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10-11)【作者:白玉(lumps)】
作者:白玉(lumps)字数:18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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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难免会去想,固定在刘能客厅墙体里的摄像头,房东老头是如何接收存储
信号的。
但只会是无线信号,传到网络端,再由他家的什么机器接受,那么清晰度也
就不用报太多期望了,估计只是影影绰绰,马赛克糊一片吧。这么一想,脑海中
便出现了类似流传于网络那类画质及其低劣,角度业余对焦滑稽的所谓偷拍片。
那纵使给这老小子看到,我心中多少还能接受。
可当老头踉跄着带我走进电梯,并按下楼层号那一刹,我竟有些讶异,一丝
不详与阴郁浮现心头。
太魔幻现实主义了,这竟是与刘能家同一栋,老头就住在他家楼上。「楼上
楼下的房子,都是我女儿买的,后来赚了更多钱,就又在别处买了好房子。」老
头话语里透着骄傲,疯涨的房价是很多人心头的痛,却是有产者所津津炫耀、白
聊不厌的话题。「也不缺那几个钱,空着觉得可惜,并不是非租掉不可,碰到这
样的租客,真是倒霉,说我讹他,租期到了肯定让他滚蛋。」老头想到刘能的顶
撞,依然耿耿。
看着他夸张作态的表达,我点点头算是回应,只想尽快取回他梦洁被偷摄的
视频。
开门之后,我忘记脱鞋,而是径直走进老头地砖洁净收拾停当的客厅,老头
顿了一下随我进屋,我踩出的污痕看来使他有点不快,但不便发作,只得引我走
向毗邻客厅的书房。
房内迎面是一壁玻璃书橱,我草草一瞥,上面堆着些厚本,三国演义、水浒
传、西游记、红楼梦、资治通鉴那类,全然叶公好龙的摆放。
「就在这里了,哎,我家里有鞋套的。」老头努努嘴,双手叉腰,小媳妇受
气般杵在一旁。
不用他讲我早发现了,临窗的书桌下,电脑机箱旁搁着一台老式DVD机模
样般的黑色设备,信号灯交替闪动,各类线路盘绕,好比公司机房。
我迅速认出了牌子,这是市面上专业安保公司的知名产品。
凌乱的桌面铺满纸物报章,除了两副眼镜,还有一个谍战片里那式样的头戴
耳机挂在专用支架上,价值不菲。我不禁,难以置信地回头再仔细打量了一遍老
头年纪,真一丁点儿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会搞的物件,呵,发烧友,人不可貌
相么。
我充满困惑地蹲下身,顺藤摸瓜,从黑色设备尾端摸到四五根粗信号线,各
自直径都有无名指粗细以上。这些黑线由墙钉固定,顺着墙体一直延至窗外。我
爬低身子,躬进电脑桌底,用手去探,只感到机箱轰隆颤动,那正是多块硬盘在
一起工作,狗日的,现在还在录呢。而这一摸之下,其外壳手感之高级,亦然同
那副耳机一样,也并非市面凡品。
到底那句是真话?
「怎么还是闭路摄影?」不待老头回答,我忙按开了电脑电源。
自打进入老头的书房,摆弄这些设备,心下已想通了一个迷惑,老头之所以
犹犹豫豫不肯报警,并非是物业的三两句劝阻,他只是担心偷摄被曝光,付刑事
责任,这已然不光是一起女子推倒老人导致跌伤的简单冲突了。
但更生一个疑问,就如同之前说过的,既然监视器在正常工作,他怎敢公然
顶撞刘能,老头莫非是不怕刘能回去就拆开检查?不过,书房内如此高档的设备,
与楼下客厅里那个外型普通廉价的壁挂监控,显得十分不匹配。
「额,这……我也不懂,反正为了防盗,我请工人装的。」老头十分尴尬,
他强调道,「平时真的我都不看的。」
我已然不再信这孙子,全他妈满口胡扯,说什么狗屁为了防盗监视客厅。这
世上有人装这么高级的设备来给公寓防盗么?明明还有其他的防盗设备,譬如红
外线报警器、磁力报警器等,老头唯独摄像设备这么高级,其他却一概全无。
就思考的功夫,操作系统已然加载完毕,想来老头丧偶后平日生活着实孤寂,
少有拜访,倒真放松,电脑里竟连起码的密码都不设,他不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
的么?更使人匪夷所思的是,监控软体就大刺刺地与视频存储路径并排在一起,
倒真替我省事了。
梦洁的影片就在里头吧?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此时我的心依然在猛烈地跳动,那天晚上究竟发生
了什么,梦洁究竟坦白了多少,一切还未尝可知。心头依然存在不好的预感,我
握住鼠标的手指不自觉有些发抖。
「诶,那个不是……」
未等老头制止,我已进入了存储文件夹,里头竟然密密麻麻摆放着不同编号
的子文件夹。当老头出声制止时,我已进入其中之一。
这段视频A的画面不出意外地十分清晰,可怕到家具陈设,细节质感,色彩
全无漏遗,而画面里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绿色小背心、白色裤衩的清凉女人,近乎
全裸的她端着一杯什么,盘起美腿一屁股坐上沙发。
那不是梦洁,而且,其视频的拍摄角度也并非是壁挂监控。
紧接着我又听见声音,不大,却清晰,是从老头电脑的音箱里传出的,我的
视线转回屏幕,视频里女子打开了电视,音响里传来的竟是节目的声音。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戴上老头桌上的这副专用耳机,恐怕刘能家客厅中的任
何动静都难以逃脱。
「那个人不是你老婆了,哎呀,你瞎点什么?」身后老头埋怨道,「好心让
你来,你不要瞎搞好不好?你起来,我把视频调给你。」
说罢他欺身上前,就要用手去抢鼠标。我手肘一格,未使他如愿,而是迅速
点开了视频B。
视频B的内容则让我无比震惊了,画面里,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主卧内那张
双人床的特写。
「怎么会这样?连里卧你也监视了?你不是说不清楚里屋的情况么?」
我回头质问老头。
那视频C又是什么呢?洗手间。
原来壁挂的廉价摄像头确实如刘能所说,是没有通电的。真正起拍摄作用的,
是这些精心分布的隐藏式探头,正儿八经的专业设备。
我弄懂了这些编号的含义,文件夹是住户对象的名字,A代表客厅,B代表
卧室,C代表厕所,D次卧。而A- 1,则是在客厅的第一段视频,以此类推。
至于视频日期,画面右下角便是。
长短都是人为后期剪辑的,他只留了那些认为有收藏价值的内容。
而梦洁一定是搬家收拾物品的时候,偶然之下,发觉了这些摄像头的其一。
她选择找房东算账的诸多行为,才在情理之中。我忽然想到什么,为了应征我的
猜测,连忙打开了监控软件,在四个分屏画面中,分别可以清晰看到刘能主卧次
卧客厅洗手间的状况,及显示各自声音的竖型量条。
奇怪,意识到自己被偷摄的梦洁,正常反应是勃然大怒,捣毁设备,并拿着
物证与房东理论才对。可这四个画面,却全都运行正常。而这正是使我疑惑的最
后一个问题,为何梦洁不想刘能知道摄像头的存在呢?
