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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神 发表于 2023-2-15 03:53:05

【玉殒香消-八路军女兵冀中泣血蒙难记】【作者:曾九】

作者:曾九
字数:132289
予人玫瑰手留余香,希望您高抬贵手点一下旁边的举手之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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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桂瑾(口述)
                (一)
  一群风华正茂的八路军女兵和女干部悲壮而惨烈地毁灭在日寇的魔掌之中。
  我的一位熟人、终生研究抗战史的权威专家告诉我,在我军的军史上,这是
仅次于1936年西路军妇女团全军覆没的第二次我军女兵部队整建制覆没的事
件。
  但是,比西路军女兵更加不幸的是,无论是在国、共双方的军史、战史上,
还是在日本的战争记录中,都找不到关于这次血案的正式记载,只有个别老首长
在回忆录中有只言片语提及此事。作为这次惨案为数极少的幸存者之一,在即将
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之际,我不能再沉默下去了,我要向今天的年轻人说出历史
的真相,以告慰无数战友的在天之灵。
  我1920年生于一个旧官僚家庭,祖父作过北洋大臣的幕僚,父母却都是
庚子赔款留洋学生,因此我从小受的是西式教育。我15岁那年进入北平第一女
子中学读书,就在这一年,爆发了一二九抗日运动,刚刚摆脱童蒙的我,被卷入
了事关国家存亡的政治大潮。
  我所在的女一中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之一,我和当时几乎所有的年轻人一样,
以自己的全部热情投入了如火如荼的抗日救亡运动。在运动中,我接触了党的组
织,1936年6月,经长我两届的学姐沉茗介绍,我加入了青年团。随着日寇
的步步进逼,华北的局势越来越紧张,我根据党的指示积极在学生中开展工作,
很快成了学生界党的骨干分子。随着局势的恶化,平津的大专院校纷纷南迁,战
争的空气越来越浓了。
  父母担心我的安全,准备送我到英国去继续读书,可我不愿意在自己的祖国
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离去,经过无数次的抗争,终于留在了战争乌云笼罩下的北
平。不久,全面抗战终于爆发,次年,我中学毕业进入北平女子师范学校。这时
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抗日活动骨干了,我当时已是预备党员,受华北局群工部一
位姓刘的同志直接领导。
  1939年初夏的一天,老刘突然通知我到一个秘密地点开会,到达后我发
现屋里已有十几个人,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很不寻常的。最让我惊喜意外的是,
我竟发现了我的入团介绍人沉茗。她早两年上了燕大,抗战爆发后就没有了音信,
我一直以为她随学校南迁了,没想到她竟然还留在这日寇铁蹄下的古都。
  老刘向大家简要介绍了局势:抗战爆发后,我军向华北敌后积极发展,在山
岳地区站稳脚跟后,又开始向冀中平原发展,目前在冀中平原已经建立了数块根
据地和游击区。随着根据地的扩大,干部明显不足,根据这一情况,华北局决定
从平津等大城市抽调一批骨干充实到各根据地去。我们这批人马上就要启程前往
抗日根据地。
  听了这个消息,我们都兴奋不已,一年多了,在日本人鼻子底下开展工作,
大气都不敢喘,这下要到我们自己的根据地去了,谁不高兴呢?当夜我们就分头
上路,经不同的路线进入了根据地。到根据地后,我被分配到冀中分区三区群工
部任妇女干事。沉茗比我到的晚,她被分配到军区敌工部工作,我们见过一面,
她就匆匆地又上路了。根据地的生活是舒畅的,但也是残酷的,几乎每天都在反
扫荡中度过,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我自己也随时准备牺牲。
  一年多时间就这么过去了,1940年下半年,在敌后抗战最艰苦的日子里,
党派我到定兴县担任县妇救会长,那年我整整20岁。我到任之前,定兴县已牺
牲了5位县妇救会长,我是第6任,也是最年轻的一个,上任时我就准备好与我
的前任一样英勇赴死。
  也许是命运的眷顾,我在县妇救会长任上几次遇险,但均化险为夷,大难不
死。1941年中,我再次接到调令,任三区群工部副部长,我是三区第一个活
着离任的县妇救会长。到任新职不久,那年的初春,组织。上决定送我到军分区
去参加妇女干部训练班,听了这个消息,我真象吃了蜜一样,那是我们天天向往
的中心区啊。
  经过半个月的辗转跋涉,穿过敌人无数道封锁线,我们终于进了山,到达了
中心区南罗山,我真觉的是到了家。几天以后,参加妇训班的同志陆续到齐了,
学员都是各区妇女工作的负责人,也许是斗争过于残酷,干部牺牲太快,参加妇
训班的同志年岁都不大,最小的五区宣传部长夏雪莲只有20岁,年纪最大的一
位大姐谭萍也不过26岁,而且几乎都是城里来的「洋学生」干部。
  最让我喜出望外的是又见到了沉茗,她已从军区调冀中分区敌工部一年,任
副部长也将近半年了,这次她也参加了妇训班,而且是我们的班长。
  在这种残酷的斗争环境中老友重逢分外高兴,望着成熟、端庄的沉茗,我心
中激动不已,这两年多中不知有多少次,在身处险境时我想到过:可能再也见不
到沉茗了,可现在我们又见面了,我知道,经过九死一生,我也不再是两年前那
个一身稚气的小姑娘了。
  我们俩拉着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渐渐地,话题从刀光血影的对敌斗争转
到了女儿家的悄悄话。在我的刨根问底之下,沉茗终于向我「坦白」,她快要结
婚了。她的爱人是分区张副司令,他们恋爱已经半年了,组织上正在审批他们的
结婚申请。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不免涌出一丝惆怅,两年中我心中曾经有过一个人,
他曾是我的直接领导,但我还没来得及向他表白我的感情,他就牺牲了。随时可
能牺牲的残酷环境让我的心冷了。
  训练班的生活是愉快、舒畅的,不用每天担心敌情,不用半夜起来跑情况,
姐妹们都说自己养白了养胖了。不过也有一件事让我有些别扭:大家都轰轰烈烈
地谈其恋爱来了。部队男多女少是客观情况,尽管组织上对结婚有二八团的严格
规定,但仍有许多身经百战的干部没有结婚。
  妇训班一下来了二十几个青春年华的女干部,无可避免地成了他们的目标。
  从训练班一开班,就不断有男同志经老首长、老战友介绍来找班里的女同志。
  全班23个人除谭大姐已经结婚、沉茗名花有主之外,全有人介绍物件,有
的干脆就是军分区首长指名道性派下来的工作。
  我对这种近乎于指腹为婚的方式很不以为然,觉的我们都是五四后的新青年,
怎么能接受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指定婚姻呢。加上我心底深藏的那快心病,我对
这样的「恋爱」怎么也提不起兴趣。连续两个首长介绍来的男同志都被我礼貌地
拒绝了。
  八月初的一天晚饭后,沉茗忽然神秘地叫上我,向北山坡走去。那时晚饭后
各单位都有固定的科目,而唯有我们这个训练班,分区首长特别批准晚饭后至熄
灯前这段时间自由活动,是留给我们的恋爱时间。
  北坡是分区首长的驻地,我不知沉茗要干什么,懵懵懂懂地跟她来到一座小
屋前,我听见里面是两个男人在畅怀地谈论着什么。沉茗推门进屋,我这才看清
张副司令坐在屋里,他对面还有另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同志。张副司令我认识,他
给我们讲过游击战术,另一位看着眼熟,但想不起是谁。
  沉茗指着我说:「老张、老郑,这就是小关,一二九运动的积极分子,算我
的娘家人了。」接着她又对我说:「小关,组织上已经批准我和老张结婚,我们
打算过些天举行婚礼,老张说,请你来一块庆祝一下。」我红着脸点点头,有些
不知所措,在副司令面前,我还是有点拘谨。
  沉茗看出了我的拘谨,拉着我在一边坐下,大家拉起了家常。张副司令很随
和,言谈话语中似乎知道我在恋爱问题上是班里的个别分子,但也并不介意,甚
至和我开起了玩笑。
  对面男同志自从沉茗叫出「老郑」,我就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分区头号主力
部队十六团的团长郑明强。他在冀中地区可是赫赫有名的虎将,他的十六团鬼子
提起来都竖大姆哥。他带部队在3区打过几仗,他的名字我听的太多了,可本人
我只是开大会时远远地见过两次。
  老郑很健谈,大家天南海北地一聊,我吃惊地发现,他不光谈起打仗来眉飞
色舞,竟然经史子集、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让我这个师专没毕业的女学生自愧不
如。细问之下才知道,他原来毕业于南开大学,在学校里就入了党,毕业后受党
指派到西北军做兵运。抗战爆发后拉起了一支队伍,越战越勇,就是现在赫赫有
名的十六团。
  我被他传奇式的经历迷住了,和他热烈地交谈了起来,不知不觉中,沉茗和
张副司令悄悄地离去,屋里只剩我们两人,一直谈到熄灯号响。该就寝了,我依
依不舍地与老郑告别,问他还能否见到他,他笑着对我说:「我们刚从外线回来,
正在补充整训,我会来看你的。」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翻来覆去就是郑明强,忽然脑海
蹦出四个字:「一见钟情」,我的脸顿时热的烫手。
  训练班的课程还在继续,可我的心境完全不同了,一过晚饭时间就站在山坡
上遥望山下的大路,几次被沉茗看见,用手指放在脸蛋上羞我,这时候我就捅捅
她:「还不是你搞的鬼!」老郑几乎隔一两天就来一次,我们什么都聊,每次都
聊到熄灯号响。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就过去半个多月,8月20日是个星期天,按规定休息
半天,整理内务,沉茗告诉我,他们打算就把婚礼办了。我心中开始涌出一丝惆
怅,我们的训练班马上要结业了,9月初过后我们就要回各区了,我已经得到消
息,沉茗将任分区敌工部长,我也将任3区群工部长。
  可我不知怎么,心里总是沉甸甸的。星期六的晚上,老郑又来了,我俩坐在
山坡上的小树林里相对无语。沉默良久,老郑忽然抓住我的手说:「小关,我爱
你,嫁给我吧!」我感觉到他的手心都是汗水,我的心里又是激动又有一丝淡淡
的悲伤,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我抬起头呆呆地望着他,眼里吣满了泪水。
  他好象明白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手说:「我马上打报告,咱们年底前结婚!」
  我一头扑到他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我们就这么倚偎着,谁也不
说话,直到熄灯号响。
  第二天是星期天,上午仍是上课,中午一下课,大家就都跑到北山坡张副司
令的小屋里。谭大姐带人把沉茗的军被搬了过来,与原有的一床并排摆在一起,
这几乎是部队婚礼的标准仪式了。大家吵吵嚷嚷地围着新娘子沉茗要喜糖吃,副
司令的炊事员把一大萝白馒头和一荤一素两大盆菜摆上了桌,这就算是副司令和
沈茗的婚宴了。
  饭菜下去了一半,大家才意识到副司令还没有露面,司令部、敌工部的同志
们也没有来,沉茗有些不安起来。我走过去抚着沉茗的肩头安慰她说:「别急,
副司令可能有什么临时的急事绊住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远处传
来低沉的嗡嗡的响声,紧接着就传来轰隆隆的炸弹爆炸声。爆炸声一落,外面传
来了急促的紧急集合号声。
  号声就是命令,大家立刻站起身来,向我们的营房奔去。刚回到营房,一阵
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翻身下马,是政治部的通讯员。通讯员见到沉茗,立正
敬礼后传达命令:「沉副部长,敌人突然开始扫荡,前锋部队已到秦家岭,分区
命令你们立刻向刘家垴集中!」
  沉茗看了一眼命令,回头对大家道:「快,马上回去打背包,15分钟后出
发!」大家轰的一声跑向自己的宿舍,沉茗也抓起刚搬回来的被子,打起了背包。
  天黑以前,我们就赶到了刘家垴,这里是分区后勤部的主要驻地,分区的军
械厂、被服厂、印刷厂等都在这里。我们到达时,看到人们正在紧张地坚壁清野,
