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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神 发表于 2023-4-30 12:57:10

【挽银河】(1~70)【作者:绵绵冰是最好的】

作者:绵绵冰是最好的
字数:180864
              第一章:掠影门
  时已初秋,谢星摇算着日子,她下山历练快一年了,再不回去,恐怕就有人
来找了。
  她端着一盆热水敲了敲门,男声沉稳道了「进来」,她进去时就见到秦绰站
在窗前盯着庭院里的什么东西。
  他一身青白的衣衫,脸部的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柔和,眉头却是皱着。
  「这棵树才刚入秋就已经掉得不剩什么叶子了,看着可怜。」他摇了摇头,
嘴角勉强撑住的一抹笑也显得苍凉。
  谢星摇把水放下,看他身影显得萧索,正准备开口。
  「主要是也太丑了,明儿就找人弄走。」他嫌恶地摇摇头,关了窗。
  ……
  她就不该对他有什么安慰的心思。
  「小美人儿明日就要走了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样子,摸了摸她的头,
「最后一次了,去吧。」
  她点点头,手脚还是有些僵硬地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之后又用手捂住。
  想想一年前她要下山的时候,她的师兄师姐嘱咐了许多事情,就连岁数比她
大一些的师侄都忍不住提醒她在山下别被人骗了。
  「小师姑啊,一定多加小心啊。」师侄们满怀忧虑说着。
  她当时抱着剑,拿着他们给的一大包东西,都应了下来。细想起来他们吵闹
在一处说的话她也没听进去几句,心想她也没那么容易被骗吧。
  结果下山第三天她的钱袋就被人偷了。
  好在事情也不算严重,没钱就找一些江湖悬赏的事情做,一路虽说跌跌撞撞,
但的确没什么人打得过她,所以也这么顺畅过了五个多月。
  直到有一日,她从一群人的手里救下了一个乞儿,那乞儿被打得鼻青脸肿,
却死死捂着怀里的糖酥。
  「妹妹生病了,她从小就没吃过糖酥,有回在街上她看着别的小孩吃得高兴,
所以一直念叨着想吃。」那乞儿蹲在路边说着这话已经要哭出来了,谢星摇想了
想替他付了那糖酥的钱,还给了些银两让他带人去看病,叫他赶紧回家去。
  「姐姐,这块留给你吧。」那乞儿捂着的糖酥都碎得差不多了,他递了一块
还算完好的糖酥给她,就一溜烟儿跑了。
  她发誓,有一日她回去那地方,一定买十斤糖酥看那乞儿吃到吐。
  那就是一个局,吃了那糖酥之后她就中了毒,内力全使不出来,手脚都只剩
下三分力气。那是她前段日子结下的仇家干的,唯一的幸事就是她在被仇家追上
之前跑了,虽然没两步她就被路过的人牙子捡了现成。
  印象里人牙子带着他们一群人,走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到了这儿。那日在
集市上,因为久无人问津,人牙子对他们这群货物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好,当街就
抽打起来。
  「别打了,你这人头算多少钱一个。」
  突然有男子开口,声音懒散清亮,打断了人牙子的施暴。
  谢星摇当时昏沉着,隐约听到那男人想把所有的奴隶都买下来,还专程问了
句有多少女奴。
  她听到那人牙子小声地跟那人说这里头还有几个雏儿,对面的人也不置可否。
  禽兽。
  她心里还没骂完,就又听到那人牙子似乎是朝着她这儿说了句「那儿有个年
岁大些的」。
  后来他们谈好了价钱,她咬着唇才清醒了几分,就看到面前立着一双靴子。
  「买你回去跟我同房,半年之后放了你,可愿?」
  她震惊于怎么有人在这街上就能问出这话,更觉得他实在无耻,抬头便看到
了那个来买奴仆的男人。
  那是一张看着沉稳温良的脸,他蹲着身子,带着温和笑意看着她,说出来的
话却轻挑十分。
  气归气,她的确需要个地方好好休养,再跟着人牙子走下去还不知道到什么
境地。想了一阵之后,她勉强点了点头。
  那一日买的所有奴仆,除了她,都没被秦绰带走,她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去了
哪儿,但她到了一个久闻大名的地方。
  掠影门。
  而后她就知道那个禽兽的名字,叫秦绰。
  在她换上干净衣裳之后,秦绰盯着她那双手问了句:「你习武?」
  她点了头。
  「官差还是江湖人?」
  「江湖人。」
  「那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我是谁了?」他凑近她笑着问,温热的气
息扑在她面颊上。
  「听……听说过。」
  「听说过我什么?」
  她想了想,沉了口气开口:「淫魔色鬼。」
  ……秦绰的笑僵在了脸上。
  她接着说后半句:「无良奸商。」
  掠影门存在已百年之久,也是江湖的兵器名门,专擅造器,刀剑暗器无一不
通,也算是有多年的名声。
  但七年前秦绰成了门主之后,掠影门的名声就一落千丈了。
  传言里这个门主好色成性,当初魔教圣器落在了掠影门手里,魔教开了不小
的价钱,他还非得要魔教圣女委身于他,一夜之后那圣器才得以归还。
  后来那圣女受此辱便自杀了,连魔教都不如的下流行径,让正道的人更难以
容忍。
  又说他为了盗取别人家的祖传名剑,造下了不少的杀孽,转手便又卖出千两
金。
  不过到底是些没证据的事,掠影门又供着江湖上门派的大多兵器,所以也没
人真想把掠影门赶尽杀绝,而但凡爱惜名声的正道人,也不会与其多亲近。
  那日谢星摇将之前听说过关于秦绰的事说了一些之后,对面的人倒不怎么生
气,只是一直笑着。
  而后他起身:「走吧。」
  「做什么?」她下意识缩了缩手。
  「淫魔色鬼,你说我做什么?」秦绰挑眉,故意捏着她下巴,看她眼神慌张
红了脸。
  后来她问了一回,当初那些同她一起被买下来的人去哪儿了,秦绰想了想说:
「都扔铸剑炉了,你手上刚拿的那把就是这么造出来的。」
  她擦拭着新送来的剑,僵在了原地。
            第二章:夷山川(H)
  其实这半年来,秦绰找她也不过是一月一次,往常她便跟着这掠影门里的侍
婢一块儿做些事情,所以哪怕半年了,她也不算适应这件事。
  现下她躺在床上,听着秦绰用热水净手,衣料窸窣声之后他才坐到了床上。
  他的手从来都是微凉的,哪怕是夏日里也如此,如今初秋便更凉。她能感觉
到,秦绰跟她同房似乎是为了身上的一些病症,她每回都能感觉到内力的流转,
但也没有伤及她自身,所以她也不问。
  那双手将她的裙子从脚腕推到腹部,她将双腿打开,微凉的手指轻轻拨弄着
身下的花蒂,下身的温热受了刺激,她面颊上浮现了几分潮红。
  秦绰是不让她看着的,头回做事的时候,她趴在床上背对着他,不明就里的
时候她就感到下身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她不太懂这些事,但是顿时袭来的疼痛感
让她出了冷汗,而另一个人似乎也不那么自在。
  秦绰当时是觉得,他好像被人牙子骗了。
  当时那群女奴里头,除了谢星摇,剩下的看上去都只有十三四岁,人牙子还
跟他说着雏儿的话,他当时就头疼地问:「有没有已经破了身子的。」
  显然人牙子没听过来买奴隶的人有这样的要求的,也只能下意识指了指年纪
大些的谢星摇,能卖出去总是好的,他哪知道那么多。
  人牙子还笑脸说他嗜好有些不同,他只能笑说:「不喜欢麻烦。」
  而那日在发觉谢星摇的冷汗和身下的丝丝血迹之后,他轻叹了一声,拍了拍
她的肩:「转过来。」
  本来跪趴在床上的她这才转过身躺在了他身下,身上的不适缓和了一些。她
似乎想往下看,寻找疼痛的来源,秦绰轻轻捂住了她的眼。
  「别看。」
  这半年来都是如此,她也习惯了,他们也不宽衣解带,只贴合一处。
  他手指上有些薄茧,娇嫩的肉豆被拨弄了几番后,细流一般的春水便到了穴
口,秦绰轻轻按了按穴口,湿腻的春水流出,他顺势涂抹在了翕动着的穴口。
  显出红紫的玉柱跳出,粉红的龟头沾了些春水,缓缓被推入细小的穴中。
  谢星摇遮着自己的眼和脸,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这样自在一些,看不见,也没
让他看见自己神色,一切才不那么尴尬。
  蚌肉轻颤,秦绰是等她情动之后才试探着放入,滑腻的内壁起先还十分宽容,
但不久又变得生涩起来,他便又揉捏起来了花蒂,让她再情动几分。
  「塞……塞不下了。」她突然急促喘起来,左手不自觉探向身下试图阻止。
  微凉的手扣住了她胡乱动着的左手,她知道是阻止不了的,但是她真觉得那
地方不能再多容纳一分了,整个下身都饱胀起来。
  其实这话头一回她就说过,身上的人只是停了停,再反复试探了两回,在她
的蹙眉下整根没入。
  「这不是塞下了?」他笑问,那时候的秦绰比现在还显得无赖些,大概是想
坐实他那淫魔的名声,逼得她疼出了两滴泪才恢复了轻柔。
  此时的他亲了亲她的膝盖:「腿打开,别怕。」
  她死咬着唇,感受着他进出的试探,直到最后大腿相贴,她感受到了肉棒末
端的存在。
  「唔……」那么几回了,她还是觉得疼,原本就已到了极致的地方,被迫又