而且此问题还有新的延伸,为什么梦洁要保持监控继续运行?为什么明明知
道了隐藏摄像头的存在,梦洁找房东理论时依然以客厅壁挂为由头。
那么问题又回过来了,为什么梦洁要把我卷入其中,引我亲自与房东交涉,
是何用意。
想着这诸多古怪,我不再急于去找回梦洁被偷摄的性爱视频,而是定下心神,
转过电脑椅,把视线对正老头。
「老先生贵姓?」我问道。
「免贵,江。」
「以后我可以称您江老么?」我问道。
「这…,你要干嘛?」老头显然对我忽然的古怪措手不及。
「江老先生,其实,额,这有点难以启齿。」我一面找着措词,一面弯下腰,
把鞋从脚上褪下,鞋底朝上,恭恭敬敬地摆放整齐。
「我见着您时就感到特别亲切,您还愿意这么帮助我,」我酝酿着情绪,以
饱含感情的认真态度向老头说道,「正由于亲切,见不得人的家丑我也不对您隐
瞒,连同我自己,也不必隐瞒。」
「吓?」老头被我说蒙圈了。「我其实想坦诚,我同江老先生一样,也是对
生活有特殊见解和独特喜好的人。」我低头垂目,老头只要不傻,应该会明白我
说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江老头犹犹豫豫,微微一指书桌的方向。
方才他还后悔让我窥探到他的黑暗喜好,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正苦恼
不知如何打发我。现在听我一转态度,不仅不斥责他偷拍妻子,反而神情恭敬,
摆出后辈的模样来,连之前没脱的鞋,如今都整整齐齐摆在一旁。
我点点头,眼角瞅见老头紧绷的面孔放松了,这时可以缴纳投名状了。
「嗯,其实我不仅喜欢窥探。」
「还喜欢什么?」老头连连称奇,本来他偷摄房客,心底总是有着道德方面
的压力,可没想到我的道德层次更低,更不堪。在我面前,他竟可以扬眉吐气了。
「我还喜欢亲眼看…不,是亲眼欣赏,仔细欣赏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肆意玷污
的场面,以前只能在脑中想象,可今天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是的,这显然是违心之话,我并无性变态的自虐倾向,但此刻,我就觉得梦
洁正是期盼我如此对老头讲述的,这也是我现在的主要价值。
她的真实目的,我已猜出一二。
「孩子,我…,你让我说什么好。」老头惊讶不已,他虽然听说过有那么一
类人,以此为乐,但一直以为是诓骗傻子的流言传说,可没想到眼前就活生生有
这么一号人。
「我实在不能理解,让自己的妻子…」老头喃喃道,他啅着嘴巴,吸着一杆
并不存在的空气旱烟。「江老,原本我也是正常的,这种嗜好不是天生的。小时
候父亲早去世,我特别担心失去年轻漂亮的妈妈,因为总有亲戚说妈妈要改嫁。」
老头眼中的瞳孔变大了一些,他表情变得肃重。「可不知怎地,这种担心渐
渐变成另一种感受和冲动。再后来我结婚了,可幸福并不长久,妻子开始和刘经
理有染,我也痛苦得辗转难捱,无时无刻不痛苦,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担心被妈妈
抛弃一样。」
这些都是虚假的经历,是我编造的,可老头相信了,他望向我的眼神变得柔
软。「直到有一天,我转化了痛苦。每次老婆夜宿在外,我就特别兴奋,我想象
着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自渎。痛苦变得特别的刻骨铭心,可是随之的快感也特
别的、嗯、回味深长。我不知道这样下去是不是对的,可它就这样忽然存在了。」
我倾诉道。
「对错在很多时候不重要,尤其是世俗的对错,他人强加的对错。」
老头显然对这个概念感同身受,他附和并试图用他的人生领悟来开导我。
「可是这是不是一种病态?错误的性癖?」我低头,装出难过迷茫的神情。
「不会,不是,只要能给你带来确实的快乐,只要并没有伤害到他人。」
老头断言道,「这件事你必须得听听老人家的,你能在痛苦中找到慰藉,其
实是一种幸运,很多人并没有这样的天赋。」
「就说我,我有时就想一死了之,年纪这么大了,身子骨说到底各处毛病,
不灵了。老伴过世后,我每天都很,哎,不说了,不能说了。」老头擦了擦眼眶,
他哭了,「女儿做生意,钱倒是赚了,人一年到头来不了几次。」
我沉默了,某种层面上,我并不算骗了这老头的眼泪,这个世界上,试问谁
人不痛苦。
「江老,如果…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恳请您,」我从椅子上站起,郑重地
朝老头跪了下来,「请您务必让我以后常能来这看望您。」
「可以,快起来,不要跪着。」老头回答道,很干脆,他已调整好情绪。
我抬起头,望向他沟壑横陈的脸,我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要确认他真实的
态度,这很关键。「我是说可以,孩子。其实你能常来我会非常高兴的,虽然我
知道,你来是为了这些。」他又指了指桌上那些价格不菲的器材,「但是我能有
个伴,你又能获得快乐,正如我之前所说,这就行了,这就对了。」
我雀跃得不知道说什么的好,顺利就达成了梦洁的盘算。庆幸之余,还是有
些蹊跷,这么曲折精巧的盘算,为何行动之前梦洁不明示于我呢?