埋藏无法带走的笨重机器。我们到达村口,看到政治部刘主任正在等我们,他身
后站着十几个女兵。看到那群女兵的领队,我明白了,这是抗大二分校女生4队。
  她们在分区也是一支很引人注目的队伍,队里的学员比我们训练班要大一些,
基本上都是区一级的领导,她们的领队、分区干部部副部长杨君茹我认识,我来
妇训班报到时她找我谈过话,我清楚地记得,她已有几个月的身孕了。刘主任和
沈茗握过手后严肃地说:「时间紧迫,马上到村西吴家大院集中!」
  我们赶紧赶往村西,路上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支大部队急急地超过我
们而去。忽然一匹战马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来的是郑明强,我的心急
促地跳了起来,他拉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跨上马赶部
队去了。
  松开他的大手,我的手里留下了一只小巧锃亮的白郎宁手枪,打开弹匣,里
面是满满一匣黄澄澄的子弹。握着这还带着他的体温的礼物,我几乎掉下泪来。
  我们到达村西的时候,看见吴家大院的门口站着一位二十四、五岁文质彬彬
的女军人,正急切地四处张望着,我认出她是分区白求恩军医学校(简称白校)
  的范校长范宜君。白校是军区聂司令的掌上明珠,为军区各部队和各区输送
了大批医务人员,范校长自然也是在全军区桃李满天下的大名人了。从大院门口
望去,150多名卫校学员已经整整齐齐地坐在背包上随时准备出发了。
  范校长看见我们,急切地迎了上来,还没有打招呼,从我们身后匆匆而过的
十六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一个魁梧的军人带了一支小小的队伍走了过来。走
到近前我们才看清楚,过来的队伍有近20人,虽然都穿着军装、背着背包,但
从他们稚嫩的面庞看,都是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女孩子占大多数。
  我认出其中的一个:宋丽,这个16岁的小姑娘是烈士遗孤,军区育英学校
冀中分校的学生,和我们一起搞过联欢。看着这群小姑娘,脑子不由得转了起来。
  育英学校的学生都是首长的子女、着名民主人士的子女和烈士遗孤,共有百
十人。
  看来他们中年岁大一点的男孩子都补充到部队里去了,小孩子都就地安排了,
剩下的主要是没有战斗能力、但又能够跟部队行动的十几岁的女孩子和少数男孩
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全分区的女同志差不多都集中到这了!敌人历次扫荡,极
少能进入我们的中心区,即使进来,也只能停留极短的时间,因此,女同志为主
的单位一般都是分散活动,只要在根据地内活动,避开敌人的锋芒就可以了。现
在把女同志都集中起来突围,难道情况确实非常严重了。
  不容我多想,刘主任已经开始向各单位首长交代工作了。刘主任说:「敌人
这次来势很猛,调动了十万兵力,号称十路并进,铁壁合围,要把我冀中分区一
网打尽。分区决定,机关各单位要尽快跳出包围圈外,使主力部队能够放手与敌
人周旋。
  因此决定将分区几个女同志为主的单位集中起来,以卫校为主组成梅花支队,
抗大2分校女生4队为梅花支队一分队,分区妇训班为二分队,育英学校7队为
三分队,卫校原一至五班为四至八分队,由范宜君任支队长,杨君茹任政委,沉
茗任副支队长。
  你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女同志带到安全地带。到达安全地带后,一、二分队
就地结业,所有人员回原单位参加反扫荡,三至八分队分区另行安排。」听了这
个命令,所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看来敌情真是前所未有的严重啊。
  刘主任好象猜到了大家的心思,拉过站在一旁的魁梧的男同志说:「工作确
实很艰巨,但你们不要担心,分区专门派老六团来给你们护驾。
  李司令说了,梅花支队是咱们分区的宝贝,别让鬼子碰坏了!」听到这里,
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老六团是红军老底子部队,分区首长的拳头,这次拿出来专
门护送我们梅花支队,大家心里就踏实多了,但这也说明这次的工作有多么险恶。
  刘主任转身对那个男同志说:「荆团长,你的工作是护送梅花支队跳出敌人
的包围圈,路上行军打仗由你指挥。」荆团长敬了个礼立正道:「各位大姐请放
心,六团保证把你们送出去!」听了他的话我差点笑出声来,其实他比在场的几
位女同志年岁都大。
  工作下达完毕,各分队分头去布置。梅花支队除这几个单位外,还有另外几
个女同志,她们来自分区不同单位,都是怀了孕或刚刚生产过的。由于这次疏散
安置工作太重,驻地老乡家里无法安置所有的行动不便的女同志,于是这几位怀
孕四、五个月和刚生产过的女同志就只有随梅花支队行动了。刘主任命人赶来一
挂大车,卸下几十个木箱子,里面装满了分区军械厂制造的手榴弹。
 梅花支队的几支队伍除一、二分队的队员和白校几个干部有自己的自卫武器
  外,再就是白校警卫班的几只长枪了。范大姐让支队所有的人每人领上两颗
土造的手榴弹,这就是我们全部的武装了。我悄悄叫过宋丽,把我原来的枪给了
她,她在三分队算是大姐姐了,她接过我的枪,脸涨的红红的,说了声「大姐,
太谢谢了。」
  我们连夜出发了,路很难走,但谁也没有叫苦,听着身后远处隆隆的炮声,
大家心里都有些紧张。我们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两夜,第三天的清晨我们的队伍
停在一条小山沟里休息,六团的警戒部队派出去后,我们一、二分队的这些大姐
姐们赶忙分散到其他分队,帮小姑娘们解绑腿、挑水泡并处理一些紧急情况。看
着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喘息的队伍,我暗暗点头。白校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姑娘,最
大的不过二十来岁。
  由于学医须要有一些文化底子,听说她们大部分是大户人家的女孩,还有一
些来自城镇。这样的连续急行军,连我都有点受不了,可这些小姑娘除少数几个
因来例假掉了眼泪以外,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叫苦。部队安顿下来后,范大姐
招呼各分队干部开会,我因为被指定为支队助理员,也参加了会议。
  荆团长介绍了情况:这两天我们大踏布向西,已经走出100多里,离开了
中心区,也避开了敌人突击的主要方向。据分区的敌情通报和六团的侦察员报告,
敌人这次共布置了里外三层包围圈,我们现在距敌人的第一道包围圈只有20多
里地了。敌人的包围圈仍在逐步缩小,也就是说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荆团长说:
「冲出这道包围并不难,难的是不能惊动敌人,否则被敌人两面夹击就麻烦了。」
  他提出,六团以主力攻击敌人的一点,迫其增援,梅花支队则抓敌人的空子
钻过去。大家同意了他的排程,荆团长留下两个连,带主力继续向西去了。大家
心里都很紧张,敌人越来越近,身边的战斗部队却少了一大半。我们隐蔽在山沟
里,听到枪声越来越清晰,天快黑的时候,都能看到敌人宿营燃起的炊烟了。
  天刚黑下来,西北方向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面前的敌人果然被调动了,我们
爬上山头,能看见大队的敌人向西奔去。大约两小时之后,敌人都过完了,我们
乘机钻出了敌人的封锁线。第二天的傍晚,我们在预定地点与荆团长他们会合了。
  部队基本没有什么损失,原来他们捅了敌人的马蜂窝后,马上也找空子钻了
出来。
  队伍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休息了一天,侦察员来报,我们两天前在西面打的
那一仗可能让敌人嗅出了什么,现在敌人第二道封锁线西线的主力水原旅团正在
向西移动,并缓慢地向心夹击。我们在两道封锁线之间不能久留,否则被敌人发
现非常危险。
  荆团长想了想说:「敌人在移动中,肯定有空子钻,我们向东去,到敌人的
鼻子底下去!」等我们钻到敌人封锁线跟前时却发现敌人虽在移动中,但队形很
完整,我们跟着敌人转了两天也没有找到破绽,却几乎被敌人压回了原先的地域。
  那天一下午,荆团长都紧锁眉头,天黑前,他把我们叫到一起说:「看来非
打不可了!」
  大家心里都是一惊:敌人围上来怎么办?荆团长看透了大家的心思,拿树枝
在地是画了个简图解释说:「敌人的封锁线虽然没有漏洞,但有薄弱环节。齐家
沟纵切敌人的封锁线,只有伪军一个中队警戒,我们就从这里冲过去!为给敌人
造成错觉,我们只动用少量兵力,伪军夜里听见枪声不敢出来应战,我们也不准
备消灭它,冲过去就行。」
  天黑以后,部队开始行动了。六团以两个营泰山压顶般的压向齐家沟两侧的
山梁,迅速解决了敌人少量的警戒兵力,只以一个连向沟里的伪军发起了攻击。
  尽管我军枪声稀疏,伪军果然也只敢乱放枪,不敢露头。
  梅花支队在六团的掩护下迅速从敌人营地近旁穿插出去。六团的那个连与敌
人纠缠到天快亮,待日军援兵赶到,作出不支的样子退回二道封锁线里面去了。
  连过敌人两道封锁线,大家都很兴奋,看来敌人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就要
跳出敌人的包围了。可荆团长的表情却越来越严峻了。第二天晚上部队宿营以后,
他把干部们召集到一起说:「现在就剩下最后一道封锁线了,大家千万不要松懈。
  因为出了这道封锁线,就是浅山区和平原地区,有利于敌人机动而不利于我
们隐蔽。因此我们还不能惊动敌人。」接着他下了一道命令:全体彻底轻装,除
武器、干粮和随身衣物外其余物品,包括被褥全部丢弃。
  看着大家吃惊的表情,他解释说:「外围封锁线的敌人实际上是敌战役机动
兵力,发现我军的动静就会扑上来,但不发现主力不会全力扑下去。因此,我们
的战术就是和敌人捉迷藏,露一点头给敌人看,等他们扑过来就躲开,带着他们
钻山沟,等把他们拖的筋疲力尽,神经麻木了,我们就可以钻出去了。不过,我
们也要准备自己筋疲力尽。
  所以要彻底轻装,」轻装的命令下达了,大家把所有的家当都丢掉了。当晚,
我们就开始和敌人捉起了迷藏。我们刚一露头,果然就有大队敌人跟上来,我们
翻山越岭将敌人甩掉,然后在引敌人出动。这样跟敌人在山里转了两天,敌人果
然开始麻痹了。
  这天我们从封锁线上调出一大股敌人,他们不紧不慢地跟在我们后面,大概
以为我们是这几天屡次出现的小股骚扰部队,想讨点便宜罢了。我们故意和敌人
兜圈子,转了一天一夜以后,我们开始有意把敌人引向北面,待走出半天的路程,
不等天黑下来,留一个连继续诱敌向北,大部人马突然向东南急进,抢出敌人闪
出的缝隙。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高强度的强行军,部队从一开始向南,就几乎一直是
一路小跑,姑娘们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连我们这些成天跑情况的「老兵」也开始
吃不消了,暗暗盼着停下来歇口气,哪怕是一分钟也好。可从前面不断传下来的
命令始终就是一个字:「快、快、快!」
  一直急进了两个小时,部队才停下来,大家喘还没有喘匀,前面又传下了命
令:全体女兵将头发全部塞进军帽,解下绑腿,每人为一组用绑腿连在一起。大
家的心立刻又通通地跳起来:生死关头到了,脱离险境就在这最后的一冲了。
  出发的命令还没有下来,却见黑暗中从前面摸下来一队黑影,每到一组女兵
面前就有两人出列,分别站在女兵小组的头尾,并将绑腿栓在自己的胳膊上。我
心中一热,荆团长想的真周到,这群小女兵都已经跑的筋疲力尽,有老六团的战
士们在女兵队伍里,大家都放心多了。冲刺开始了,行军的队伍从单列变成了四
列并排,一声不响地默默向前奔去。
  没跑多远就进入了封锁地带,这时我们才明白荆团长为什么下了那样的严令。
  敌人在这条封锁线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整个封锁线的纵深竟有数里地宽,这
个范围内的大树都被砍掉或烧掉,露出光裸的土地,月光下行进的队伍一览无余。
  在封锁线内隔不远就有一堆篝火,在篝火旁边我们看到倒毙的敌巡逻兵。
  大家都明白,危险近在眼前,每一分钟的耽搁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因
此都咬着牙拼命向前赶。走了一小时左右,还没走出封锁线,但多数人都已经迈
不开腿了,几乎每个小组都是被六团的战士前拉后推,跌跌撞撞地向前挪,几位
怀孕的女同志干脆就是被六团的战士架着望前奔。这时我从心里佩服荆团长,要
不是他指挥得当,今天不知会有多少女兵掉队!
