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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神 发表于 2023-6-28 04:57:22

【碧雪寒霜】(第三部5、6)【作者:逍遥快活】

作者:逍遥快活
字数:63000
              第五章:如履薄冰
  安排好军队,无忌带着云凌雪及十几名贴身护卫赶往驸马府邸。在路上,无
忌稍稍松了口气。皇帝口谕中未提及云凌雪,也没有要求他交出女子,不过他很
清楚,这不过是风雨前的宁静,皇帝越是丝毫不提,局面可能越是危险。
  经过襄阳一战,无忌在军中树立了极大的威望。这些将军大都是拓跋赫的旧
部,心中早已把他当做了少主人。他们见无忌指挥若定,思虑缜密,颇有乃父之
风,更是很快被其折服。
  不过无忌明白,自己的威望还不足以对抗皇帝,更不会有将军愿意冒着杀头
的风险陪自己造反。
  当前只有隐藏锋芒,设法让皇帝理解自己的作为。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他望了一眼轻纱蒙面,与自己骑马并肩而行的绝代佳人,心中恍恍惚惚,好
似做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她的风华倾倒众生,她的武力惊世骇俗,她是自己的大嫂,更是心中梦寐以
求的女人。如今,她就在身边,可无忌却忧心忡忡,不住自问:如果不能护她周
全,将其掳到金国会不会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虽说无忌有时会内心不安,但更多时候却充满自信,因为他太了解金皇,看
透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而当今,金国能征惯战的将军老的老,死的死,几乎无
人可用,唯有让他统领金军才有机会消灭夏国,为大金开疆扩土。只要金皇还未
放弃梦想,就不会轻易对自己下手。这也是他有信心保全云凌雪的底气。
  未等无忌等人返回,紫萝与赵灵曦早早就等在通往府邸的路上。紫萝公主远
远望见无忌的马队,兴奋得大呼小叫,一溜小跑冲了过去。
  金人女子生性豪放,又没有夏人那么多规矩,在人前表达男女之情丝毫不觉
得害羞。无忌刚刚下马,紫萝已纵体入怀,搂着他娇声道:「驸马又立大功,紫
萝高兴死了。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我天天担惊受怕……」说着话,紫萝两眼泛红,
眼角溢出晶莹的泪珠。
  「公主不必难过,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无忌心头一热,他的婚事纯属政
治联姻,对紫萝公主无爱可言。但婚后公主却真的付出感情,对自己颇为迷恋。
  可自己却痴迷云凌雪,即使对赵灵曦的感情也远远胜过这位名正言顺的妻子。
  想到这里,他稍稍有些惭愧。
  紫萝将头埋入傲天温暖的怀中,几息过后才恋恋不舍地与男子分开。她转过
头去,恰恰望见距离无忌不到一丈远的云凌雪。
  仅仅一眼,她感到像是有什么东西重击胸口,连呼吸都略微不畅。
  眼前女子身穿并不华丽的白色长裙,轻纱蒙面,看不到真容。然而仅是那完
美的身姿就让人再也移不开双眼。
  女子头绾飞仙髻,肌肤欺霜赛雪,曲线玲珑的身姿如梦似幻。
  紫萝惊疑地望向无忌,轻呼一声:「这位女子是谁,可否让本公主一睹真容?」
  无忌向云凌雪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云凌雪云将军。
  公主既然有心,不妨让她一睹将军风采。」
  云凌雪并未抗拒,轻伸玉手摘下面纱,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在她摘下面纱的那一刻,四周一片惊呼,仿佛一道明媚的霞光映照在所有人
瞳孔之中,整片大道都变得格外光亮。
  这张仙颜好像耗尽了天地间的灵气,哪怕用时间最美丽的辞藻都无法形容她
的神韵。
  紫萝无法直视女子,她号称金国第一美女,但在云凌雪身前却生出源自灵魂
深处的自卑感。
  惊诧半晌之后,她才缓过神来,脸上突然浮起怒色。
  「她就是杀死我兄长的凶手,为什么不关进大牢等候处斩,反而跟驸马混在
一起?」
  无忌厉声打断她的话,「若非云将军只身投城,本将也不会轻易拿下襄阳。
  此中缘由异常复杂,明日我会禀告圣上,公主就不必费心了。」紫萝双眼紧
盯着无忌,见他目光闪烁,心中已有了判断。她生性豪爽,但并不愚钝。从无忌
的目光中,她能感到眼前女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即使他在刻意掩饰,依旧被自己
当场看破。
  如果是在往日,紫萝一定会暴怒如雷,当场就会发作。可她此时却无法发火,
而是感到阵阵恐惧。
  眼前女子的魅力不是男人能够抵御的,无忌也是男人,自然会被诱惑。她现
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方设法让这个女人在无忌身前消失。否则,她再也无法得到
无忌的心。
  沉吟片刻之后,紫萝才恨恨道:「那就请夫君明日奏明父皇,我要让她为皇
兄偿命,为死去的金兵将士偿命。」
  云凌雪依然满脸冰冷,似乎公主说的话与自己无关。在路上,她已做了最坏
的打算。自己身陷敌国,身份其实就是囚犯,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留住做人
的尊严。
  无忌不敢与紫萝对抗,只能赔笑道:「公主请放心,为夫当然明白该怎么做,
一切但凭圣上定夺。」
  赵灵曦也早已赶到,她强压住心头的激动,不敢与云凌雪对视。她不清楚紫
萝是否了解自己与云凌雪的关系,因此格外小心,生怕被她看出破绽。
  此时无忌道:「今晚我要陪紫萝公主。灵曦,云将军就交给你照看。她服了
天魔教的药物,身上毫无功力,你务必时刻看护,绝不许出丝毫差错。」赵灵曦
这才解开疑惑,怪不得云姐姐武功超凡,却不反抗,反而任凭他们摆布。
  「奴家明白,定会照看好云将军。」
  她敛衽施礼,偷偷望了云凌雪一眼,马上又低下头去。
  当天夜里,无忌与紫萝倒凤颠鸾,一直折腾到半夜才雨收云散。紫萝搂着无
忌,用几乎哀求的口吻道:「那个云凌雪确实美艳无双,可她毕竟是金国的敌人。
  驸马绝不可因为女色坏了大义。」
  无忌道:「公主放心,我的前途无量,怎么可能坏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放
低声音,「云凌雪虽是敌人,但若不是她,拓跋翰也不会成为太子。这也算是机
缘巧合。」
  紫萝叹了口气,「我虽然从小与拓跋望不合,只喜欢与翰哥哥在一起,可他
毕竟是我的兄长。」
  「皇室之中谈何手足之情。若拓跋望还在,将来与拓跋翰必有一战。那时,
他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我。」
  「总之你不许惦记她。否则,你会见识到我的手段。」无忌心头一怔,暗暗
握紧拳头。紫萝公主对云凌雪充满敌意,事情远比想象更加棘手。
  驸马府,赵灵曦厢房。
  云凌雪刚刚迈进房间,赵灵曦反手锁好大门,转身跪在地上,哭泣道:「若
没有云姐姐,襄阳城必将血流成河。我替襄阳百姓叩谢姐姐救命之恩。」她早已
从紫萝那里得知襄阳之战的经过和结局,知道因为云凌雪,襄阳百姓才免遭屠城
的厄运。
  云凌雪急忙双手搀扶,轻声道:「我没有看错你。在你心中,依然把自己看
做夏国的公主。」
  赵灵曦泣不成声,但还是询问了襄阳之战的细节。当听到夏军全身而退时,
她再次热泪盈盈,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后她向云凌雪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听到凄惨处,云凌雪心如刀割,止不住
流下泪水。赵灵曦贵为一国公主,悲惨遭受却非常人能忍受。
  「比起那些进入浣衣院的后宫嫔妃,我的境遇算是好的。」赵灵曦止住悲伤,
慢慢平静下来。
  「无忌待你如何?」
  公主面带羞色,轻声道:「无忌对我很好。我知道他是金国敌人,可是……」
  「不必说了,我明白你的处境。」
  赵灵曦拉住云凌雪的手,怒道:「我知道无忌一直对姐姐心存幻想。可你是
他的大嫂,他如果敢乱来和禽兽又有什么分别。小妹就算拼死也会护着姐姐。」
  「还好无忌并不是禽兽。只是我在金国处境如履薄冰,不知能坚持多久。妹
妹照顾好自己就行,不要强行为我出头。」
  她沉思片刻,继续道:「你与无忌相处最久,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
总觉得有时看不透他。」
  公主脸色微红,道:「无忌本性不坏,只是他身为金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还有,他一直嫉妒傲天大哥,想要与他一较高下。」」他对功名利禄看得重
吗?
  「「这个……他很想扬名天下,但又不去刻意经营。不过他娶了紫萝公主,
又与太子交好,还有天魔法王作为师傅,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云凌雪点了点头,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能力。我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有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清楚。
  「「什么事情?」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灵曦妹妹,你帮我打听一个人,不过要小心,不要让
其他人知道。」
  「那人做什么的,叫什么名字?」
  「他是天魔教的易容高手,真实姓名我也不清楚。只知他当年曾化名林枫,
与我和傲天、无忌都有交往。」
  「小妹谨记。」
  同心之蛊就像一具最沉重的枷锁,令云凌雪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这段时间,
她仔细回想了那晚的经过,总觉得事情颇为蹊跷。但怀疑归怀疑,在没有证据前,
她依然不敢以身犯险。
  翌日清晨,大金朝堂之上。
  金皇先是赏无忌黄金五百两,作为襄阳大捷的奖励。之后对各位将领分别论
功行赏。
  他满面笑容,拿出另外一张捷报,朗声道:「拓跋翰已消灭叛军主力,不日
即可凯旋还朝。区区蒙戎,也敢叛乱,真是不自量力。」众臣山呼万岁。
  金皇又道:「无忌将军攻克襄阳,捉住敌将云凌雪。此人杀我太子,死在她
手中的金兵难以计数,就连法王也在她手下吃了大亏。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该如
何处置,才能解朕心头之恨?」
  「斩立决,枭首示众。」刑部大臣先发表意见。
  那人刚说完,就有人起身发对,道:「斩首太便宜她了,听说云凌雪有倾城
倾国之貌,圣上何不先享用一阵再做打算。」
  无忌见皇帝眼光闪烁,似是心有所动,忙上前一步,朗声道:「万万不可。
  臣以为,圣上应不计前嫌,安抚云凌雪,这才是金国一统天下的大道。「拓
跋野律目放凶光,冷冷道:「你可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不要因为区区战功就忘了
自己的身份。「无忌面不改色,道:「臣一心为了大金,绝无私念。「金皇冷笑
道:「那就说说你的道理。
  无忌环顾一圈,躬身道:「此事甚为机密,还请入内堂商议。」「准奏!」
  大臣纷纷散去,仅留下拓跋无忌、军师耶律休哥、几位大将和数位重臣。
  皇帝取出一堆奏折,扔到无忌身边道:「你看看吧,这些都是参你的折子。」
  无忌匆匆扫了几眼,顿时额头上满是冷汗。
  奏折不下十封,其中署名均被抹去,看不出文字出自何人。所奏内容主要有
以下几点:其一、私放夏军出城,错失消灭敌军的机会。其二、觊觎敌将云凌雪
的美色,为讨美人欢心不顾金军官兵感受,禁止杀戮。其三、沽名钓誉,保全襄
阳百姓,却不扬我大金国威。还有人参他念及旧情,放异父同母的兄长一条生路。
  这些罪名每一条都足够杀头,数罪并罚连公主都保不了自己。不过皇帝既然
让自己亲眼看到这些密奏,已经表明他不会真的降罪。
  金皇面色威严:「朕想听听驸马的解释。」
  无忌连连叩首,朗声道:「吾皇万岁,若非皇上圣明,末将必将蒙受不白之
冤。」
  他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道:「襄阳之战,金军虽兵力占优,但
夏军却坐拥地利,几番交战之后,我军损失惨重。若最终决战,就算能消灭夏军,
金军也将死伤大半,再无南下进攻的能力。
  末将用计擒云凌雪,就是想避免金兵的伤亡。此计得逞,金军兵不血刃拿下
襄阳,接下来进可攻,退可守,难道不是最佳的结局吗?
