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袋斜街10号】(23-24)作者:剑走偏锋1219
作者:剑走偏锋1219字数:8433
Act23逃不开,放不下
爱心123:那么就是狗粮五斤,狗咬胶一袋,罐头十个对吧?
飞天少女猪:对的
爱心123:地址是北京市西城区冒儿胡同17号是吧?
飞天少女猪:对的
爱心123:下午发货是吧?
飞天少女猪:对的,我下午在,嘿嘿
爱心123:成,没问题!
飞天少女猪:好,我去付款了,辛苦。
爱心123:不客气,您的地址是?
飞天少女猪:爱心123:地址是北京市西城区冒儿胡同17号是吧?
= = 您怎么啦?
爱心123:傻了……
飞天少女猪:……看来是……
真够丢人的。
杭航的手捂着脸,很想给自己俩嘴巴。这是想什么呐?
手机不合时宜的振动了两下,杭航拿起来看。他已经把那个『哈哈' 的BT
提示音换掉了。
【现在忙嘛?from:月姐】
杭航盯着这手机屏幕,心生郁闷。钟月闻仍旧有事没事找他聊天。平心而论,
他跟钟月闻相处的真挺好,只是吧……杭航也说不出为什么他没法跟钟月闻说他
跟梁泽……不能说分手吧,说分开了似乎更贴切。倒不是钟月闻不给他机会说,
也不是谁不让他说,就是……好像就是自己不想说。不想说、说不出。
【不忙^_^】
信息几十秒又被回复了,【太好了,陪我去产检吧!】
杭航无语凝噎。
信息又追过来一条:【真是不好意思,我起晚了,这会儿再去人肯定特别多,
你陪我唠嗑^ ^ 行不?】
「我还能说什么呢?」杭航对着手机自言自语。
【好。等我半小时,这就过去。】
「盈盈。」杭航回复完,起身,「帮着照应一下,我出去一趟。」
「哦,好,是补货吗?猫砂该补了~ 」
「呃,不是。等等吧,明天我看看一起。」
「哦。行。」
杭航上楼,洗手洗脸换衣服,消毒停当这才下楼取车。
今儿也不是电台怎么倒霉催的,杭航一路没痛快,音乐台这歌儿吧,先是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再是《对不起,谢谢》接着是《普通朋友》等等等等……
杭航出门前好不容易挤出的笑脸这会儿几乎又消失殆尽了=
= 为了缓解一下情绪,换到文艺台,没赶上评书,倒是赶上长篇小说连播了,
一转过去就是一男的悲伤的问,你为什么不爱我呢?我们就只能是朋友吗?
最后杭航选择了无声的世界。让那调频彻底闭嘴。
到钟月闻家楼下的时候,杭航看见钟月闻挺着个大肚子站在太阳下,手里举
着个雪糕。
「不凉啊?」杭航把车贴过去,替钟月闻开了车门。
「馋了么。」钟月闻笑着上车。
一路上两人轻松的聊天,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杭航父母身上。
「我听梁斌说你父母是外交官?」
「嗯是,在外交部。」
「不在国内?」
「对,在比利时。」
「啊,真不错。」
「呵呵。」
「你是独子?」
「嗯,家里就我一个。」
「那你爸妈不想你啊?」
「呃,他俩巴不得二人世界。」
「哈哈哈哈……」
钟月闻笑着,却忽然话锋一转,「那……就你一个儿子,你……」
「嗯?」杭航侧脸。
「你要是……不结婚生子,他们……」
「哦,无所谓吧,他们也没非让我结婚生孩子。」
「这样啊……」钟月闻踏实了。这事儿她总想找机会问问,不问不踏实。可
