已,他的剑法和内
功都已达化境。可是二十年前藏剑老人突然销声匿迹,大概已不在人世了吧。

  继藏剑老人之后,现今武功最强者就是岭南神剑门天剑李观雨,他与魔教绝
顶高手花行间激斗三天三夜,以一招雄风万里制花行间于死地,此役已成江湖上
人所共知、津津乐道的一场决斗。而刚才那位南宫云便是李观雨的亲传弟子,他
不仅尽得其剑术精义,而且家传武学同样也是出神入化,所以江南武林都称他为
江南名剑。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7-19 21:29 编辑 ]

黎明前的黑暗 发表于 2008-12-31 16:05:00

  酒楼上的人大多都对小叫化讲的这些江湖逸事烂熟于胸,但是他口齿伶俐,
声音悦耳,叙述起来娓娓动听。尤其是讲到什么巅峰决斗时,时而高亢,时而低
沉,关键时刻停顿一下,让人不免沉浸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逸事中。

  两匹神俊至极的骏马如两团旋风,一红一白眨眼间穿过凤栖镇,在一所规模
不大、不太显眼的庄园外停了下来。门口壮丁立刻上来接过缰绳,毕恭毕敬的说:
「大少爷,表小姐,你们回来了。」

  原来这里是南宫家的一所别院,南宫云毫没有一般世家子弟的骄傲,微笑的
点了点头。「方叔,家母近来情况如何?」

  被称为方叔的是一个从门洞里迎出来的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他是这所别院的
管家。「回禀大少爷,主母一切安好。」

  过了前庭和廊舍,他们来到后花园的一幢小楼精舍前止住了脚步。管家方叔
主动的退下,留下了南宫云和玉无双二人。这幢二层楼的精舍是南宫云的亲生母
亲,也就是玉无双的姨妈金碧琪养病的地方。二楼是个佛堂,每日里金碧琪都会
按时准卯上香诵经。这里基本上已经成了南宫家的禁地,寻常人别说进入,连靠
近都不允许。即使像玉无双、南宫云这样的至亲骨肉,也只能站在楼下和她说说
话。

  「母亲,一切可安好?」南宫云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姨妈,双儿来看你了。」不像南宫云那么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玉无双斜
着脸天真地喊道。

  「是双儿和云儿啊!你们快起来吧。我已没什么大碍了,你们就别三两天的
就跑来看我。」透过窗户的缝隙,低沉平和的声音传了出来。要是光听着这宛若
银铃说话声,还以为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妇长女,可绝对不像是一个有三个儿子
妇人。「这里有你三弟照料,你们就别再操心了。」

  「是,孩儿遵命。」

  「他还好吗?」

  南宫云一时语塞,他知道母亲问的是自己的父亲,现任南宫世家的阀主——
南宫师。「父亲身体健康,家中众人也都安好。」对于父母的事情,他是心知肚
明。由于父亲长年在外拈花惹草,即使家中有此等美妻仍然也改不了这风流的习
性。母亲一气之下就躲在这里,名为养病,实为参禅礼佛,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自己那个父亲对于母亲负气出走不但不闻不问,反而借机出游寻花问柳,
现在所有家中等大小事情全都要自己一力承担。

  「大哥,表姐,你们来了。」来人是南宫云的三弟,南宫天。和大哥风度翩
翩,英姿勃发不同,只有十三岁的南宫天生的瘦瘦小小,相貌倒和面前的玉无双
有几分相似。他手中托着正在小药炉上文火慢慢煎熬的什么药的盘子,还有一些
小瓶瓶罐罐。东西有些分量,但他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他们的身边,内功修为也有
些火候了。

  看着这个有些男生女相,性子极为内向的弟弟,南宫云作为兄长关爱的说:
「三弟,母亲这里全都由你照料,你辛苦了。」

  南宫天很难得的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哥还有二哥都有大事要做,我年纪小,
家里什么事都帮不上忙。所以侍奉母亲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哥你就不要再说
什么了。」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玉无双,实在是很害怕的说。「大哥,表姐,你们
去前厅坐。我去侍候母亲了。」

  「他干吗这么匆忙的就跑了?连话都没说几句。」玉无双不解的问。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前年你把三弟整的,现在只要一当面提起你的名字,
他就会退避三舍。」

  「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在他被子里放了几条无毒的蛇而已,最多多打了他
几次,再不然就是那年夏天……」

  户外的冬日光线充足,而精舍二楼窗户紧闭,连一丝的阳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只有墙上的两盏油灯,和佛龛旁的烛台发出的昏暗的光亮,使得整间佛堂在袅袅
香烟的萦绕中显得神秘莫测。

  木制的佛像前跪着一个妇人,一直低着头聚精会神地诵念着面前摊开的佛经
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相貌,宽大的暗灰布袍穿在身上令人无法了解她是高是矮?是
胖是瘦?柔顺乌黑的青丝垂在背后,只有露出的修长的颈子是那么的白皙。

  一个瘦小的身影拨开烟雾蹑手蹑脚,没有一点声息来到妇人的背后。手上的
托盘已经放下,体贴的为妇人长久保持的跪姿变得僵硬的香肩轻轻的揉捏着。

  「天儿,娘还有一段没念完,等一回再说。」说的话没什么,可是说话的语
气却不像是慈母对儿子,倒像是对待心爱的情人。

  对于母亲的温情软语,南宫天立刻做出了反应。他扶在母亲肩上的手向下一
滑,探进了衣襟内。布袍内什么都没有穿,肥硕的双峰让两只手无法完全掌握住,
滑腻饱满的乳肉让掌心实在无法放下,坚挺的乳头在指尖不停的滚动。

  粗暴的动作令妇人已保持不了止水的心态,虽然嘴里还在诵读着经文,可是
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鼻息也渐渐的加重起来。「唔……唔……」经文中竟然不知
不觉加入了让人销魂的呻吟声。

  「唰」的一声,南宫天兴起抓住母亲的后脖领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那件宽大
得几乎能包住他两个身子的布袍扯了下来。一瞬间,原本昏暗的佛堂内仿佛立刻
被点亮了。宛如珍珠象牙精雕细刻的娇躯展露在略感寒冷的空气中。

  南宫天知道母亲此时一定会害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即使和自己乱伦偷欢
这一年以来,即使每一次都被自己弄得高潮迭起,她的心中那一份母亲的尊严永
远本能的守护着她。所以他现在并不忙着立刻和她合体交欢,因为他能从她的羞
涩中找到更大的乐趣。

  从挺直平滑背后看,那线条优美的玉颈下骨肉均匀的上身连接着依旧纤弱如
杨柳的细腰,伴随着有些夸张曲线猛然变宽的胯部,肥大丰腴的臀部,两瓣多肉
浑圆的臀肉。整体由弱到大的视觉差距和肉体天生的诱惑,都带给一切雄性物种
极大的杀伤力。

  转到身前,带来的冲击力甚至要比从身后来得更加的巨大。一对外形绝佳的
硕大乳房颤微微的略有下垂的长在胸前,峰顶铜钱大小殷红色的乳晕,同样殷红
色的乳头勾引着男人体内永远对母爱的渴望。但这全都被她那高高隆起的肚皮所
带来的震撼所掩盖。细想一下,一个自小知书达理、成长于家教极严的大家族中
的一个美艳妇人,在和丈夫近两年不相往来后,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而肚皮
甚至要比一般人家足月的还要来得大。这种道德的悖逆感可是任何正常的情况下
无法体会到的。

  「琪儿,趁热把药喝了。」南宫天从冒着热气的药罐中倒出一碗浓浓带着甜
香味但颜色却如墨汁一般的粘稠液体。「我知道你怕苦,所以在里面添了甘草、
桂圆和荔枝。」

  美妇放下手中的念珠,饱含着炽热的感情的双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都没
说,接过药碗,一小口一小口把药全都喝了下去。

  乘母亲在喝药的同时,南宫天从托盘上一个碧绿色瓷罐中挖出一坨白色的胶
状固体,平摊在掌心。须臾之间,他脸色由白到红,又由红到青,最后变回白色,
这样一连变了三次。掌心透出淡淡的的烟气,那团物体像是在烈日下的冰块,逐
渐的化成了粘稠的胶状液体。隐隐间,能闻到从手掌上散发出焦臭的味道。

  当涂抹着这些黏液的双掌贴在了美妇细滑的背脊上时,她无法抑制的被突如
其来的灼热颤抖了一下有些臃肿的娇躯。但很快,随着儿子双掌灵活的游走于她
身体的各部位,黏液也被全面的覆盖在了全身,包括那些羞人的隐私部位。原本
闪耀着亮丽光泽的躯体,立时就像穿上了一件水晶的羽衣,在昏暗的油灯火烛下,
闪闪发光。

  「嘡啷」瓷碗摔成碎片的清脆响声后,金碧琪软绵绵的倒在了儿子早就预备
好的怀中。满面桃花红、眼带秋水纹,吐气如春麝,一副欲情大动,随君采摘的
模样。

  南宫天爱恋的轻抚着母亲堪比少女般细滑幼嫩的肌肤,小心翼翼的将母亲从
那堆摊在地上的布袍中横抱起,放在了里间的牙床上。

  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微风吹过,佛堂中油灯还有烛台的火苗全都灭了。「你
下去吧。」从地板上传来让人感到心都能被冻住的声音。

  「是,师尊。」南宫天无视母亲或者说是一位欲念高涨的美妇正用她那双会
说话的眼眸召唤着他,径直走下了佛堂。当和那声音的发出者擦肩而过的时候,
他看见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地板上慢慢的蠕动。

  「你看什么?还不快走!」可能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团东西勃然大怒呵
斥道。

  南宫天知道这个老怪物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他的武功还有那用毒用药神鬼莫
测的手段,想想都会让人感到害怕。他每次出现都是在黑暗中,无论是传授自己
武功还是隔一段时间就占有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当走下楼梯时,听见从二楼传出阵阵母亲令人心醉的娇喘声,他的拳头握得
死死的,指尖甚至都攥破了自己的掌心。母亲绝不是人皆可骑的淫娃荡妇,而是
在那内服外涂的药里。不仅有保胎安神、驻颜返老的成分,还有刺激性欲的效用。

  「三弟,你在想什么?」南宫云温和的话语惊醒了正在后花园胡思乱想陷入
急躁的南宫天。

  「是大哥啊。」南宫天故作镇静的回答。「只是在回忆小时候的事。」

  「你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不开心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你这样会把自己逼入死
地的。」