  杨傲天虽为主帅,但夏军真正的威胁是云凌雪。她两次在龙城攻破金军,大
名府诛杀陈药师,一人率残兵在梁山对抗天魔法王,这样的战绩何人能比。
  擒获云凌雪,远胜消灭夏国十万大军,放走城内残兵又何足道哉。
  这一切均在我的算计之中,又哪里是贪图美色,损害金国的利益。
  至于不曾屠城,一来是被逼立下誓言,二来也是为皇上着想。将来金国一统
天下,江南、江北都是皇上的子民,又何必因为他们暂属夏国徒增杀戮。
  我军若屠城,攻打江南时必遭敌人拼死抵抗,加大我军死伤。反而不如以怀
柔之策瓦解敌军军心。」
  金皇面容稍稍缓和,道:「无忌所说不无道理。如此一来既消灭了我军最大
威胁,又轻易拿下襄阳,堪称一场完胜。不过,云凌雪是我金国头号强敌,必须
严惩,绝不能饶恕。」
  「圣上!」
  无忌再次叩首,「皇上是想要一统江山,做天下雄主,还是拘泥个人恩怨,
丧失最大的良机?」
  「朕当然要一统天下,但这与云凌雪何干。」
  「当今天下已成南北对歭之势,唯有夏国才有能力对抗我大金。北方蒙戎和
西部的西梁小国都不足为虑。
  而云凌雪称得上是夏军之魂。若她能降大金,夏军必遭重创,再无与我大金
抗衡的能力。
  想当年,前朝武帝长子被人所杀,而皇帝却不计前嫌,重用那位投降过来的
将领,最终一统天下。吾皇何不效仿,创后世景仰的佳话。「金皇终于动容,盯
着无忌道:「云凌雪真的会降我大金?「无忌叩首:「臣与云凌雪有旧交,请给
臣一年时间,必能说服她降金。如果到时未能成功,我愿奉上项上人头。「「一
年时间太久,最多半年。」无忌咬了咬牙:「臣尽力而为。」他直视金皇道:
「臣还有一个请求。」」
  讲!「「在此期间,云凌雪暂住臣的府邸,任何人不许前去骚扰,如有人违
抗,以抗旨论处。」金皇面沉似水,良久后才点了点头:「就依驸马所奏。」听
到皇帝准奏,无忌的心终于平静下来。除了皇帝,最难对付的是天魔法王,若他
出手,自己根本无力反抗。现在皇帝降旨,法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无忌离开之后,大臣们也跟着散去。耶律休哥正要起身离开,却被皇帝招手
留了下来。
  「军师,你如何看待无忌今日所讲?」
  耶律休哥躬身道:「臣随无忌将军征战,见识过杨傲天率领的夏军。他们装
备精良,斗志旺盛,绝非当年的军队可比。
  所谓上兵伐谋,无忌用计赢得襄阳,远比强攻更有成效。奏章中弹劾无忌的
应该是未看清他的战术,因而才有异议。」
  「你觉得无忌一心为我金国,毫无私心?」
  「这……」耶律休哥站在一旁,结结巴巴半天没敢回答。
  金皇猛拍龙案,怒道:「无忌功不可没,但其心当诛!」「皇上怀疑无忌心
怀不轨?」」他是看透朕无人可用,不敢对他下手,这才敢居功自重。他有功不
假,但何尝没有私心。他处处在维护那个女人,当真是为了金国?不过为了他的
私欲罢了。
  好一个金刀驸马,竟敢明目张胆惦记别的女人。「金皇说完叹了口气:「不
过当今唯有他能带兵对抗夏国,确实让朕左右为难。「耶律休哥擦了擦冷汗,奉
承道:「皇上圣明,无忌那些小心思怎么逃过圣上法眼。现在该如何处置他?
  「用,还是要用。不过一旦灭了夏国,朕只能夺了他的兵权,让他做个安心
王爷。这是他对朕不忠的代价。不过堂堂金国将军,却为女人昏了头脑,朕也是
高看他了。」
  耶律休哥连连称是,心中却暗道:「皇上若是见过云凌雪,估计一定会后悔
今日的决定。」
  他正在暗自琢磨,就听皇帝说道:「原本是要宣云凌雪进殿的,无忌一通狡
辩朕倒把这事忘了。好在下个月是金国重午节,到时让无忌带着云凌雪来觐见。
  朕倒想看看这位名扬天下的女子究竟能有多美。」下朝后,无忌匆匆回府,
直奔赵灵曦与云凌雪的住处。
  看到无忌兴奋的神情,云凌雪淡淡道:「你过关了?」无忌点了点头:「当
今皇帝不是愚笨之人,暂时不会对我动手。」他向赵灵曦使了一个眼色,「灵曦,
你暂且回避一下,我跟云姐姐有话要说。」赵灵曦幽怨地盯了无忌一眼,默默走
出房门。
  公主走后,无忌又讲了一遍朝堂上的说辞。云凌雪脸上不动声色,仅到最后
才叹了口气,「无忌,你自以为聪明,恐怕将来会惹上大祸。任何皇帝最难忍受
的就是臣子不忠,他现在放过你,将来必有更狠的手段。」无忌沉默片刻,低声
道:「我管不了这么多了。皇帝给了半年时间,云姐姐能否假意降金,哪怕什么
都不做就好。」「你知道绝无可能。」云凌雪冷冷道。
  她盯着无忌,突然高声质问:「皇帝没有问你私放敌军主帅吗?这一条根本
没有任何理由搪塞。」
  无忌微微一怔,随即俊脸泛红,怒道:「云姐姐什么意思?那天晚上,当我
得知大哥闯营之后,马上就想到该如何面对姐姐,因此提前做了准备。当晚仅有
天魔祭司有限几人知悉详情,其余知情士兵均已被我杀死。
  因此,皇帝根本不知大哥曾经被俘之事。我冒着杀头风险放过大哥,只为不
让你伤心。可你却还在怀疑我。」
  说着话,他面带委屈,愤然扭过头去。
  云凌雪的心沉了下去,她一直有种感觉,那一晚杨傲天前来救人有些难以理
解。而无忌竟然那么痛快就放了人就更加令人难以置信。
  难道无忌真的能不顾前程,甚至冒着杀头的危险放了敌军主帅,仅仅是为了
不让自己伤心。
  她原本以为抓到无忌的破绽,但男子的愤怒和伤心又不像伪装,这令她的心
又悬了起来。如果那晚的事情是真的,那自己就依然只能委曲求全,不能与敌人
拼到鱼死网破。
  唯一的突破口只能在千灵公主这里,只有打听到林枫的消息,才能做出最后
的判断。
  她紧盯着男子,叹息道:「无忌,你这是何苦。我的心里永远只会有傲天一
人。」无忌却不理会,固执地说道:「我会等下去。」无忌转身离去,刚出大门
就遇到在门前来回踱步的赵灵曦。女子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你若
敢强迫云姐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男子苦笑一声没有回答,匆匆闪身而
去。在回卧室的途中,他突然邪恶地想道:「还是做个真正的恶人来得痛快,至
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煎熬。」连续几个月,天魔法王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反正皇
帝也不会召见,国事也不与他商量,法王反而乐得清闲。
  第一次围剿梁山失利,还葬送了金国太子,皇帝几乎对他忍无可忍。第二次
出兵又扑了个空。他担心云凌雪真的冒险袭击幽州,急忙率兵赶回,没想到再次
中计。云凌雪早已挥兵南下,与杨傲天在襄阳相聚。
  在皇帝眼中,他成了弃之可惜,食之无味的鸡肋。但金皇倒也不敢过分责难,
毕竟法王武功盖世,真要逼急了恐怕会酿出事端。
  长夜不觉晓,醉卧美人膝。
  法王远非贪色之人,此番沉迷是因为身边有位真正的绝色美女。
  烛影摇红,被翻红浪。宽大的木床上,两具身躯抵死缠绵,一直征战了两个
时辰才雨收云散。
  女子云鬓飘散,玉体横陈,玉山般高耸的双乳随着喘息剧烈地上下起伏。美
绝人寰的面容上飘着红霞,朱唇微张,眼波如醉,那股媚态能够把人的魂魄从体
内吸去。
  法王得意地望着身前美妇,心头涌起帝王般的自豪。其实帝王又算什么,他
的那些后宫佳丽又如何与眼前美人相比。
  美妇喘息一阵后从床上起身,纤纤玉手握住男子肉棒,轻轻伸出香舌,细细
舔舐着棒身上沾染的浓稠液体。
  那根巨棒太过粗壮,女子一只手只能握住大半边,还剩下半寸无法合拢。未
过多久,美妇就将粗如手臂的男根舔得干干净净,那张红唇轻轻闭合,咽下棒身
上的淫液。
  「魔主大人,妾身每日如升仙般快活,简直一刻都不想离开主人。」美妇软
语呢喃,雪白的藕臂环住男子肩膀,柔韧的娇躯紧紧贴了上来。
  法王哈哈一笑,「本座也舍不得离开夫人。」
  他一手揉捏着美妇嫩乳,一手在她光洁的美背上下其手。缠绵过后,他微微
皱眉,道:「你我双修三月有余,本座功力虽有增长,但仍无法踏入魔道最高境
界。」
  美妇娇声道:「魔主已是天下第一,何苦这样逼迫自己。」法王道:「本座
武功虽然没有对手,但依然不能无视千军万马。只有突破那层境界,才能真正做
到天下无敌。那时,就算皇帝把全国军队调到面前,本座也能来去自由,杀他一
个天翻地覆。」
  「妾身愿助魔主大人早日突破瓶颈。」
  法王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轻声道:「今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只知你
叫瑶姬,还不知芳名该如何称呼?」
  「妾身名叫云馨瑶。魔主只知玩弄人家,终于想起问人家名字了。」「云馨
瑶!」法王脑中灵光一闪,暗叫一声:「我怎么如此愚蠢,竟然没想到瑶姬和云
凌雪的关系。她们太像了,也只有瑶姬这样的绝代佳人才能生出云凌雪这样的倾
城美女。」怪不得自己最近心神不宁,原来是这个原因。
  「魔主大人,你在想什么?」瑶姬软语问道。
  「你可听过云凌雪这个名字?」
  「阿雪!」瑶姬发出一声惊呼,「那是我的女儿,你可知她在哪里,现在在
做什么?」
  「她应该还在夏国吧,本座也没见过。瑶姬夫人,你这些年隐居深山,连你
女儿已是名满天下的将军都不知道吗?」
  瑶姬摇了摇头:「妾身不知,我原本想去找她,谁知落入你的魔掌,害得人
家再也无法离开此地。」
  法王暗自心惊,他早已得知云凌雪被无忌擒获,这几日已经到了幽州。他本
想趁人不备将其掳走,却没料到皇帝专门下旨,并派了重兵保护,自己一时还找
不到机会。
  他心中暗暗气恼:好你个无忌,本座收你为徒,你不知报恩也就罢了,竟敢
跟为师抢女人。不要以为你是金刀驸马就能为所欲为,到时你就知道本座的厉害。
  当务之急是不能让瑶姬得知云凌雪的消息,否则定会横生事端。法王眉头一
皱,想到一个万全之策。
  瑶姬成为鼎炉已有数月,法王并未舍得用天魔大法吸取她的功力,而是用双
修之法修炼,几个月下来,瑶姬内功进境反而比法王更加明显。
  法王道:「夫人功力日渐精纯,似有突破迹象。不如这段时间闭关修炼,本
座每日会来助夫人一臂之力。」
  「妾身独居惯了,倒是乐得清静。不过魔主大人每日都要来陪我,否则妾身
会生气的。」瑶姬娇嗔着搂住法王,似乎一刻也不舍得他离开。
  「哈哈。」男子捏着她的俏脸笑道:「夫人最初可不是这个样子,当初要死
要活,拼死不从的可是夫人?」
  「魔主大人坏死了,又来调戏人家。」
  瑶姬面带薄怒,轻轻推开男子的大手。
  待法王走后,美妇才穿上外衣,对着镜子顾影自怜地照了一阵。镜中女子眸
中悲戚之色一闪而过,只剩下淡然和冷寂。
  接连三天,无忌都没有与云凌雪见面。紫萝看得甚严,几乎形影不离陪在他
的身边,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紫萝几次想找借口将云凌雪送入皇宫,或者关进大牢,都被无忌阻止。他费