只要我沉浸在消极情绪里,任何一个选择的骨节上错了,就会造成南辕北辙
的结果,一切都毁于一旦。
回头一定要问问梦洁才好。
这时老头已经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他不再抢夺鼠标,而是开启了,嗯,让
我十分尴尬的,怎么用语言叙述?某种陪伴模式?场面如同慈爱的老人陪伴着他
亲爱的孙儿,一起欣赏孙媳妇红杏出墙的影片。
这种展开,让我僵硬无比,我说的僵硬不是指胯下某类人体组织,而是真正
的全身肌肉僵硬,字面意思。
「那个,我现在可以看了么?」这句话纯粹是打破安静,我早八百年前就得
到了许可。
老头点了点头,他想到了什么,续而说道,「你不用在意我了,我这把年纪,
早就不经用了,就算你老婆美若天仙,脱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他这么说细想确实有道理,刘能五大三粗,老头依然把房子出租了,真正的
老年偷窥色魔应该只会把房租给漂亮小姑娘才对,我相信老头确实是不嗜女色的。
也许就算是女色,他也并非从情欲的角度,而是站在艺术的方向上去欣赏。
也许真的只是寂寞至极,喜欢看看众生相,排解下孤独。
我操纵鼠标,在标有刘能名字的文件夹外徘徊不定,真的始终难以点进去,
我折腾了这么久,戏精附体,不惜跪下,难道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可在犹豫什么?
「江老,我…我忘记带硬盘来拷贝了。您这一个视频都挺大的吧?」
我依旧拖延着,磨蹭着,话虽如此,是不可能真打退堂鼓的。
「我这儿有,借给你拷。」老头耐心讲解着,现在的他很温和,「片子的长
短不一,如果按30分钟算,原始文件大概一个视频有20- 30来G吧。我
剪辑的时候会根据内容压一下,你们的那几个我存的是原文件。」
「你不用觉得尴尬,你老婆的片子,包括你的片子,都是我剪辑的,看过好
多遍。」看我仍旧在迟疑,老头笑了。
「我的片子?!」我不禁深吸一口气,不待过多解释,就明白了,那天不是
在刘能床上强行和老婆发生了关系么?之后那些私人间的对白也被这老头冷冷地
全听了去,我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还好,我跟老头现编的故事半真半假,与视频里的对白没有明显的逻辑漏洞。
「噢,对了。」老头忽然想到什么,他补充道,「你等会拷贝走的文件,都
不要删除原始档,我留着有用。」
什么?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把我老婆被别的男人浪骑的高清性爱视频
外流?而且我自己主演的片子也在老头言下之列,那床帏间的夫妻密谈,一切的
隐私都失控于他人手。老头的这个要求真使我,难以答应。
可我最终还是点了头,毕竟过去的视频,达不成梦洁盘算的目的,假如她真
的有所计划的话。
一切都为最后而牺牲。
思绪飘来飘去,鼠标也绕来绕去,老头也再三让我放轻松,不要觉得尴尬,
我也不免自嘲道,堂堂男儿向他跪下时都不觉得尴尬,连性爱视频都要外流给老
头了,怎么现在如此迟疑不觉,真的就因为不习惯老头在身旁么?
他明明都表示已翻来覆去看过视频了。
他明明都表示这把老骨头了,对女色已经真的无感了。
那我究竟在磨蹭什么?
可是越这么想,越觉难受,越觉难过,是真的难过。起初仅是一点点,就像
是经历一场大手术,临近手术前一星期,你还能笑得出来,临近前两三天,你还
能不时拿自己打个趣,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越临近,心态越是迅速变化,直到,现在站在手术室门口了,只需再踏前一
步了。
老头递过来的纸巾举到了胸前好久好久,我才发觉自己已然哭得不成样子,
稀里哗啦的,涕泪交横,不是个男人。
悲伤有时会使意识的边界变得极为模糊,使环境变得无法分辨,此时我所能
感受到的所有世界,除了怪兽般的呜咽,就是背后轻轻拍抚着的一只温暖的手。
哭吧哭吧,老头说道,哭到岩石碎成砂砾,而委屈化作麻木,为止。
我是按顺序点开视频的,第一个A- 1,是客厅里发生的第一起事件,内
容是梦洁出轨的前奏事件。日期是温泉山庄事件之后的某一天,据梦洁事后所说,
她那时呆在刘能家只是为了照顾受伤的他。
在视频的开头,梦洁穿着一件家居卡通风格卫衣,她挽起一头秀发,盘腿坐
在沙发上吃水果看电视。因角度问题,我无法辨别她下身是穿短裙还是裤子,只
得见那一双美腿,肌肤尽裸。
只不到十秒,刘能便从画面外迎了上去,我不禁赞到老头剪辑风格还真是利
落,毫不拖沓带水。
『看啥节目呢?好看不。』画面中的刘能讲话了,在我和老头听来则是从音
响里。
『随便看,才刚开始看。』『怎么样,我这里的居住条件?』刘能在她身旁
坐下,起先靠得并不近。
『想住在女孩子家,尤其主卧,梦幻极了。』梦洁嘻嘻笑了,她打趣道,
『刘能你不会毕业之后就出柜了吧?真成基佬了?』难道那时,刘能就骗她住进
主卧了么?那刘能睡哪?我死死盯着显示屏,留意着所有细节和信息。
『那我让你瞧瞧我是不是真的弯了!』刘能借故屁股一抖,跳将着就挪向梦
洁座位旁边,作势还要贴上去,惊得她一面大笑一面尖叫。
『死相,你快离我远一点。』花容失色的梦洁连忙扯过一个抱枕遮在大腿根