  终于见到前面的树林了,大家象见到救星一样扑了进去,躺在地上走不动了。
  这时荆团长从前面跑了过来,将几位主要干部叫到一起急切地说:「现在还
没有到达安全地带,此处不能停留,大家再咬咬牙,翻过前面的山就安全了!」
  这时,躺在我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摸过去想劝慰她,谁知
摸了一手湿乎乎的东西,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小姑娘的裤裆和半条裤腿都被血染
红了。我知道肯定是来例假来不及处理,忙过去帮她解开裤带,掏出自己仅有的
一条月经带,匆匆给她戴上,这时队伍又出发了。
  大家喘着粗气拼命向山上爬着,虽然我们已经在封锁线外,但距危险只有咫
尺之遥,灭顶之灾随身可能从身后压过来,谁也不敢松懈。从前天与身后这股敌
人开始周旋,我们已经几乎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我们跑的
浑身发软、嗓子眼冒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爬过前面的山峰就胜利了。
  真是望山跑死马,眼看着山头就在眼前,可走的都快吐血了,天际还是那么
遥远。
  路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同志们,咬紧牙关,胜利就在前面了!」
  是沉茗,她自己的脸也是煞白,但仍搀着一个几乎站不住的姑娘,嘴里不停
地给大家打气。终于爬上山头了,可大家都愣住了,原来这并不是顶峰,顶峰还
在前面。大家几乎要丧失信心了。荆团长这时带了一队战士过来,是六团一营。
  战士们二话不说,插入女兵的队伍,几乎是一对一、甚至二对一,连推带拽
地将梅花支队的队伍拥向前去。
  最后这段路我们好象不是用自己的腿走的,全身几乎都已没有了知觉,只是
机械地随着身边战士的步子移动。终于,辽阔无垠的大地出现在我们的脚下,我
们上来了。前面传来命令「原地休息10分钟」,天啊,还要走啊!好几个姑娘
同时叫了起来:「不行,我实在走不动了……」
 荆团长跑过来指着东方已现出一丝鱼肚白的天际和远处一片黑沉沉的低矮丘
  陵对范大姐说:「支队长,天亮前必须下山,到达那里就安全了。否则天一
亮十里之外都能看见山上的情况,被敌人发现就前功尽弃了。」范大姐一咬牙说:
「同志们,下山!」
  下山十几里路,我们不是走下去的,几乎所有人都是连溜带滑滚下去的,终
于,当太阳从山后升起的时候,我们全部安全到达了大山脚下一条浅浅的小山沟
里。
  所有的人,包括荆团长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梅花支队的队伍东倒西歪地散
落在山坡上休息,六团却已整理好了队形。荆团长来到范、杨二位大姐面前郑重
地敬了个礼说:「六团护送梅花支队的工作已经完成,我们现在要传回去与分区
首长会合,有新的工作,你们继续向西南,到水泉有部队接应你们。」
  生死与共十几天的战友要分手了,我看到两位大姐的眼里都闪着泪光。荆团
长口气缓和下来说:「前面侦察员已经回来了,附近30里以内没有敌情,你们
可以稍微喘口气再走。」
  说完他看了看躺的东倒西歪的女兵们似有不忍地对范大姐说:「大姐,这里
也不是久留之地,刚才侦察员报告,分区直属队二支队就在附近,转过这条山沟
就能看到,他们也是刚突出来,你们最好和他们一道走。另外,前面有二营的一
个班的警戒哨,你告诉他们不必归队了,跟你们一起行动,护送你们到家吧。」
  说完他再次敬了个礼,带部队向来的方向而去。看着他们同样疲惫的身影,
我们几个人几乎同时高声喊道:「谢谢……」
                (二)
  看着老六团的队伍消失在山上,大家又都紧张起来,好象少了主心骨,想起
荆团长分手前的嘱咐,我们几个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马上走。一、二分队
的同志们挨个把小姑娘们拉起来,几位大姐不停地喊着:「姑娘们,继续走,再
往前走就有我们自己的队伍了!」
  队伍勉强重新动了起来,包括一、二分队在内所有的人都是摇摇晃晃,缓慢
地向前移动。没走多远,刚一转过山脚,果然看见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是我们的
部队。这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地流过,这支和我们一样疲惫不堪的队伍正停
在河边休息。姑娘们看见小河,看见友邻部队,彻底松懈了下来,纷纷倒在河边,
贪婪地喝起水来。
  这时我忽然发现那边的部队纷纷起身,缓缓地开始移动了。一个男同志走了
过来,我一看不是我们分区的,而是一分区的焦副参谋长。他走到范大姐面前问:
「是梅花支队吧?他指着不远处稀疏的几户人家说「这里是张家庄,前面五里就
是道士观,这里离敌人包围圈太近,又紧靠敌人增兵的大路,容易暴露,你们要
尽快离开。我们现在出发,你们最好赶紧跟上来,不要耽搁太久,前面还有一天
的路要赶。」
  说完带着警卫员赶队伍去了。范大姐吩咐大家:「赶紧吃点东西,15分钟
后出发!」
  说完对我们说:「你们照看一下,我也来事了,我处理一下。」我赶到3分
队帮助那个流了一裤子血的小姑娘处理了情况,杨、沉二人也到各分队检视了一
遍,待范大姐处理完自己的紧急情况回到河边,六团放出去警戒的那个班也收回
来了。范大姐疲惫地说:「我们出发吧!」
  可是,除了一、二分队以外,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小姑娘们却无论如何也叫
不起来了,拉起这个又躺下这个,站起来的姑娘也都闭着眼,一松手就又躺下了。
  我们几个人急的直跺脚,不知如何是好。折腾了好一阵队伍就是成不了形,
范大姐和杨大姐无奈地对望了一下,范大姐看看静悄悄的山谷,听听好似远在天
边的零落的枪声,商量地对杨大姐说:「再让大伙歇会儿吧?」
  杨大姐看看散乱的队伍轻轻地点点头。这样,这次突围中第一个、也是最致
命的一个错误铸成了,它注定了梅花支队的命运。两位大姐都不是带兵的人,不
懂得、也许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慈不掌兵」的千古明训,她们一时的心软使这支
有200多人的女兵队伍、包括她们自己都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两位大姐并没有忘记她们的责任,她们命令六团的那个班到右侧的小山上警
戒,命各分队就地休息半小时。可大家都低估了这支队伍的疲劳程度,她一旦躺
下去就醒不过来了。半小时之后,梅花支队所有的人,包括支队长、政委,包括
一、二分队那些九死一生的女干部,包括在前面警戒的战士都沉沉地睡去了,这
一睡就是个小时悄悄地溜走了,谁也没有意识到,巨大的灾难正在急急地逼近。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的,睁眼一看,远处一支马队正成两路纵队飞
快地逼近过来,飞扬的尘土中一面膏药旗格外扎眼。我心中一惊:坏了,敌人!
  这时我才发现太阳已经当头了。我大喊:「敌人!」躺在地上的女兵们呼地
爬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多次死里逃生的经验告诉我,现在不能乱。敌人显然已经发现了我们,但也
许不摸我们的底,这时抵挡一下,大队马上转移可能还来得及。
  右侧小山上「叭」地响起了枪声,那里的警戒部队显然也发现了敌情,我心
里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忽然发现我们的左侧也有一个小山头,正好与右侧的山头
夹住敌人冲进来的路线,我立刻下了决心。
  我跑过去抓住范大姐的手要求:「支队长,让我带警卫班占领左侧山头,挡
住敌人。你们赶紧撤,让二分队殿后!」我知道二分队经过实战的同志比较多。
  看大姐点了头,我马上招呼白校警卫班向山头冲去。
  一路冲过去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们早就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我们休息的小
山沟紧靠进山的大路,两个小山头之间的山洼又把沟里的情况暴露无余,我们如
果再往前走一点,哪怕半里地,这股敌人可能根本就看不到我们!「该死!荆团
长提醒过我们的!」
  我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带警卫班冲上小山,我心里暗暗盘算,我们和六团
的战士两面夹击,只要守住半小时,大队就能撤出去。快到山顶时我下意识地回
头望了一下,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大队正在往后面的高山上撤!