撑大了几分,穴内软肉连张弛都没了余地,紧绷着也绞得身上的人轻喘起来。
  「乖点儿。」他轻喘着说。
  秦绰扶着她大腿两侧,轻缓地揉了揉她紧绷的臀肉,她急促呼吸了两回后才
沉了一口气将筋骨都放松下来。
  当穴中的软肉褪去疼痛转而适应轻缓的侍弄时,谢星摇微张着唇,松快了下
来。被咬得微红的唇在空中轻颤着,暗示着她进入欢愉。
  肉棒的青筋剐蹭着软肉,温暖湿腻的包裹在进进出出间将欲望越提越高,不
自觉的,那进出的速度就加快了。
  甬道里的软肉比羞怯的人要热情温柔得多,包裹着侍弄着,将进来的异物刺
激得越发胀大。他总是不自觉就加快了速度,腹下的一团火来得没缘由,看到躺
着的女子被顶弄得在床榻上晃荡,喉咙抑制不住发出轻微嘤咛,他莫名想扶着她
的腰,在缠绵拥抱里将肉棒埋得更深。
  但他从来也没多动作。
  下身的快感从前是新鲜的,她头回抑制不住呻吟,而后才后知后觉红着脸问:
「我能出声吗?」
  看不到的人平静说:「又不是来受刑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谢星摇侧过脸,胸口起伏着,细长的脖子流下一道汗痕,她又不受控制地紧
绷起来,她抓着他手臂,咬着牙叫了一声「秦绰」,低声细腻,藏着欢愉痛楚。
  花穴里春水温热着就泄了出来,浇了他一身,她张着唇喘着,身下的攻伐却
还没有停歇,反倒是激起了一阵阵淫靡水声,听得她难堪。听着秦绰越发粗重的
喘息,她才至顶端的情欲平复了一些。
  最后一次了,再撑一撑。她这样想着,却突然想看看他是什么光景。
  她睁开眼,手微微移了一些,透过衣袖薄纱隐约看到了微动着的身躯。
  她还想看得更仔细一些,身上的人却好像发现了她的注意,她赶忙重新闭上
眼。
  「再偷看,明日就不放你走了。」秦绰略急的呼吸突然到了她耳边,一贯的
轻挑语气,让她耳朵上也染上了绯红。
  其实她倒也不怕,一则她现下也恢复了四五成功力,逃跑总是没问题的,只
是想着一开始是自己答应的,不好言而无信。
  第二就是,她总觉得,秦绰是巴不得她走的。
  到最后秦绰的呼吸也到了最急切的时候,肉棒贯穿她的身子,她鼻音哼唧着,
眉头紧蹙,绷紧了全身才不至于发出令她难堪的呻吟。花穴震颤痉挛着,她难受
得揉着小腹,呼吸暧昧而急促,二人都是如此,欢愉腻在湿凉的空气中。
  他抽身离去,又过了一阵呼吸才完全顺畅。
  方才的热水也已经凉了,秦绰擦拭了她微微肿痛的下身,将她的裙子拉了下
来。
  「起来吧。」
  谢星摇将手放了下来,双目都含着一汪水,粉腮丰润,鼻尖都微红着,她低
垂着眉穿上了鞋。
  「这是你温姐姐给你的,说是调理身子用的,她出去义诊还有些日子才能回
来。」秦绰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嗯,好。」她接了过来,动了动酸软的腿。
  温凉秋是掠影门里的大夫,她来这儿之后,调理体内的毒也都是温凉秋帮的
忙。
  秦绰拨开她有些凌乱了的碎发,淡笑着抚摸着她的面颊,伏在她耳边说:
「在这儿的事,当做没发生过,为你好。」
  她低着头,眼皮颤了颤,嗅着他身上的松针兰香味道,点了点头。
  「你……记得按时吃药。」她犹犹豫豫说了最后一句,秦绰总是等药冷了才
会想起来喝,每回又要折腾她去热。
  他愣了愣,笑着应了声「好」,转过头便不理她了。
  第二日清早她便走了,行至二十里外的城镇时,径直走向了一处脚店。
  此处来来往往人多,谢星摇敲了敲柜台,将手中的木牌扔给了里头的人,伙
计心领神会递上了她的剑。
  「不知姑娘此行可有所得?」那伙计问道。
  她摇了摇头:「告诉百晓生,夷山川,我没找到。」
  这件事还是得从六个月前说起,她中了毒,倒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人直接绑
走。但她同那个据说通晓天下事的百晓生做了个交易,她要替百晓生去掠影门寻
到一把剑,那人才肯把她想知道的事告诉她。
  她知道掠影门的人突然在外头寻买女奴,才顺势而为,但也的确不知道他们
寻女奴是为了什么,后来知道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只可惜她在里头那么久,也还是没寻到那把剑的任何踪迹。
  「夷山川在掠影门中,本就是一个说法,姑娘在里面那么久也无所得,那或
许是消息有误。」那伙计应道。
  谢星摇低下头,这趟下山,终究没能解决她的心事。
  还多了一桩心事。
  掠影门中。
  秦绰看着温凉秋驾着一辆驴车缓缓停在了门口,叹了一声:「也不是没马,
你非得骑驴做什么?」
  「现在马那么金贵,你舍得让它扛我这几十斤的药材啊,」女子一袭烟紫衣
衫,举止温和从容,语气轻柔,将包裹从驴身上解了下来,「小姑娘走了?」
  「走了,」秦绰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你以后少给我弄些新药,治你这药
惹出来的病都花了半年。」
  「不给你弄那些药试试,你这伤能好得了吗?不就是让你……又不是让你喝
粪水,这病治得有那么难受吗?」温凉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撇嘴笑了笑。
  这时底下的弟子跑了过来:「门主,前日抓到的那个盗贼开口了,也说是来
盗夷山川的。」
  秦绰眼神冷了下来,笑了一声:「邪了门,这大半年都是来偷夷山川的,连
循剑宗的人都屈尊来了。」
  「知道人家是来偷东西的你不是一样留下人家了吗?」
  发现谢星摇手上的茧之后,秦绰就留了个心眼,那一看便是多年练剑留下的。
  后来不经意看她和门下的弟子过了几招,通过那招式立刻就知道了她的来历,
又看她有意在掠影门中四处走动,就知道她目的不纯。
  循剑宗,正道冠冕,这两三年生怕跟他们有交集一般,都不怎么往来了。
  他也不想招惹循剑宗的人,只是那时候他的病症催得急,他看谢星摇也不算
心思深沉,算是好对付,也就没戳穿。
  「你说,都这么多年了,什么人还在惦记着这把剑啊?」温凉秋问。
  他们也动手查过,却始终找不到幕后主使,秦绰看了看门边谢星摇种下的一
丛花,微低了眼。
  「既然找不到,就引他出来。」
  「怎么引?」
  「循剑宗,又该办千锋会了吧。」
              第三章:循剑宗
  循剑宗建在群山之中,分成了六个小宗分别聚居,离得也不算远,若不是习
武之人,相互往来也是要走上一些时辰的。
  谢星摇趴在桌子上累得只剩下两分力气了,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百无聊赖丢
着骰子玩儿。
  「师父……师父……」
  门角落处突然传出这声音,谢星摇赶紧起了身蹲到墙角。
  那完好砖瓦突然有人从外面扒了下来,而后一包糕点从外头被塞了进来。
  屋子外面一个看上去不过十岁小孩蹲着,唐放将油纸包递进去后小声说:
「师父,这是二师伯让我递给你的,他说掌门过些时候就会消气了,千锋会的时
候肯定就把你放出来了,让你别担心。」
  谢星摇饿了三天总算吃上东西了,边吃边说:「知道了,你小心点儿,赶紧
走吧。」
  「好。」
  自从回到循剑宗,因为大半年不知所踪,她被下毒的事儿倒是被仇家宣扬出
去,宗门里的人也没少着急。掌门师姐说她历练无成又惹出了那么多事,便说要
关她几天也不给吃的。
  四年前,她才十六岁的时候,她的师父,也就是前任掌门就死了。大师姐成
了掌门,她是师父最小的徒弟,除开已经过世的,自立门户的,她变成了循剑宗
五个长老之一。
  她那时候说到底也就是半大的孩子,虽然平日里师兄师姐和师侄们照顾着,
但刚开始收徒的时候,也没什么人信她。
  唐放是唯一一个主动当她徒弟的,只因为,别人是想来学艺当大侠的,他是
来混个资历想着回家开武馆的,也就不挑师父的名声,也图她这儿要清闲一些。
  当时听完唐放的话之后,她刚替山下的农户大叔干完农活,蹲在田坎边想了
想说:「我每日寅时末开始练功,你得起来跟我一块儿。」
  还在得意自己选了个清闲师父的唐放当时表情就僵住了。
  这些年了,她也就只有这么个徒弟,平时懒点儿,要紧的时候也还能想着他
师父不被饿死,她也没什么要求了。
  在千锋会开始的前两天,掌门果然就解了她的禁足。唐放这半年自己在山上
待着,倒学会了做饭,还专门做了几个菜说是给她贺喜。
  她看了看那几盘乌黑发紫的东西,沉默了一阵后说:「师父没别的意思,但
我觉得,我们先去你二师伯那儿蹭会儿饭吧。」
  唐放显然有些不高兴,但又拗不过她,只好不甘心地咬着自己的糖酥一边委
屈。
  谁知谢星摇看见他吃糖酥,瞪大了眼睛一把夺了下来:「别……别吃了。」
  「为什么?」
  「对……牙不好,以后都不许吃了。」看见这东西她就难受,又不免想到这
半年的事,气也没处发,便只剩下唐放委屈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买来的糖酥。
  千锋会,也算是江湖群英汇聚比武的大事了,四年办一次,从十六到二十岁
的江湖各门派弟子几乎都要来走这一遭,在千锋会上打下名声,也是许多弟子初
入江湖的最好凭借。
  谢星摇在二师兄那儿蹭饭的时候,发现山上人来人往的,许多门派的人都已
经住进来了。
  「掌门为什么没给我那儿安排人住啊?」她狐疑问。
  「你和你小徒弟两个人,能伺候谁啊?不过是安排了一个门派去你那儿的,
但想着那个门派是不会来了。来来来,多吃点儿,看你饿瘦的。」二师兄也已经