尽口舌才让公主相信必须要善待云凌雪,对她的处置关系到金国一统天下的大局。
  转眼间,云凌雪服用的七花软骨丸即将失效。无忌终于摆脱紫萝,找个理由
与天魔祭司相见。
  他虽然着魔一样迷恋云凌雪,但还是不敢任其恢复功力。比起征服美女,自
己的小命显然还是更加宝贵。
  两人在城内的一家酒楼相见。看着无忌没精打采的样子,凌玄宇笑道:「无
忌将军难道还没得手?」
  「哪里有那么容易。」无忌叹道。
  凌玄宇满眼淫光,「不要看云凌雪孤傲得像个神女,只要多操几次,把她彻
底操服了,她也很其他女人一样,到时就离不开将军了。」无忌喝了口酒,叹息
道:「云凌雪不是其他女人,本将不敢冒险。我宁愿无法得到,也不希望她恨我
一生。」
  凌玄宇摇了摇头,「将军还是抓紧些吧。有些话我本不方便说,但看在将军
提携的份上我不得不讲。法王大人一直惦记着云凌雪,将军如不尽快得手,恐怕
日久生变。」
  「多谢祭司,我已知悉。」
  无忌头脑胀痛,总感觉法王凌厉的眼神在背后盯着自己,不自觉地打了一个
冷颤。
  天魔祭司取出药丸,道:「将军,只有这些了,不过也够用一年多了。」他
接着又取出一个红色瓶子,淫淫笑道:「这是神女销魂丹,说不定将军哪天会用
到。」
  无忌神色一凛,原本想出口痛骂,但却不自觉地伸手接过药瓶,一张俊脸由
白变红,拿着瓶子的手微微颤抖。
  他的眼前浮现出云凌雪服下淫药,俏脸烧得通红,呻吟着扑倒自己怀中的样
子。衣衫一件一件剥落,露出美玉般光滑、细嫩的肌肤……「不!」男子再次打
了一个冷颤,淫糜的景象从眼前消失。他有气无力地自语了一声:「药我先收着,
不过我是不会用的。」凌玄宇赔笑道:「是,将军魅力十足,哪里需要这些东西。
  「「如果不用手段,怎么才能让一个女人真的喜欢自己?」无忌面色迷茫,
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
  「本人只知用强,如何赢得女人芳心实非所长。我想至少先要有独处的机会,
再投其所好吧。」
  无忌点头称是,「祭司所言不错,先要有机会才行。」二人推杯换盏,喝了
一壶又上一壶,直到天色渐晚才各自返回住处。
  紫萝见他满身酒气,脸色抑郁,明白他一定又是因为云凌雪不开心。她长长
叹息,自语道:「如果是其他女子,本公主也就认了。可是绝不能是云凌雪。」
  在云凌雪身边,紫萝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无论哪一方面自己都无法与她相
比。
  如果放任无忌得手,将来在他心中将很难有自己的位置。
  她上前扶住无忌,替他宽衣解带。无意中,她发现无忌口袋中的药瓶。药瓶
仅有一寸高,通体赤红,上面刻着五个金色大字「神女销魂丹」。
  紫萝虽说不通药理,不过从字面的意思也能猜到这药丸的功用。她呸了一声,
「男人都是下贱坯子。」转念一想,突然想到无忌为何身上会有这种药物。
  她眼珠乱转,趁着无忌酒意未醒,偷偷从瓶中倒出两粒药丸,收到自己怀中。
  翌日清晨,无忌洗漱完毕之后对紫萝道:「时值夏日,正是狩猎的好时节。
  我想带府上众人去郊外打猎,不知公主是否赞同?」」好啊,我正嫌烦闷呢。
  府上的人都去吗,云凌雪也去吗?「「当然同去,正好在狩猎时劝她归降。」
  紫萝哼了一声:「总之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无忌连连点头,心中暗暗叫苦,两位公主同时警告自己,在这件事上意见倒
是出奇的统一。
  幽州北郊方向二十余里就是一片草原,也是皇室和贵胄子弟们打猎的好去处。
  每到春季,野兔、梅花鹿、黄羊、狍子等各类野兽就会冒出头来,还有大雁,
雄鹰在高空翱翔。
  夏季更是野兽最肥美的季节,每次出猎不射杀十几只小兽就算狩猎失败。
  自从被关进无忌府邸,云凌雪还没有迈出过府门。虽然有灵曦公主相伴,但
她一直心情低落,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险。
  她时而陷入绝望,时而又看到一丝光明。好在她心胸坦荡,即便明知未来充
满凶险,也没有像小女子一样自怨自艾,反而愈发镇静。
  对于无忌的提议,她也没有反对。到野外散散心,舒缓一下压抑的心情,确
实远比闷在府中要愉快得多。
  第二天清晨,驸马府的狩猎人马早早就赶出城门。无忌带着两位公主和云凌
雪走在前方,几十名侍卫和十几位杂役跟在身后。
  马队飒沓如飞,半个多时辰就赶到郊外草原。
  众人举目望去,前方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草地,几座山丘隆起,把无边的翠绿
分割成片。
  草原上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微风轻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野花的香气。不
远处有牧民在放羊,雪白的羊群散落在草丛,就像洒在翠绿屏障上的珍珠。
  高昂的牧歌从远处飘来,声调既优美又幽怨。云凌雪听不懂金人的语言,但
却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
  或许人间情感都是相似的,即使是金人,他们也和夏人一样,有着共同的喜
怒哀乐。
  无忌骑马凑到她身旁,「云姐姐,第一次见到北方的草原吧。与山清水秀的
江南相比是不是另有一方天地。」
  「很美,很辽阔。我喜欢这种感觉,就像置身花草的江海,永远没有边际。」
  「姐姐喜欢就好,一会儿我们翻过山头,那边有黄羊,麋鹿,还有灵狐。有
时可能还有失群的孤狼。射杀黄羊之后,我们就在草原上生火,用炭火烤羊身,
除了盐粒不放其他作料。那种味道绝佳,别有一番风味。」云凌雪微微一笑,打
马向草原深处冲去。
  无忌紧随其后,同时纵马飞奔。紫萝眉头微皱,回头喝道:「大家都跟上。」
  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中,几十人的马队冲上半山腰。路上不时有受惊的野兔四
处狂窜,忽而露出身形,忽而又淹没在草丛之中。
  登上斜坡之巅,紫萝抬手指着远方:「这一片草地中会有味道肥美的黄羊,
前方白桦林中有麋鹿出没。大家分头狩猎,一个时辰后到山顶集合。」紫萝虽贵
为金国公主,但从小就跟着兄长们狩猎,在这方面比无忌更有经验。她挑衅地望
着云凌雪,「听说云将军内力被封,不知可还有力气弯弓拉箭?」云凌雪淡然一
笑:「本将习惯征战沙场,对狩猎并无太大兴趣。你们自便,我在旁观看就好。」
她的话云淡风轻,紫萝听着却无比刺耳。只是,她毫无反驳的余地,毕竟自己从
未上过战场,没有与其抗衡的资格。
  无忌在旁赔笑道:「这样也好,云将军就当出来散散心好了。紫萝,灵曦,
今日的午膳就靠你们了。」
  众人向四方散去。赵灵曦与云凌雪对视了一眼,也纵马奔下山坡。无忌道:
「云姐姐,我们也下去吧。」跟着催动战马向山坡下奔去。
  草原上轻风拂过,无边的青草好似泛起波浪。湛蓝的天空上点缀着朵朵白云,
在空阔的草原上投下一片片阴影。
  云凌雪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心情也略略舒畅。
  狩猎正式开始。
  驸马府中的侍卫们大都是狩猎高手,每个人圈起一片领地,在草丛中耐心寻
找猎物的踪迹。这片草原距离城郭不算很远,猛兽数量相对稀少,野兔等小兽倒
是遍地都是。不过猎杀兔子更加考验猎手的经验和箭术。
  草原上青草茂盛,许多足有一尺多高。兔子们隐藏其中很难被人发觉,这就
更加考验猎手的眼力和直觉。
  云凌雪遥望远方,忽然看见一头灰色的兔子在青草中冒出头来。不过可怜的
家伙还没来得急再次隐身,一根箭矢破空而至,正中它的后背。马蹄声起,一名
侍卫飞驰而过。他并未下马,而是用脚踩住马鞍,身体倾向一侧,接着轻舒长臂,
一手握住箭柄,将兔子收入囊中。
  无忌似乎无心狩猎,小半个时辰仅收获一只兔子。他一直陪在云凌雪身边,
目光几乎从未从她身上离开,只有当她略嫌不满时,才转头望向别处。
  窥视云凌雪的自然不止无忌一人,那些侍卫们打猎之余无不向女子方向偷望,
感觉多看一眼也是莫大的荣幸。
  天空中传来一阵雁鸣。一队大雁恰好从云凌雪二人头顶的天空飞过。无忌弯
弓搭箭,对着一头大雁射去。
  箭矢划破长空,发出尖锐的响声。几乎在离弦的瞬间,长箭已消失无踪,紧
接着一声哀鸣,一头大雁从空中坠落。其余的大雁鸣叫着四处飞散,整齐的队形
乱成一片。
  无忌打马慢跑,捡起坠落的大雁,对云凌雪笑道:「大雁味道鲜美,姐姐可
曾尝过?」云凌雪摇了摇头,面上依旧毫无表情。
  一个多时辰之后,众人纷纷带着猎物赶回。
  紫萝收获颇丰,共射杀四只野兔,一头黄羊和一只灰雁。赵灵曦捕获一头黄
羊和三只兔子。其余侍卫们也都有猎物进账,加在一起足够众人连吃三天。
  烧烤食物自是不必无忌等人动手。狩猎队伍中有两位是负责驸马府膳食的大
厨,他们带着几个侍卫很快就剥开了羊皮、兔子皮,用削好的木棍穿透头尾,架
在事先准备好的铁架子上,最后在下方燃起炭火。
  小半个时辰之后,成捆的炭火烧得通红,架在上方的黄羊被烤成金黄色,不
住散发着扑鼻的肉香。
  两位大厨用鬃毛刷子不停在羊身上刷上蜂蜜,并洒上盐粒和草原特有的香料。
  又过半刻种,羊肉烤制完毕。侍卫们用锋利的弯刀割肉,将几只黄羊分成上
百块肉块。
  准备完毕,无忌与云凌雪及两位公主围坐在一起,身前各放着一只装满草原
烧酒的牛皮袋子,一边喝酒一边享用美味的午膳。
  云凌雪轻轻咬了一口羊肉,只觉入口焦香,略带蜂蜜的香甜,又毫无羊肉的
膻味,竟是从未尝过的美味。
  她抬头看了一眼无忌,只见男子刚喝了口酒,赤手抓着一条羊腿,大口咬了
一口,嘴角处溢出闪亮的油光。
  温暖的阳光洒在男子脸上,映照得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更加英气迫人。云凌雪
叹了口气,此时的无忌身穿金人服饰,举手投足间已活脱脱变成夷狄,再也看不
出中原男子的气质。
  可这就是现实,曾经的无忌已随风而去,永远无法回来。
  在她望向无忌的时候,两位女子却同时盯着她的面容。只不过一个眼中闪烁
着嫉意,一个眼中满是温情。
  赵灵曦曾与云凌雪商议,在紫萝面前不要表现得过于亲密,将来一旦发生变
故也好取信于她,减少她的疑虑。因此,这一路两人并未多加交流,即使在就餐
时也仅仅是寒暄几句。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响。几个人向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五个牧民的
孩子正骑着马向这边走来。
  孩子们三男二女,最小的是个女孩,看起来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最大的看着