的部位。
『怎么了?开个玩笑嘛。』刘能嗔道。
『我下面没穿,饮料泼在裙子上,别的刚洗没干,你快…你快走开点』梦洁
做着鬼脸,一双纤手推着刘能,要他不要贴过来。
『哇,你原来是女流氓啊。』『胡说什么,我是说没穿裙子,我当然有穿内
裤。』说话间,梦洁竟然轻轻掀开枕头,似乎露出内裤的一角证明给刘能看。
『小气。』刘能嚷道,可他故意靠得更近了,近到几乎同梦洁贴面、呼吸相
闻的程度。
我不禁拽紧了双拳,老头见我过于投入,他清楚后面所有的猛料,担心我招
架不住,便轻轻拍拍手臂,示意这只是视频,过去了的事情。
画面中,妻子散发着一种咄人美魅之感,她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清逸,却更添
许多醇厚性感,就像是跳跃的红烛从照片中串出来一般。刘能宽厚坚实的胸脯贴
得那么近,呼吸又喷在耳间,使她觉得燥热和口渴,汗珠自她额头沁出来,尽管
这身穿着本已非常的清凉暴露。
『梦洁』刘能忽然轻轻叫唤妻子的名字,他正视着她,语气中已无戏谑。
『嗯?』音响中响起梦洁清晰的一声鼻音。
难道他们这就要檫枪走火了?我感到了心脏疯狂的跳动,胸口都扯得隐隐作
痛。
『我想看你。』『你不正在看着呢吗?』妻子咧嘴一笑,目光与刘能交汇、
缠绕、传递着俏皮的温度。
『想像在温泉山庄那时一样,细细欣赏。』刘能这完全是在调情。
『哪时是怎么看的?』梦洁娇憨地问道『不也是这么看着我的嘛。』『胡说,
那时不一样。』『怎个不一样。』梦洁自然懂得,画面里,她脸颊恼臊得飞红,
像云霞。
『那时你没穿现在这么多。』亏刘能也真按捺得住,我觉得任何男人这时都
早把面前这个风情万种,顾盼生情的小娇娃,不,小淫娃就地正法了。
『胡说什么』妻子嗔道。
『真的,比现在少得多,也漂亮得多。』刘能举重若轻,几句话就撩动了女
人的心,我瞧在眼里,叹他确是高明。
『那我现在就不漂亮么?』妻子反问道,女人都希望得到正面回答。
『没那时好看』如换是我,肯定会说现在最好看。
『哼,我看你脑子坏掉啦。』说罢,梦洁转过背去,故作不理。
视频里,刘能也故作不理梦洁。两人便沉默着,但依然保持着紧贴看电视节
目。
我原以为视频到这里该结束了,当沉默持续了三分钟的时候,我转头望向江
老。
「你安静耐心看。」江老说到,他明白我的疑问。
到四五分钟时间,果然如老江所言,干货出现了。
『你说那时我穿得有现在这么少么?』妻子忽然站起身来,这时我才明白她
为何胆敢只穿内裤,原来这件卫衣下摆略长,俨然可以暂作连衣裙使用,但也只
遮到了大腿根部位置,如果梦洁双手插兜往下扯,确实是不好瞧见屁股的。
可是刘能现在依旧坐在沙发上,视角要低上许多,他正好可以一览无遗梦洁
的私处春光。
刘能朝梦洁撇了撇嘴。
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小内内已被看个精光,她一咬牙,轻轻把罩衣往上扯,
缓缓地把那如玉跛雪璀的尻臀曲线展露给刘能。而我这个丈夫,却是通过视频才
知晓她的行为。
『现在呢?』卫衣越拉越高,不一会儿,雪白平坦的腹部已展露在刘能面前
了,这片平坦皓白的乐园,腰肢纤细而紧致,不禁看得我都吞下一口口水。
『你转过来看看,』刘能指挥着,『嗯,还不如那时候好看。』他让梦洁转
圈的用意是好好欣赏她的翘臀及美腿,梦洁确实也让他如愿了。梦洁时而轻扬的
足跟粉瓷诱人,那一排整齐的金莲玉趾极显可爱柔嫩,白嫩婴脜的修长美腿更是
惹得刘能血脉膨胀,津口干涩。
视频里,我能清晰看到刘能望向梦洁这美极尤物时,贪婪的目光。它直勾勾
地,瞳圆目黑,就像马上要穿破这屏幕,射向我们。
『不够,还不够。』刘能催促道,尽管梦洁已把卫衣推到了胸罩高度,这时
他已然可以好好欣赏她性感的身形了。
终于,卫衣被褪至最高,梦洁挣扎了几番才把衣服彻底褪下,实难以置信,
几句轻飘飘的语言,或赞美或激将,她便顺从了刘能的意图。我料想刘能在女人
方面很在行,但真想不到他竟如此高超。
至少对梦洁的七寸来说,他就像蛇夫。
只见在妻子雪白的脖颈下,乳罩,锁骨及香肩全坦露出来了。只见她胳膊并
不赘厚,但肤色比之双腿略暗,并没那么皓白胜雪,是因近夏的阳光已在上面留
下了微微的麦色。
『这样总该行了吧?怎样?不比那时多吧。』妻子只穿胸罩和内裤,是站累
了么?她回身一屁股坐回刘能身畔,似乎贴得比之前更紧了。
就当我以为刘能就要忍不住对梦洁下手的时候,江老说话了,他说道:「本
来到这里,我也以为他就要…额,对你妻子一逞兽欲了…,哎,你接着往下看。」
『嗯,不错,但是怎么感觉穿得还是比上次多。』刘能摸着下巴,他现在的
距离,已然可以闻到梦洁身上幽兰般的女体麝香了,梦洁那纤细的脖子几乎就要
贴到他的鼻尖。
『什么?!』梦洁似乎是想诱他失态,再好好嬉笑一番,哪想到刘能一副坐
怀不乱的正经样子,都依你做到这样的地步了,你还,她便觉得有点恼怒。
『上次没穿胸罩。』刘能点评道。
『什么鬼,就算是比基尼不也有胸罩么?神经病呐。』看样子梦洁已不想继
续陪他玩了,她起身离远了刘能,我也随之松懈,只见她捡起了地上的卫衣。
『虽是胸罩』刘能似乎仍然深陷在维秘评委的角色里,『比基尼的胸罩其实
和丝袜没有什么区别,更添女人胸型美韵。』』色鬼,你胡说什么。
『梦洁手拿卫衣停滞着,并没有穿的动作。
『你穿的这种胸罩呢,不相干的东西垫那么厚,就算是像你这种胸型好的女