年过四旬,从谢星摇来循剑宗开始,他就把她当女儿养,也照顾得最多。
  「她明明胖了不少啊……」唐放小声嘟囔,被谢星摇看了一眼后用鸡腿塞了
自己的嘴。
  「多吃点儿,今年千锋会,你还得好好准备。下山你容易被骗,比武可不能
再出事儿了。」
  二师兄柔声交待着,谢星摇想想自己还只恢复了四五成的内力,忍不住打了
个嗝,而后尴尬笑了笑。
  千锋会开始那一日,她这一身粉色的衣裙在喜着灰白的循剑宗里也显眼,掌
门师姐看了看她无奈笑笑:「下山回来了还是喜欢这个颜色,也难怪这些徒弟们
成日里跟你玩笑。」
  她也跟着笑了笑,乖乖站到一旁,在大殿前看着各个门派的人一个个递上名
牌,一群群人都站在殿前。
  她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到人堆里,本来还在四处张望,不久就听到了一个显
得聒噪的男声。
  「这千锋会可容易伤着自己了,上回就有个大侠肠子都差点流出来了,所以
都得准备点儿防身的……诶,谁打我。」
  谢星摇直接凑到霍云山面前,那眉目生得清俊异常的男子顿时抛下了方才听
他言语的人,笑道:「前段日子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这看上去还好啊。」
  「你妹妹呢?」她问。
  「云水!」霍云山喊了一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在人群里应了一声,提着
裙子就跑了过来。
  谢星摇捏了捏霍云水的脸之后三人又玩笑了一阵。
  「你们合欢宗今年也来啊。」谢星摇问。
  从前合欢宗一直被视为邪教,八年前那宗主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立下规矩,
从此只修双修之术,再不许门下弟子练采阳补阴或是采阴补阳的邪法,由此,正
道也就接纳了他们,只是他们从前也不来千锋会。
  「是啊,好歹凑个热闹呗。」霍云山笑了笑。
  这兄妹俩是她初下山的时候遇到的,也同行过一段路,便有了交情。
  只是三人还没说上什么话,长角就吹响了,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掌门师姐照例说了些话,翻来覆去也总是那些,霍云水年纪最小,听得也最
无趣,四处张望时发现了循剑宗大殿左侧一个断掉的石柱。
  她扯了扯霍云山的袖子问:「哥,那是怎么回事啊?」
  「那是……」
  霍云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循剑宗本已经关上的大门重新打开,就连
站在殿前正在说话的赵掌门都有些始料不及,停下了言语。
  只见那门后缓缓走进一男一女,是循剑宗的人给开的门,那男子显得十分疲
累,走进来便笑说了一声:「这循剑宗的山路是越来越难走了。」
  本来看不清门前状况的谢星摇,听到那声音顿时就心惊起来。
  这山上马难行,秦绰只得走上来,温凉秋在一旁没少说风凉话,给他说了半
天为什么叫他带驴别要面子坐马车。
  他累得没力气反驳,慢慢走到大殿前朝着赵掌门行了个礼:「掠影门秦绰,
特来拜会。来迟了,似乎耽搁掌门的事了。」
  谢星摇看着掌门师姐的脸色变了又变,毕竟掠影门还没彻底变成什么邪教,
所以每回千锋会的请函都发了过去,但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来。
  「哪里的事,是我们招待不周才是。」赵掌门应下。
  秦绰朝底下看了看,他喘的这口气儿总算顺了过来,便接着说:「这是……
说到哪儿了?」
  「正说到今年为魁首准备的奖励。」一旁的人说道。
  「那我还真赶巧了,」他笑着递上装裱精致的盒子,「这里头,是我掠影门
为今年魁首准备的东西,就请赵掌门,代为宣读吧。」
  谢星摇看掌门师姐接了过来,那盒子里装的似乎只有一张纸条,但师姐的脸
色似乎更差了。
  「掠影门赠,逢霜剑。」
  此语一出,众人倒是一愣,而后便在心底里觉得秦绰出手倒是大方。
  「这是什么剑啊?」霍云水低声问。
  谢星摇轻声答:「是许多年前一位女侠用过的,传说里此剑承霜刃之力,冷
如冰,寒彻骨,六月之天也能卷起一场风雪来,逢霜化刃,斩邪杀恶。」
  那女侠携此剑,半个江湖都曾伏于此下,自那女侠死后,逢霜剑便被收捡起
来,再没出世过。
  「这剑在黑市上都要到千金了,实在是大方。」霍云山也叹道。
  赵掌门看了秦绰一眼,对方仍旧是笑着,她便也淡笑回应,接着说:「还有
一把,夷山川。」
           ***  ***  ***
               第四章:余毒
  夷山川这个名字一出口,便没有人再说话了。
  谢星摇的脸色陡然就白了,她觉得秦绰在掌门念出那名字后,似乎还专门朝
她看了一眼。
  偷剑这件事她本来就心虚,只能慌忙移开眼睛。
  「好熟的名字……」霍云水挠了挠头也没想起什么。
  霍云山也变得严肃起来,指了指方才霍云水问他的那根倒了的石柱:「就是
把那石柱弄倒的人的剑。」
  而后他偷偷做了个口型给霍云水,后者这才恍然大悟。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那把剑的主人当时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号称无门
无派,不肯说自己的来历,却拿着那把夷山川在千锋会上横扫群雄,搅了个天翻
地覆。
  少年狂妄,直接就一剑劈倒了这铭刻千锋会荣光的石柱,把在场的人都嘲了
个遍。当时的循剑宗掌门,也就是谢星摇的师父出手,才压制住了不知礼数的少
年。
  后来这倒了的石柱,前任掌门也不许人修补,便让它如此,说是警示后人。
  不知哪个坐不住的先开了口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这东西惹大家不快
吗?」
  这样的反应显然也在秦绰的意料之内,他仍是装作不解问:「这怎么就惹各
位不快了?我是想着,逢霜剑轻巧,若魁首是个女侠便可以拿走,若是个男子自
然还得选把别的。以夷山川的声名,难道谁拿了,还辱没了诸位吗?」
  「可终究,它的前任主人,是个罪人,大家有些顾虑也是寻常。」赵掌门只
是淡淡说着,看不出情绪。
  「剑是剑,人归人,那人坟头的草都几丈高了,诸位还要跟一把剑过不去?」
他答道。
  罪人。
  谢星摇听着周遭许多谈论那死去的罪人的字眼,那背后是更多的人不敢直接
提起的往事,她没说什么眉头却皱得越来越深。
  秦绰看着那几个地位崇高的前辈说了几句话,最后赵掌门还是收下了他的盒
子。
  「若是今次能为夷山川再找个好主人,也并无不可。」赵掌门点头叫人拿了
下去。
  霍云山轻笑了一声:「有好戏看了。这么多年个个都装着不愿去碰夷山川这
把剑,可到底它那主人太显眼,连带着这把剑都惊骇十分,明里暗里打听这剑消
息的人可不少,真说起来,它可比逢霜值钱。」
  转脸他见谢星摇的脸色越来越差,问道:「你怎么了?」
  她回过神,凑在霍云山耳边说了句话,二人待大殿前的事情结束后便一块儿
跟着谢星摇回了她的住处。
  谢星摇伸出手给霍云山把脉:「我先前在山下中的那毒,有个大夫跟我说,
似乎跟合欢宗有关,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解法,只能帮我调理着,所以我就恢复了
五成功力,你帮我看看。」
  本来这千锋会她也没打算做出什么大事来,想着慢慢调理也不着急,但如今……
霍云山倒是爽快答应了,把着脉皱了会儿眉便轻松起来,说:「的确是合欢宗里
的毒,不过外头的人早就弄到手了,因为解法不难,所以并未有人专门去配过解
药。」
  「怎么解?」她赶忙问。
  他喝着茶:「合欢宗里的毒还能有什么解法?都是用来辅助练功的,你只需
找个男子跟你交合即可。」
  「可……我做过了啊。」
  「噗。」
  霍云山把水吐了出来,他本来惊恐,但看着谢星摇一脸真诚也没什么扭捏的
样子,话到嘴边就说不下去了,反倒显得他大惊小怪。
  「你这半年在外头都做什么了」「别,别问了。」她低头说。
  「那……是不是,阳精未入?」他又重新倒了杯茶,看谢星摇若有所思,以
为她是领会了。
  「什么是阳精?」
  「噗。」
  霍云山猛烈咳嗽了一会儿,忍不住拔高了声量:「你都跟人交合过了你还问
阳精是什么?」
  下一刻他就被谢星摇捂住了嘴,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不……不许叫。」谢星摇突然意识到这事情说出去麻烦就大了,本想着霍
云山是合欢宗的人,谈论这些事也是惯了的,但对方一激动她反倒慌了神。
  她对这档子事所知道的,最多是那几个字眼,然后就是秦绰对她做的事,其
他的全都是云里雾里。
  她此刻红着脸,压抑着慌乱坐在桌旁,霍云山平复了呼吸之后从怀里掏出一
本书来。
  「你自己看。」他实在说不下去了,怎么才大半年不见,叫声小美人就能追
着三条街要打他的人就成了这样,还真是世风不正。
  「这是什么?」
  「合欢宗外门功法。」
  「这东西能随便给吗?」她问。
  「嗯……我们的外门功法,通俗一点,就叫房中术,」看她眨巴了两下眼睛,
霍云山硬着头皮接着说,「就是男女人伦的一些事情和法子。」
  谢星摇心领神会,就看他伸了手在她面前。