  面对这个令自己从出生起就一直活在阴影下的大哥,面对这个一直给与自己
兄长和父亲双重关爱的男人,面对这个文武双全、江湖上口碑极佳的后起之秀,
他自问不会像二哥一样另辟蹊径。现在只要一提起南宫家二公子南宫风在术数、
星象、机关方面的造诣,都会挑大拇指的赞不绝口。而他,一个父亲极少正眼关
注的孩子,只是在一年前得到了母亲这个豪门怨妇的心,才稍稍有一点满足感。
但是内心深处,除了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外,他还对长兄所得到的功成名就有一种
自豪和骄傲。这就是兄弟,骨肉血脉相连的兄弟。

  可是有些事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能说,南宫天只能将一切屈辱和眼泪默默的吞
进肚子。「我没事。」他摇着头说。

  南宫云对这个一直很内向,有什么事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愿说出来的弟弟只
能拍拍他单薄的肩膀。「我和表妹要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目送着双驹踏风而去,南宫天再一次瞥了一眼精舍。虽然重重障碍阻挡了他
的视线,但眼前却仿佛能看见丑陋的男人正在娇艳如水的女体上发泄着邪恶的欲
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酒楼茶馆中还是被一盏盏灯笼照得如同白昼。一阵骚动
声过后,忽然全都静了下来,附近几条街只有犬吠童哭的声音,和从芸香馆传出
能绕梁三日足比仙乐的琴声。

  众所期盼的主角终于登场了,只是微调琴弦,轻嗽几声就已经让等了一整天
的男人们忘乎所以了。而那个小叫化也很自觉地从酒楼中消失,毕竟他现在说得
再精彩,别人也会认为是乌鸦聒噪。

  王廷恩也忘记了白天当众出丑的耻辱,出现在人群中,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
个让他栽了大跟头的男人却失踪了,他自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曾经的座位
中,和那些记忆力同样「不好」的朋友们沉醉在动人的乐曲中。

  一个鼓鼓囊囊的锦绣钱袋抛在了空中,落下后接住又被抛在了空中,小叫化
喜形于色地把玩着手中今天的辛劳成果。可是他总是不记得世上有乐极生悲这个
成语,当他第十五次将钱袋抛在空中并打算玩一个绝活,用一招回身望月背身接
住时,钱袋突然神奇般地在空中消失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足能够塞进自己的拳头的表情就是所谓的目瞪口呆,
而小叫化十足十的验证了这句成语。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一件东西会莫名其妙的消
失,而周围连一只路过打尖的蚊子都没有,再说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鬼呀!」厉声尖叫中,他撞上了路中间的什么,一下子被一股柔和的力量
反弹了回来。但是身子落下时,屁股重重的摔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你找这个吗?」一个衣着实在不敢恭维的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他的
手中食指中指之间提着的正是他刚才不翼而飞的钱袋。

  「你是人是鬼?不对,我记得你,你在我说书时竟然睡觉,你根本就是一个
懒鬼。」小叫化见是人不是鬼,心中大定。「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你的钱?」傅天凡依然笑眯眯的神色不变。「大前天中午,你在市场扒了
一个人的钱袋,那个人就是我。」

  「你……你有什么证据?」突然被事主抓到,小叫化立刻变得色厉内荏,说
起话也有点结巴了。

  傅天凡把钱袋贴在脸上,用极度温柔的语气说:「这是一个女孩在临终前绣
好送给我的,这每一针每一线都代表了她对我的真情。」说话间还流出了眼泪。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对你有那么重要,实在很抱歉。」被他的伤感所感
动,小叫化连连道歉。

  熟料傅天凡神情一变,又变回原来笑眯眯的模样。「骗你的,你偷的是一个
脑满肠肥的阔少,我只是路过看见而已。」

  自觉被戏弄的小叫化生起气来。「你欺负人!难道乞丐就可以被随便戏弄嘲
笑吗?」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号啕大哭起来。

  「抱歉,玩得有点过头了,你别往心里去。」傅天凡把钱袋还给了他。

  谁知小叫化双手一张,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把将钱袋夺了回来。
「骗你的,让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傅天凡却不以为然,指了指他手中的钱袋。

  小叫化大笑了几声,感到手上的分量不对,连忙解开钱袋检查。里面不知什
么时候,已被偷龙转凤换成了满满一袋的碎石头。

  「我很好奇,你一会儿是乞丐,一会儿说书的,一会儿还是小偷。你究竟哪
样才是你的本行?」傅天凡数着手中的铜钱和散碎银两。

  虽然这些钱没有写名字,但小叫化还是能认出他手中的这一把钱就是刚才自
己钱袋里的。「我是乞丐啦,可是有时也会当小偷和说书的赚点外快。再说做这
三样有冲突吗?」

  「你叫什么名字?」傅天凡把手中的银钱一晃。「你要是想随口说个假的来
占便宜,说一个字,这些钱就会掉到江里。」

  他一下子戳穿了小叫化的打算。「我是孤儿,大家都叫我小乞丐,或者是小
叫化。你愿意叫那个都行。」他气呼呼的回答,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那些本属于自
己的钱。

  傅天凡把钱倒回了他的钱袋,可是小叫化当钱揣进自己的口袋中,他冲着傅
天凡狠狠地踢了一脚,破口大骂道:「你这王八蛋,消遣老子,老子操你十八代
祖宗。」可是刚骂了一句,他就骂不下去了。因为刚才提他的那一脚很明显的没
踢到,而从自己耳朵处传来那快要掉下来的剧痛感,就知道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住
了。

  「大爷,您别生气。都怪我的嘴臭,我的嘴贱。」作势虚打了两下嘴巴。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再耍滑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语气是严肃的,可
是小叫化看不见傅天凡此时脸上却一点严肃的意思都没有。

  南宫别院后花园,入夜天色已黑,而且伴随着阵阵寒风。南宫天依旧站在原
地一动不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刚才还依稀能听见男女交合的声响已经渐渐的平
息下来了。

  忽然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小子,你可以上来了。」是那个
老怪物用传音入密和自己说话,南宫天连思索都来不及剑一般的冲上了精舍二楼。
要论他此刻的轻功修为,在江湖上像他这年纪的,几乎找不到第二个人。

  意外的是,往日那老怪物一定会办完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是今天他却
破例的没有走,而且还亮起了灯。从头到脚都裹在一块破破烂烂的黑布中,无法
让人看清他的长相。

  南宫天可没兴趣去研究他的长相,一阵风的直奔床前。母亲沉沉的睡着了,
雪白柔嫩的肌肤,娇艳欲滴的脸庞,乌黑的秀发散在枕间,嘴角幸福的上扬着,
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好梦。锦被外一抹胜雪光洁的香肩在大红色背面的映衬下,显
得格外的香艳。

  「小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吗?今天老夫就告诉你。」扯落罩
在身上的黑布下是一具让人见过一遍都不敢看第二遍的躯体。头发稀缺的只有几
根,满是一道道伤疤的脸上耳朵鼻子已不见了,就只剩下三个黑洞洞的窟窿。双
臂和全身同样布满了累累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连皮肤也都没有,只有红中透黑
的肌肉。自膝盖以下两条腿都被人切除了,只留下整齐的切口。

  南宫天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没见过丑人,可是像这样让人见了会做噩梦的
却是第一次见到。

  老怪物嘿嘿的笑起来。「你见到老夫这样子是不是很害怕?可是想当年在江
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名鼎鼎的『游戏花间』的花行间是一位绝世的美男子。」

  「你就是当年和天剑李观雨相斗三天三夜的花行间?」南宫天不知道该相信
自己的耳朵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听老一辈人经常说,花行间为人清高骄傲,不
喜与别人往来。虽身为魔教中人,但也并没做过什么大恶大非的事。就是喜好女
色,每天是夜夜不空。

  「李观雨?他也配!」花行间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要不是前一晚他老
婆用色相引诱老夫,并在我的酒里下了化功散,令我在决斗第三天功力尽失,我
会输给他?」

  南宫天素知母亲的洁癖,悄悄地用脚尖把地上的吐沫擦去。

  花行间还在继续发泄着胸中的恶气,不过想想当年他那英俊超凡脱俗的相貌,
再比比现在的样子,心中落差之大是人都会知道。南宫天一向认为李观雨前辈是
个光明磊落,豪气干云的真汉子,现在如果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话,那他在武林中
积累起来的名声,就要打个折扣了。

  「师傅,我听说你是被打落山崖的,可是……」南宫天小心斟酌着自己话语
中的每一个字。

  「你是想问老夫是如何从绝壁深谷中爬出来的?」他不禁有些自得的笑了两
声,不过他还真的不如不笑。每抽动一次面颊,他脸上的伤疤就像活着的小虫一
样纷纷扭动起来。「因为老夫有个天生的对头,他不相信老夫就这样死在一个当
时还是默默无名的小辈手中。他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搜遍了整座大山,才把
我从鬼门关拽回来的。」

  南宫天很好奇,为什么有人会提到自己的对头时有一种很自得的神情。

  花行间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一摆手。「老夫当年丹田受到重创,以至于真气
无法回聚气海疗伤,所以伤势迟迟无法痊愈。你既然受我衣钵,又得偿所愿,你
就必须为我做些事情。」

  「什么事?」南宫天突然觉得好紧张,他不知道面前这个怪人想要自己做什
么惊天悖逆的事。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花行间像是看破了他的心事。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江湖上人微言轻,武功又差,恐怕无法替师尊报仇雪
恨。」

  「报什么仇?当年李观雨虽然用诡计胜我,可是胜就是胜,我败在自己骄傲
大意,一时不查。我能报仇便罢,报不了也是我天命如此,要你多管闲事做甚!」

  南宫天没想到他这个人样子丑陋无比,心中却还是和传言中的一样孤高。

  「你别再打岔,现在你要听好我的每一句话。这一年里我教给你的行气运功
法门你已经练熟了,从现在起我正式传你双修心法。」

  「双修心法?」南宫天听见这四字心中猛颤了一下,他忘了曾听谁说起过,
这门心法是必须由一男一女同时修练,并辅以男女交欢互相采阴补阳的方式。只
是这门功夫一向为正派人士所不齿,所以据说已经在江湖上绝迹百年了。

  「双修心法源自我教至高武学天魔册,是其中唯一一套千年之前流传下来完
整的武功心法。最大的难关就是双修者必须在交合最高点时,达到心如止水、无
情无欲的境界。」

  小叫化已经彻底放弃从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男子的眼前逃走,如果自己是
一只算得上狡猾的兔子的话,那他就是比兔子更加狡猾的狐狸。无论想出什么方
法,他像是早就知晓一般一一化解。

  镇外三里一座早就破败不堪的寺庙,除了那扇厚重的山门依旧能向来往的行
人证明自己的存在外,就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小叫化领着傅天凡走进了寺院,
才刚到应该曾经是大雄宝殿的建筑前,几个充满稚气的脑袋从窗户的破洞中伸了
出来。