人,』刘能故作停顿,假装在思考着组句,『哎,总之就那样咯,焚琴煮鹤,野
猪拱燕窝咯。』焚琴煮鹤梦洁听得懂,谁知道野猪拱燕窝是什么鬼。
只见梦洁竟把卫衣往沙发上一甩,她双手后折,摸向背后胸罩卡扣,咔地一
下,胸罩松开了。而她恰背对监控头,其解开胸罩的动作缓放,被我深深地烙进
脑海。
『想看,你亲自来脱。』梦洁双臂轻夹,不使胸罩落下,她竟胆大得挑逗起
饥渴的刘能来。
「你老婆这方面,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呢。」江老插言道,要不是他忽然出
声,专心致志的我,竟忘记了房间里还有别人。
刘能怎会容忍这只白天鹅逃脱,他噌地站起身来,走向梦洁。我注意到,这
情场老将的手竟也在微微颤抖。只见他轻轻搂住梦洁的纤腰,往身前一带,正好
使得画面拍摄到他们的侧面。
我静待着转折,我祈求着梦洁再一次古灵精怪地戏耍刘能。
但当刘能解下妻子的胸罩时,她顺从了。
随着胸罩的扯落,梦洁的一对玉兔便跳出在刘能眼前。相比她周身的肌肤,
唯胸脯这一处是最雪白、最嫩润的。作为她的丈夫,我可以坦白,连同样被小心
保护的股中花庭也没有这对双乳皓雪可人。
尽管梦洁的胸部实不大,在C杯左右,但胜在挺实饱满恰到好处。其乳房形
状翘度与弹性正撩动着刘能心怀,最尤为让他欢喜的是梦洁那对翘翘乳尖的香沁
粉嫩,若桃瓣般嫩蔻微突,宛如婴儿微张待哺的小嘴。
『我能摸摸它么?』这时不光刘能,连我都开始紧张地吞口水。
『不能』梦洁调皮了。
『我要是实在克制不住了呢?』刘能在试探,他原本环住梦洁蜂腰的手,已
不安分地向下摸索,手指竟已撑开梦洁白色内裤的上沿皮筋。
『那我之后…就,就告你强奸,我现在可是人妻,别人的老婆。』梦洁依然
很放松,她嬉笑着,不住挑逗着男人。画面中,她赤裸的乳房已经顶在刘能肚子
上了,还好尚隔着一层衣料。
『如何之后?我不明白,你能说具体些么。』刘能也笑了,手虽不敢继续造
次,但语言上的便宜,是不能错过的。
『还用我明说嘛?』梦洁清楚他想要听什么,可就偏不如他意。
『你不说明,我怎么知道。』刘能复又环住妻子的腰,开始摩挲,不让得寸
进尺,得陇望蜀,那守住原先一亩三分地可以不可以哟。
『你精似鬼,明明就知道。』梦洁笑道,忽然她尖叫一声,把我都吓了一跳。
『你…你…你要做什么?』她花容失色地问道。
『脱衣服啊,你不让我脱你的,我脱自己的难道也不行?』刘能毫不示弱,
只见他双手一抬,T恤就脱了下来,其迅速得梦洁根本来不及退开距离。
他胸肌已练得有型有款,其肩膀之厚,我想但凡是女性,虽谈不上心旷神怡,
至少都会心生好感。这使梦洁的处境又添增了几分危险,毕竟她虽在尽力含胸躲
闪,无奈纤腰被大手紧紧握着,一对酥乳竟还是与刘能赤裸的身体磨在了一起。
两人就这样身贴身,抱了老半天,似乎在跳着调情的慢摇,许久之后,梦洁
才惊异道:」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白啊?』『是么?』刘能享受着怀里的冰肌
玉骨,无意义地应了一句。
梦洁情难自禁,冷不防在刘能白皙且结实的肩上咬了一口。
『哎呀』刘能忽然吃了疼,哼了一声。
『你干什么?』他问道。
『我…我…』梦洁窘迫得羞红了脸,但脑子烧得很,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感到一个滚烫的巨物正在蹭着她的肚皮,甚至要蹭向她的胸口了。
作为人妻,她当然知晓它是什么。原本直到现在都是她计划好的,一旦挑逗
到刘能勃起,她便推开他,取笑他,奚落他,作为他撩拨她的报复,可是现在。
她动情了。
画面中,刘能的裤头已隆起一大块肿物,XL型加长版套套,我虽然看见过
参数,然而光凭这些,对刘能实际的尺寸根本没有概念,故也谈不上自卑,但现
在。
刘能蓬勃而举的蟒蛇已突破了裤衩的部分束缚,至少前端,龟头的那部分,
竟然已经暴露在外,直接抵在妻子洁白的腹肚摩擦,挑逗。这种赤裸裸的隐秘接
触,使得两人身体更火热了,尤其是梦洁,她两腿开始不知觉地夹紧摩挲,连呼
吸都难匀畅了。
『真的不行,刘,我们不是…我已经结婚了,不可以…』音响中竟传出梦洁
的娇喘,刘能已伏首开始咬她的耳垂。我难以置信地回望江老,他也正看向我,
依旧眼里充满了同情,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梦洁终于还是选择抗拒刘能。起初她只是轻微的挣扎,却换来刘能更激烈的
动作,她的裤头被扒下,露出了性感雪白的腹沟,刘能旋即又迅速蹬掉自己的平
头裤,妻子的手被强按在他的巨根上。
『不要!我说不要!我…我真的会告你强奸的!』当周身赤裸的妻子被已脱
得精光的刘能搂抱,强压在沙发上时,她朝已失控的男人大声尖叫。
画面外,我已浑身是汗,甚至已开始绝望的埋怨,是她作骚,是她配合,是
她自己玩火自焚的,被侵犯又怪得了谁。
当刘能用手摆正硕长的阳具,抵开梦洁的一双美腿,在她淫液荡漾的会阴处
做插入前的准备时,梦洁却逮住难得的空隙猛一弓腿,足底抵在男人胸前,双腿
使出吃奶的劲儿猛蹬,竟将身上这头雄兽踹出了沙发之外。
跌了几个踉跄,刘能才稳住身体,这时交媾的机会却错过了,与梦洁之间,
距离已被拉开。
『难道你想付出职业,声望,金钱,乃至自由的代价,只为这一时的冲动么?