是又苦于没什么合适的机会。现在好了,这么熟,自然而然就问了。家里不干涉
就好。就好。不知道为什么,钟月闻总有预感,这次梁泽不大会捅篓子,那天她
跟梁斌还念叨,说男的女的都无所谓了,你弟弟能踏实下来比啥都强。唉。真不
知道如果钟月闻这会儿就听闻梁泽跟杭航已然……她会作何感想。
到北大妇幼,杭航陪钟月闻进去,产检那里果然已经坐满了人。俩人找了地
儿坐下,钟月闻开始从包儿里掏巧克力。好时巧克力一颗接着一颗的被她塞进嘴
里。时不时还要给杭航让一让,杭航摇头。他不怎么喜欢甜食。
两人就那么聊着,气氛特融洽。杭航身边是无数的孕妇跟先生,他看着他们,
想到的却是他们即将孕育出的灵魂。
跟梁泽分开的这两个礼拜,杭航想了特别多。从很多人不知道邻居的贵姓却
想知道XXX明星有几段艳史;到也许所有人都寂寞,只是有人说有人不说。还
想到爱情跟大便其实是有共通之处的,那就是:开始是热的,后来就凉了。总之
天马行空。然后看加菲猫,忽然发现加菲猫也说过特别精辟的话——生活就像一
部法拉利跑车,你怎么也追不上。但没关系,你也买不起。
「杭航,杭航。」
钟月闻推了杭航两下,杭航才回过神来,「嗯?」
「人家跟咱们说话呢。」
「啊?谁?」
「我说你们俩看着真好啊,这么亲密的靠在一起说话,谁看谁都笑着。」坐
钟月闻隔壁的男人感叹着,「你看我老婆就不行,打怀上就跟变了一人似的,整
天忧郁,还总问我外头有人没有。」
钟月闻听着,越听这位大哥的话头越不对,杭航也发觉被误会了。刚要解释,
钟月闻先他一步开口,此时这男人正说钟月闻没怎么发胖,不像自己那老婆,跟
个肉球似的,「这是我们小叔子。」
杭航听钟月闻这么解释,也跟着辩解,「嗯是,这是我嫂子。」
「啊?」男人瞪大眼珠子。
钟月闻跟杭航同时一楞,猛然明白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弄得跟……
男人颇有意味的看着杭航跟钟月闻,无奈,钟月闻起身,「我还想吃雪糕。」
「咱买去。」杭航也起身。
杭航陪钟月闻在医院的院子里走了走,晒晒太阳等于补充天然钙质,算着时
间差不多回去,正赶上钟月闻被叫到。
等全部完事儿,午饭时间都过了,快一点了。钟月闻坚持要求杭航跟自己回
去吃午饭,杭航推辞不能,最后还是去了。
佣人挺麻利的弄好了午餐,钟月闻笑着说,「我就不喊梁泽过来了,胎教很
重要,看多了他小叔子指定……」
钟月闻以为杭航会笑,可杭航没笑。这一下让她想到自己是不是说的过分了,
虽然是玩笑,也是侮辱人家杭航那一半的意思嘛。
「别多心啊,玩笑而已,我挺喜欢梁泽的。」
「没有没有。」杭航连忙摆手。
「他脸好些没有?梁斌那天回来说他挂彩也挺厉害的。」
「嗯?」杭航一愣。
看到杭航愣了,钟月闻也愣住。
「挂彩?他跟人打架了?跟谁?」杭航真想不出温和的梁泽会跟人动手。还
挂彩?
「你……不知道?」
「……」
「梁泽那天跟一健身教练打起来你不知道?他给人开了瓢儿差点儿给抓进去
……你……不知道?」
「啊,咳,我说他这几天怎么都不过来呢,怎么喊都不来。」杭航干笑。说
了谎话。
「这死孩子,还挺要面子,没跟你说是吧?他啊!唉,你说多大一人了,越
来越不着调,说那男的摸他屁股,他就把人给揍了。」钟月闻继续吃东西。
杭航听着,举着筷子石化。忽然想起梁泽说过:靠,你以为爷是谁啊!也就
是你,别人要敢摸来摸去……我就揍他!