  沉茗她们正忙着在小山后的一道高坎上抢修阻击工事,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
情况。
  「真该死,大姐她们没有战斗经验,我刚才为什么不多交代一句!」我赶忙
向警卫班长交代了两句,返身向大队跑回去。我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当面的敌人
骑兵只是敌人大部队的前锋。
  经过二分队的阵地时,我拉上沉茗,一边跑一边说:「不能往山上撤,山后
是敌人的封锁线,那是腹背受敌的死地。现在唯一的出路是顺山沟撤退,必要时
分散突围,即使被敌人冲散,也还能收拢回来。那边远离敌人前进的目标,敌人
不会穷追不舍。上山是朝敌人封锁线运动,敌人绝不会放过我们,肯定会围上来。」
  沉茗瞪了我一眼狠狠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我无言以对,肠子都要悔青了。大队还在往山上爬,我和沈茗老远就喊起来:
「停下!不能上山!」
  可等我们追上大队,已经过去了近20分钟,两座小山上的阻击战已经打响
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地意识到,这个错误已是无可挽回了。
  当时我军的装备极差,即使老六团这样的主力部队,每个战士也只有20发
子弹、两颗手榴弹,他们不可能阻击敌人很久的,我们已经来不及下山了。
  果然,没过多会儿,两座小山上的我军就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
大股的鬼子骑兵冲进山口。二分队的火力更弱,她们只有自卫武器和每人两颗手
榴弹。但她们显然很有经验,火力虽不密集,但总是打到敌人的要害,骑兵冲击
的势头稍稍减弱了一点。
  二分队在利用队形缓缓地后退,以她们的游击经验,完全可以退向身后的山
沟,边与鬼子周旋边脱离险境。但我们在山上,她们显然没有打算脱离战场,一
步步地向我们靠拢过来。看着她们勇敢赴死的决心,我忍不住流下泪来。
  我心里唯一还有一点指望的,就是趁敌人的包围圈尚未最后形成,两边山头
上的战士向敌人侧后冲锋,我们再从大山上冲下去,也许能杀出一条血路。六团
的战士果然战斗素养不错,看到大队危在旦夕,冒死从山上冲了下来。
  可惜左边山头上警卫班的动作慢了,等他们醒悟过来也开始冲锋,对面的冲
击已到强弩之末,损失殆尽了。转瞬间我们两支火力和体力最强的部队就不复存
在了,敌人迅速收拢了包围圈,跳下战马,朝我们包抄上来。围上来的敌人有1
00多,大概是一个中队。我向身后的队伍大叫:「不要慌,把敌人放近了再打,
注意节省弹药!」
  黑黝黝的钢盔和白晃晃的刺刀在山坡上晃动,步步进逼过来。不知是谁起的
头,成群的手榴弹忽忽地从我们头上飞过,落在鬼子们前面,爆炸声响成一片,
十几个鬼子倒下了,其余的仍在往上冲。又一片黑忽忽的东西飞了下去,砸在鬼
子的钢盔上咚咚作响,手榴弹却没有几枚,但倒下的鬼子比上次还多。
  剩下的鬼子退了下去,我心里一阵紧张:刚才那一阵弹雨恐怕把全支队的火
力都打光了。我迅速地查验了一遍,果然,除一、二分队还有十几颗手榴弹和几
十发子弹外,我们几乎赤手空拳了。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下我们连想「光荣」都
不成了。
  这应该是我们今天犯的最后一个令人悔之不及的错误。
  我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背后突然响起了枪声:我所担心的最坏的情况发生
了,封锁线上的鬼子压下来了。与此同时,正面的敌人也又攻了上来,这次比上
次多的多,足有三、四百人,还有大批鬼子从山口源源不断地涌进来:果然敌人
后面还有大部队。
  不容我们多想,前面的敌人已经攻到了近前,一片石头砸下去,砸倒了几个,
但根本阻不住敌人冲锋的势头。一群敌人端着刺刀冲到我们面前,最前沿的一、
二分队阵地上忽地站起几十个身影。
  我看见一分队的一位不知名的女同志端着手枪朝面前的敌人连开数枪,打倒
了两个敌人,可她的子弹没有了,她弯腰拣起一截小树干向鬼子劈去,可她的手
还没有落下来,三把雪亮的刺刀同时从她的胸膛、下腹和后背刺进她的身体,鲜
红的血呼地喷了出来,她摇晃两下就颓然倒下了。
  我们其他人也都冲进敌阵与敌人展开了肉搏。三个敌人朝我围过来,我掏出
手枪朝正面离我最近的一个开了一枪,他端着刺刀摇晃了一下,还是冲了过来,
我有点慌了,朝他又开了一枪,他扑倒在地。这时右侧敌人的刺刀已经到了,我
急忙一闪,衣服「哗」地一声被穿了个大洞,我回手朝他的头开了一枪,谁知打
在他的钢盔上,子弹「啾」地一声飞走了,那鬼子一愣,好象没有明白是怎么回
事,我抬手又是一枪,打的他满脸开花。
  就在这时,我看见我们班的王英与两个鬼子扭在了一起,她是个22岁的姑
娘,怎么是两个五大三粗的鬼子的对手,很快就支持不住了。忽然她双手猛然一
拉,火光一闪,两个鬼子与她同时倒下了。
  因此同时,另一边一分队的一位被鬼子压在地上的女同志也拉响了手榴弹,
一阵冲天血雨,两人同归于尽了。我知道,我们最后的时刻来了。我已没有了手
榴弹,我抬起郑明强送我的心爱的小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可枪响的同时刚才在我左侧的鬼子已扑到我的身上,我手一偏,子
弹射空了。这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作俘虏!我一把抓住扑在我身上的鬼子的
耳朵,狠命地撕,他伸手来挡,被我一口咬住,同时我的另一只手伸向他的后腰,
我摸到了他挂在腰上的手榴弹。
  可就在这时,他的一条腿猛地一蹬,膝盖狠狠地顶在我的肚子上,我疼的不
由自主地松了手,同时,我的头上挨了重重的一击。
  我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我是在剧烈的摩擦中疼醒的,我发现自己的手被反绑,两个鬼子倒拖着我的
腿走着,嘴里还兴奋地喊着什么。在游击区工作3年,我能懂一点简单的日语,
我听清楚鬼子喊的是:「女八路!花姑娘!」
  我的心一下缩紧了:我被俘了!敌人发现我是女的了!可四处都在喊「女八
路!花姑娘」,满山的鬼子纷纷扔下手中的枪,饿虎扑食般地扑向赤手空拳的女
兵们。我的心碎了。
  我被两个鬼子拖到小河边,那里,一棵大树下站着一大群荷枪实弹的鬼子,
中间是个戴眼镜的军官。他们把我扔在鬼子官的脚下的草堆里报告说:「报告联
队长,这是个头!」
  我看见其中一个鬼子手中拿着我那支心爱的小手枪。鬼子联队长接过我的枪
看了看,向我走了过来。这时我才发现,大树下已有20多个战友,被捆住双手,
低头坐在地上。还不断有被俘的战友被敌人押过来。鬼子联队长走到我的跟前,
我的军帽已在鬼子的拖拉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齐耳的短发被风吹的飘散开来。
  一只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自言自语道:
「真是女的!」说完好象还不相信似的用手来摸我高高耸起的胸脯。
  我厌恶地转过脸去,那只粗壮有力的大手在我的胸脯上停留了足足两分钟,
反复捏了十几下才松开。鬼子军官朝旁边的一棵小树努努嘴,两个士兵立刻把我
拖过去,牢牢地捆在了树上。鬼子抬起我的下巴问:「你们是什么部队?谁是长
官?」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一言不发。他「啪」地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颊火
辣辣地疼。我仍不吭声,他解下腰间的战刀,朝我的胸脯猛地砸下来,一边砸一
边恶狠狠地问:「你们是什么部队?说!」
  娇嫩柔软的乳房承受着沉重的铁器的一次次冲击,我两眼直冒金星,疼的几
乎掉眼泪,但我仍然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他打了一会儿,大概有点累了,一招手,上来两个鬼子,抄起枪托就朝我肚
子砸来,接着又是一枪托砸在我的胸脯上。这沉重的撞击几乎使我疼昏过去,我
实在忍不住,「啊…」地惨叫出声。
  大树下被俘的同志已有四、五十人,在这一大群被捆绑的同志当中,我看到
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其中有沉茗。鬼子联队长走到他们跟前,抓住最前面的一个,
猛地掀掉她的军帽,露出了齐耳短发。
  他大声问:「花姑娘?」见姑娘不答,伸手「呼」地撕开她的上衣,一只大
手伸进姑娘的怀里摸索。姑娘拼命躲闪,但被两个鬼子牢牢抓住,动弹不得。鬼
子官抽出手,哈哈大笑:「花姑娘,那边!」
  立刻女兵被推到了一边,被两把刺刀紧紧逼住。鬼子官朝着被俘的同志们大
叫:「你们,花姑娘的,那边!男人这边!」可没有一个人动。马上扑上来两个
鬼子,抓住一个俘虏,掀掉帽子、撕开衣襟,肆意地摸弄一阵后,在一阵放肆的
狂笑中把姑娘推到一边。
  树下的俘虏越来越少,敌人狂喜地发现,被俘的军人几乎全是女的。忽然鬼
子们都不做声了,一个小小的俘虏被按在地上,敞胸露怀,一个鬼子在她胸脯上
摸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鬼子联队长也走过去,伸手摸了一下,也是一脸狐
疑。再看看她齐耳的短发、秀气的脸庞、妩媚的大眼睛,他摘掉手套又摸了一遍,
还是不相信。
  忽然他「哗」地拽开姑娘的裤子,把手伸了进去。姑娘死命地挣扎着,但还
是被鬼子把手插进了两腿之间。鬼子狠狠地摸了一把,哈哈大笑起来:「花姑娘,
花姑娘,小小的花姑娘!」姑娘哭叫着被拖到了女俘群里。
  等敌人一个个验完,被俘的女兵已有40多,而男兵只有6个,其中有两个
是3分队的小男孩。鬼子们把6个男兵推到河边,解开他们的绑绳,拿来6把铁
锹,指指松软的河滩地,命令他们在地上挖坑。6个男兵都一动不动。
  一个鬼子抄起一把铁锹,朝一个小男兵头上砸去,「砰」地一声闷响,那男
孩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脑浆迸裂。剩下的5个男兵愤怒地看着鬼子,仍