也就十岁出头。紫萝向孩子们挥了挥手,用金人的语言喊了一声。几位孩子眉开
眼笑,纷纷跳下马向众人跑了过来。
  紫萝对侍卫喊道:「给几位孩子拿些肉吃。」两名大厨应了一声,挑出几块
没有骨头的纯肉摆在一旁。
  五个孩子冲到紫萝身边,向她鞠了一躬,用金语说了几句。几个孩子正准备
去取食物,却同时抬头望见了云凌雪。其中最小的女孩好像中邪一样盯着女子,
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话。其余孩子跟着附和,同样盯着她不肯移开目光。
  云凌雪不解地转头望向紫萝。紫萝冷哼一声:「孩子问你是仙女吗?为什么
这么漂亮。」无忌哈哈大笑,对孩子竖起拇指,「你们年纪虽小,倒是很有眼光。
  「云凌雪面色微红,对孩子们报以微笑。
  孩子们这才散去,一人抓着一块肉大口吃了起来。
  望着孩子们清澈的眼神,云凌雪暗暗叹息,原来金人的孩子小时也这般单纯。
  只是可恶的战争却让两族成为天生的对手。
  一轮羊肉宴过后又换上兔肉。同样是肉质鲜嫩,味道鲜美。
  这顿午宴全是烤肉,没有蔬菜,云凌雪没吃几块就感觉异常饱胀,再也无法
下咽。她举起酒囊呡了几口烈酒,没过多时,脸上就微微发烧,雪白的脸颊上泛
起一抹红晕。
  这时有人喊道:「你们看,山脚下有一只鹿。」无忌等人顺着那人手指的方
向望去,看到一只小鹿正在山脚下的白桦林边,慢悠悠地低头啃着青草。
  「快,射死它!」
  「不行,有些远。」
  侍卫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喊着,有人已准备骑马向树林方向冲去。
  紫萝摆了摆手,对云凌雪道:「云将军威震四方,能否给大家露一手。」她
将弓箭递给云凌雪,冷冷地瞧着女子。
  云凌雪接过弓箭,用力拉弓,勉强能够拉满弓弦。若是她内力未失,射杀这
头不足一里的小鹿可谓易如反掌,可现在她却不敢说一定可以成功。
  她内力虽失,但眼力依然还在。女子远远望着那头鹿,突然间微微发呆。那
时一头刚刚成年的梅花鹿,身体上遍是雪白的梅花状斑点,头顶上长着一对树杈
似的鹿角,两只耳朵竖起,似乎听到一丝异响就会飞奔逃命。
  可它现在却浑然不知厄运将至,依旧低头吃草,偶尔抬头四面巡视一圈,然
后继续低下头。
  云凌雪注意到它的眼睛,那双眼眸晶莹透亮,像孩子般纯净。
  逐鹿中原,自古以来鹿就是强大势力追逐的目标,也是注定被伤害的可怜动
物。她忽然感到自己就是那只可怜的小鹿,一个人失陷敌国,在法王、金皇等人
注视下苟且偷生,不知何时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猎物。
  多年来征战沙场,死在她手下的亡魂不计其数,敌人的鲜血和尸体都从未让
她皱过眉头。可此时,她竟然心存不忍,无法对一只可怜的动物下手。莫非失去
功力的同时,也带走了她的杀伐果断,却换上了小儿女的寸寸柔肠。
  女子的手微微发抖,她咬了咬牙,微微偏移了方向,然后猛地松开弓弦。那
支离弦之箭飞向小鹿,在距离鹿身不到一丈的位置坠落在地。
  小鹿听到弓箭声吓得拔蹄飞奔,一头冲向树林。只是它的身子还没钻进丛林
后背就被一箭射中。梅花鹿挣扎了几步,一头倒在林边,再无半点动静。
  紫萝放下弓箭,挺着胸膛道:「万分抱歉,没想到云将军失去功力后会这般
不济。」
  云凌雪的心微微一颤,旋即恢复平静。无忌拍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公
主的箭法,果真不坠我拓跋皇族的威名。」
  紫萝甜甜一笑,道:「跟将军们自然无法相比,献丑了。」她向云凌雪做了
一个邀请的手势,「就请云将军陪我一起把这只鹿拖回来吧。」云凌雪点了点头,
翻身骑上战马。她心中明白紫萝一直对自己心有怨念,但这短短一路,还在众人
注视之下,想来她也不敢对自己怎样。
  无忌微微皱眉,朗声道:「让侍卫们去就好了,公主何必亲自动手。」紫萝
回首一笑:「猎手要亲自取回猎物,这是猎人的规矩。」云凌雪与紫萝并排前行,
行至半山腰,紫萝问道:「云将军,你觉得无忌如何?」
  「他是公主的夫君,你自然对他更加了解,又何必问我?」紫萝笑了笑:
「我这夫君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好色。我看他对你一直念念不忘,非要得手才会
甘心。」
  云凌雪冷冷一笑:「我倒没想到他有这么大胆子,敢在公主眼皮底下胡来。
  公主真要好好看住他才是。」
  「太麻烦了,不如云姑娘搬离我府,那样就省心多了。我觉得你可以搬进宫
里,给父皇做个妃子。以你的容貌,定然会被百般恩宠,夜夜承欢,岂不比在我
府上孤孤单单地活着舒服。」
  云凌雪直视着她的眼睛,轻笑一声:「你的父皇图谋天下,哪里顾得上这些。
  公主还是看好你的驸马吧。」
  紫萝面色微变,却不知如何发作。身边的女子虽说失去功力,但言谈中依然
带着碾压的气势,几句话之后,她就无言以对,败下阵来。
  二人刚刚接近树林,云凌雪身下战马却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突然长嘶一声,
沿着林边向远方飞速奔去。
  云凌雪猛拉缰绳,但战马却像发疯一般,丝毫不加理会地向前猛冲。耳边风
声四起,一排排白桦树被甩在身后,转瞬间云凌雪和身下战马就消失在人们视线
之中。
  无忌正在与赵灵曦闲谈,抬头看时却看到云凌雪纵马飞奔,身形越来越小,
转眼变成一个黑点。
  发生了什么,难道她想逃走?不会,云凌雪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举动。
  他还在震惊中未缓过神来,就听赵灵曦大叫一声:「云姐姐是不是遇到危险
了?」她起身就要骑上战马,却被无忌拦住,「灵曦,你去看下紫萝。云姐姐那
里交给我,你要相信我比你更担心她,绝不会让她出事。」赵灵曦凝视无忌,点
头道:「我相信你,一定把云姐姐带回来。」
  两人分头上马,向两位女子方向驰去。
  云凌雪紧紧拽住马的缰绳,身躯随着马背上下颠簸。不知过了多久,战马似
乎已经耗尽了体力,长长嘶鸣几声,逐渐慢了下来。
  女子再次用力勒紧缰绳,战马抬起前蹄,马身后仰,几乎仅用后蹄站立起来。
  总算停下来了,这匹马到底受了什么惊吓。云凌雪正准备飞身下马,那匹战
马却突然纵声嘶鸣,四蹄乱蹬,将女子从马背上甩了下来。
  云凌雪猝不及防,落地时右脚猜中一块石头,顿时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起
身,那匹战马又发疯般狂奔,转瞬已跑出几丈之外。
  她刚要起身,前方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抬头看时,就见眼前一丈开外站着
一匹孤狼,两眼闪着幽绿的光芒,死死盯着自己。
  若是功力未失,一匹饿狼又岂会放在她的眼里,就算前方是只猛虎,云凌雪
也有信心将它制服。
  可是现在她毫无内力,落地时右脚扭伤,几乎陷入死境。
  那片狼缓缓向前挪动脚步,在距离她不足三尺之处突然大吼着猛扑过来。云
凌雪用尽全力侧翻出去,同时右手握拳猛击饿狼脖颈。
  她的招式精妙,可惜力量不足,拳头打在狼身上只让饿狼偏了偏身体,就转
身再次扑了过来。云凌雪情急之下抓起身下的石头向饿狼掷了过去,石块不偏不
倚正中狼头,打得饿狼暴叫一声,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女子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右脚剧痛,稍一用力就如钢针扎入骨骼,丝毫无
法用力。她用双手撑地,一尺一尺地向后挪动,可是那头狼已经恢复过来,一步
步向她紧逼。
  这只狼刚刚受创,似乎也变得小心起来。它没有再次猛扑,而是小心地向女
子逼近。
  云凌雪绝望地仰天长叹,这难道就是天意。自己没有死于战场,没有死在强
敌手中,却无端葬身狼腹。如果自己身死,同心之蛊发作,傲天也难逃一死。那
时还有谁来带兵对抗金国,莫非这就是千年浩劫,无人可以挽回。
  饿狼似乎感受到再无威胁,「呜」的一声纵声长鸣。它跳在半空,张开锋利
的大嘴咬向女子喉部。
  云凌雪再也无力反击,绝望地闭上双眼。
  「咚」的一声,饿狼扑到她的身上。奇怪的是,它没有动口撕咬,而是一动
不动,死尸一般压在她的前胸。
  女子睁开双眼,却见饿狼中箭,脖子被箭矢穿透,已经变成一具狼尸。她用
力推开死狼,挣扎着坐起身。好在狼头没有压在身上,仅仅衣角处沾上几滴飞溅
的狼血。
  一阵马蹄声中,无忌疾驰而至,大呼一声:「云姐姐,你没受伤吧?」云凌
雪这才惊魂稍定,指了指脚踝,轻声道:「右脚扭伤了,应无大碍。」无忌快速
冲下马了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那匹战马呢?」「不清楚,战马突然受惊,
怎么也停不下来。」「战马受惊?」无忌眉头紧皱,这些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马,
怎么会轻易受惊。他确定此事跟紫萝脱不了干系,只是在找回战马前根本没有证
据。
  甚至就算有证据又能怎样,难道要和公主翻脸?他心头后怕,自己如果晚来
一步,云姐姐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之后自己必须严加防范,绝不能再给她下手机
会。
  他一脚踢开饿狼的尸体,挨着女子坐下,轻声问道:「姐姐能起来吗?我们
这就回去。」
  云凌雪活动了一下身躯,右脚踩在草地上,微一用力就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
  无忌见她皱着眉头,忙道:「云姐姐,无忌帮你看一下,若伤到骨头就麻烦
了。」
  不等云凌雪回应,他伸手握住女子小腿,将裙摆推到膝盖上方,露出一段光
洁的小腿和穿着白色萝袜的玉足。
  「不要!」女子惊叫一声,玉腿用力蹬踏,可是她内力全失,刚才又拼尽全
力,哪里能够挣脱无忌的手掌。
  她羞得满面绯红,双腿不停抖动。这种姿势太过暧昧,除了傲天,还没有任
何男子这样握住自己玉腿。
  「无忌,快放开,我生气了!」
  女子哀声求饶,可无忌毫不理会,反而伸手脱她的萝袜。「云姐姐,你的脚
受伤了,若不及早救治恐怕会留下隐患。」
  说话声中,他脱下了女子的袜子,目光呆滞地死死盯住那只美妙的玉足。
  女子脚踝红肿,一块骨头明显错位凸出,应当是落地时不慎扭伤了关节。不
过无忌的目光只在伤处停留片刻,就马上集中到那只巧夺天工,美轮美奂的玉足
之上。
  云凌雪身材修长,玉足却精致小巧。受伤的右足静静地展现在男子身前,宛