别人。
梁泽曾一度认定他不是别人。
「你吃东西啊,多吃。」钟月闻见杭航不动筷子了,又把盘子往他跟前推了
推,「梁泽要没跟你说你也就别问了,他要面子,呵呵。」
从钟月闻家出来快三点了,钟月闻一直很开心,还说下次产检也要他陪。杭
航苦笑着,说不出拒绝。
开车回去的路上,脑子嗡嗡的。
梁泽跟人打架了,就上个礼拜。他们分开后没多久。
是不是他……也跟自己一样,很不痛快?很……难受?
那天他抱了他很久,想说什么,杭航却不想听,就那么将他『请' 出了家门。
梁泽他,当时想分开吗?还是……
反正那天之后他再没找过他。
这一天的电话格外繁忙,此时手机又开始振动。杭航掏出来,霎时竟然期待
是梁泽。然而,不是。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杭航吗?」
很有魅力的一个声音,杭航觉得他一定听到过,却想不起来是谁。
「嗯,我是。」
「易可风。」
「啊!你啊!你好。」
「照片我洗出来挺久了,还有胶片放在一起,可是你们俩没人过来取。」
杭航听着,诶,不对啊,那天不是数码的么?他们拷走了啊。
「还记得吗?就你BF以为我要送小报的。」易可风语气里透着笑。
杭航的汗都下来了,原来是说那个。
BF……
真讽刺。
「你今天方便来拿么?我明天就得离开北京拍东西去了,可能一走又是几个
月……」
「这……」
「要是不方便我就给齐霁发个快递?」
「别了,我方便,一会儿就过去。」
「那行,我都在。这是我号码,你快到了电我,跟他说,我没留拷贝,也不
送报社哈。」
「……」
杭航挂了电话,猛捏额头。
他可不想那些照片齐霁再过目。
路上不堵车,杭航挺快就到了宽地摄影。易可风接了电话就等在门外。
「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
「没等多久吧?」
「不久,正好晒晒太阳。」
「呵呵……」
「那行,我这就回去了,你忙你的。」
「不看看?」易可风看着杭航的眼睛。
「呃……不了,回去再说吧。」
「哦,行,我还挺满意的。」
杭航把照片袋子扔在副驾驶上回了店里。回去后发现店里很忙,就一直跟着
忙。越忙杭航的心情越好。只有充分利用时间,你才会忘记时间的空虚。
十点半关了店,杭航拎着咔咔跟一休上楼。咔咔还是老样子,时不时斑秃。
一休却有点儿蔫儿,似乎见不到主人很不安。
跟龙猫玩儿了会儿,杭航去冲凉。出来看见一休踩在平台上隔着笼子往窗外
看,顿生一种惆怅。
他往一休看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片熟悉的街道。那是梁泽每次走来的方向。
杭航不知道一休往这里看是偶然还是凑巧。不知道。
就那么看了会儿,杭航开门下楼了。
那些照片他没带上来,也还没看。
开了车里的灯,杭航倒出照片,十几张,都是黑白的,看着挺有艺术氛围。
如果用动画片的表现手法,就那么翻动,可能这就是他们那天那个吻的重现。
从沉沦的亲吻到莫名的睁大眼睛。
看着照片里的人,杭航猜不到那个刹那,他与他亲吻的时候,梁泽到底是什
么感受。
只把他当朋友的话,他会有那些动情的时刻吗?
杭航靠在了靠背上,沉重的叹息。
怎么办呢?
就这么让一切过去?
如果真的能轻易放下,又哪儿来的现在这般纠结?
很多跟梁泽的记忆浮现眼前,他总是笑眯眯的喊着帅哥,他总是傻乐着说一
声哈罗,他说帅哥我是你爱的使者,他说哎呀帅哥可怎么办啊你快帮帮我,他说
帅哥我想你,他说帅哥你说我怎么这么帅,他说帅哥我爱你,他说……对不起。
梁泽一直在尽力,从一开始的咱们试试看;到后来的哎呀我吃亏了;再到玻
璃上的彩灯闪烁:我爱店主;然后还带他见了他重要的唯一的亲人。这些都是不
可否认的。
梁斌说,大爱无形。他写的特别好。可他不懂什么是小爱,就是一个人对另
一个人的,最贴近生活的。
梁斌说,我弟弟总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人。
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他对他放进了太多期望,所以现在如此失望。失望了,
还没法干脆的放下,或者说,放不下。
杭航捏着手里的那打相片,看着相片上的两个人。
忽然,他想再努力一次。
既然放不下,是不是再追上?