我真的会告你强奸,你会坐牢的。』梦洁大声喊向刘能,希望喝止眼前这只野兽。
这时,我的心亦同她一样,也提到了嗓子眼,我担心刘能不屈不饶,对她继
续实施侵犯,梦洁娇小的身躯在强壮高大的男人面前,根本再无侥幸。
可刘能却不能不深想,冲动之后的代价。
『你难道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冷却下来的刘能十分沮丧,一屁股
坐将在地。被招待了这次免费的情欲过山车,他甚至开始担心会不会因此留下什
么病根。
『我刚才也被你撩得差一点就…缴械投降了。』梦洁忙声安慰道,现在她说
的都是实话。可她仍旧动作不停,迅速拿过卫衣,也顾不上胸罩和内裤了,一头
套在身上。
『可是真的不行,我是结婚的人。刘能你也有你自己命中注定的人。
『典型女人的逻辑,命中注定的人。
『我刚下了一个决心,准确的说是一个誓言,』刘能也穿上了衣服,他感觉
五味杂陈。
『什么誓言?』『除非你自己主动,我绝不强迫你,但会撩拨你,引诱你,
直到你主动把身子交给我。』刘能说道。
我看到这里,难免皱眉,他搞的什么鬼,按他这样的话说,如果他守住誓言,
梦洁的出轨竟是女生主动的咯?操他妈的!
『我现在就可以断言,你大可以试试,但你做不到的。我也不怕你强迫,反
正你强迫我,我就报警,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梦洁如此注解,目光却瞟了一下
刘能用衬衣遮住的裆部。
A- 1视频到此结束,电脑画面停顿了。
「后面都是些鸡毛蒜皮的调笑,没有什么实质了。」江老注解道,「还看么?
要不要喝杯水,先休息一下?」
第十一章
拿着手中沉甸甸的硬盘,我离开了老头的家。临出门前,他递给我一张小区
门禁卡,没有多言,我朝老头深深鞠了一躬。
刚才一段不算短的视频已耗费了太多时间,此刻妻子仍旧被扣留在物业管理
处,我得马上去接她。
硬盘里的视频并非全部,由于原数据实在太大,只拷贝了A- 2,及B- 1、
C- 1三段视频,以供我了解发生温泉山庄之后的一些事情真相。
老头子特地嘱咐我,ABC并非顺序,对照视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自行调
整。
拷贝的当口,我情绪渐歇,便打趣江老,问道,您怎么还懂英文字母啊,很
多中年人连拼音都记不全,还整天价阿哦呃一无鱼呢。
老头摘下眼镜,瞅了瞅我,非常流畅地说了句英文。
Ihadlivedabroadformanyyears。
这就比较尴尬了。
后来走在通往物业管理处的林荫道上,绿叶盈额,回味下午这几个小时里离
奇的经历,我不禁心生感触。人世间许多事变化得十分奇怪,就拿印象来说,不
到一个下午的功夫,谢顶老江原有的市侩难缠的形象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
竟是现在通情达理、体谅慈爱的尊尊长者。
同样,虽然几年里对妻子,原本早已固化的印象,却被这段区区三十分钟的
视频给撬松了。影片里的她,展露在刘能面前的她,竟如此的风情万种。
我眯着眼睛出神思考着,正要踏上台阶,走进管理处,却发现梦洁正站在一
旁的树荫处。由于临近春末,树的黑影印在地上,我低头避开日照,留意到妻子
今天脚上裸着一双细长高跟,没着袜。
她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了?我紧了紧手中老头专门为此写给物业的小条,不应
该啊。待我走进,才发觉她并不是一人,身旁还有另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的陌
生男子,正背对着我同妻子交谈着。
「哎,原来你搬家了啊,我就说呢,难怪…」陌生男子挠挠头,说道。
他并未留意到身后的我,而妻子见我过来,原本微妙的表情变得更加不自然。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这是我老公,林达。」妻子忙抢前一步,越过男子,
一把撸住我的袖子。陌生男子转过头来,朝我礼貌地微笑,并伸出了手,一副早
以仰慕的笑容。
「林先生,幸会幸会。」男子说道,我注意到,他有着宽阔的下颚,宽国子
脸,及白耀洁净的牙齿,模样并不讨女人喜欢,但很有男人味。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比小麦略深的健康肤色,我忙把黑色硬盘塞进口袋,空
出手去回应,幸会幸会,目光却困惑地瞟了瞟妻子,她眼神游离,似在心不在焉。
「我叫林健,同您一样的林,健康的健。」不待妻子开口,男子忙自我介绍
道,并恭敬地双手递出了名片,「我是名将健身会所的一名私人教练,小骆,您
妻子骆小姐曾经是我负责的学员。」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衣着打扮,上身是一件灰色运动紧身衣,领口和胸前都绣
着名将健身的标识,下身运动裤,运动鞋。他健美的体格把衣服撑得鼓鼓的,肩
膀,腰腹,屁股都有棱有角。我不禁想到,这位健身教练在业界应该很资深吧,
连露出的小腿都那么健壮结实。
可是,梦洁有报过健身班?我…我怎么不知道?