如洁白的美玉雕刻而成。足背肤如白雪,淡淡的青色血管让美丽的玉足看起来多
了几分娇柔、纤弱,令人忍不住想把它捧在掌心细细爱抚。
  五只足趾形状修长,好似害羞一般,紧紧地挤在一起,与粉红色、状如弯弓
的足心相映成趣。
  无忌呼吸急促,顿感口干舌燥。他谈不上阅女无数,但也算在花丛中摸爬滚
打过,尤其两位公主更是绝色美人,没想到云姐姐的一只玉足竟让他有些魂不守
舍。
  在中原,女子的小脚向来不能示人,因此倍增神秘。
  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吴足霜雪白,赤脚浣白纱。多少男人都
会因看到女子美足而兴奋。而云凌雪的玉足骨相完美至极,肌肤细腻,色如白雪,
能勾起无忌的欲火自是毫不奇怪。
  与无忌的痴迷相反,云凌雪此时双颊如火,羞愧难当。
  「快松手。」她明知无望,还是住不住低声请求。
  半晌后,无忌才醒悟过来,他握住女子足踝,轻声道:「云姐姐,稍忍一下,
我帮你复位关节。」
  男子一只手握住足心,一只手按住脚踝,左右晃动几下,突然间用力一掰,
就听「咔啪」一声,错位的骨骼恢复原状。
  云凌雪疼得额头冒汗,却紧咬牙关,未发出一声呻吟。庆幸的是,无忌手法
极佳,关节复位后痛感小了很多,即使稍稍活动也没有刚才针刺般的感觉。
  「谢谢你,我好多了,你可以放手了。」
  「不行,我还要替你疏通血脉,避免淤血沉积。」无忌第一次听到云凌雪软
语相求,想起她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快意。或许在这世
上,除了面对大哥,这是她唯一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刻了。
  他一只手掌按住脚踝,另一只手握住足心,缓缓输出内力。云凌雪只觉得足
心火热,奇痒无比。一股浑厚的热流顺着足心筋脉,经过小腿、大腿,向四肢百
骸漫延。
  云凌雪玉足发抖,娇躯一阵阵酥软,不自觉地发出一阵阵轻微的呻吟。她好
像坠入温暖的池水,泡得周身乏力,片片肌肤都充满渴望,希望有心爱的男子细
细抚摸,用力地将身躯拥入怀里。
  云凌雪身具玄阴圣体,原本就异常敏感,只是因为有圣心压制,才不会像小
霜妹妹那样轻易屈从于肉欲。
  可此时,她的内力全失,圣心压制的效果不足平时的三成,身躯几乎与玄阴
媚体相同,充斥着侵蚀心魂的欲望。
  听到女子急促的喘息,无忌抬头望向她绝美的面容,恰恰与她四目相对。云
凌雪眼神迷离,轻轻别过头去。不知为何,她有些不敢与无忌对望,总觉得男子
如火的眼神会打乱自己的心神。
  即使骄傲如云凌雪,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子确实太过英俊,既有完美的线
条、健硕的身躯,又有种原始的野性。比起宽厚的傲天,无忌显然对女人有更强
的吸引力。
  不过在她心中,傲天是唯一的,再高贵、再英俊的男子都无法与他相比。何
况傲天英气逼人,原本也算得上少有的美男子。
  无忌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娇羞的神情,心脏骤然间剧烈跳动。他松开那只玉
足,轻轻躺在女子身边,凝视着她倾国的容颜。
  「云姐姐,那个晚上你曾答应我,努力不再恨我。可我要的更多,而不仅仅
是不再怨恨。」
  云凌雪长长呼了口气,心情渐渐平稳。「这是奢望,我的心早已交给傲天,
再也不会给任何人。我更早认识你的大哥,这是上天的缘分。」
  无忌注视着她的双眼,低声道:「如果先遇到的是我呢,姐姐会爱上我吗?」
  女子美目半闭,沉思良久后道:「恐怕不能。」无忌像是被重锤击中胸口,
忍不住怒道:「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大哥。」「我爱傲天,因为敬重他的为人,
欣赏他的风骨。他是真正的侠士,所作所为是为了家国天下,而不是仅仅为了自
己。这一点,你永远也做不到。」无忌半晌无言,他回想起之前的作为,额头冒
出一层冷汗。诚然,自己是被金人算计,成为中原的大敌。可真正的侠士会舍身
取义,而不是投靠敌国。拓跋赫确实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可他从未抚养过自己,
自己轻易背叛,完全忘记身为中原人的母亲和教授武功的师尊。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心头几个念头不断交缠。云姐姐这一生都不会像爱大
哥那样爱上自己,无论怎样努力,得到的最多不过是不再记恨或许还有些许的感
激。
  可是这样的话,当初又何必把她掳到金国。半年之期很快就会到,那时自己
会为了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去拼掉性命吗?
  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那就永远无法回头。我本来就不是侠士,又何必在
意虚名。云姐姐,不要怪我,既然你已经在我手中,我绝不能让你溜走。
  他的双目冒火,沉声道:「云姐姐,你是我的,我就一定要得到你,哪怕你
会恨我。」看着男子略带狰狞的表情,云凌雪心头惴惴,咬牙道:「无忌,你真
的想让我恨你吗?你欺辱大嫂,与禽兽何异?」无忌喘息不止:「如果得不到你,
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恐怕连禽兽都不如。
  「「你——」云凌雪无言以对,心头一阵阵发冷。
  男子终于不再忍耐,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云凌雪用力挣扎,然而哪里是他的
对手,很快就被捉住双臂压在头顶。
  她欲哭无泪,渐渐停止抵抗。事实就是如此残酷,自己原本有傲视天下的武
功,可此时却像柔弱的羔羊任人宰割。
  无忌身躯紧紧压着她的娇躯,把头颅埋在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边上,用力地吸
了一口气。
  「好香!」男子眼睛半闭,陶醉地呻吟了一声。身下软玉温香满怀,不停起
伏的酥胸紧贴着胸膛,那种美妙的触感让无忌身心俱醉,宛如置身仙境。
  玄阴之体独有的体香在身边漫延,如兰似麝,又远比兰麝之香更撩人心魂。
  无忌满足地搂着女子,只觉人生能够如此足以,远远胜过封王拜将。
  他轻轻抬起深埋的头颅,张开火热的唇瓣寻找女子柔润的红唇。云凌雪感受
到他的意图,用力转过螓首,眼神中射出冰冷的寒芒。
  无忌被她的眼神刺得身躯一凛,只得放弃亲吻红唇的念头。虽然无法享受芳
唇,其他部位却难逃毒手。男子的厚唇贴着她的脸颊,从额头吻到香腮,再从香
腮吻到耳垂。
  火热的鼻息喷在脸上,云凌雪头脑阵阵发麻,僵直的身体也变得柔软。
  「他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他不会真的用强吧?」女子又羞又恼,可是
只能任他在身上轻薄。
  吻过面颊,男子的嘴唇漫游到脖颈,接着又吻上雪白的香肩。在他眼中,女
子身体每一个部位都美得不可方物,世间再无女子可以相比。
  他得意地笑道:「云姐姐,你在襄阳用剑架着我脖子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
今日?」
  「你——无耻。」女子娇喘嘘嘘,声音如泣如诉。
  「我就无耻了,从今后,我不想再做好人。」
  他抬起头颅,撑在地上的右手覆在女子高耸的酥胸上,隔着衣服揉捏起来。
  此时正值夏日,云凌雪的外衣轻薄,即便隔着衣衫和一层抹胸,男子依然能
感觉到乳肉滑腻,丰满娇弹,那种手感美妙到了极致。
  他并不急于伸进内衣,而是在外边像揉面团一样按压玉乳,将雪白的乳房压
成各种淫糜的形状。
  仅过了片刻,他就感到女子双乳愈发坚挺,掌心处乳头发热、发硬,早已昂
然翘立。
  云凌雪紧咬牙关,只觉一股股热流从乳尖向全身漫延,刺激得玉体像凋谢的
花瓣,懒懒地躺在地上,丧失了挣扎的力气。
  更难忍的是蜜穴深处,整条花径早已春水泛滥,一线蛤口处花汁直流,染湿
了两瓣红莲。花宫嫩蕊空虚难耐,有如万蚁撕咬,折磨得女子不住夹紧双腿,以
抵御那种蚀骨的煎熬。
  无忌显然看出她身体早已动情,暗自笑道:「云姐姐身体如此敏感,远在两
位公主之上。」
  他也早已欲火中烧,胯下之物硬得像一根烧红的铁棒。那根巨物无处安放,
只得压在女子小腹上,轻轻一动就烫得女子连声娇吟。
  云凌雪当然知道那是什么,羞得俏脸上能滴出血来。
  「你快下去!」她扭动身躯,试图将男子从身上掀翻。可是这些反抗毫无用
处,反而加剧与阳物的摩擦,令男子欲火更加旺盛。
  云凌雪睁大眼睛,试图向人呼救,却只看到湛蓝的天空、变幻的白云、无边
的青草,还有身上发情的男子。
  「无忌!」她用尽力气发出一声悲鸣,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
  男子被凉风一吹,同时听到女子绝望的呐喊,陡然间打了一个冷颤。他翻了
个身,一把扶起女子,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云姐姐,对不起。你太美了,
我一时没有忍住。求你原谅我这一次。」
  云凌雪双泪长流,泣声道:「我原谅不原谅又有何用,要做什么样的人只能
你自己决定。」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两人正在交谈,忽听一阵马蹄声响,赵灵曦一个人纵马赶到。她三步并作两
步扑到二人身边,急切地问道:「云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凌雪勉强挤出
一丝笑容,「没什么,马受惊了,还遇到一匹恶狼,幸好无忌及时赶到。」
  他瞥了眼无忌,暗暗道:「还好另外一匹恶狼在关键时刻收了野性,否则自
己的遭遇不比葬身狼腹更好。」
  赵灵曦拍了拍胸口,「老天开眼,没事就好。」她原本早就想赶过来,却被
紫萝拉住先把梅花鹿运到山顶。紫萝告诉她云凌雪不知为何突然骑马向边上奔跑,
应该不会有事,有无忌出手,定然能将她安全带回。
  狩猎队伍赶回驸马府时,天色已近黄昏。
  夜深人静,赵灵曦偷偷赶到云凌雪的卧房,见她双眼依然发红,轻声问道:
「云姐姐,下午是不是无忌对你无礼了。我明天会去见他,告诉他如果他敢冒犯
姐姐,我……再也不理他了。」
  云凌雪微微摇头:「妹妹不必这样。我看得出无忌待你很好的。我也相信,
他依然还有良知。」
  之后的日子异常平淡。云凌雪对无忌的态度和往常一样,只是避免再有机会
单独接触。无忌则陷入了难忍的煎熬。他无数次想干脆用强,可一想到云姐姐会
因此恨他一生,就再也没有勇气。