然一动不动。
  那鬼子兵又抄起铁锹,要朝另一个男兵砸下去,那男兵动也不动,鬼子犹豫
了。
  鬼子联队长踱了过去,这时刚好有两个鬼子架着一个受伤的女兵走过来,我
认识那是一分队的耿梅,五区副区长。她左肩受了伤,胸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鬼子官示意把耿梅带到5个男兵跟前,猛地一把撕开了她的军装。
  耿梅已有23岁,穿着军装都能看出胸脯高挺,衣服一被扒开,一对高耸的
乳房立刻挺了出来,只是左侧的乳房已被肩头的鲜血染红了大半,让人看的触目
惊心。几个男兵都被鬼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可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发生了:鬼子官「飕」地抽出战刀,只见刀光一闪,血花四溅,耿梅「啊」地惨
叫一声,洁白的胸口出现一个圆圆的血窟窿,一个乳房被齐崭崭地削掉了。
  那惨白的乳房掉在青草地上似乎还在微微的颤动。耿梅的半边身体马上就成
了红的。鬼子问道:「挖不挖?」
  还未等俘虏们回答,又一刀劈下,女俘的另一个乳房连带半个肩膀都被劈了
下来。
  鬼子官一挥手,另一个女兵被拉出女俘群,上衣立刻被扒了下来,露出雪白
的上身。几个男兵屈服了,拿起铁锹挖了起来。被削掉双乳的耿梅被扔在坑边,
瞪着无助的大眼睛高一声低一声痛苦地呻吟。
  鬼子联队长站着看了一会儿,叫过旁边两个鬼子军官低声吩咐了一会儿,那
两个军官带着200多鬼子朝刚刚发生过战斗的山坡上去了。几个鬼子继续拷打
我,不一会儿我就被打的口鼻流血,再次昏了过去。等我再醒来,发现不少鬼子
正架着我们的同志走过来,都是负伤的女兵,而且全都敞胸露怀。
  往远处一看,我被惊呆了,原来刚才派出去的那200多鬼子正逐个翻检躺
在血泊中的我们的同志。已经牺牲的同志他们就把身上的衣服都扒光,雪白的女
兵裸尸东一个西一个躺的到处都是。
  发现受伤没有断气的女兵,就连拖带架都弄到这里来了。这边有几个鬼子军
官挨个检视受伤的女兵。一个鬼子翻看着一摞从女兵们身上搜出来的书信档案。
  这时两个鬼子高叫着「山本太君」,拖着一个女同志奔过来。我这时才知道
那鬼子联队长叫山本。那女同志好象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头无力地垂着晃来晃
去。
  鬼子们把她扔在地上,她一动不动。看到鬼子把一个皮包交给山本,我心头
一惊:这是支队长的档案包。
  山本看看一动不动的女俘、看看档案包,打开包,抽出里面的档案仔细地看
着,脸上渐渐露出兴奋的表情,嘴里不停地叨念:「梅花支队…梅花支队……」。
  我心里一紧,坏了,果然是支队长的档案包,我知道那里面有分区组建梅花
支队的命令,还有全支队的花名册,其中二分队的还是我亲手誊写的。山本过去
蹲下身,抓住女俘的头发往上一拉,果然是范大姐。
  旁边的鬼子急忙向山本报告,说档案包是大姐身上带的。山本看看手中的档
案,摇晃着大姐的头大声叫着:「你,支队长,范宜君?」连问了几声大姐都没
有反应,象死去了一样。两个鬼子把大姐的身体翻过来,只见她敞开的上半身鲜
血淋漓,肚腹和胸口被刺刀洞穿多处。
  山本转过身来,抓住我的头发问:「她是范宜君?」我眼睛一闭,什么话也
不说。他又转向被捆在一边的其他女兵,连问了几个人,没有人吭声。他气急败
坏地转过身去,吩咐一声,上来两个鬼子,三下两下扒光了范大姐身上所有的衣
服,指着旁边的一棵大枣树命令:「吊上去!」
  几个鬼子找来一根长绳,捆住范大姐的双手,将她雪白的裸体高高地吊了起
来,她身体里流出的鲜血象小溪一样流到地上。山本忽然走到枣树旁,看着主干
半人多高处长出的一根比小孩胳膊稍细的斜杈狞笑了起来。他抽出军刀,刷地将
树杈前端斜着削掉,剩下二尺多长的一截,前端是斜劈的利茬。
  他指挥士兵们把大姐的赤裸的躯体高高吊起,然后拉开她的双腿,对准那截
树杈往下放。我立刻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身后女兵群中也传来一阵惊叫声。尖
利的树杈顶住了范大姐的下身,山本亲自抓住她的双腿来回拉了两下,让树杈的
尖端戳进她的阴户。
  拉绳子的鬼子一松手,大姐的身体向下坠去,粗大的树杈「噗」地一声插进
了她的阴道,血「呼」地流了出来。只见大姐赤裸的身体猛地一动,一声撕心裂
肺的惨叫传了出来。天啊,她还活着!
  我们大叫:「她还活着,放开她…」鬼子们一阵狂笑,看着大姐戳在树杈上
痛苦地挣扎。她越挣扎那树杈插进的越深,不一会儿整根树杈都不见了,半棵树
干都被她的血染红了,她还没有死,还在痛苦地喘息。
  我们都哭了,鬼子们却都兴奋无比。正在这时,从小河的对岸传来一阵马蹄
声和鬼子兴奋的叫声,只见5个鬼子骑兵并马而行,马后面栓着三个负伤的女兵。
  三个女兵都低着头,上衣都大敞着,露出洁白的胸膛和小巧硬实的乳房。她
们的手都被捆在身前,用绳子栓在马鞍上。最可怜的是,她们的裤带都被抽掉了,
必须用手紧紧抓住裤腰才不至于掉下来。三个女兵都是腿部负伤,一瘸一拐,被
鬼子的高头大马拽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十分狼狈。
  这边的鬼子一起高声起哄,跑在中间的一个鬼子骑兵兴奋地一夹马肚,那匹
马开始小跑起来,冲出队列。被它拽在身后的女兵看样子只有十六、七岁,马向
前一冲,她的双手被猛地拉平,裤子脱了手,呼地掉了下来,露出了白皙的大腿,
鬼子们兴奋地狂叫起来。那马越跑越快,女兵拼命跟着奔跑,但褪到脚下的裤子
绊住了她,她噗通一声跌倒在地。
  马似乎犹豫了一下,鬼子啪地抽了它一鞭子,马突然加速狂奔起来,女兵凄
惨地大叫,象一个放倒的面袋一样被拖在马后在布满石头的翻滚起来。那马向前
跑出老远,又调转回头狂奔。当它再次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拖在后面的女兵已
几乎看不出人形,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肉柱。
  山本大叫起来,原来5个男兵挖的一丈见方的大坑已有半人多深,开始渗出
水来。几个鬼子把男兵们赶了上来,命令他们在旁边10米开外处再挖一个坑,
说话间,那个鬼子骑兵已经拖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躯体淌过了小河。几个鬼子上去
解开马鞍上的绳子,将那女兵拖到坑沿,在夕阳的照射下大家吃惊地发现她竟然
还没有断气,被拖的向外翻着红肉的大腿还在不停地抽动,嘴里在不断吐着血泡。
  那几个鬼子拉住她的大腿将她扔下坑去,几个认识她的女兵叫着她的名字忍
不住哭出声来。
  鬼子们的暴行还在继续,观看的鬼子步兵朝骑兵大声叫喊,剩下的两个被栓
在马后的女兵被刚才的暴行吓呆了,想到随时会落到自己头上的恶梦,她们抓住
裤子的手都在颤抖。可那几个鬼子并没有马上纵马狂奔,而是商量了一下后先后
跳下马了。这岸所有的人都注视这他们的动作。只见其中两个鬼子走到一个女兵
面前,解开栓在马鞍上的绳子,挥着手大声喊叫,那女兵只是抓紧裤子拼命摇头。
  鬼子冲上去一边一个将女兵按在地上,然后粗鲁地将她的裤子扒了下来,露
出白花花的大腿。女兵拼命挣扎、来回翻滚,但被鬼子死死按住。他们拿出两根
长绳,分别栓住女兵的两个脚腕,然后放开女兵,将绳子分别拴在两匹马上。女
兵挣扎着爬了起来,抓起扔在地上的裤子挡住自己的下身,可两个鬼子已经翻身
上马,催马跑了起来。
  两根绳子突然拉直,女兵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被马倒拖着向前滑行,惊慌凄
惨的叫声响了起来。忽然鬼子们的叫声高了起来,大家定睛一看,一个可怕的场
面出现了:两匹马分别向左右两个方向跑去,越跑越远,女兵的大腿被向两边拉
开,也越拉越平,最后被拉成了一字,可两匹马还在背向而驰。
  最后在一声惨绝人寰的呼嚎中,两条大腿分离了,姑娘被活生生从中间劈成
了两半,鲜血和内脏撒满了河滩的草地。这回全体女兵都痛苦失声了,可惨剧并
没有结束。
  第三个女兵这时已象第二个一样被扒光了衣服拖在了两匹马的后面。这是一
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发育成熟的乳房在金黄色的阳光下高耸着。她看见了前面
的惨象,哭叫着把自己的头向地上撞去。可鬼子不给她自杀的机会,两匹马猛地
奔跑起来。这次他们朝河这边冲了过来,拖在后面的女兵噗通一声被拖进河里,
大家还没看清楚,两匹马已经冲上岸来,朝500米开外的人群冲来。
  岸边百米处有一棵手臂粗细的小槐树,两匹东洋马分左右蹿了过去。旁观者
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被拖在后面的女兵白色的裸体已撞上了树干,咔嚓一声
剧响,两条大腿一条在左一条在右,被从大腿根处活活劈开。小树歪到在地,树
干上挂着弯弯曲曲的人肠,那女兵已经变成两块白肉。
  鬼子步兵的叫好声响成一片,代表两个鲜活生命的4段肉体被扔进了挖好的
大坑。山本满意地拍拍手套上的灰,吩咐人将被削掉双乳和半个肩膀、但仍在喘
息的耿梅也推进坑里,坑里渗出的水变成了浓稠的红色泥浆。山本转过身来,一
双狡捷的小眼睛在镜片后面盯着我转了两转,然后又在被绑在一边的女兵堆里来
回扫视。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梅花支队的秘密,看样子接下来想要找出支队的干部们了。
  我朝他大喊:「我就是梅花支队领导,你杀了我吧!」他朝我呲了呲牙,看
来不相信我会是支队领导,继续在女兵们满是泪痕的脸上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盯
住了谭萍。她的年岁明显比较大,脸上的神情也是愤怒超过惊恐。山本用手一指,
两个鬼子冲过去把谭萍拖了出来。山本托起她的脸问:「你是梅花支队长官?」
  谭萍呸地吐了他一脸口水,大叫:「我就是梅花支队领导,你把她们都放了,
冲我来吧!」山本一边擦着脸一边指挥士兵把谭萍绑在一棵树上,啪地打了她一