  「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他们喊叫着,一下子整座寺院像是被引爆了
似的,不知从哪里钻出二三十个小乞丐来。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最大的也不过
十来岁,最小的还躲在大不了几岁的孩子的怀中,吃着手指头。可是从他们的眼
中,傅天凡没有看见那种对生命失去希望的空洞眼神。

  而小叫化那双灵动的双眼中不再有老成的世故和狡黠,取而代之的是真情流
露。

  一群孩子围在火堆边津津有味的分享着烤得焦黄诱人的馒头,这些全都是小
叫化利用说书时捡回了客人剩下的,而他正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火光将他瘦
小的背影照在墙上,显得是如此的孤寂。

  「你不吃吗?」坐在一旁的傅天凡问。

  他这一问,立刻几个机灵的孩子回过头来,一脸关切溢于言表。「大哥,你
是不是还没吃过?」

  「怎么会?我可是吃完才回来的。」他故意将平平的肚子鼓气胀起来。「你
们快吃吧。」

  而傅天凡却知道他此时已经饿得心跳都乱了,额角渗出了虚汗。「给你。」
他从袖子里也不管油腻掏出一条烧鸡腿递给了小叫化。

  小叫化的眼睛一亮,几乎是以抢劫的速度从他的手中夺过。「我这里还有好
东西,生病的过来每人吃一点。」

  孩子们的笑声响彻了漏顶的大殿内,傅天凡却感到眼睛有些湿了。「这些孩
子是哪里来的?」

  小叫化神色黯淡下来。「大多都是北方逃难过来的,想想他们这个年纪都应
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家的父母会忍心抛起自己的
孩子?」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

  「你们是如何熬下来的?」

  「一开始就只有几个,我有时做做兼职小偷还能勉强饥一顿饱一顿的度日。
可是人越来越多,我不能留了这个,扔了那个。就在这时,有个好心的哥哥替我
们打跑了人口贩子,带着我们来到这里。还留了一笔钱给我们,又教了我们一套
拳。」他隔空虚练了几招。

  傅天凡一眼就认出这套拳是少林的入门功夫伏虎拳,这套拳法简单易练,虽
没什么大的杀伤力,但是能强筋健体。可是让他惊讶的是,其中一些多余不必要
的细枝末节已被去除,剩下的就只有整套拳法的精华。

  「那位哥哥长什么样子?」

  这次他的问题碰了一个大钉子,小叫化斜着眼一副警觉的表情。「你问这些
干什么?再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想要帮助你们的热心人。」

  「热心人?」小叫化一脸的不屑。「上次就有个所谓热心人说是来帮我们,
谁知他是个人口贩子。」

  「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如何想到在芸香馆对面酒楼说书的?」

  「是一个白衣姐姐,昨天我在街上讨钱,她让我去那里去说书。她还说今天
有一个傻蛋会来帮我们。」小叫化指着傅天凡问。「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了,你究
竟是什么人?」

  那群小孩手中拿着棍棍棒棒,人小可架势一点点都不小,呼啦一声围拢了上
来。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就是那个傻蛋。」

  傅天凡发现自己今天真的很霉,好心来助人,结果现在却落得粽子的下场。
那群小孩,尤其是做大哥的小叫化,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是绝对绝对不相信
自己。要不是他们本能的善心,说不准真的把自己做成人肉粽了。不过这样也好,
反正又不是没有席地睡过,躺在墙角看着满天的繁星,怡然自得。

  小孩容易犯困,还没到后半夜所有的包括专门看守自己的全都睡着了。轻轻
扭动一下身体,绳子听话的从身上滑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多学一样技艺,
傅天凡对于自己当年学缩骨法的这个决定感到挺英明的。他可不想偷跑,纯只是
不愿受到束缚而已。

  溜溜达达,就来到了后殿。这里应该是香积厨了,大概所有的寺庙结构都差
不多。少年时在少林寺也没白混,至少每晚偷食吃,闭着眼都能找到厨房。

  「嗯?」傅天凡隐约间听见什么人在唱歌,可是这地方也太大了,又有回音,
怎么听都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是传说中的女鬼?」他的兴趣上来
了,他捉到过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但还从来没亲眼见到过真正的女鬼。

  遁寻着时有时无的歌声,他摸索着来到了寺庙的最尽头。从透满窟窿的窗户
里,点点火头左右飘摇,还有阵阵舀水的声音。他自恃不是个君子,因此也就不
必遵守什么礼教,说不准还真有个漂亮的女鬼正在洗澡。

  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沿着屋脊找到了一处大洞。从洞中向下窥去,一个盛满
热水的老旧大木桶正在他的斜侧方。一位妙龄少女哼唱着吴侬歌曲,一面正坐在
桶中把冒着热气的水撩拨在她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由于是背对着他,所以只
能看见少女光皙诱人的裸背。

  「她的声音似曾相识,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傅天凡想来想去都想不起自己
认识的人中,尤其是女孩中,有这样完美绝伦的后背。像刀削过一般平整光滑的
背脊和肩膀,滴滴晶莹的水珠点缀在玉雕似的肌肤上。

  出神中,少女转过身来将绾在头上乌黑的秀发解了下来。大大的双眸,秀气
挺直的鼻梁,小巧可人的嘴唇,如果脸上再抹些灰,再发挥她那伶牙俐齿说一段
书——小叫化!

  傅天凡颇有点惊讶,他总觉这个小叫化哪里怪怪的,但却始终说不出来。现
在终于明白了,之前认为她的面容过于秀气,有点女性化了,但是骨子里却没有
一点女孩子扭捏的动作习惯,倒有不少男人的豪情。要仔细想想,自己在街上抓
住她的时候,她当时本能似的尽量和自己保持身体上的接触,这一点就引起了自
己的好奇。

  在屋脊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酒,一面吹着寒风,
一面喝着酒,一面欣赏美女出浴,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粼粼的波纹下,凸起的鸽乳上红梅的亮点,隐约见双腿间稀疏的毛发遮挡不
住神圣幽秘的花园。少女轻抬臻首,又气又羞得看着房顶,大声的尖叫道「死色
狼,你看什么!!!」

  傅天凡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点有兴趣的事,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
束了。不过至于自己是如何被发现的,想一下就知道了。还不是那桶干净透彻的
水惹的祸,自己能看清她的身子,那她自然能从反射如镜面的水面看见正在喝酒
的自己。

  虽然不是君子,既然占了眼睛的便宜,也就不打算再占口头上的便宜。「我
在欣赏月色。」看了看天,月亮是不错,一轮残月隐藏在浓厚的云层后。

  少女抓起身边的衣服,连擦都没擦干身子就匆匆从水桶中起身,手忙脚乱的
套上衣服。当她衣服总算穿齐在身上后,傅天凡双腿一飘,毫无声息的像一片叶
子落在了地上。

  「你看见什么了?」少女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又不敢让前面听见,所以
刻意压低声音喝道。

  「咦?原来你是姑娘?我想一个男人在洗澡也没什么好看的,打算等你洗完
请你喝杯酒,然后好好和你聊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傅天凡说完这番话后
自己都觉得真的没做过这种不君子的事情。

  他的这番话同样也算勉强被少女接受,毕竟被人看光的心理压力可是很大的。
「你不在前面做粽子,跑到后面赶什么?」

  「没请教……?」

  「我叫方晴,不过我还是宁可你称呼我小叫化或者就用一个喂。」

  「方小姐,其实我是来找地方方便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真的。而且我
答应了那位你们口中的白衣姐姐要帮你们,在没做完之前我是不会走的。现在我
要回去睡觉了,不过还劳烦你别再把我捆上了,有劳。」

  在他磨磨唧唧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的左眼前出现了一个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即使到了眼前还是不大而且雪白又粉嫩的拳头……

  「你说扶柳山庄的田三爷?」方晴还是那一身乞丐装,不管这个男人有没有
说谎,是否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整整五天了,她始终和傅天凡保持着两个人的距
离。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7-19 21:30 编辑 ]

14242225 发表于 2009-1-1 16:05:00

bube1234 发表于 2009-1-1 16:17:00

  阴紫苑微微颌首。「你老了。」话语中没有嘲讽,只带着些许的伤感。

  「你却和当年一样,不,是更美了。」龙燕北片刻便恢复了常态,他由衷地
说。

  「我希望这次见面只是叙旧,不要有任何的冲突。」她美目在龙燕北身后每
个人身上各盯了一会儿,当然也包括探出头看看情况的方晴。

  「这也是我的期望,毕竟我已经退出江湖,不再管这些恩怨纷争了。」他倒
背双手,在阴紫苑之前拦住了话头。「可是有些事还是不得不管的。」

  他手一指方晴。「我受田三爷之重托将这位小哥还有楼上的孩子们安全送往
扶柳山庄,你不会介意吧?」

  一指玉无双。「这位你应该知道,是我挚友的遗孤,我不能让她有一点甚至
毛发的伤损。」

  一指南宫云。「他师傅虽与我素未谋面,但毕竟和我并称了那么多年。他要
是在我面前受伤,于情于理都不太说得过去。」

  一指傅天凡。「他是托请田三爷之人,在他到达扶柳山庄之前,我也不能让
他受伤。」

  阴紫苑点头道:「大哥还是那么重情重义,这些人我都可以放过他们,但是
这人——」她玉指遥点犹自在盘膝调气的秦风。「此人偷了小妹的东西,所以请
大哥将他交由小妹处理。」

  龙燕北忽然笑了,他微一耸肩。「这我没意见,我们只是路过萍水相逢而已。」

  「你……」南宫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传说中的那位义薄云天的大
侠竟然是……他都无法形容了。

  「那小妹就却之不恭了。」阴紫苑一摆手,身后的四长老——铜铁二老和后
来进来的金银二老便准备将仍在盘膝运气打坐的秦风带走。

  「但是如果我保护的人他们要是不允许你们把这人带走,万一动起手来的话,
我就不能不为这几个人的安全着想了。」龙燕北这句话当时就让四长老僵在当场,
现在他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回过头来向阴紫苑请示。

  「我差点忘了,大哥当年不仅刀法绝伦,而且口才同样能抵百万之兵。」阴
紫苑笑容依旧,她的视线落在了白衣少年的身上。

  白衣少年冷冷地说:「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动手的话就请便吧。」

  他的傲气让玉无双恨恨的又跺了一下脚。「这个笨蛋是不是活腻了?」她刚
才还打算好好抽这拦住自己马头的少年几鞭,可是现在她又为这也算和自己并肩
作战的人捏把冷汗。

  不只她,在场大多数的人包括天阴教的众人在内都认为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
题。龙燕北却不这么认为,只看他刚才飞身救护方晴的纵身一跃,就知道他的武
功独树一帜,也许他真的有把握接下阴紫苑的一击。要是万一真的接不住,再见
机行事吧。