  转眼间,云凌雪来到金国已经超过半月。这日清晨,无忌刚刚练完天魔功法,
一名太监前来宣旨,命他两日后携云凌雪进宫,参加金国重午节大宴。
  无忌脑子嗡地一响,呆呆地立在院子当中。他思虑半晌,最后还是前往云凌
雪住处与她商量对策。
  他原本以为至少可以坚持到半年期满,可如果现在带云凌雪进宫,定然会生
出事端。然而皇命难违,一时又想不出不让云凌雪出席的对策。
  金皇狡猾,事先没有透露半点风声,如今离大宴仅有两天时间,做任何准备
都为时已晚。
  听到消息,赵灵曦急得直流眼泪,「要是会易容术就好了,藏去姐姐倾国的
风采,就不会招至皇帝惦记。」
  云凌雪微微摇头:「金国见过我的人很多,一旦被揭穿,会让无忌犯欺君之
罪。」
  「那该怎么办?」
  赵灵曦目光转向无忌,希望他能想出绝佳的主意。无忌一脸苦笑,「事已如
此,只能听天由命了。我还是之前的说辞,希望皇帝给我半年时间,他若真以社
稷为重,定会听从我的意见。」
  云凌雪却面色淡然,「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见招拆招吧。」她的思绪乱飞:
将来局面必然更加凶险,若能说服无忌反叛,把金国搅得天翻地覆,就算一死也
不枉此生了。但愿那个同心蛊并不灵验,这样傲天还有一线生机。
  ……
  金军从襄阳退兵,夏金两国迎来短暂的和平。在荆州休整几日后,杨傲天率
军返回杭州。
  朝堂上,赵晟许下宏愿:三年之内收复失地,迎接两位先皇与云将军还朝。
  一日下朝后,赵晟留下傲天与唐芷柔,含泪说道:「朕日夜思念云将军,只
愿她能早日返回大夏。只是大夏再也不能贸然开战,必须一战而胜。」傲天躬身
道:「臣明白圣上的苦心。」
  赵晟又道:「今夏风调雨顺,应当是个丰收之年。江南商贸也逐渐恢复,朝
堂总算有些余钱。朕命陆寻、阚泽等人日夜加紧征兵,总有一日我大夏会有抗衡
金国的实力。不过,沙场征战只能靠杨将军和唐军师了,希望早日看到收复失地
的那一天。」
  唐芷柔道:「请圣上放心,这一天不会太久了。」回到府邸,杨傲天依旧愁
眉不展,心头就像压着一块千斤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无忌毫无征兆地退兵,
令营救云凌雪的计划胎死腹中,之后便再无任何机会。
  他联系潜伏在幽州的丐帮密探,也一直未曾得到云凌雪的消息,唯一的安慰
是:通过消息得知,金国并未对她下手,而是将她幽禁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三年之约。」傲天仰天长叹,「绝不能等三年,每多一天,阿雪都会多承
受一天苦楚。」
  宫妃羽已经怀孕四个多月,小腹肉眼可见地微微隆起。她见傲天郁郁寡欢,
知他思念阿雪,却不知如何劝解。
  美妇走到傲天身边,轻轻搂着他的肩膀道:「傲天,先用膳吧。你要保重身
体才能上战场杀敌。」
  傲天点了点头,抚摸着美妇的小腹,柔声道:「你也保重,再过半年就能看
到我们的孩子了。」
  宫妃羽脸现幸福的笑容:「也不知是男是女,长得更像谁一些。」傲天终于
笑了笑,接着叹气道:「师妹的孩子现在也该有四个月大了,我这做父亲的还没
见过。」
  美妇笑道:「你看这是什么?」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美的细长的檀香木盒子,
递给傲天道:「今日上朝时青城那边托人送来的。」傲天大喜,伸手打开盒子,
只见里面并排摆放着两支毛笔,下边压着一封书信。男子打开书信,见上边写到:
「傲天夫君:婉宁于三月十八日诞下一女,乳名青儿,还请夫君赐以大名。
  自江南一别已近一载,妾身每日思念夫君,恨不能身插双翅与君相聚。
  奈何青儿尚幼,只能在青城山巅苦苦等待。等青儿周岁时,婉宁会带她来江
南与夫君团聚。
  盒中之笔是工匠用青儿胎毛制成,夫君见到此物,就当看到我们的孩儿吧。」
  杨傲天热泪狂流,「青儿,她叫青儿……」
  唐芷柔刚刚进门,恰好看到这一幕,也兴奋地搂住傲天,柔声道:「恭喜夫
君,我好羡慕婉宁姐姐。」
  「婉宁说青儿周岁后会带她来杭州,可现在她才四个月,还要等上大半年。」
想起还要等很久才能与师妹相见,傲天又皱起眉头。
  唐芷柔突然眼眸一亮,道:「未必要等那么久,说不定很快就有机会。」」
  什么机会?「傲天惊讶地盯着爱妻,心中闪过几个念头,却又一一放弃。
  自己身为夏国统帅,强敌环伺之时自是不宜独自返回青城省亲。青儿尚且年
幼,也不适合派人接她们来此。除此之外又该如何与她们相见?
  唐芷柔微微一笑:「傲天,你分析一下天下大势,当前是何局面?」傲天微
怔,话题怎么突然从师妹和孩子转到了天下大势?不过他素知唐芷柔才思敏捷,
这样问必然有她的道理。
  「当今天下自是金国与我大夏分庭抗礼的局势。金国雄踞北方,又有慕容燕
国相助,整体实力还是胜夏国一筹。不过大夏皇帝英明,江南富足,休养生息之
后未必没有收复失地的能力。」
  唐芷柔点了点头:「当前局势确如夫君所言,金国一家独大。但夏国有个机
会,就是与西梁结盟。」
  「西梁?」傲天惊道:「西梁与大夏本是世仇,上百年战火不断,两国真能
摒弃前嫌,成为盟国?」
  「两国之间说到底还是利益决定一切。」唐芷柔道:「西梁虽与大夏连年交
战,不过互有胜负,谈不上哪一方遭受了奇耻大辱,百姓之间也无刻骨仇恨。盛
都失陷后,西梁不敢与金国对抗,自愿对金国称臣。可如今,夏国再次崛起,西
梁未必愿意一直以属国自居,因此联梁抗金并非妄想。」「不错,此一时,彼一
时。西梁皇帝若能看清局势,自会与大夏结盟。」「因此在合适时机我们要出使
西梁,说服他们的皇帝。最重要的要让他们看到夏国的强大,这样他们才有胆量
反抗金国。」傲天笑道:「我明白了,最佳出使人选非柔儿莫属,为夫自当一同
前往。西梁与大夏在西川接壤,出使西梁必然经过蜀中,那时可顺便看望师妹和
孩儿,同时也能拜见师父师娘。」他握住唐芷柔的葇荑,轻声道:「所有事情柔
儿都替我谋划好了,我这辈子都不知该如何报答。」女子倚在他的胸前,柔声道:
「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报答。」二人紧紧相拥,目光温柔地望着彼此。傲天不
忘站在一旁的宫姐姐,也将她拉入怀中。没有言语,三人只是相依相偎,但每个
人心头都充满柔情。
  自从襄阳城破,云凌雪深陷敌营,杨傲天整日肝肠寸断,痛恨自己无力相救,
只能任她在金国承受煎熬。然而一切终将继续,他逐渐从伤痛和绝望中缓过神来,
开始谋划对金国的反击之战。毕竟,唯有战胜敌国才有迎回阿雪的契机。
  此时,屋内气氛暧昧,一男二女都有些情动。一个多月来傲天都未曾与爱妻
们欢爱,血气方刚的身躯早已充斥着情欲之火。他一把抱起唐芷柔,慢慢走向内
宅的床前。
  女子羞声道:「傲天,宫姐姐还在呢,你……」「又不是没有一起过,怎么
害羞了?」宫妃羽满面绯红,柔声道:「你们好好快活,妾身先告退了。」傲天
将唐芷柔摆放在床上,转身拉住美妇,道:「姐姐虽说有孕在身,不过搂搂抱抱
总是可以的。」
  美妇呸了一声,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不过她向来无法抗拒傲天的请求,乖
乖地被男子抱住,与芷柔妹妹一起躺在宽大的木床之上。
  久旱之后的甘霖异常快美。唐芷柔被插得高潮迭起,几乎昏晕过去。男子连
续释放了三回才不舍地拔出那根粗大的霸王枪。男根刚刚抽出,春情难耐的宫妃
羽就用红唇含住肉棒,耐心地吞吐、品砸,直到男子将剩余的阳精射入口中。
  云收雨散,三人交颈而眠。傲天睡在中间,两位女子在两侧搂住他的身体,
各有一条玉腿搭在男子身上,紧紧相拥着昏昏睡去。
  ……
  明日就是金国的重午节,也是云凌雪进宫面见金皇的日子。
  无忌、赵灵曦和云凌雪都清楚此行无可避免,只好尽可能提前做些准备。首
先要考虑的是衣着。云凌雪嫌自己和千灵公主的衣服都过于华美,太容易引人注
目,因此嘱咐赵灵曦带着下人给自己准备一套更为朴实的服饰。
  紫萝原本想逼迫她身穿金人女子的服饰进宫,奈何云凌雪宁死不从,只得作
罢。她心中明白,如果云凌雪能接受金人服饰,那离归降就不远了。从当前她的
态度来看,这显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赵灵曦走后,无忌终于找到机会与云凌雪独处。他看着女子愁眉不展的样子,
心中既充满怜惜又有种立刻侵犯她的邪恶欲念。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他坐立不
安,仿佛丢了魂魄。
  在绝代佳人面前,无忌的表现已经超出普通男子的承受力,这种情形就像快
要饿死的人眼前摆着天下最美味的佳肴,可是却要硬生生控制自己不能下口。
  男子凝视着云凌雪的双眼,眼中满是炽热的火焰。「云姐姐,明天就要进宫。
  万一……万一我无法护得住你,姐姐该如何自处?「云凌雪美眸含霜,低声
道:「在我单骑闯营的时候,就没有在意过生死。可是,如今我中了同心之蛊,
却只能想办法保全自己。我好怕……怕自己承受不了那种屈辱……
  她的眸光暗淡,满是将死之人才有的绝望,同时又含着不甘和愤怒。无忌的
心微微一颤,一边庆幸又一边自责。若不是自己提前设局,让她相信同心蛊的魔
力,云姐姐一定会拼死也不受辱。而现在,自己将她逼上绝路,逼上一条充满痛
苦却无法解脱的深渊。
  无忌趁着女子失神,轻轻搂住她的香肩,带着喘息声说道:「云姐姐,求你
给我吧,总好过……万一……遭受敌人凌辱。」云凌雪挣了几下,却无法摆脱男
子怀抱。她的眼圈泛红,哽咽道:「我不愿给你,是希望在我心中你永远是初次
相见的样子,是我喜欢的那个稍显鲁莽,却充满正气的男子,而不是一个不知廉
耻的野兽。」「姐姐,你说你喜欢过我?」
  「是……像亲兄弟那样的喜欢。」
  无忌心口发热,紧紧搂着女子道:「姐姐放心,无忌此生永不负你。假如迫
不得已,我即使拼死也绝不让姐姐受一点委屈。」云凌雪摇了摇头道:「我不想
让你无谓送死,如果你真想保护我,从今天起,你要提前做好准备。我问你,你
可知道军中哪些将领可以为你所用,哪些人会背叛你?」无忌沉默半晌道:「我
现在毫无把握,其中哈庭良、图尔赤两位将军是我父亲的亲卫,还有几位是他的
旧部。这次南征,我也曾特意向他们示好。这几位将军表面上对我言听计从,只
是不知大难临头他们会做何选择。」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有几位老将一直
看我不顺眼,似乎嫌我夺走了他们升职的机会。我从私下打听到两位千夫长还曾
上书参过我,说我顾念私情,贻误军机。这些人必须找机会铲除。」云凌雪道:
「看来你心中早有计较,这样就不至于到时手足无措。」」可是……
  他们真会陪我造反?「无忌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莫名有些兴奋。」此事千万