个耳光,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谭萍头一昂,一言不发。山本哗地撕开
了她的军衣,恶狠狠地将她两个丰满的乳房拽了出来。
  他一手大力捏弄着谭萍柔嫩的乳房,一手招过一个拿大枪的士兵,抽出枪通
条,朝着那对白晃晃高耸的乳房抽了下去。钢条打在嫩肉上发出啪啪的响声,震
的人痛彻肺腑,白皙的乳房上出现一道道血红的肿印,可谭萍紧咬牙关,连哼都
没有哼一声。
  山本打了一会儿打累了,将通条交给旁边的鬼子继续拷打,自己转过身去走
向被陆续拖过来的几十个伤员。他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远处走来一队人马,拿
起望远镜观察了一阵,对着旁边的鬼子吩咐了两句什么。
  十几个鬼子迎了上去,我们不知又要发生什么,在噼啪的抽打声中紧张地望
着前方。那队人马越走越近了,已经能看清也是一队鬼子,可队伍的中间好象有
几个人的穿着不一样,还被鬼子推推搡搡。
  我的心呼地提了起来,我隐约看见了,是4个我们的同志,其中3个肚子微
挺,行动十分不便。天啊,是杨政委她们,她们也没有逃出敌人的魔掌。这次随
梅花支队行动的孕妇共有3位,一路上我因为被指定为支队助理员,对她们照顾
较多,因此对她们也有了一些了解。
  除杨政委外,另外两位孕妇一位叫程茵,一位叫章蓉,都是分区所属部队领
导的爱人,都是23岁,都怀孕3、4个月。还有一位女同志叫廖卿,24岁,
部队开始突围时刚刚生产3天。
  本来她们都应安置在老乡家,但因为情况实在太紧急,敌情实在太严重,她
们又都是城里学生出身,太容易暴露,不得已才随部队行动。我们被敌人堵在山
上时,支队长担心她们的安全,让杨政委带其他3人先撤。杨政委坚决不同意放
下部队自己先撤,最后支队长无奈,只好让她们向稍远的方向先隐蔽起来。
  杨政委只同意把其他3人隐蔽好再回来,谁知她们刚走不久部队就跟敌人短
兵相接了。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们,本来以外她们脱险了,至少还躲在安
全之处,谁知还是没有躲过敌人的魔掌。对面来的敌人大约有一个中队,看来与
山本他们不是一伙。
  我忽然明白了,这是山上下来那伙敌人,很可能就是跟了我们一天多的那股。
  对面的敌人走近了,被押在中间的果然是杨政委她们,这边的鬼子们看清了
被押过来的是几个大腹便便的穿军装的孕妇,顿时兴高采烈地叫喊起来。那群鬼
子的领队跑过来向山本报告,我听出他叫田中,果然是个中队长。杨政委她们被
推出了队列,山本派人把她们带到河边那株小槐树旁,迫四人朝四个方向背靠小
树坐在地上,将四双手都捆在了粘满女兵鲜血、挂着女兵肠子的树干上。
                (三)
  山本瞟了一眼这四名有点特殊的女俘,又走回那一大群呻吟不断的负伤女兵
面前。他一挥手,两个鬼子拉起一个伤员,我认出那是一分队的一位同志。她伤
在头部和腹部,已经满身满脸是血、气息奄奄了,山本朝大坑一摆手,鬼子兵立
刻把她拖了过去。
  他们刚要把她推下去,从田中的队伍里蹿出来三个鬼子,一把抓住了女兵,
按在地上,七手八脚将她的衣服扒光。那女兵拼着最后的力气怒骂着鬼子。鬼子
们用铁丝把她的手脚紧紧捆了起来,似乎仍然意犹未尽,跑到插着支队长裸体的
枣树旁,用刺刀从树上砍下一根二尺来长的树杈,掰开那女兵的大腿,竟将粗大
的树杈强行向女兵的阴道里插。
  树杈太粗了,前端戳进去后无论鬼子如何使劲往里顶也不再往里进了,这时
跑来另一个鬼子,手里拿着大枪,用枪托抡圆了照树杈后端狠狠一砸,只听噗地
一声,鲜血四溅,树杈大半插进了女兵的肚子。女兵疼的夹着树杈在地上惨号着
打滚,鬼子们哈哈大笑着将她扔下了深坑。
  又有几位胸、腹、头部负伤的重伤员被挑了出来,围在一边早就按奈不住的
鬼子们纷纷围上来,四、五个对付一个,将这些负伤的女兵全部扒光衣服,有的
阴道里插上木棒,有的用刺刀割烂??乳房、插烂阴部,然后推入大坑。大约一
个小时之后,原来将近一人深的大坑几乎被仍在不停蠕动的雪白的肉体填满了,
坑里传来的痛苦的呻吟声让人听的心如刀绞。
  一边的伤员还剩下30多人,山本检查了一下,剩下的都是四肢负伤的轻伤
员了,于是命令将另一边还在挖坑的男兵叫上来。5个男兵已经累的东倒西歪,
那边的坑挖的比这边还深,但鬼子不叫停他们不敢停下来。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
了什么。他们回到地面,正看到几个鬼子将最后一个赤身露体、满身血污、两腿
间插着一根粗树杈的女兵推入坑中。
 当他们借着落日的余晖看到他们亲手挖的大坑已被受难姐妹的裸体填满的时
  候,全都愣在了那里,象傻了一样。忽然一个男兵捂住脸蹲在地和放声大哭:
「我混蛋…我真他妈混蛋啊……!」哭罢他猛地跳起来,抄起一把铁锹朝山本冲
了过去。
  几个鬼子同时扑了上去,死死地按住了那个战士。接着沉重的枪托和皮靴雨
点般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不一会儿他就不动了。
  几个鬼子三下五除二将他身上的军装扒下来,两个鬼子拉开他的大腿,一个
鬼子拿着刺刀竟一刀割下了他的生殖器,他疼的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又一个鬼子
拿来给女兵准备的一截枣树枝,生生将疙疙瘩瘩的树枝捅进了他的肛门,那战士
又疼醒了过来,哇哇地惨叫。几个鬼子合力将他扔进他亲手挖的大坑,他痛苦地
嘶叫着、扭动着,和那些受难姐妹肌肤相亲了。残暴的鬼子满足地嘎嘎怪笑起来。
  他们把剩下的四位男兵推到坑前,每人塞给他们一把铁锹,命令他们填土。
  四位男兵每人后心上都顶着至少两把寒光闪闪的刺刀,但他们谁也不肯动手,
坑里是他们的男女战友,而且他们大多还有一口气呀。鬼子们看他们不动手,一
刺刀捅进了最外边的一位的大腿,他大叫一声倒下了。接着,另外三位男兵、包
括那个小男孩都被敌人捅倒了。
  敌人故意不捅他们的要害,让他们在极度的痛苦中挣扎,他们的鲜血与女兵
们的鲜血流在了一起。敌人把他们拖到了一边,十几个鬼子围上来,刚挖出来的
砂石飞进了装满人的大坑,不一会儿就把坑填满了,我们被绑在一边哭的死去活
来,那些都是我们亲密的战友,是二十几条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都被嗜血成性
的日寇残忍地活埋了。
  敌人把坑填满还不罢手,又调来一个骑兵小队在新填的土上反复踩踏,踩完
再填,直到填上的新土与旁边的滩地一样坚实为止。
  落日的余晖渐渐褪尽,黑暗不知不觉笼罩了大地。我们都默默地等待着死神
的降临,忽然听见田中在向山本请示:「山本联队长,天已经黑了,士兵们打了
一天仗。我的士兵追击这股敌人已经两天多了,他们非常疲劳,须要休息,也须
要激励,我要求进行战地休整。」
  我心中一冷,谁都知道他说的「战地休整」是什么意思,谁都明白他说的
「激励」指的是什么。他大老远押着杨政委他们跑来找山本恐怕就是因为他知道
我们这几十名女兵落在了山本手里。山本当然清楚田中要干什么,他拍拍田中的
肩膀说:「田中君,诸君都辛苦了,现在就地休整。」
  接着他指着那三十几个轻伤女兵说:「今天参战的五个中队,包括田中中队,
每队先带走五个女俘虏,好好慰劳一下大家!」他看看田中略有不满的神色接着
说,各中队长到联队部来,另有慰劳!
  鬼子们轰地散开了,各中队的鬼子忙着在女兵堆里挑人、拉人,不一会儿,
在女兵的怒骂和敌人的狂笑声中25个女兵被敌人连拖带拉地架走了。敌人五个
中队沿河两岸围出了五个营地,每个营地周围和中心都架起了篝火,营地中用军
毯铺出几块平地,被分配给鬼子兵的女兵们都被按在这些平地上,数目不等的鬼
子扑了上去。
  河两岸响起愤怒的叫骂声,女兵们在地人手里挣扎,可她们的反抗很快就结
束了,一个个女兵都被剥的一丝不挂,用铁丝反捆住手,无助地被按在军毯上,
眼睁睁地看着鬼子们脱下军装,只带一块兜裆布在自己面前排起大队,按顺序扑
了上来。
  「啊…畜牲……!」尖利的叫声刺激着我的鼓膜,那是从最近的一个营地中
的一块平地上传来的。离敌人联队部最近的是骑兵中队的营地,被拉那里去五个
女兵一个是我们二分队的方灵,她也是妇女干部,22岁,原在6区工作,她的
伤在左臂;另外三个是白校的学员,都只有十几岁,一个伤在腿,一个伤在肩,
还有一个是一队分队的干部,伤在腿部。刚才的叫声就是方灵发出的。
  她已被剥的全身赤裸、双手反剪,仰面被两个五大三粗的鬼子按在军毯上,
一个脱光了衣服的敌兵已趴在她的身上,正撅着屁股砸夯一样向下冲击。方灵是
个没有结婚的姑娘,如何受的了这样的强暴,当鬼子的肉棒进入她的身体时作出
了剧烈的反抗,一面尖叫一面拼命扭动身体。
  那鬼子显然没有想到女兵的反抗会如此强烈,一时竟好象有点不知所措。后
面的敌兵开始起哄,那鬼子好象突然醒过劲来,两手紧紧抓住方灵的乳房,下身
象装了马达一样不停地冲击下去,姑娘的叫声越来越低,身子渐渐软了下去,最
后完全被敌人征服了。
  另一边另外三个小姑娘没有反抗几下就被敌人压在了身下,三个小小的白色
躯体在鬼子粗壮的身体下任凭蹂躏,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鬼子尽兴地站了起来。其
他几块营地的情况也都差不多,被剥光衣服捆住双手的女兵根本无力反抗敌人的
强暴,越反抗敌人越兴奋,最后都轻易地被鬼子夺去了宝贵的贞操。
  五个鬼子中队长安顿好自己的部队后陆续过来了,山本让人在联队部搭起了
一座帐篷,帐篷外有几棵大树,剩下的8个轻伤女兵已被剥光衣服、一字排开绑
在了大树上。鬼子中队长们看见绑在那里白生生一排的裸体女兵,乐的都合不上
嘴,高兴地摸脸蛋、捏乳房、抠下身,挑挑拣拣。
  田中最先选中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长的十分秀气的小姑娘,姑娘
在肉搏中被枪托砸断了数根肋骨,被绑在那里稍微一动就疼的倒吸凉气。田中可
不管那些,指挥他带来的鬼子兵用帆布水桶到小河里打来河水,劈头盖脸地浇在
姑娘身上。冲净身上的灰尘后,他们解下姑娘,用铁丝将姑娘的双手紧紧捆在背
后,推倒在军毯上,田中嘿嘿怪叫着扑了上去。
  姑娘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洁白的肉体就被这个胸前长满黑毛的畜牲穿透了。