「你们会所,是在这个小区的?」我还未来得及仔细看他的名片,既然在这
里巧遇到,相比就是这附近的吧。我有点儿愠怒地瞧了一眼妻子,才住了不长一
段时间,连健身卡都办好了?
「啊,不是不是,我们计划来这里开分会所,所以恰巧来谈细则,您和骆小
姐住这个小区的么?」林健问道,目光里流露出欣羡。
「没有,没有,我们也是来这里办事。」我回道,梦洁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
这个丈夫不知道的。
「林教练,我和老公还有事情要办,就先不陪你了。」妻子寄出几个微笑,
手却在我衬衫后背轻扯示意。
「哦,对,我们一会还有地方要去。」我附和道。
同林健道别后,我们去地下车库取车,其间彼此沉默无话,我沉默是因为太
多信息要消化,梦洁沉默是源于尴尬么?沉默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想交谈的内
容,需要私密的空间。
出口缴费,十五块,我粗略算了下价格对应的停车时间,妻子今天一大清早
就驱车过来了。
「老婆,你什么时候还办过健身会员啊。」我随口问道,纯为了打破沉默。
这并非我的关注点,谈话总是先易后难,停车时间异常的事也被暂放到了一旁。
「那个不重要,以后再聊。你先说老头的事。」妻子冷冷答到,语气就像平
常一样,她为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定下调子。
我不得不玩味妻子独特的性格,按理说,现在她对我应该柔顺一些,肉体出
轨的她就没有丝毫愧疚么?毕竟我连那么糟心的事都强咽下去了,可是她对我依
旧颐指气使,依旧态度凌人。
真难把她同视频中那个与刘能调情的女孩联系起来,她们真是同一个人么?
我用女孩措词,是因为真切的感受就是如此,在我面前,她起码有35岁,
老道得不像女人,而在视频里,却又是个古灵精怪的稚嫩少女,撑死了十七八岁。
到底哪张脸,才是你真实的脸。
「你拿到视频了么?」梦洁问道,打断了我的沉思,之前她没注意到我手中
的硬盘。
我的迟疑夹杂在沉思的末尾,所以并未引起她的怀疑,我摇了摇头,故作沮
丧,哎,不顺利,老头不肯承认他有。
「那你们去那么久,做什么去了?」梦洁问道。
「带老头看医生啊。」我开着车,车流拥挤,随波逐流无需太专注,所以可
以分神交谈。
「那怎么有人见你陪老头进了后面小区?」
「谁说的?」我感到吃惊。
「总之有人看到了。」妻子不依不饶。
「陪老头去拿病历本啊。」梦洁的视线在我脸上扫来扫去,这样当面现编还
是很心虚的。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骗我!」妻子呛道,我在挑战她的耐心。
「我骗你也是因为你总是骗我,近朱者赤。」我反唇相讥。
「我…我骗你什么了?」妻子的声音有些打颤,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中有鬼。
「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我冷笑道,之前在老头家埋葬的情绪,见到梦洁
本人,便立刻有些死灰复燃。
「行,算了,我不跟你争这些,老头到底怎么说的?」梦洁问道。
我只是依然不答。
「他让你进家门了没?」
我点了点头。
「那你是不是看到他家的监控设备?」妻子着急的点在这里。
「嗯,是啊,我看了,我亲眼看到刘能的阳具了,还真是粗长呢,连裤衩都
装不下了,龟头露出来,就直接顶在一个女娃的肚脐上。那女娃也真不知羞耻,
胸罩都脱了,和刘能跳贴面舞呢。那女的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不会是你亲戚吧?」
我咬牙切齿地讥讽着妻子。
「就是个婊子!」我咒骂道。
吼完,我等着妻子的回应,她会痛哭,表示忏悔,还是赌咒发誓,便从此做
个贞洁烈妇?又或者对我嗤牙裂嘴,反唇相讥,暴跳如雷,甚至大打出手?