不可鲁莽。你可以先找他们喝酒,故意感叹自己受人排挤,看看他们的反应。确
定哪些人会跟着你,哪些人绝不可用是当务之急。到了关键时刻,你先一举灭掉
不可靠之人,剩下的许以重利,并让他们感觉别无选择,这些人自然就会跟你起
事。「无忌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法王不是姐姐对手,他武功虽高,却只知使
用蛮力,这才会屡次败在姐姐手下。「「你……还不放手!」云凌雪掰开他的手
掌,不住急促地喘息。
  男子松开双手,突然偷偷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兔子一般从她身边溜掉。一句
浑厚的男子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已知该如何处理,请姐姐放心。」云凌雪用手
抹了抹嘴唇,芳心也砰砰乱跳。她接连被无忌占各种便宜,却又不能撕破脸,令
她既羞耻又无奈。
  无忌走后不久,赵灵曦捧着一条白色的粗布长裙来到云凌雪的房间。女子换
上这件素净的外衣,对着铜镜照了片刻,叹息道:「只能如此了。」赵灵曦也跟
着叹气:「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无法挡住姐姐倾国的魅力。哎,小妹好担心。」
  「担心既然无用,那顺其自然。」
  云凌雪挤出一丝笑容,静静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样子。赵灵曦暗暗感叹:「云
姐姐确实非常人可比,即便身处绝境,这份气度依然无人可及。」重午节是金国
第三大节日。每到这一天,金人都会呼朋唤友,集聚一堂,一直喝到半夜才会散
去。饮宴的同时,青年们会在一起比试骑术和箭术,获胜者会受到女子们青睐。
  皇宫内的欢宴就更加隆重。文武大臣们齐聚一堂,围坐在户外的校场四周,
皇帝则亲自主持大宴,并给大会上比武获胜者带上勇士花环。
  翌日清晨,皇宫侍卫早早来到驸马府,引领众人前往本届重午大宴的举办地——
西苑校场。重午节是金国皇室与民同乐的日子,文武百官都可携带家眷参加,因
此地点只能选在可以容纳数千人的户外场所。
  据前来引路的侍卫所言,为了彰显普天同庆,这次大宴也邀请了大夏太上皇
和皇帝。大会上,夏皇和金国皇帝会互相敬酒,以表兄弟之谊,同时昭告天下,
赵煜依然是夏国皇帝,其他擅自称帝的都是反贼和草寇。
  巳时刚过,无忌等人已来到校场门前。因为夏皇的缘故,除紫萝外他还带上
了赵灵曦,给她一个再次与父皇和皇兄见面的机会。
  校场中央是一片宽六十丈,长近二百丈的跑马场,四周是一层层的看台,每
一排摆放着松木制成的长椅。正对大门的方向是贵宾落座之处,不但摆着舒适的
木头椅子,还有一排排桌案,用以盛放瓜果美食。
  金皇早已提前落座,左手边坐着皇后,右手边是几位贵妃,其中原大夏皇后
和刘贵妃赫然在列。距离金皇不远处坐着赵延辉和赵煜两位皇帝,二人低着头颅,
似乎无颜与众人相对。
  文武大臣们也基本到齐,看台上几乎坐满了各式打扮的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待无忌等人通过大门,一名侍卫高声喊道:「当朝驸马、征南大将军拓跋无
忌携公主驾到。」
  金皇站起身来,冲着无忌道:「无忌爱卿,你身边的女子就是云凌雪?」看
台上,所有人几乎同时起身,争相目睹这位传奇女子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云凌雪感到全场目光全部投向自己,微微有些不适。不过她并未多加理会,
而是随着无忌缓步向前行去。
  女子身穿白色素袍,面带轻纱,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仅是行走时翩翩的
步态、完美的身形就让众人看得目眩神迷。
  场上一片嘈杂,众人争相向她望去,尤其是那些男子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女
子,生怕看漏了一眼。
  无忌等人跟随侍卫走到金皇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拓跋野律指着云凌雪道:
「请云将军摘下面纱,好让朕一睹美人风采。」云凌雪并未抗拒,抬起如玉般洁
白的纤纤素手,轻轻摘下面纱。在她露出真容的一刻,嘈杂的看台上突然变得异
常安静。人们屏住呼吸,不敢逼视她的容颜,更不敢相信世上会有这样一张完美
到令人窒息的面孔。
  女子就如落入丛林中的凤凰,朴素的衣着无法掩盖从骨子中发出的光彩,那
份气度足以让凡间的鸟雀失去颜色。她的仙姿美到超出人们的想像,金皇只觉得
心魂遭受到巨大震撼,强悍的意志在看到她真容的一刻起瞬间沉沦。
  所谓红颜祸水就是这样的吧,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传说中的妖女已经
现世,就在人们眼前。
  两军阵前见过她的敌将不在少数,但那是她总是带着面具,身披铠甲,因此
虽然众人都听说过她是人间绝色,却并无真切感受。直到此刻,大家才相信传言
不虚,甚至那些夸张的语言都不足描述眼前女子的美丽。
  她的黛眉如雾,眸如寒星,双目直视金皇,看不出一丝情感的波动。无忌在
旁暗暗皱眉,云姐姐今天看起来比往日更美,这样怎能不被皇帝盯上。
  除了衣着过于素净之外,她的面容是精心装扮过的,看似不加修饰,其实恰
到好处,宛如清水出芙蓉,却令人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莫非云姐姐早已做了最坏打算,准备在金国掀起滔天巨浪。不,云姐姐不会
轻易自暴自弃。望着女子绝美的面容,他头脑忽然灵光一现,似乎明白了云姐姐
的真正想法。
  云凌雪是金国头号敌人,死在她手下的金兵不计其数,连金国太子都成了她
的剑下亡魂。在这个幽州城内,想要杀她复仇的人恐怕数都数不过来,甚至金皇
也难免会有这种念头。她以最美面目示人,就是希望以此保住性命。之后的日子
固然更加难熬,但至少还有回旋的余地。
  半晌之后,金皇才回过神来,指着无忌等人道:「诸位先就坐。」无忌挽着
紫萝走上台阶,坐在嫔妃身侧。云凌雪在无忌身边坐下,赵灵曦则与父皇相见,
挤在父皇与皇兄中间。
  云凌雪刚刚坐下,就感到一阵阴森森的目光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抬头望去,
才知目光来自天魔法王。她装作视若无睹,目光转向校场正前方,然而心脏却一
阵阵剧烈跳动,半天无法平静。
  在这个世上,法王是唯一武力胜过自己的人,只有他能给自己带来生死威胁。
  如果有机会恢复功力,最有可能阻止自己逃脱或者报复的也是此人。
  云凌雪就坐之后,拓跋野律宣布宴会开始。
  他安排云凌雪最后赴宴,原本是想借着全场人势给她造成威慑,当场令她难
堪,没想到自己却先失魂落魄,傻傻地就把人请到台上。
  首先举行的叼羊大赛。这是金人最喜爱的活动,有些类似中原的马球。大赛
分为两个队伍,每队十人,其中抢到台前羔羊,并成功将它运到本队大门的一方
获胜。
  参赛人骑着马匹,手持未开刃的战刀。大家可以互相攻击,但不可以致人伤
残。随着锣声响起,两支马队冲到绑着羔羊的台前。两支队伍各自派了五名勇士
去争抢猎物,其余的守在对方返回的路上围追堵截。
  穿着黑色服装的一方先抢到羔羊,不过未跑出多远就被身穿红色上衣的队伍
拦住。几名壮汉前后夹击,用钝刀将抱着羔羊的男子砍落马下。
  两刻钟后,双方各有四名勇士受伤落马,被队友抬出场外。再过片刻,羔羊
落入一位高壮的红衣男子怀中。他左冲右突,终于冲开黑衣队伍的防线,成功将
羔羊掷入自己队伍的门框中。
  场上欢呼声四起。那名男子骑马绕场一周,接受众人的祝贺。
  云凌雪暗自点头,金人平日的运动都充满野性,怪不得在战场上异常凶悍。
  夏国想要战胜他们绝非一件易事。
  接下来是骑射大赛。
  金人从小就在马背上生活,自幼便跟着大人打猎,骑射是每个男子必备的技
能。众多金人男子中神射手更是比比皆是。
  这场比试的难度超乎常人想象。金人在靠近大门附近搭起两根木桩,中间用
粗绳连接在一起,绳子上又垂下十根细绳,底端拴着各种小动物。骑射手每人只
有十支箭,骑马从一侧跑到另一侧的过程中要射出所有箭矢,箭只准射断细绳,
射中动物的算失败。整场比试下来,射断绳子最多的获胜。
  能够入选比赛的都是军中有名的射手。几轮比试下来,三人十发全中。接下
来再次拉远与目标的距离,一轮过后,一位叫做撒而罕的箭手依然十发全中,成
为本次比赛的优胜者。
  金皇起立击掌,朗声道:「我金国从来不缺勇士,阻我大金铁蹄者,必将灰
飞烟灭。」
  看台上欢声雷动,男人们击掌欢呼:「金皇万岁,大金一统天下。」骑射比
试完毕,拓跋野律道:「诸位勇士,谁有还有绝技,都可以下场展示。」其中一
名将军道:「天魔法王武功冠绝天下,何不借此机会让众人开开眼。」
  拓跋野律目光也转向法王:「法王倒是很久没有显过身手了。」自从梁山惨
败,失了国师封号之后,他在众人眼里的地位明显下降。即便是在崇尚武力的军
中,军士们也不像最初一样将他敬作神明。
  法王脸上浮起一层煞气,起身道:「既然诸位有意,那本座就献丑了。」他
缓步走下台阶,正欲弯弓搭箭,就听头顶传来一阵雁鸣。一队大雁排成人字型越
过头顶,恰好出现在校场上空。这群大雁飞得极高,在场箭手也只有几位顶尖高
手才有把握射中。
  时机如电光石火,稍纵即逝。只见法王突然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对着
领头大雁掷去。
  众人只听到一阵破空声响,接着一头大雁哀鸣着坠落,恰好落在校场中央。
  整个看台鸦雀无声,人们全都呆住,半天后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阵阵高亢的
欢呼声。
  拓跋野律也愣了片刻才起身喝彩。他突然感到一阵后怕,法王武功竟然如此
恐怖,如果跟自己翻脸恐怕很难抵挡。现在唯有先行安抚,让他尽快与夏国对敌
才是当今最佳的对策。
  法王在众人喝彩声中返回座位,途中还不忘向云凌雪方向瞟了一眼。云凌雪
装作镇定自若,心头却连连叫苦。几个月不见,法王功力似乎比当日决战时强了
少许,而自己却毫无进境,将来如何再与其抗衡。
  比武过后,大宴即将开始。
  拓跋野律起身对云凌雪道:「云将军,朕素闻将军剑舞堪称一绝,请将军舞
一曲为大家助兴!」
  坐在前排的文武大臣们纷纷附和:「请云将军一展风采,让我等也见识见识。」
  云凌雪淡然道:「本将剑舞只跳给大夏将士。诸位要看,就请恢复我的功力。
  百步之内,长剑饮血,剑光所到之处尸横遍地,不知各位是否真有兴趣?