  绑在树上的其他几个姑娘也先后被解下来按在了地上,马上就堕入了地狱之
中。
  山本对眼前的景象似乎很满意,慢慢地踱着步子来到我的面前。我预感到灾
难就要降临了,竟禁不住有些发抖。果然,他摸摸我的胸脯,又看看我的脸,对
他身后的几个鬼子吩咐了一句。
  四个鬼子扑上来,把我从树上解下来,连推带搡架到帐篷里。他们把我按坐
在地上,我的手立刻被捆了起来。山本捏住我的脸颊问我:「你是梅花支队的长
官?」我大声说:「我是,你把别人都放了!」他阴险地一笑说:「我来看看!」
  说着一把撕开了我的上衣,一只汗津津的大手托起了我的乳房。我的乳房被
敌人拷打之后已有些肿胀,一碰就疼的钻心,可我忍住一声不吭。他一边把玩着
我的乳房一边观察我的表情,见我没有反应似乎很失望,放开我的乳房伸手到我
的腰间去解裤带。
  虽然从被俘的那个时刻起就知道这一刻早晚会到来,虽然这短短的半天时间
我已亲眼看到数十个象我一样、甚至比我还年轻的姑娘在敌人手中毁灭,但这一
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我还是紧张的浑身发冷,冷的直打冷战。
  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郑明强,恨他为什么不带队伍来救我们,恨自己那天晚上
为什么没有给了他。可冷酷的现实不允许我胡思乱想,那只长满黑毛的大手一把
扯开了我的裤带,拉开了我的裤子,我的下身袒露在这个丑恶的敌人面前。
  他一把撕掉我的内裤,伸手探入我两条大腿之间,我如梦初醒地拼命挣扎起
来。那只大手死死按住我的阴部,我感觉自己象要死了一样。可他似乎还不满意,
命令两个鬼子把我的腿向两边拉开来,这样一来我下身女人最隐秘的部位就完全
暴露给他了。我死命的蹬腿,大声叫喊:「放开我!别碰我!你们这些畜牲!」
  但很快就被鬼子压住,动弹不得。山本的两个手指兴致勃勃地拨弄着我的阴
唇,还插进里面似乎在探查什么,我痛不欲生,不知如何是好,但除了拼命叫骂
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他在下边摸索了一会儿后叫过另一个鬼子,似乎是个军医。
  那家伙非常熟练地扒开我的阴唇观察了一下,然后向山本肯定地点点头:
「处女!」
  山本一下兴奋起来,三把两把将我的裤子拽到地上,然后把我上身的军衣一
把把撕烂、扯光,片刻的功夫,我已是一丝不挂了。想到在一大群日本鬼子面前
赤身露体,我悲愤交加,拼尽全身力气挣扎,但那四只抓住我的大手象铁柱一样
撼也撼不动。他看着被按住动弹不得、气喘吁吁的我向那几个鬼子挥挥手:「把
她弄干净!」
  我顿时如堕万丈深渊。他们拉起我就向外拖,我又踢又扭,但他们好象全然
不知,一股劲把我拖出帐外。我的身子刚一落地,一桶冷水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我被浇懵了,大声地呛咳嗽。一条蘸足了冷水的毛巾捂在我的脸上,狠狠抹了三
圈,我拼命摇头也没有躲开。毛巾刚一离开我的脸,又是一桶冷水兜头浇到我的
脸上和胸脯上。
  一只大手又拎起了那条水淋淋的毛巾,我看清是山本,这次他把毛巾拍在我
的胸脯上,用力地揉搓起我的乳房。他反复的揉着、擦着,好象要把我的皮肤擦
破,直到我两个乳房都被揉搓的通红,火辣辣的象要炸开,他才停了下来。两个
粗壮的鬼子再次拉开我的双腿死死按住,另一个鬼子提着一个军用帆布水桶将满
满一桶水浇在我的下腹和大腿根。
  山本用毛巾耐心地擦洗着我的阴部,连阴唇里外的皱褶都仔细抹了三遍。被
这个畜牲如此污辱,我又气又急,浑身发抖,但除了怒骂之外毫无办法。忽然有
人抓住我的头发,拉起我的头,我看清是田中,他显然刚施完暴,全身上下只有
一块肮脏的兜裆布。他看着山本的手在我身上肆虐,似乎在运气,发出急促的呼
吸声。
  山本意识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毛巾,起身拍拍田中的肩膀,同时另一只手
向帐篷里一摆,两个鬼子把我又抬了进去。他们把我放在帐篷中央,两个鬼子一
起抓住我的脚腕,同时向外向上掰开。
  我的下身大敞开来,我拼命地胡乱蹬腿、摇头,同时大叫:「放开我!放开
我!」
  山本和那个鬼子军医走到我面前弯下腰去,我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药水
味道,定睛一看,那个鬼子军医正手握一把长长的镊子,夹着一大团棉花伸向我
的下身。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本能地大叫:「不…不……放开我!」一团精湿冰
凉的东西塞进我的阴道,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来回扭动下身想让它脱出来,可
完全无济于事,那散发着强烈气味的药棉细细地擦过我阴道内的每一寸肌肤和每
一道皱褶,十几分钟后才被拿出来。那个鬼子军医向山本报告说:「太君,这个
俘虏可以使用了!」
  「不……!」我的叫声刚刚出口,两个鬼子已经把我翻转过来,按在了军毯
上。他们把我的双手又用铁丝紧紧捆了一道,这时我才体会到被铁丝捆住是何等
的痛苦:手腕象要被扭断一样。他们把我的身体又翻了过来,让我仰面躺在军毯
上。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一翻身就要滚过去。
  可一个沉重的身体扑在了我的身上,两个坚硬的膝盖将我的大腿强行分开、
死死压住,是山本,他已经脱光了衣服。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扭动上身,想挣脱他,
他一伏身,两手抓住我的乳房,一边揉一边把我压住。长满粗黑胸毛的身子贴上
了我的裸体,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个硬挺的东西顶住了我的阴户。我绝望地大
叫:「不,放开我…放开……」
  我的叫声未落,那根硬挺的肉棒已经顶进了我的阴道,我一挣扎,那肉棒反
倒深入了一截。我不敢动了,那肉棒却并未停止,不可阻挡地向我身体深处挤去。
  忽然它停住了,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它向后略退了一点,猛地向前
冲去。
  我的身体向被人撕开般的疼痛,我知道那是鬼子的阳具插破了我的处女膜,
我一阵悲哀,不顾一切地哭喊出来:「妈…妈妈呀……冲破处女膜的肉棒一路直
插到底,然后退出一半,再一插到底。鬼子的下身撞击着我赤裸的下体,发出啪
啪的响声,那肉棒在我身体里进进出出,好象无休无止地往复运动起来。
  我身体里的力量象被渐渐抽空,身体越来越软,在鬼子近乎疯狂的抽插下软
的象滩泥,已无法作出任何反抗。鬼子却越来越兴奋,满意地哼哼着,一直抽插
了半个小时,那热的烫人的肉棒猛地蹦了几下,一股滚烫的液体冲入我身体的深
处,烫的我浑身抖个不停。山本从我身上抬起身,看着我腿间沾满的红白相间的
浓液满意地笑了。
  两个鬼子上来把我瘫软的身体拖出帐篷外,田中还等在那里,他粗鲁地扒开
我的大腿,当看到我腿上醒目的处女红时,两眼冒出了贪婪的欲火。他抓起水淋
淋的毛巾,在我下身匆匆地擦了两把,然后把将我提了起来,我在他粗壮的胳膊
下无力地挣扎了两下,已被他拖到帐篷旁边一块空地上。
  他把我仰面摔到军毯上,扯下自己的兜裆布,红着眼逼了上来。山本刚穿好
一件贴身的衣服,一边系着带子走出帐篷一边对田中叫道:「花姑娘,女八路,
大大的好!」田中受到了鼓励,肥壮的身子扑了下来,我被压的几乎窒息,无力
地踢了两下腿,一根粗大火热的肉棒已经迫不及待地插入了我的身体。
  他怪笑着一插到底,然后屁股一撅一撅地抽插了起来。痛彻心腹的疼痛把我
攫住了,我绝望地摇摆着全身唯一还能活动的头,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再叫出声
来。田中越插越起劲,象一头发情的公猪一样满足地哼哼起来,两只粗大的手也
抓住我的乳房没命地揉搓。我好象被抛入一架巨大的绞肉机,意识渐渐远去,只
知道自己纯洁的肉体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那畜牲突然停下不动,一股汹涌的热流再次冲进了我的身体。
  田中抽出软缩的阳具,满意地站起身,一边系兜裆布一边狂笑。山本吩咐两
个鬼子将我拉到一边冲洗已经红肿不堪的下身,我无声地哭成了泪人。
  他们把我清洗干净后拖到山本跟前,他把我按倒,劈开双腿,用手拨弄着刚
刚被他强暴过的红肿的下身。我下意识地向夹起腿,但被他压住动弹不得,朦胧
中我看到这里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原来捆在树上的8个受伤的女兵已被解下来,
一字排开躺在军毯上,联队部的几十个鬼子排着队挨个上去轮奸。
  近处紧挨帐篷的地方,鬼子把十几块军毯并在一起,七八个鬼子军官按着刚
才拖过来的受伤的姑娘换着花样轮奸。手里没有女俘的几个鬼子军官竟和山本一
道狂笑着喝起酒来。
  山本的手不停地在我身上摸索,一会儿竟把手中的酒浇在我刚刚被蹂躏过的
阴户上揉搓起来。大概因为我在山本手上,其他几个鬼子军官几次跃跃欲试,但
都只能贪婪地望着我的身体咽口水。
  山本看见田中象头野兽一样转来转去,朝他大声喊叫了句什么,他眼睛一亮,
朝一边跑去。片刻,他拖着一个不停叫骂的半裸的女兵过来,将她狠狠掷在地上。
  我看清那是谭萍,她上身的衣服早被抽烂,一对丰满的乳房被打的鲜血淋淋,
肿的老高,布满可怕的紫印,她的脸也被打肿了半边。
  谭萍不顾一切地挣扎,田中飞起一脚,踢中她柔软的下腹,趁她疼的蜷起双
腿,上去一把扯掉她的腰带,将剩下的衣服扒的一丝不挂。两个鬼子冲过来,分
开了谭萍的双脚,露出长着油黑阴毛的下身。田中伏下身去一边拨弄着她的阴户
一边怪叫:「女八路长官!」说完在谭萍愤怒的叫骂声中将再次硬挺起来的肉棒
插入了她的身体。山本一边喝着酒一边继续玩弄着我的身体,满意地看着眼前这
幅地狱般的景象。一会儿,田中从谭萍身上站起来,立刻有一个鬼子军官扑了上
去。山本眼珠一转,指着新挖好的大坑对身后的鬼子吩咐了一句:「把那几个俘
虏带来!」
  不一会儿,四个被刺刀扎的血肉模糊的男兵被拖了过来。他们被眼前鬼子们