真的,他想问问他,是不是还有可能接受男人。如果他肯定,杭航想在他身
边,跟他一起努力,一步一步的。
既然自己有勇气去爱上一个直男,那么就别轻易放弃。挫折总会有的,但挫
折过后……也许能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结果。
他不是想再勉强他什么,他只是……希望自己能没有遗憾。
都说遗憾美,但那其实是对旁观者而言。
身在其中,没人想要遗憾。
杭航忽然想起了过年时候,他跟梁泽赖在家里,跟五只龙猫一只狗一起。丢
丢喜欢去咬自己的尾巴,梁泽就问为什么狗都是如此,以前嫂子的小巴狗也爱咬
尾巴,可永远咬不到,越咬不到还越着急。
杭航现在再去想,顿感狗的尾巴就像人的幸福,怎么转圈也咬不住,可当你
停下来,往前走,它就会跟着你。
Act24就这样吧
杭航:出来见个面儿吧。
梁泽:去你店里?
杭航:我说,『出来'.
梁泽:对啊,我不出来怎么到你店里?
杭航:……
梁泽:现在吗?
杭航:你在忙?
梁泽:不忙……
杭航:那就我后身儿那家茶座?
梁泽:不是去你店里嘛?
杭航:……
风和日丽的四月最后一个礼拜六,杭航约了梁泽见面。再过三天,就是举国
欢庆的劳动节。
杭航从店里出来,过了银锭桥,进了茶社。
这家茶社他和齐霁有时候会过来。那天杭航失落到极点,也想找齐霁出来喝
茶,可他又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被齐霁发觉什么。杭航就是如此,即便失恋,
也不想任何一个人因他而不开心。
老板带杭航上二楼,给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一览后海的春色。
杭航道谢,点了一壶碧螺春,放下了垂帘。
来之前他思踱很久了,他不希望自己再转悠什么,他只想单刀直入。梁泽也
不是一个喜欢绕来绕去的人,对什么事儿也是一是一、二是二,直来直去。
杭航只想问他,能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能不能接受男人。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杭航决定跟梁泽共同去面对。只要梁泽想,只要梁
泽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对他的喜欢,这种喜欢不是友情,那么,无论要再受到什么
样的打击和伤害,他杭航也会跟他梁泽一起努力。不为别的,只为他是那个他动
了心并想到一辈子的人。
而如果答案是否定的……
坦白说,杭航没这么考虑过。
大概就是侥幸心理吧,他不相信梁泽对他丁点儿不一般的感觉都没有。
可倘若真是这个结果……
杭航坐在这里想,他逼迫自己想,毕竟现实比梦境的可能性永远多很多。那
么,他就删除他的电话,拉黑他的旺旺,并一辈子不再跟他联系。断,就断的干
净彻底。如果他说出他们不可能再有什么,也就索性什么也不要有。他不是圣人,
不会说出『让我们还是朋友' 这种非人类的语言。岁月教会了杭航什么叫做决绝,
并,决绝有时候反倒是明智。这道理杭航深信不疑。
梁泽挂了杭航的电话就出门了。他没想到杭航会给他打电话,并不单单是打
电话,他还约他见面。梁泽还以为杭航不会再想见他了。他都下定决心了,一休
留给杭航跟咔咔……
可现在看来,凡事都不会那么绝对。
撤出爱情的范畴,也许……友情还能回来。即便曾经荒唐过又如何?沉静下
来,还是有办法面对彼此的,不是么?
跟杭航失去联系的这大半个月,梁泽发现自己无比的暴躁,而且浮躁。小说
一个字儿写不出来,专栏文章纯属靠凑字儿对付。他不开心,非常不开心,他希
望杭航还在身边,还那么温和的对他笑。
现在,机会来了。
一会儿一见到他,他就要主动对他说:帅哥!我特别想你!咱们当不成情人,
也还可以做朋友!你是我一生不变的朋友。
对对,就这么坦诚的请求!