  可是阴紫苑对白衣少年这么明显的挑衅却视而不见,她好像在这少年的身上
看见了另一个人。他们同样都是如此的冷傲,如此的孤高。

  「好吧,如果你能接住我一掌的话,今天就此作罢。我们和他的恩怨日后再
作了断。」

  「可以,如果你能一掌让我挪动半步的话,这人有什么事情由我一人承担。」
这次不但所有人都叹气摇头,连龙燕北都觉得他真的是太狂了。

  阴紫苑笑了,笑得花枝招展。「一言为定。」定字刚说出口,真是掌如疾风,
势如闪电,白玉雕成似的右手转眼就到了他的面前,而少年才刚刚来得及将自己
的双手掌心向自己,并拢在胸前。

  这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少年的双掌上,力量太大,硬是顺势将三只手掌按
在了他的胸膛上。

  「嘭」,少年晃了几下稳住了身形,双脚连半分都没有动。

  「果然是少年英雄,奴家会记住你的。」一个令所有人都心颤不已的媚眼,
阴紫苑转身飘然离去,而她的手下心有不甘的也跟着离开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阴紫苑那美丽的背影刚消失在屋外的黑夜中,少年又
开始摇晃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就像喝醉了酒似的,最后一头倒在了扶住他肩膀的
龙燕北的怀中。

  「喂,死东西……」

  「大哥哥……」

  「小兄弟……」

  已分不清是谁叫自己了,少年的头晕沉沉,嗓子发甜,胸口发闷,四肢乏力。
「看来这妖妇的功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这是他还保持最后一点清醒时所想
的。

  龙燕北运指如风迅速点了他背后几处大穴,回头招呼老宋。「宋兄弟,交给
你了。」

  老宋脸上还是没有一点的表情,但就看他刚才给秦风上药治伤的手法之纯熟,
再加上和龙燕北一起,不用想也知道此人绝非常人。他两指搭在少年的右脉上,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倒吸一口凉气。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老宋脸有难色地说:「伤很重,但绝非不能治。只是
在这里却无法医治。」

  南宫云向他深施一礼。「莫非前辈就是天山医隐宋希侯?」

  老宋没有承认自然也就没有否认。说起天山医隐宋希侯,如果龙燕北是武林
界的奇才,他就是医界的神童。十几岁便成了医术界冉冉升起的明星,二十几岁
更是能白骨生肌,说句白话,只要有口气送到他那里就能治活。但是名气太大往
往带来的不只名利双收,什么人都往他那里送,不管好人还是坏人,不管是缺腿
掉胳膊还是感冒发烧,谁让人只认名牌呢?

  为了躲避不必要的麻烦,他干脆把家搬到了天山,于是便有了个天山医隐的
外号。可是谁想感冒发烧的病人没了,去找他的不是武艺高强就是身后有雄厚的
背景。治不好,本人或家属会找麻烦。要是治好了,更麻烦,病人的仇家或者敌
人就会找上门来。所以几年前,听说他已经一病不起,没多久便一命呜呼了。为
此还有不少人扼腕叹息呢,谁料到他也躲进了扶柳山庄。

  所有人把目光又转到了小王的身上,小王嘻嘻哈哈的笑着说:「你们也别猜
我是谁了,反正你们猜不出五个人,就会知道我是谁。在下当年还小有名气,姓
王名上王,江湖中人都叫我笑面阎罗。」

  如果说这三个人中龙燕北是正义的化身,宋希侯正邪两面都不是,那王上王
就绝对是邪恶的代名词。不过他这个邪恶可是江湖上所有名门正派统一颁发给他
的,不因为他杀人,虽然他杀人时毫不留情,不论面对的是老人还是妇孺。也不
是因为他奸淫妇女,打家劫舍,他对这两样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唯一有兴趣的就是武学,他是一个正宗的武痴。作为一个武痴一点关系都
没有,但是作为一个天下第一的武痴那就有点问题了。他抢夺各大门派的武学经
典,不管是豪门大派还是微末小门,只要认为他没见过的,不会的就一定要抢来
练会为止。最后竟然胆敢夜闯少林,明目张胆夺取少林镇寺之宝易筋经。虽然没
有抢到,但还是让他杀了几个少林僧人扬长而去。

  因此江湖黑白两道颁下悬赏令,重金捉拿他。可是捉他的人之多成为他练功
的对象,他反而乐此不疲。可是十余年前,他突然从武林中消失,没有人知道他
的下落。

  知道老燕是天刀龙燕北,老宋是天山医隐宋希侯,那小王是笑面阎罗王上王
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

  过了一会儿,宋希侯的手指离开了少年的腕脉,对一旁充满期待的众人说:
「他的手三阴三阳经全都被震伤,任脉也有轻微的伤损,内脏有些移位,需要静
养些时日。」

  虽说必须要静养,但不知道天阴教或是别的邪魔外道会选什么良辰吉日,他
们倒不是怕敌人的武功有多高,而是他们身边有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说得
难听点就是累赘。龙燕北决定趁夜上路,反正也不会有人反驳他的话。

  三辆马车被拉出了客栈,在皎洁的月色下静静地等候着。由于意外多了两个
伤员,所以孩子们的空间不得不进一步的被压缩,腾出了两个能容纳大人的位置。

  借着傅天凡和南宫云帮着把孩子们一个个抱进车厢内,玉无双照看马匹的时
候,龙燕北将宋希侯拉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两人还未开口便都点了点头,几年相处下来,彼此的默契已经有了规模,眼
神一对就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

  「那孩子的功力好生奇怪,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是那人的传人。」宋希侯闭
上眼睛仿佛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龙燕北无奈的摇了摇头。「恐怕你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他把自己右手
的中食指伸到了宋希侯的面前。

  宋希侯在头顶昏暗的油灯的光照下看见他的这两根手指微微的红肿,以他的
武功估计现在没有什么能伤得了他了,无论是人还是兵器。可是现在他的手指就
像被重锤敲打过一样。「这是……」

  「是我刚才点他穴的那两根手指,点完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龙吟气功
造成的。」龙吟气功是龙燕北自创的内功心法,运将起来,就像九天神龙长吟吐
啸一般,真气能在体内连绵不断的生成出来。而且威力异常的霸道,能将任何的
护体气功摧毁。

  「反震?」

  「是的,用我的内劲反来摧毁击破我的护体真气,而且是在毫无知觉的状况
下自动发生的。这可不是什么借力化力这种小把戏能做到的。」

  「你能肯定?」

  「我年轻时曾和阴紫苑有过一次长谈,她说她的天魔功一经修炼,功力便与
日俱增,就像你今天看到的那样,要是真格动起手来,我十有八九会输在她的手
下。」看了一眼满脸写着无法置信的宋希侯。「你别奇怪,要论武功我不会输给
她,要论内功浑厚悠长我更胜她一筹。但她的天魔功每练成一层,她的魅惑之力
就会提高一个级别。以现在她驻颜返老,姿容更胜从前来看,她至少已经练到了
最高第九层中的第七层。」

  「第七层?」俗话说隔行如隔山,宋希侯医术当世无双,可对于武学上说得
好听点叫博学广济,说得不好听就是只知皮毛。

  「她说过一旦到了第七层,天魔功魅惑之力会自行加入无论是说话动作还是
单一个眼神中,将对手内心潜在的弱点完全曝露在她的面前。」

  「你有弱点?」

  「我非圣贤又怎么会没有弱点?」龙燕北无奈的仰天长叹一声。「说回正题,
她说在魔教中唯一能制约她天魔功只有和她的天魔功同样源自天魔册的道心魔御
大法。而据说自有天魔册起,除了它的成书者谁都没有练成这门功夫。魔教千百
年来多少才智超群之人都想破解其中奥秘,可却没有一个人能初窥门径。」

  「这是什么功夫,至今连一个人都没有练成。」

  「南北朝以来,天魔册屡遭不幸,魔教手中的也只是当年完整的一半都不到。
可就是这一半都不到的天魔册百年前又被分成了三份,天阴教、流花门、帝魔宫
各一份。她曾经一再提及不将这三份天魔册合而为一,她的天魔功就无法有质的
飞跃。因为她的师祖天阴教创始人阴毋壬聪明绝顶以三分之一的天魔册创出天魔
功,但是这功夫始终无法圆满,也就不会到达预计的顶峰。」

  「流花门的传人就是游戏人间花行间,而帝魔宫的主人是……」以宋希侯的
眼高于顶竟然在说出这个名字前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是魔君……」他还是
无法说出这个名字。

  「就是一代魔中君王易什么天!啊,忘了那个字什么了。是上?是下?要么
就是中。」龙燕北挠了挠头一脸的茫然。「看来真的上了年纪,就在嘴边就是记
不起来了。」

  「是易天行,还什么易什么天。」王上王有些哭笑不得的走了过来,连他这
样平日里天老大,他老二的性格一提到这个名字连一点笑意都没有了,而这位还
有胆子拿他来开玩笑。

  魔君易天行是一个存在于中原武林噩梦中的人,四十余年前他刚初出茅庐就
敢挑战当时如日中天的一代宗师藏剑老人,而且还斗得不分胜负,五五平手。他
所到的地方,只有俯首贴耳,因为宁折不弯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下。而且他下
手从不管对手是白道或黑道,即使同是魔教中人,不屈服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
武林中一旦有人提到他,都只会用「那人」来称呼他。

  幸好这位不太喜欢走动,要不然中华大国说不定就会变为一片血海荒漠。幸
好这位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要不然国家早就统一了。

  「这么说阴紫苑已经从那人的手中得到三份天魔册中的一份了?」

  龙燕北点点头。「十有八九就是这样了,但是那个少年身上的武功如果我猜
测没错的话,就是魔教至高武学道心魔御大法。只是据传说,这种功夫能将其所
有见过的武功据为己有,并原样甚至几倍奉还。」

  「这么神奇?怎么练的?」作为武痴,王上王一听这般奇妙的武功又怎能不
心猿意马。

  「她说这已经是魔教中人人尽知的秘密了,因为没有人不想染指这门最高武
学的。『卸去武功,死后重生』,主要就是这八个字。」

  「谁会这么傻废掉自己辛辛苦苦练成的武功?这一定是有谁心里不平衡,故
意做出的大骗局。」王上王一听必须先废掉自己的武功,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很多人都这么想,但也有人深信不疑,可是依法练后什么效果都没有。所
以从此就没有人再去练这损己利人的功夫了。」

  三人沉默了,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先提出下一个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最终
还是宋希侯打破了僵局。「老大,你打算怎么对那个孩子?你真的有杀他的觉悟
吗?」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龙燕北喃喃的不知是回答宋希侯还是想要回
答自己。