「无忌暗自捏了把汗,心中抱怨道:「云姐姐,你明知手上沾满金人的鲜血,却
还要在这里刺激他们,难道真的不怕遭人报复?「拓跋野律脸色一沉,喝道:
「放肆。
  朕不计前嫌,只希望将军能为我大金效力。而你却冥顽不化,莫非以为朕不
敢动你。不出三年,金国必将一统天下,朕劝你看清天下大势,不要做无谓抗争。
「「一统天下,何以见得?」女子冷冷道。
  「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强者消灭弱者,无一例外,就如绵羊注定要被狼吃掉
是一个道理。你们夏国开国之时不也是吞并周边小国,才有了昨日的辉煌。只是,
现在强弱逆转,轮到我金国发威了。」
  拓跋野律这些年熟读中原史书,谈论起天下大事来头头是道,其中某些观点
让人一时不易辩驳。
  云凌雪沉吟片刻道:「金皇看到的只是表象,金国远不如想象中强大,夏国
也并非不堪一击。金国强在兵力凶悍,而夏国则强在底蕴深厚,百姓人数远超金
国。只要夏人都能为国而战,金人必败。
  之前夏国惨败,主要是朝堂昏庸,将军指挥不力,士兵畏金人如虎,这才有
了盛都之耻。假如皇帝不被孙天师蛊惑,你们真有把握攻克城池?
  更不要说龙城之战、大名府之战,夏军以弱胜强大破金军。梁山之围金军更
是几乎全军覆灭。这样的金国又有多强,又是多么的不可战胜?」她的话音并不
高亢,金人听着却感觉无比刺耳。金兵几次惨败均是拜她所赐,至今还没有人在
战场上正面击败过她。
  即使襄阳之围,也不过是她舍身救了全城百姓,并非真的战败。
  拓跋野律的脸色变幻,时而发白,时而发紫,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良久之
后他叹了口气:「之前朕还觉得无忌放走夏军甚为失策,现在才明白俘获云将军
一人胜过十万大军。将军现在已身在金国,夏国还有谁能对抗我大金铁蹄?」」
  夏国良将辈出,皆以驱逐胡虏为己任,就算没有我云凌雪,金军也不会轻易
得逞。
  「耶律休哥起身道:「云将军,此言差矣。你口口声声说我金人为胡虏,自
以为夏国才是正统,殊不知我金人也是炎帝一脉,与夏人同宗同源。只不过多年
来偏居一隅,才会被当做夷狄。既是同宗,我金人为何不能入主中原。「他的考
据一时难以证明,但假如所言非虚,驱除夷狄的说法就站不住脚。金夏之战也就
变成对等的两国之战,没有正统与蛮夷之说。
  云凌雪思虑更久才正色回道:「夷狄之说不仅在于血脉,更在于遵从的道义。
  夏国延续中原千年传承,崇尚仁义礼智信,男子忠君为民,女子重视节操。
皇帝以仁孝治天下,才会有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而金人行事野蛮,只知欺凌弱
小,肆意杀戮,毫无廉耻之心。若金人统治天下,百姓必遭涂炭,人间再无温良
恭俭让的美德,中原千年文明必将毁于一旦。「「这……」耶律休哥一时不知该
如何辩驳,金国这些年与夏人征战,同时也在学习夏人的文化,可毕竟积习太久,
难以根除,民间各种野蛮行径仍是屡见不鲜。
  此时拓跋野律道:「朕志在平息战乱,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这些年更是学
习仁义治国的道理,你又怎知朕的治下一定不如夏国的统治。」
  「我生为夏人,死是夏鬼。既然做了夏臣,自当一生忠于夏国,永不反悔。」
  拓跋野律哈哈一笑:「云将军迂腐了,连你们的皇帝都不想复国,在幽州活
得怡然自得。你又何苦死守着忠贞一念。」
  云凌雪叹道:「臣的忠贞不仅为夏皇,而是为了夏国百姓。狐死归首丘,故
乡安可忘。若真有一天夏国灭亡,请皇帝能给我一个机会体面地离去。如能将我
葬于峨眉故地,本人更会感激金皇恩德。
  此事可推己及人,若金将被大夏俘虏,陛下是希望他们投降还是宁死不屈呢?」
  金皇刹那间有些恍惚:在他面前的是怎样一个女人,她倾国倾城,原本可凭
美貌俘获君王的心,享受荣华富贵,可她却凭着超凡的武力大杀四方,几乎扭转
乾坤。即使在敌国,她不卑不亢,坦然面对一切,那份气度足以令天下男子汗颜。
  拓跋野律虽然好色,但与江山社稷相比,女人从来算不得什么。以至于最初
他都没有坚持要见传说中的绝色佳人云凌雪一面。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佳人的一刻,深深印到骨髓中的意志开始动摇。如果女子
仅仅拥有倾国的美貌倒也罢了,偏偏她的气度、言谈、信念无不深深吸引着自己。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如果无法得到此女,即便拥有天下又有什么乐趣。
  他佯装大怒,指着云凌雪道:「朕将你赐与无忌,原本希望你能回心转意,
帮助金国统一中原。没想到你如此固执,从今日起,朕将你留在宫内,除非你愿
意降金,否则永远别想出去。」
  无忌大惊,立刻跪倒在地,大声呼道:「陛下,不可。」拓跋野律冷冷地盯
着无忌,喝道:「你不是号称能说服云将军吗,这就是你劝说的效果?」
  「请陛下三思,半年之期未到,还请给无忌机会。在金国,只有臣有机会说
服云凌雪,若陛下逼得太紧,我怕她会做出傻事。」金皇微微犹豫,无忌这点说
得不错,云凌雪若是轻易屈服,那她就不是云凌雪了。
  「请给臣时间,若半年期满还不能说服云凌雪,请陛下再来治罪。到那时,
无论圣上如何处置,臣绝无怨言,只盼到时饶我一命,让我继续为大金杀敌。」
  拓跋野律哼了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朕吗?不要以为朕无人可用了。」无忌
拼命磕头,额头上满是鲜血。「臣绝无此意,请陛下三思。」这时皇后拉住拓跋
野律的衣袖,轻声道:「妾身觉得无忌说的有些道理,陛下若以天下为重,就应
该再给他一些时间。」
  金皇终于冷静下来,向无忌摆了摆手:「起身吧。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
以后每个月朕都要听到云凌雪的消息。」
  「谢主隆恩!」
  无忌爬起身,感觉双腿还在微微颤抖。他被逼之下用对夏国的战事要挟皇帝,
心知此后定会遭到猜忌,可是却只能孤注一掷。
  「开宴!」司礼太监扯着尖尖的嗓子喊了一声。
  一轮轮酒菜端了上来。众人大口嚼着烤肉,喝着美酒,场上气氛其乐融融。
  一壶壶烈酒很快就被喝干,接着再由人满上。
  几轮之后,众人开始端着牛角杯四处敬酒。男人们勾肩搭背,手持烈酒一饮
而尽。女人们喝得脸红扑扑的,也跟着慢慢饮着。
  赵延辉和赵煜两位皇帝弓着身子来到拓跋野律身前,低头举杯向他敬酒。金
皇哈哈一笑,搀住颤巍巍的太上皇,「老哥不必多礼,夏国大局还要两位皇帝费
心。」
  敬完金皇,太上皇偷偷望了云凌雪一眼,却不敢走到她的身边。夏国沦陷完
全是自己的责任,如今半壁江上落入金人手中,连一心报国的云凌雪也不幸陷落
敌国。
  赵煜扶着父亲,拉着他走回座位。他更无面目与云凌雪相对,如今赵晟在江
南立国,而自己却为了活命做了金人的傀儡皇帝。
  比起云凌雪,自己完全就是一个懦夫。此刻,他突然有些热血上头:或许死
去才是归宿,远比屈辱地活着更有尊严。
  无忌无心饮酒,除了迫不得已的应酬基本是滴酒不沾。他正在一旁沉思,法
王端着酒杯走到身前:「我的乖徒儿,你很好,不枉我苦心教导。」「你很好」
三个字说的极重,无忌当然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他赶紧满上烈酒,单膝跪地,
对法王道:「徒儿受恩师教诲,将来必会报答。」「是吗?」法王微微一笑。
  「自当如此,只是……」无忌明白法王的念头,先行开口堵住,省得他提出
要求后再去拒绝。
  法王拍了拍他的肩膀:「徒儿好自为之,你若真能说服云凌雪为金国效力,
也算大功一件。」他端着酒杯离去,回首诡秘一笑:「若你搞不定,为师愿意倾
力相助。」「啪」的一声,无忌手中的牛角杯不觉间被他捏碎,在掌心划出一道
血痕。
  对于这位师尊,他的心中充满敬畏,如果法王真想动手,以自己的武功根本
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唯有利用皇帝的保护渡过难关。只是半年时间看似不短,
其实转瞬即逝,到那时该如何保护云姐姐不受侵害。
  酒宴中,紫萝偷偷跑到金皇身边,央求他把云凌雪留在宫中。不过拓跋野律
只是笑了笑:「紫萝,朕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云凌雪迟早会进宫。这些日子
你要留意无忌和云凌雪,若他们有什么反常举动马上派人禀报。」紫萝愤愤离开,
恶狠狠从背后盯了云凌雪一眼。她心中默默打起盘算:「云凌雪,你清高不了多
久了,若是被丑陋的下人侮辱过,看你还有什么脸面住在府中。」
  回到府中,无忌长出一口气,暗暗庆幸总算逃过一劫。
  重午大宴上,云凌雪没有展示武功,却依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这场大宴
成了论战的会场,先是强弱之辩,接着是夏夷之辩,最后是忠贞之辩,云凌雪在
众人强压之下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反倒让耶律休哥这样的饱学之士哑口无
言。
  从今日起,云凌雪这个名字已深深印在金国满朝文武的脑中。她虽然失去功
力,受困一隅,但一举一动仍会受人瞩目,甚至在金国搅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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