  「五文钱。」
  ……
  还是这个样子。谢星摇给了钱正准备打开,就听到唐放在外面高喊「师父」,
立刻将书收捡了起来。
  她才踏出门,就见到跟在唐放身后的秦绰和温凉秋。
  「师父,掌门说掠影门的客人要在咱们这儿住,已经派了人来打扫空余的屋
子了。」唐放说道。
  谢星摇犹豫了两下,还是上前朝着他们行了礼,对面的二人倒是神色寻常,
真像是头一回见她一般。
  「还请小长老带路。」秦绰朝她点了头。
  她这儿往常是没什么人住的,原本的屋舍也不会时时打扫,掌门派来的弟子
清理了一番之后谢星摇才带着秦绰和温凉秋进去。
  这里是半山腰的位置,朝窗外看去便是山间盆地,倒也算得上景色宜人。
  秦绰带了大概十个弟子来,好一番收拾也到了晚间,他站在门前看着不远处
的弟子练功,正出神时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小长老这么晚了是为何事而来啊?」他不回头便知道是谁,也知道以谢星
摇的轻功,是故意叫他发现的。
  谢星摇攥着衣袖,怯怯开口:「秦绰……」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他,意识到不对后才清了清嗓子:「秦门主,你为什
么……要把夷山川拿出来?」
  他侧过脸,没有直接看她,夜色里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她更不知所措。
  「不瞒小长老,这大半年总有人来掠影门盗夷山川,我们那地方,也不比循
剑宗有那么多武艺高强的弟子,掠影门的弟子都是学造器的,哪里能扛得住那么
多人来扰啊。这把剑是个麻烦,我便想着借机送出去,也算送个人情了。明日那
剑就送到循剑宗了,还得请宗中弟子多加防范贼人了。」
  「你……」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是不是知道我去掠影门是……」
  她心如擂鼓,却看秦绰终于转身看着她,是满脸不解。
  「我与小长老是头回相见,你何时去过掠影门?」
  闻言,谢星摇勉强笑了笑,知道他肯定是清楚的,只不过现下准备跟她装糊
涂到底了。
  「打扰门主了。」她心下难受得厉害,自己也说不出缘由,快步便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后,秦绰才收回目光,这时温凉秋才从后头走了出
来。
  「人家估计是来道歉的,你倒好。」她叹了一声。
  「我要她当从前的事没发生过,便是从前种种都不打算计较了,她明白这意
思便好。」
  「你怎么不问问她,究竟是何人指使?」
  「知道她身份,就叫人去查了,多半又是百晓生,得有四五个都是跟他做生
意的。」
  温凉秋没说话,秦绰又看了一阵山间景色,回头时便见到她一脸欲言又止,
问:「你做什么?」
  「我就是在想,先门主,也就是你爹,跟现在的循剑宗掌门是一辈儿的,按
理说,你是不是也得叫人小姑娘一声师姑啊。」温凉秋挂着笑看着秦绰。
  他面色难看起来,瞥了她一眼回了屋子。
               第五章:情隐
  一早起身做完晨功后,谢星摇就去了掌门那儿。
  「掠影门的人,没什么别的动作吧?」掌门问道。
  她摇摇头,秦绰他们的来意还是让掌门觉得不安。
  霍云山见到谢星摇的时候,她正坐在阶梯上发呆,才练完功出了一身的汗。
  「你想什么呢?」
  她昨晚看完了霍云山给的那本书,从起初的疑惑不解,到关上书时面红耳赤。
  「嗯……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那里面的东西,跟她这几个月经历的,好像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明日比武可就开始了。」
  头两天她应该还能应付,之后……她耷拉着头,霍云山看她那个样子,咳了
两声说:「你要是真没办法,我可以替你从山下找人。」
  谢星摇想起昨日秦绰那个样子,犹豫了一阵还是说:「我……先试试。」
  日上三竿的时候,秦绰才揉着发痛的头走了出来,温凉秋问:「睡那么久还
头疼?」
  「循剑宗晨功的时辰也太早了。」天没亮他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翻来覆去
也没怎么睡着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喧闹,秦绰回头时就发现唐放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急切地
向他们跑来,再往下头看,才发现好几个跑来跑去的东西。
  「那是……猪吗?」温凉秋问。
  秦绰楞在了原地,一只跑来的猪仔在他脚下停住,跟他对视了一眼,而后就
绕着他开始跑圈,摇着尾巴鼻子哼哼着。
  他闻到一股腥臭味儿,正想移动身子的时候,却听到谢星摇叫了一声「别动」。
  直到谢星摇挽着袖子将那只猪仔抱了起来,秦绰再跟它对视时,他都还觉得
神思恍惚。
  谢星摇抓住了猪仔还举起来笑了笑,连带着那四仰八叉的猪似乎都在笑,四
个蹄子朝他舞着,黑溜溜的眼睛也盯着秦绰。
  「乖。」她摸了摸哼哼唧唧的小猪,笑着看向秦绰。
  秦绰阴沉着脸,谢星摇见了立刻闭上了嘴,小心翼翼把猪仔递给别人。
  「对不住啊,住在旁边的农户家里的圈门破了,才让这些小东西跑了出来。」
谢星摇说了好多声抱歉,一脸歉疚看着这院子里被弄乱的东西。
  温凉秋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摆摆手,秦绰看着一身衣裳都是灰泥的谢星摇,
只能勉强绷住说了声没事。
  谢星摇坐在田边休整的时候,看着边上的几支野花,轻轻摘了下来。
  「按理说,这一大片地都该是你管着吧。」秦绰走到她身后问。
  她回头点了点头。
  这片山上的地都是宗门的,她好歹担着长老的名儿,占些便宜,住处周遭的
事物自然也都归她来打理。
  「还以为依你的脾气,都该种上花才对。」
  谢星摇喜欢侍弄花草这件事在掠影门时秦绰就发现了,那几个月都省了一笔
照料草木的钱。他来这儿之后发现谢星摇的屋子旁也种了许多花,想来是的确喜
欢。
  「种过。后来山下的很多人家,都没了地,他们没了活路,我跟掌门说了一
声,就把花儿都拔了,地租给他们了。」她说得很轻松,手上勾缠着那些野花的
根茎。
  世道如此,每年都要多不少流民,也是寻常。
  「你倒是善心。」他总算闹明白怎么这外头都是农田了,心想她自己也种不
了那么多地。
  「少种点儿花,别人就不会饿死,谁都会这么做。呐,这个给你。」她突然
抬头,递上一个东西。
  那是她刚用小野花攒的手串,秦绰低头看她,她抿唇笑着,眉眼微弯,双腿
搭在下头轻微晃荡着,露出来半截白净小臂。
  山林天地,阳光微露。
  之前在掠影门的时候,她养的小苗总是被踩,她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将花苗扶
正,在花苗旁边放上石头免得人再看不着。好不容易夏天的时候她看到个花苞要
开了,第二日就没了。
  秦绰路过的时候看她愁眉苦脸的,愣了愣说:「你种的?我拿去泡净手水了。」
  她气得抓起一把泥就扔他身上,不肯理他,后来秦绰把自己屋后一块空地全
空出来让她捣鼓花草,事情才作罢。
  谢星摇看他不动作,觉得她这样做有些冒失,低下头正准备将手收回来,秦
绰却伸出手接住了。
  「那个,」她看他要走,犹豫后还是开口,「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忙。」
  她犹犹豫豫着把她中的毒的事说出来,一直观察着他的神色,他倒是没什么
情绪,最后也干脆说了「不行」两个字。
  「我以为你昨晚听懂了,已了结的事,就是已了结。现在我既无所求,咱们
之间也就没有别的干系了,」他又挂上了笑,「小长老倒也不必着急这件事,我
看这儿俊才良多,说不定,能成一段缘分呢。」意料之中。
  她笑了笑,点点头算是知道。
  只是昨晚那种难受的感觉又出来了。
  秦绰捏着那个手串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问道:「她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温凉秋思索了一阵才说:「没告诉你吗?合欢宗的毒,那解法也不难,但看
她每回从你那儿回来都那么难受,这解法对她来说估计难做,我便没告诉她,慢
慢吃药,再过两个月应当就调理好了。」
  他看着手串上微仰头的紫色小花,一时无言。
  「对了,约你谈生意的人这两日就要到了,好好挑个地方,这里不比掠影门,
要是让别的门派的人抓住你跟他们做生意,真要出大事的。」温凉秋看着他手上
的花和那出神的样子,叹了口气提醒着。
  循剑宗大殿。
  赵掌门看着掠影门的人把两把剑都装好放进珍宝阁,心下不安又多了些,只
能加派了弟子去守着珍宝阁。
  她转头看到二长老便问:「星摇最近练功如何?」
  「倒还是跟从前一样,这回总不至于丢宗门的脸就是了,」二长老笑答,
「师姐你也别总是这么严厉,那孩子自十岁上山,就没下去过,应付不来这世道
上的事也是必然的。」
  掌门无奈:「也不知是你们一个个谁惯出来的她这样子。」