  「宋前辈,你快来啊!」玉无双大声的呼叫让三人暂时忘却了这个棘手的问
题。

  来到前堂,看见少年不停的咳嗽让挺拔的身体蜷了起来,他的面容已不再苍
白,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红晕,犹如滴血的红。方晴挫着手,一副手足无措的表
情。

  「老…宋前辈,你不是说他没有大碍吗?可是现在他……」方晴急切地问。

  「他的伤的确没有大碍,可是他身体内并不是只受到了掌力的伤害,针已经
进入了他的肺经。虽然点了他几处要穴,但只能暂缓针继续向心脉行进。」

  「什么针?」听者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快上路吧,我找时间再和你们解释你们解释。」

  龙燕北对南宫云和玉无双说:「现在情形有变,如果还是跟着马车走的话,
恐怕他连一半的路都支持不到。必须由你们其中的一人骑马带着他先行回扶柳山
庄,以你们的马的脚力,天亮之前就能赶到。一旦过了日出,他的性命就难保了。」

  虽然是对这两个人说,可是龙燕北的眼神始终对着南宫云,毕竟男女授受不
亲。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玉无双就抢在表哥前面。

  「龙叔叔,这件事就让我来做吧。我的马夜行能力要比表哥的好。」说完她
的脸不自觉地变红了,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竟然会对这个才见过一面的少年有
了些异样的感觉。她的心砰砰砰急速的跳动着,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其实就
在刚才两人相持不下时,她抽他那一鞭子最后已不自觉地留了手。

  但话还是要说得好听,要不然自己岂不是被别人耻笑春情大动。而现在那个
别人正忙着干别的事,没功夫注意这里。「龙叔叔,人命攸关,我等江湖儿女又
岂会为区区礼教而罔顾他人呢?」

  她的话说得义正词严,让别人无法再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语来辩驳她。但是从
龙燕北的眼神中还是能读出,他对于这位世侄女的情感方向有所保留。而南宫云
的脸上和眼中更多的却是丝丝的无奈和淡淡的醋意。

  可是作为一个君子绝对不会为这点酸意而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南宫云小心将
昏迷的少年扶上了马背,关切地对玉无双说:「表妹,千万小心。」

  双人一骑顷刻化作了一点遥遥的红点,转眼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我们也上路吧。」龙燕北招呼一声,尾随着红马消失的方向,马车队缓缓
地开动了。

  玉无双胯下这匹红马为大宛名驹,乃金老太君以千金购得,神骏异常。日行
一千、夜行八百有些夸张,但如果快马加鞭区区百十里路,天亮之前绝对能到达。
自从得到这匹马,无论是纵马疾驰还是控缰徐行,对于她而言都成了一种享受。
那快速掠过耳边的风啸和不停变换的景色,或是高山流水阳光宜人的风光和蟋蟀
轻吟鸟儿高鸣的声响,都是她忘却所有烦恼忧愁和冷傲带来的寂寞的良药。

  但是现在她却顾不上欣赏这些了,不是因为马儿跑得太快,而是她的心跳得
太快。当少年被扶上马鞍,双臂绕住她的蛮腰,前胸毫无间隙的贴在她的后背上,
她几乎能感到少年虚弱的呼吸从自己的耳后吹到脸庞,她的心乱了,以至于当马
前出现了一个人时,她都没能及时发现。

  奔跑中的马儿一声长嘶,前蹄突然直立,几乎将毫无准备的玉无双摔下马去。
幸好她身手够敏捷,玉臂反抱将少年护住,上身紧紧的贴在马背上,这才没有造
成行驶事故。

  带着浓浓却有些懵懂的感情被人就这样打断,换了谁都不会有太好的心情,
更别提是玉无双这样喜欢使性子的大小姐了。她柳眉一竖,口气很不友好的喝道:
「谁那么不长眼?好狗不挡路,难道连狗都不如吗?」

  「我真的连狗都不如。」嘶哑的声音从一张让人作呕的脸的嘴里发了出来,
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蛤蟆眼,蒜头酒糟鼻,嘴一咧,焦黄的牙齿长得乱七八糟。
衣着倒是颇为的华丽,从头到脚金光灿灿,十足一个俗得掉渣的土包子。但他的
脸上那一副自以为是美男子的自得的表情,更让人恨不能好好扇他几个大耳光。

  猥琐的眼神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高高在上的玉无双,尤其是她那高耸的胸
前,他更是连口水都从他那张合不拢的嘴里流了出来。

  玉无双气的攥紧了手中的缰绳,要不是背后还有病人,她早就发作了。不愿
再纠缠的她一驳马头,朝着另一条路打马而去。但是才刚跑了不到一里,面前赫
然又出现了那个人。

  再转,那人再出现。玉无双知道了此人的武功尤其是这身能轻易超越自己短
途冲刺一流的神驹的轻功深不可测。她压低心中的怒火,听上去还算平和的说:
「前辈,晚辈刚才多有冒犯,晚辈友人身染重病,必须火速就医,还请前辈谅解。」

  那人摇头晃脑道:「好说,好说。我这人一向怜香惜玉,美人既然这样说,
我一定会通融的。看你朋友的样子一时半刻也不会死,不如美人你下马,何不与
我就在这月明风高幕天席地成就一番良缘?」

  玉无双的火再也压不住了,她厉声呵斥道:「称你一声前辈是看你就几分年
纪,谁想真的活在狗身上了。惹恼了我,让你变成一只剥了皮的癞蛤蟆。」

  那人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笑的声音更难听。「我蛤蟆神君见过无
数女人,又有多少装作一副三贞九烈的样子,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做我的女人。」

  「蛤蟆神君?你就是那个蛤蟆神君古都丕?」玉无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要
说坏人她见过不少也听过不少,可是要说这世上最不择手段最下流龌龊的坏人就
非这蛤蟆神君古都丕莫属。在他手中被糟蹋的良家妇女简直不计其数,他所使用
的手段之下作无耻连同为黑道中人都羞于和他为伍。

  「古都丕,今天要打得你鼓不了肚皮。」既然面前是个恶名昭昭的采花贼,
玉无双也不再讲什么客气了,皓腕一挥,袖中暗藏的长鞭闪电般的本着古都丕的
脸抽去。

  古都丕依然是一脸猥琐的笑容,可是手上的功夫却一点都不猥琐。闪展腾挪,
令鞭子沾不到他身上的分毫。躲了几个回合,他哼哼一笑,手一抖,一条银色长
鞭破空而出。

  同样使用长鞭,立刻就分出了高下。玉无双虽然鞭法精奇,招数时常能从对
手死角处攻击,但是内功却平平,出手力度不够。而古都丕鞭法略逊于她,但胜
在内力雄厚,硬是逼得她不敢让两鞭相碰。就这样玉无双很快就落了下风,一时
不慎,鞭子让对手缠住,连鞭带人生生被拽下马来。

  身子还未落地,玉无双机敏的脱开被扯住无法再施展的鞭子,一个乳燕投林
在空中翻了一个优美的跟头,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想要上马逃脱,可是看了一眼
和她一齐摔下马来至今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他,她不由得犹豫了。

  就在这一犹豫间,古都丕抖开了纠缠在一起的长鞭,左右手各挥舞一条,一
黑一银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雨的鞭网将玉无双罩在其中。他的长鞭有一小片一小片
金属鳞片编制而成,每当舞动时,鳞片逆风则倒竖起来。一旦擦过身体,血肉横
飞。

  当然在未得到美人的身子之前,他是不会做出如此辣手摧花、大煞风景的事
来的。但他也决不会只做一些和美女跳圈圈有益身心的运动(跳绳?)。

  一道在明亮月光下闪烁着妖冶的银色光芒朝玉无双面部抽来,眼见着就要在
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上留下一条永难磨灭的伤疤,她已无暇再躲避,只能下意识
的闭上双眸,紧咬银牙。可是耳中只听见「刺啦」一声,没有感到疼痛,只有阵
阵的凉意。

  睁开美目,这才发觉这个古都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伤害她,他刚才那一下明
显在快要击中她时鞭子改变了方向,只是将她身上那件价值千金的裘皮斗篷卷上
了半空。里面一身白色劲装将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毫无保留的勾勒出来,特别是
胸前的伟大,只看得对面这位更像一只喘着粗气,吐着舌头,直愣愣的癞蛤蟆。

  「好美的小妞,看来老子今天真的是走桃花运,赶路竟然能遇上如此美人。」
一面吐着舌头放着色迷迷的眼神,一面手上却一点松懈的机会都不给。如果说玉
无双用鞭灵巧多变,那古都丕的鞭子就像他十根手指的延伸。

  连听着「刺啦」,「刺啦」玉无双的衣袖和裤腿接连着被撕开了一条一条的
口子,露出了里面胜雪似玉的肌肤。玉无双又羞又气,手脚不得不将动作的幅度
减小,免得越来越多的漏洞曝出更多的春光。

  原本以她的武功尚不至于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之前与那对天阴教由阴
紫苑悉心调教的少年高手还能不落下风,可是现在,败势就在眼前。原因有三,
一,平日里与那些高手对阵,对手都忌惮她背后的势力三分,所以还未交手气势
则衰。而今日之敌,素来无恶不作,多她家一个敌人本就无关大碍。

  二,和那对少年交手时,她将自己的鞭法发挥至极致,在自保游刃有余之际
以长鞭突袭对手。可是现在,被对手两句污言秽语激的头脑有些发热,一上来就
抢攻。当对手完全摸清了她的底细后,以最强点攻击她的最弱点。

  三,同样用的是长鞭,但兵器上完全被对方克制。要单论鞭法的精妙,受过
名师指点的她甚至要强于对手。但是对方长鞭的特殊构造善于挂取敌人的兵刃,
而她的鞭法讲究的是行云流水。受到阻碍时万一心浮气躁无法及时改变自己的策
略,鞭法的奥义则无法完全施展出来。

  只是现在不是做总结的时候,玉无双也来不及去想这么多了。满天满地都是
飘舞散落着白色的碎布,有条的,有片的,最小不过小指大小,最大的有巴掌大
小。而她的左手现在只能捂住胸口,因为这只癞蛤蟆刚刚将她的上衣大半都撕去,
连里面那抹大红的肚兜都露出了一角。下身两条雪白粉嫩的长腿曝在凛冽寒风中,
显得无比的苍白。

  古都丕重重的吐了口气,他的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妈的,赚到了。好个
让人眼热的小娘皮,只要奸了你,老子十几年前受你爹娘的怨气也就一笔勾销了。」

  「你知道我是谁?」

  「一看就认出来了,你和你那骚货娘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年老子要
不是被人打伤,你爹又怎能将我两条腿打断,至今刮风下雨还隐隐作痛。」他一
提起这些往事,眼睛里充满了恶毒的怒火。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你应该知道得罪了我,你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古都丕哈哈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你外婆金老太君会号召天下武林中人
与官府联手缉拿我,将我扒皮抽筋,碎尸万段。但是……」他那双小眼睛贼溜溜
的瞅着已是半裸的雪白胴体。「但是如果把你肚子弄大,你外婆就只能认下我这
便宜外孙女婿,到时我还怕什么?」