都不是。
我等了好久好久,等来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按在我挂变速档的手臂上,没有
语言,就只是轻柔地抚摸。
「林达。」忽然,妻子直呼我的名字,情绪平静,也使我平静。
我轻轻点头回应,示意真正的谈话可以开始了。
「银行方面,我们没有时间了。」妻子说道。
「嗯,我知道。」
「能帮我们的,就只有刘能。」妻子说到。
「哪怕以出让你为代价?!!」她平静如水,我却难遏波澜。
「哪怕以出让我为代价。」
「不行,我不能接受。」我无法不激动,「上次那一夜就是最后一次,他要
是胆敢再碰你,我一定亲手宰了他。」
「你只能接受。」梦洁却这么说道。
「谁都不能夺走你!我发誓。」回过神来,我急忙脚踩刹车,差点闯了红灯。
梦洁朝我扑哧笑出声来,视线余光中,她意味深长地轻抚着未着丝袜的膝处
及小腿肚,想说什么,欲言再三却又忍住了。
「林达,本来今天忽然喊你来解围,应该先早早通气的。」梦洁说道,「可
是事发突然,实际上,之前我也并未把整件事都想明白。」
「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被扣押了,不去找刘能。」我说道,其实答案
我早在老头那就想透了,这么说全是引她说话,「按理说,你和刘能的床戏视频,
应该对我很讳忌才对。」
「因为监控的事不能同刘能知道。」梦洁答道。
「可是今天老头已经捅到刘能那儿去了。」我说道。
「那不打紧,电话里,我告诉刘能是你告诉我亲眼看到那个壁挂探头还在工
作。」她说道。
「他信?」我反问道。
「他信。」
「你是想偷拍刘能?以此要挟?」我问道。
梦洁想到了什么,脸颊骚红,但还是点点头。
「视频资料已经不少了,应该足够用了吧。」我说,之前证物只有一条黑色
裤衩的时候,我确实捅出去作用不大,如今高清视频在手,刘能想来是无法不忌
惮吧。
「还不行,没有一条够得上刑事犯罪。」梦洁否认了。
「只是办个借款续贷,至于做到如此地步么?,就算不找刘能,也还有别家
银行。」我惊异于妻子的思维,她是不是把哪里领会错了。
「你不了解刘能,只要他从中作梗,你在同气连枝的银行系统里是不可能借
到款的,高利贷更不可能,只是饮鸠止渴,死得更惨罢了。」妻子答道,「况且
他从起初就不想帮你,有没有我都一样,尤其是…现在还加上我的因素。」
「怎么会这样?就算他不帮我,难道会放任不管你?」这一节,老实我之前
未曾想过。
「他当然会管我,他现在做梦都想包养我。但对他来说,不论出于何种理由,
最好的选择都是让你一败涂地,债台高筑,然后把我收纳成他的情妇或者…他的
老婆。」妻子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仿佛在聊旁人家的麻烦,旋即她最后轻轻叹了
一口气,「真要那样,于我未必也没什么不好。」
我惊恐地看向副驾上的女人,她真的是我老婆么?腰腹紧致的米奇色布料裹
现着她性感的腰肢,依然美艳动人,却给我一种蛇一般的感觉。
「难道那晚上借醉侵犯你,还够不上犯罪么?」明白了唯一出路,使我惊恐
不已。
「你看过视频没有?」妻子不答,却反问道。
「还没来得及。」我说。
「他并没有违背我的意愿。」妻子俏脸蕴红,轻轻地讲道,「对不起,老公。」
「不用道歉,我都说过原谅你了,」我试图机械地表达这一段话,「而且我
早也大致猜到了,就是你脱下卫衣、光溜着上身、而他侵犯你未遂那次,我就猜
到了,你不是善于忍耐的人,调情的游戏,肯定赢家是刘能。」
我摸索着,从荷包里摸出江老给我的那张小区门禁卡,抛到梦洁怀中。
「果然…」梦洁喃喃道,苦涩的笑容浮在嘴角,「果然如我所料,连声音都
有录的,对不对?」
「而且画质还极高清,连你屁股上的痣都一清二楚」也不知是不是心力憔悴,
我竟拿这个话逗她。
「死样。」梦洁娇嗔道。
「刘能是不是真的遵守了不强迫的誓言?」我问道。
得到的是梦洁的默认回应。
看着门卡,梦洁难以置信地望向我。
「这是?」她必须确认。
「嗯,正是你真实想要的东西。」我回答道。
「老公你太棒了!」梦洁尖叫道,欣喜不已,「别人都说夫妻能心有灵犀,
我本是不太信的。」
「我虽然大致猜到你想做什么,但是我,这件事,我想亲耳听你讲明计划。」
我苦涩地说道,真是巨讽刺,我今天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样一个目标,
再次把心爱的妻子送上刘能的床,供他恣意淫乐。
「我想被他强奸。」梦洁咬咬嘴唇,很艰难才吐出这几个字。
她是精致的女人,这种粗鄙的骂人般的话,轻易是很难出口的,更何况,她
清楚,她表述的是将要发生的事实。
「他不是发誓不强迫你么?」我问道。
「那个誓言只适用于初次,你如果看过那夜的视频,就连这个傻问题都…不
会问。」妻子言下之意是,只有起初第一个套套,她是被刘能温柔对待的。
「搬家时,发现这些偷摄设备是我们的运气。」梦洁强调道。
「可是,最后我还有一点不明,偷摄行为不能作为法庭证据的,因为本身就
是犯罪。你都没法出示这些视频,用作被强奸取证。」
「不打紧的,只要能连老头一起告,就不存在法律问题了。」梦洁想得很透
彻,「偷摄责任在他,我只是纯粹的受害者。」
「可是,这也…」我回忆起当我嚎啕时,背后那只温暖的手。
「你先别操心这个,这件事最后闹不到法庭上去。贷这种小额度的款对于刘
能这样级别的经理,本就是举手之劳。」梦洁说得在理,打消了我的顾虑。
这时我已经把车停进地下车库,望着梦洁,不知是继续在车里把事聊完,还
是先回家,然后接着聊。
妻子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模样,俏皮一笑,接着欺进身来,用嘴唇碰我的嘴唇,
我愕然无措,被她吻了一口。
「事到如今,你一定想问,为什么我宁愿做到如此,还坚持要同你在一起么?」
梦洁认真地看着我,一双眼内秋水寒霜。
「嗯,我一直对此有疑问。」我希望她能如实相告,希望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得到承诺。
「因为我猜得透你,却猜不透刘能。试问若是刘能的剧本成真,年底你破产
后,债务作为配偶有一半。就算你心存慈悲,放我净身出户,那时会怎样?寄人
篱下,毫无主权,刘能的性奴罢了。」
「而且由我父母出资购买的房子,也一场空了,现在房价涨得凶,林达,你
不会到现在还不清楚这套房的市值?」
妻子果然是财会出生,每一笔帐都算得清清楚楚。
「再者说了,如果资金这一关挺过去了,电池厂的效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
是看好的,老公你只要踏踏实实经营,我这个老板太太有何不乐意?为了我俩一
辈子的幸福,这一时委身于刘能的苦衷,真希望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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