  说到此处,二长老突然想起一事便说:「说起来,九师妹来了信,这几日她
也要回来,哦,是带着她未婚夫一块儿。当年师父过世了,她也不愿接下循剑宗
的事,便自己出去游历,算下来都三年多了。从小还是小九带星摇最多,真要是
惯,你也得说她去。」
  「小九?哦,我知道了。」掌门闻言先是愣了愣,表面上仍旧笑着应下来,
却不由得皱起了眉。
  到了夜里,循剑宗门口蹲着个黑影,许久才等到了另一个人。
  两人偷偷地朝着山下去,就到了城镇夜里最喧哗之处。
  霍云山把谢星摇推到专门养男子的妓院之后就坐在屋里喝茶等着,本来还听
着这里头的舞乐,过不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喊叫声。
  谢星摇把人给打了。
  「姑奶奶,你做什么呢?」他头疼地看着夜色里满脸愧色的人,二人走在回
循剑宗的路上。
  「我……我试了,但他一过来我忍不住就踹……踹了。」她越说越小声,最
后就不说了。
  白日被秦绰拒绝之后,她心里就憋了一股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干脆就
让霍云山带自己来找个人把毒解了算完。
  因着合欢宗的名头,霍云山在这些地方也算熟门熟路,专程偷偷下山带她来
了。
  「人,我专程挑的,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吧,人怎么你了你就踹人家?」
  她耷拉着头没反驳,只记得当时那人上来就说要伺候她脱衣服,她下意识抽
回腰带那人却越靠越近。
  「姑娘,既然都来了,就不必害羞了,」那人把她逼到墙角拉着她的腰带,
「又不是什么难受的事,待会儿就快活了。」
  他好像要亲到她脸颊的时候,她一急,就给人踹过去了。
  「钱我赔,你别叨叨了。」她捂着耳朵皱着脸,脑海里全是秦绰白日里那句
「不行」。
  她从前不知道床榻上的事究竟怎么一回事,秦绰又不让她看,什么也不知道
撑着也就过了。现在她弄明白了,看着别人就下不去手了。
  「不行,改天还得再试。」她下定决心说了这句话。
  霍云山双手抱胸看着她。
  他怎么觉得,她像是在赌气呢。
               第六章:盗剑
  谢星摇和霍云山进山的时候吵吵闹闹的,走到宗门前看到了辉明的灯火,二
人立刻闭了嘴。
  「不好,珍宝阁出事了。」谢星摇看着那方向,便准备赶过去。
  「什么人!」
  他二人未行一步,突然就被一群循剑宗的弟子围住了。
  「小师姑你怎么在这儿?」那领头的弟子有些惊讶,又严肃起来,「二位跟
我们走一趟吧。」
  被押到珍宝阁的时候,谢星摇见到几个师兄师姐都在,都是一脸的凝重,心
下就觉得不好。
  「大半夜你们去哪儿了?」掌门皱眉问。
  「我们去山下了,」她小声答道,问,「出什么事儿了?」
  掌门看她茫然那样子,眼神往左边看了看。
  两个一模一样的剑匣,一个大开,一个紧闭,大开的剑匣内已是空无一物了。
  「难道是……」霍云山正想开口就被谢星摇拦了下来。
  「掠影门送来的剑被偷了吗?」她问。
  她生怕霍云山开口就问是不是夷山川丢了,毕竟那把剑值钱一些,但一旦他
们这样问了,更说不清了。
  掌门点了点头,接着带着些怒气说:「夷山川丢了,偏偏这个时候宗门上下
就你们俩行踪不定。在山下可有人能为你们作证?」
  他们倒也不至于真觉得是谢星摇来偷剑,但这件事一旦惊动了别的门派,他
们也一定要给个说法才能证明这二人的清白。
  「我们真在山下……」霍云山看了谢星摇一眼又闭了嘴,这事儿要是找人证
明,谢星摇的名声也别要了。
  她无奈说:「没什么人能证明,师姐,这剑究竟怎么丢的?」
  一个宗门弟子上前来说:「大概一刻之前,我们二人来轮换值守,才刚站到
此处便觉得有晕眩之感,清醒之后本以为只是晕眩了一会儿,结果我看了旁边燃
的香,已经比我们来时短了许多,这才觉得不对劲,打开门一看,便见到剑没了。」
  谢星摇一时也想不出来这晕眩是由何而来,接着问:「那门窗可有破损?」
  「都紧闭着,没损坏。」
  那要么就是内贼,要么便是有别的出口。
  「师姐……」她微低着头对掌门小声说,「我,能在这里头看看吗?」
  「你现在……」
  掌门正准备发怒,二长老拦住了她,轻声说:「反正人也跑不了,咱们都在
这儿看着。」说着也瞪了一眼谢星摇。
  她瘪着嘴不敢反驳,在众人的注视下才在这房间里查探起来。
  这两把剑被放在左侧内柜里,本来应该上锁,但昨日掠影门的人反倒拒绝了,
掌门还以为是秦绰怕这剑被循剑宗所占的缘故,也没强求,所以若有人来偷取,
只需要打开匣子的锁便能取上,而匣子的锁已经断裂,现在掉在地上。
  「这周遭都看过了,都没什么出口,」二长老走到她身边说道,「哦,除了
那边墙角柜子后面有个小洞。不过那个洞,就算是会缩骨功的人也进不来,顶多
放个手臂进来,但那洞离这个柜子远得很,根本够不着。」
  谢星摇凑到那个洞前看了一眼,比划了一下宽度,转头又回到那柜子前。
  「那个贼人没进来,那个洞口,也不是为了钻进来用的,只是为了剑能出去。」
谢星摇试探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掌门看着她:「说下去。」
  「二师兄跟我说过,珍宝阁里的柜子是前几日刚换的,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划
痕,而这放剑的柜子两侧都有划痕,有两处位置对称,应该是取剑的时候两边同
时牵拉留下的痕迹。我方才看这断裂的锁,上头也有一些细如丝的划痕,跟柜子
上的粗细倒是类似,恐怕是同一种东西划出来的。」
  掌门再看了看锁和柜子上的痕迹,目色一沉:「天蚕丝。」
  天蚕丝硬如铁,细如丝,割锁撬柜,从那个洞口伸进来倒的确是足够了。
  「自从中原武林跟西域交恶之后他们的天蚕丝就再也没往咱们这儿送过,而
且夷山川比平常的剑都重,就算是擅长使这东西的人,手上都一定会留下勒痕。」
谢星摇立刻拿出干净的双手给他们看,抿唇巴巴看着掌门。
  珍宝阁门外,温凉秋看着脸色微白的秦绰说:「这姑娘不笨啊。」
  「她本来也不蠢,」秦绰脸色有些不太好,「就是缺心眼儿。咱们的人跟上
了吗?」
  温凉秋点点头:「还没回来,就是追上那个盗剑的人了。」
  秦绰点点头。
  「来迟了。」他缓缓走进去,还是照例挂着那样的笑,出了事循剑宗的弟子
就来告知了,他走过来花了些时候。
  看到秦绰发白的脸色的时候谢星摇下意识看了看他的手,果然有些发抖。
  秦绰看了看他们二人的手心后说:「不是他们俩,那剑身上我涂了洗不掉的
墨黑漆迹,敢拿就一定留下痕迹,就请掌门凭此派宗中弟子找寻下去吧。」
  「倒是对不住门主,夷山川如此重要之物……」掌门说道。
  「无碍,那里面装的也不是夷山川,」秦绰笑答,看众人错愕又接着说,
「我并非不信循剑宗,但那天有些话我没直说,诸位也知道,这么多年想要拿这
把剑泄恨的,耀武扬威的,都不少,有个安全地方放着能让它不出事,我便不会
轻易动它。不过诸位放心,若是真有人赢下它,我也一定亲手奉上。」
  折腾了半夜这事总算是暂时了结,秦绰站在珍宝阁门前叹气,心想着又要走
回去,费劲得很。
  「我带你吧,」谢星摇小声开口,「我以前练轻功的时候会搬很重的东西练,
带你回去不成问题的。」
  温凉秋看他不说话,笑着轻声说:「要么丢脸,要么费劲儿,你自己选。」
  秦绰眨了眨眼,笑着对谢星摇说:「那有劳小长老了。」
  回到住处之后谢星摇就扶着他坐到了床边,问:「你是不是又犯寒症了?平
常用来暖屋子的东西都带了吗?我帮你把火点上?」
  她就蹲在床边一句句问,方才握他手发现冰凉,就知道是寒症犯了。
  秦绰看了看她,脸上勉强挂住一分笑:「不劳小长老挂心,我去叫弟子来做。」
  「哦,」她又被泼了盆冷水,想了想问,「你说要拿夷山川奖人,其实是为
了用它来引蛇出洞吧?」
  她方才想了一路,秦绰这样恐怕是从一开始就想好了要这样大张旗鼓好引出
想盗剑的人,看起来盗剑的人不少,她自己虽也算其中一个,但也不知道百晓生
找剑的缘故。
  「是,」他直接承认了,「不过小长老放心,我要是想送这把剑,无论如何
都拿得出来,必不会失信。」
  谢星摇看到他眼底藏不住的疲惫,不再停留,到了屋门前催掠影门的弟子进
去照顾便走了。
  秦绰的寒症总是时不时犯,有一回温凉秋不在,他又犯了病,整个屋子里都
点上取暖的东西他也还是冷得不像样子。
  她本来怕他出事,趴在床头守着,握了握他的手,冷得半梦半醒的人顺着她
这个热源就直接揽住她的腰。
  那时候他们也才共度过一晚,秦绰把她拉到床上抱着的时候她全身都警惕着,
听着互相的心跳她瞪着眼睛也不敢睡。
  秦绰是冷,她却热得很,本来想推开他,但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反倒更舒服
一些,她看他的确是不清醒,才慢慢抱了上去。
  秦绰醒来的时候,全身像是冰雪初化一样,酸麻一片,正准备动,怀中却有
个温软的东西挪了挪。
  谢星摇靠在他身上睡得算熟,睡梦中觉得他身上凉得舒服便把自己都贴了上
去,清秀面容带着慵懒疲倦,因着他在动,还哼唧了两声。
  她是在秦绰咳了两声之后清醒过来的,抬头就看到秦绰似笑非笑的脸,还有
他衣服上一滩水渍。
  嗯……好像是她流哈喇子了。