梁泽的幻想非常美好——店主大人会笑着说,好啊,咱们还是朋友。然后他
还可以每天去店里,找杭航玩儿,跟龙猫们哈皮。是的,这就是梁泽的想法。在
他的世界里,感情,一切感情:友情、亲情、爱情,都是这么理所应当,都是他
想要就会有的。
该说他天真吗?不知道。
杭航见到那人愣头愣脑的进来、东张西望,就紧张了起来。他喝了一大口茶,
刚要开口,就听见……
「老板啊,你看见一帅哥了吗?」
杭航这时候很想钻桌子底下去,太丢人了= =
偷眼望去,老板瞠目结舌。
「你没看见?他可帅了!跟我差不多高,比我帅,细长眼睛,鼻子特别俏…
…」
「梁泽!」杭航决定在梁泽把他俩的脸一起扔后海里之前,及时制止。
老板看向杭航,愣的更彻底了。
「陈哥对不起啊,我这朋友……」
「帅哥!我太想你了!」梁泽瞅见杭航,直眉瞪眼就过来了,而后撩开帘子
一屁股坐在了藤椅上。
杭航看着梁泽,心生感动。『我太想你了。' 看来……
「帅哥我跟你说……」
「梁泽我……」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老板看了看,二位坐定,于是乎下楼了。毕竟楼上就这么一桌儿,还是老主
顾。今天是大多数人加班的日子,为给五一挪出时间。
「帅哥你先说。」梁泽嘿嘿的笑,看见杭航他就开心。
「你先说吧。」杭航礼让。
「不用不用,诶,能抽烟么?」
「哦,可以的。」
「成!」
看着一脸笑意的梁泽,杭航定了定,开口了,「是这样。分开这些日子……」
「你也特难受是吧?」梁泽点了烟,把打火机扔到了桌儿上。
「你难受?」杭航凝眸。
「是啊,巨难受,一天到晚不知所措,呵呵……」
杭航忽然就把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放回去了,他隔着桌子握住了梁泽的手,
「再一起尝试一下行么?试着接受我。」
梁泽叼着烟一下愣了,他不期然的就抽出了手,直勾勾的看着杭航,「你说
什么?」
杭航也愣住了。
「帅哥你说再尝试?」
「嗯,是。」杭航感觉有些尴尬,握住了茶杯,他的手有点儿抖,茶水都随
着他晃动。
「尝试什么?我跟你……那什么?」
「不是。不那么什么,就是……」
「好好当朋友是吧?」梁泽眉开眼笑。
「朋友?」
「对啊,不那什么,不就还当朋友嘛!没问题的!我今天过来也是这个意思,
你看咱俩这么铁,谁离开谁都互相惦念着……」
「普通朋友?」杭航打断了梁泽。
「呃,是啊,不是不那什么了吗?」
「……」
杭航沉默了。
梁泽看了杭航一会儿,发觉他不对劲了,赶忙问,「帅哥你?」
「你跟我,再做普通朋友?」杭航机械的重复。
「对啊,一起玩儿,一起看电影,一起吃东西,一起解闷儿。一辈子不离不
弃的好朋友!」这些天梁泽也想了很多,之所以搞到现在这样儿,错在自己,他
把自己摆错了位置,他杭航是同性恋,自己不是。他只是贪恋这么一个温暖的朋
友,有默契有互动的朋友。现在纠正,一定要纠正。
杭航听着梁泽的这些话,这些话已经不是话语了,它们像一把把尖刀雕刻杭
航脆弱的心。
「梁泽。」用了很久,杭航才强迫自己恢复语言功能,「一开始我就跟你说
过吧?这不是商场买电器,用不好还可以退货!」
「不退货啊!」
「那你还要做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梁泽被杭航这种气愤给镇住了。
「就是什么?」
「就是……回到最开始啊。」
「录音带吗?还可以倒带重来?还是可擦写光盘?」杭航想不到自己这一刻
可以变得这么暴怒。
「帅哥你怎么急了?」
「梁泽。我只请你告诉我,你还想不想再做情人。」