  玉无双几乎当场就气晕过去,本就变形走样的动作更加没有了任何章法。一
不留神,右手手腕被自己的长鞭套住,本能的想用左手去解。可是长鞭像是活的
一样,鞭身在空中套了一个圈,而这个圈不偏不倚正将她的左手连同被缚住的右
手一起套住。

  刚想挣扎的玉无双一声凄厉的惨叫,「呀……」原来同时另一个鞭子轻柔的
擦过了她的身体,将她身上仅有能遮体的碎衣片布全部扯去,少女娇美的裸体完
全的展现在这个恶人的面前。

  远胜天鹅般柔美曲线的身姿,修长结实的双腿,不再青涩、浑圆坚挺的双峰
和翘臀,还有双腿间迷人的幽谷和淡淡的草地。

  此番景色让古都丕兽性大发,他一个扫堂腿将失去还手能力的少女踢倒,见
她仍然不屈服的用那双线条流畅的长腿不停的蹬踹着,收起自己的长鞭,单手
「咔嚓」、「咔嚓」两声将少女的脚踝扭伤。

  脚上的伤痛让少女在粗糙的泥地上痛楚的呻吟着,双手被自己的兵器牢牢的
束缚住。双腿现在稍有动作,阵阵刀剜针扎似的疼痛钻心的折磨着她。但这些都
赶不上即将到来的折磨的半分。

  古都丕轻轻踹了一脚少女平坦的小腹,尽管他已经收了力,可是余下的力量
仍然将少女踢得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不停的抽搐着,并嗬嗬干呕。

  「妈的,只要让老子舒舒服服的干你一次,你就不用再受这么多的痛苦了。」
他揉身扑上了少女似花的胴体,原以为少女经他这番折磨已经失去了斗志。谁知
他才刚一接近,少女那张微张的檀口冲着他的喉头一口咬去。要不是他闪的快,
几乎命丧在美人之口。

  气急败坏之下,古都丕再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了,高举起左手,眼露凶光。
「臭丫头,老子本不想象奸尸一样没什么情趣,现在这是你自找的。」

  玉无双毫不示弱的迎着他凶恶的目光回瞪着他,可是心却随着对方的手一寸
一寸的落下而一丈一丈的沉下。

  「把他放开!」这句几乎在玉无双的耳中就像是天籁之音的声音竟然出自从
马上直挺挺的摔下就伏在一动不动的那个少年。

  这一幕令古都丕也颇有些吃惊,但他对这看上去病怏怏,一脸苍白憔悴的少
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小子,趁你还有点气,赶快滚,有多远你就滚多远。迟
一点,老子生吃了你。」

  对他的恐吓,少年似乎一点一毫都没放在心上。「这好像是我应该说的,你
再不滚,小心你的蛤蟆皮被我扒下来。」

  对于近来年轻人愈加张狂而且不尊重前辈的趋势,古都丕虽暗自生气,但却
耐住脾气,用颇为少见的和颜悦色告诫道:「少年人不要这么骄狂,为你了现在
和将来的生命安全,还是少说些大言不惭的话语。」

  话一出口,连他都感到纳闷。换了以往,早就上去一掌把他拍死,绝对不会
浪费一丁点的唾沫。他突然发觉,当面对这个不足以构成对自己一点点威胁的少
年时,他的内心竟然在颤抖,恐惧的颤抖。因为在这个少年的身上,他潜意识感
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像极了一个他想都不愿去想,连名字都不想提起的一个
人。不是相貌,而是他的神态,特别是嘴角那一抹轻蔑的笑容都像极了那个人。

  少年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右手负在背后,左手从怀中掏出了什么,紧握
着平伸至古都丕能看见的位置,缓缓地摊开。一朵盛开的梅花,一朵做工极为精
致,花瓣片片都能张开的黑玉梅花。

  看见这朵梅花,古都丕的脸上至少变换了三种表情——错愕、兴奋、恐惧。
很难想象一个人的脸上会在短短一瞬间有这三种表情,而当他的脸上出现惊惧的
神情时,他浑身上下几乎抖如筛糠。

  「不可能,这东西怎么可能在你的手里?」他声嘶力竭的咆哮着,太阳穴附
近青筋暴起,双目充满了血红。

  「为什么不可能?」少年淡淡的微笑着,左手一连变换了几种不同的手型,
但是每次变换后那朵梅花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古都丕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他连话都开始说不清了。「九……九……天
十地……大……大……搜……」话音未落,他大喊一声,掉转头连回顾一眼都没
有飞也似的冲进了漆黑的密林中,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离奇的场景让玉无双看得目瞪口呆,不过全身凉飕飕的局面令她不得不装
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来掩饰她的害羞和刚才受到的屈辱。「坏家伙,你装死装的那
么像,干脆真去死算了。还不快过来替我解开!」

  少年走到她的面前,单手从地上找了几块比较大的碎布,盖住了她紧要部位,
才松开了圈住她手上的鞭子。

  玉无双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本就有气,见他一直都是只用左手,而右手从
始至终都背在背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束缚一去,她立刻捡起鞭子没有任何
保留的抽在了少年的身上。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7-19 21:31 编辑 ]

战灭 发表于 2009-1-1 16:42:00

vft 发表于 2009-1-1 20:56:00

  据闻宋将死时枪杵大地,血流成河,尸体至死不倒。命人焚化其尸后,竟得
箭簇两升。而这次本军的阵亡人数达到两千之众,大小将官五十余人为国捐躯。
狼主爱其武勇,厚葬于小商桥之南。

  此战之后,军队的士气一落千丈。次日,与宋军先锋岳飞之子岳云八百背嵬
军遭遇更是一溃千里。数日之间,先后惨败于郾城、颍昌。宋军是人为血人,马
为血马,人不下马,马不离人。而本军是望风而逃,丢盔弃甲。契丹人曾云:女
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自此不复再云。

  此刻正驻扎汴梁城外朱仙镇,收拾残军,以备再战。而自己辛苦十年训练的
虎豹骑作为殿军,几乎全都亡此一役。

  每当想起这次经历,完颜长福的胸口患处都会隐隐作痛。而那个赐予自己右
胸伤疤的那个宋将的名字,他今生今世都刻骨铭心。

  ——杨再兴!

  八月底回到京城,突然惊异的发现朝中一贯主战的气氛为之一变。伴随着主
战派沈王完颜宗弼一系列的败仗,国相挞赖一方的主和派在朝中占据了上风,并
得到皇上的默许已经开始了与宋廷秘密的和谈。

  但完颜长福知道这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亏得这次败仗已由主帅完颜宗弼一
力承担,而他的部下作为殿军,虽然全军覆没,可是大军十数万人得以保存,只
伤亡万人,总算能功过相抵。没有撤职,还继续他龙霸秘籍的研究工作。

  他上奏自请处分,理由是士兵缺乏实战,无法将最精深的武学融通在战场上。
士兵还无法彻底全部掌握秘籍中的武学。这看上去好像是在自责,可是里面全都
把责任推到了部下的身上,自己一点错都没有。

  究竟自己是否有错,就只有他本人心知肚明。秘籍中每一套内最精妙高深的
招式,已经被他隐匿起来。而最后那些修炼内功的法门,他则以还未完全参透其
中精义,根本就没有传授给他的部下。其实他已经解开的那一张早就和他自身的
内功修法融会贯通,可他上不奏报,下刻意隐瞒。

  原因就只有一个,正如田世惊所言,完颜长福害怕自己所传授的这些人中会
出现一个人取自己而代之。真正能得到他倾囊相授的只有五个人,除了他的两个
儿子,完颜塞云和完颜瀚海,就是他入室弟子。而这三个入室弟子中,他最欣赏
和器重的就是目前出使宋廷的粘哥不花。

  他回到朝廷重新挑选资质优秀聪颖的女真子弟进行更加严酷的训练,吸取上
一次惨败的教训,每名虎豹骑成员只被授予一套武学,而后将所有人以战阵的方
式进行操练,只求在最接近实战的环境下,磨炼他们的性格和血性。即使是这样,
他还是藏私了。

  近来他感到一直在头顶上为自己遮阳的那块云彩现在正在慢慢的松动,那块
云彩不再是最为器重信任自己的太宗吴乞买,而是太祖嫡孙,史称熙宗的完颜亶。
他私下命人与天阴教接洽,并使人将龙霸秘籍的善本和完颜长福费十年之功完成
的图解和注释一并交给了对方。而特使所携带的还包括了钦赐国师的诏书。

  完颜长福每每想起,胸中都会暗生怨气。只是现在还不是发泄的时候,他要
将这所有的怒火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彻底的释放出来。

     ***    ***    ***    ***

  江南,凤栖镇外南宫别院。

  屋外已是冰雪挂枝头,满目银白之色,,而屋内却是暖意融融,春色无边。
正房内,正中心摆放着暖炉,将整间屋子变得如春天般温暖。里屋卧室,高床被
厚厚的幔帐所遮掩,从外往里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这张结构结实,梨花木打制而成的大床却在剧烈的晃动着,「咯吱」,
「咯吱」。让人误以为这张床随时都会散了架。和这咯吱的声音一起的还有任何
成年人都明白里面究竟在做什么的声音,除非这个人是个白痴。

  「唔~~~啊~~~天儿,轻一些,娘受不了了~~~」令人闻之销魂酥骨
的呻吟伴随着连连的吁吁娇喘声。一只雪白粉嫩的玉臂从里面伸出,精致秀气的
柔荑抓住幔帐边角就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说什么也不放开。青色的血
管在宛若羊脂白玉的肌肤上,隐隐凸现。

  大红色的布被拉扯到了极限,「刺啦」一声,大半的幔帐被拽了下来,露出
了里面香艳的一幕。一具雪白丰腴的胴体流淌着晶莹的汗珠,脸被埋在了又厚又
软的枕头里,乌黑的秀发一缕缕的黏在了光滑的裸背上,肥硕的乳肉从身子下挤
了出来。双膝跪在床上,因为她的肚子,已经七个月的身孕的肚皮滚圆无比。浑
圆的屁股因此高高地翘在半空,显得如此的淫靡。

  赤裸着身子的南宫天同样气喘吁吁的在母亲妖媚的身体后,变换着速度和力
道,但唯一保持不变的是每次都将他那根与他孱弱的身子极为不相衬的粗大阳具
顶进了母体的花心。

  「嗬——」一声低吼,南宫天将母亲的身体整个提了起来,他的瘦小前胸紧
紧粘在母亲细滑湿润的背脊上。两臂凸现出块块的肌肉,双手大力的揉捏着软绵
硕大的乳房。他一点都不怜惜体内孕育着他亲生骨肉的母亲,「啪」,「啪」,
响亮但并无节奏,他的胯骨撞击着母亲多肉的臀部。