禽兽不如的暴行激怒了,破口大骂。山本撇开我,拉过那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小
男兵,一把扯掉了他的裤子,只见两腿之间搭拉着一副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的小
小的阳具。一个鬼子军官凑过来用短粗的手指手拨弄着小男兵稚嫩的阳具,弄了
半天仍是软沓沓的。
  这时刚好第二个鬼子军官从谭萍身上下来,山本栏住正要扑上去的另一个鬼
子,让人把谭萍拉了过来。他指着谭萍已是一片狼藉的下身怪笑着对小男兵说:
「这是你的女长官,干了她!」小男兵瞥见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成熟女人的阴毛
和隐隐露出的紫红色的阴唇,惊慌地摇着头大叫:「不!放开我……!」
  山本一挥手,两个鬼子拉过仍在顽强地挣扎的谭萍,分开她的两条腿,将她
按在了小男兵的身上。鬼子怪叫狂笑着将谭萍的阴户按在小男兵的生殖器上来回
的摩擦,不停地从谭萍身体里流出来的浓白的精液将小男兵的下身也弄的一塌糊
涂。
  可弄了半天,那男兵的生殖器还是软软的,鬼子们有些泄气,狠狠地踢打那
男孩子。忽然田中狂叫着奔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手摇电话机,四周的鬼子顿
时一片怪笑。田中抽出电话机的两根接线头,剥出很长的一段铜线,一根栓在了
小男兵的脚趾上,另一根竟栓住了他小小的阳具。
  他死命地挣扎,但被几只大手死死按住。天中疯狂的摇起电话机的摇把,小
男兵全身一挺,「啊呀」一声惨叫起来,全身战抖,小小的阴茎忽地竖立起来。
  鬼子们哈哈大笑,把仍在大声叫骂的谭萍拉了过来,仰面按在地上,两腿大
大分开。小男兵被按在谭萍两腿之间,勃起的阴茎顶住了谭萍大开的阴户。鬼子
们狂叫:「干啊!干你的长官!」
  小男兵拼命地抬起屁股,想让自己的肉体离开身下女战友的裸体。山本走上
前去,一脚踩在他的屁股上,噗地一声,小小的阴茎插入了已是一片精湿的阴户。
  小战士大叫,本能地抬起屁股,山本狂笑着又是一脚,已经退出来的阴茎又
插了回去。
  如此反复几次,小男兵趴着不动了。鬼子们在一边起着哄:「插呀,干呀!」
  田中突然一脚蹋住小男兵的屁股,同时疯狂地摇起电话机。小男孩象一台被
发动的机器,惨叫着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他身下的谭萍也痛苦地扭动不止,
「啊…啊……」地叫喊起来。
  旁边的鬼子看笑的前仰后合。半小时之后,绞在一切的男女肉体已大汗淋淋,
软的不能动了。几个鬼子将两人拉开,只见栓着铜线的小小的阴茎软缩着从大敞
的阴道中退出来,不知是谁的白色黏液呼地流了出来。
  谭萍被拉到一旁,她身边立刻排起鬼子士兵的长队,小男兵则被直接扔进了
他自己亲手挖的大坑之中。
  他们又拉过一个战士,那战士皮肤油黑,身体敦实,朝着敌人大骂:「狗娘
养的畜牲,我操你奶奶!」鬼子们把他的衣服也扒光,从旁边军毯上拉过一个小
女兵。这个女兵正是昨天来例假湿了半条裤腿的那个姑娘,是白校的学员,名字
叫江英,只有16岁。
  她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下身光秃秃的还没有长阴毛,两个乳房倒已高高耸
了起来,象两个倒扣的玉碗。她已被不知几个鬼子轮奸过了,红肿的阴户上糊满
了红白两色的黏液,连大腿都红了一片。鬼子们把江英按倒在那男兵的胯间,用
她柔嫩的乳房去蹭男兵的生殖器,同时当着男兵的面揉搓她红肿的阴户。
  那男兵愤怒地大骂敌人是禽兽,可他的生殖器却不由自主地硬挺了起来,象
一根小小的棒槌。鬼子把江英按到在地,把男兵推到她身上,将他的阴茎对准了
姑娘饱受蹂躏的阴户。男兵怒骂着试图翻起身来,但几只穿皮靴的大脚紧紧踩住
了他的屁股,男兵的阴茎一点点地被挤进了女兵的身体。男兵急的大叫:「我操
你娘,狗日的放开我!」
  鬼子们狂笑着脚上使足了紧。田中挤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两根步枪的通条,
每根通条的一端捆着一根电话线。他扒开江英的大腿,噗地一声竟将一根通条插
进了她的肛门。江英疼的胡乱扭动起来,鬼子们大笑着把另一根通条插进了男兵
的肛门。
  电话机摇把疯狂地转了起来,男兵的叫骂和江英的哭喊同时嘎然停止,一黑
一白两具肉体在几只大皮靴下同时疯狂地抽动起来。
  两人一起痛不欲生地「啊…啊……」地大叫起来。摇电话的鬼子换了两个,
第三个正摇的满头大汗,山本忽然让他停了下来,叠在一起的两具裸体并没有停
下来,还在不停地抽动,直到筋疲力尽。
  几个鬼子把两具汗津津的肉体分开,男兵的阳具从江英的阴道中抽出时还没
有完全软缩,一股股白色的精液还在向外喷涌,江英的阴道中则有大股的浓白精
液伴着殷红的经血流出。男兵痛哭流涕地大骂:「你们混蛋…畜牲……!」
  两个鬼子拉开他的腿,另一个鬼子抡起沉重的枪托朝着他的裆下猛地砸去。
  噗地一声,血肉横飞,男兵的生殖器被砸成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他野兽一
般地惨叫一声昏死过去。鬼子们倒拖着他将他仍进土坑,哭的死去活来的江英则
被拖回旁边的军毯上供士兵们继续轮奸。
  这群鬼子军官兴奋地嗷嗷怪叫,将剩下的两个男兵拉到场子中央,又推出两
名女兵,继续他们残暴的淫戏。正在这时,小河对岸有几个鬼子兵拖着一个赤身
露体的女兵淌过河来,他们走到近前把女兵仍在地上,我看清那是我们分队22
岁的小孙。
  小孙的大腿被刺刀戳了个大窟窿,血染红了半条腿,又不知被多少鬼子轮奸,
已是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一个鬼子军官看见那几个士兵迎了过去,显然
小孙是被分配给他的中队的。那几个鬼子报告说,这个女人已无法使用,要求换
一个。那个军官为难地看看山本,山本指指他近旁的一个女兵,那几个鬼子高兴
地拉起那个不停挣扎的女兵回去了。
  这时远处飞奔来几匹洋马,为首的是一名少佐,那鬼子跳下马来,找到山本,
恭恭敬敬地将一封信交给了他。山本打开信看看,点点头,然后指着满山遍野赤
条条的女兵对鬼子少佐说:「岩田君辛苦了,我们明天就继续前进,今晚你们就
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接受一下慰劳吧!」
  新来的几个鬼子听罢眼睛里都放出了兴奋的光,山本指着旁边的一排女兵说:
「诸位请到那边,随便排到哪里都可以!」然后又指着我对那个叫岩田的鬼子说:
「这个女人很有味道,你可以试一试!」
  那个岩田迫不及待地搓搓手,拉过我拨弄着乳房和阴部观察了一下,然后就
开始脱衣服。我恐惧地大叫:「不…不要碰我……」可这种哀求对兽性大发的鬼
子能有什么用呢?那个粗笨的身体扑到我的身上,粗硬的肉棒残忍地插入了我的
身体。我咬住牙忍受着粗暴的抽插带来的锥心刺骨的痛楚,耳边不断传来惨叫声
和狂笑声,忽然一阵格外尖利凄惨的女人的叫声传了过来,不知是哪个战友又遭
难了。
  当岩田从我身体中退出的时候,我浑身瘫软地躺在那里,任黏稠的精液从我
身体中流淌出来。我看见鬼子们用绳子把两个男兵和两个女兵捆成两对,显然男
兵的阳具都插在女兵的阴道中。各有两根电线从他们的股间和肩头拉出,两个鬼
子兵满头大汗地摇着电话机,两对男女兵都近乎癫狂地翻滚、抽搐、叫喊着。
  我颓然转过了脸,不敢再看这副惨象,忽然我发现一个裸体的女兵反剪双手、
岔开两腿直挺挺地坐在不远处的地上。那边原是空地,鬼子联队部因无处栓马,
由工兵在地上打了一排十几根手臂粗细、两尺来高的木橛子,那里栓了十几匹东
洋马。怎么会有女兵坐在那里?我仔细一看,坐在那里的竟是小孙,更加大惑不
解。
  我亲眼看见小孙刚才被架过来时只剩了一口气,怎么可能直挺挺地坐在那里?
  这时,圈子中央的残暴游戏结束了,当鬼子们解开将男女兵捆在一起的绳子、
拉开他们的身体时,我吃惊地发现,从他们身体中间拉出的两根电线竟是一根栓
在男兵的阴茎根部,另一根栓在女兵的奶头上。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一些鬼子兵永远不同的方向过来,拖来了4个女兵,
扔在了圈子中间。山本命将圈子里原来的4个女兵交给士兵们带走,原来他下令
给每个中队的鬼子换一名女兵。换下来的女兵都已是奄奄一息,躺在那里象死人
一样。
  山本喊了声什么,鬼子骑兵中队长带头,拉过一个躺在圈子中央的女兵,拉
开她的双腿,露出满是污渍、红肿变形的阴部。一个鬼子军官手持一把寒光闪闪
的刺刀单腿跪地,朝着女兵的阴部插了进去。噗地一声,整个刀身全部插入了女
兵的阴道,那女兵疼的惨叫着扭动起来。鬼子手里的刺刀向下一切,女兵的会阴
被切开、阴道和肛门被割成了一个大洞,血流了满地,女兵腹内的器官都脱出了
头。
  两个鬼子拖起女兵,拉到栓着马的那一排木橛子前,将她大腿间的那个血窟
窿对准一个橛子,生生地按了下去。女兵声嘶力竭地惨叫失声,拼尽最后的力气
挣扎了两下,但还是被按着坐在了地上。鬼子们撒开手哈哈大笑,被穿在橛子上
的女兵口吐血沫,岔开的双腿无力的蹬了两下,垂下头不动了。我突然明白小孙
为什么直挺挺地坐在那里了,原来她的身体里也插着一根粗木橛子。
  看那橛子的高度应该穿透了她们的腹腔,痛苦可想而知。但她们并没有马上
死去,从她们不时抽动一下的肌肉上能看出她们还有一丝游气。鬼子们残暴地将
另外三个饱受蹂躏、再无法承受轮奸的女兵割开下阴,穿在木橛子上,然后又把
那两个男兵的肛门也割开,穿在了一起。远
  远望去,七具赤裸的躯体都是手捆在背后、岔开双腿,耷拉着脑袋,齐齐地
坐成一排,显得十分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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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玉殒香消-八路军女兵冀中泣血蒙难记】【作者:曾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