  「你,你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她脸一红就直接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秦绰似乎很不喜欢别人看到他上半身的样子,从来也不露出来,所以当时他
目光一冷握住了她的手,又转为轻浮样子。
  「小美人这一大早的,就扒我衣服,是欲图不轨啊?」他笑说。
  他记得当时谢星摇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双目有茫然无措,也有说不清的东
西,耳尖微红。
  「色鬼都调戏你了,你不跑还在这儿躺着做什么?」他无奈提醒了一声。
  而后谢星摇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整张脸慢慢变红迅速翻身下床跑了出
去。
  这人怎么这么呆啊……秦绰坐在床边笑了笑。
               第七章:疏漏
  丢剑的事还是闹大,不过说到底也是循剑宗和掠影门的事,其余门派的弟子
还是安心来比武,再不济也还有把逢霜可用。倒是掌门觉得丢人,派了好多人手
在查找线索上,谢星摇颇觉得循剑宗被秦绰白使了一回。
  千锋会开始的那一日,两两相对,场地上分了好几批人在比试。
  秦绰看了一圈儿,叹了口气,温凉秋笑说:「怎么,手痒了?」
  「也没看到几个好的。」他摇了摇头。
  「还好吧,我看岐渊门有两个弟子还不错,哦,那日跟小姑娘在一块儿那个
合欢宗弟子,刀也耍得不错。」
  秦绰瞥了她一眼:「我是说没几个长得好看的。」
  温凉秋翻了个白眼,而后就看秦绰拿出钱袋给她:「外头估计又会有开赌盘
的,我说,你记,替我去下几个注。」
  「怎么,咱们又缺钱了?」
  「也不是,但是逢霜剑一出手终究有亏损,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咯。」他摊
手。
  秦绰细细说了几个名字,押了他们能撑到第几轮,说到霍云山的时候,押了
个第五轮。
  「总共就六轮,你倒看得上他。」
  他看霍云山打了两回合之后便淡淡笑着:「天才,却又没有那么天才,看样
子又不是个勤奋的人。」
  温凉秋挑眉:「那小姑娘你打算压几轮。」
  他目光冷下来,看着远处正在比武的谢星摇。
  她在掠影门的确是收敛了不少,至少现下看下来,一招一式的凌厉在同龄里
面难有出其右者。
  「得看她能不能把毒给解了,」他平静说,「明日再下她的注。」
  内力没恢复,又撞上了几个不算弱的对手,今日赌盘她的声量不会大,明日
赔率会翻倍。
  他抖了抖袖子:「走吧,准备准备下山。」
  晚上,把唐放哄去睡觉之后,谢星摇蹑手蹑脚出了门。
  霍云山在山门前等她,边走边说:「你可管着点儿自己的手脚啊,这次别再
惹事。」
  她点了点头,而后二人并未直接进城镇,霍云山在城门远处一个大树下取来
了一个玉牌,而后带着她从一条乡间小道穿行而过,来到了山前一个石洞前。
  石洞背后,别有洞天。
  「逍遥市,是我的一个师姑离开师门之后建的,放心,里头的人见到什么都
会守口如瓶。」霍云山叨叨着。
  谢星摇点点头,迎面看着明亮灯火与穿着得亮丽的男男女女,小心躲闪着他
们,一不小心撞上个披着轻柔薄纱的美人,她说了声抱歉才紧紧跟在霍云山身后。
  逍遥市,放在外头的名声,直白些说,便是淫窝,挖空了整座山,这石壁之
中画的都是情爱之事。男女娱情,从春宫图到玉势之类的玩意儿,样样都卖,当
然,人也卖,这里头的男子女子,样貌品性都是出挑的。
  霍云山走到一个打扮齐整的女子处,从她手里头又换了个玉牌来,看了看上
面上下写着「中一」二字,点了点头。
  他回头看谢星摇的时候,发现她在一个书摊前凝思,还以为是什么新的春宫,
他走近拿了一本起来看。
  「孽花缘,魔教圣女与掠影门主情事录……」霍云山又翻了两本,都是画本
子,什么武林盟主和魔教妖女,正道弟子和合欢宗女徒,好家伙,这江湖上的人
还有这些人不敢编排的吗。
  「走吧。」谢星摇拿了几本书胡乱塞了塞,付了钱就催着霍云山快走。
  进屋之前他拉住她:「你想好了啊,进去之后柜子里有衣服,换好之后就在
床上等等,这个酒给你。」
  她拿着那罐酒,咽了咽口水,猛地打开灌了一口,把酒塞给他就转身进去了。
  她进了屋子,并没有关上石门,拿了柜子里的衣服就进了内室去换。
  这个衣服……它怎么……谢星摇以为就是普通的寝衣,看着那几块粉色的碎
布一样的轻纱,思索了一阵。
  大概是这儿的规矩吧,外头的人好像都这么穿。
  她点了点头,硬着头皮穿了上去。
  她才换好衣裳的时候,就听到了外头有动静,看着自己一抬手就露出来的腰
肉,遮遮掩掩着她边往外走边说:「你等会儿啊,我这儿还没弄……」
  抬头看到秦绰的时候,她一时呆住了。
  「你在这儿做什么?」
  二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秦绰看着面前的人出了胸和下身还算遮起来了,别的地方就只靠一层外纱,
朦胧的曲线被勾勒出来,灯火之下的薄纱泛出光泽,映得她整张脸都添上朦胧妩
媚,她赤着足站在不远处扭扭捏捏遮着自己露出来的小腹。
  就在这时,门口似乎又有人靠近,谢星摇正在奇怪的时候,秦绰一把拉过她
说:「装作你是我带来的,想活命就别说话。」
  她眨巴着眼,还没来得及说这是她定的屋子,就看到一个似乎是掠影门弟子
的人把一个生得壮实富贵的男子领了进来又离开了。
  那富贵男子手里正搂着一个跟她穿得差不多美艳女子,二人正打情骂俏着,
那掠影门弟子出门就在外头按了机关,把房间的石门给关上了。
  秦绰顺手搂过她,她颤着眼跟他到桌边坐下,一直扭捏拉扯着她那什么也遮
不住的衣服,转眼看着对面的美艳女子举止柔婉大方地给那个富贵男子斟酒,全
身更不自在起来。
  秦绰顺势用衣袖遮了遮她的衣裳,她对上了秦绰的眼神,而后小心翼翼学着
那女子的样子也给他斟酒,秦绰看着她生疏的样子,接过酒杯就让她趴在自己怀
里。
  「别动,待着。」他说。
  她点点头,趴在他胸口处,感到刚才喝的那酒似乎起了效用,全身有些浮热
起来。
  即使是从前,他们也很少这样拥靠着,谢星摇听着他的心跳声,嘴角莫名多
了丝笑意,对上秦绰有些忧虑的眼神,又正色起来。
  那富贵男子开口:「你从前谈生意的时候周围可都不喜欢有人的,这位是……」
  秦绰把她搂得紧了些:「在别的地方我不放心,这逍遥市的人,总是可以放
心的,您不也带着个姑娘就来了吗?」
  那富贵男子点了点头,笑着将一折信纸递给秦绰:「这是我家主子要的东西,
比从前多了些,你也知道,又要起战事了,不得不多备一些。」
  战事。
  谢星摇心中一惊,看着秦绰打开那清单。
  那上面恐怕是专门的密语,她也是看不明白的,但后头要的数量都不少,她
眉头慢慢皱起来。
  「东西倒是不难造,可这么多铁和煤炭可不好弄……」秦绰笑了笑,将那单
子放回了桌子。
  「放心,一应所需,我们主子一定都给您送来,主要是仰仗掠影门的手艺。
主子还说了,有什么您新弄出来的武器玩意儿,也都一并送过去让他看看。钱嘛,
您看这个数,可够?」
  那富贵男子做了个手势,秦绰看了也笑着应下来,而后二人又说了些细节上
的事情。
  二人说话都是云遮雾罩的,后头的事情谢星摇并不能听懂,也能知道这两人
谈生意也非一日两日了,越听她越胆战心惊。
  到最后那男子喝了最后一口酒说:「好,那就暂且如此,您上回答应给我们
的东西,何时交付?」
  「一些小玩意儿不提都忘了,这样吧,两个时辰之后我让弟子拿给您,就在
咱们进来时那地方可好?」秦绰应道。
  那男子点点头,转眼看到趴在秦绰怀里的谢星摇,面颊微红,倒觉得有几分
娇俏便说:「秦门主想来要回去找弟子,这女子……」
  谢星摇心中一沉,瞥了一眼那男人饶有兴趣的目光,赶紧抬头看秦绰。
  她很紧张,秦绰低下头嘴唇蹭了蹭她耳朵。
  「抱我。」他低声说。
               第八章:坦白
  她听话地伸出手臂抱住他,头在他下巴处蹭了蹭,一副情深不舍的样子望着
他。
  他顺势贴靠在她的面颊处装作与她细语缠绵,二人四目相对,谢星摇不自觉
紧拉着他的衣袖,睫毛急促闪着,见到他眼神中的安慰之后才定下心神。
  她倒也不是真觉得自己对付不了这富贵男子,但是她怕秦绰放手,心里莫名
难受。
  而后秦绰才转过头对那男子笑说:「我有点儿舍不得,不如我做东,再为您
寻一个。」
  那男子显然也没有坏别人兴致的打算,看他们俩这样子反倒摆了摆手,笑着
拉着那美艳女子便出门去了。
  那石门将要关上的时候谢星摇准备开口,被秦绰瞪了一眼没来得及说话。
  门关上后秦绰才放开了她,冷脸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想想她也没做贼,又略微硬气了些,
「来解毒。」
  「解毒?」
  秦绰一时发愣,这小丫头还真来解毒了……他接着问:「但你为什么会在这
个房间?」
  「这房间是『中一』啊,我拿到的牌子就是这样。」她抿着唇。
  秦绰皱眉,然后猛地拿起自己手中的牌子,谢星摇看了一眼,弱弱地伸手翻
转了牌子说:「你拿倒了,这玉牌的花纹这样才是正的,一字打头的房间在另一
侧。」
  牌子正位之后,秦绰的脸更黑了。
  他拿的是一中。
  一字打头的房间总共就三间,分上中下。而中字打头的,是从一排到十。
  看错之后他直接叫弟子把那人带了过来,难怪……
  他冷静了一会儿,看着谢星摇无辜的表情,憋不出什么话来。
  「耽误小长老的事了,是我失礼,改日再补偿,先告辞了。」他现在连两分