  双修心法之阳寰,修炼此心法时男人必须断情忘欲,否则真气逆行,欲火焚
心,经脉俱断,后果自己想吧。

  南宫天迫使自己暂时忘记了身下的女人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同样也是自己最
敬爱的母亲,他的眼中这只是一具能够与自己媾合的躯体。

  艳熟美妇金碧琪眼如媚丝,气若兰麝,虽然她总是喊着不要用力,但她的内
心深深的渴望儿子的爱能来得在猛烈一些。当身后火热的肉棒在自己的膣腔内稍
一停顿,她肥大的臀部就会催促似的拼命向后摇晃着。

  双修心法之阴歙,修炼此心法时女人必须痴情纵欲,否则无法完全吸纳从男
子处得到的阳气,一损俱损,两败俱伤。

  金碧琪不在乎身后的男人是谁,甚至家中圈养的那条狗都可以,此时任何谁
都可以蹂躏她,肆意玩弄她的肉体。

  「呼……呼……」男子粗重的吐气声。

  「吲……吲……」女子娇媚的呻吟声。

  两种声音与床第晃动的摩擦声编织成了一道别具风格的声响。

  「唔……」南宫天大吼一声,阳关无法再固守,一股又一股的生命精华破关
而出。

  「啊……」美妇被这滚烫的波涛浇在了身体内最娇嫩的花心深处。忘情的仰
天高吭,她的身心毫无保留的敞开迎接,像一张贪婪的小嘴大口大口咽食着儿子
的精华。同时,她的身体也释放出了阴精,冲向了深入她体内的龟头。

  借由彼此高潮的到来,互相吸取着对方的真气,补充着自己衰竭的经脉。周
而复反,两种不同属性的真气在具有相同血缘的母子体内融合,直到只剩下了唯
一一种更强更具有生命力的真气。

  事毕,南宫天怜爱的将母亲平躺在床上,随手抓过件应该是母亲的贴身小衣
细细的擦拭着她身体每一寸沾满了汗水的白皙肌肤。

  美妇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同样满头大汗的儿子,不知道儿子让她练的是什么,
但每次练完后都会精力充沛,和以前那种虚脱无力感有天壤之别。只是现在,刚
才的高潮余波还在冲击着她的身体,她想要将这滋味和爱子的模样牢牢地记在心
里。

  很奇怪,以前他们欢好之时总是小心又小心,害怕让下人听见一点点的声响。
可是现在,他们肆无忌惮的放声淫声浪语,一点都不担心会被人撞破奸情。

  原因只有一个,所有的下人包括那位在南宫家任劳任怨干了快三十年的别院
管家方叔都提前放假回家过年了。

  「娘,我们再来一次吧。」

  美妇体贴的点了点头,她伸开双臂将少年揽在了自己饱满的双峰中,就像两
条永不知疲倦的肉虫再一次的纠缠在了一起……

     ***    ***    ***    ***

  「啊……」惨叫一声,玉无双从梦中惊醒。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满手满
脸还有满身都是汗水。

  「双儿,这次又做了什么怪梦?」轻柔悦耳的女声在玉无双的耳边响起,一
双温暖的小手拿着柔滑的丝巾擦抹着她依旧在滴淌的汗水。

  玉无双定了定心,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处一张雕工精美的暖床中,身上盖着绣
有一双栩栩如生的飞燕的粉色丝被。环顾四周,精致的陈设家具,恰到好处的摆
放位置,文气十足却不带一点奢华的房间。而坐在她的身边,一位绝世美女笑吟
吟拿着那块丝巾正看着她。

  说到这位女子的美,不能单从她的相貌上来比较。宫状的发髻云鬓一丝不乱,
瓜子脸,凤眼,黛眉,挺鼻,小嘴,五官单论并不十分出众,甚至只能算中人之
姿,不算太差,也不算太好。但是将这些凑在一起后,却让人看了第一眼后,便
再也舍不得离开。

  他的容貌就像上天想要显示一下他无与伦比的手段,将一些普通的五官聚合
在一起,却以最妙到巅毫的比例安在了她的脸上,多一分少一分都会显得不是如
此的完美。尤其是她那双眼睛里所包含的情感与智慧,更是深如海底。

  她的眼眸流转之间,举手投足之中,都散发着浓浓的典雅绰约。甚至只是一
个懒腰,一个微笑,连同样身为女人的玉无双都深深地打动了。

  她就是此间主人田三爷田世惊的掌上明珠——绝代才女田思思,而这间正是
田小姐的香闺。她今年芳龄双十,尚待字闺中。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世间一般的
男子,她根本就看不上眼。而寻常男子面对她时,更是自惭形秽,所以甚至连上
门提亲的都寥寥无几。

  玉无双见到她,忍耐不住心中最近受到的委屈,「哇」的一声投进了她的怀
中,嘤嘤的低声抽泣起来。

  「思思姐,我好想你哦。你知道吗?我最近被坏人欺负了,你一定要帮我。」
对玉无双而言,田思思不仅如长姊一般,其中还有母亲的成分在内。因为自幼失
去父母,而照顾她的外婆虽然无微不至,但毕竟已经上了年纪。所以幼时与田思
思相识后,她对这位疼爱她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人的姊姊,感情自然也是特别的
深厚。

  「小妮子,就知道嘴上说想姐姐。你这么想也没见你经常来看看姐姐,是不
是心上有人了?」说笑间,她的手伸进了玉无双贴身小衣内,老实不客气地抓住
她那对滑腻坚实的双乳。「你看,已经长这么大了,还不是想男人想的?」

  这是两姐妹间经常在闺房中的嬉闹之举,玉无双自然也不会光受欺负不反击。
她反手将田思思拖至床上,十根手指灵活的找寻着她最害怕的命门——腋下。才
几下,田思思就已经被瘙痒的前仰后合,连声求饶了。

  嬉笑后,两姐妹亲密无间的共塌而卧,玉无双依恋的躺在田思思的臂弯中。
「思思姐,你有心上人了吗?」

  田思思摇了摇头,反问道:「你是不是有了?是那个你梦中一直喊着弟弟的
人吗?」

  玉无双脸红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你表哥怎么办?不要跟我说他对你的情意,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也知道表哥一直都喜欢我,原以为我也会这么选择他。可是当真正喜欢
的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的想要跟他在一起。」玉无双说到自己
心上人时,双眼中充满了少女的绮梦。

  田思思淡淡地说:「是吗?」

  玉无双没有注意到此刻田思思的眼中浮现了一抹浅浅的忧伤和哀愁。

  「思思姐,我想去见见他。」玉无双小声地在田思思的耳边哀求道,她的表
情就像一个等候家长恩准的小女孩。

  「谁?你表哥啊!他每天早中晚准时都回来这里门口探听你的消息,到时候,
你探出窗外就能见到他。」田思思故意装作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不是啦,是他——」她羞涩的将「他」字说得比别的音重。

  田思思长叹一口气。「那就难喽,他毕竟受伤过重,想要恢复……咳!」

  玉无双被唬住了,她的眼泪都快从楚楚可怜的双眸中掉了下来。「思思姐,
你一定要救他,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还没说完,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田思思不忍再逗她了,轻拂去脸上的泪水。「傻丫头,姐姐是骗你的。」

  玉无双从她的怀中抬起头来,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我也是骗你的。
因为我知道姐姐还没有什么事做不成的。」

  田思思无奈的笑了,任何人有这样一个娇憨可爱的小妹妹,都会像她一样感
到无可奈何。

  「姐姐,我现在想去见见他,求求你了。」使出惯用的撒娇加装可怜,这一
向是玉无双除了刁蛮无礼之外最拿手的事。

  一条通向翠屏山的小路,两位衣着华美的的少女漫步在两边生长着参天的古
树,中间人工用青石铺成的甬道上。茂密的树林,火红的枫叶,金黄的枫叶,碧
绿的枫叶,三种长满颜色不同枫叶的大片枫树林辉映成景。

  玉无双有些奇怪,毕竟冬天枫树上的枫叶应该都落完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
干,可是这里却像刚到晚秋时一般。越往山里走,季节就越向后退。庄前还是红
梅斗寒,而庄后却是百菊争艳,丹桂飘香。走到山脚下,花红柳绿,百花盛开,
就像回到了春天一样。

  她还是第一次来到扶柳山庄如此深的地方,遥遥望去,身处花香鸟鸣之境,
疑是遥在仙境。

  田思思看出了她的疑惑,她指着不远处袅袅飘起的烟。「这里古时便有温泉
涌出,所以四季如春,花树常绿。」

  玉无双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到底还要走多久才能见到那人,从田思思居住的
地方到这里才不过一里地不到,可是却走了小半个时辰。她的脚伤早就没大碍了,
一盏茶能跑几个来回。之所以这么慢,全都因为她要迁就田思思。

  而田思思一代才女,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而且通晓琴棋书画,善于女红编
织,更有一手好厨艺。却手无缚鸡之力,一点武功都不会。但没人敢因此小看她,
原因就是扶柳山庄卧虎藏龙,田思思虽不会武艺,可却精通天下武学。说句白话,
就是天下几乎全部的武学典籍都在她的大脑中。

  山脚下一处山洞前,田思思停下了脚步。从里面传出了阵阵难闻的硫磺味道,
闻多了胸中隐隐的发闷。

  「就在里面。」田思思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解开了身上衣服的扣子。淅淅梭
梭中,露出了里面幼白滑嫩的肌体。饱满浑圆的酥胸,高耸山峰上殷红的两点。
细致只堪一握的蛮腰,丰满圆翘犹如熟透了的水蜜桃外形的臀部,修长的双腿,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了她是一个发育成熟的女人。

  好在这里已如春天般的温暖,褪去罗衫倒也不会感冒。只是对她的举动,玉
无双是无论如何不能理解的。

  「思思姐,你这是……」

  「里面又湿又热,武功不好的人是无法在里面呆太久的。」说着,把一件放
在洞口石台上的白袍套在了娇艳欲滴的胴体上,并将脱下的衣服叠好放在了这张
石台上。

  玉无双自付武功还不至于无法应付湿热,所以只脱下了外着的皮裘,跟随着
走进了传出些许亮光的山洞中。

  嘀嗒、嘀嗒,水滴顺着自然形成的石笋滴落在地上,而纯天然的石地面上竟
然被击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坑。隔着十几步墙上便放着一盏油灯,所以洞中视线
还算良好。只是潮湿闷热的情况比预想中的还要严酷,不会武功的田思思几乎要
靠着玉无双才能支持下去。而玉无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身又一身的大汗已经将
全身衣服泡透了。