梁泽看着杭航,捻灭了手里的烟,「我只想做你的朋友。」
「呵。」杭航笑了一下,可内心已经破碎了,碎了之后变成了满腹的眼泪,
「到此为止吧,我明白了。」
「帅哥!」见杭航站起来,梁泽也站起来了。他拉住他的手腕,还想说什么,
可是……
「梁泽,我不会跟你做朋友。如果你跟我没有开始,也许还能够,可现在…
…」
「帅哥你这是干嘛?做朋友怎么就不行了?」
「因为你在我心里,早已经回不到朋友的位置了。」杭航甩开梁泽,「今天
开始,就当作没认识过吧。」
「帅哥!什么叫做没认识过?什么叫做当作?」
杭航没有回答,往楼梯处走去。
「杭航!」梁泽追了上来。
「你别拉我。」
「你为什么这么绝?」
「因为我爱上你了。」眼眶里湿漉漉的,杭航就努力的低着头。他甩开梁泽
的时候,眼前模糊成一片。
梁泽看着杭航从楼梯上下去,然后消失于视点。
他就那么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回到他们刚坐过的那个位置。窗外还是一样
的景色,桌子上还是那半杯茶,烟灰缸里还是那些烟灰跟那颗烟蒂。唯独,对面
空荡荡一片。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吹响了草籽帘子,帘子随风摇曳,发出点滴的
声响。
梁泽忽然站了起来,伸出半个身子看向窗外。
哪里还有杭航?
四处都没有。
今天开始,就当作没认识过吧。
因为我爱上你了。
怎么会这样儿?
帅哥!你陪我孤老终生吧。
好啊。
怎么会这样儿?
杭航一直徒步走。路过荷花市场,路过恭王府,然后又一直走到了护国寺。
他走的不累,但精疲力竭。看到护国寺往南延伸的西四南大街,他看到不少行人。
他就那么驻足看了会儿,又转身往回走。
胡同里还比较安静,除了拎着菜篮子的大爷大妈,几乎找不到人气儿。又走
回荷花市场,他在一家酒吧搭建的临河棚子下停住脚步。看了看,坐下来。
这会儿酒吧还都没张罗开门,没人来搭理他。
他就那么坐在那儿,看着水面被风吹动。
这下结束了。
结束的如此突然,因为在此之前,他还在期望着什么。
就那么不知道坐了多久,有个侍者模样的人过来了,「先生需要点儿什么吗?」
杭航无意识的回头,看着那张脸,「都行。」
「都行?」
「我只是想坐一会儿。」
侍者看着杭航,犹豫了一下,「这里是消费区,我们开始营业了……」
「对!所以我告诉你什么都行!」
如此大的吼声,无论是侍者还是杭航自己都呆滞了。
「抱歉,科罗娜吧。」
「呃……好……您稍等……」
夏天又快来了,天色越来越漫长。杭航记得,梁泽就是在去年夏天闯入了他
的生活。杭航不想再去想这个人,可思维不受他的控制。同样是无果,为什么不
早拒绝我?梁泽有太多的机会拒绝他,可都没有拒绝,他一直就顺着杭航的步调
走,结果却在跨过终点线的时候告诉他,我其实不是参加竞走的,我的项目是铅
球。
杭航想恨梁泽,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喝完那瓶科罗娜,杭航把梁泽的电话号码删除了。
酒这东西,一旦让人尝到甜头,就不可抑制了。杭航后来喝了一打都不止,
然后就那么趴在了桌面上。
先是有卖花的小姑娘问他买花吗,再是一只蹩脚的乐队唱:我曾爱过一个男
孩,他也许已经儿女成群,在每个冬天的晚上,在炉边教他们歌唱。炉火慢慢地
烧着,我心儿也跟着颤动,却不知道为什么哭泣,莫非我还依然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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