轻浮都挂不出来,起身就往门口走,却发现机关按不动了。
  「那个,我刚才就想说,方才走的那人是拿门口的钥匙才把石门打开的,我
就那一把钥匙,他拿走了,这机关在里头就按不开了。」
  先转钥匙再按机关这门才能打开,秦绰方才还以为那富贵男子拿的钥匙是他
吩咐弟子放在那儿的那一把。
  秦绰冷着脸问:「不是两把钥匙吗?」
  「还有一把在霍云山手里,我让他寅时再过来给我开门。」她说。
  ……秦绰彻底说不出来话了,每个房间就两把钥匙,为了安全连逍遥市自己
的人都没有第三把。他看着自己手里头的牌子和钥匙,坐在门口看着谢星摇。
  「那个,你是不是急着出去啊,你要不让开,我试试能不能破开。」
  秦绰给她让了位子,她用内力试着打出一掌,那石门勉强动了动,但显然不
能就这样打开。
  她收了手,抿着唇看了他一眼。
  「迟一会儿给那人东西,会出事吗?」她问。
  「会。」秦绰皱了皱眉。
  这帮人疑心最重,方才见到谢星摇,若知道她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此,恐怕立
刻就会转身走人,或者对谢星摇下手,任何事只要不按时给他们,这生意就再不
能做下去,多年来的积累也算是白费。
  「嗯……或许我内力全恢复了,能破开。」她犹豫着看了两眼秦绰。
  ……「解完毒之后多久能恢复?」
  「霍云山说最多半个时辰,」她状似无意看了看他,「如果你着急的话,我,
勉强能答应,帮你。」
  看着她装出正经的样子,秦绰气得都笑了出来。但是现下指望外面的人能发
现异常,还不如指望谢星摇。
  「谢星摇,」秦绰打断她的思绪,他很少这么正经看着她,「我不是什么善
人。」
  她被看得有些心乱,支吾着点点头:「我知道啊。」
  她知道秦绰不是什么正经人,名声也不好,但总觉得也不打紧。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想清楚。
  秦绰轻笑一声,站起身来。
  「那个,你站住,」谢星摇指着他不让他向前,而后没什么底气说,「既然
是你有求于我,我有三个条件。」
  秦绰有时候觉得谢星摇其实不算缺心眼,比如说现在,她一本正经地说:
「第一,以后私底下,不许装作那半年的事没发生。」
  每回他那样子装,都让她难受,不知缘由,也不想再这样难过。
  「好。」
  「第二,不许总是骗我。」
  他皱眉:「我骗你什么了?」
  她瞪着眼:「你跟我就没说过几句真话,那些跟我一起被买来的人都去哪儿
了?」
  「铸剑炉。」
  「你胡说。」她生了气。
  「铸剑炉……旁边干活。」秦绰抬头撇嘴。
  「我种的那花你把它怎么了。」
  「看它漂亮摘了送管账房的大娘了。」
  谢星摇一时哽咽,觉得有时候秦绰骗骗她也不算坏事。
  「那……你刚才,是不是在跟朝廷里的人做生意。」她小声问。
  掠影门是造武器的,那人一口一个战事,要的东西又这么多,她只能想到这
个可能。
  秦绰挑眉:「这是你的第三个条件吗?」
  谢星摇眼珠子转了转显然还在犹豫,就听他说:「不是,不是跟咱们朝廷的
人做生意。」
  ……她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第三个条件。」秦绰催道。
  「哦,第三个条件,你跟别人怎么做那事儿的,就怎么跟我做。不许……不
许不脱衣服就放……放进来。」她越说脸越红,秦绰听得莫名其妙的。
  他问:「我跟别人怎么做的?」
  谢星摇从自己的衣服里掏出一本书放到他面前。
  「他抓着那圣女雪白的乳儿嘬了一口,圣女大喊一声『冤家』,娇滴滴瘫在
他身上,身下仍旧猛进猛出……」秦绰随便翻开一页念了出来,皱起了眉,心想
这个「他」是谁啊,才又倒回来看了眼书封。
  ……
  他的名字在上面真是熟悉又陌生。
  他这双眼睛今天真就摊不上一点儿好事。
  「哪儿来的书?」秦绰拿着书有些手抖。
  「出门左拐第三个摊位。」
  看他脸变了好几个颜色了之后,她问:「怎么了」「在想怎么送人投胎。」
  等了好久他终于冷静下来,举着那本书问:「你想这样」「也不是,就是不
要从前那样,很难受。」她也就大致翻了翻,没细看,方才那句话她也一阵鸡皮
疙瘩。
  「弄疼你了」
  她摇摇头:「心里难受。」
  一直被摆弄,什么都不知道,再轻柔温和,但他从来表现得也好像发生的是
什么不要紧的事。她是有些迟缓,但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可以吗?」她又问了一声。
  秦绰走到她身边坐下,无奈笑看着她:「方才不是还理直气壮这样要求吗,
是我求你帮忙,这会儿又问什么。」
  是哦。
  她想了想,突然转身吻在他嘴角。
  她有些记不清当时秦绰做了什么,从嘴角到嘴唇,她想起霍云山给她的书上
的一些事,缓缓伸出舌头想要去撬开他的牙关。他咬得很死,直到她失了耐心蹙
眉,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松口不满说:「张开。」
  坐到他腿上后,再一次深吻,生疏的香舌终于撬开了牙关,小心翼翼试探着
舔舐,但也只有一瞬,她退回了自己的领地,被更加粗暴的另一方侵入裹挟。
  她看着秦绰的眼睛染上了欲望的颜色,唇舌相缠时些微淫靡水声和喘息缓慢
酝酿着,她陷在里面一时忘了呼吸,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呼吸不过来了,难受地
动了动身子。
  温软的大腿在他胯部蹭了蹭,他被激得才提起一口气,就听到了一声布料撕
裂的声音。
  「撕拉」
  二人对视静默了半刻。
  「那个……我最近好像确实胖了一些。」谢星摇刚刚手脚动作了一番,那衣
服裂开了些,她红着脸看着胸部因突然的撕裂而露出浅浅乳沟,因为慌张动得更
厉害了,而后感到了腿上的异样。
  「秦绰。」
  「嗯」「你硬了。」她眨眨眼。
             第九章:初探(H)
  秦绰喉结动了动,她咬着唇呼吸渐重,嗓音莫名沙哑了几分说:「我有点儿
忍不住了,你别愣着了……」
  「你做什么了?」他皱眉。
  「喝了点儿暖情的酒。」
  秦绰听着她声音越来越小,揉了揉眉心:「你是不是真的缺心眼儿,在这地
方喝那种东西?真不怕自己出事?」
  「我没办法嘛。」她突然蹙眉显得委屈,腿间已经粘腻起来。
  她就是怕又把别人踹开才喝的那酒。
  「以后不许再干这种蠢事。」
  她忙不迭点了头,咽了咽口水就去拉他的腰带。
  她这身衣服,脱不脱的好像也没什么大碍了,脱下他外衫之后她本想将外头
那层薄衫褪去,却被秦绰压在了身下。
  「唔。」她轻哼了一声,这样一动作,她半个乳都已露了出来,白皙细腻的
肌肤在灯火下生辉,涎水点染着樱红的唇,一双眼睛无辜又添上妩媚。
  秦绰盯了她一会儿,下身的燥热已经不能忽视,在谢星摇羞怯地低下头之后,
他终于俯下身子与她交颈相缠。
  微凉的手伸入温软的女子躯体下,小指微勾那层遮她圆润挺拔之处的布便松
散开来。
  说到底这是他们头一回赤裸相对,谢星摇红着脸双手颤着扯开他衬裤的系带,
一双眼睛盯着那下身露出来的东西,脸红得更厉害了。
  「怎么了?」他看着她胸口大片白皙轻喘着问。
  「唔……它长得,有点儿奇怪。」
  她没见过,粗长微红的东西显出狰狞粗犷的样子,跟身上温和克制的人没什
么相似的地方,她不知好歹地摸了摸,带着薄茧的手蹭过男子的敏感处,秦绰的
轻喘明显更重了。
  粗暴的吻是这个时候侵入她唇舌的,似乎是为了报复她方才的话,他伸出舌
头压制住她的反抗,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自然而然张开嘴承接。
  身躯相贴时,她上身那层妨碍终于完全掉落,略凉的手游走在她的紧致的腰
腹,而后如法炮制将她下身也褪了个干净。
  褪去青涩的女子身躯显出丰润轻媚,那对白皙挺拔的乳勾勒出身躯魅惑的弧
度,腰腹流畅的线条和肌肉沟壑足以让任何人流连,拥在她腰间的薄纱将那股半
遮面的暧昧勾引吐露出来。
  床榻之上,秦绰只隔着衣衫抱过她的腰一次,在头一回的时候。他都将她的
裙子重新打理好了准备叫她走的时候,一直什么都没说被占有的人才突然落泪。
  她的确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才反应过来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突然觉得,她
又不喜欢面前的人,却跟他做了这种事,他又表现得那么不在意,本来迟缓糊涂
的人才开始觉得委屈,哭了出来。
  秦绰当时没了办法,只能扶着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身上哭了一会儿,好一阵
她才停止了啜泣。
  这次她倒是不哭,反倒拉着他的手颤巍巍放在了自己的乳上,试探着问:
「好看吗?」
  他没有回答,手掌覆上温热绵软的双乳,脑海里想起方才看的那句话,脸色
微变了变,也轻吻了上去。
  粗粝的舌面剐蹭过她嫣红的茱萸,她痒得扭了扭腰,沾上涎水的樱桃在乳上
颤巍巍的,蹭过秦绰的嘴唇,股股乳香伴随着她身上的花香钻入他鼻中。
  他手还是有些凉,不管摸到哪儿她都觉得一阵刺激,肩膀瑟缩着,看着伏在
自己乳间舔舐吸吮的人,心里有种满足感,但她身上越来越难受,酥痒轻麻让她
忍受不住呻吟起来。