  呼吸渐渐的困难起来,鼻中闻到的全都是臭臭的硫磺味道,玉无双感到贴着
自己的田思思几乎把身体全都靠在了自己身上。肌肤相触时那娇弱无骨的感觉,
令的同为女人的她也不免怦然心动。

  一阵凉风的突然扑面而来,让二女的精神一震。田思思指着前方有风而来的
地方说:「就在前面了。」

  她说得果然不错,再加紧脚步走一会儿,面前豁然出现了一个空旷之处,是
一间长宽高约有十几丈的洞穴。由于高高位于头顶的石壁已被凿穿了十几个洞,
所以透过这些小洞,外面的凉风使得里面也不觉得怎么气闷了。

  但是热还是热,洞穴中央有一池子,里面散发着腾腾而起的蒸汽,水面上咕
嘟咕嘟冒着小水泡,就像煮沸了锅一样。而就在这样的池子里坐着一个人,下半
身全都泡在水中,精赤的上半身在水面上。同时池子边站着一个人,他始终目不
转睛的盯着池子中的那个人。

  此刻,玉无双的眼中就只有闭目端坐在池中的少年,她的心怦怦怦跳个不停。
害怕他忽然睁眼,自己该和他讲些什么。又害怕他为什么始终不睁眼,是不是伤
还没好。

  「双儿,思思,你们怎么来了?」原来池边的那个人正是龙燕北。

  「龙叔叔,他怎么样了?」玉无双一见到他就像见了亲人一样,拉着他的手
不停的追问道。

  的确,换了旁人见到少年此番的景象,都会觉得他的情况很不妙。他的表情
如古刹中的泥佛石像一般庄严肃穆,但是他的脸却变得异常的奇怪,应该用诡异
二字来形容。他的脸竟已变得透明,非红非白,在穿壁而落的阳光照射下,他的
肌肉里每一根筋络,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能看得清清楚楚。而相同的情景同样也出
现在他其他的身体部位上。

  「想不到……想不到……」龙燕北此时的神情十分复杂,像是看到未来的后
辈能有此惊人的成就时的欣慰,也有对未知的未来的担忧。

  解答玉无双疑惑的是田思思,她的表情不像龙燕北如此的丰富,平静地说:
「这位少年在修练一种武功,这种武功本身威力巨大,只是过于难练。」

  「那他会不会走火入魔了?」

  「天下间各种武功都有一种极限,他练的也包括在内。想要突破这种界限,
自然比修练难上加难。可是现在他的确做到了,比他那位世人莫敢仰视的师傅还
要早十年。」龙燕北恢复了常态,他看着玉无双对这少年的关心已经超过了寻常
朋友,而对她有些担心。

  「那他大概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玉无双秀美的手指搅动着自己的衣襟,
一脸害羞的小声问道。

  「一天,最早明天这个时候就能醒来。」

  趁着玉无双不畏热气走到池边忧心加期盼的看着那少年,龙燕北将田思思拉
到了角落,小声说着什么。

  玉无双只隐约听见他们的谈话中谈到了什么「针」,只是她现在一门心思全
都在少年身上,才没太在意。

  田思思在水中惬意的尽量伸展着她笔直平滑的四肢,温暖的恰到好处的水温
将人体内的疲劳全都驱出了体外。一杯百花酿,更是让这舒服到达了极致。

  这里是距那山洞不远的半山腰处,洞内溢出过热的水与山上的溪流汇聚成了
一潭碧蓝清澈而且温度适宜的温泉。

  田思思双颊微红,略带醉意看着坐在身边呆呆的捧着酒杯的玉无双。「傻妹
妹,酒是用来喝的,不是来看的。」

  玉无双熟知她什么都好,就是酒品不好。稍喝点酒,就会放浪形骸,大失仪
态。「思思姐,我在想这次的伤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

  「小妮子,原来春心动了。想他就直说想他,干嘛还拐弯抹角?」田思思食
指划着她的脸。

  「不是的啦——」现在和她简直无法讲清楚,玉无双只能转移话题。「思思
姐,我听你和龙叔叔谈到什么针,而在路上我遇到的阴紫苑也提到了什么针,究
竟这针到底是什么?」

  田思思毫不客气地将脸贴在玉无双露在水面上饱满的胸部上,有些艳羡的赞
叹道:「好大哦!真是又大又有弹性,手感又好。」

  玉无双揽着她纤细的腰肢,也反击调笑道:「思思姐你也不差,你要是现在
这样给男人看,恐怕十个有九个会被你当场勾掉了魂,剩下的一个也会被你诱得
生了相思病。」

  她做好了被田思思回击的准备,可是出乎意料的是田思思非但没这样做,相
反凄怨艾楚的眼中闪着泪水。「要是这样就好了,恐怕他连看都不会看。」

  「思思姐,难道你有了心上人?」

  「骗你的,我眼界这么高,哪个男人能在我的眼中?」嘴上虽然说是骗人,
可是玉无双总觉得她的心好像正在哭泣。

  松开了对玉无双的骚扰,潜至水下,然后在不远处重新浮出了水面。抹去脸
上的水珠,笑吟吟的说:「你刚才问什么?对了,你想问那针是怎么回事?」

  玉无双点了点头。

  「针名为寒玉梨花针,为天山千年寒玉所制。针身细长,一旦刺入人体,它
自身材质所独具的寒气能随着血脉的流动能至全身各处,因此可以造成部分血液
运行的滞缓,但对人体无太大的伤害。可是针若是完全或者断裂的部分进入体内,
那就会随着气血的运行而在身体内流动。由此对各机能部位所造成的伤害,是不
言而喻的。严重的当针抵达心脏或者大脑时,就会有性命之忧。」

  「他受伤难道是……」玉无双的眼前闪过当时少年与阴紫苑对掌的那一瞬间。

  「据龙大叔描述当时的场景,虽然天阴教有阴紫苑压阵,但实力与你们有一
定的差距。可是一旦天阴教召集部下再来侵扰的话,即使龙大叔愿意和阴紫苑拉
破面皮,你们全身而退的几率是少之又少。大概是这个原因,他才会用一人换敌
方最强的一人。按照你的说法,后来阴紫苑出现时始终只用一只手,这也就解释
了他的做法至少是有效果。」

  「附近方圆数百里能治疗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用温泉的热气配合体内真气
的流动而将断针逼出来。如果武功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也可以直接用真气
逼出来,但这比较伤元气。」

  玉无双一时无语,田思思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

  「听说你们这才是第一次见面,以前还从未谋面过,为什么你会对他一往情
深?难道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

  玉无双哀怨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小秘密,从记事起,我每天
晚上做梦都会梦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我们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长
大。虽然他的脸和梦中的完全不一样,但我第一眼见他就相信他就是那个男孩。」

  如此玄而又玄的说法,而看她又一脸坚信的模样,田思思还能说什么呢?

  夜深了,窗外依稀传来二更天的梆子声,两女同榻而卧,但玉无双总翻来覆
去睡不着。一闭上眼,少年的面目就会出现在脑海中。而她身边,田思思紧闭的
双眸突然睁开,蹑手蹑脚下了床,来到桌前。她以自己的背遮住了玉无双的视线
角度,轻轻地在桌上的香炉里加了些什么粉末。

  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间弥漫在整间房内,不一会儿,玉无双发出了平稳均匀的
呼吸,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她只是含糊的呜呜了两声,完全的熟睡过去。

  田思思体贴的为她掖好被角,一转身,身上单薄的衣物「唰」一声齐整的滑
落至了地面。在镜前,一直素面的她精心的化妆打扮起来。化妆过后,原本出众
的容貌更是楚楚动人。

  披上一件白色纱衣,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玉无双,眼中透出些许的无奈。推
开窗,轻身一跃,脚尖在窗棱上一点,飞出了窗外。若是此时有人抬头仰望,便
会惊奇的发现,天上下凡的仙女正在皎洁的月光下飞翔,雪白的纱衣随风飘逸摆
动,比这纱衣更白的胴体在月光的折射下若隐若现。

  和白天那走两步休息一步的弱不禁风的田思思不同,此刻的她轻功施展起来
虽不能称震古烁今,但若是让很多自认轻功当时无双的武林人士看见,足能令他
们无地自容。

  比霜雪更加洁白的足踝,比玉石更加晶莹的脚尖轻轻在水面上一点,人便借
力的再次腾空,而水面上就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波纹。

  来到山洞尽头那处蒸气逼人的洞穴,少年依旧闭目坐在池中,连姿势都没有
改变。唯一有变化的是全身晶状透明的状态已经消失,从外表看基本已与常人无
异。

  探出如雪欺霜的皓腕,轻轻的抹拭着少年额头不存在的汗水,田思思的神情
就像一位贤淑的妻子温情的看着久违的夫郎。

  「羽,自那天你狠心扔下我独自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一百八十二天了。你
知道吗?我的心已经被你的无情伤透了。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再见要么是冷漠的无
视或者是你死我活的厮杀,可是当重见到伤重的你,我的心又像是回到了那天。
原来我始终一直放不下你,我想见你,即使你还是一样最后丢下我一人离去,可
是我还是好想重温那段只有我们的时光。」

  原来她不认识少年都是假的,看来两人之间不但认识,而且还有无法对人言
的私情。

  「羽,我的一切都给了你,你也把从未和别人讲过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你
的孤独,你的寂寞,你的喜悦,还有你内心深深隐藏的仇恨,我都仿佛感同身受,
但你是否有能知道当你来开我的时候,我内心的痛苦?」

  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了热气蒸腾的水面,是洞顶石笋上落下的清水,还是佳
人星眸畔的余光?

  自言自语后,田思思像一个温柔的妻子爱抚着少年如岩石般雕成的凝重面容
与健硕的胸膛。她火热的吻着少年的唇,额头,就像一个刚刚痴缠完的情人。

  许久,她站了起来,轻轻地说:「我明天没人的时候再来看你。」强忍住想
要再次拥吻少年的冲动,扭头便要离开。

  没等她移动脚步,她就感觉到一只火热的手握住了她的脚踝。而从这只手上
传来的令人胆寒畏惧的压迫感,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思思,我回来了。」

[ 本帖最后由 zlyl 于 2011-7-19 21:32 编辑 ]

vft 发表于 2009-1-1 22:49:00

其实我是跳的看的,武戏滴没看。。。嘿嘿。
床戏很精彩,超赞。
期待完结

啊星 发表于 2009-5-2 03:26:00

3236362qqq 发表于 2009-5-2 05:33:00

sd5456552 发表于 2009-5-3 00:53:00

这算完了吗?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意犹未尽,可惜床戏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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