  她抱着他的脖子将手伸进了衣裳想要去解开,却被他拦下来了。
  「身材不好,别看了。」他声音嘶哑起来,抑制着欲望拨弄开她的青丝。
  「骗子。」她嘟囔着,也没有再坚持,抱着他亲他的耳下和脖子,感受着他
呼吸的气息在自己耳边。只要他能与她亲吻拥抱,别的她本来也没那么在乎。
  从前在掠影门的时候不小心看到过他沐浴,当时他背对着她正在披衣裳,她
赶忙遮住眼,脑海里模糊的身影却让她心弦一动,她偷偷又往里头看了一眼,宽
肩细腰,怎么想也不可能难看。
  谢星摇没见过男人腿间的那玩意儿都长什么样子,却伸手把弄起来,生疏粗
蛮,倒像是故意逗弄那狰狞的东西,让秦绰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这东西长相也算清秀了,虽说粗长,颜色微红好看,但也经不住她这么磋
磨,泛出了青紫的狰狞。她感到手中的东西好像越来越烫,又粗大了一圈儿,不
解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也难受了?」
  秦绰憋着一口气都发不出来,牙齿咬住她乳上的茱萸,疼得她眼泪都蓄了起
来。
  「你说呢?」他修长的手指抹过她被春水浸润的阴户,逡巡了一阵后两根手
指便探了进去。
  「唔……」
  湿热的小穴包裹着两根微凉的手指,让它们也变得温热起来,穴里内壁肉珠
挤弄着手指,像是一阵阵亲吻上来,蚌肉护着的那穴口开始撑大,秦绰手指轻轻
进出了两回,粘腻的春水在穴口堵塞又通畅,他最后拿出来的时候手指上勾着一
根银丝。
  谢星摇在那异物的进出按动下已经开始抑制不住震颤,那暖情的酒的效用才
挑逗之下在更加明显,她显然发现自己比从前更享受下身异物的进入,几乎是迫
不及待的迎合,指腹剐蹭过穴内的敏感处,她仰头伸长了脖子,朱唇微启,灯火
下地上映出来的身影显出女子的沉醉。
  「秦绰,你放它进来吧,求你了。」她忍不住带着哭腔开口,全身像是被蚂
蚁啃着一般渴求亲吻与快感。
  他听着她急促的喘息,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轻声说了个「好」字。
  被春水涂抹过的粉红蚌肉不再抗拒异物,粉润的穴口湿滑,小半个肉棒就这
么落了进去,塞得小穴发疼发紧,谢星摇咬着唇颤着手摸到身下,把住那玩意儿
往小穴里头又塞了塞。
  「不是总说塞不下吗?急什么?」秦绰无奈拉开她的手将肉棒拔了出来又缓
慢试探着塞进去。
  「我不说塞不下了,你进来啊,」她恳求着,比起肿胀的痛感,她现在根本
抑制不住的战栗酥痒才更让她难受,鼻尖微红蹭了蹭他下巴,「我想要。」
  秦绰觉得日后总该找个机会好好跟谢星摇说说,别总跟人示弱,也别总在这
种时候退让,碰上个正人君子还会怜惜一些,碰上个性子不好的,只会想欺负她。
  他现在就想欺负她。
  「好啊,」他笑着又把肉棒往里塞了塞,生硬挤开窄道,又吻上她微张着要
呻吟的唇,「不许喊疼。」
           ***  ***  ***
             第十章:愿偿(H)
  粗大的异物撞开了窄小的地方,顿时袭来的疼痛撕裂感让谢星摇呼吸一滞,
但她被吻住,眉头蹙起哭也哭不出来,下意识抱住秦绰的腰眨眼求情,这样他才
松了口让她大口呼吸起来。
  小穴咬得太紧,他也不敢怎么动作,等到内壁和肉珠由紧绷变得舒缓温柔后,
他才咬了咬她的耳垂下身缓缓动了起来。
  温和的碾磨让她的酥麻在短暂的缓解后陷入新的欲求中,她不知道是不是因
为酒,还是她本就有这样的能耐,她开始扭动着腰身去亲近贴合秦绰,扒着他的
肩膀,修长的双腿攀上他的腰,细碎的嘤咛在轻缓的撞击中从嘴角溢出。
  身躯相贴时,秦绰感受着那绵软双乳的轻蹭,抚摸着细腻的腰身,看着她生
涩又略显僵硬地亲吻抚摸他,偏偏显出许多青涩魅惑。
  「好不容易才舍得放你走的。」他眼神微黯,抚摸着她的青丝说。
  其实那几个月里他想过多次,要这样抱着她,贴合着去欢爱。但他始终觉得,
性事归性事,太过亲近便是情事。
  起先倒还好,只当是解毒,但他看着她种花,被他逼得一次次去热汤药,做
事那么呆还偏偏不长心眼,总是气鼓鼓的,也觉得有趣。他摘了她的花,她气得
不行,却在之后更多的花开了之后剪了一支给他,瞪着眼说叫他不许拿去泡手。
  总归她是个活人,又不是死物,便不能完全做到无情。
  那时候他只以为他是贪恋,贪恋她这样年纪的自由无忧,无畏无惧,生了一
副好脾气,掠影门上上下下的都还算喜欢她。
  那一夜是有人来刺杀他,虽说他也算是个废人了,唯独一点儿反应还在,反
手拿了床边的暗器抵挡了一阵,没让人得逞。守夜的谢星摇拔出他放在房中当装
饰的剑便去追那来刺杀的人了。
  如果说有人看了伶妓款款莲步和柳腰轻晃便会心旌摇曳的话,那他大抵是看
到她挥剑时的矫健身影才心弦颤动的。
  那夜他做春梦了,他已经知道进入她的身子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所以他的梦
里,更多是想着他未曾触摸过的腰身和软唇,在夜色里挥剑的游龙般的身姿在他
掌下,贴合相缠。
  在那之后再做那事的时候,他总是想抱抱她的,是因为他有欲望,是他发现
她需要安慰,但最终他都没迈出这一步。
  此时的谢星摇勉强听清了他那句话,但也并不能想通里头的意思,只觉得他
当初就是巴不得她快离开的,分明没有什么挽留的意思,于是又嘟囔了一句「骗
子」。
  他只是怕她再多留,就真的更舍不得了。
  「你……多动动。」谢星摇突然开口,说出自己的需求总还有几分羞意。
  他轻笑,又吸吮了带着些微乳香的茱萸,握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床榻上。
  「小狐狸精。」
  对性事无所知的人,多欲拒还休,才能逐渐适应。她偏偏是无所知,却顺从
着身体和情欲,这世上许多寻常道理都跟她讲不通似的,她想要什么,便伸手要,
也不强求,将坦白纯粹的欲望展露出来,成了最诱惑的所在,就像山林里初长成
的小狐狸,疑惑不解看着这世上物,却也是媚眼如丝。
  谢星摇觉得自己的身下似乎是越来越湿腻了,「噗嗤」的声音间,肉棒埋入
又拔出,他的大腿撞击着她的臀肉,她全身泛出一点红色,口中呜咽呻吟着,眼
睛随着身子的战栗不住眨着,原本充斥着快感的小穴里也被撞得生疼,她抱着他
的腰却是不肯放手。
  本粉白的穴口变得绯色更多,肉棒在里面,穴里的春水堵得厉害,蚌肉和穴
口又生涩起来,她双手向下到了蚌肉处,轻轻掰开本就被塞得没有一丝缝隙的穴
肉,让春水勉强泄出了些。她手指上都是粘腻,颤着又不知道往哪里放,秦绰捉
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含住了她那沾满春水的手指。
  「好吃吗?」她是真的想知道。
  他看着她沉醉情欲的样子露出的几分好奇,吻住她的唇舌低声说:「很香,
跟你一样。」
  她脸一直红着,更觉得燥热异常,嘴角浮起笑意。
  「啊……」她有点儿后悔叫他多动动了,因着她那湿热的地方显然不如她这
副身躯扛得住进攻,花心被撞的酸疼,欲望也随之节节高升,那攀升的快感让她
又不敢叫停,只得吸了吸鼻子委屈说,「秦绰我好疼。」
  「说了不许叫疼的,」他粗喘声也越发克制不住,无论是小穴还是温软的身
子,她身上每一处地方都勾着他不能放手不能停下,只得亲了亲她的唇,「乖一
点,一会儿就好了。」
  她的呻吟和哭声只是越来越大,她只感觉难受与快感同时存在,完全没有停
止的意思,在一阵猛烈的进出后,本就少受折磨的穴肉变得敏感异常,肿痛酸软
充斥着整个下身,还有一些隐秘的冲动。
  她忍不住说:「能不能停一会儿,我……有点儿想……」
  「想尿?」他问,而后谢星摇颤着点点头。
  他没有停下,揉了揉她酸软的小腹伏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放松让它出
来。」
  她多撑了一会儿,在肉棒又戳到花心的时候哭了一声,身下一阵阵潮水涌出,
她根本无力再去阻止。湿热的潮水浸湿了他们相贴合的地方,还有身下的床榻,
秦绰轻柔摸着她嫣红的花蒂,整个饱满的阴户都散发着莹莹水光。
  「没事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慰着方才失去控制力的人,身下动作却
也还没停。
  小穴酸疼得厉害,她想要去推他,说了声「不要了」,秦绰只能抱住她的腰
劝:「你毒不解了?」
  她无法只能咬着唇,双腿都在打颤承接最后一阵酸疼的进攻。
  他也到了要紧的关头,粗大的肉棒被春水包裹得到了最舒适的时候,不由得
又加快了速度,直到温热的粘腻喷射到她花心的时候,她又轻哼了一声,咬着他
的肩膀双眼水蒙蒙的,胸口上下起伏,挺立的茱萸樱红配上乳上的齿痕让她看起
来淫弥异常,她挠了秦绰一把,在他背上刮出了指甲痕迹。
  他「嘶」了一声,等待着她舒缓下来。
  良久之后她才从欢愉中清醒过来,她将腿从他腰上放下,吸了吸鼻子还嘶哑
着声音凑在他耳边说了句:「秦绰,很舒服。」
  他哭笑不得,没忍住就捏着她的脸问:「还真是把你伺候舒服了你还得评价
一句啊?都哭成这样了还说舒服?」
  「没哭。」她蹙眉嘟囔,只是抑制不住发出那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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